《尸眠》 尸眠 第1节 《尸眠》作者:翟宝 简介: 我在冬至当天出生,乃至阴之体,天生就容易招惹邪祟。鬼打墙、鬼唱戏、鬼上身、替死鬼,厉鬼索命、冤魂缠身,从小到大,我遇到过各种离奇恐怖的事情。而随着我追查家人的下落之时,发现一切诡异事件的开端,都源于我自己。 第1章 我叫鬼妹。 听我爷爷说,我出生的日子不好,那天正是冬至,阳光照在身上,不仅不暖和,反而有点冷,全村的狗都趴在窝里呜咽。 我出生的时候,并没有哭,而是一直盯着产婆笑,产婆被吓得差点将我丢在地上。是爷爷一把将我接住,拿出了家传的羽毫石放在我身上,我这才像普通的婴儿一样哭起来。 全村的狗这时也开始狂吠。 村子里瞒不住事,第二天我出生时发生的事儿就被产婆传遍了全村。大家都说我是个鬼娃娃,再加上我家这个奇怪的姓氏,那些同龄的孩子都被家里人告诫,离我远远的。 后来,我的爸爸妈妈去城里打工了,一直没回来过,我就和爷爷相依为命,这使我的性格变得有些孤僻,不敢和人说话,所以我的整个童年几乎没有朋友。 但凡事总有例外,我上小学三年的时候,有了新同桌。他是隔壁村的,叫毛建明,我一直叫他毛毛,他就叫我小妹。 毛毛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他们村叫西沟,离我们村隔着一座山,说是山,其实并不高,在山腰上喊话我们村能听的清清楚楚。西沟很小,就几户人家,没有学校,所以他就每天都来我们村上学,然后再自己回去,差不多十几分钟就能到家。 有时候贪玩,放学了不回家,他妈妈也就是陈阿姨,就会在山上喊一句:“毛毛,吃饭了!” 他听到后就会对我说:“明天接着玩,我得回去了。” 然后就看到他跑到山上,娘俩的身影就消失在山腰了。 等我们俩关系特别熟之后,他玩的晚了就在我家吃饭,饭后我们俩就会坐在院子里,听我爷爷讲故事。后来陈阿姨知道了,也省了喊他的功夫,愿意什么时候回家就什么时候回。 他那时候的胆子特别小,自己一个人不敢走夜路,要是玩到特别晚,每次都是我把他送回去。陈阿姨为此还老说他,一个小伙子还不如人家一个丫头胆儿大。最后往往还加一句,我看小丫头长得挺水灵,给我们家毛毛当媳妇吧。 听到这话,毛毛就看着我一个劲儿的笑,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媳妇,也跟着他傻笑。 那段时间应该是我最快乐的时候了,本以为童年就会这么无忧无虑的过下去,直到发生了那件事。 那天我和毛毛像往常一样,放学后来我家玩,吃完饭,我们就坐在前院。爷爷拿着蒲扇,抽着烟杆,一脸慈祥的给我和毛毛讲故事。故事是这样的: 从前,有这么一个村子,一面环山,三面环水。这村子最里边,有一对儿老两口,膝下无儿无女,由于上了年纪,老两口的眼睛也花了,耳朵也背了,日子过得很清苦。 直到有这么一天,忽然下起大暴雨,下了一天都不见雨势变小。半夜,老两口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接着就听见外面有人喊:“有人吗,开开门躲会雨。” 老太太一听,这大半夜的,谁敲门呢?其实在老时候,家里基本都没通电,照明全靠蜡烛,七八点就差不多都睡了,说是大半夜,也就现在的十点来钟。 但老两口心地还不错,想着这大雨连天,又是半夜,还是让人先进来再说吧。那时候村子里民风淳朴,再说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根本没想过会有坏人什么的,老头子就冒着雨去开门。 门一打开,老头子就看见一个高大的黑影,他戴着斗笠,背后背着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由于是夜里,再加上老头本来眼神就不好,以为是行李,也没在意。 老头子连忙把人接进屋里,把灯打开,这才看清,那个人脸有些圆,眼睛不大,长着两撇长长的胡子。说:“大哥真是仗义,我在前面敲了十几户门,没一家给我开门。” “这大晚上的,兴许都睡着了。”老头子说。 那个人只是笑笑,没说话。 老头见他不言语,就说:“小伙子,我看你也不是这附近的,这大雨天的你咋不在家呆着呢。” 那人就说:“嗐,我也是今天刚到这的,大哥家有啥吃的没,我这一天没吃饭了。” 老头子家虽然清苦,但也见不得人饿肚子,于是老头就让老太太去煮几个鸡蛋,再烫壶酒。 老头把小木桌往炕上一放,等过十来分钟,鸡蛋和酒就上了桌。 那时候,鸡蛋自己都舍不得吃,要么拿出去卖,要不就过年吃那么一两个。那人见老太太端上来四五个鸡蛋,马上拿起一个剥了皮就塞进了嘴里。 老头见他这样,想着他准是逃荒来了这里,指不定饿几天了。就拿起酒壶,给他倒上,边倒边说:“都是自己家酿的浑酒,将就着喝吧。” 那人也没客气,端起酒一口就喝完了。 一杯热酒下肚,他这才和老两口唠起家常,那四五个鸡蛋,也都进了他肚儿。 就这样差不多喝到午夜,那人对老两口说:“今儿多谢大哥大嫂,时辰到了,我也得走了。我走之后,你们关好门,不管听见啥,都别出去看,就在屋里老实睡觉。我看大哥也喝多了,大嫂你可记着点。” 老两口本还想让他在这住一晚再走,毕竟这大雨正下着呢,半夜黑咕隆咚的也不好走。那人说啥也不留下,只是一味叮嘱老两口,不管听见什么只管睡觉。 出去是老太太送的,见那人背后背着一个圆不楞登的东西,也以为是行李,就说:“小伙子,加点小心啊,这道儿可不好走。” “大嫂,锁好门回去吧,别送了。”那人对着老太太说,说完就逐渐消失在黑夜里。 老太太见那人走远,就把门插好,回屋睡觉了。 后半夜,电闪雷鸣,把老两口从睡梦中惊醒。老头仔细一听,外面的雨声哗哗的,比白天还大,偶尔还夹杂着水声,老头儿就担心地说:“这是咋了老婆子,我出去看看。” 老太太听老头要出去,就想起来今天晚上那个年青人说的话,一把给老头拉住,说:“你忘了那人跟咱俩说的话?” 老头这才想起那人说的话,没敢出去,但听着外面的水声,老两口心里不踏实,左右睡不着,迷迷糊糊地硬挨了一宿。 等第二天天一亮,雨停了,老两口就起来,出去看看发生了啥。 谁知道一打开前门,外面竟是一片洪水,他们村淹的就剩老两口这一家了。 听完这个稀奇古怪的故事,月亮早已经升起来。 我照常送毛毛回去。 今晚的月亮实在亮的反常。 第2章 那会正是夏天,大月亮地,我和毛毛边走边说话,很快就上了山。从上山的时候,我就感觉浑身不得劲,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可这条路我已经走了不知多少遍,看着周围的景色,杂草在月光下,绿油油的,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我俩上了山腰,毛毛家就在山脚第一家,但由于是晚上,又是山路,我俩走的并不快。一直给毛毛送回家,我从他家原路返回,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现在山路上只有我一个人,月光惨白,把一草一木都照的很清楚,但背景却是黑的,我看了看四周,大山连成一片起伏的黑色,从四面八方向我压过来。我不禁加快脚步,匆匆朝山腰走去。 这时我就感觉后面有人一直在跟着我,我不敢回头,因为整个山路上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根本没有别人。我走的更快,以至于最后开始小跑,但我感觉不仅没把她甩开,反而被她追的越来越近。 我的背后冒起冷汗,感觉每一秒都是煎熬,最后实在忍受不了了,我猛地一回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夏天天气本来很热,现在我却全身发冷,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不敢停留,转头继续跑,当我回过头的瞬间,感觉那东西又跟在我身后,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一直跑到山腰,直到眼前出现村子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看见村子里好多人家都亮着灯,我嘭嘭跳的心逐渐平复下来。 我开始下山,眼睛一直看着村里的灯光,好像它们能保护我一样。 但走着走着我就觉得不对劲,要说平时,从山腰走到村子里,也就两三分钟,但我现在走了绝对不止那么点儿时间,村子虽然就在眼前,看着马上就到了,我却怎么也进不去。 夏天的农村,晚上都会有虫鸣,更何况我此时正在山上,路边的杂草里更应该有很多虫叫,可现在除了我的脚步声特别清晰,听不到一点别的声音。我本来放下的心,此时又悬起来。我拔起腿就往村里跑,我确定是一直往前跑的,可就是到不了村子。 我感觉那东西又跟了上来,我不敢回头,跑的更快,但她正慢慢的靠近我,长长的指甲就要碰到我的身体了!我头皮发麻,再次猛的回头,还是什么都没看见。 我不得不继续跑,就这样跑了差不多十分钟,终于跑到了村子。进村之后,我一股脑的往家里跑,可跑着跑着又发现不对,因为这个村根本不是我们村。 从山上下来,只有一条通向我们村的路,根本不会跑到别的村子,而且附近的村子我都去过,现在进来的这个村子十分陌生。 我再仔细一看,村子里每户人家的房子都是那种古代的木质房屋,紧闭大门,门口挂着两个白色的大灯笼,里面的蜡烛发出幽幽的光,火苗不时跳动着。 白色灯笼,自古以来都是家有丧事才用,我虽然小,但也知道这个常识。但这里家家户户都挂着白色灯笼,我一时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街上刮起一道风,风中夹杂着白色冥钱,向我扑面而来。那风吹的人睁不开眼,我不得不用胳膊护住头。 等风吹过,我睁开眼,以为自己眼花了,眼前的人家挂着红红的大灯笼,那些白色冥钱也都变成了红纸。 正在我疑惑间,从路的那边出现一支队伍,前面两排仪仗,穿着黑色衣服,带着小圆帽,后面跟着两个小孩儿,一男一女,骑在马上,中间好多人抬着一顶轿子,轿子后面有人吹着喇叭,有人打着小鼓。 等他们走近,我才看清,那些人面色惨白,脸颊和嘴唇上抹着圆圆的血红,分明全是纸人! 我想跑,却浑身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纸人动作僵硬的向我走来。 他们的眼睛空洞,但却直勾勾的看着我。 这时候,锣鼓声停了,那前面的轿子,轿帘缓缓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男子,他穿着红色的马褂,突然抬起头,诡异的笑着看我。 他从轿子上下来,轻飘飘的,然后有节奏的向我走来,不,应该说是向我飘过来,因为他的脚根本没踩在地上。 我的心嘭嘭狂跳,血液开始加速循环。就在这时,我脖子上戴的羽毫石忽然发亮,眼前由纸人组成的队伍全部被火点燃,从脚一直烧到头,中间还夹杂着凄厉的叫声。 那个向我飘来的男子也浑身散发黑气,在空中痛苦的挣扎。 火焰从整个队伍开始,到那个男子,再到整个村子,都开始燃烧起来。 我吓得闭上眼,等再睁开时,眼前的景象全变了,本来是一个焚烧的村子,现在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一个坟圈子。那些坟在月光下显得特别阴森诡异,我心中恐惧,抄了最近的一条小路就跑。 跑着跑着,我听见远处有人喊:“小妹,小妹!”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我就像找到了依靠,正是爷爷的声音。我循着声音望去,看到有亮光在远处。 我朝那亮光大喊:“爷爷,我在这!” 我喊完,爷爷应该是听到了我的声音,那道亮光开始向我这里靠近。我也飞快的跑向爷爷,就连身上被荆棘划伤了也没有感觉。 大约跑了三四分钟,我终于看到爷爷拿着手电筒出现在我眼前,我奔向爷爷,一把抱住他,也不知怎么的,刚才那么害怕我都没哭,在抱住爷爷的那一刻,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爷爷不停的摸着我的头,嘴上念叨着不怕了不怕了。接着我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我此时正躺在家里,窗户外的阳光照在我身上,特别舒服。 我喊了一声:“爷爷。” 爷爷听到我喊他,从院子里进来,他手里拿着一碗水,让我喝下去。 我的确很渴,一碗水咕咚咕咚就喝没了。 后来听爷爷说,我晕过去后是他把我背回家里,但我一回家就发起高烧,一连发了三天才好。 爷爷问我怎么跑西沟坟圈子去了,我就把那些事讲给了爷爷,爷爷抚着胡须说,得亏我身上带着羽毫石,不然就回不来了。 我这才知道我脖子上戴着的这块羽毫石,是我们家传的信物。听我爷爷说,我们鬼姓源自夏朝,当时专管祈福、祭祀和驱魔等事物,这块羽毫石,就是当时用于举行这些仪式的圣物。 我们这一族,身上也都有标记,即左耳、左臂或脖子后面,其中一处必有一颗黑痣,我的就长在左耳上。 从这件事以后,爷爷便将家传的《阴符录》交到我手中。只是这《阴符录》流传了千年,到今天早已残缺不全。而且爷爷也是一知半解,一切都需要我自己琢磨。 第3章 尸眠 第2节 小孩子忘性大,我虽然开始的时候心有余悸,但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后来我又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他家是下沟的,叫张松。性格有些憨,长得比毛毛壮实很多,胆子也特别大。我们班只有他一个下沟的,平时也没人和他玩。他特别淘气,经常捉弄同学,班里人都不喜欢他。 四年级的五一假期,我干爷爷家的儿子结婚,他家就住在下沟,我爷爷去上礼,又不放心把我一个人放家里,就带着我一起去了。 下沟可比西沟远很多,我和爷爷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到。 那家人也姓张,年轻时候和我爷爷拜过把子。好巧不巧的,我干爷爷家结婚的那个叔叔,是张松的舅舅。 那时候去上礼,对于我们这些小孩子来说,基本上就是等着吃饭,无聊的很。而且我们这里的习俗是中午要请一顿,晚上还要请一顿,所以一天基本上都要在下沟呆着。 这时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哥哥,叫张磊,我们都叫他磊哥,浓眉大眼,长得特别方正,他说要带我们这些孩子去水库玩。 下沟有一个很大的水库,夏天热的时候,他们都会去水库里玩水,听说特别凉爽。 但是长辈不让我们去,因为太危险了。那时候他们都忙着婚礼的事,哪能看的住我们。趁他们一个不注意,磊哥就带我们溜出去了。 水库离我干爷爷家不算远,走路差不多只用五分钟。水库很大,源头是一个山泉,左右两边都是山,在远处建一个水坝,就围成了这个水库。 山上是郁郁葱葱的松树和柏树,路就沿着山根一直到山脚,磊哥他们几个男孩子看见水库都疯跑过去。 但他们没有下水,而是以磊哥为中心,在水坝上围成一圈。等我追上他们,才知道,原来是磊哥在讲故事。 磊哥说,这个水库两年内死了好几个人,有大人也有小孩。去年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就死里面了,那女孩本来是跟她妈妈来洗衣服的,就在岸边玩水,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就摔倒在水里,岸边水浅,她妈妈见女孩摔在水里起不来,伸手去抓,谁知道那女孩离岸边越来越远。 她妈妈着急了,就下水去救。可水库岸边浅,离岸边不远的地方就会变成断崖式的深水区。她妈妈也不会游泳,眼见自己的女儿就要进入深水区,也顾不上那么多,向女儿扑腾的地方走去,最后导致两个人都掉进了深水区。幸好这时候村里人种地回来,见有人落水,赶紧一边招呼后面的人来帮忙一边跳进水里。 最后,那个妈妈虽然被救了,女儿却已经没了呼吸。人们发现,在那女孩的脚脖上,有着青紫色的抓痕,就像有人在水里使劲抓着她的脚腕一样。 等磊哥讲完,我们都没出声,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这时候磊哥突然“啊”的一声,把我们都吓一跳。 磊哥见我们被他吓到,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我们这才反应过来,他讲这个故事是在故意吓我们。 “我才不怕。”张松说完,脱的只剩下小裤衩,跳进了水库里。 磊哥见张松根本不怕,知道没吓住他,也跟着跳了下去。剩下的孩子见他俩下去了,也都有样学样的跳进水库里。 我不会游泳,就在水坝上看着他们玩。 水库很深,水都是绿色的,我在水坝上向下面看了一眼,深绿色的水好像有一种魔力在吸引我,让我有跳下去的冲动。但我的心却提醒我,离水远点。 我退后了几步,坐水大坝中间,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 他们几个玩的正欢,尤其是张松和磊哥,明显比其他孩子水性好。他们在水里玩上了抓猫儿,我看着他们玩,没觉得无聊。可我心里总是有一丝不安,隐隐觉得会出点什么事。 就在我想着的时候,水面忽然溅起大片水花,听声音是磊哥,他在水面上下扑腾,大喊着:“救命!” 看那样子像是溺水了,有两个胆子小的人开始往岸上游去。张松却径直游向磊哥,等他靠近磊哥的时候,被磊哥一把抓住拖下水面。 水花消失了,安静的有些可怕,我不安的看着平静的水面。 大约过了半分钟,磊哥和张松一起露出头,大口大口喘着气。他们俩看游向岸边的那两人,嘲笑他们是胆小鬼。 原来这只是磊哥和张松的恶作剧。 他们热热闹闹的在水里玩了一下午,直到要吃饭了才上来。好在我的担心只是虚惊一场,什么都没发生。 我们跟着磊哥回了干爷爷家。等到他家时,正好赶上开饭。这时候太阳已经落下去了,看到叔叔和婶婶穿着喜服给大家敬酒时,我忽然就想起那晚在西沟发生的事。 叔叔和婶婶是活生生的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酒席的气氛也非常热烈,可却驱散不了我心里的那丝不舒服。 孩子吃饭非常快,他们刚开始喝酒我们就吃完了。这时,张松忽然拉了下我的胳膊,我本来不愿意搭理他,但也不想呆在酒席上,因为我实在不爱闻白酒味儿,就和他出去了。 到了门外,看见磊哥他们几个都在,就在我疑惑的时候,磊哥说:“走啊,接着玩去。” 吃完饭他们好像恢复了活力,也没等我拒绝,张松就拉着我和他们一起跑了。 这时候天还不算黑,太阳虽然落下去了,却还有余光。 他们又在水里玩起抓猫。 张松的淘气劲上来了,也许是他和磊哥商量好的,他们扎猛子在水下抓其他孩子的脚腕,以此来吓唬他们,等被抓住的人被吓到,他们俩就会在水里得意的嘲笑。 正在他们玩到兴头儿的时候,一个人忽然在水中扑腾起来。开始几人没在意,以为又是磊哥和张松的恶作剧,但那人扑腾了差不多有半分钟。大家这才注意到不对劲,磊哥就喊:“张松,别闹了,放开他。” 可这话刚说完,大家就发现,现在浮在水面上的人,就差张松。 磊哥赶紧朝那处水花游过去,别的孩子见状都赶紧游向岸边。 磊哥很快就游到那处水花,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扑腾的人就是张松。 我站在岸上,心里的不安特别强烈。 我看见一团黑影在磊哥他俩周围,他们两个在水里激起很大的水花。我向已经游到岸边的人大喊:“快去找大人。” 那几个小孩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向我干爷爷家。 太阳落山之后,天黑的非常快,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周围所有景色都模糊了。整个水库里的水全变成黑色,像嗜人的深泽。 在磊哥和张松激起的水花里,一个小孩子的头,慢慢浮出水面,脸色青紫,露出一对尖牙。 盯着我笑。 第4章 看到这一幕,我就知道事情不妙,这东西应该是爷爷给我讲过的水鬼! 水鬼是由意外溺水死亡的人变成的鬼魂,它们怨气极大,在水里力大无穷,会将人引诱到水里淹死。 我急忙拿出戴在脖子上的羽毫石,放在手心,双手合十。 但我毕竟是第一次用羽毫石,再加上心里慌张,和那东西一对视,就感觉它的眼睛充满无限诱惑。我像失了魂一样,双手松开,羽毫石从手中掉落。 水库两边的山像恶鬼的獠牙,面前黑色的水库则是那血盆大口,要把我吃进嘴里。 我面对水库,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一步一步走向水坝边缘。 然后从坝上跳进水里。 深深的浑水将我淹没,我本来就不会游泳,顿时惊慌失措,两条胳膊胡乱摆动,在水里不停挣扎。 浑水从四面八方挤压我每一寸身体,那种感觉特别压抑。我就快窒息了,根本没法喘气。 这时,水底上来一个青紫色的东西,就是我刚才在岸上看到的水鬼。它诡异的笑着,从下面游向我,用血淋淋的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脚腕。 我用力踢腿,想摆脱它,可根本没有效果。而随着我的剧烈活动,窒息的感觉更加强烈,我要憋死了。 看到我挣扎的模样,虽然在水里,我却听到了水鬼的笑声。那笑声阴森可怖,尖利刺耳,嘶嘶不绝。 我终于憋不住了,张开嘴想呼吸,可在我张开嘴的一瞬间,水从鼻子和口腔灌进肺里。我不仅没有呼吸到空气,反而呛水了。 剧烈的呛咳和窒息感使我的意识逐渐模糊。 我马上就要死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看到爷爷慈祥的坐在院子里,在树下抽着烟袋,给我正讲着故事。 我的胸前怎么这么热? 我突然惊醒,眼前白光大盛,等白光消退时,景象又变了回来。 刚才的一切都是它弄的幻象,目的就是把我引下水。 我此时正站在水坝边缘,一只脚已经迈在空中,只要踩下去,就会掉进水库里。 我吓的赶紧往后退,一屁股坐在坝上,背后全是冷汗。我大口大口喘着气,那种在水里的窒息感逐渐消失。 水鬼见计划失败,龇牙咧嘴,发出愤怒的嘶叫,向我冲过来。 我赶紧将羽毫石放在手心,双手合十,闭上眼念着《阴符录》上的咒语。 此时羽毫石一闪一闪的从我手中飘出,悬在空中,发出柔和的光芒。 水鬼看到羽毫石后,直接扑向它,但在碰到它后发出凄厉的叫声,身上冒出丝丝黑气。 在它触碰到羽毫石的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力量也在减少。 可能是我初学《阴符录》的原因,对羽毫石也不够了解,只见羽毫石的光芒逐渐暗淡,最后又回到我脖子上,发着微弱的光。 水鬼飘在空中,恶狠狠地看着我。我这才看清它的真面目:没有头发,浑身青紫,两只眼睛漆黑,根本没有眼白,胳膊比腿还长,爪子又长又细,像干枯的藤蔓,在它脚腕上,有明显的血痕,正在滴着血。 它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獠牙。 但它应该也忌惮我身上的羽毫石,不然早扑过来了。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和慌乱的呼喊声。我知道是爷爷他们来了,心里一轻。 那水鬼也听到声音,不甘心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跳入水里。它从水面上慢慢下沉,只是漆黑的瞳孔始终盯着我。 我看着它慢慢消失在水里,水面上只剩下一圈圈的涟漪。 等爷爷过来后,我看到他焦急的向我跑来,一把将我抱在怀里,不停的拍着我的后背。 我摇了摇头,只是浑身发软,提不起一丝力气。 “你们赶紧看看磊哥和张松。”我提醒他们说。 其实不用我说,已经有人在找他们了。但当时天已经黑了,只能用手电筒照,那时候的手电筒光很弱,再加上水库比较大,在水面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他们的家人开始急了,几个胆子大的脱了外衣就要跳进水库。最后还是一个和我们一起的小孩喊:“张爷爷,他们在这!” 人群听到这话,赶忙跑过去,我和爷爷也跟着过去了。 磊哥和张松此时正躺在岸边,许是被吓傻了,周围人怎么叫也没反应,眼睛直直的看着天上。 我干爷爷上去一人一个大嘴巴。 他俩的瞳孔从涣散逐渐凝聚,等看清周围全是亲戚后,顿时嚎啕大哭,看样子是被抽醒了。 大家见人醒了过来,就背着他俩回了家。发生这样的事,张叔叔的婚礼宴席自然也就提前结束了。大家围在一起,询问磊哥和张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俩好像还没完全缓过来,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还有满脸的惊恐,眼泪哗哗流,就是说不出话。 干爷爷知道我爷爷懂这些东西,就说:“老哥,你看看这俩崽子咋回事!” 我爷爷说:“看样子是吓到了,等今晚好好睡一觉,切记家里大人必须陪在一旁,开着灯,两三天估计就能缓过来。” 大家见他们俩不能说话,就问我到底发生了啥。 尸眠 第3节 我支支吾吾的把前因后果都说了。 张松的爸爸,满脸络腮胡子,看着很凶,当时就说:“是雪妹子家的那个丫头吧?” 众人把目光投向我干爷爷,他沉默了一会,说:“看来得做个法事,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这几年水库一直不消停,你们也别冲动,明天我去找她好好说说,最后不管如何,这法事必须得做了。” 后来他们怎么商量的,我就不知道了,因为爷爷看天已经很晚,路不好走,就带着我回家了。一路上我讲着刚才发生的事。奇怪的是,和爷爷讲这件事时我心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 发生了这样的事,五一我再也没有出去过,毛毛倒是每天都来找我玩,并且我们商量着过些日子去小岗子村看热闹。 小岗子村每年一度的杂耍要开始了,晚上村里根本没什么娱乐活动,杂耍在人们眼里就显得很新奇,附近几个村几乎所有人都会去看。 过了五一,又得上学。张松请了几天假,后来他回学校时,变得不捉弄同学,也不再欺负毛毛。 他看到我时总是低下头,直到有一次,教室里没人的时候,他拉住我,和我说了谢谢。 原来那天晚上,他看到是我吸引了水鬼,他也是趁那个间隙拉着磊哥游上岸的。 当时我觉得其实张松心地不坏,或许他只是用招人嫌的方式引起大家的注意吧。 第5章 “你以后别欺负毛毛了。”其实这些日子张松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他已经变得不那么讨人嫌,但我还是要提醒他。 张松没有说话,低着头,不敢看我,只是点点头。 “明天小岗子的杂耍,你和我们一起去看吗?”我对他说。 张松听到我的话,一脸惊喜的看着我说:“我吗?” “对啊。” 他不住的点头,然后用手挠着后脑勺,一脸傻笑。 看着他的样子我也不禁发笑:“那明天放学后毛毛咱们三个一起去。” “嗯!”他重声道。 说完他就撒欢儿的跑出去了。 期待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虽然只有一天,我却觉得度日如年。一心想着明天的杂耍,黑板上老师讲着什么完全没听进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毛毛照例留下来和我玩。张松今天也没走,一直跟着我们两个。开始毛毛还有些不愿意,但在我的调解下也逐渐接受了他。 最后我们商量着明天放学后直接在校门口集合,今天晚上都和家里人说一下。商量完后他们两个就回家了,我自己没什么可玩的,也回了家。 入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蟋蟀在外面草里唧唧吱、唧唧吱的叫着,听得格外真切。 最后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的,我梦见自己躺在冰凉的石桩上,怎么挣扎都动不了。天虽然很黑,我却能清晰的看到周围的一切。 “砰”的一声,周围的火把瞬间点燃,升腾的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把黑夜照的很亮。 我发现可以动了,从石桩上下来,观察周围的环境。四周的火焰腾腾的燃着,我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石台,奇怪的是这里除了我没有任何人。 我蹑手蹑脚的走到石台边上,脚步声在空旷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清晰。我发现前面有下去的台阶,就沿着台阶向下走。 台阶两边也有火把,随着我的脚步一一点燃。台阶很长,说明这个石台很高。走了大约有两分钟才看见头。 就在我走完台阶之时,梦就结束了。 很奇怪的梦。 等我醒来,爷爷已经做好了饭,我问爷爷今晚要不要去看杂耍,爷爷摇了摇头,嘱咐我别玩太晚,早点回来。等我临走时,给了我五角钱。 我攥着五角硬币兴奋的跑到学校。 今天的课特别难熬,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等到放学的。 我和毛毛、张松在校门口集合。还有几个同学也去小岗子,但他们向来避着我,我也不愿意搭理他们。 我们三个活蹦乱跳的走去小岗子。 小岗子离我们村不算特别远,走路慢点的话大约半个小时,快点的话二十分钟。 从我们村出来,向西走,不远处是一座桥,桥长大约五十米,我们都叫它春河桥。桥底下是春河,水流不算大,也不急,安静的在我们村旁流淌。 走过桥,路的北边是山,连绵起伏。南边是农田,种着一大片玉米。 走大约五分钟,就到了西沟口,但毛毛上学从来不走这条路,因为比起山路来这条路太远了。 路过西沟后,南边就开始出现落差,路开始逐渐高出庄稼地。一直往前走,会有一个向北的拐弯。此处的路南边,落差达到最高,大约有二十米。 在路底下,是一个河道,每年夏天这个河道都会有水,到了冬天又会干涸。河道的南边不远处,是三户人家,叫牛家湾,如果顺着牛家湾这条路继续往南走,也可以去下沟,就是张松家那里。 我们沿着路继续往西走,又走了大约十分钟,出现一个小村落,住着十几户人家,这里叫西北山。路南边的落差开始减小,一直走到小岗子,路南边的庄稼变成一片杨树林。 这一路上我们说说笑笑,心情很激动,所以并没感觉累。 到小岗子时,太阳刚落山,但打谷场已经围满一圈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我们三个使劲向里挤,终于挤到了最前面。 “铛铛铛”一阵敲锣声,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儿开始热场。说完开场话,杂耍就正式开始了。 打谷场支起的三盏汽油灯同时亮起,把打谷场照的亮亮堂堂。 四个粗布短打的小伙儿抬出一根竹竿,最先表演的是独轮车过桥。 一个姐姐,头上顶着一个碗,骑着独轮车,上了事先垫好的土坡,然后骑上那根竹竿。底下的的四个小伙儿稳稳当当的扛起竹竿,那姐姐就在一头儿向过骑。 等她骑到中间,班主还会在下面向她头上抛碗,只见那个姐姐稳稳的用头将碗接住。每接一次我们就会兴奋的鼓掌。大约接了七八个,她就骑着独轮车通过竹竿,紧接着就拿着铜锣讨赏。 喜欢的人会掏出一角的硬币扔碗里,不喜欢的就继续看下一个。 等她骑到我们面前时,我摸了摸兜里,还有爷爷给我的五角钱。 我舍不得的扔进她碗里。 在我小时候,五角钱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那时一根雪糕才两角。 那姐姐可能是见我小,对我笑了笑,拿出我扔进去的五角钱,放到我手里。 我不好意思的收起来,对她笑着。 她在兜里又拿出两块糖给我,揉了揉我的头发,说:“吃吧。” 接着她就骑走了。 张松和毛毛见她给了我糖,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糖对于我们小孩子来说,简直就是致命诱惑。 其实我也很想吃,但最后还是把糖给了他俩。因为对于我来说,朋友远比那两块糖珍贵。 他俩得了糖赶紧扒开糖纸,放进嘴里。 接下来表演的是喷火,也不知道那人喝下去的是什么,只见他对着火把一喷,火焰就从他嘴里喷出来。后来有两个人用喉咙把一根铁棍顶弯,我看他们的脸都涨得通红。还有一个小伙儿躺在满是钉子的木板上,表演胸口碎大石,那锤子下去的时候,我的心都跟着提起来了。 这些杂技现在来看可能觉得没什么意思,但对那时的我们来说特别新奇。 之后还有高空走钢丝、耍猴等。每表演完一次,那个姐姐就会骑着独轮车转一圈要赏钱,但她从来没跟我要,我们三个免费看完了整场杂耍。 等杂耍表演完,我们还意犹未尽。 此时的天已经特别黑,我们先把张松送回家,小岗子离下沟很近,东南方有个小路,走十分钟就差不多到了。 送完他后我和毛毛开始往回走。此时天上虽然挂着月亮,却朦朦胧胧,只能勉强看清路。 回来路过水库时,我心有余悸的看了水面一眼,宽阔的水面黑漆漆,特别平静。 第6章 我和毛毛很快出了下沟,此处是一个十字路口,向西走,就是小岗子,向北则是牛家湾,若是向东,走个七八里地,则到了澜河口。 “要不我们就从牛家湾那里回去吧。”我说。 如果我们再回小岗子,从那往回走,就会绕很远的路。现在已经很晚了,为了早点回家,我想抄近路回去。 牛家湾这条小路的两边是树林,里面杂草丛生。路面也不平,坑坑洼洼的。 毛毛点点头,他没什么主见,基本上都听我的。 我和毛毛一边走一边说着刚才的杂耍,完全没注意到树林里已经飘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今晚没有一点风,两边的树林里有各种昆虫的叫声。 走了一会,毛毛嘀咕说:“怎么还没到牛家湾。”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理说我们现在应该看到牛家湾了。 “又怕啦?”我说,“没事儿,咱俩人呢怕啥。” 其实说这句话时我心里也有些害怕,只是在强装镇定。 毛毛没说话,我们两个又走了一会儿,前面突然有了亮光。 “是不是到牛家湾了?”我指着那处亮光说。 毛毛也看到了,他点点头,说:“应该是。” 我们俩加快脚步,向那亮光走去。 等靠近了,我们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大台子,台上正有人唱戏,台下站着稀稀疏疏的十几个人。 我和毛毛走到人群里,心里纳闷,也没听说牛家湾今晚有唱戏的啊。 台上的是个女子,她的声音婉转动听,饶是我根本听不懂她唱的什么,也被那腔调吸引。 她衣着华丽,体态婀娜,一举一动都显得柔美。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人啊! 这时毛毛忽然拉住我,偷摸指了指周围的人。 我向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人脸色惨白,目光空洞,嘴角僵硬的翘着。 我又看了看其他人,都是面无血色,表情僵硬,一看就不是正常人。 此刻我的心砰砰直跳,知道这是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拉着毛毛就要跑。 谁知台上唱戏的女子突然转过头看向我们俩。 尸眠 第4节 毛毛和那人一对视,眼睛就失神的看着她,和周围的人一起鼓掌,那动作特别不协调,非常诡异。 我现在完全不敢喊醒他,生怕惊动了周围的“人”。 我用力拉他的胳膊,却怎么也拉不动。 脖子上的羽毫石这时也发出温热,只是热了片刻就没反应了。 这是因为上次在水库时,羽毫石里仅存的能量已经被我用完,一直没有得到补充。 我问过爷爷怎样才能补充能量,爷爷只告诉我一直戴在身上就行,其他的方法他也不知道,因为《阴符录》早已残缺不全,只能自己探索。 我戴了这么多天,羽毫石只是得到了一丝能量,刚才它热那片刻,恐怕已将能量耗完。 我知道必须得拉着毛毛尽快离开这里,不然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这时,台上那个女子盈盈一个欠身,对着我说:“小娘子,既然你们两个来到这里,就走不了了。我见你虽然年纪青涩,却是个美人胚子,不如留下给我做个伴如何?” 台下的人随着她的一句话,纷纷僵硬的转头,空洞的眼神齐刷刷看向我。 被他们一注视,我的头皮瞬间发麻。 毛毛这时也呆滞的说:“小妹,你答应她吧,答应她吧,答应她吧。” 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我心里着急,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他被我打的清醒过来,捂着脸说:“小妹,你打我干嘛?” 我没回答他,拽着他就往外跑。 台上那女子和台下的人也没阻拦。 我只听见背后那女子又唱起来:“北雁南翔,问晓来谁染得霜林绛?总是离人泪千行。” 我们俩头也不回的跑着离开这里,毛毛此时缓过神来,一言不发的跟着我跑。 跑了不知多长时间,背后的声音仍然听的特别清楚,仿佛就在耳边。可跑着跑着我就发现不对,因为前面出现的又是那个戏台子,虽然还有很远,但我分明看到那女子在对着我唱。 我拉着毛毛赶紧掉头跑,奈何跑了一阵,眼前出现的还是那个戏台子。 “斟美酒不由我离情百倍,恨不得与张郎举案齐眉。”戏声从远处戏台传来,像一张网一样笼罩着我和毛毛,无论跑到哪里都能听见。 我们俩实在跑不动了,俯着身子,大口大口喘气。谁知再挺起身时,我们又站在了戏台下面。 周围的人也变了模样,他们衣服破破烂烂,脸上早已没有血肉,空洞的眼睛变成了两个黑窟窿,手也变成干枯的白骨。 再向台上看去,那个美丽的女子衣服依然华丽,向上看去,娇媚的脸早已腐烂,嘴里的一对尖牙露在外面,嘴角向下滴着血,那双眼睛全是眼白,正死死盯着我。 毛毛妈呀一声坐在地上,我也被她看的汗毛竖起,一身冷汗。 她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闭上眼睛,不敢看她。我能感觉到她就在我面前,那股腐烂的气息钻进我鼻子里,我胃里一阵恶心。 她闻着我的身体,从脖子一点一点向上,闻到我的下巴、脸颊、额头…… 然后两只手抬起来,一点一点靠近我的脖子。 我想跑,可此时两只脚就像被定在地上,怎么也动不了。我心急的想催动羽毫石,可它完全没反应。 我能感觉到那双干枯的手已经碰到了我的脖子。 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我感觉到她忽然远离了我。 我心中不解,忙睁开眼睛,原来是毛毛被吓的尿了裤子,正流到她刚才站的地方。 这时我忽然想起,童子尿是至阳之物,具有辟邪的作用,我此时恢复对身体的控制,赶紧招呼他:“快跑!” 要说对付她,我们肯定是不行的,一是我根本没有好好学过那残缺的《阴符录》,只是一个半吊子,二是羽毫石没有任何能量,根本不能庇护我们两个。 毛毛听了我的话,慢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两条腿直打颤。见他这个样子,我恨不得踹他一脚。 但我并不能这么做,我拉着他就跑,谁知没跑两步他就摔在地上,说什么也爬不起来了,在那里嚎啕大哭。 女鬼见状,嘴角露出笑意,又向我飘过来,由于毛毛身上有童子尿,她不敢靠近他,可这就让我倒了霉,我一步一步后退,眼睁睁看着她靠近我。 “别过来!”我害怕的说。 但这话能有什么用,她还是到了我面前,用那只有眼白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第7章 这个时候我已经退无可退,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站直了身子直面她。 她见我不再怕她,张开嘴向我凑近。 我就直直的看着她。 突然,她轻笑一声,又变回初见时的模样。 她真的太美了! 即使我已经见过她恐怖的模样,也不由被她的美丽所吸引。 她的一颦一笑都显得彬彬有礼,眉目间流露出温婉的神情,让人一看就想疼惜。 “小娘子,你怎么不跑了?”她张口说。 “跑不掉自然就不跑了。”我鼓起勇气说。 “刚开始我就言明你们两个今晚无法离开这里,为何还要白费力气?”她的声音很好听,柔声细语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见她并没有要害我的意思,胆子也大了起来。 “小娘子当真不愿留下给我做个伴?”她问。 我摇了摇头。 “也罢,我也不强求于你,若是你能离开这里,我也不会横加阻扰,若是天亮了还出不去,就留下来陪我吧!”她转过身去,留给我一个落寞的背影。 我向她喊道:“要是我找到出去的路,你可不可以也放过我朋友?” 她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趴在地上吓破胆哭哭啼啼的毛毛,点了点头。 毛毛听到我的话,想站起来。谁知那女鬼,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露出刚才那副恐怖的脸,对着毛毛“啊”的一声。 毛毛两眼一黑就晕过去了,接着就看见她用衣袖遮住嘴轻笑,像是做了一件好玩的事。 她背对我说:“你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说完就又回到戏台上,继续唱起那婉转的腔调:“你休忧文齐福不齐,我则怕你停妻再取妻,我这里青鸾有信频频寄,你休要金榜无名誓不归。” 她莲步轻移,水袖曼舞,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内心的不舍。眉黛如春山,双瞳似秋水,流转之间顾盼生辉,真是让人看了一眼就舍不得离开。 我摇了摇头,让自己赶紧清醒,我必须要找出离开的办法,不然今天我和毛毛就得把命留在这里了。 《阴符录》里的内容一字一句的出现在我脑海,这时我才明白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平时扫了一眼就以为自己会了,现在用到的时候根本想不起来里面的内容。 思索了好久,我终于记起一个方法,据《阴符录》记载,鞋子就代表着脚下的路,既然被困在路上,就可以将鞋子脱下来,倒着穿,这样就可以颠覆空间秩序,走出迷局,就是所谓的“倒穿鞋”。 而在民间传说中,对此也有说法。 一是说鬼魂通过脚印锁定生人,倒穿鞋可以扰乱鬼魂的方向,从而走出困局。二是说鬼魂在阴间需要倒穿鞋行走,生人倒穿鞋可以骗过鬼魂,使鬼魂以为是“自己人”,从而脱困。 找到了方法,我来不及多想,迅速脱下鞋子,倒着穿上,一步一步向前走。 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我明明走的直线,身后的鞋印却弯弯曲曲,走了大约十分钟,眼前的景象忽然一变。 宽敞的路变成一片树林,我回头再看那戏台,已经没有任何踪迹。 至此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我是走出来了。 但我忽然想到毛毛还不知所踪,大声喊道:“毛毛!” 喊了大约七八声,没有听见他回答,反倒是远处出现了一个亮光,看样子是有人拿着手电筒正照我这里。 “谁在那儿?”那人喊道。 听到他说话,我忙跳起来挥摆起手臂,也不管他能不能看清,大声呼喊:“这里有人,这里有人!” 那人听到确实有人,就拿着手电筒走过来。 等他靠近,我才看清,眼前的是一个老头儿,看着和我爷爷相仿,一看就是本地的村民。 见我一个女孩这个时辰出现在树林里,他奇怪的问:“天还没亮呢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和朋友去小岗子看杂耍,回来的时候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我没敢说是因为遇到脏东西,怕他听到后丢下我不管。 他诧异的说:“小岗子?那里离我们这可有好几个小时的脚程!” “对,我们是春河村的。”我回答。 他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你说你还有一个朋友,他在哪呢?”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爷爷能帮我找找吗?”我这是实话,因为我也不知道毛毛到底在哪,我甚至怀疑那女鬼根本就没放毛毛出来。 他没有再问,接着就和我在树林里寻找。 “毛毛!”我大声喊。 我和这个爷爷在树林里找了大约半个小时才找到他。 毛毛正靠在一颗大树根下,此时还在昏迷着。看见他的那一刻,我悬着的心才放下来,看来那个女鬼也是言而有信之“人”。 天已经蒙蒙亮,不远处响起几声鸡叫,毛毛这才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看到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接着又昏了过去。 还是爷爷好心,把他背到自家里,放在炕上。 他家里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奶奶,两人是两口子,一直在这住着,有一个孩子,没在家。 我问这儿是哪里,他说这是李家庄,他姓李,叫李连普。 李家庄,离牛家湾确实很远,中间就是那片树林相连。也不知昨晚我和毛毛到底跑了多久,竟跑到了这里。 那个奶奶见到我,满心欢喜,一个劲儿夸我,说这丫头长得真水灵,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她的这句话让我想起昨夜的女鬼,她当时也说我是个美人胚子。 现在天已经亮了,我壮起胆子,和她说:“奶奶,其实我们昨天晚上是碰到了脏东西才到这里的!” 李爷爷和奶奶吃惊的看着我,说:“什么脏东西?” 我把遇到的事和他们俩大概讲了一遍,他们二人面面相觑,接着李爷爷就走出了屋子,在门口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 奶奶拿出一个相框,里面夹的却是一幅画,她把相框递给我。 尸眠 第5节 看到这幅画时我大吃一惊,画上的人,那精致的脸庞,风情万种的眉眼,不正是昨晚遇到的那个女鬼吗? 只是这幅画很破旧,看样子有些年代了。 “是不是她?”奶奶问我。 我点点头,不解的看着她,想得到一个答案。 她坐回炕上,叹了口气,幽幽讲起了关于画里女子的故事。 第8章 在这李家庄,曾经有一对姐妹花,姐姐叫谢宝琳,妹妹叫谢宝仪,是外来户。 要说这对姐妹花,不仅长相出众,气质也是一等一的好,十里八乡的媒人都快踏破了老谢家的门槛。 好不容易等到姐姐谢宝琳有了出嫁的心思,消息顿时散开,传遍了周围大大小小的村子,甚至有很多城里人也慕名而来。 这谢宝琳挑夫君,一不看出身,二不看相貌,淘汰了无数年轻俊杰,最后挑了一个家有老母,三十岁还是光棍的老实汉子,叫李春和。 无数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肯定会后悔。结果谢老头把那些媒婆都骂了一顿:“我女儿看得顺眼,那这门亲事我就同意了,你们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后来凭借谢宝琳的手段,夫妻俩开始做起生意,哪晓得那老实汉子也算胸有沟壑,在做生意这行,凭借良好的信誉赢得了口碑,这生意越做越大,日子也过的红红火火。 如此过了几年,谢宝琳生了一对双胞胎,两个小子,白白胖胖的好不可爱,夫妻给两个孩子起名,一个姓李,一个姓谢。 要知道在当时那个愚昧的时代,孩子只能跟随父姓,随母姓会被别人戳脊梁骨的。 但李春和并不在乎这些。 谢老头见此,堆满了笑容。只要孩子姓谢,那就是老谢家的孙子。封建时代,传宗接代是非常重要的。 每逢谢老头侍弄庄稼,旁人都会羡慕的和他唠上几句。谢老头这时便会坐在田边得意的说:“俺闺女的眼光,那是没得说。” 眼看着姐姐谢宝琳已经生了孩子,妹妹谢宝仪的婚事也被提上议程。 要说这谢宝仪生性跳脱,模样比起姐姐还要俊三分,眼光也是高的不行。今年到了十八岁还没出嫁的心思。在那时候,十八已经是大姑娘了,一般女儿家十五六就会婚配。 谢宝仪可谓是整个谢家的掌上明珠,一家人对她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不愿意出嫁,也就由着她了。 这天,谢宝仪随姐姐去省城置办物品,得采买个四五天。 要说缘分真是天注定,在进城第一天她就遇到了意中人。 那人被书店的人赶了出来,狼狈的摔在地上。 谢宝仪性格开朗,见书店老板如此对待一个书生,不禁有些气愤,于是就要替那书生打抱不平。 仔细问了缘由,原来是书生想要赴考,却已经没钱买书,只能来借书看。可这借书也需要钱,一来二去,书生就连这借书的钱也出不起了。没有钱书店老板哪还会让他进门,于是便有了被老板赶出来那一幕。 由于姐姐已经颇有家资,对这个亲妹妹又是格外疼爱,所以谢宝仪倒也不缺银钱。 她领着书生进了屋,把那银锭子往柜台上一砸,对那书生说:“你尽管去挑书!” 书店老板见了银子,顿时眉开眼笑,恭维的话说个不停。 谢宝仪没理掌柜的,只是让那书生去挑书。 掌柜的见谢宝仪不理会自己,也不再自讨没趣。 那书生挑完了书,向掌柜的借了纸笔朱砂,打了欠条,上面写明了自己姓甚名谁,家在何处,最后按了手印。 谢宝仪本是随手为之,根本没想着他还钱。 可那书生执意如此,不然宁肯不要这书。 掌柜的一听,立马打圆场,说:“小娘子不如就收了这欠条,省的孙公子心里别扭,你收了欠条,他也能安心备考不是?” 谢宝仪虽然知道掌柜的是为了赚书钱,但他所说也有几分道理,于是就收了欠条。 出了书店,那孙公子拦住谢宝仪,说:“今日多谢姑娘,我孙浩秋后若是得中,必报答姑娘的恩情。” 谢宝仪见他眉清目秀,举止有礼,身上有一股读书人的气味,平静的心终于起了波澜。 她红着脸说:“若是你真能得中,便来兴来县李家庄寻我,我叫谢宝仪,你可记住了。” 孙浩见谢宝仪如此模样,如晚塘羞荷,令人不禁遐想。 “你可真是个呆子,哪有直愣愣看着人家的。”谢宝仪说完,转头走了。 孙浩呆呆的看着谢宝仪的背影,心生仰慕之情,像是被她勾去了魂儿,踉踉跄跄回了家。 谢宝仪回去后,和姐姐讲了这事,谢宝琳说道:“省城的人可不比咱乡下,小心被人骗了!” “我相信他不会骗我的。”谢宝仪说。 谢宝琳哪还看不出妹妹这是动了心,也不挑破,就说:“再有机会相见,将他领来,姐姐看看他是何等模样,能让我这仙女妹妹动了凡心!” 谢宝仪见姐姐打趣自己,不由娇嗔道:“不理你了!” 第二日,谢宝仪不知不觉又走到了书店,她也不知道为何会走到此地,恰巧遇见了孙浩。 昨日孙浩回到家,满脑子都是谢宝仪的影子,一整天都魂不守舍,嘴上一直念着“谢宝仪”。 今天他来此,是想看看能否再遇到谢宝仪。 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两人站在书店门口,四目相对,真有一种心有灵犀之感。 如此又是两三日,两人意外的投缘,谢宝仪喜欢孙浩的博学谈吐,孙浩喜欢谢宝仪的性格可爱,两人的感情火速升温,竟私定了终身! 等谢宝仪要回李家庄之际,她对孙浩说:“孙郎切不可沉迷男欢女爱,等你榜上有名,便来娶我。若是没有得中,就把我忘了吧!” 谢宝仪的本意,是让孙浩有动力,专心备考,谁知也正是这句话,使两人终生再未相见。 孙浩紧紧握住谢宝仪的手,这也是两人第一次身体接触。 他将她的双手举在胸前,坚定地说:“一定要等我回来娶你!” 谢宝仪重重的点点头,继而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等谢宝仪回了家,整日茶不思饭不想,身子日渐消瘦。 家里人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以为她病了,请了好几个郎中。 最后来了个邋遢道人,说:“姑娘这是害了相思,心病还需心药医,别无他法。” 又过了几年,孙浩一点消息都没传来,谢宝仪每日看着《西厢记》,嘴里念着那句“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像是魔障了一般。 几年的相思,她终是受不住,身子一天比一天虚弱,最后郁郁而终,香消玉殒了。 听完这个故事,我的心情难以平静,问道:“那这个女子是您的?” “我奶奶就是谢宝琳,她就是我的姨奶。”奶奶缓缓说道。 我又问她:“那孙浩最后有消息吗?” 奶奶摇了摇头,唏嘘不已。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昨夜的画面,谢宝仪的笑容是那么清晰,她昨晚其实并未伤我,原来也是个苦命人。 第9章 离谢宝仪的事已经过去一些时日,我的心情始终难以平静,最后我又回了李家庄,在谢宝仪的坟前烧了一些黄纸,希望她能安息。 谁知当晚我就梦见了她,她在梦里说心愿未了,不愿进入轮回,最后留下一声叹息。 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那就是毛毛和张松,这俩完全是两个性格的人,没想到最后反而成了好朋友。 事情的起源是这样的,毛毛自从经历了这件事,好长时间不敢来上课,张松是他的同桌,一天两天见不着毛毛心里还怪想他的。 于是他就问我:“毛毛这几天怎么没来上课?” 我眼睛一转,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他见我欲言又止,着急的说:“有事就说呗。” 于是我就把那天去小岗子回来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他听完也瞪大眼睛,一脸狐疑的看着我。 我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他挠了挠头,嘀咕道:“你怎么净遇上这种事儿!” “你以为我想啊!”我没好气的说。 其实我也纳闷,为什么我身边总是发生这些事。 “那白天他怕什么?”张松问。 “我也不知道,要不咱俩放学后去他家看看他。”我说。 张松点了点头,这事就这么定了。 等放学后,我和张松一起去了毛毛家,这一看不要紧,他躺在床上,有气无神,一看就和常人不一样。 陈阿姨也是唉声叹气,说了几句话眼泪儿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我内心很自责,这一切都因我而起,若是那天我们不去小岗子,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 在毛毛家坐了一会,我和张松心情都有些沉闷。 “我得帮他!”我笃定的说。 张松也点点头,说:“我们得帮他!” 回了家,我的内心从来没有如此渴望学会《阴符录》里知识,本来我的成绩就不好,现在满脑子都是《阴符录》,成绩更是一落千丈。 这本残缺的《阴符录》我终于翻了一遍,也粗浅的明白一些其中的奥妙。在书里,我找出了毛毛变成这样的原因。 人有三魂七魄,或惊吓,或冲撞神灵,或被人诅咒,都会使魂魄离体,就是我们常说的丢了魂。魂魄不全,短时间内人会提不起精神,浑身无力,时间稍长,则会重病缠身,最后直至死亡。 毛毛这个症状,应该就是被吓得丢了魂。 解决方法我也找到了,可我自己难以实施,还需找一个属虎的男子配合。 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张松时,他拍拍胸脯说:“我就是属虎的!” 我一脸诧异的看着他,说:“我们班上都是属兔的,怎么你属虎?” 尸眠 第6节 “我留过级。” 我本想笑,可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我还从来没见过小学就留级的人,虽然我的成绩也很差,但也没到留级的地步。 “想笑你就笑呗!”张松说。 他说完这句话,我实在憋不住了,就放声大笑起来。张松的脸皮太厚,他不仅不生气,反而跟着我一起笑。 等笑完了,我才开始说正事:“等这两天我先准备材料,周五晚上的九点到凌晨一点,咱们就去给毛毛叫魂,你怕不怕?” 张松叉着腰,牛气的说:“不怕!那天需要我干什么?” “当天再告诉你。”说完,我把材料列在纸上,也怕自己忘了。 分别是:铜香炉、柏香、贴身衣物、铜钱、铜铃、红绳、红布、白米。 “行,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给毛毛叫魂。”张松信誓旦旦的说。 等回了家,我开始在家里寻找,爷爷见我找出这些东西,问我:“小妹你找这些东西干啥?” “给毛毛叫魂。”我说。 爷爷没有说话,出了屋。 我则是继续翻找,最后找齐了材料。 爷爷在前院树下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袋,一言不发,似乎有些担忧。 我走到爷爷面前,说:“爷爷。” 爷爷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走上这条路,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我一脸疑惑的看着爷爷。 爷爷深深抽了几口烟袋,继续说:“咱们家以前啊,也风光过,但你老太爷因为学了那《阴符录》里的东西,与人交恶,最终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只留下咱们这一支,不得已逃到了这里。所幸我和你爹都不懂那些东西,日子虽然清苦,倒也安稳,谁成想最后落在你一个女娃身上。既然那羽毫石认了你,你就是想避也避不开,我只是想告诉你,与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想必那鬼也一样,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枉造杀孽。” 爷爷见我一脸不解,又说:“你老太爷就是因为做事不留余地,最终人神共愤,死的极其凄惨,唉。” 说完,爷爷的眼眶有些湿润,可能是又想起了伤心往事吧。 我抱住爷爷的胳膊,说:“放心吧爷爷,我会记住的。” 爷爷拍了拍我的后背,连声说:“好好好,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凡事量力而为。” 我看着爷爷,重重点了点头。 等我和张松再去毛毛家时,陈阿姨又哭了起来,边哭边念叨着,这期间找了几个大夫,都没什么效果,也找过先生,也没什么用。 毛毛生病的这段日子,陈阿姨明显瘦了很多。 再看毛毛,眼眶深陷,有些发黑,嘴里一直说着什么,听不太清。 我向陈阿姨说明了来意,她开始将信将疑,最后也是抱着试试的想法,同意了叫魂的事。 毛毛正躺着,我撤去他的枕头,在他头前方的地方放下铜香炉,里面放好柏香,在铜炉前放一块红布,大小要能走开一个人,然后在红布四角压上铜钱。 我又让陈阿姨准备了一件毛毛穿过的背心,放在他旁边。 趁这个功夫,我把红线系在铜铃上。 我对张松说:“接下来就等晚上九点,咱们去他被吓到的地方喊他回来。” 张松点点头,我们三个就坐在毛毛旁边,看着精神萎靡的毛毛,听着挂表里面的秒针一步一步的走着。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第10章 好不容易到了九点钟,我立刻站起身来,张松见状也跟着站起来。 我走到陈阿姨面前,说:“阿姨,您今晚先出去回避一下,明早再回来,晚上就让我和张松在这看着。” 让她回避,是怕她受了冲撞,别一个人还没弄好,又倒了一个。 陈阿姨听我这样说,就去了后院的亲戚家,在那暂住一宿。 我和张松向下沟口走去,出西沟口时,我身上忽然泛起一股冷意。 这给我的心情添了一丝阴霾,希望今晚能一切顺利吧。 我虽然见过那些脏东西,但走在这条路上,尤其是夜里,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反观张松,他大摇大摆的跟着我,完全看不出一丝害怕。 到了下沟口,此处正好是一个十字路口,我和毛毛那晚也是从这走去的牛家湾。 在民间传说中,十字路口是阴阳交汇的地方,叫魂也大多选在十字路口。而毛毛受惊吓的地方也离此地不远,所以在这里叫魂可谓是正正好好。 我在地上铺上红布,用铜钱压住红布四角。这个叫做引魂台,是毛毛魂魄的起始点,而我在他家布置的红布叫定魂台,是终点。 做完这些后,我对张松说:“一会我会摇三遍铜铃,然后说两句法诀,接着我就会一边撒米一边走,等我走出去三五米后,你就跟着我,切记要踩在米上。” 张松严肃的点点头。 我之所以洒白米,也是有说道的,这在《阴符录》里叫做引魂路,是为了引导毛毛的魂魄一直跟着我走,不走岔路。而让张松在后面踩着白米走,是破坏引魂路,以防毛毛的魂魄向后走。 我深吸一口气,站在红布前,这一生的通灵之路,就此开启了。 我举起铜铃,三息一摇,每摇一次就喊一句“毛建明”。等摇完铜铃,我朗声道:“胎光爽灵,幽精返形;三魂齐聚,七魄永宁!” 我的话音刚落,周围忽然刮起一阵风,我清楚的感觉到毛毛的魂魄落在了红布上。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看不到也摸不着,但我就是感觉到红布上有个魂魄,而且散发的就是毛毛的气息。 叫来了魂,我又摇了一遍铜铃,一边摇一边走,同时将白米洒在路上。十几步后,张松就在后面跟了上来。 毛毛的魂魄顺着白米走,夹在我和张松中间,我们两人一魂就这样向西沟走去。 看来这叫魂仪式并不难,我第一次叫魂就成功了,而且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本以为叫魂仪式很快就会完成,谁知走到牛家湾时还是发生了意外。要不说凡事成功之前切不可洋洋得意,就因为我的这次大意差点酿成大祸。 要知道,我手中的铜铃摇了这么久,能叫来的不止有毛毛的魂魄,许多孤魂野鬼也会被铃声吸引。这些孤魂野鬼长时间不能进入轮回,身上怨气极大,好不容易听到有人唤魂,他们会不顾一切的代替毛毛的魂魄,上演一出鸠占鹊巢的戏码,最终还魂。 此时我就感觉有三四个游魂正从漆黑的树林里走过来。 我将铜铃举起,用力一摇,念道:“南极火铃,金火天丁。一念所致,神即化形。” 我手中的铜铃立刻化作一团火焰。 我冲着那几个靠近的游魂一摇,火团瞬间从铜铃中飞出,冲向他们。 在火焰接触到游魂时,发出滋滋的声音,还伴随几声惨叫。 可这些游魂并没退走,毕竟这对他们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他们顶着火焰继续向我们走来。 张松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脚下一顿,看向四周。毛毛的魂魄好像也受了惊吓,想向后跑。这时张松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由于他踩坏了白米形成的引魂路,毛毛现在就被困在我和张松之间。 见毛毛的魂魄已经受到惊吓,我也有些发慌。我深知叫魂失败的后果,他轻则痴傻,重则丧命。 而且这次若是失败了,下次再叫来他的魂魄就千难万难了! 我赶紧又掐了一个法诀:“月帝朗耀,日皇照临。四真三气,卫我魂精”。等我说完,用手一指毛毛的魂魄,只见一道金光降在他身上,将他完全笼罩。 说来也是奇怪,我虽然第一次用这些法诀,但都成功了。 做完这些,我明显感觉体力不支,连着用出两个法诀,已经到了我的极限。于是我加快脚步,希望尽快走到西沟,完成这个仪式。 张松见状,也加紧步伐跟着我。 毛毛的魂魄被我用法诀护住,安定了下来,在白米形成的引魂路上跟着我。 那些游魂虽然走得很慢,但也一直在拉近距离。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追上的。 但有了这个金光护着他的魂魄,凭这三四个鬼魂,想必对他也造成不了伤害吧。 我们三个走了差不多五分钟,眼前出现一个小桥,叫迈水桥。前面说过,在去小岗子的大路上,南边有一条河道,迈水桥就是为了过这条河搭建的。过了这座桥,再走一两分钟,就上了大路,离西沟也就很近了。 好巧不巧的,此处是个三岔路口,往东南方向也可以去澜河口。我的心一紧,暗道不妙,千算万算忘了这座桥。 为什么看到桥头这个三岔路口我会紧张呢,这是因为它呈一个倒“t”字型,在民间被称为“断头路”,鬼魂容易在此迷路、聚集。现在我们又正好处于西南方向,三岔路口位于东北方则又称为鬼门,阴煞之气更重。最为不妙的是,由于桥上桥下人气水气交杂,气场紊乱,极易汇聚周围的孤魂野鬼。 我手中的铜铃一摇,此处聚集的鬼魂全被吸引。要知道这座桥已经修了不知多少年,聚集的鬼魂何其之多! 可我还不能停下,我一停毛毛的魂魄也停足不前,真是进退两难。 我和张松上了桥,后面追着的鬼魂越来越近,可那都是次要的,眼前这一群孤魂野鬼像饿虎一样扑向毛毛的魂魄! 十多个鬼魂扑在毛毛身上,虽有金光阻挡,他还是受了惊吓,停在桥上不走。 这样下去可不行,我用力摇了摇铜铃,想强行引他过桥。 那些鬼魂听到这响亮的铃声,疯狂冲击那道护魂金光,看这样子,金光迟早要被他们撞开。 更要命的是,这下不仅树林里的鬼魂向这里聚集,便是不远处的山上,也下来几个妖邪。 现在距离毛毛家已经不远,但那金光在这短时间内就被孤魂野鬼冲撞的黯淡无光,怕是坚持不到他家了,我得尽快想其他办法。 其实《阴符录》里记载了很多驱邪法术,可我才学习不久,法力低微,用出刚才的两个法诀后已经无力施展,这可如何是好! 第11章 正在我着急之际,那金光变得越来越暗,眼看着就要被冲开了。若是金光一散,毛毛的魂魄没了保护,那些野鬼一定会吃了他,再借机夺他肉身,等到那时候毛毛就真的死了! 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件事发生,于是我提口气,强行掐了一个法诀:“火铃交换,灭鬼除凶……” 刚念到一半,我就感觉天旋地转,胸口疼痛难忍,喉咙一腥,一口鲜血自嘴角流下。 张松看到我这样,心里一急,赶忙冲上来扶住我。 没了张松在后面压阵,毛毛的魂魄快速向后逃去。幸好我事前让张松踩坏了引魂路,不然他的魂魄此时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若是没有踩坏这白米,毛毛的魂魄还能逃出生天,现在他完全被困在这一段引魂路上。 我看见毛毛的魂魄在引魂路的断口处不断撞着,想要逃走,他周围的鬼魂让他受了极大惊吓。 张松见我吐血,也感到气氛紧张,急忙说道:“小妹,到底怎么了!”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萎靡地说:“现在毛毛魂魄周围,有很多恶鬼,想要代替毛毛还魂。我刚才施展的法术一旦被破,毛毛就魂飞魄散了!” 尸眠 第7节 听到我这话,张松顿时瞪大了双眼。也不知他哪里来的勇气,站起来冲着周围大喊:“你们这群东西,有种冲我来,我不怕你们!” 接着又啊啊大喊几声。 随着他的喊叫,让我看到了震惊的一幕,他发出的气势化作一只金虎,这只金虎张开血盆大口,浑身毛发如钢针,根根竖起,一声声虎啸在空气中四散开来。 离毛毛魂魄最近的几只鬼魂,硬生生被他震散了,化为一缕黑烟消失在空气中。 其余的鬼魂惊恐的看着张松,然后迅速逃开,生怕成为这只猛虎的盘中餐。 远处山上下来的那几个妖邪,也停住脚步,不敢上前,看样子也非常惧怕这只猛虎。 得亏毛毛的魂魄熟悉张松的气息,不然就算他是魂魄,恐怕也要被吓死吧。 眼见危局被张松这几声大喊破解,我心中一喜,同时也终于知道为何要让属虎的男子在后压阵了,没想到还有如此妙用。 我松了一口气,见张松还在那里大喊,忙说道:“半夜三更的你别喊了,真是比鬼还可怕。”说完这话我不禁莞尔,这些恶鬼可不就是被他吓跑的吗! 张松停止喊叫,面露倔强地说道:“我不想让他们伤害毛毛。” “他们都被你吓走了,不用再喊了。”我说。 “真的?”张松也很惊讶,因为他根本没想到自己这两嗓子真能起作用。 “真的,这种事我怎么会骗你。”我感觉浑身上下轻松不少,语气也变得欢快。 我顺了一口气,手中铜铃一摇,继续撒米引路。此时我就没那么紧张了,不紧不慢的走向西沟。 张松也赶快走到后面继续压阵,只是他的脸上一直在笑,那个笑容,是因为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 最后这段路再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等我到了毛毛家时,将他的魂魄引到定魂台上。接着我点燃铜炉里的柏香,柏香的烟气在毛毛的魂魄周围缭绕,形成一个人形。 张松也看到了这个人形白烟,他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吹散了这白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它,这就是毛毛的魂魄现实显现。 我拿起毛毛旁边的背心,在香炉上转了三圈,那个人形白烟就钻进了背心里,接着我又让张松把这件背心穿在毛毛身上,他的魂魄终于回到了主体。 到此,整个叫魂仪式就算完成了。 我看了看表,离过子时还有一段时间,没想到能这么快就回来。这也多亏了张松,不然我不仅不能把毛毛的魂魄叫回来,还会导致他魂飞魄散。 这也给我提了醒,以后做事一定要做好万全准备,防止意外发生。 人从高度紧张的状态一放松下来就会特别累,看着毛毛的魂魄已经和本体融合,我一下就瘫倒在地上。 我忽然觉得头晕目眩,四肢酸软,胸口也疼得厉害。 张松见状忙过来扶住我,问:“怎么了?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说:“可能是心神耗费太大,休息一会就好了。” 张松把我扶到凳子上,一边看着我一边看着毛毛,真是难为他了。 我和张松一宿没睡,一直在旁边看着毛毛,等第二天陈阿姨早早赶回来时,我和他正打着哈欠。 陈阿姨一进屋就看向毛毛,他此时气息平稳,脸色红润,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陈阿姨一把抱住毛毛,哭着说:“儿啊,你可算缓过来了。” 毛毛被这一抱,悠悠醒来,睁开眼睛看着陈阿姨,也大哭起来。 “妈,我害怕!”毛毛哭着说。 至此,我完全放下心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而在毛毛醒来的瞬间,我感觉到戴着的羽毫石微微发热,一小股能量进入其中。 整个上午我们都在观察着毛毛的状态,怕再有意外。 毛毛和我们说了一会话就睡着了,可能是魂魄离体太久,需要休息。 见他熟睡,我对陈阿姨说:“阿姨,他应该没事儿了,这两天可能会有些嗜睡,过阵子就好了。” 陈阿姨抱住我,眼泪从眼眶流下来,不停的拍着我的后背。 等她缓了一会后,双手握住我的胳膊,说:“真是多谢你了。”说完,她又看向张松,说:“还有你。” 张松听到陈阿姨的感谢,挠了挠头,腼腆的笑了。 “阿姨,要是没事我们两个就先走了,一晚上没回家家里人也该担心了,我会天天来看毛毛的。” 陈阿姨听说我们要走,一个劲儿的留我们吃饭,耐不住她的热情,于是我们又在她家吃了午饭才离开。 毛毛和张松从此成了最要好的朋友,事后他讲出原因,原来那会儿他的魂魄虽然没有意识,但还是本能的感到害怕,而张松喊那几嗓子吓走了那些鬼魂,给了他很大的安全感。 经此一事,我对《阴符录》里的知识更加着迷,一心扑在其中,这也导致我的学习成绩越来越差,以至于我上完初中就不上了。 第12章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就到了暑假。 暑假的时候特别热,但小时候无论多热都想出去玩。可能跟我的性格也有关系,我天性爱玩,但同一个村子的人都怕我,就是想玩也没机会。 现在有了毛毛和张松这两个好朋友后,我的本性逐渐暴露,像个假小子一样,跟着他俩到处去跑。 我们三个约好去小梁后,这件事已经商量快一个月了,在学校天天念叨着。 小梁后,位于我们村的西北方,西沟的北方。只不过三个村子都被山隔断了,所以往来都要走山路。 我们这里的地理环境就是这样,山不算高,但都山连着山,过了这座山眼前就可能有个村子。 从我们村到小梁后的这座山,对于我们孩子来说算比较高的了,翻过去大约需要半个小时吧。 山路很窄,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在山的东侧,是光秃秃的岩石,在西侧,有一片特别茂密的松林。 我们三个沿着岩石路走到山顶,往下再走两三分钟,就进了松林。 “这林子里还挺凉快!”张松笑着说。 大片的松林,即使外面再热里面也会冷。进入松林的一瞬间,就像是在炎热的夏天突然打开了冰箱门,那种凉爽透过皮肤直达骨髓。 这松林里虽然凉快,我却不想多呆:“咱们快走吧。” 张松见我这么说,加快脚步跟上我,毛毛走在最后面。 至于为什么我不愿在松林里多呆,是因为松树在阴阳学说中属于极阴之木,容易招惹灵体。另外松树广泛种植在坟墓、陵园旁,常常与死亡相连。这对旁人来说可能没什么,但我天生对阴物比较敏感,他们两个可能觉得很凉爽,我却觉得阴冷。 出了松林,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果园,这就是我们今天来此的目的。 果园里有苹果树、梨树等,上面结满了果子,这种苹果和梨子青的时候就能吃,一点也不酸,咬一口汁水直顺着嘴往下流。 “小妹,你在上边看着人,我们俩下去摘。”说完张松和毛毛就跳进了果园。 我在上边帮忙望风,左瞧瞧右瞧瞧,有一点风吹草动都慌张得不行,毕竟这是来偷东西,被抓住就糟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偷来的水果比买来的甜。 我看着张松和毛毛在树上一边摘一边用背心兜着,一会儿就摘了满满当当。 “谁!”果园里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毛毛被吓了一跳,一个没抓稳,从梨树上摔了下来。被吓到的何止是他,我也被吓了一激灵,险些失足摔进果园里。张松从树上跳下来就要跑,却被那人一把抓住背心。 我们三个人落网了。 那人戴着草帽,穿的粗布短衣,皮肤黝黑,整个人看着很精神,看样子有四五十岁吧。 他把张松提溜到窝棚前,我们三个人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们三个娃子咋这面生,是谁家的?” “我们是小兰峪的。”张松和毛毛都不说话,我硬着头皮说。 “小兰峪的都偷到这来了!”他语气特别严厉。 我的心怦怦跳。 “伯伯,我们就是看这梨长得太好了,实在忍不住就想摘几个尝尝。” 他瞥了我一眼,知道这都是我在说谎,但也没戳穿我。 “想吃就直接跟我说,自己爬上去摘干什么。几个梨子又不是舍不得给你们,你们看看,这庄稼地让你们给糟蹋的。”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这些树底下种着矮矮的植物,我也不认识,很多都被张松和毛毛踩坏了。 “伯伯我们知道错了。”我说。 “下次想吃就直接说,别再偷了。” “嗯!”我们三个齐声说。 正说着,远边传来一阵笑声,那声音听着就不像正常人发出来的。 我们三个人看向那声音,几个呼吸的功夫,一个穿的破破烂烂,蓬头垢面的人从山路走进了松林里。 “唉。”眼前的伯伯也看到了那人,脸上露出一丝惋惜。 我觉得这里头肯定有故事,就问:“伯伯,他是谁呀?” 那伯伯没有回答我,他拍了拍地上的石头。那石头看着溜光锃亮,应该是他专门坐着的。 果然,他一屁股坐到石头上,接着把张松和毛毛摘的梨子给了我们,说:“你们仨赶紧回家吧,从大路回去,别走山路了。” 我们不好意思的接过梨子。 “谢谢伯伯!” 见他并没有为难我们,我们如蒙大赦。没敢多留,灰溜溜的跑了。 上了山路,张松和毛毛也不知谁先起的头,撒腿就跑起来,我一个女孩子哪跟得上他们两个,没一会儿就跑不动了,双手扶着大腿,气喘吁吁的停在路上。 毛毛见状停下脚步,冲着前面喊道:“张松,别跑了,小妹跟不上了。” 听到毛毛的话,张松又返回来,他们两个陪着我在小路上歇着。 刚才那个笑声又传过来,只不过这次是在松林里,听着有些瘆人。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张松胆子很大,他说:“要不我们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别人没发现的秘密呢?” 小时候总是这样,看见好奇的事就想着是不是藏着别人不知道的秘密,或是跑到偏僻的地方,想着是不是藏着宝贝。 我现在就很好奇,但心底闪过一丝担忧,因为我觉得那松林不干净。 毛毛一般都是听我们俩的,没什么主意,我们去干什么他都跟着。 尸眠 第8节 张松见我有些犹豫,铿锵有力的说:“怕啥,走看看去!” 我心一想,也是,这大白天有什么可怕的,于是我们一拍即合。 “走!”我说。 就这样,我们三个循着声音走进松林里,全然忘了刚才那个伯伯跟我们说的话。 我们蹑手蹑脚的走着,一直跟着那时不时传来的笑声走。在松林里走了得有二十分钟,才跟上那个人。 我们藏在树后面,深林子里,松树长得粗壮,足以挡住我们的身体。 那人现在正跪坐在一棵松树前又哭又笑,时不时还说上几句话。 我不明所以,心想着这肯定是个疯子。 本以为他有着什么神秘的事,现在看来是我们想多了。 就在我想走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眼花了,我看见他前面的那棵松树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在他面前笑着。 她好像发现了我们,转过头直直的看着我! 第13章 我打了个激灵,忙揉揉眼睛,定睛一看,那确实只是一棵松树没错啊。 可我看着看着又不对了,那虽然是松树,却与周围的松树截然不同。正常来说松树都给人一种肃穆庄重的感觉,那棵松树却越仔细看越觉得媚,没错,就是媚。 这种感觉要是出现在柳树上是正常的,出现在松树上,就显得诡异。 来不及再看,我招了招手,示意毛毛张松赶紧撤。 毛毛和张松一脸不解的看着我,没懂我的意思,因为在他们两个的视角根本没看出什么。 见他俩还在偷看那疯癫的男人,我有些着急。 着急归着急,我却不敢说话,怕惊动了他。只能悄悄靠近他们两个躲藏的那棵树,告诉他们这里不正常。 毛毛正看的入神,谁知一只松鼠在树上窜过,丢下一个松塔。毛毛也是倒霉,那松塔正砸在他头上。 “哎呀!”他揉着头,向上看去,想找出罪魁祸首,可那松鼠早就跑远了。 疯子听到了毛毛的声音,转过头看向我们,然后迅速站起身,哇哇叫着就向我们跑过来。 见他这样子,我们三个吓得拔腿就跑,一直冲到山路上。 后面那疯子紧追不舍。 他脏乱的头发在空中散开,衣服破破烂烂,裤子也短了一截,身上很脏,嘴里呜啊呜啊的大喊着。 “快跑,别停!”张松让我先跑,接着是毛毛,他跑在最后殿后。 这样下去迟早被他追上,我绕了一个弯,准备向果园跑去,我要去找那个伯伯。 幸好这里离果园不远,跑了两三分钟就到了。 这次我们三个齐齐跳进果园里,跑向窝棚。 那疯子还在后面追,我边跑边喊:“伯伯,伯伯!” 喊了两三声都没有人回答,我暗道不妙,他可能没在。 果不其然,我跑到窝棚前,里面根本没有人! 我还想跑,可那疯子已经抓住了张松,张松虽然长得壮,但还是个孩子,哪里弄得过他,挣扎了几下就被他抓住了。 我和毛毛也没好到哪去,都被他抓住了。 不知他用的什么东西把我们三个捆上,提着我们,走进松林。 我们三个有些重量,他喘着粗气,一步一步走向那棵松树。 松林里温度比外面低很多。 到了地方,他把我们三个扔在地上。 我抬头看着眼前的松树,能感觉出它现在很是欢快。接着我眼前一变,她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女子,体态妖娆,一条绿色丝带遮住身上的关键部位,丝带两头随风飘摇。 “嘻嘻嘻!”她捂着嘴,用手抚摸着那个疯子的头。 “做的不错!”她似是在夸奖。 疯子听了这话忙跪在地上向她磕头,双手作揖,像在求饶。 这个疯子应该是被她控制的奴仆。 眼前女子又是一阵媚笑,接着走到我面前。 她有一条白嫩匀称的大腿,臀部比较丰满,腰肢纤细,胸部饱满,脖颈修长,迷人的脸上长着一双勾人的眼睛。 她用手指轻轻勾起我的下巴,仔细打量着我。 这竟是一个松妖! 毛毛和张松也被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 接着她轻轻吹出一口气,毛毛和张松就变得浑浑噩噩,失了魂。 “真是三个美味多汁的孩子。”她轻轻说道。 美味多汁? 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要把我们当肥料!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看见毛毛一点一点离开地面,张开四肢,浮在空中。 一道绿色的光像丝绸一样连接着眼前的女子和毛毛。那绿光逐渐将毛毛完全裹住,他此时就像一个虫茧。 接着就看见她身上冒出无数细针,这应该就是她的松针,扎进裹着毛毛的虫茧! 绿色的虫茧顿时变得血红,但那些血一滴都没滴在地上,都被她吸进身体里。 看到眼前的景象,我用尽全身力气想挣开束缚,但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态发展。 “毛毛!”我大声吼道。 过了片刻。 “砰。”虫茧散去,毛毛的身体重重掉在地上,他浑身干瘪,眼眶深陷,被吸成了一具干尸! 松妖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 我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张松也像毛毛一样慢慢飘起来,浮在空中,松妖故技重施,无数松针插进他的身体。 “张松!”我的泪水止不住从脸上流下来。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似是嘲笑。 “砰!”张松的尸体落在毛毛身旁,他们两个深陷的眼眶直直看着上面,死不瞑目! 紧接着我也飘在空中,那绿光先是缠住我的手,一圈一圈的缠向我的身体,最后裹住我的头。 我的身体被她完全包裹,窒息感像潮水般涌来! 痛! 我的身体被千万根针扎进! 我的血液被那些针吸出,身体迅速干瘪下去。 难道我要死了吗? 就在我意识模糊之际,脖子传来一阵温热,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是羽毫石! 眼前的景象突然破碎。 我用力摇了摇头,此时我正躲在树后,这不是我们三个刚跟来的那个场景吗? 我马上看向毛毛和张松,他们两个此时眼神迷离,正一步一步向那松树走去! 我大喊:“毛毛,张松!” 他们两个身体一抖,迷茫的看着我。 见他俩还没完全醒过来,我又用力掐住他们指尖。 这一下他们两个总算彻底清醒了。 我知道我们三个都被那松树迷了眼,幸好我戴着羽毫石,不然今天肯定九死一生! 破解这种迷幻术也很简单,只要外界有很大的声音就可以。 但一般中了这种幻术的人要么是悄无声息的半夜,要么是荒山野岭,想要外界出现声音的概率极小。 见他们两个清醒,我赶紧拽住他们俩跑向山路。 后面那个疯子这次是真的冲我们三个跑过来。可还没跑到一半,就看见一个戴着草帽、手里拿着镰刀的身形出现在我们面前。 那个疯子见他出现,脚步一顿,捂着头就躺在地上打滚。 “哼!”一阵嗔怒声传来。 松妖显现在那人面前,说:“总是坏我好事!” “你作孽多端,一定会遭到报应的。”那人说道。 话毕,他们两个就在那打了起来。 我本想跑,但看出那人就是果园的伯伯,忙说:“你们俩先走,我去帮忙!” 他们两个一听我要回去,丝毫没有犹豫,也停下脚步,跟我一起返回。 看着毛毛和张松一步不落的跟在我后面,我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微笑。 第14章 “你们两个去找找有没有斧子,我去帮那个伯伯!”我对他们两个说。 毛毛和张松知道我对这方面的事有经验,听到我的话后,他们就跑去果园了。 尸眠 第9节 果园的窝棚里,有修剪果树的工具。 我很快就跑到松妖面前。 她痴痴的看着我旁边的伯伯,说:“既然你来送死,今天我就成全你,你的滋味,可比他们好多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挥舞起身上的丝带,一股好闻的松香传进我的鼻子里。 旁边的伯伯一阵呆滞,拿起镰刀就向我砍来。 他现在双眼通红,眼角流下血泪,牙越来越长,身上逐渐变得干枯。 他的镰刀从我耳边划过,几缕发丝从空中飘落。 我深知松妖才是我的对手,眼前的伯伯只是被他控制罢了。 我将示指中指伸直,环指小指弯曲,拇指搭于环指第二节上,掐了一个法诀:“天元太一,斩妖除邪!” 一道金光从我指尖发出,击中对面的松妖。 她发出一声尖叫,捂着受伤的部位,她没想到我一个女孩儿竟然会这些东西,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她身上发出无数闪着荧光的松针射向我,我虽然尽力闪躲,还是被她打中几根。松针扎进我的身体,我的血液不受控制地流进松针里,在空中形成几条血线,被她吃进嘴里。 我双指并拢,拔下身上的松针。 又一道金光打向她。 她的两条胳膊变成松树枝,远远向我抓来。 我在地上打个滚,堪堪躲过。 我将双指按在雨毫石上,借用它的力量。随后手立于面前,闭上双眼,默念着咒语。 松妖的两根双手抓向我,干枯的松枝在碰到我身体的一瞬间就被炸开。 我用手指向松妖,一道红光瞬间击中她的身体。 她发出一阵钻心疼的吼叫,两根干枯的手臂将旁边的伯伯举在空中,树枝顺着他皮肤钻进身体里,汲取他体内的养分。 那个伯伯的身体迅速干瘪下去,从身体中间一寸一寸裂开,蔓延至四肢头颅,在空中碎成无数脱水肉块,掉在地上! 吸收了他的能量,松妖的妖气更浓,她的松枝手臂从两侧向我袭来,要把我抓进手心里。 我立刻双手合十,心中默念着咒语,一阵古老的低吟从我口中发出,音波将她的双臂震碎,她流下红色血液。 我眼前的景象顿时一变。 我又中了她的迷幻术。 但她现在确实被我打伤了。 她的双臂从肩膀处断了,血液止不住的流。她发出阵阵痛苦的叫声,双腿化作树根,接着从腿到头慢慢变回松树。 只是这棵松树有两根粗大的树杈掉在地上。 我转头看向那个伯伯,他四肢和头变为五片复叶,头顶一株翠绿花,分明是一颗老参! 他见松妖已经元气大伤,立刻钻进土里,向林子深处跑了。 我呆在原地,完全没想到那伯伯居然也是妖。 松妖已经被打回原形,不能再为非作歹了。 那个疯癫的男人踉跄着跑到我的面前,跪在地上眼泪横流的道谢。 现在他摆脱了松妖的控制,精神也恢复正常。 毛毛和张松的声音从后面着急大喊:“小妹!” 张松提着斧子就冲了过来,挡在我面前。毛毛跑的稍微慢一些,也护在我前面。 “你俩别紧张,他现在已经好了。” 张松和毛毛还是没有放松警惕,紧紧盯着他。 经过我一阵解释他们知道刚才发生的事,张松这才放下手中斧头。 “都是这松树搞的鬼!”张松走到松树前,挥着斧子就砍向树根。 那松树一阵摇晃,被砍的地方流出红色液体。 要说张松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即使知道这棵松树是妖也丝毫不怕。 我见张松要砍倒这棵松树,知道不可妄造杀孽,忙劝他:“行了,别砍了,希望她能好自为之吧,不然今天我们放过她,老天也不能容她。” 我这话是有依据的,所谓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一切都有迹可循。 张松听了我的话,收起斧子,说道:“便宜她了。” 我们将旁边的男人搭到山路上,男人拨开脏乱的头发仰头看着太阳。 他怀念了一会,讲起来他的遭遇: 他姓刘,就是小梁后的人,是一个光棍。 冬天的时候,大雪过后,他本想来松林里套兔子。 就是跟着兔子的脚印,在它们经常走的路上下一个兔子套,每天溜一遍,经常可以抓住兔子。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来林子里溜兔子,走着走着就闻到一股松香,然后就看到一个女人蹲在地上。 他以为是村里的人,就上前打招呼,谁料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陌生面孔。 那女人生的貌美肤白,一双勾魂的眼睛瞬间就让他沉沦。 女人似乎脚崴了,楚楚可怜的样子让这光棍蠢蠢欲动。 他色迷心窍,邀请女人到他家。 “你背我。”女人声音妩媚,每个字都勾着他的耳朵。 他忙不迭的背着女人回了家。 白天那女子还算正常,谁知晚上他起来去厕所时,看见自家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一棵的松树! 那松树长得格外妖娆,就像一个翩翩起舞的女子。 就在他呆愣间,那松树真变成了白天的美女,笑着向他走来。 他知道这是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可想跑已经来不及。 那女人身上发出一股幽香,他脑袋一阵迷糊,身体就不受控制的任由她摆布。 这半年来,他在村里人眼中变成了疯子,每天都在用自己的血供养着那棵松妖。 听他讲完,张松说:“谁让你贪便宜。” 他现在也是后悔不已,所幸今天遇到我们,得了机会逃脱,不然就会慢慢被那松妖吸成人干儿! 没有再和他说话,我们三个顺着大路往家走。大路要比山路远很多,但毛毛不想再走山路,我们只好走大路。 这条大路直通从我们村到小岗子的那条大马路,从北面与之形成一个三岔路口,交汇处的南面就是牛家湾的那条河道,类似于倒着的“卞”字,牛家湾就是“卞”字头上那个点。 我们各自回了家,本来想着今天肯定很好玩,全被那松妖搅乱了。 第15章 要说这些事发生在一般人身上,不说留下终生阴影,没个几年肯定难以忘记。 我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了,已经变的见怪不怪,刚在家老实没几天,又闲不住了。 可爷爷不让我出门,他怕我再出危险。 正好今天爷爷去下沟串门,让我自己在家看家。我正琢磨着和毛毛去哪玩,街上传来一阵喊声,听不太清。 我悄悄将门打开一个缝,探出脑袋东张西望,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不一会就看见一群人慌慌张张的跑过去了。 我立刻将门锁好,把钥匙放在墙上,用石头压住。 说来也真荒唐,鬼怪我都不怎么怕,却怕村里的人。 我不敢跟的太近,只能在后面慢慢走。 出了村口,看前面人的去向,应该是西沟方向,可去西沟为什么要走大路呢?我有些纳闷,只好继续跟着。 他们并没有去西沟,而是从春河桥头下去了。 我也走到桥头,向下看去。一群人围在岸边,中间躺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的身体呈现一种诡异的扭曲姿势,左腿已经断了,甚至能看到断裂的白骨露在外面,上肢也出现不自然的弯曲,浑身青紫色,眼睛灰白,由于此时她是躺在岸边,双眼正直直地看着天上。 她早就死了。 这个人我认识,是王浩他妈。 王浩比我小几岁,平时放学回家偶尔能看见。其实一个村子的孩子,虽然都躲着我,但我也基本都认识。 但王浩他妈叫什么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我没有继续看下去,而是准备去找毛毛。 走在春河桥上,我感到桥上有一股怨气,虽然不明显,但我现在的感觉绝对不会出错。 我看向桥北的护栏,那股怨气正在那里凝聚。 我匆匆走过春河桥,不愿招惹是非。 到了毛毛家,陈阿姨热情的招待我,又是拿瓜子又是拿水果的。我对陈阿姨的感官很好,因为从她身上我看到了我妈妈的影子。 我问了一嘴,才知道毛毛去了西北山,他姑姑前两天生日,他还在那没回来。 西北山离得也不远,但他既然是去给姑姑过生日,我也不好去找他。 我出了毛毛家,就往下沟走。 可有个问题就是爷爷让我看家,如今我偷偷溜了出来,要是在下沟碰到他就惨了,所以我要尽量躲着爷爷。 走过迈水桥,现在处于汛期,桥下的水流有些湍急。这两天没走过这道桥,在桥上有块地方已经塌了。 我快步从边上路过,生怕桥整个塌下去。 过了牛家湾,下沟已经出现在眼前。要说牛家湾这里阴气真的很重,即使现在正是一年最热的时候,这里也感觉不到热。 尸眠 第10节 也不知道牛家湾这两三户人家是怎么做到一直住在这里的。 到了下沟,又看到熟悉的水库,令我惊讶的是里面还有几个孩子在游泳。 难道没人告诉他们这水库不安全吗? 等到张松家我才知道,并不是没人告诉他们,而是夏天太热,那时候农村家里又没空调,只能下到水库里解暑。孩子怎么会听父母的话,趁着家里人不在都偷偷溜出去游泳了。就和我一样,爷爷让我看家,我趁他不在也偷偷溜出来了。 说着,张松扔下手中的钢笔,神秘的说:“过两天我们村要在水库弄一个法事呢,你来看不?” 他这么一说就把我的好奇心勾起来了。 “真的?等到了那天你告诉我一声,我来看热闹。”我兴奋的说。 “行,我长这么大也没看过呢,到时候叫上毛毛,咱们三个一起。”张松见我感兴趣,也兴奋地说。 “这事儿叫毛毛他敢来吗?”我表示疑问。 “也是,他那小胆儿。”张松一听,也说道。 “到时候问问他吧,他这两天没在家,去他姑姑家玩了。” 和张松啰嗦完,我想起今天我们村发生的事,说:“我们村今天死人了。” “谁?” “王浩他妈,你认识不?” 张松摇摇头,除了我们班的,他几乎不认识别人了。 “咋死的?”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跳大桥死的。”我感觉她应该就是从桥上跳下去的。 大白天,说起这件事我就想到在桥头看到的画面,感觉后背有些发凉,不再继续说了。 在张松家也没有什么玩的,我又不敢出去玩,怕遇到爷爷。和他待了一会儿,我就回家了。 再次路过春河桥,我感觉那股怨气又增大了,这让我感觉很不好。我本想找人说这件事,可村里人有谁愿意听我的话呢?即使有人听,恐怕也会认为这件事很晦气吧。 我脑海里正想着这件事,不知不觉就走到桥的护栏边上。从这里向下看去,清亮的河水下面是一片一片墨绿的水草,随着水流游曳,像是女人的长发。 我忽然惊得一身冷汗,在我旁边的护栏上,有干燥的泥土,仔细看去,是两只鞋印! 我不敢在这里久留,匆忙回了家。 还没进村子,就听见村里传来了喇叭和鼓声。 我们这里的习俗是人死后从入棺到下葬,一直要吹喇叭打鼓。期间会等亲戚吊唁,棺材在家里停三天,子女或亲戚夜晚守灵。 整个过程,孕妇或者体弱多病的人是不能靠近的,家里的鸡、猫、狗等牲畜也要暂时送到别人家看养。 今天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总想着王浩他妈那件事。事情的经过,我断断续续的偷听街边大爷大娘们说了不少,大概是这样子的。 王浩他爸,叫王富。不出去干活,还总是耍钱,家里的开销都是王浩他妈在维持。但一个妇女,尤其是那时候,再能挣钱也挣不了多少。所以日子就一天一天破败了。 要说这赌鬼真是没救,那天王浩他妈照常去厂子里上班。王富不仅把钱输了精光,还欠了一屁股债。债主催得紧,王富就动了歪脑筋,把自己老婆陪嫁的金耳环和两人结婚时的金戒指给抵了赌债。 开始这件事并没被发现,直到那天王浩他妈在厂子和大伙一起等发工资时,看见一个同厂子的女人戴着的耳环,跟自己的非常像。她好奇的走过去询问,这才知道,是自己的丈夫把这娘家带来的耳环输了出去。 她回家一翻柜子,发现不仅耳环,就连金戒指也一并没了。两人当天就大吵了一架,后来王富不仅给了她两巴掌,还把刚发的工资抢走了。 王浩他妈看着乱糟的屋子,在屋里哭哭啼啼一直到半夜,将王浩哄睡着。 之后就走到春河桥上,跳下去了。 第16章 王富正在外面赌钱,根本不知道自家婆娘跳大桥了,还是第二天村里去种地的人看见河里有东西飘着,走近一看才知道死了人,赶紧跑回村招呼大家。 王富在外面赌了一宿,直到村里人去找他时还在赌。 “老王,你还在这儿干甚,你家婆娘都跳桥了!”村里人一看也是生气。 王富还以为是在开玩笑,说:“臭婆娘死了更好,省得耽误我耍钱。” “你呀你,赶紧跟我去捞人,现在还在河里呢!” 王富就这样被村里人拽走了。 一路上,王富都还以为是在骗他,直到两个人走到河岸边,看见河里那具尸体,王富才相信村里人的话。 他怔怔的看着自己老婆的尸体在河里漂着。 “还不赶紧给捞上来,看啥呢。”旁边那人说。 王富木然的走进河里,现在他还没缓过劲儿来。 水不算深,最多到腰,也不急,缓缓的向南流去。但水里有很多水草,也不是很好走。 尸体正是被水草卷住,腿又被桥墩子拦住,这才没被冲走。 等王富走到尸体旁,看着自己的老婆早就断了气,身体都变了颜色,那一双眼睛,像是似有似无地看着自己。 也不知王富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捞起尸体,背在背上就往回走。 这时同村人看到,王富的老婆,头搭在王富肩上,嘴角微微勾起。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忙丢下一句:“我去村里喊人!” 说完就慌张的跑进村了。 接下来就是我看到的那一幕,村里人急匆匆的去了桥头。 喇叭和鼓声传遍了整个村子,陆陆续续的有亲戚来吊唁。 正在我待在院子里无聊的时候,磊哥突然推门进来。 “小妹,你爷爷这两天正帮忙准备法事,就不回来了,你是在家还是和我回下沟。” “我还是在家看家吧,你告诉我爷爷,不用担心我。” 去下沟哪有自己在家自由。 磊哥坐下来,说:“这谁家吹喇叭呢?” “王富你认识不?” “那个烂赌鬼?” “对,就是他家,他媳妇死了。” “那你晚上自己住不害怕呀,要不和我回下沟得了。” “我不怕,都习惯了” 磊哥见我态度坚定,也不再劝,说:“那你自己在家注意点,我先回去了。” 送走了磊哥,我在院子里炸开了花,这两天爷爷都不回来,我岂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我进屋匆匆弄了一口饭,爬到树上,去瞭望王浩他家。 这不看还好,一看我就发现那副棺材周围萦绕黑气,要知道现在可是白天,太阳正照着呢,还能如此凝聚黑气,说明她怨气相当大。 像这种横死的人,不能直接下葬,是需要找人做法事的。 这几天肯定消停不了。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就出事了。 我也是第二天才听说的。 守灵最少两个人,第一晚是王浩和王富父子二人。 棺材正架着,抬离地面。他们二人一左一右,护着长明灯,长明灯是用来给鬼魂引路的,要保证不能灭。 王富一直闷不吭声。 王浩在边上一边烧纸一边哭,嘴里念叨着。 到了后半夜,一阵阴风吹过,长明灯的火苗随着风向呼啦呼啦摇摆,险些灭了。王富赶紧伸手将灯护住,火苗在两个手掌保护下逐渐平稳。 “别他娘哭了,哭的老子心烦。”王富冲着王皓撒气。 他这一吼,又是一阵过堂风,本就摇摇欲坠的火苗,一下就灭了。 王浩被王富这么一说,在边上忍着啜泣,不敢出声。 王富见这长明灯灭了,嘴里骂骂咧咧。 他拿出火柴,点了好几下都没点着。 这时候王浩忽然说:“妈妈。” 王富一听,心里一激灵,冲王浩喊:“瞎叫什么,你娘在里面躺着呢!” 王富刚说完,用手指着棺材,那棺材“咣当”一下就掉地上了。 屋里的亲戚也被这声音惊醒,忙出来看咋回事。 他们出来就看到,棺材在地上已经散了,王浩妈妈的尸体正躺在外面,眼角流下两行血。 见到这一幕,周围的人全都吓傻了。 过了好一会,谁也不敢上前抬人。 就这样,众人一直在忐忑中等到天亮,才又弄了一副新棺材,把王浩妈妈的尸体和陪葬的东西归拢好,一起放进去,然后匆匆合上棺木,吹着喇叭就出殡了。 出殡的时候,王浩走在前面,端着妈妈的遗照,戴着孝,一边走一边哭。 两边的人撒着白钱,一把一把的白钱散落在地上,随风一吹,满街都是。 黑红的棺木从我家门前路过,抬棺材的有四个人,两根横木从棺材底穿过,一人抬一头儿。他们每个人前胸的兜里都放一根红布条,也不知是干嘛的。看着他们抬着棺材似乎很重,吭哧吭哧的。王富走在后面,和亲戚说着话,表情不是很好看,黑着脸。 正常来说,守灵要守三天,可这才守了一天就发丧了。 喇叭的声音非常刺耳,穿透整个村子,直到出了村口还能听见。 他们一路走到澜河口,接着向右拐,去了南山。南山就在澜河口和下沟中间,那里有很多坟。几乎每家有人死了都埋在那里。 到了地方,简单的挖个坟就埋了。 今天的风很大,我蹲在门口,看见那些白钱被风吹起来,在空中打着转儿,弄的遍地都是。 由于王浩他妈是横死的,除了亲戚去吊唁的,剩下的人家都觉得晦气,基本上家家户户都紧关着大门,街上连个鬼影都看不见。平时村口的大爷大妈都没了人影,整个村子异常安静。 尸眠 第11节 炎炎烈日下,我竟感到一丝阴冷。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吧,我看见那群人又匆匆赶回来了。 把死者发丧完,按我们这的习俗,是要请亲戚吃饭回礼的。 这顿饭他们一直吃到傍晚才散。 我躺在床上,村里死了人,我也不知道去哪玩,想着想着,就昏昏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外面的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我揉揉眼睛,看了看墙上的表,才九点钟。 我翻来覆去,左右睡不着。爷爷又不在家,没法让他给我讲故事。不知辗转了多久,我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咣当,咣当。” 前门好像有什么在撞门,可我睡的太死了,没有听到。 第17章 第二天我醒的很早,出门就看到前门外面有几个杂乱的鞋印。鞋印断断续续一直到院子中间,又突然消失了。 这鞋印是女人的。 但家里只有我一个女孩子,这根本不是我的鞋印。 而且我家在村里并不受欢迎,也没人会来我家串门,最重要的是,现在大门还好好的锁着呢,她是怎么来到前门的呢。 我脑海里不由自主就联想到了王浩他妈。 这么一想,她死亡的场景就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打开大门,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白茫茫的雾气充斥着整个街道。街上还能看见很多白钱,七零八落的散在两边。 我想去找爷爷,因为晚上一个人睡不踏实。 照例把钥匙放好,我就出门了。 今天的雾真的很大,我站在大路上,回头看着村子,完全被浓浓的白雾笼罩。就连村口那棵老柳树,也是在雾中若隐若现。不止是我们村,整片山都被雾气覆盖,像一层裹尸布,看的我心发慌。 走到春河桥时,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充斥全身,我不由加快脚步,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向桥边护栏。 我不想看,但眼睛好像被控制一般寻找着。 那双脚印,在迷蒙的雾气中,赫然出现在我眼前。 我的心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脚下一使劲儿,在春河桥上一路狂奔,直到西沟口才停下来。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难道是因为我认识她的缘故?王浩他妈远比以前遇到的任何东西都令我害怕。 我一个人走在大路上,寂静的清晨没有一个人,连路过的车都没有。一直走到小梁后出来的那个路口,我看见在对面的牛家湾河边,有三个人正在洗衣服。 我仔细一瞧,她们三个浑身白衣,就连头发也是白的。三个人低着头,白色的头发尖浸在水里。 也许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她们三个忽然一齐抬起头看向我。 三张脸上,没有五官,光秃秃,眼睛位置有两个浅浅的坑。 这哪里是人! 我赶忙扭过头不再看她们。 “滴滴滴滴!”一阵刺耳的车喇叭声将我惊醒。 由于这块路有个向北转的小弯儿,而内弯处又是一座高山,平时就看不清弯道前面的路,现在又是大雾天,更难以看清。 在我和那三个东西对视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大路中央,根本没注意后面驶过来的大货车。 幸好司机看到我,紧急按了一阵喇叭。 我快速向路边跑,货车擦着我的衣服疾驰而过。 我的胳膊被擦出一片血,疼痛让我清醒了一些。 我看着被擦破皮的胳膊,得亏货车司机按喇叭及时,不然我就成车下亡魂了。 司机紧急刹车之后,打开车门下来看我:“小孩子怎么走路的,跑路中间来干啥!” 听得出来他非常生气。 他见我胳膊受了伤,又说:“咋样啊,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 此时我再看向河对面,哪还有那三个人影。 司机也是怕惹麻烦,听我说没事就上车走了。 我捂着胳膊,赶紧顺着西北山旁边的小路走到下沟。虽然有些绕远,但我不敢走牛家湾那里了。 也是我年纪小,再加上是个女孩子,阳气不足,所以总能遇上这些脏东西。 在《阴符录》里,还有另一种解释,就是我们这一族的女子,容易吸引鬼怪,再加上是在冬至那天出生,属于阴上加阴,这样就更容易沾惹不干净的东西。 匆匆走到下沟,到了干爷爷家,正好赶上他们在吃早饭。爷爷和干爷爷见我来了,给我腾个座位。我坐在爷爷身边,心里踏实下来。 做法事的大师还没来。 我看干爷爷家的院子里陈列着很多东西:供桌、香炉、黄钱、蜡烛、香等。 “爷爷,得什么时候开始?”我看向爷爷。 “法师明天就到。” 打探出日子,我就跑到张松家,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张松见我一大早就来了下沟,好奇的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神秘一笑:“告诉你个秘密,想不想听。” “啥秘密?”张松一脸好奇的问我。 “我爷爷刚才告诉我,那个法师明天就过来,法事应该就是明天晚上做,到时候咱俩一起去?” “那毛毛呢,还叫他吗?” “算了吧,他应该还在西北山呢,再说了,他胆子那么小,再吓到他。” 张松听我这么一说,点点头:“那就咱俩去。” 我和张松又来了水库,青色的水面上飘着腾腾的雾气,整片水库在大雾的覆盖下看不清真容。 “玲玲。”一阵抽泣声从岸边传来。 我惊奇的看张松一眼。 “可能是雪姨。”张松说,“她好像一直不同意做法事,因为那个淹死的女孩就是她的孩子。” 原来上次遇见的小鬼叫玲玲。 听着岸边的哭声,语气中含着深深的思念,我心里有些难受。 可能她想女儿的心情,就跟我想爸爸妈妈一样吧! 我拉了拉张松的衣角,不忍在这继续听,示意他跟我离开。 等走远了,我才说道:“明天就要举行法事了,她这样一直念念不忘,会导致玲玲不愿离开阳间。” “那怎么办?”张松说。 我摇摇头:“只能随机应变了,但愿明天来的法师法力高深,能超度那个玲玲吧。” “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雪姨?她挺可怜的,自从玲玲没了之后精神一直不好,现在疯疯癫癫的。”张松说。 “可我根本不会超度啊!”我也想帮她,但《阴符录》本就残缺,里面没有记载超度的方法。 张松听了我的话,一阵沉默。 我们两个就这样走着,谁也不说话。 “玲玲,你在哪。”远处传来雪姨断断续续的哭声,即使我和张松走了很远也能听到。 “哎!”我叹口气。 今天心情实在不好,也没心思玩了,我和张松分开后,就走回干爷爷家。 蹲在墙边,眼睛怔怔的看着他们在院子里忙活。 我的心里是非常想帮她们的,可我根本没这个能力,这使我非常懊恼。 爷爷似乎看出我情绪不佳,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说:“爷爷,我想妈妈了。” 爷爷听完我的话,没有言语,只是坐在我旁边,不断拍着我的背。 第18章 法师是第二天中午到的。 他身着一身蓝色道袍,头上挽着一个道髻,手持拂尘,背上斜背着一个包裹。两条浓眉横直,眼神坚定,一撮胡子让他看起来很成熟。 只是有些风尘仆仆,应该是赶路赶的。 “张大师,您请进屋坐。”干爷爷见法师进了门,忙上前迎接。 那个张大师伸手拒绝了干爷爷,说:“我们还是先去现场看看吧。” 干爷爷在前面引路,一伙人跟在张大师后面。我也偷偷跟在后面,爷爷把我拉到一边说:“小妹,你也要去吗?” 我点点头:“怎么了爷爷?” “你体质特殊,千万别出了危险!” “放心吧爷爷,我现在也是很厉害的。”我举起小拳头,在空扭了扭,得意的说。 “那你到时只管静静看着,可别逞能。” 尸眠 第12节 “知道了爷爷。” 说完,爷爷跟上前面的人,我则是赶紧跑去找张松。 等到张松家,他正在吃饭,他家里人见我来了,问我吃没吃。 我冲着张松眨了眨眼睛,他心领神会,立刻往嘴里扒拉了两大口,还没嚼完就跟我跑了。 他爸爸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这小子该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我脸上有些泛红,现在我已经知道一些男女之情,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了。 幸亏张松此时一心想着赶紧去看法事,没注意我,不然真是羞死了。 等我们两个跑到水库时,他们已经聚在水坝上。 这时我看到一群人都在围着一个妇女,不就是雪姨吗? 我和张松凑近,看见雪姨跪在地上,拽着张大师的衣服,哭喊着让他别伤害玲玲。 张大师双手扶着雪姨,说:“我会尽力超度她。” 雪姨不住的点头,嘴里说着:“玲玲,玲玲。” 最后一口气没上来,竟是晕了过去。 干爷爷见状赶紧让人把她送去医院。 张大师从衣服里摸出一张符,嘱咐送雪姨的那两人,说:“这是一道宁心符,切记让她随身带着。” 雪姨这是因为太过悲痛而晕厥。 那两个小伙子拿上符后,就匆匆的跑出下沟,向小岗子卫生所去了。 众人一阵沉默,都是一个村子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可怜雪姨。人到中年,丈夫干活出了事,女儿也没了。 现在一听说要做法事,在雪姨眼里就是让她的女儿消失,不亚于第二次杀死她的女儿。 最终还是干爷爷打破沉默,说:“张大师,您看咱什么时候开始?” 张大师说:“今晚亥时最好,我也正好做些准备。” 果然不出我所料,时间定在今天晚上。 一般超度亡魂,都是在晚上子时之前举行,这是因为夜晚属阴,容易与鬼魂沟通。再一个就是从道教的角度来说,子时天地阴阳平衡,能量充沛,便于成功。至于在亥时开始,是为了给法事留出时间以防中间出现什么不测。 勘察完场地,张大师回了干爷爷家。 等旁人都散去,张大师才开口说:“老哥,你我是本家,既然你信得过贫道,我也不瞒你。方才我在水坝上,感觉水库之中怨气极大,怕是不能善了,如果超度不得,是消灭还是就此停止,你们拿个主意。” 干爷爷听张大师这么说,眉头一皱。思考了一会才说:“村里的孩子夏天总是偷摸跑去水库洗澡,我们这些大人看也看不住,若是雪丫头家的孩子不走,他们咋办。” 张大师点点头,表示理解了干爷爷的意思。 “那就请老哥做好善后工作。” 说完,张大师就开始准备法器。 他从包裹里拿出很多东西:八卦镜、三清铃、符纸、雷击木等等。 等他准备完毕,就开始净身。 净身就是在法事之前,需要沐浴更衣,且不能沾荤腥辛辣的食物。期间保持凝心静气,意念纯净。 这样可以更好沟通神明和鬼魂。 一切就绪,此时也差不多到了亥时。 干爷爷张罗大家将东西拿到水坝,马上仪式就要开始了。 我和张松在人群后边,看着张大师摆弄供桌。 这也是有讲究的。 桌子上要供上五果,象征着五福,分别是:苹果、橘子、凤梨、水梨和甘蔗。然后摆上糕点,寓意吉祥,如红枣、桂圆等。除了这些,还要有鲜花和清水,鲜花不能带刺带毒,一般是莲花或菊花。我们这里没有莲花,所以就准备了菊花。 水果和鲜花的摆放也有说道,鲜花要朝南,水果要朝东。 然后点起长明灯,整个法事期间不能熄灭。 法器整齐的摆在桌上。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死者生前的衣物或喜欢的东西。 这一切都准备好,张大师点了香,祭拜一番后,插进香炉里。接着点燃长明灯,那火苗虽然不大,但烧的很稳。 张天师嘴里开始念起咒语:“天地自然,秽炁分散......”这和我在《阴符录》里学到的完全不同。他一边念咒一边行着踏罡步斗,一股肃穆的气氛瞬间降临在现场的每个人身上。 我感到一种至纯的力量从张大师身上散发出来。 随着他咒语念完,只听一声:“起!” 那件玲玲生前穿过的衣服,凭空在供桌上升起。 漆黑的水面也有了反应,一个发着淡蓝色透明的灵魂从水面露出头。它两眼狡猾,尖嘴獠牙,阴冷的笑着。 众人虽看不见玲玲的鬼魂,但也能感觉到气氛不同寻常,张松看了我一眼,我冲他点点头。 在场的人,只有张大师和我能看到玲玲。 张大师也是有真本事的人,他见玲玲的鬼魂出来,脚下步伐不变,嘴中念道:“太上敕令,超汝亡魂,鬼魅一切,四声沾恩。” 一道金光洒在玲玲身上,她浑身冒出黑气,发出惨厉的叫声。 她张开嘴,污血从她的口中流出,强忍着痛苦扑向张大师。 张大师见此,手中拂尘一挥,八卦镜出现在手中,一道镜光从中射出,打在玲玲身上。 玲玲一下就被打的气息萎靡,魂体也变得模糊了。 她不甘心如此,张牙舞爪的飞向法台,大喊着:“我要你下来陪我!” 张大师见玲玲怨气如此之大,拿起雷击木放在手心,一阵电光出现在他面前。 玲玲停下,忌惮的看着张大师,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 第19章 “你可知天地自然,一切皆有定数,为何还不速速进入轮回,而是在此为害人间?”张大师正义凛然的说。 众人见张大师对着空气说话,知道玲玲已经出现,都低下头,不敢作声。 “天道不公,为什么我就要死在这里,我要找人下来陪我!”玲玲的声音非常刺耳,她面色狰狞,咬牙切齿的说。 “你命该如此,怨不得其他,若是再冥顽不灵,休怪我手下无情!”张大师说得铿锵有力。 “臭道士,看我不把你抓下水,让你也尝尝天天被这冷水泡的滋味!”说完,玲玲冲着张大师喷出一口浊气,打在张大师面前的雷电上。 那浊气和雷电相碰,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张大师见玲玲戾气太重,不愿进入轮回,轻叹一声。手中雷击木一闪,一张电网向玲玲扑去。 玲玲被电网裹住,竟是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眼看他身上的黑气越冒越多,魂体也越来越透明,马上就要被消灭了。 “玲玲!”一声着急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我转头看去,雪姨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她身后的两个小伙子竟然看不住她。 雪姨跑到张大师面前,一把将他的雷击木抢下来,挡在玲玲面前。她双手抓住张大师,使其无法施法。 张大师颇为无奈,对待厉鬼他可以铁石心肠,但面对活生生的人,他实在无法下手。一时间两个人就在那僵持住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张大师的雷击木被抢,法术失去作用,电网消失不见了。 玲玲此时已经被伤的血淋淋。 “啊!”玲玲大叫一声就向张大师飞来。 由于雪姨爱女心切,一直拦着张大师,这就给了玲玲可趁之机。她的尖牙一口咬在张大师胳膊上,幸好张大师的法力高强,那身道袍一阵金光,弹开玲玲。 玲玲不甘心,又要扑上来。 张大师刚要出手,又被雪姨一通乱闹扰乱了心神,导致法术没有施展完。 众人见状一时手足无措,还是干爷爷当机立断,让村里人把雪姨拉开。 谁知在大家靠近雪姨时,玲玲忽然露出真身。 她两只眼睛含血,嘴里发出凄厉的声音,遍体鳞伤,青黑色的皮肤冒着黑气,冲向那些拉雪姨的人。 普通人哪见过这样的阵仗,一个个都吓得拼命往后跑。 玲玲要追上去,却被张大师一道电光打在地上。 雪姨见玲玲趴在地上,挣扎着起不来,嘴角流血,忙护在玲玲身上。 玲玲虽然被雪姨护在身下,仍对着张大师嘶吼,两只手在地上抓出两道血痕。 雪姨泪流满面,紧紧抱着玲玲。 张大师也是叹气,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我的心被触动了。 我走到张大师面前,问:“难道叔叔没有别的方法超度她吗?” 张大师见我一个小女孩问他这个问题,先是一愣,然后仔细观察我一会,面露惊奇,最后才说:“若是我师尊在此,凭他的法力,应该可以强行化解她身上的怨气,但我法力不足,开始已是诵经超度她了,奈何她执念太深,唉。” 张大师一声无奈叹息,我心里不知为何,特别难过。 我慢慢走到雪姨母女二人面前,玲玲冲我龇牙咧嘴,可身体却越来越暗淡了。 张大师所用的雷击木,配合他刚才的法术,已是伤了玲玲的根本,怕是不出一个时辰,玲玲就要魂飞魄散了。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雪姨埋头伏在玲玲身上,想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女儿。 我的眼泪从眼眶流下来,可怜天下父母心,即使玲玲早已是厉鬼,在雪姨眼里还是她的孩子。 我的眼泪,在我没有察觉的时候,滴在羽毫石上。 尸眠 第13节 羽毫石顿时发出清亮的光,从我脖子上飘起来。 玲玲见到羽毫石,发出更加凄厉的叫声,她曾经就被我的羽毫石伤过。 “别伤害她,求求你们。”雪姨哭着,嘴里一直再说。 我的内心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悯,从我胸口发出,顶到我的喉咙,又升到我的脑海。 接着我就看到,羽毫石更加璀璨,将玲玲包裹其中。 也就几息的功夫,一道清脆的童声传来。 “妈妈!” 雪姨听到这声妈妈瞬间抬起头看着身下的玲玲。 玲玲在羽毫石的光芒包裹下,慢慢飘起来,最后站在地上。 她现在变了样子,已经没有怨气,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两个羊角辫扎在头上,泪眼婆娑,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怜惜。 “玲玲,玲玲,妈妈在。”雪姨也是看到玲玲恢复了生前的模样,这也许是她梦里百转千回思念的女儿。 她跪着来到玲玲面前,一把将她抱住。 “妈妈,我好冷!”玲玲哭着抱住雪姨。 母女二人都是泪流满面。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一阵祥和的能量从玲玲身上发出,进入羽毫石内。 一阵狂风四起,周围瞬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在黑暗中,一个小颊赤肩的老爷爷向我们走来。 张大师见这来人,一脸震惊,忙恭敬的低下头,不敢看他。 我有些好奇,观察着这个老爷爷。 老爷爷一脸慈祥,笑着看我一眼。然后就走到玲玲面前,一招手,玲玲就被他拉在手里。 雪姨见玲玲被他拉住,慌张之间就要抢回女儿。 那老爷爷悠悠说道:“如果你还不愿放开,她就要消散于三界六道,到时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的确,现在玲玲的身体已经越来越透明了。 雪姨应该也是看出了这一点,说:“求您救救玲玲。”一边说一边磕头。 那老爷爷一出手,将雪姨扶起。 他说:“你们母女情分已尽,迟迟不愿放手只会害了你们二人。你不愿让女儿离开阳间,损的是你阳寿,玲玲为你不入轮回,损的是她阴寿。如今你二人可愿放下心中执念?” 雪姨听他这么一说,虽说心里还是难以割舍,但知道自己这么做对玲玲并不好,只是哭着点头,表示愿意放下。 玲玲挣开老爷爷的手,跑到雪姨面前,帮她擦去眼泪:“妈妈,别哭。” 雪姨哪受得了这,朝思暮想的女儿好不容易出现在眼前,又要马上离去,她哪里舍得。 母女二人紧紧拥抱着,眼泪打湿了彼此的衣服。 “时辰已到,还不归来!”老爷爷的声音一震,雪姨虽然不舍,还是放开玲玲,任由她被那老爷爷拉走。 老爷爷满脸慈祥的给了玲玲一个拨浪鼓,玲玲接过,拿在手中一转,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 玲玲蹦蹦跳跳地被那老爷爷拉着手离开,另一只手摇着拨浪鼓,发出悦耳的笑声。 她最后回头看了眼雪姨,对着她摆了摆手中的拨浪鼓,就像小时候在妈妈面前玩一样。 两个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夜中,只有那拨浪鼓的声音,依旧回荡在耳边。 第20章 等他们走后,周围亮了很多。 张大师也抬起头,看向两人消失方向,继而看向我。 雪姨这时还瘫坐在地上,我走上前将她扶起来。爷爷也跑过来帮忙,就这样我们还有张大师扶着雪姨走去干爷爷家。 干爷爷他们都被玲玲吓坏了,躲在家里不敢出来。等我们进屋的时候,干爷爷忙问:“大师,都办妥当了吗?” 张大师点点头,干爷爷见状,长舒一口气,人也变得精神起来。 干爷爷找人将雪姨送回去,又安排了张大师的住处。由于今天实在太晚了,我和爷爷也要在这住一宿。 晚上,我心里一直想着玲玲的事,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咣当,咣当!” 谁在撞门? 我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发现爷爷并没睡在旁边,以为外面是爷爷。 “咣当,咣当。” 我走下地,穿上鞋子,走到前门。 我顺着门缝看去,皎洁的月光下,一个女人,杂乱的长发上面夹杂着几根水草,一身白色衣服,上面布满血迹,身上的水珠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灰白的眼睛,正看着我。 “啊!”我一声惊叫。 爷爷被我惊醒,忙搂住我,拍着我的背,说:“不怕,不怕。” 我这才惊觉,刚才只是一个梦。 被这么一吓,我睡意全无,一直挨到天亮。 等我起来时,张大师正在外面等着我。 “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他看着我。 我有些奇怪,但还是跟张大师走到一处僻静处。 他开口道:“不知姑娘是否是我玄门中人?” 我不知道什么是玄门,摇了摇头。 他又说:“姑娘可否给我看一下你昨晚所用的法器?” 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法器,但我知道他说的应该是我的羽毫石。 我将羽毫石从脖子上摘下来,递给张大师。 “给。” 张大师小心翼翼的接过,仔细研究手中的羽毫石,看了好久都没看出来头。然后他将羽毫石还给了我,说道:“你是不是经常遇到一些常人难以看见的东西?” 我知道张大师这是在说什么,就说:“我能看到那些鬼魂。” “昨晚那人你也能看到是吗?” “那个慈祥的老爷爷?”我不确定的问。 他听我这么一说,就知道我看到了,点点头,似是不愿提起他的名讳。 这时,我看到张松正在院墙后面偷看我这里。 张大师也发现了张松,便说:“我观你命格奇异,日后若是遇到这方面的麻烦,就来雾龙山白云观寻我。” 说完他就离开了。 等他走远之后,张松才跑过来。 “昨晚你跑哪去了?”我笑着问张松。 他知道我在笑他,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岔开话题说:“你是不是要回家了今天?” 我点头,说:“要不我们去找毛毛玩,他应该回家了吧。” “不行,我还得在家看家呢,我爸妈都去上山干活了。” 和张松又说了几句,爷爷就在那边喊我:“小妹。” “诶,这就来。” “那我走了啊,有空别忘了找我玩。”我告别张松,回到爷爷身边,一起回家。 等到水库时,看着波澜不惊的水面,阳光照在水面上,发出七彩缤纷的光线,好不耀眼。 我拉住爷爷的手,一路上叽叽喳喳。 等路过春河桥时,我忽然想起王浩妈妈的事,爷爷这才知道村里有人死了。 到家时,我发现门口仍有淡淡的鞋印。 是她! 我趁爷爷不注意,用脚将那些散乱的鞋印掩埋。 “爷爷,我想爸爸妈妈了,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昨天的事对我触动很大,我已经很久没见过父母了,心中真的很想他们。 爷爷说:“该回来了。” 爷爷也不知道我爸爸妈妈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来。 听了爷爷的话,我知道肯定是遥遥无期了。 爷爷看出我的心事,坐在树下,抽起他的烟袋,开始逗我玩。 我阴郁的心情被爷爷两三句话就逗开了。 接下来几天,一直都很平静,本来我以为晚上她还会来,结果什么事都没发生。 直到王浩他妈死后的第七天,该来的还是来了。 那天白天,村里人照常去地里干活,路过春河桥时,又看见桥下河里有人。 由于村里刚死一个人没多久,他忙回村里喊人。 等叫到人,六七个青壮年下河去捞那具尸体,捞上来一看,是村里的马春燕。 马春燕三十多岁,一直单身,长得也算俊俏。村里的男人都想占她便宜,奈何她是个泼辣的人,每当有男人想吃她豆腐的时候都被一顿臭骂。这样的人,按理说不可能会跳桥。 她死的消息一下就在村里传开了,这天正是王浩妈妈的头七,村里人都传这是王浩他妈回来找替死鬼。 尸眠 第14节 这马春燕到底是怎么死的,陆陆续续也有传闻散开。 说是那天马春燕正被村里的罗二子吃豆腐,她把他一顿好骂。周围的男人见罗二子吃瘪,在一旁哈哈大笑。罗二子面儿上有些挂不住,就强行把马春燕搂在怀里,用手在她身上乱摸。 马春燕气急,一巴掌抽在罗二子脸上。 罗二子被她这么一抽,迷乱的状态被抽醒。 马春燕趁此机会跑开,一路上哭哭啼啼的。 大家见马春燕虽然哭着跑开,都没当回事,一边嘲笑罗二子一边就散开了。 这马春燕性子刚烈,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如此欺辱过,平时虽然也有人要吃她豆腐,但都被她骂走了。不想今天被罗二子占了便宜,心中越想越气。 这时她的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不如死了吧! 这想法一出现就不受控制的占据她整个大脑,她迷迷糊糊走到春河桥上,一下就跳下去了。 村里死了人,又是自杀,死的方式和王浩他妈一样,一时间人心惶惶。 刚刚消停了没两天的村子,又响起了烦躁的鼓声和喇叭声。 由于马春燕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父母早就没了,葬礼是在村子南面的谷场举办的。 罗二子这天并没有来。 这天天气阴沉沉的,闷热的天气让人直流汗。 吹喇叭和打鼓的师傅吹一阵就得喝些水,断断续续一直持续到傍晚。 轮到守灵时,大家都不愿意留下,就这样,晚上只剩灵堂里一个孤零零的棺材。 第21章 谁知更恐怖的事发生了,一夜过去,第二天当人们再来谷场时,看见罗二子正跪在马春燕的棺材前。 大家还以为是罗二子良心发现,来给马春燕赔罪,可渐渐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罗二子在那跪了半天,低着头一动不动,人们喊他也没任何反应。 这时罗二子的一个狐朋狗友,叫小刚,壮着胆子走到他身边,用手拍他。哪知这手一摸,罗二子身上冰凉冰凉的。 一个大活人,还是夏天,身上哪可能这么凉! 他弯下腰一看,只见罗二子眼睛流下两行血泪,早已干涸。 小刚颤抖着伸手探他的鼻息。 “啊!” 小刚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手按在地上,双腿快速向后蹬。 罗二子死了。 马春燕昨天因为他跳了桥,今天他就跪死在马春燕的棺材面前,事情一串联,都说是马春燕的鬼魂来索命了。 村长也不敢继续举办葬礼,匆忙将马春燕葬在南山的坟地。 可马春燕是下葬了,罗二子的葬礼又要开办了。 由于罗二子死得蹊跷,村里人找来阴阳先生看看。那阴阳先生看着罗二子的尸体,掐了半天手指,眉头紧皱,最后说这是恶鬼索命,需要立刻将罗二子火葬。另外刚下葬的马春燕也要挖出来烧了,以防她冤魂不散,继续祸害村里人。 村长听信阴阳先生的话,把刚入坟的马春燕尸体又挖了出来。众人打开棺木一看,马春燕气色红润,皮肤水嫩,竟比活着的时候更光艳动人。 眼前的一幕把众人吓坏了,赶紧在那先生的指挥下把尸体烧了。 可罗二子不同马春燕独身一人,说烧就烧。他的父亲死活不同意火化,还指着村长骂骂咧咧。 “我家就这么一个儿子,死的不明不白,如今还要火化,你咋不把你儿子火化呢!”罗二子的爸爸罗瑞福说,“那该死的女人,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你们烧了她是便宜她了。” 那时候,都讲究一个入土为安,没有火化一说。 村长见罗家不同意,也不能强行火化了罗二子,不然再出了别的事,他这村长也当到头了。 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死人,已经有流言说他这个村长德不配位了,他不想让事情继续闹下去,只想平息事端。 “先生,您看有没有别的办法?”村长一脸苦涩。 “看来只有办个法事了,不过这......”那阴阳先生说到此,手上示意得加钱。 “好说好说,只要您把这件事摆平,我给您再加二百。”村长捂着阴阳先生的手,将二百块钱掩着放进他手里。 阴阳先生一看村长上道儿,立即眉开眼笑,说:“那就请村长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那时候的二百块钱,可算一笔巨款了,村长也是下了狠心。 罗二子家架起灵堂,办起丧事。 这罗瑞福找扎纸匠,给自己儿子扎了个童男童女,目的是下去伺候罗二子。自己的儿子还没娶媳妇,又给他扎了个老婆。 童男童女置于棺材两旁,媳妇放入罗二子的棺材里。 罗二子的葬礼,开始大办。 “二子啊,你活着的时候命苦,没娶到媳妇,现在走了,爹我给你找了个媳妇,你以后在下面就不寂寞了,爹要让你走的风风光光。”罗瑞福在罗二子棺材前哭着说。 到了晚上,打鼓吹喇叭的师傅们回了家,罗二子的灵堂只剩下罗瑞福。 罗瑞福人上了年纪,守到后半夜实在太困,坐在地上睡着了。 谁知那棺材里的纸人,推开棺材板,爬了出来。它站在棺材上,面无表情看着睡着的罗瑞福。 第二天早上罗瑞福醒了,见纸人正站在棺材上,心底十分害怕,慌慌张张的跑到村长家里,去找阴阳先生。 等大伙到罗瑞福家一看,那纸人在棺材上站的稳稳当当。 事情到此,在场的众人无不脊背发凉。 “先生,您看?”村长嘴唇哆嗦的看向那阴阳先生。 那阴阳先生镇定的说:“尽快火化,不然事情恐怕难以控制。” 可罗瑞福坚决不同意,说什么也不行。 村长拗不过他,唉声叹气的回了家。 罗瑞福将那纸人又放回罗二子的棺材里。 这天夜里,罗瑞福眼睛都没合,就看着棺材。 到了午夜,那棺材里响起抓挠声。 罗瑞福听了这声音,身上泛起一层冷汗,忙向后退去。 一阵阴冷诡异的笑声从棺材里传出,吓得罗瑞福赶紧跑出院子,去找那阴阳先生。 哪知到了村长家,找了半天都不见人。 那阴阳先生见势不妙,趁着村长一家熟睡,偷摸跑了! 罗瑞福不敢回家,就在村长家将就了一晚。 等第二天,村长召集了村里二十多个壮实的小伙子,和罗瑞福一起到他家。 村民都听了这件事,看热闹的很多,我也趁机跟在人群中,想去看看到底啥情况。 一进他家门,我就看见那纸人站在棺材头,一道阴冷的气息从它身上发出。 大家虽然人多,但每个人心中都升起一丝害怕。有胆子小的,看见这一幕已经走了。 村长让人把纸人拿下来,又对罗瑞福说:“赶紧火化了吧,别拖了。” 罗瑞福这时候也不再犟了,匆匆忙忙的找人将罗二子的尸体连同纸人一起烧了。 可事情并没有结束。 第三天,那纸人又出现在罗瑞福家中,而罗瑞福,跪在纸人面前,满脸惊恐,也死了。 还是邻居发现的这件事,立刻找来村长。 那纸人站在院子里,虽然面无表情,但大家都觉得它在看在场的每个人。 村长让人去把纸人烧了,没人敢上前。昨天大家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它被烧了,今天又完好无损的出现,而且罗瑞福又死在它面前,谁还敢碰它。 村长无奈,别人不敢做,他不敢也得敢。 他走上前,拿起纸人,有些沉。 不经意一瞥,发现这纸人的后背,竟然写着“马春燕”。 村长透过缝隙,看见纸人里面有东西,仔细一瞧,是一件女式衣服。 到此真相大白,这罗瑞福不知从哪里看到的方法,将马春燕的衣服藏在纸人里,又写上她的名字,是要让马春燕死了也得在下面给罗二子当媳妇。 哪知道这才过了两天,自己也死于非命。看他死状,是被活生生吓死的。 将罗瑞福也火化之后,消停了一些日子,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后来发生的事,又引起了众人的恐慌! 第22章 离跳桥的事过去快一年,我都几乎要忘了这件事。 同样是暑假,我、毛毛、张松三人约好去片石抓鱼。 片石位于我们村的东北方向,是一个斜着的光秃秃的山脚,这个山脚被村里人横着断开,好让稻池沟子通过。 断开的山脚成了一个斜坡,最上面是路,与稻池沟子平行,斜下去是一大片光突突的山体,直接进到水里。水不算深,一米多点。在片石的下面,是一个大坑,大约有两米深吧。 这条河就是春河,片石离春河桥大约有两公里,从这里可以看到桥上来往的行人或车辆。 片石再往北,我们这叫没(音同“淹没”的“没”)秃子。至于为什么起这个奇怪的名字我也不知道,这里的水特别深,没人能探到底。 从没秃子再往北走,就是河北。这里的水更深,河对岸是一片高山,春河就在山脚下蜿蜒而过,离山越近水越深。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弯儿,上游是从小梁后下来的。 言归正传,我们三个要去河里抓鱼,其实是他们两个要去,非要拉上我。 我不喜欢水,因为我从小就对水有莫名的恐惧。但他俩软磨硬泡,我实在没办法,只能跟着去了。 我们约好在片石下面抓鱼,离大坑还有点距离。这里是稻池沟子放水的闸道,若是稻田里面浇完了水,就在这把稻池沟子一堵,水就改变方向流向春河。 尸眠 第15节 毛毛和张松知道我们村去年连着死了好几个人,也知道是从春河桥跳下去的。但他俩毕竟不是我们村人,感觉不到那种恐慌。 这就导致他俩只是听说,心里却根本没当一回事。 我们是从春河桥头下去的,春河的两边筑有水坝,是防止汛期发洪水,把村里人种的庄稼淹了。 我们沿着水坝往片石走。 左边是一大片稻田,直达片石,右边是春河,缓缓的流淌。 一上了水坝,我就感觉不对劲。 张松走在最前面,他拿着渔网,脚下生风,走的特别快。 毛毛在后面,我总感觉他在盯着我看。可我回头,见他和往常也没有区别。 我故意和他说话,想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异常。 他回答的语气、神态完全正常。 这就有些奇怪了,但我深信我的感觉不会错。 我们就这样继续走,两公里,说近也不近,这一路我都感觉毛毛有意无意的盯着我。好几次我回头,他都立刻撇过头看向春河。 终于到了片石,他们两个先是下水玩了一会,然后我们就在片石下方不远处抓鱼。 这鱼怎么抓呢,就是用石头在水浅而急的地方垒成一个倒“八”字,再在最下面的口子处放上网兜,这样鱼就会因为水急被冲进网里。我们管这种垒石头的方法叫“亮子”,在很多地方都有,不止是我们这的春河。 他们两个垒好亮子之后,就等鱼自己进去了。这段时间干等着也是无聊,他们两个知道我不爱在河里玩水,于是就跑到稻池沟子水闸那。刚好今天稻池已经浇完了水,现在稻池沟子的水都变道流向春河,我们三个就在闸口这玩。 这里的水很浅,也就刚到脚脖子。水道两边有水泥和石头简单搭建成的台子,膝盖那么高,是为了让水不乱流,一直流到春河。 我坐在台子上,两只脚丫伸进水里。清凉的水从我脚背上流过,冲刷着我的脚丫。我用脚轻轻的在水里踢荡,带起晶莹的水花,一阵舒爽的感觉从脚掌直透大脑,暑气带来的烦躁慢慢消解,感觉整个夏天都变得特别凉爽。 毛毛和张松在河道里面互相撩水泼对方,打起水仗,不一会衣服就湿了。 这时毛毛走到台子上,往下一跳。 我顿感一阵冷意从他身上发出,我立刻转头看向他,他的嘴角勾起一个非常诡异的笑。 “别跳!” 说时迟那时快,我急忙阻止,可还是晚了。 说来真的非常奇怪,台子并不高,毛毛跳下去却是头先着地。他趴在水道里,一动不动。 那阴冷的气息一瞬间消失不见。 画面定格在毛毛趴在水里那一刻,虽然只有两三秒,我却感觉时间很长。 我赶紧走到他旁边把他扶起来,可我一个人扶他有些吃力,我看着在旁边看傻了的张松,说:“快来帮忙!” 张松这才回过神,忙和我一起把毛毛抬到不远处的水坝上。 毛毛现在没有意识,幸好还有呼吸。我和张松不知道该怎么办,生怕他出事。 张松用手拍毛毛的脸,希望把他拍醒。可十分钟过去,毛毛一点醒的迹象都没有。我学着以前看过的方法,掐他人中,也没任何反应。 毛毛的呼吸越来越弱,手也有些发凉,我知道不能再这样等下去。 今天唯一蹊跷的地方就是毛毛身上那股阴冷的气息,我只能从这方面入手。 “帮我看着点人,要是过来人别让他打搅我。”我对张松说。 张松已经见识过很多次我的本领,他在我说完之后就开始观察周围。 经过一年的学习,我对《阴符录》里的知识比以前熟练很多,所以我才断定毛毛这应该是被野鬼抓了替身。 我坐在毛毛身边,闭上双眼,右手示指和中指按在羽毫石上,汲取里面的能量。我虽然闭着眼,却能看见周围任何东西,甚至比肉眼看见的更清楚,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我看向毛毛,当看到他头上聚着一团黑气的时候,我紧张的心放松下来。因为这说明我的判断应该是对的,是鬼魂在作怪。只要除了这团黑气,毛毛应该就能醒过来。 我心里默念:上清三景,气入玄元。为祸下鬼,驱出患身。 我胸前的羽毫石发出一道金光,打在缠着毛毛的黑气。 那团黑气被金光一打,立刻消散。 这是我这一年来第一次出手,没想到效果能这么好,本来我还以为要费些功夫呢。看来经过一年的学习,这《阴符录》我终于算入门了。 我睁开眼,看着毛毛。 毛毛眉毛挑动,手指也无意识的动了一下。 张松也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成功了,一脸惊喜的看着我。 可他是个急性子,见毛毛有了反应,不等他自己醒过来,伸过手就拍打毛毛的脸。 他可能就是跟我干爷爷学的,当初他在水库被吓傻的时候,就是我干爷爷一个大嘴巴给他抽醒的。 这招果然管用,没两下毛毛就醒了。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至此我悬着的心才终于完全落下。 “醒了醒了。”张松激动的说。 他见毛毛醒了,举起手,比划了一个“四”,问:“这是几?” 毛毛虽然刚醒,意识还有些模糊,但我分明看出他一脸嫌弃,说:“八!” “嘿嘿。”张松一脸憨笑。 我见毛毛能说话,就问他:“你刚才怎么了?” 毛毛没有回答,反而问我们两个:“我怎么躺在这?” “你不知道自己咋了吗?”张松问他。 毛毛摇摇头,反而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们。 第23章 “那你记得晕之前做了什么吗?”我问。 “我记得我好像往下跳,但跳下去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毛毛说。 没有在这件事上再做纠结,我们两个把毛毛扶起来之后,见他并无大碍,就想回去了。 张松这时候说:“我去把网兜子拿回来,你们俩等会我。” 我拉住他,说:“今天先别拿了,反正也不会有人给你拿走,就放那吧。” 张松听出我的意思,是怕他再出事。有了毛毛的前车之鉴,他也没坚持,就这样我们两个搭着毛毛回村了。 大坝是不能再走了,我们沿着后山的小路回去。后山这里种了一大片核桃树,高大的核桃树纵横交错,遮住了太阳,很阴森。 进了这片核桃树林里,温度骤降,忽然感觉冷了。 由于这条小路就是村里人来打核桃经过长年累月走出来的,杂草丛生,还很窄,十分难走。 我很怕蛇,看到蛇没有脚在地上扭着身子爬,浑身起鸡皮疙瘩。即使在路上看到一条小蛇,我也会躲得远远的。 现在走在这条小路上,我就怕浓密的杂草里突然钻出一条蛇。 我看着张松说:“要不你打头。” 张松走听了我的话,知道我害怕。 他走在前面,一脸的无所谓。毛毛走在中间,我在后面,因为我怕毛毛没好利索,走着走着再晕过去。这里可不比水坝平坦,摔了怕不是要从山下轱辘下去。我在后面至少能看着他点。 “哎呀!”毛毛脚下一滑,趴在小路上。 我被他吓一跳。 “咋了。”张松也回过头,问他。 “崴脚了。”毛毛痛苦说道。 张松扶起毛毛,见他脚脖子肿了,走不了路。 “赶紧上来吧。”张松示意毛毛趴他后背上。 毛毛开始有些不愿意,走了几步实在疼的受不了,最后还是被张松背上了。 我走在后面,看着张松背着毛毛,说不出来的滑稽,噗嗤一笑。 刚才的阴霾尽去,心情好了不少。 张松和毛毛也觉得好笑,互相调侃起来。 “这回我背你,下回你背我啊。”张松说。 “行,下回你脚崴了我背你。” “就你那小身板儿,我还得给你压趴了。” 一路上就这样吵吵闹闹的,我们三个走到西沟。 到了毛毛家,陈阿姨见他又受了伤,一边埋怨他走路不注意一边问他有没有事。 “这下好了,脚崴了就在家写作业吧,省得你到处跑。” 说到学习,毛毛比我们两个都强。他在班里成绩数一数二,张松成绩中等,就我是个吊车尾。 每次作业我都等毛毛写完之后抄他的,他也试过给我讲,可我就是老师说的榆木脑袋,真是一窍不通。 而由于毛毛学习很好,在班里很受欢迎,平时同学有不懂的问题都会问他。他和我关系又比较好,经常给我讲题,所以一来二去的同学也不再害怕我。一开始同学和我在一起听他讲解还有些尴尬,后来就能说上几句话,再后来见面也能打招呼。现在就真的变成普通的同学关系了,他们不再排斥我。 我们两个在毛毛家呆了半天,天色渐晚,张松就要回家,毕竟他家离得比较远。我也跟着张松一块走了。 和他分别之际,我叮嘱他:“到家别忘照照水缸。” 张松点点头,说:“嗯,我记着。” 然后他就顺着大路走了。 晚上回家照水缸,流传两种说法,一是说照水缸可以把带回家的不干净的东西淹死,另一种是说人肩有两盏火,夜里频繁回头会熄灭,到家照水缸可以使两盏火重新燃起。 但在我学了这么久的《阴符录》里,还有一种说法,就是水缸之中的清水,象征着“甘露”,可以祛除人在夜晚带回家的一切邪秽。 看着张松走远的背影,我心中升起一丝烦躁,希望他这一路上别有什么事。 令我没想到的是,张松没事,但我却有事。 尸眠 第16节 之前说到,我们村里这一年很消停,以至于我都要忘了去年那段时间发生的一连串的事。 这天夜里,我独自躺在被窝。现在我长大了,自己一个屋睡。 正在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一双邪恶的眼睛,在外面,透过窗户注视着我。 我瞥眼看窗户,它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最后我用心感觉,确实感觉到一股邪恶的气息,正在院子里度步徘徊。它似是急切的想进屋,可我们那时候前门上都贴着门神,这门神虽然不是手工画的,也没法力高深之辈用念力加持,但本身的神性也有一些作用。 它来回走了半天,见无法走进屋里,就趴在窗户上,瞪着恐怖的眼睛看我。 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更何况我现在也算有些本事,对鬼怪之事早已习以为常,根本不怕它。 若是游荡的孤魂野鬼,我是不愿去招惹它们的,因为大多数孤魂野鬼都是无意识的,并不能伤人。但窗外这只明显不是,而且我从它身上感到熟悉的气息,和今天在毛毛身上感觉到的一模一样。 它用血淋淋的指甲慢慢挑开窗户纸,眼睛窥视着我。 我立刻将手指覆于羽毫石上,心中默念道:天雷地火,破灭凶殃。六甲持剑,斩鬼五方! 接着用手一指,一道凶烈之气打向它。 它被我这招打中,那双眼睛瞬间流下血水,在窗外发出凄厉的吼叫,一阵阴风刮过,消失在院子中。 我这才安稳的睡下。 可第二天,还是出事了。 我们东边的一个村子,柳家坳,有个女人,从春河桥上跳下去了。 她的死状极为恐怖,脖子里的脊椎已经断了,整个头仅靠皮肉连着。胳膊肘露出断裂的骨头,整个人趴在水里,随着水流左右漂浮。导致她没被水冲走的,就是她脖子上的水草,缠了一圈又一圈。 等人们把她捞上来时,她的双眼充血,瞪得溜圆,嘴张开很大,头耷拉着,那一头漆黑的头发,整齐顺滑的随着她的头上下摆动。 而这天,也正好是王浩妈妈的周年忌日。 第24章 当我看到这个女人死在春河里的时候,去年发生的事不由浮现在脑海,现在看来那件事并没有过去。 那熟悉的气息,包括昨天毛毛身上的黑气,就是王浩他妈。 我也想起去年马春燕死的时候,那诡异的气氛,就是王浩他妈在作怪。 这么想来,马春燕,应该就是王浩他妈找的替死鬼。 可一般找到替死鬼之后就会进入轮回投胎,为什么现在又出现了呢? 正在我思索的时候,村里人看到这场面,可能也想起来去年的事,三三两两的谈论着。 而我发现,凝聚在这座桥上的怨气,越来越浓了。 但这次死的是外村人,多少没那么害怕。 而这件事才过一天,一个不知道是哪的小伙子,看样子是个“摩旅”,在春河桥头,出车祸了。 他一头撞上了路边的石墩子,等有人发现他时,早已没了呼吸。 三天两命,尽管死的都不是本村人,还是引起一阵恐慌。这两天,村里人基本都不会靠近春河桥,即使去侍弄庄稼,也会多走几步,从其他地方下去。 街上坐着的三五成群的村民,都在交头接耳,说着这件事。 小孩就坐在他们身边,听着这些村民讲。 这一切都要从建这座桥开始说起: 以前这里是一座木桥,但为了修路,方便车辆来往,就把木桥拆了,开始建现代桥,也就是现在的这座春河桥。在建桥初期,有个工人喝醉酒,在没建好的桥面上失足掉下去了。 这是第一个死在春河桥的人。 但这些年来一直相安无事,直到去年王浩他妈跳桥,接着就是马春燕,今年又是柳家坳那个女人。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因为这座桥直接或间接死的,竟然已经有六个人! 听着大人讲起,我也才惊觉,怪不得这座桥上的怨气如此之大,竟然已经有这么多人在此死于非命。 俗话说得好,不作就不会死。我忽然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居然想看看这座桥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天当然看不出来多少问题,只能在晚上亥时到子时,也就是晚上九点到凌晨一点。这个时间段,阴气逐渐转盛,到子时达到巅峰,正是鬼魂多的时候。 有这个想法也并不是单纯的好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桥上的怨气越来越重,说不定哪天又会有人出事。可能我有些多管闲事,但我怕的就是出事那人是我熟悉的人。比如张松,他不像毛毛走小路,大路对他来说更近一些,所以每天他都要路过春河桥。 到了傍晚,我和爷爷说去找毛毛玩,实际上我是怕直接说去春河桥探个究竟,爷爷会拦着我。 我确实去了毛毛家,他由于脚崴了,已经在家憋了两天,见我找他来玩喜不自禁。我一直在他家待到晚上九点,看时间到了,告别了他和陈阿姨。 我回去并没有走山路,而是走到西沟口,顺着大路走到春河桥。 夏天入了夜也是热的,我身上却冒起冷汗。 因为到了夜里,春河桥上的阴气更重。 周围格外安静,没有人,也没有虫鸣,过往的车辆也没有。 只有我,站在春河桥头,看着这座桥,在漆黑的夜里,孤零零的横架在春河上。 我走上桥,怨气扑面而来。 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桥上,特别清晰。 “嘎吱”,一声骨头搓在水泥地上的声音从桥中间传来。 出现在桥上的,是白天柳家坳跳桥的那个女人。 饶是我对各种鬼怪已经司空见惯,还是被她吓得汗毛乍起! 她整个身体仰着朝上,腿和胳膊却诡异的向下支撑着身体,一步一步向我靠近,这个姿势就像是倒立的人,落下的时候是后背朝向地面,四肢反过来支撑着身体。尤其是那被水草勒断的脖子,随着她的步伐在空中左右摇晃,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她的嘴中发出瘆人的笑声,十分尖锐。 这已经是一个厉鬼。 “南极火铃,金火天丁。一念所致,神即化形。”我赶忙念出咒语。 现在我的法力远非之前可比,这咒语一出,一个火铃立刻出现在我手中。 “敕!”火铃中喷出一道火焰,直奔那厉鬼而去。 这火可不是一般火焰,而是红莲真火,专克天下阴邪! 火焰打在厉鬼身上,她发出惨厉的叫声,直刺我的耳膜。 那火在她身上燃烧,她在火焰里拼命扭曲身体,发出“吱吱”的骨质摩擦音。 就在我以为她会被消灭的时候,桥上怨气四起。磅礴的怨力席卷她身上的红莲真火,那火焰竟是渐渐灭了。 我心中暗道不好,赶紧继续说道:“流金火铃,照彻幽冥。炎光所及,万鬼灭形!” 一道刺眼炙热的火焰从火铃中发出,所过之处怨气皆散。这道火焰打在她身上,火焰“腾”的一下又就烧了起来。 她身上燃着火,冒出丝丝鬼气,这厉鬼实在太凶,两道红莲真火竟然还不能消灭她。 她带着火焰冲向我,我赶紧躲闪,在桥上和她周旋起来。 打着打着,我们两个就打到桥中间,我的后背阴风四起。 不好! 我还是疏忽了,这个桥上可不止她一个厉鬼。 等那阴风散去,一个女人,披头散发,面无表情,用那双灰白的眼睛看着我。 是王浩他妈! 此时我腹背受敌,一时难以脱身。 今天不会交代在这里吧。 都怪我大意,只想着来探查一番,却没思考后果,也没做好万全准备,这下玩大了。 我赶紧取出胸前的羽毫石,口中念道:“月帝朗耀,日皇照临。四真三气,卫我魂精!” 这护身咒一出,羽毫石中流出一道浩然正大的气息,传遍我全身。 王浩他妈和柳家坳的那个厉鬼似乎非常忌惮我身上的羽毫石还有这股气息,围在我前后,不敢上前。 我凭着这道护身金光往桥头走,她们两个一前一后的跟着我。 尤其是柳家坳那个厉鬼,她的身体在地上爬的实在怪异,那脑袋耷拉着,一晃一晃的,死死盯着我不放。 眼见就要到桥头,王浩他妈好像很着急,开始靠近我。 柳家坳的厉鬼也不再退让,定定趴在那里。 一时之间,我们三个就在距离桥头几步处僵持住了。 第25章 这样下去可不行,一是羽毫石中的能量并不多,恐怕这强烈的护身金光不能坚持多久,二是我怕再发生什么变故,因为我这次来实在过于鲁莽。 趁着柳家坳的厉鬼刚才被我打的虚弱,我必须尽快走下春河桥。 我将羽毫石放进手心,双手合十。她们两个见我这个动作,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此时心灵澄澈,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进入了羽毫石。 实际上在外面看来,是我手中的羽毫石发出一阵强烈清明的光芒,将我包裹在内。 这道光一出,直接将她们两个照射的无影无形,她们承受不住,瞬间就消失了。 我现在的意识完全沉浸在羽毫石中,连自己怎么下的春河桥都不知道。 等下了桥,我的意识逐渐回归。看着身后的春河桥,仍是孤零零的架在那里,我长舒一口气。幸好这两个厉鬼还不够强大,无法脱离去世的场所。也就是说,她们两个现在还只能是把人勾到桥上,让人和她们一样从桥上跳下去才能害人,此时我不在桥上,她们就不能拿我怎么样。 当然,这是因为我学了《阴符录》,已经不算普通人。若是普通人的话,意志不坚定,还是会被她们附身,然后走到桥上跳下去成为替死鬼。 春河桥静静的在我身后,春河水冲刷石头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一阵阵河水声不停回荡在我耳边。 此地不宜久留,我赶紧快步回家。 我回到家,推开大门,爷爷的屋子里还点着灯。 尸眠 第17节 他还没睡。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我回来这么晚,他肯定在担心。 “下次早点回来。”我刚推开前门,爷爷的声音就从西屋传来。 “有事要跟我说。”爷爷又说道。 我关好门,说道:“知道了爷爷。” 然后我回了自己屋子,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睡着。 回想今天的事,若不是有羽毫石,我恐怕已经成了替死鬼。 可现在羽毫石里的能量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下次再去该怎么办? 没错,我居然还想着再去。 我也不知道为何,自从第一次触发羽毫石之后,心中对这些鬼魂就十分渴望。尤其是今晚这样的厉鬼,羽毫石给我的感觉就是要吸收她们。 晚上在我睡觉的时候,一道十分邪恶的气息将我惊醒。 这道气息不同于我遇到的任何一个,强烈而又诡异,我的灵魂都有一丝战栗。我向窗外看去,没发现任何阴邪,但那种在暗中窥视我的感觉怎么也抹不去。 这种感觉持续了得有半个时辰才逐渐褪去,我大口大口喘着气,衣服都被汗浸透了。刚才那种感觉,就像小船在巨大的浪潮中,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这下说什么也睡不着了,我知道这座桥的问题已经不是我能解决的了,不由想起上次在下沟遇到的张大师,在我认识的人中,也许只有他才可能解决此事。 雾龙山,白云观。 我想起这个地点。 第二天天一亮,我早早的就起床。 爷爷做好了早饭,我拿着碗,没什么心思吃。 “你要有事就去做吧,凡事注意安全,不要逞强。”爷爷看出我有心事,语重心长的说。 听了爷爷的话,我心情变得开朗,爷爷每次都能看懂我的心事。 快速扒拉两口饭,我和爷爷说:“爷爷,我想去白云观。” 爷爷没说话,只是从他的被子底下,拿出一个布包,他一层一层打开,里面是零零碎碎的钱。 他拿出几十元给我。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但去白云观,需要买票坐车,一个人一张票,那时候只能等公共汽车,每天早上八点,到白云观那里得十二点了。 我把钱放进兜里,用手紧紧攥着,生怕丢了。 爷爷送我上了车,然后和司机说我到县城下车,又对我好一阵叮嘱,直到司机不耐烦才下车。 我坐在车上,看着爷爷佝偻的身影,一时很不舍。虽然只是去找张大师,可能一两天就回来,但此刻竟像要分别很久。 很快车子就驶离了我们村子地界,眼前的景色变得陌生。 我和家人去过一次县城,那次我也忘了是去干什么,只记得当时在县城的街边好像是搞活动,我还中了两个二等奖,是电饭煲,现在我家用的,就是那次的奖品。 昨天晚上一宿没睡,在车上坐了一会儿就感觉困意袭来,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是司机正在叫我。 我揉揉双眼,司机告诉我到站了。 雾龙山,在县城以北。公共汽车只能开到县城的汽车站,剩下的路要我自己走。 我有些怕生,但还是壮着胆子,一路问人,磕磕撞撞的到了雾龙山。 山很高,但不险峻,我沿着山路就往上爬。一阶一阶石头垒成的台阶蜿蜒崎岖,绕着山路直达山顶,山路两边种着松柏,山间鸟鸣不断。 我中午没吃饭,爬了一会就饿了,仰头看着遥远的山顶,也不知爬到什么时候。 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交谈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是两个青年道士。 他们两个看见我也很惊讶,问我:“小姑娘这是要去哪?” “我要去白云观找张大师。” “现在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家吧,明天一早再来。”其中一个道士说。 “上次张大师去我们村做法事,说让我有事就来找他。我们村离这里很远,我现在没法回去。” 那两个道士听我这么说,互相对视,然后那人说道:“既然如此,就跟我们两个走吧,现在张师伯应该在观里。” 就这样,我跟着他们两个一路爬,爬了一个多小时。我本来就饿,等到白云观时,一屁股坐在门前,说什么也走不动了。 那两个道士把我扶进白云观,给我倒了茶水,又拿了一些糕点,然后才去给张大师通报。没一会儿,就看到张大师熟悉的身影走进来。 “张大师!”我从椅子上蹦下来。 “不知小友这么急匆匆赶来,所谓何事?”他面露不解 我将我们村春河桥的来龙去脉讲给他。 他抚着胡须,半天不语。 “张大师,是不是很棘手。”我问道。 “也罢,你一个小姑娘都能以身犯险,我就陪你去看看究竟如何!”张大师做了决断。 听到他答应和我去处理春河桥一事,我顿时喜形于色。 “今日天色已晚,我们明日启程,小友就在我白云观暂住一晚吧。” “谢谢张大师!” “不必客气。” 张大师走后,我抓起糕点就塞进嘴里,实在太饿了。 第26章 等我和张大师回到村里时,传出嘈杂的喇叭声和鼓声,气氛明显不对。 看来昨晚又出事了。 进了村一打听,才知道小刚死了,死在桥中间,据说发现他时,他表情惊恐,仿佛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被活生生吓死了。小刚,就是以前经常跟罗二子厮混的那人。 坐在村口的人,见张大师一副道士打扮,有人慌忙的跑进村里。 还没等我和张大师回到我家,就看见村长领着一群人把我们围住。 “你个小丫头,领个神棍回来想干啥!”村长怒气冲冲。 “村长,这是白云观的张大师,不是您去年找的那种骗子。” 村长被我当着这么多人面揭了老底,脸上有些挂不住,生气的训斥道:“我不管他是白云观还是黑云观,赶紧让他滚蛋。” 我本以为张大师听了村长的话会愤而离开,没想到张大师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他不生气,我却觉得一股怒意占满整个胸腔。我好心好意请来张大师,结果热脸贴了冷屁股。就说道:“张大师是我请来做客的,碍你们什么事了!” “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那你就把你请来的这位张大师好好供奉上。”村长怒极反笑,“我们走!” 村长一行人走了。 我十分生气,因为我知道张大师是有真本事的人。同时又觉得十分抱歉,让张大师碰了一鼻子灰。 “张大师,不好意思。”我脸红的说道。 “无妨,村长不欢迎我,不知小友欢不欢迎我?”张大师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 “我当然欢迎,只是您别生气就好。” “哈哈哈,既然如此,小友就请我到贵舍坐一坐吧。”张大师面露笑容。 我带着张大师一直走到我家,爷爷见我带了陌生人进门,忙招呼客人。 “老哥不必客气,我和小友一见如故,可谓忘年之交,随意就好。”张大师劝住要备酒菜的爷爷。 “我们家也没什么好的酒食,让大师见笑了。”爷爷说道。 爷爷引着张大师坐在院子里,准备了茶水,我也坐在张大师石桌旁边。 “张大师什么是忘年之交?”这个词老师好像给我们讲过,但我不记得了。 张大师看向我,那表情十分奇怪。 直到我有些不好意思,他才说道:“就是朋友。” 这就是我不好好学习的后果,在张大师面前闹出了笑话。 我有些尴尬,赶紧转移话题,说:“大师,我们今晚还去吗?” 张大师摇摇头,扶着胡须说:“不急,过两天自然会有人来请我们,但今晚有另一件事需要做。” 我有些不懂,村长态度那么恶劣,怎么还会有人请我们去。但张大师又说今晚还有另一件事,我顿时起了好奇心,问道:“什么事?” “到晚上你就知道了,不过此行还需要小友跟我一起去。”张大师淡淡的说。 爷爷坐在一旁,听着我和张大师的谈话,说:“时候不早了,我先备些饭菜。” 说完,爷爷就回屋了。 张大师开口道:“方才在车上时,我就感觉到桥上怨气极深,只靠我们两个人怕是不能力敌,需要去找一件东西。” “您也不行吗?”张大师的本事我见过,绝对高强,但现在他说他也不行,还得借助外力,令我十分震惊。 “此事远非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得亏来找我,若是自己再独去,恐怕凶多吉少啊。”他怅然说道。 那座桥上的怨气确实很重,王浩他妈还有柳家坳的那个女人也着实不好对付,但我还是觉得张大师有些言过其实了。 我和张大师又聊了一会,等到下午时,张大师和爷爷悄悄谈了一会,就领着我走了。 出了村口,张大师在桥的两头贴上黄符,然后带着我直往南山走。 要知道南山到处是坟地,看着就阴森。 我问他:“大师,我们往南山走干嘛?” 张大师摇摇头,说:“并非南山,而是南山后面的老座子。” 尸眠 第18节 “老座子?” 张大师点点头。 我有些不解,老座子是南山后面的一座山,离南山很远。整座山上都是大树,背面像鱼背一样,狭窄绵长,正面是一个光秃秃的悬崖,具体多高不知道,反正特别壮观,在我们村里都能看到那巨大的悬崖。那里别说人影了,恐怕连个鬼影都没有。 张大师自有他的用意,我没再多问,就跟着他往老座子走。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这老座子真的很远。等到老座子脚下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山上全是密林,遮天蔽日的。这里没有路,我只能跟在张大师身后。 树林里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 张大师拿出手电,打出一道强光。 就这样,我和张大师磕磕绊绊的走上老座子。 在树底下,有很多拉拉秧,一不注意身上就会留下血痕,不仅疼,还特别痒。张大师拿出背上的剑一边清理一边前进,总之我们两个行进的速度十分缓慢。 等完全进入老座子,就看不见任何光了,只有手电筒微弱的光芒。我此时很害怕,倒不是因为黑,而是我怕蛇。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平滑的地方,我和张大师坐下来,拿出干粮和水,准备休息一会。 现在我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就问他:“大师,我们来这老林子干啥啊。” 张大师说:“晚上你就知道了,现在告诉你也无用。” 略微休整了一会,我和张大师继续往上爬,等到了半山腰,豁然开朗。终于脱离了那些茂密的林子,此时月亮已经挂在空中,今天月亮特别圆,月光照在悬崖上,给它蒙上一层白茫茫的光。 我刚要说话,张大师用手示意我别出声,然后指了指远处山崖。 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个微弱的火光。 这大晚上的,没想到除了我们两个,还有人在这老座子上。 可过了一会我就发现我错了,那火光离我们不算太远,我非常清楚的看见它在移动。 没错,那火光在动。 火光随着跳动逐渐强烈,慢慢变成一个红色火球。那火球在空中不断上上下下,幅度越来越大。 我惊奇的看着这一幕,知道那肯定不是人为的火焰,难不成是遇上山精了。 在这深山老林里,遇到山精我并不觉得奇怪。尤其现在又是深夜,正是山精地怪出来活动的时候。 第27章 随着火球的跳动,它的运动范围已经不再局限于那处山崖,而是在山崖两边来回飞,运动轨迹类似雨后出现在山崖上的彩虹。 火球越来越大,我甚至能听到火球运动的呼呼风声。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张大师示意我跟上他。 就这样,我和张大师蹑手蹑脚的悄悄靠近它。 随着离它越来越近,我终于看清,在火球飞回一端的时候,落在一个什么东西头上,那东西鼓起肚子,用力一吹,就把火球吹向悬崖的那边。 就在我聚精会神的看着它吹火球的时候,脚下忽然踩空,我整个人从山崖上往下滑。 石头滑落的声音一响,那东西立刻把火球吃进肚子里,然后快速跑开。 “不好!”张大师抓住我,见我没什么事,忙去追那个东西。 我也不敢耽搁,立刻跟上他。 幸好今晚是大月亮地,脚下的路看的清清楚楚。 但我们两个人在这山上哪跑得过那东西,没一会就跟丢了。 张大师颓然的站住,连道可惜。 “大师,那是什么?” “这就是我们今天要找的,刚才你看到的,是狐狸炼丹。” “你是说那在空中来回飞的火球是狐狸的内丹?”我惊讶的说。 “没错,我本想用它来补充你身上那件法器的能量,如今怕是泡汤了。” 听张大师说到我的法器,我拿出羽毫石,问道:“大师,您知道我这羽毫石的作用了吗?” “我回去翻遍典籍也没找到你这法器的来历,但我能感受到它里面蕴含着精纯的浩然之气,这正是一切阴邪之物的克星。但我昨天感受到它的能量似乎很弱,所以就想抓来这狐狸的内丹。要知道,这成精的狐狸每月中旬都会在夜晚凝练内丹,这内丹吸收的,就是天地之间的纯净之气,正好可以补充你那法器的能量。” 听了张大师的话,我自责不已,要不是我刚才失足,惊了那狐狸,恐怕现在已经将它抓住了。 如今功亏一篑,张大师也罕见的沉默下来。 “其实还有别的方法也可以补充羽毫石的能量。”我说。 张大师听我这么说,就问道:“什么方法?” “上次您在下沟超度玲玲的时候,我的羽毫石从玲玲身上得到了能量,还有就是有一次我和朋友去小梁后玩儿,在松林里把一个松妖打回原形,也得到了能量。” “来不及了,别说是帮人超度,就是想在这老座子抓妖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我那道符的力量只够维持一晚,今晚一过,明天怕是又要出什么事端。” 听张大师这么一说,事态好像很紧急。 “那怎么办?”我问道。 “看来一切都是天意,希望明天能一切顺利吧。” 我不明白,张大师为什么笃定明天一定会出事。 现在已经过了午夜,我和张大师就在这处平地暂时休息一晚,等明天天一亮就回去。 我是被山间的鸟鸣叫醒的。 醒来后我和张大师匆匆赶回村里。 这一回村,我明显感觉到不对劲。皱起眉头,浑身不舒服。 张大师见状,说道:“你也感觉到了?” 我点点头,那种感觉特别明显,就是今天肯定会发生什么事。 我不由问他:“我们要做些什么吗?” 张大师摇摇头,说道:“不是我不愿做,而是做了也没用,一切皆是定数。” 说完,张大师长叹一声。 果不其然,真的又出事了。 当天晚上,村里一个醉汉,从桥上掉下去了。 但我们都知道,他绝对不是醉酒失足而死。 短短一周时间,死了这么多人,村长再也坐不住了,慌张的敲开我们家的门,抓住我就问:“那位大师还在不在!” 我胳膊被他抓的生疼,没好气的说:“干啥!” 然后把他的手抖落开。 “白云观我昨天打听了,是个名观,昨天都是我的不对,不该那样对待大师,你还是请大师出来,帮帮咱们村子吧。”村长急切的说。 他话音刚落,张大师就从屋子里走出来。这两天的跋涉,让他疲态尽显。 他疲惫的说:“劳烦村长帮我准备一碗黑狗血,一些黄符纸,一支毛笔。切记,取血时只需割个伤口即可,不可杀生。” 村长见张大师出来,忙走到他面前,说:“我这就差人去准备,还望大师不计前嫌,救救我们。” “我尽力而为,村长快去准备吧。” 打发走了村长,张大师又进屋休息了,我坐在院子里,想着村长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这回好了,平白又死了一个人。 等村长回来的时候,张大师正和我坐在院子里讨论这方面的事,经过张大师指点,我解开了很多疑惑。看来道家与我所学的《阴符录》,有很多相通的地方。 张大师交代了村长几句,村长陪着笑离开了。 我见张大师拿着东西进了屋,本想看他怎么画符,没想到张大师说:“画符需要凝神静气,将自己的精神加诸其上,还请小友帮我看着,不要让人进来打扰。”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就坐回院子里,我要防的,就是那让人讨厌的村长。 张大师整整画了一个下午,等他出来时,脸上说不出的疲惫,看来这画符真的很费心神。 我拿过他手上那几张符,上面的字我一个都看不懂。数了数,只有六张。 “晚上还需小友和我联手,不知小友怕不怕。”张大师严肃的说。 说实话我有些怕,因为我打不过那两个厉鬼,但我还是要去,就硬着头皮说:“不怕,我和您一起去!” 张大师听到我的回答,露出满意的笑容。 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张大师拿着符纸,背上宝剑,我们两个前后脚走出家门。 村长几个人跟在我们身后,离得很远。 到了春河桥上,气氛有些凝固,张大师抽出宝剑,口中念道:“天地玄宗,万气本根,三界内外,惟帝独尊,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邪祟现身!急急律令。”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在春河桥上,肉眼可见的飘出实质性的浓郁黑气。在黑气中,传来尖锐刺耳的笑声。 我身后躲在远处的村长等人,见状慌忙往村里跑。 我心中对他们一阵不屑,还没来得及嘲讽,就看见那黑气飘到桥中间,变成两个黑色的人影。 她们两个一个瞪着灰白的眼睛,还有一个脖子断了,耷拉着脑袋。 第28章 张大师见她们出来,义正言辞的说:“尔等为何不去投胎,反而在此为祸人间!” “投胎?嘻嘻。”柳家坳的女鬼说道,“我这就送你们两个去投胎!” 说罢,她将自己的头摘下来,扔向张大师。 那头在空中张大嘴,满脸血痕,散乱的长发在空中飘着。 张大师见此,把我往后一推,自己迎了上去。 尸眠 第19节 当她和柳家坳的女鬼纠缠在一起时,我也没闲着,王浩他妈瞬间来到我面前,一下就撞进我身体里。 我顿时感觉天大的委屈涌上心头,一心想着死了算了。 就这样,我面露诡异的微笑,一步一步走向桥边的护栏。 张大师见我情况不对,手中宝剑一挥,荡开柳家坳女鬼,向我扔出一道符。那符打在我身上,使我瞬间清醒,王浩他妈也被他从我身上打出来。 我不禁有些后怕,同时又暗暗自责,实在太粗心大意了,一个照面就被她附了身。 在那边,张大师见我脱离危险,手中法诀不断,将柳家坳的女鬼打得节节败退。王浩他妈见张大师如此厉害,立刻上去补救。他们三个在那边战作一团,我反而没人管了。 “流金火铃,照彻幽冥。炎光所及,万鬼灭形!” 我大声喊道,两道火光迅速从我召唤的火铃中射向那两个女鬼。 我这火铃威力不小,红莲真火一沾到她们两个,立刻燃遍她们全身。 她们身上冒出丝丝鬼气,转而一起扑向我。 张大师见此,又打出两道符。那黄符一碰到她们的身体,就发出一阵火花,明显看到她们身上的鬼气急剧减少。 两个女鬼来势不减,看样子是要先解决我。 我刚要用出护身金光,就听到张大师那头说道:“无量天尊,弟子今日除魔卫道,杀生实非本意!” 他说完,用手在宝剑上一划,本是普通的宝剑在他手上化作一个巨大的灵剑,张大师一挥,锋利的宝剑直接斩向她们。 她们两个根本躲闪不及,一下就被那泛着灵光的巨剑斩断身体。 王浩他妈和柳家坳的女鬼被拦腰斩断,上半身掉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 只见王浩他妈双手在地上抓着,上半身流出黑血,慢慢爬向我,身后是长长的血迹。而那柳家坳的女鬼,被张大师这么一砍,已经是气息虚弱,大量鬼气从她的伤口冒出,整个魂体正在一点点消失。 我将手指贴于羽毫石上,一股浩然之气照在王浩他妈身上。她双手想护住身体,奈何已被打成重伤,根本无力抵挡。 被我的羽毫石打中,她的魂体变得黯淡,看样子也要消散了。 “嘿嘿嘿。”一道阴冷的笑声出现在我身后。 伴着这道笑声的,还有一股庞大的邪恶气息,这气息很熟悉,就是那晚在我家院子里的恶鬼。 我赶忙后退,站在张大师身边,惊疑不定的看着笑声发出的地方。 一个丰满圆润的女人,出现在那里。 马春燕! 她果然没因为火化而消灭。 “等你好久了。”张大师看到马春燕,并没有吃惊,看样子他早就料到了。 马春燕嘴一张,柳家坳的女鬼和王浩他妈身上的鬼气迅速被她吸进嘴里。 她们两个发出凄厉的叫声,眼看消散的速度越来越快,马春燕身上的气势也越来越强。 这样下去可不行,张大师也和我有同样的想法,他一挥宝剑,斩向马春燕。 马春燕被宝剑斩退,但那嘴却没有丝毫停下的痕迹。 我立刻将羽毫石合在手心,心神和羽毫石融为一体。我感觉到,王浩他妈和柳家坳的女鬼此刻正发出惊恐的情绪。 若是被马春燕吸收,她们两个就会魂飞魄散,再无任何转世可能。说到底,她们也是命苦,一个生前受了极大委屈,一个被抓了替死鬼。 我终是动了恻隐之心。 随着我这个念头升起,羽毫石发出一股浩然之气,然而这股气息却没那么锋利,而是柔和的将王浩他妈还有柳家坳的女人包裹住,同时切断了马春燕的吸收。 我的内心对她们生出怜悯之情,没想到会发出如此变化。我不由想起玲玲,当时我也是觉得她很可怜,就发出一道光将她包裹。 她们两个在光团中逐渐变得透明,身上鬼气都被消解,脸色也从狰狞变得平和。 张大师见到这一幕,内心大惊。 马春燕看到自己吸收的鬼气被我阻断,头发开始变长,像快速生长的藤蔓,从桥面上向我和张大师爬过来。 “哼!”张大师发出一声冷哼,手中灵剑在地上一划,将那头发丝齐齐斩断。 一道金线出现在那断发处。 马春燕的头发碰到金线,被金光照的不能前进。 在看我这边,王浩他妈和柳家坳的女鬼此时身上鬼气全无,面色也恢复到生前的样子。我感觉到她们现在没有丝毫痛苦,反而有一丝解脱之意。 紧接着,两股能量从她们身上发出,进入羽毫石里。羽毫石吸收到这两股能量之后,包裹她们的浩然之气也消失了。 王浩他妈和柳家坳的女鬼,彻底摆脱这座桥的控制,进入了轮回。 我睁开眼,看见羽毫石变得更加圆润,同时感受到它也变得更加渴望邪祟。 这种感觉,就像饿极了的人,吃了一口东西后反而更饿。 没等我细细体会,马春燕身上强大的鬼气扑面而来。 张大师赶上前去,和她斗在一起。 我不能袖手旁观,手中火铃一闪,红莲真火瞬间打在马春燕身上。她被红莲真火点燃,身上的皮肤快死枯萎,脸上的皮肉也开始裂开。她捂着脸,发出尖锐的哀嚎。 “我要你死!” 她疯狂的扑向我。 我赶紧召唤出护身金光,张大师也趁此机会,手中灵剑一砍,在他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电光。 刚刚吸收了能量的羽毫石,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我双指贴合,借助其能量,冲马春燕一指,浩然之气从我手指中射出,打在马春燕身上,她立刻冒出大量鬼气。 鬼气是鬼魂的根本,鬼气没了,鬼魂也就死了。这羽毫石的浩然之气专克阴邪之物,仅仅一点就可以消耗马春燕大量鬼气。若是能量充足,我甚至有一种可以独自消灭马春燕的自信。 第29章 马春燕被我这么一打,知道自己不是对手,阴风四起,变成一团黑气消失在桥面上。 见她逃跑,桥上紧张的氛围顿时一松,再看春河桥,就和普通的桥没什么区别。 张大师手上还有几道符,为了防止符纸掉落,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将符纸变做一道黄光,打入桥内。做完这些,张大师长舒一口气。 “这虽然不是万全之法,但也能将此厉鬼封印于此。等日后我开坛做法,定能除掉此祸患。” 听了张大师这句话,我也一阵轻松,如此就不必再担心了。 等我们回去,村长几个人正在村里等我们。他们应该是看到了我和张大师与那三个厉鬼之间的战斗,如今他们毕恭毕敬,点头哈腰的站在张大师面前。 村长也没想到我也如此厉害,不由说道:“没想到小妹也这么厉害,以往真是对不住啊。” 我知道他是说我和爷爷在村里遭受排挤一事,但我懒得搭理他。 等回到我家,我问张大师为什么马春燕会那么厉害。张大师告诉我说,是因为马春燕死时仍是处女,怨气更盛,所以才会更难对付。 张大师是第二天被村长恭送离开的,看着村长那阿谀奉承的脸,我内心一阵厌恶。 这件事之后,我和张大师真的成了忘年之交。 但这个暑假,还有一件事,直接改变了我的命运。 我的爷爷消失了。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醒来,以前这个时候,爷爷早已经给我做好早饭,今天却没看到爷爷。 我开始以为他是出去串门了,就在家一直等,可一直等到晚上爷爷都没有回来,我的心开始慌了。 我不知道爷爷在哪,一种巨大的恐惧笼罩了我。我跑出家,跑出村子,跑在路上,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爷爷在干爷爷家,所以顺着大路就往下沟跑。 我仔细看着四周,心里特别害怕爷爷倒在路边,怕他出什么事。 随着一路跑,没有看见爷爷的影子,我就把希望寄托在干爷爷家。 一路上没遇到任何人,只有偶尔的大车呼啸而过。 等我跑到下沟时,已经是半夜,干爷爷一家早就入睡了。 我用力的砸干爷爷家的门,然后大声喊着:“干爷爷!” 干爷爷可能是躺下没多久,他把门打开时,正穿着单衣。 他见我这么晚了来找他,知道肯定出了事,就问我:“这是咋了乖孙女。” “干爷爷,我爷爷在没在这儿!”我憋住眼泪,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没有啊,他没在家啊?”听到干爷爷的回答,我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哗的一下,像洪水决堤一样流出来了。 爷爷去哪了,为什么丢下我。 爸爸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进城打工,直到现在一次都没回来过,可以说从小到大我和爷爷是相依为命,现在,那种被人抛弃的孤独感和恐惧感压抑的我喘不上来气。 干爷爷见我哭的如此伤心,把我拉进屋里,说:“别着急,他能去哪啊,走,我跟你去找找。” 干爷爷披上一件单衣就跟我一起去找爷爷。 这次我们是从牛家湾的小路回去的,可一路上仍是没看见爷爷的影子。一直顺着路找到村里,都没找到。靠近家门时,我多么希望爷爷就在家里。 可当我进到院子里,我就知道爷爷并没有回来。 这个家空荡荡的,我已经崩溃了,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嚎啕大哭起来。 爷爷到底在哪,为什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可千万别出事啊。 干爷爷把我抱进屋里,打开灯,他安慰我说:“别着急,没准一会就回来了。” 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要回来早就回来了,可我内心还是燃起一丝希望。我就盯着大门,希望下一秒爷爷就推开门进来。 爷爷始终没有回来。 从今以后,就只有我自己了。 看着院子里的大树,巨大的伞盖遮住了半个院子。在树根处,是爷爷最爱的那张石桌。每到傍晚,我都会赖在爷爷怀里听他给我讲故事。 爷爷的蒲扇我已经小心的收起来了,放在柜子里。 这一个月我没有去上学,毛毛和张松来找过我,知道我的事情后每天放学后都会来陪我。 干爷爷也让我去他家,但我不想去,我怕爷爷回来找不到我。 尸眠 第20节 从此以后,我就退了学,开始自己一个人生活。起初一段时间什么都不会,我慢慢的学会照顾自己,学会生存,看着空荡荡的家,我的心里变得麻木。 一直到我十五岁那年,毛毛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一个月才放一两天假,但每次放假他都会来找我玩。张松没考上高中,他父母想让他去当兵,他这一入伍,可就好几年回不来了。 那时候好像是毛毛高一的十月一假期,这时张松已经入伍了,毛毛来我家找我玩。 “我想出去了。”我跟毛毛说。 “去哪?”毛毛问道。 “不知道,反正就是想出去。” 毛毛没说话,我看出他心情有些低落。 “呐,这个给你。” 我在兜里拿出两块木牌。 毛毛接过木牌,看着我。 “这是我在白云观拿回来的,雷击木所制,上面刻着符箓,有张大师的法力加持,还有我的念力附着其上。专门用来辟邪的,这样你以后就不用害怕了。另一块你有机会送给张松,他走的太急,我还没来得及做好。” 毛毛听我这么说,知道我这是去意已决。他默默收好两块木牌,语气低落的说:“那你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眼眶红润,我见此故作潇洒的说:“放心吧,这么多年我一直自己一个人,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不用担心。” 我不想忍受这种分别之痛,把毛毛推出家门,让他赶紧回家。 他一步三回头,走到山顶上。 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我终于是落了泪,他和张松,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朋友。 谁知他下去后又重新走上来,双手呈喇叭状放在脸前,对着我大声喊道:“我现在胆子已经很大了,你不要小瞧我!” 被他这么一喊,我本来的抑郁之情稍微散去,带着泪水的脸上噗嗤一笑。 “你永远都是一个胆小鬼!” 我也双手放在嘴边冲他大喊道。 他在山腰上挥着手,影子在夕阳下拉的很长。 第30章 临走前,我将家里收拾的整整齐齐,看着院前的老树,树根布满岁月的痕迹,我轻轻摸着粗糙的树干,这是它干瘪的皮肤。 我将门锁好,照例把钥匙放在墙头,用石头压住。 我的心底,仍留有一丝希冀。 最后看一眼斑驳的门,我住了十五年的家,再见了。 临走前,我去干爷爷家和他做了道别,现在他满头花白,耳朵已经有些背,需要大声说话才能听清。 他一听我要走,很是舍不得,再三嘱咐我在外边注意安全。 出了干爷爷家,我再无牵挂,迈着坚实的步伐,离开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至于去哪里,走到哪算哪。 刚开始我还兴致冲冲,结果还没两天就感觉有些辛苦。一路上干什么都得花钱,自从爷爷走后,这么多年来我勉强过活,根本没那么多钱,遇到心肠好的,吃住有着落,但一路上基本都是风餐露宿。 这天,天阴沉沉的,一看就要下雨。 一场秋雨一场凉,若是被这雨淋了,难免会生病,我得尽快找个人家躲躲。可这荒山野岭的,哪有人家。就在我寻找的时候,远处出现一个庙,我加快脚步,直奔那庙宇而去。 等我走近才发现,这是个破的不能再破的庙。牌匾已经掉在地上,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当然,也可能是我的文化水平不高,本来就不认识这几个字。走进庙里,一个神像正坐中央,残破不堪,早已断了香火,看不出究竟供奉的是谁。整个庙布满灰尘,到处都是蜘蛛网,屋顶也破破烂烂,墙上还有窟窿,风一刮还有呜呜声。 但有地方休息总比在野外强,我找一处遮风挡雨的地方,收拾出来,今天就在这里凑和一晚。就在我收拾的时候,雨开始淅淅沥沥的落下。所幸有这个庙,不然要被雨淋成落汤鸡了。 我拿出干粮,静静听着外面的雨声,填填肚子。 可在这雨天,庙里的来客不只有我,一只灰色的兔子蹦进来,它也进来躲雨了。这还没完,陆续又有两三只鸟落在前面,抖落身上的雨水。我掰两块干粮扔给他们,那两三只鸟被惊得飞起,看清是吃食后又落下,叨起干粮。反而是那个兔子,一直猫在角落,特别安静。 我逗了一会鸟,实在无聊。尤其在这种雨天,不能出去,最容易犯困,我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雨还在下。现在天色已经很暗,我睁开眼,发现庙里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个人,他背对着我坐在那,一动也不动。这可把我吓坏了,深更半夜,在这破庙里,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任谁都会害怕。我眯着眼,假装还在沉睡,实际上正在暗中调用羽毫石的力量,想确认他究竟是人是鬼。 这些年来,可以说我已经熟练的掌握了羽毫石的很多作用,都是我慢慢摸索出来的,当然,跟完整的《阴符录》里记载的功能相比肯定都是雕虫小技,但这《阴符录》毕竟是残本,我能依据这残本摸索出别的功能已经很厉害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至于羽毫石的能量补充,除了超度鬼魂,打杀鬼魂获得的能量更多,实际上也并不局限于鬼魂,任何妖魔鬼怪都可以。 言归正传,我偷偷将羽毫石的能量附着双眼,定睛一看,那人身上不仅没有任何阴邪之气,反而泛着淡淡的神光,只是这神光又与我之前在白云观见到的不同,反正就是很不自然,可那神光却是真的无疑。 这就让我很疑惑,一般来说神光都是极其平和自然的,就算有邪祟伪装,也逃不过羽毫石的检测。 就在我思索间,他动了。 我赶忙护住身体,看来他已经发现我醒了。 “姑娘为何独自在此?”他一边说话,一边点燃油灯。油灯就是那种老式的玻璃灯,跟灯笼相似,可以用手提着。 灯不算亮,却可以照清他的模样。 他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头发梳着古代那种束发,身上穿的是长袍,很干净,笑起来也很迷人。 说实话,我被他迷住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俊俏的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姑娘为何一言不发?”他疑惑道。 “我……你长得真好看。”我下意识说出这句话,若是白天,一定能看出我此刻满脸涨红。 他听闻我夸他,脸上笑意更浓。 “姑娘可否上前一叙?” 我现在脑子就跟浆糊一样,他说什么我都没听清,就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离得近了,更能看清他的脸,那皮肤比我一个女孩还嫩,两只瑞凤眼让人一见就很亲近。 我站在他面前,外面的雨停了,雨滴从屋檐滴在地上,滴答滴答。火苗在油灯里跳动,我们两个人的影子也随着火苗闪烁。 他让我坐下来,然后温柔的摘下我头发上因为睡觉沾上的草屑。 怦,怦,怦。 我的心脏要跳出来了。 “你是谁?”我的声音如蚊子,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他。 “小生已经在此等你好久了。”他并没回答我的话。 等我?我的心本就扑通扑通直跳,现在跳的更厉害。 “等我什么?” “姑娘可愿听我讲个故事?” 我点点头。 他的声音很好听,很有磁性。 他的脸上一副伤感,似在回忆。 他说他本是京城人士,家境殷实,算得上当地的名公子。这家里不缺钱,丰衣足食,差的就是一个名声。于是父亲让他从小就读书,将来好考个功名,就能光宗耀祖了。他也算争气,从小就表现出读书的天赋,在别人家孩子还在识字的时候,他已经能背下整本论语。夫子考较他,也能说出一些令人耳目一新的见解。 这还得了,夫子立刻将他推荐给自己的老师。那夫子的老师本来已经不再收徒弟,但在夫子全力举荐下还是答应试一试他。那夫子老师本来想着走个过场,既不会拂了自己弟子的面子,又全了自己颐享天年的心思。可这一试,不由让夫子的老师大吃一惊,直言他是一个天才,立刻收了他作关门弟子。 夫子的老师收了他做弟子,称呼上以前的夫子就变成了师兄,而这位老夫子则成了他的老师。 巧就巧在,老师家里有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孙女,如小荷才露,聪慧异常,两人经常在一起探讨经义。 第31章 之后几年,两人一来二去,竟慢慢生出感情。 听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他并非现代人,应该是个魂魄。但听到他与那个女孩有了感情之后,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他似是注意到我的情绪变化,喃喃地继续往下讲。 两人日久生情,按理说自己的关门弟子和自己的孙女若是能结秦晋之好,也算一桩美谈。但两人却趁老师没在家时,偷偷在园中私会。此时桃花开得正盛,情到深处之时,他将她的手轻轻拾起,深情的注视着她。却不料,老师在这个时候正好回来,撞到眼前一幕,不由勃然大怒。 其实老师早就看出两人互生情愫,本意也想等他功成名就之时,成全了这对璧人。但男女之防在古代可是大忌,坏就坏在两人不该趁老师不在的这段时间幽会,而且正好被老师撞见他拉着她的手。老师若是没有回来,天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此事一出,老师认为他私德有亏,愤怒的将他逐出师门。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街坊邻居都知道了这事。这名声坏了,可就遭人唾弃,本能走上仕途的他不仅被取消了考试资格,还处处遭人白眼。 闹出了这档子事,他的父母也觉得脸上无光,在家天天训斥他。 更可怜的是那老师的孙女,她性子刚烈,她不堪忍受别人的流言蜚语,最终在两人幽会的桃花树下,自缢而亡。 而他听闻女孩已死,自己仕途之路也已经断了,不由万念俱灰,随着她殉情了。 讲到这里,他的声音发颤,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悲伤。 “我能帮你什么吗?”我脱口而出。 他摇摇头,沉默了一会,笑着说:“你不用帮我,我说了我在此是为等你。”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他的话。 “你就是她啊,我在此已经等了你一百余年。”他深情的看着我的眼睛。 我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一幕画面,暖春时节,温柔的风吹开了桃花,在桃园之中,他和我面对而立,他身上传来清淡的书卷味儿,很好闻。他轻轻托起我的手,身体慢慢向我靠近。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脸越来越近。 “我们再续前缘,好吗?”他款款说道。 我不由闭上眼睛。 刚要点头表示愿意,胸前传来一阵温热,我猛地睁开眼。 眼前的桃花不见,仍是这座破庙。我不知不觉已经被他捧住双手,他的脸近在咫尺,等着我回答。 我挣脱他的手,迅速站起身与他拉开距离。 “你到底是谁?”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他表情错愕,似乎有些不解我的动作。 “我是你的夫君啊。” “你在骗我!”我警惕的看着他。 尸眠 第21节 听了我这句话后,他有些恼羞成怒,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看到他还不承认,我说:“别再装了,我已经看透了你的把戏。”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可置信,接着就向我走来。 见他如此动作,我大呵:“别过来!”我手中掐了一个法诀,暗暗提防,若是他再靠近一步,我就要释放了。 他停住脚步,看到我如此戒备,脸上和煦的笑容终于变得阴翳。 “该死,该死!”他气急败坏,暴躁的在那跺脚。 说了两句,他就不管不顾的向我冲过来。 我手中法诀毫不犹豫的释放出去,打在他身上。 金光穿透他的身体,溅起一片尘土。然后他整个人从受伤处开始出现变化,身体逐渐缩小,冒出腾腾神光。 他似乎没料到我有这个本事,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而当他那神光都被羽毫石慢慢吸收过来时,他双眼露出惊恐,嘴张的老大。 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他就逐渐变成一个泥人,掉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我也非常吃惊。在确认没有任何危险之后,我走上前去,仔细观察这个落在地上的泥人。 这个泥人非常破旧,身上的颜色早就模糊不清,在它心口处,有一个新鲜的洞,是我刚才打的。 到现在我才纳过闷,原来他是这个泥人所化。 在庙里,这些泥人本是为了给庙宇添彩的,而这个泥人却在长时间的香火熏陶下成了精。又逢寺庙破败,没了正神掣肘,所以他才能在这荒郊野岭作怪。 等来了落脚之人,他就会在夜间变作人形,迷幻他们,吸食他们的人气,等这人气吸够了,他就会变化成人,脱离泥身。这也是为什么我用羽毫石看他,能看到他身上泛有神光,可气息却有些不对,因为他本身就和庙里的正神一起受过祭拜。 但他成精之后吸收的香火应该不多,因为我刚才只是一个普通的法诀他就被打回原形。 但我若是普通人,没有羽毫石在关键时刻的提醒,恐怕在答应他之后,就会被他吸尽人气吧。 现在想想,我还是太单纯了,明知道他不对劲,还是被他所迷惑,看来以后出门在外,不能再轻信任何人的话。 想到此处,我不禁一阵后怕。 现在正是午夜,虽然雨已经停了,但我并不打算离开这里。一是因为山路不好走,尤其还下了雨,更是泥泞,而且我不能确定一会儿还会不会再下雨,二是泥人已经被我打坏,不能再害人,另外我也不怕这些山精地怪,所以准备在此将就一晚,明天赶早走。 但我刚刚醒来没多久,再加上经历了这事,并没有丝毫睡意。就坐在地上,听着外面雨落在地上的声音。 这一夜很平静,没有再发生任何事。 不知不觉间,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出破庙。 临走前我将那个泥人摔碎,以防他再度成精,祸害他人。 而在我将泥人摔碎后,它身上最后残存的能量也消失了。 但破碎的泥人里却出现一张纸条。 “咦?”我发出一声惊奇,俯下身拿起纸条慢慢打开,上面画了一张地图,有这座庙的标识,现在我才知道这是个山神庙。 而另一个地方,看样子离这庙不远,按图上所画,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准备去一探究竟。 说走就走,我按着地图上画的路线,直奔那处地方。 第32章 山路有些难走,特别滑。走了一半我就后悔了,这山与我们老家的山截然不同,陡峭不说,还特别高。我沿着山腰走,找到了地图上的古道,在这条路上一直往前走走,就能到达上面标注的地点。 走了一会儿,眼前开始出现一片云杉。这片林子郁郁葱葱,一眼望不到头。我站在林子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最后好奇心战胜了理智,我走进这片林子里。云杉长得都比较高,本来就是阴沉的天气,在这林子里就更显黑暗。 这条古道应该已经废弃很多年了,现在只能勉强看出一个轮廓。我摸索着前进,时不时还得观察周围的环境,万一跳出来个什么猛兽,我小命就得交代在这里。 现在已经是中午,太阳还没有冒头的迹象。我饿的厉害,掏了掏身上的干粮,发现已经空了。 正所谓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就在前面不远处,一只兔子,躺在树根下。我走上前去,见这兔子虽然在呼吸,但明显出气多进气少,应该快死了。我哪里管得了这些,抓住兔耳朵就准备给它个痛快,好来祭奠我的五脏庙。 “不要!”一个童声从背后传来。 这可把我吓一跳。 我从地上跳开,转过身看着他。 这是一个孩子,看样子有十岁吧,反正比我小。他的形象很有特点,全身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就连鞋子都是五彩缤纷的,手腕上还有各种颜色的腕绳,整个人看起来花枝招展。最好笑的是那头发,跟刺猬似的,根根树立分明。他睁着大眼睛,透明清亮,看着我手中的兔子。 深山老林里,突然出现一个这样的孩子,我知道这是又遇上脏东西了,尤其是他还出现在我背后,走了这么远,我后面绝对不可能有人。 我警惕的看着他。 他慢慢走近我,稚嫩的说:“姐姐你能不能放开它?” 这怎么可能,放了它我中午吃什么。但我不明白他的来路,也不知他有什么用意,便说道:“为什么?” 在距离我四五个身位的地方站住,天真的说:“它快死了。” “死了不正好烤来吃吗?” “啊?”他一脸惊讶的看着我,似乎很难理解。 他眼睛滴溜一转,我就知道他在想着自己的小心思。但我此时忽然玩性大起,准备配合他,看看他有什么鬼把戏。 “我现在饿得慌,不吃它吃什么?”我意味深长看着他。 “我跟你交换,姐姐不要吃它。”他说完,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手中捧着一大把野果。 看着那些水果,我肚子不争气的响了,但我实在不敢接,怕中了他的圈套。忽然我全身惊出冷汗,那些果子不能吃,若是这只兔子也是他提前设好的陷阱呢? 我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赶紧把手里的兔子扔了。 他见我扔了兔子,快速走过去,蹲在它面前。那兔子本就奄奄一息,经过我这么一扔,已经死了。 我退后几步,看着他。 他似乎很伤心,用手在地上挖起坑。我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他将坑挖好后,又将兔子捧起来,对着兔子一吹,本来身上有泥的兔子被他吹的干干净净。然后他就把兔子放在自己挖好的坑里,埋好土后,又将一株野莓放在上面。 他又不知从哪拿出来一些水果,摊到我面前,说:“姐姐,你吃吧。” 我哪里敢要,但又不想戳穿他,就说:“我不饿,你留着自己吃吧。” 他疑惑的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明明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嘴上却还说不饿。 我现在已经发现一丝端倪,他虽然身上有很重的鬼气,但没露出任何恶意。可我昨天刚吃了亏,也不敢再相信他,这一切都可能是他的伪装。 他见我不吃,也没说什么,说道:“那姐姐再见啦。” 说完,就转身向林子深处走去了。 他来的时候,可是从我身后来的。 我偷偷跟上他,奇怪的是他也顺着这条古道走。过了一两分钟,他的背影就消失了。不是那种走远看不见,而是在空气中突然就没了。 真是奇怪,我知道他并非人类,可能是野鬼或者山精一类的,但他却没有伤害我。 我不敢大意,加快脚步,想赶紧走到目的地。 “哎呀。”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也感觉到我撞到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地上坐着的,不就是刚才消失的小孩吗? 我暗中调用羽毫石的能量,他一旦对我有威胁,我就会出手。 他揉着屁股,埋怨的说:“姐姐你为什么跟着我。” “我跟你做什么,我只不过需要走这条路。” “姐姐骗人,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你走这条路干什么。” “那你别管,你赶紧走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啊。” 他被我严厉的语气吓到,跑进树林又消失了,他的声音从空荡的l林间传来:“姐姐往回走吧,不要去前面的客栈。” 客栈? 原来那处地点是客栈。 经过这个小插曲,我对那里更加好奇,可我现在又很纠结,到底还要不要去。 首先我内心肯定是想去的,不然也不会走这么远过来,而且我知道他应该是个山精或者野鬼,他的话并不可信。可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他是一个拦路灵。 现实中我们也会遇到拦路灵,当你走在路上,动物在前面挡着,死活不让你过去,这往往说明前面的路会有危险,你要是强行过去可能会遇到意外,这时候最好等他把路让开再走。 我是一个好奇心非常重的人,不然也不会拿到泥人肚子里的地图就要来看看,这一次选择也和上次一样,我决定继续往前走。 我不想半途而废,而且我有自信能处理发生的事。 我加快脚步,因为肚子实在太饿了,刚才遇到的兔子没烤成,希望到了那客栈能找到吃的吧。可这也只是我的希望罢了,大概率那客栈里也不会有吃食,因为这老林子里的客栈,多半就是住着那些精怪什么的。 第33章 这一走就走到了晚上。 在成片的林子里,根本看不出几点是几点。好在乌云终于散了,月光照在林间,虽然模糊,还能依稀看出脚下的路。 我的脚步声在山间回荡,林间的虫子也发出阵阵声嘶力竭的鸣叫,似乎是它生命最后的呐喊。 眼前出现了一团黑乎乎的建筑,这应该就是客栈吧。我现在是又累又饿,一股脑走进客栈里。 拿出身上的火折子,点燃一看。 整个客栈布满尘土,看样子很久没人来过,和我猜的一点不差。 一股腐朽的气息直冲大脑,呛得我呼吸不畅。我把窗子打开,想让这难闻气味快些散发出去,今晚我是要在这里住的。 做完这些,我想找找有没有蜡烛什么的,我的火折子亮度太低,而且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最终我在柜台里淘到几根蜡烛,用火折子将蜡烛点燃,这才完全看清整个客栈的全貌。 说是客栈,可能就是一个以前歇脚的地方,整间屋子并不大,摆着四张方桌,上面还有碗筷。凳子是那种长条形的,每个方桌周围摆四个。这里并没有客房,看来只是提供吃食。我简单的擦干净方桌,又把两个方桌对上,这样一会就能睡在上面了。至于这客栈有什么秘密,我现在根本没心思探索,实在太累了,等明天再说吧。 我躺在桌子拼成的床上,小腿一放松,能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冲刷着,疲惫的身子很舒服,没一会就沉沉的睡着了。 尸眠 第22节 窗子外边的风悄悄吹进来,蜡烛上的火苗一阵跳动,影子在墙上乱晃。 “咣当,咣当……” 窗外忽然风声大作,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赶紧把窗子和门关好,所幸蜡烛没灭。 外面的雨又下起来了,刷刷的雨声打在屋檐上,听得特别清楚。我迷迷糊糊的躺在桌子上,真的是累坏了,几个呼吸又睡着了。 “噶吱……” 屋顶上响起木头声。 在蜡烛的火光下,一个漆黑的人影,出现在墙上。他的头被草绳吊着,与房梁相连,双臂下垂,整个人很僵硬,屋里虽然没有风,他却在左右摇晃,而他的脚,最低时离我的脸不足一拳。 “嘎吱,嘎吱。” 草绳与房梁的摩擦声响在整个客栈内。 我醒了,又没完全醒,处在半睡半醒之间那种模糊状态。 我看见老家院子里的那棵树,长得茂盛。爷爷在树上,嘴里抽着烟袋,笑着向我招手。 爷爷? 爷爷回来了吗? 我激动的顺着树根爬上去,想抓住他的手。 我越爬越高,就要碰到爷爷了。 爷爷的笑意越来越浓。 胸前传来一阵温热,这下子我可全醒了! 我呆呆的拽着手上的草绳,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头已经钻进草绳里,我的脚下变成了搭起来的凳子,只要我的脚一踢,就会吊在房梁上。 我赶紧把头缩回来,松手一跳,落在地上。此时我再看身后,四五具尸体,正在房梁上吊着。 从他们的衣服上来看,有古代的,也有民国的,无一例外都伸着长长的舌头,眼睛瞪得溜圆,已经变成干尸。 再看看我头上的草绳,不禁一阵后怕,若是没有羽毫石,我现在应该和他们一样,变成梁上君了吧。 同时我又暗自叹息,爷爷始终是我的软肋,这些鬼怪总是会利用人心中的弱点找替身,让我防不胜防。 现在我算是知道这张地图什么意思了,那破庙的泥人见自己被我破了修行,想要报复我,就利用我的好奇心让我来到此处凶地,而这吊死鬼又利用我对爷爷的思念抓我当替身。 天性这种东西,只能克制,改变完全不可能。我已经极力克制自己的好奇了,还是着了他的道。 不过这也惹恼了我,那泥人已经被我摔碎,断无再成精的可能,这客栈的吊死鬼,我也打算收拾他。 老虎不发威真把我当病猫了! 我将羽毫石内的能量附着双眼,看向梁上。 那个吊死鬼正趴在房梁上看着我。 “流金火铃,照彻幽冥。炎光所及,万鬼灭形!” 我的手上出现火铃,红莲真火在火铃内腾腾烧着。 “去!” 红莲真火直奔那个吊死鬼,他迅速跳到房梁的另一头。我又向他发出一道真火,他无奈之下,只能附身在房梁吊着的尸体上。那具尸体从房梁上落下来,伸着长舌头扑向我。 我哪会被他近身,立刻躲开他的攻击。 客栈内空间实在太小,我打开门跳出客栈外。这时客栈内的尸体全都从房梁上掉下来。排在门口,一起向我扑来。 “姐姐小心。”熟悉的童声传来。 是白天遇到的那个小孩,他瞬间出现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就把我往林子里拽。可我哪是他能拽动的,我挥开他的手,把他荡在地上。手中火铃火光大盛,四五团真火打向扑过来的干尸。这么近的距离,又是我含怒出手,哪有打不中的道理。真火落在他们身上,变成熊熊火焰。 那个小孩也被我震到了,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那些火人。 他们还没扑到我身上,就被红莲真火烧的干干净净,消失在空气中。 那小孩见我如此凶狠,转头就要跑,却被我一把抓住。 我拽着他的衣领,任他怎么跑也跑不动。 “你到底是谁,不说实话别怪我手下无情!”我手中火铃对着他。 他被我的气势吓住,吭吭哧哧的说:“我叫蓬头,我没有恶意。” 听到他说他是蓬头,我手松开了。 他第一时间没有逃跑,反而是将被我拽变形的衣服整理好。 蓬头鬼,算是很善良的鬼,他们不会害人,相反会救遇到危险的人,当然,也会救助那些遇到危险的动物。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不让我吃兔子,反而把它埋了,我也没有在他身上感到任何危险的气息。 这蓬头鬼也算是鬼中异类了。 我摸了摸他那刺猬头,有些扎手。 他忙躲开,双手护着头不让我摸。 “过来,别动!”刚收拾完吊死鬼,我的怒气已消,突然想捉弄他。 他老实的不敢再动,我用手摸着他的头发,给他揉的乱糟糟。 他应该也看出来我并不想伤害他,只是在跟他玩,于是迅速跑开,一边捋头发一边说:“你真坏!” 他的身影消失在空气中,但这次回荡在林间的是我的哈哈大笑声。 回到客栈,我把那些草绳归拢到一起,用蜡烛烧了,这样替死鬼就被完全消灭,不能再祸害人。 一道能量被羽毫石吸收,现在的羽毫石胃口很大,这能量聊胜于无吧。 我拍拍手上的尘土,就这也敢惹我,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第34章 “滴答,滴答”。 屋檐正在滴着雨。 正在我洋洋得意的时候,林间响起一阵脚步声。 我立刻心生警觉,这三更半夜的,谁会来这荒山野岭? 不一会那队人就出现在我眼前,他们披着斗笠,身上的雨水还没干,手电筒照向我,他们也没想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会有一个小姑娘。 “咦?”为首那人发出惊疑,“小妹?” 听到这声音,我有些耳熟。 他摘下斗笠,露出熟悉的脸。 “张大师!” 这人居然是张大师,而他身后几人,都是白云观的弟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们两个异口同声。 “走,进去说。”张大师刚刚经过长途跋涉,想要进去歇脚。 我跟着他们进了客栈。 一进门,张大师就看到地上的草绳灰烬,又看了看房梁,说道:“梁上君?” 我点头示意,说:“刚才已经被我消灭了。” 张大师等人听到我说的话,找了桌椅坐下来,将斗笠搭在桌腿上控水,接着从包里拿出干粮和水。 看到食物,我的肚子咕噜一声。现在我才想起来,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张大师听到我肚子叫,呵呵一笑,说:“坐下来一起吃吧。” 自从爷爷消失之后,我经常去找张大师请教一些妖魔鬼怪上面的事,这么多年来,我和他早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了,这些白云观的弟子,也都知道张大师有我这个忘年交。我根本没客气,坐在凳子上就吃起干粮,我吃的太快了,以至于被干粮噎到。我用手快速捶的胸口,拿起水就往下顺。 张大师和几个弟子看到我这猴急的模样,都哈哈笑起来。 我根本不在乎,我这假小子的性格他们早已了解,他们平时也没少取笑我。 等吃完干粮,我才开始打量起客栈里的人。除了张大师外,还有他的二弟子赵丹熹,三弟子刘丹辰,剩下那个则是白云观道童,道号青云,比我还小。 这场面可是很少见的,这几年来,张大师已经是白云观观主,早已不问世事,一般有事都是几个弟子处理,棘手的或重要的事才轮到他出马。可看这架势,怎么白云观像是举观出动了。 我问道:“张大师,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这应该也是张大师的疑惑,他不由问我:“我还想问你,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我将自己这些日子的经历一一讲给张大师,说到那个破庙里遇到泥人,又如何从泥人里得到地图来到这里,以及刚刚遇到的吊死鬼详细的讲给他。 他惊奇的说:“那张地图可还在你手上?” 我从兜里摸出那地图,递给张大师。 张大师看着地图,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他拿着地图研究了一会,叹道:“这怎么可能?”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的看着他。 他悠悠说道:“前些日子,我们玄门得到消息,说断魂山脚下的村子附近有鬼怪作祟,我曾派丹阳去处理,可他一去两个月,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我不放心,便想亲自来看看。” 张大师说的丹阳,道号李丹阳,是张大师的首徒,不出意外的话,也会是下一任白云观观主。如今他失踪了,难怪张大师会亲自前来。 “那和你们来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解的问。 “你不知道?”张大师反而疑惑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 张大师将那张地图放在桌子上,指着这个客栈说:“这里是咱们那儿去断魂山的必经之路,要是坐车走大路,没有个七八天都到不了。” 随后他又沿着这条路一直指,我顺着他的手看去,在地图的最边上,模模糊糊的写着几个字。 “这里就是断魂山,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名叫遮阳山,这间客栈叫回阳客栈,一般只有我们这些玄门之人才知道此地,没想到被你误打误撞的到了这里。” 我看着张大师手指的山脉,原来那几个字是“断魂山”,这也不能怪我,那几个字应该是用篆字写的,我根本看不懂。 “但我听你说这地图是在庙里的泥人身上所得,恐怕断魂山的事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难怪丹阳去了这么久还没消息传来,看来是我大意了。”张大师忧心忡忡的说。 尸眠 第23节 “事不宜迟,咱们在这歇一会就继续走吧。”我说道。 “你也要和我们一起去?”张大师问道。 “当然了,丹阳师兄遇到危险,我既然知道了这事儿,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其实我更多的是好奇,想去断魂山看看。有张大师和丹熹、丹辰两位师兄作伴,我还怕什么。 “断魂山此行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我不能让你以身犯险啊。”张大师说。 “你别小瞧我,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清楚。”我现在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 张大师思量了一会,说道:“那路上你一切都要听我的,不可胡闹。” 张大师这是同意了,我忙点头:“行,都听你的。” 就这样,我们在回阳客栈休息了一会,就收拾东西继续赶路。 张大师走在最前,接着是丹熹、丹辰两位师兄,我跟在他们俩后面,青云在最后。 走在林子里,我能感觉到那蓬头鬼一直跟着我。我朝旁边看去,果然看到他在那里。这蓬头鬼一个人在这林子里,每日与动物为伴,好不容易碰到我这么个“同龄人”,能和他玩耍,给他解闷,应该是舍不得我走吧。 走了两三个时辰,我们走出了这片林子,两天的雨也停了,我转过身向林子挥了挥手,这个举动吓了青云一跳,他不明白我这是在干什么。林子里,那蓬头鬼停在林子口,也向我挥着手。 青云不解的看着我,我和蓬头鬼告别之后,冲着青云喊道:“看什么看。” 我这一声把他吓了一跳,脸上露出无辜的神情。 张大师和前面的师兄都习惯了我的性格,知道我是在逗青云,没有管,继续往前走。 我急忙跟上去,留下青云愣在那儿。 青云见我走了,他也忙跟上来,他现在年纪小,胆子也小,和毛毛小时候有点像,这也是我经常逗他玩的原因。 我们按照地图走了两天,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 在第三天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村子,村口的石碑上写着“断魂村”。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赶路,终于是到断魂山地界了。 第35章 比眼前这村子更显眼的,则是村子背靠的那座大山。 整座山很高,突兀的出现在那里,被高大的密林笼罩。即使现在是中午,太阳当头,山间也白雾不散,看不清山的面貌。 眼前的村子,都是茅草屋,全村也就几十户人,很难想象现在还有这种屋子。 我跟着张大师走进村口,一种诡异的气息传遍全身。 张大师也是眉头一皱,眼里露出浓郁的担忧之色。而丹熹、丹辰师兄和青云是感觉不到这种气息的,他们三个一脸惊喜的看着眼前的村子,还在为终于到达地点高兴。 看来这断魂村果然不简单,我的一颗心也提起来,但愿丹阳师兄没事吧。 我们走进村子,村里的几个孩子见到我们几个陌生人进来,本来还聚在那里玩,都匆匆跑开。 风吹着街道,卷起尘土。 我们走遍整个村子,奇怪的是除了刚才的几个孩子外,再没见到任何人,而那几个孩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时两位师兄也察觉不对,喃喃说道:“奇怪。” 虽然没有再看见人,我却把整个村子的布局摸清了。这断魂村街道呈“丰”字型,在村中央有个大石磨,是用来磨粮食的,在村尾,有一口水井,井口还有水的痕迹,想来经常使用,可为什么看不到一个人影呢。 我们不可能就这样一直站在街上,丹熹师兄走到一户人家门前,用手敲门,问道:“有人吗?” 敲了半天也没听见回答,于是他又挨着敲,还是没人回应,一连敲了好几家都没人开门。 “师父?”丹熹师兄看着张大师。 张大师示意他不必再继续了。 我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这村子里的人不会都死了吧?可刚才那几个小孩明明是活人,而且水井旁的水痕也说明这个村子绝对有人住。 就在我思索的时候,村口响起一阵嘈杂声。 我们向那看去,看见一群人向村里走来。 见到活人,我松了一口。 那些人看见我们,也很惊讶,将我们围住。 为首的一个人是个老头儿,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拄着拐棍。 他见张大师几人都是道士打扮,问道:“不知几位可是白云观高人?” 听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既然他们知道白云观,肯定是丹阳师兄告诉他们的,那为何却不见丹阳师兄呢? 张大师拱手道:“老丈,我乃白云观张阳平。” 其实张大师也知道他们肯定是知道李丹阳的,但还是先做了自我介绍。 村里人听到张大师的介绍,都露出惊喜之色。 那老头说:“张天师可是收到我那孙儿的消息特意亲自过来的?” 张大师几人十分疑惑,说道:“我们是因为丹阳一直没有回白云观,才过来寻他,并未见过您的孙儿。” 村长也是一脸疑惑,说:“可我那孙儿在李道长出事第二天就去了白云观啊。” 听到丹阳师兄出了事,我们都不淡定了,丹熹师兄抓住老头儿的胳膊就说:“我丹阳师兄怎么了?” 张大师见状,制止了赵丹熹,呵斥道:“不可无礼。” 现在我们双方都心急的要死。 张大师说:“老丈,您看我们找个落脚的地方详细说说如何?” 那老头儿在村民的簇拥下,带着我们走到村中央的石磨旁,他让人去找凳子,我们就在这交谈起来。 说了半天才将事情理清楚,整个事情是这样的: 就在半年前,这断魂村的一个村民,叫罗浩,像往常一样去山上打猎。这断魂山别看听着吓人,其实并不危险,而且山里野味极多,村民们经常进去打点野味去镇上换日常用品。这罗浩去了山里,一天都没回来。由于他是独子,父母也早就去世了,竟是没人发现这件事,直到第二日有村民进山,才发现罗浩,他正靠在一棵大树下,面色苍白,一动不动。 发现他的村民叫罗达,罗达上前一看,发现罗浩早就死透了,吓得他慌慌张张的跑回村里,村里人听了这事,一起进到山里,到了地方,果然发现了罗浩的尸体。于是众人就把罗浩的尸体抬了回来,可罗浩全身上下并没有伤口,他死时脸上还挂着笑容,应该不是被猛兽所害。村里人以为他是中毒而亡,按照村里的习俗,这种横死的人是需要尽快下葬的。于是刚才那个老头儿,其实就是村长,在他的主持下,将罗浩埋了。 可怕的是,当天晚上,有人看见罗浩在街上游荡,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就流出了闹鬼的传闻。 而事实更加恐怖,那罗达,在罗浩死后没多久,死在了同一棵树下,脸上也挂着同样的笑容。 村里人知道这件事不同寻常,就去镇上找先生来看,不料那先生在看过出事的地方之后,说是村里人经常补杀山里的动物,惹怒了山神,需要祭拜来平息他的怒火。让村里人选好祭品,由他主持祭典。哪料在祭典前一天,先生也死了。 事情越闹越邪乎,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最后有人听到说雾龙山白云观有人能处理此事,就派村长的孙子去白云观找人。这也是张大师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他就派李丹阳跟那人一起来这断魂村。而李丹阳来了断魂村之后,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前面几人的死也并非触怒山神,而是有邪祟作怪。 他知道村民帮不上什么忙,就独自进山处理此事,可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村长见李丹阳进山一天了还没有出来,知道事情不妙,赶紧让自己的孙子再去白云观传消息。不知什么原因,他的孙子不仅没把消息送到,人还失踪了。 在张大师这边,见李丹阳迟迟没有回来,心中担忧,就领着几个弟子前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便有了我在回阳客栈遇到张大师,然后随他们来到断魂村一事。 两方人经过交流,事情理顺了,我却对为何村长的孙子没把消息传到白云观有些眉目。但只是我的猜测,没敢当面说出来。 现在的情况就是,丹阳师兄在断魂山消失了,没有发现尸体,尚存一丝生还的希望,而村长的孙子,大概率已经死了。 第36章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看到这村民的衣服,想起来在回阳客栈,那几个被吊死的人中,有一人和他们穿的很相似,现在看来,应该就是村长孙子。他们这里非常落后,衣服也与外界不同,导致我误认为那具尸体是民国的人。 至于为什么他孙子会死在那,可能是因为他孙子第一次去白云观找人走的是大路,而李丹阳带着他孙子回来时却走的遮阳山那条路。有李丹阳在,回阳客栈的吊死鬼并没敢找替身,亦或者是他们没在回阳客栈过多停留。 这就导致他孙子不知道那条路的危险,而他在李丹阳出事之后,知道走那条近路快,但这次他自己,没有李丹阳的震慑,在回阳客栈休息时,被吊死鬼找了替身。 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就算我猜对了,也没法说出来。村长这么大的年纪,要是知道自己的孙子已经死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等说完了事,村长遣散了村民,安排我们住在他家。 有了住所之后,我们安置好行李,却没心思休息,一心想着李丹阳的事。 这时,赵丹熹偷偷凑上来说:“师父,我们要不先去断魂山上看看吧。” 张大师点头同意,他现在也是心急如焚。 “丹熹、丹辰,你们两个跟我去山上看看,小妹、青云你们两个留在这,也要注意安全。”张大师说道。 “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我不想留在村里。 “你忘了来的时候怎么和我说的了?”张大师说道。 现在的确不是胡闹的时候,我只能答应张大师。 他看了看院外,见村长出去了,悄悄又对我们两个说道:“你们看好行李,要是遇到危险马上离开这里,咱们在回阳客栈集合,要是没事就在此等我们。” “谨遵师命。”青云说道。 说完,张大师带着赵丹熹和刘丹辰就出门了,他们想找个本地人做向导,奈何村里人都不愿意去,最后村长拍了板,说道:“小虎,你带他们去。” 小虎人如其名,二十多岁,虎头虎脑的。 有了向导,张大师三人不想多耽搁,急匆匆的就进山了。 我和青云回到村长家里,心里很纳闷,留在村里能遇到什么危险。不过稍微思索我就明白了张大师的弦外之意,他这是并不相信村民的一面之词,所以嘱咐我们注意安全,并且还想好了退路。 想通这点,我不由对张大师此行担忧。但我还要在此看着行李,若是真出了事,我还得带着青云出去送消息。 我惴惴不安的在村长家等,最后实在坐不住了,就和青云说道:“你是在这呆着还是出去跟我在村里转转?” 青云说道:“师父说让在这看着,我不能离开。” 我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便说道:“那我出去溜达一圈。” 说完,我就走出村长家。 村长也不知道在哪,一直没有回来。 我走在街上,远远的就看见村中央的石磨那聚着一群人。我一走近,他们都停下交谈,齐齐看向我。这些男人的目光使我有些慌张,我没敢和他们说话,急忙路过这里。我能感觉到他们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我,直到我走远,那种感觉才消失。 我深深喘了一口气,走到村口,见村口的路并没被堵上,心中放松一些,希望这只是我的错觉吧。 我没有再走村中央的那条路,而是想着在村边绕回村长家。 正走着,忽然一只手把我抓进门里,我刚要叫,她捂住我的嘴,然后用手示意我不要出声。 尸眠 第24节 她把头伸出门外,见左右没人,悄悄关上门。等她回过头我才看清,这是一个奶奶,满脸皱纹,一双小眼睛。 “快走。”她声音特别小,生怕别人听到。 “什么?” “你快离开这。” “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知道这个奶奶肯定知道内情,就追问她。 她的眼泪哗一下就流出来了,颤颤巍巍的说:“造孽啊!” 但她似乎不愿多说,再次叮嘱我让我赶紧离开后,出门看附近没有村民,就把我推出她们家了。 看来我的感觉果然没错,张大师的担忧也不无道理,这个村子不止是有邪祟作怪,村民也有问题。 我赶紧回到村长家,让青云把行李都打理好,以备不测。我们两个就在村长家里等,真是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终于在太阳落山后不久,张大师他们回来了。 “怎么样?”我问。 张大师摇摇头没有说话。 赵丹熹说:“我们到那什么都没发现,师父见天色已暗,更不好找,就想先回来,明天一早再去。” 我向门口望了望,见村长还没回来,就把我的经历告诉他们:“我刚才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被一个老奶奶抓住,她让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我说完看着张大师,问:“大师你是不是早就发现村民有问题了?” 张大师悄声说道:“我一看到村民就发现不对了。” 我们一脸疑惑的看着张大师,他悄声说道:“那些村民里没有一个女人。” 听完张大师说的话,我回头一想还真是,便说道:“我刚才出去,除了那个老奶奶,也没看见别的女人。” 这就很奇怪了,一个村子,不可能没有女人,不然刚来的时候那些小孩是怎么来的。 “不管怎样我们明天再去山上找找,不能就这么丢下丹阳不管。”张大师说。 “我和青云也一起去,我感觉在村里呆着比进山还危险。” 听我这么一说,张大师思考了一会,同意了。 “嘎吱”,村长推门进来了。 我们都停止刚才的话题,假装说起别的。 村长进了屋,见我们都在,说道:“诸位贵客,村里已经备好了酒席,给你们接风洗尘。” “老丈客气了,我们怎敢叨扰。”张大师拱手谢绝。 “贵客不用客气,村里人都在等着呢,你们不去我没法跟他们交代。” 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现在是不吃也得吃。 “那就麻烦老丈了。”张大师见无法拒绝,只能顺从。 毕竟村里那几十号村民可不是吃素的,若真是他们心怀不轨,我们几个根本就不够看。 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了,人有时候比鬼还可怕。 第37章 在我眼里,几十个鬼都要比这几十号村民好对付。 吃饭的地方在一个大院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整个院子都用布遮着,上面挂着几个灯泡,使昏暗的院子里勉强能看清。村民见我们来了,都过来热情的打招呼。村长安排我们落座,接着便站在门前,按了按手。村民见此嘈杂的声音安静下来。 村长说道:“大家听我说,今天各位道长来帮咱们村驱邪,咱们一定要好好招待各位道长,今天晚上,我们不醉不归。” 村长说完,就拿起一杯酒,接着说:“我先敬道长一杯。” “好!”村民都激烈的鼓掌。 现在形势比人强,我们是不喝也得喝了。 张大师这时提起酒杯,说道:“多谢大家的好意,但我的两个弟子还小,不能饮酒,还望大家多多包涵,今天晚上咱们小酌几杯,明天还要赶早进山呢。” 他指了指我和青云,这是为我们两个开脱。 村长见我们两个确实不大,就说道:“那道长和剩下的两位高徒可要多喝几杯。” 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法再推脱,三杯过后,开始上菜。 我和青云基本没动筷子,这饭我们不敢吃。 张大师他们三个就不行了,一杯杯水酒下肚,没一会就被村民们灌醉了。 “你们两个怎么不吃啊?”这时村长上前说。 “我们还不饿。”我说。 “不饿也吃点吧,到了晚上再饿了我们这可没吃的。” 村民也把目光投向我们两个,我只好端起饭碗,用筷子夹了点青菜,放进嘴里。 村长见我终于吃了,笑道:“多吃点,这都是我们这招待贵客的菜,平时还舍不得吃呢。” 我又夹了两筷子,村长这才放过我们,他们把张大师三人灌倒,并没有结束宴席,反而继续喝着。这一喝就喝到了半夜,张大师他们三个最后是被抬回去的。 我没有和他们一起回去,而是想再去那老奶奶家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幸好这时候村民也都喝的醉醺醺的,我趁机溜出院子。可我到她家的时候却看见大门已经被锁上。我不敢敲门问她是不是被锁在里面,这夜里村子这么安静,一敲门肯定会惊动其他人。 我的心情沉甸甸的,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大街上。 我还以为我喝醉了,可我并没有喝酒。在我前面,那个石磨,正在磨盘上自己滚着,一边滚一边还发出碾东西的声音。我赶紧用羽毫石的能量定睛一看,有两个男人,面色苍白,身体虚弱,目光呆滞。他们俩没有看我,就在那里一圈又一圈的推着石磨。 这是鬼。 我稍微走近,他们两个就像失去了意识,根本不管我。 我想看看他们到底在碾什么,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我吓死。我看见那磨盘上,竟然是一张被压的平平整整的人皮! 那张人皮非常完整,甚至还很水嫩,能看出来她生前一定很漂亮。 我想问问他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就走到他们跟前。 他们两个好像才发现我的存在,慢慢转过头,看见我是一个女孩,露出欢喜的表情。 我立刻一个法诀打过去,他们两个变作两个蓝光钻进了石磨,那张人皮,也随着消失不见。 我没再停留,赶紧跑到村长家。 村长见我回来,说道:“小姑娘晚上不要乱跑。” 我没搭理他,而是问:“我师父呢?” 之前张大师已经在众人面前说我是他徒弟,我现在不能露了馅。 村长说:“道长喝醉了,正躺着呢。” 我走进屋一看,他们四个都躺在那里,青云还冲我眨了眨眼睛,显然他睡不着。 村长见我回来,就走出门,然后将门关好。这是他家,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一直都在外面,现在已经么晚了都不在家睡觉。 见村长走了,我和青云说着话,他最后终于困了,响起沉重的呼吸声。 这几天我也很乏累,最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小妹,小妹!” 我听见有人在喊我。 睁开黏住的眼皮,见刘丹辰正在拍着我的肩膀。 原来是天已经亮了。 张大师他们都已经准备好,就差我了。 我努力的醒过来,简单洗了脸就和张大师他们出发了。 等到村中央时,村长等人已经在那等着。 带路的还是小虎。 我这时不由看向那个石磨,村里有两三个人正蹲在磨盘上,也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昨天晚上,那个石磨上磨过人皮。 我们一行人跟着小虎走进断魂山,这是我第一次进山,一进山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强烈了。 整座山即使在白天能见度也有限,白雾在林间飘荡不散,这林子里的树也长得七扭八歪,在我眼里就像一条条扭曲的蛇。也不知道小虎是怎么认识这路的,歪歪斜斜,根本没一点规律。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现在我们前后左右已经完全被密林包围,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又走了一会,眼前突然出现一棵大树。这树在周围的灌木中十分显眼。粗壮的树干有四五人合抱,树根有一部分露出地面,然后才深深扎进土里。 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这就是罗浩他们丧命的地方,也是李丹阳失踪的地方。 小虎到这就停下说:“我只能带你们到这里,你们去找吧,找完回这里我再带你们回去。” 我还以为他会和我们一起找,没想到他只是带我们过来。 张大师让我们两两一组,我跟着赵丹熹,刘丹辰带着青云,他自己一个人。 就这样我们开始散开,寻找李丹阳的踪迹。 等到走远,我问赵丹熹说:“丹熹师兄,你有没有感觉那小虎有些不对劲?” “你是想说他像是来看着我们的吧。” “对,就是这感觉,好像生怕我们跑了一样。” “昨天师父我们就感觉到了,但在这山里不用怕,他们好像真的很怕这座山。” 我和赵丹熹一边说一边寻找。 可这茫茫林海,找一个人是何等困难,找了半天我们也没发现任何线索。 我知道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得想想别的招儿。 “找到了。”赵丹熹突然激动的说道。 我跑过去一看,一个浅浅的痕迹出现在草丛中,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个痕迹呈等腰三角形,顶角正指着一个方向。 尸眠 第25节 第38章 “这是?”我不明白这个符号代表什么意思。 “这是我们白云观的标记,三角形代表山,最尖的角指的方向就是师兄走的方向。”赵丹熹说。 有了线索,我和赵丹熹立刻返回大喊。 “我们找到线索了!” 张大师和刘丹辰、青云很快就跑了回来。 见到张大师,赵丹熹说道:“师父,我在前面看到了师兄留下的标记。” “快去看看!”张大师急忙说道。 赵丹熹在前面带路,等到那草丛的时候,张大师一眼就看出:“果然是丹阳留下的,走,顺着方向继续找。” 终于有了线索,我们一行人都很激动,顺着三角形指的方向快步走去。 一路上,树干上,草丛里,出现很多这样的三角形。 我们走的越来越深,这里的树跟刚进山所见的树完全不同,盘虬的古树已不知活了多少年,漆黑的树干上长着青苔,树皮已经龟裂,像一块块石子附在上面。树枝错综复杂,树冠遮天蔽日。雾气倒是少了,但树林中几乎看不见阳光,我们只好打开手电筒,摸索着前进。 脚下已经完全没路,只能硬踩着走。 “师父,那是什么?” 刘丹辰忽然喊道。 我们顺着他手电筒照的方向看去,只见古树枝之间,一个人形的黑乎乎的东西,被粗壮的藤蔓挂在半空中,那东西几乎被藤蔓完全包裹。手电筒的光慢慢往上移,照到他的脸上。 “丹阳(师兄)!” 那被挂着的,正是李丹阳。 他在听到我们的喊声后并没有回答,看样子已经完全昏迷。 张大师立刻抽出背后的宝剑,赵丹熹和刘丹辰也拿出剑砍断那些藤蔓。 “咯咯咯咯。”一阵阴森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立刻环顾四周。 终于来了么? “丹熹丹辰,你们两个先把丹阳救下来!”张大师警惕的说。 他也看向周围,想锁定笑声的来源。 赵丹熹和刘丹辰用剑快速砍着那些藤蔓,青云躲在旁边紧张的看着天上,我和张大师站在原地,寻找妖邪。 “滋滋。”李丹阳的周围发出一阵红雾,那雾气慢慢从李丹阳身上出来,落在地上。 我们紧紧看着它。 等红雾散去,一个女人出现在那里。 这模样不就是我昨晚见过的那个被两个鬼魂碾过的人皮吗? 她诡异的看着我们。 “妖邪!” 张大师手中宝剑立刻化作巨灵剑,一道剑影向那妖精砍去。 我也没闲着,快速跑到青云面前,把他护在身后,紧张的看着眼前这个妖精。羽毫石在快速抖动,一种巨大的渴望从它身上传来。我从没见过羽毫石如此激动,我要控制不住它了。 张大师与那妖精战作一团。 赵丹熹和刘丹辰呆愣了片刻,立刻将李丹阳救下来,然后背着他向我跑过来。 那妖精根本没管我们这边,而是和张大师在缠斗。 “丹阳师兄怎么样了?”见到李丹阳被背回来,我问道。 “还有呼吸。”赵丹熹说道。 他将李丹阳放在地上,我这才看清他的面目:本来温文尔雅的人现在已经瘦的皮包骨头,头发已经花白,眼眶深陷,面色苍白,嘴唇也没了血色。再看露在外面的手,已经跟鸡爪一样干瘪。 他现在还有呼吸,完全就是因为自幼学道,体内精炁旺盛,要是换做普通人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但他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体内精炁所剩无几,如果我们晚来两天,等他精炁完全耗光,恐怕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赵丹熹和刘丹辰见到李丹阳这个样子,皆怒发冲冠,赵丹熹怒道:“师弟在此守护,我去帮师兄报仇!” “妖孽看剑!”赵丹熹手中宝剑也化作淡黄色灵剑,加入战团。 赵丹熹也不愧是白云观二师兄,手上一招一式都可圈可点,但他忘了一件事,连李丹阳都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可见那妖怪实力究竟多么可怕。 她与张大师和赵丹熹打了几十回合,竟然不落下风。 张大师将巨灵剑往地上一插,左手掐住右手手腕,右手拇指弯向掌心,示指指天,中指搭在拇指上,其余两指自然弯曲,口中念念有词:“青华上帝敕,赐剑召雷霆。上接九天气,后有七星荧。六丁飞猛火,霹雳灭邪精。卓剑天地动,风云雷电生!” 只见巨灵剑再生变化,黄色剑身上布满电光,空中突然降下一道闪电打在巨灵剑上,剑身周围响起爆炸,张大师和巨灵剑在闪电下真如天上雷君。 那妖怪见张大师如此威势,忙化作一团红光逃跑。 “想跑!”张大师含怒出手,一道闪电打在那红光上,红光瞬间溃散。妖怪的身体掉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吐血。 就在张大师上前想要了结她时,我的羽毫石忽然变红。 “小心!”我急忙喊道。 “砰!”一道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张大师的身体快速退后,那巨灵剑光芒黯淡,等张大师停住,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吐出来。 “师父!”赵丹熹把张大师扶住,目眦欲裂。 刘丹辰和青云见张大师受伤,也大声喊道。 “青云看好师兄!”刘丹辰快速跑到张大师面前,将他护在身后。 我也被这一幕震惊了,在我眼里张大师可是法力高深,从没想过会有妖邪能让他受伤。 再向妖精那边看去,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站在那里,他得有三米多高,身材壮硕,两只蓝色眼睛在漆黑的环境中摄人心魄。 女妖从地上升起,浮在空中。一丝丝妖力从黑色妖精口中传进女妖身体里,他这是在给女妖疗伤。 我拉着青云快速跑到张大师处。 赵丹熹和刘丹辰用剑护在前面,警备的看着他。 张大师现在已经无法说话,以我和赵丹熹、刘丹辰的实力,恐怕根本不是眼前妖精的对手。 “我要你们死!”那黑色妖怪应该是暂时保住了女妖的性命,手掌一挥将她收起,狂躁的对我们说。 浑厚的妖力扑面而来,吹的我们直往后退。 切身感觉到他的妖力,才知道他有多强大,还没交手我就绝望了,这还是人间的力量吗? 一个照面,我们全都倒飞出去。 他慢慢走向我们,脚步声震得我心脏要爆开。 看来这次真的要死在这了。 第39章 他张开嘴,一股吸力落在我们身上,千丝万缕的蓝线扎进我们的身体,我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消失。 羽毫石察觉到我现在处境危险,里面的能量全部使出,一股庞大的浩然之气出现在我周围。这浩然之气不愧为天下邪祟克星,即使面对如此强大的妖力,仍然斩断了蓝线,但这也只是杯水车薪,由于能量不足,还有我本身法力根本没法和那妖精相比,只僵持了一会就溃散了。 见羽毫石都如此无能为力,我闭上双眼,静静等待死亡降临。 一阵古老的音调从黑暗中传来,那语调神秘、幽邃,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却能感觉到语调中蕴含着一种苍茫的力量。 眼前的妖怪听到这音调立刻停止继续吸收我们的生命力,转而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他的身影忽然消失在原地,追随那声音而去。 “快走!”张大师说道。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拉起青云就向山下跑,赵丹熹扶着张大师跟在我后面。刘丹辰这时看了眼远处的李丹阳,朝他跑去。 我们差点忘了李丹阳! 刘丹辰背上李丹阳快速跟上我们,我们慌不择路的只顾往前跑,跑了半天才发现,我们迷路了。在这里迷路,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谁也不知道那妖精什么时候就会追上来。 我们不能停,只能一直朝一个方向走下去。 逃了半天,我们受伤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全坐在地上休息。 张大师不顾自己,上前探查李丹阳的伤势。 本就奄奄一息的李丹阳,在刚才的战斗中被那妖精又吸收了生命力,眼下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哎!”张大师一声叹息。 “师父,师兄他……”刘丹辰问道。 张大师摇了摇头。 看到张大师这样,我不禁涌起一阵难过,上次在白云观见到李丹阳的时候他还是生龙活虎的样子,没想到再见之时已是生离死别。 没时间一直伤心下去,短暂的休息一会儿,我们再次出发。 刘丹辰和赵丹熹轮流背着李丹阳,我则是搀扶着张大师。 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仍是看不见出路。这里树连着树,根本分不清方向。 就在我们唉声叹气之时,青云忽然喊道:“那有房子!”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那里有个建筑,只是那建筑藏在树后,眼力不好根本看不出来。 这深山老林里有个房子本就奇怪,更何况这山里还有两个厉害的妖精。 “我先进去看看!”我说道。 等我靠近那座房子,总感觉有些熟悉。推开门,到处都是尘土,我用手呼扇着。整个房子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想想也对,谁会来这里呢? “进来吧,里面什么都没有。”我站在门口说道。 张大师他们互相搀扶着走进屋里,同样观察这里的环境。 尸眠 第26节 我将门关上,我们可能得在这过夜了。 就在我将门关上的瞬间,忽然一阵恍惚。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异常?” 他们看向我,显然也和我一样。 我看着房子里的摆设,熟悉的长条凳子,里面那两张桌子,拼在一起,这不就和我当初在遮阳山遇到吊死鬼的那间回阳客栈一样吗? “大师,你看这像不像那回阳客栈?”我有些不确定的说。 听了我的话,他们也看着屋子里的环境。 “没错,我记得当时你还坐在这被噎到了。”赵丹熹指着眼前的方桌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我就知道,看来不止我觉得像。 一个荒诞的想法出现在我脑海里。 我急忙打开门,门外的景象让我震惊不已,高大的云杉根根分明,地上甚至还有我那晚打斗的痕迹,这不就是回阳客栈的外面吗?我又转头看向脚下,前两天被我烧掉的草绳灰烬,赫然出现在那里! 他们也看出我的异常,赵丹熹不由不问我:“你怎么了?” 我现在完全被震惊的说不出话,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堆灰烬。 赵丹熹见我没说话,一直看着地上,他也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等他发现灰烬的时候,慌张的跑到门前,看向外面,接着也和我一样,一脸震惊,呆呆的站在门口。 他毕竟比我大一些,消化能力比我强,在张大师等人的目光下,他干涩的开口:“师父,我们现在…好像在…回阳客栈。”他咽了口唾沫,显然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大师等人一听他这么说,也都来到门口,看向窗外,外面的云杉虽然高大,但却不是断魂山那种古树,而且遮阳山与断魂山的环境完全不同,一眼就能认出来。 我们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逃出来了,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 坐在凳子上,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这显然超出我的认知。但紧接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出现在心里。 等大家都消化完,赵丹熹开口:“我们是不是不用死了。” 没错,他说的就是不用死了。 这也是我的想法,在面对那个妖精的时候,我真的感觉到死亡近在咫尺。 狂喜过后,我问道:“大师,那究竟是什么妖精,居然如此厉害?” 听到我提起那个妖精,大家仍然心有余悸。 “那是妖王。”张大师缓缓道。 妖王。 陌生的词汇。 却又让我感觉如此强大。 我记得在我小时候,对付一个小松妖都差点翻车,这次遇到的妖王,和那松妖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看着我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张大师又缓缓开口:“这次是我失算了,没想到在断魂山上,居然会有妖王存在。” 其实这也不能怪张大师,毕竟妖王非常罕见,这次要是没遇到,我甚至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妖王这种东西。 休息了一会,我们不敢耽搁,急匆匆的走出回阳客栈,现在一心只想回到白云观。 走在熟悉的云杉林,空气都变得清新。 经过此事我才发现,我的实力真的很渺小,都不用说张大师,就是那女妖都比我强很多,更不用说妖王了,看来我要潜心修行一段时间,努力提升自己了。 白云观。 当这三个字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知道现在是真的安全了。 第40章 经此一役,我们几个都深受重创。张大师看上去更加苍老,宛如行将就木的老人,李丹阳被张大师用一棵百年参吊住性命,赵丹熹和刘丹辰虽然只有三十多岁,却已经出现很多白发,就连我,鬓角都出现了银丝。 经过一年的休息,我们的伤好了大半,但失去的生命力却怎么也无法恢复。期间我问过张大师,要怎么才能完全治好我们的伤,他只说让我们先把伤养好再做打算。这半年来,白云观的大小事务都交给赵丹熹打理,显然是李丹阳恢复的希望渺茫,不得不另作打算。 “小妹,师父在大殿等你。”刘丹辰突然敲了敲门,在门外说道。 “这就来。”我从床上起来,推开门跟刘丹辰一起去大殿。 一路上遇到几个普通弟子,都热情的跟我们打招呼。以前我就经常来白云观找张大师,和他们混个面熟,这一年间,我一直在白云观养伤,他们也都知道我是张大师的忘年之交,对我非常熟悉。 进入殿内,看见张大师等人都已经到齐,我和刘丹辰挨着赵丹熹坐下。 张大师见我来了,这才缓缓开口道:“去年断魂山一行,我们虽然遭到重创,好在是把丹阳救回来了。” 听到张大师提起断魂山,饶是过了这么长时间,在座的仍心有余悸。 “之前小妹问我有没有办法弥补被那妖王吸去的生命之精,我一直没说,就是怕你们无心调养,现如今你们都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也可以告诉你们,这个世上确实有这种奇物,一曰还魂草,二曰甘木,三曰不老泉,得此三物,不仅可以恢复失去的生命之精,还可增加体内精炁。” 听到张大师这么说,我们几个为之一振。 “哪里才能取到这些东西呢?”我激动的问。 赵丹熹几人也欣喜的看向张大师,听他继续说。 “还魂草,生于遮阳山,甘木,藏于大荒南,不老泉,出于蜀。” 遮阳山? “难道就是我们去过的那座遮阳山?”我不由问道。 张大师点点头,说:“没错。” 听到张大师肯定的回答,我心中激动万分,说道:“那大荒南又是哪里?” 张大师继续说:“大荒南,我也是从师门的古籍中见过,具体在哪还需去龙虎山考证。” 听到张大师这么说,赵丹熹等人脸色逐渐黯淡。 我不解的问:“你们干嘛苦着脸,这不应该是件好事吗?” 听了我的话,大家都没出声,看来其中可能有我不知道的隐情。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我见他们不说话,继续问。 “你们今日收拾行装,明日一早便可出发。”张大师说。 “师父,我和小妹一起去吧,让刘师弟在观内继续调养。”赵丹熹说。 “师父,还是我和小妹去吧,二师兄现在正主持观内大小事务,脱不开身。”刘丹辰忙起身道。 张大师伸出手,示意他们两个不要争,对赵丹熹说:“此行就让丹辰去吧,现在观里还需要你主持大局。” 见张大师作出决定,他们二人不再争论,赵丹熹对刘丹辰说:“师弟,此行你多辛苦,照顾好小妹。”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听赵丹熹这么说,我顿时不乐意了。 张大师等人见状,严肃的气氛为之一松,都笑着看向我。 “对的,小妹的本事比我还大,哪用得到我照顾。”刘丹辰调笑说。 “如此,就劳烦小妹多照顾刘师弟了。”赵丹熹也取笑我。 他说完,坐在上座的张大师也忍俊不禁,刘丹辰放肆的笑声更是充满整个大殿。 说归说,闹归闹,我和刘丹辰还是回去收拾行李。我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我觉得行李多了是一种拖累。 等到第二天一早,赵丹熹、刘丹辰和青云早就在白云观山门等我。 我见青云也在,就说:“青云也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青云见到我,害羞的低下头,不说话。 “他不去,只是来送送你们。”赵丹熹说,“此行定是艰难无比,师父昨日和我说,一切皆是命数,寻不到也没关系,我们命中该有此劫,最重要的是你们一定要保障自身安全。” “知道了,赵师兄你回去告诉大师,我一定会找到的。”我握着拳头自信满满的说。 “那好,我和师父。”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还有师兄就等你们两个的好消息。”赵丹熹说。 提到李丹阳,我们都有些难过,其实张大师昨天和我们说出这个消息,可能也是因为李丹阳快撑不住了吧。如今的李丹阳全靠那棵百年老参吊着,但再老的人参,也有药力用尽的一天。 “二师兄放心,我和小妹一定会把东西带回来。”刘丹辰语气坚定的说。 “那我就在此祝你们一路顺风。”赵丹熹弯腰拱手道。 刘丹辰赶紧拖住赵丹熹,说:“二师兄这是干什么。” 见赵丹熹行如此重礼,我和刘丹辰可受不起。 “万事小心。”赵丹熹拍了拍刘丹辰的肩膀说道。 我见就要走了,走到青云面前,使劲揉了揉他的头,说:“等姐姐的好消息。” 青云立刻躲到赵丹熹身后,害怕的看着我。 这一年来,我没少欺负他。 “哈哈哈。”见青云如此,我心中沉郁之情尽去,和刘丹辰一前一后向山下走去。 “师叔,师兄,路上小心!”等我们走远,青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听到他叫我师叔,我一个踉跄,差点从山路上滚下去,还好刘丹辰一把拽住了我。 按辈分排,我和张大师是朋友,他的确该叫我师叔。但在白云观这么久,因为赵丹熹他们比我年纪大,我从来都是叫他们师兄的,青云这冷不丁来一句师叔,让我猝不及防。 刘丹辰见我如此,说:“怎么了?” “该死的青云,等我回来我一定好好收拾他。” “青云说的没错啊,按理说我们确实该叫你师叔。” “刘师兄,你也取笑我是不是!”我追上刘丹辰就打。 我们两个的玩闹声越过清晨的山雾,穿过苍翠的松柏,回荡在山间。 第41章 遮阳山。 尸眠 第27节 看着眼前大片大片的云杉林,恍如隔世。 “走吧。”刘丹辰见我有些发愣,叫醒我。 我跟上刘丹辰,要找还魂草,可我们只知道它在遮阳山深处,并不知道它具体位置在哪里。上次的古道,只是遮阳山的外围,所以我们没法走那条路。 本就不好走的山,由于没有路,变得更难走,我们只能顺着林间的空隙前进。 刘丹辰不断看着手中罗盘,调整方向,我们两个就这样艰难的前进。 好不容易走上一个山头,向远处望去,只见四面崇山峻岭,人迹罕至。 我沿着山脊眺望,到处都是参天古树,这上哪去找还魂草。 “小妹你看,那里是什么?”刘丹辰指着前面山脚处一个地方。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在古树遮挡的间隙,依稀能看见那里出现不同于深山的颜色。若不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地势高,可能也发现不了。 “要不去看看,不然我们这么像无头苍蝇一样寻找,多半也是无功而返。”我询问道。 “走。”刘丹辰听了我的话,也觉得在理。 这遮阳山真的广阔,连绵起伏,两个山脊之间的沟壑让我和刘丹辰寸步难行。 瞧准了方向,我们两个就直奔那处地方。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本来上山就耗费了我们很多体力,现在我们都很疲惫,下山的时候还要注意脚下,以防踩空摔下去。 走了好一会儿,眼前突然出现一条窄窄的土路,不似人工修建,像是有其他动物经常路过形成的,奇怪的是路上没有任何动物的足迹。 见路变得好走,我和刘丹辰都面露惊喜。 我们两个顺着路走,这条路就像是通往我们刚才在山头上所见的地方,开始还有些窄,现在完全能容纳三四个人并排走。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刚开始我没注意,走了好久我才听见,在路的两旁,总有一阵细微的摩擦声,也不是摩擦声,更像是咀嚼声,就是虫子在吃叶子那种声音。可一般来说那声音极小,根本不可能听到。 “刘师兄,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我停下脚步,问道。 刘丹辰和我一起驻足,仔细听了一会,然后奇怪的看着我说:“什么声音都没有啊。” 我又仔细听,确实是有声音,我绝对没听错。 我看向道路两边,这一看不要紧,我的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在山路两边的树上、草叶子上,站着密密麻麻的怪异虫子,它们形状类似毛毛虫,长长的,长着好多脚,头上有两根长长的细毛,跟自己身体长度差不多。它们像眼镜蛇遇到危险那样站起来,与眼镜蛇不同的是,它们站起来的高度占自己身体的四分之三,正在看着我们。 就是在看着我们! 刘丹辰见我看着路边一动不动,也随我看去。 “跑!”我大声喊道。 刘丹辰也看见了那密密麻麻的虫子,听我这一声大喊,跟着我快速往前跑。 路两边的虫子应该是被我的喊声惊醒,啪啦啪啦的掉在地上,它们一落在地上,整个地面都铺满了怪虫,在后面追着我们。它们并不是在地上像毛毛虫一样爬,而是蹦蹦跳跳的弹着跑。 我和刘丹辰哪见过这么怪异的虫子,但即使没见过,心里也知道被它们追上肯定后果不堪设想。脚下卯足了劲,恨不得飞起来。那些虫子别看小,跳的速度却特别快,我们两个根本甩不开它们。 “这是虫潮!”刘丹辰边跑边对着我喊。 “怎么办,这样跑下去我们迟早被追上!”我心急如焚。 “虫子一般都怕火,一会我们看看能不能生起火。” 听到这我内心一阵绝望,先不说有没有机会生火,就是那生火的火绒我们去哪里找,现在虽然是秋天,但这遮阳山都是长青林,短时间内根本生不起来火。 “快跑,看他们会不会停下。” 我知道这个希望也是渺茫,看它们紧追不舍的样子,哪可能放过我们。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在前面拼命的奔跑,不计其数的怪异虫子在后面追。最后我实在跑不动了,停下大口大口喘气。刘丹辰见我停下来,拉着我就继续跑。被他拉着,我省了一些力气,可体力还是逐渐不支。 我知道再这样跑下去,不出一分钟我们就得被追上,只得另想办法。 “刘师兄,红莲真火对这些现实中的虫子有没有用?” 我被这些虫子吓到了,才问出这个的问题。 “普通的火都没有,上哪儿来的红莲真火。”刘师兄显然也被我不着边际的话蠢到了。 我停下奔跑,大声喊道:“南极火铃,金火天丁。一念所致,神即化形。” 金色火铃瞬间出现在我手中,我用力一挥,一片红莲真火向那些虫子烧去。 刘丹辰见我面前火光大盛,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的虫子。 红莲真火和虫潮接触的一瞬间,噼里啪啦的爆炸声从火光中传来,空气中还有一阵烧焦的糊味。 看来真有用! 等第一道真火散去,那些虫子又扑了上来。我手中再次挥出一道真火,切断路面。虫潮在火焰那边发出“唧唧”的焦急声音,但却不敢越雷池半步。 刘丹辰看那些虫子没有再前进,转而看向我,说道:“小妹,你居然能用出红莲真火!” 看到真火发挥作用,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喘气的说:“要不你以为我是怎么和你师父成为朋友的?” “可红莲真火只对邪祟才有作用,为什么这些虫子也怕?” “我也不知道,管那么多干嘛,我们没被他们吃了就不错了。” 刘丹辰拿出水壶,喝了一大口,说道:“也对,真是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如此恐怖的虫子。” 我歇了一会,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说:“我们快走吧,那火焰坚持不了多久。” 我和刘丹辰迅速逃离这里。 我们没发现,在我们走之后,等红莲真火散去,那些虫子又开始追向我们。 第42章 “那好像是个村子。”我看到前面,出现一个个木屋,这应该就是我们那会看到的不一样的地方。 其实也对,我们走的这条路后半段明显有人为的痕迹,所以这里出现房屋也是应该的,但在这深山老林里出现一个村子,又不应该。 “小心点。”刘丹辰说。 他应该也觉得这里会出现一个村子有些异常。 “走吧不管怎样,今天晚上有休息的地方了,我可不想睡在外面,那些虫子太古怪了。”我说道。 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余晖洒在一个个木屋上,将黑色的树皮染成金红色。 我们走进村子,看清这里的房屋屋顶呈三角形,材质都是取材附近的树木,而且每家都没有院子,正对着街道。看木屋上落满灰尘,应该是很久没人居住了。 刘丹辰上前敲了敲门,高声问道:“有人吗?” 一连敲了几家都没人回应。 “看这屋子都是年久失修,应该没人住了吧。”我说道。 “的确,这穷山僻壤的,应该都搬走了,那我们就找个屋子将就一晚?”刘丹辰问道。 我推开门,一股木头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我连忙退回来,转头对刘丹辰说:“我们还是先让它散散气味再进去吧。” 刘丹辰看了看屋里面,说:“我去找些木柴。” “我跟你一起去。”我说。 我们两个挨家挨户的搜集木柴,有些木头早就已经腐朽了,轻轻一拿就变成了碎末,根本不能用来当柴火。没想到取火成了一个难题,根本没有干木柴。 最后不得已,我们只得再进入林子里,捡了一些掉落的树杈,等我们收集够,正好天黑。 我们两个回到木屋,现在里面的腐朽味儿变淡了,勉强能够住人。 没想到小小的木屋,还有壁炉。 这绝对不是我们这里的修建风格,一是在我们这里,家家户户都会修建院子,而且屋子里也绝对不会修建壁炉。 刘丹辰将一些木柴放进壁炉里,用火绒点燃,黑暗的屋子里顿时亮堂起来,这时我才发现这个壁炉不一般。因为随着壁炉点燃,也不知墙壁内是如何设计的,左右隔一米就有一个发光点,这就使屋子内根本不用点灯,仅靠壁炉就将整个屋子点亮。 屋内铺着纯木制地板,即使坐在地上也不觉得凉。屋子设计之初好像就是这个用意,我只看到了屋里有矮到膝盖的桌子,坐在地上正好用。 我掸了掸桌子上的灰尘,又把地板简单清理一下。刘丹辰拿出干粮和水,我们两个坐在桌子边,开始吐槽今天的遭遇。 “你说今天那些虫子到底是啥?”刘丹辰说。 听到他提起那些虫子,我脑海中浮现出那密密麻麻的场景,不禁又起了鸡皮疙瘩。 “我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看来这遮阳山并不简单啊。” “这茫茫大山,去哪里找那断魂草。” 刘丹辰听了我的话一阵沉默,在遮阳山里找一株草,简直是大海捞针。 聊着聊着,我们两个都感觉困乏。走了一天山路,吃完东西,疲倦之意滚滚袭来。刘丹辰打着哈欠,说:“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赶路。” 他刚说完,就响起轻微的鼾声。 我的上眼皮也正和下眼皮打架,最后实在拉不开,同样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阵人声吵醒。我睁开眼,见刘丹辰仍在呼呼大睡,我挣扎着站起来,推开门向外看去。 我还以为我没睡醒,就在门外,一群人聚在我面前。这群人的头都是不协调的椭圆形,眉毛较粗,男人都留着两撇儿胡子,女人都梳着长长的辫子。他们的衣服也很有特点,都是清一色的袄子。 见我推门出来,他们都退后一步,惊讶的看着我。 我再看远处,一个个屋子都亮着,白天还是一个人都没有的村子,现在竟然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我赶紧走回去,把刘丹辰拍醒。 刘丹辰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显然不知道我为什么大半夜的给他叫醒。 “丹辰师兄,你看看外面。” 其实都不用我说,外面已经有几个人把头钻了进来。他们在门口张望,但是没敢进屋。 刘师兄一下就清醒了,茫然的问我:“这是?” “我也不知道。”我摇摇头。 我和刘丹辰走到门前,这些人纷纷后退,仔细打量着我们俩,看样子有些害怕。 尸眠 第28节 刘丹辰冲眼前的这群人拱手道:“各位乡亲,我们初来乍到,见这里没人,就打算借住一宿,不知占了谁家的屋子,并非有意闯入。” 那些人听了刘丹辰的话,左右开始交头接耳。 “我们这都多久没来过生人了。” “他们住的是剩子家的屋子。” “那小姑娘长得还挺俊俏,就是脸脏了些。” 听着后面那人说的话,我有些尴尬,白天奔波了那么久,又没清水洗脸,脏一些是正常的吧。 刘丹辰和我站在门前,他们都不敢靠近,我刚刚听到他们提到剩子,就喊道:“谁叫剩子?” 这时一个二十多岁的精壮汉子被人群推出来。 他看着我们两个眼神有些躲闪,胆怯的站在最前面。 “今天我们两个误打误撞来这里,实在太累了,想在你家暂住一宿,如何?” 剩子没回答,反倒是其他人开始嘀咕: “你们为什么要占剩子的屋子?” “对呀,你们住这剩子住哪。” “小姑娘看着俊,却这么不讲理。”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对我指指点点,我脸上有些挂不住,就要发怒。 刘丹辰见状忙捂住我的嘴,歉意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这就离开。” 他点头哈腰的拉着我往外走。 人群中让开一条路,但他们仍一边碎碎念一边指着我们。 “我们不是已经出来了吗?”我冲他们大声喊道。 这声音在夜里显得特别大,他们面露惊恐的看着我,然后纷纷化作蓝光,钻入各个木屋里。 我和刘丹辰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久久没有回过神。 “这是什么情况?”刘丹辰目瞪口呆的说。 我也没想到眼前这群人为何被我吼的化作蓝光飞走了,看了刘丹辰一眼,说:“他们都是鬼魂?” 刘丹辰思索着,他应该是想起什么了,一拍自己的脑门说道:“我知道了,这些是胆小鬼!” 胆小鬼? 我想起他们的举动,可能真是胆小鬼。胆小鬼除了胆子特别小,嘴还特别碎,你要是被他们缠住,便会一直对你指指点点,喋喋不休。但胆小鬼没能力伤人,甚至不敢靠近人类,因为他们鬼气极弱,人身上的阳火会把他们烧死。 第43章 确定他们是胆小鬼之后,我和刘丹辰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这村子是他们聚集的地方。现在一切都恢复正常,我们刚才休息的那个屋子仍亮着,其余的木屋则是黑漆漆的和夜色融为一体。 “我们还在这休息吗?”刘丹辰问。 “你不嫌晦气啊。”我嫌弃的说。 刘丹辰听我语气愠怒,嘴里笑出的“呵呵”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他这是在笑我,刚才被那些胆小鬼数落了。 我没好气的说:“拿上行李,走。” 刘丹辰无奈的和我进屋收拾行李,这次我们进山一切从简,很快就收拾完了。我和刘丹辰一左一右的向村子外走去。走了半天,我们前面出现亮光,在黑夜中很显眼。 “这鬼地方还有人住呢?”刘丹辰吐槽道。 “别是又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我笑着说。 随着我们两个慢慢走近,那房子也越来越清晰。 “怎么这么眼熟?”刘丹辰疑惑的说。 能不眼熟吗,那就是我们刚才出来的木屋。 看到这情况,我乐了,这是刚才的胆小鬼报复我们呢。 刘丹辰看清眼前的木屋也乐了,笑着说:“这是遇到鬼打墙了。” “行了,既然他们不想让我们走,那我们就在这接着休息吧。”我也懒得跟那些胆小鬼计较。 鬼打墙就是在一个地方走不出去,如果没有外界的刺激,就会一直转圈。但这对我和刘丹辰来说都是小把戏,我们两个并没选择强行破解,而是想等到天亮,太阳一出来,鬼打墙自然而然就消失了。 正好我们还可以再休息一会。 我走到木屋前,推开门进去,刘丹辰刚放下行李,外面又响起嘈杂的人声。 “哎,好烦啊他们。”我叹气道。 屋子外,又是那群胆小鬼。 我和刘丹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他们也远远的看着我们,只是那些嘴真是闭不住,一直在说话。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我看他们也挺烦。”刘丹辰也无奈的看着我。 “这杀又不能杀,撵又撵不走,我能怎么办?” 这些胆小鬼属于野鬼,要是都杀了,是有损阴德的。再说我自从学了《阴符录》后,就一直记得爷爷的叮嘱,不造杀孽。而这么多年来,也从张大师那里得知,对付鬼魂最好的方法是让他们进入轮回,而非灭杀。 “那只好我受点累了。”刘丹辰不情愿的说。 “你有什么办法?”我好奇的问。 “超度呗!”他一说完,我恍然大悟,怎么把这茬忘了,这些胆小鬼可比普通的鬼魂容易超度多了。 刘丹辰说完,跳到街上,周围的胆小鬼都退后,生怕被他碰到。 他盘坐在空地上,嘴中念道:“尔时,救苦天尊,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生……” 一圈圈金光从他口中穿出,落在最近的一个胆小鬼身上。那个胆小鬼被金光罩住,脸上浮现一抹惊喜,接着他那椭圆形的头恢复正常,出现解脱之色。他慢慢从地上浮起,在空中逐渐消失了。 其他胆小鬼看见同伴被超度,都争抢着靠近刘丹辰,他们也想超生。 奈何刘丹辰毕竟一个人,超度的虽然很快,但这有几十号鬼,现在又是后半夜,他恐怕超度到天亮都超度不完。 那些胆小鬼也知道这个道理,正所谓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他们也知道今晚可能是他们唯一的机会,都聚到刘丹辰身边。 看刘丹辰吃力的超度一个又一个,我也不情愿的将羽毫石捧在手心,生出怜悯之心。羽毫石发出一片金光,将剩下的野鬼全部包裹。正在这时,异变突起,一阵狂风吹过,打断了刘丹辰的超度,他睁开眼,先是惊讶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戒备的看风吹来的方向,拔出背上宝剑,退到我身边。 那狂风处,响起脚步声,首先出现的,一个慈祥的脸,只不过他脸颊很小,他笑着看向我。 我正闭着眼超度这些鬼魂,但我感觉到有人出现了,可我现在不能停止。 那人给我一丝熟悉的感觉,我应该见过他。 刘丹辰见到那个老人,眼中出现震惊,他忙双手合十,低下头对着那人一拜。 那个老人一招手,被我超度的鬼魂都被他握在手里。这个举动打断了我的超度,我睁开眼,看向他。 小颊赤肩,一脸慈祥。 这不是小时候带走玲玲那个老爷爷吗? 他和上次一样,笑着对我点点头,然后带着那些鬼魂消失了。 一股股精纯的能量从那些胆小鬼身上发出,全被羽毫石吸收,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感激之情。 等那老人走后,刘丹辰一把按住我的肩膀,激动的说:“小妹,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拿出羽毫石,发现羽毫石已经越来越不像石头了,正逐渐向羽毛演化。 “我就用羽毫石做到的。”看到刘丹辰如此激动,我有些得意。 这羽毫石刘丹辰他们早已熟悉,知道是我家传的宝物,但在他们的眼中,被称为法器。 “没想到这法器居然能让这位直接降临人间。”刘丹辰羡慕的说。 “你认识他吗?”他说的这位,应该就是老爷爷。 “啊,你不认识他?”刘丹辰被我的话震到了。 我摇摇头,说:“我小时候见过他一次,但是不知道他是谁。” “那可是夜游神呀。” 夜游神,专门在夜晚巡逻的正神,司善恶,与其相对的还有日游神。 我似懂非懂打的点头,说实话我对这些神了解的并不多。 “我们包括我师傅在内,都只能召唤神格降临,没想到你居然能直接召来真身。小妹你可。。。” 他后面的话变成呜呜声。 “我怎么了,你倒是接着说呀。”我疑惑的看着他。 “呜呜呜呜呜。”他还是一阵呜呜。 接着他懊恼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用手在地上写道:我直呼那位大人名讳,现在被封了口。 见他写完,我忽然想到,当时我问张大师这个老爷爷是谁,他一直没回答我,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刘丹辰的模样实在太好笑,我不由笑出声来。 他现在只能哇哇的抗议,却惹的我笑的更大声。 我问他:“你这得什么时候好啊。” 他在地上写道:三日。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我的笑声传荡在夜里,传的很远很远。 而在远处的林子里,响起一片沙沙声。 第44章 这一觉一直睡到天亮,中间终于没人打扰。我站在门前,在晨光的照耀下伸了个懒腰。 “走吧。”见刘丹辰已经收拾好东西,我对他说。 尸眠 第29节 我们两个继续朝遮阳山深处进发,其实现在我们已经完全分不清方向,只能哪里高往哪爬。 刘丹辰这两天说不出来话,开始还觉得有意思,时间一长我就觉得有些无聊。 正走着,前面传来“哗哗”的水声。等我们靠近一看,一个小瀑布出现在眼前。看到瀑布我有些激动,跑到瀑布底下的水潭边上就把水撩在脸上。清凉的水洗去这两天的疲惫,我用心的洗着脸,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刘丹辰也没好哪去,灰头土脸的他洗完之后看着没之前那么狼狈了。 “沙沙沙。”远处传来奇怪的声音。 我的五感很灵,即使瀑布的声音很大我也听到了这细微的声音。 “丹辰师兄,你听到没?” 说完之后我才想起来,他现在跟不说不了话。 他看着我,示意没有听到。 没到一分钟,我们身后,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出现在视野中。 “快跑!”我急声喊道。 我和刘丹辰拼命的往上跑,那些虫子见到我们,追得更快。它们还真是阴魂不散啊,经过昨天的奔波,我还以为已经将它们甩开了,哪想到它们一直在追我们。 刘丹辰跑在前面,我紧随其后,我们两个在林子里逃命。谁知他一脚踩空,摔了个猴吃屎。我来不及躲开,也被他绊倒,扑在地上。 那些虫子见我们两个摔倒,速度更快,眼看着就跳到我们身上了。 “咯咯。”一道妖媚的声音传来。 那些怪虫听到这声音,飞速后退,就像看到极其恐怖的东西。 我和刘丹辰也听到了笑声,不管是什么,总比那些虫子强。 树后,一个人影出现在那里。我和刘丹辰爬起来,看着她。她长得很媚,满头银发,这种颜色并非人衰老后的白发,而是非常自然的银色。额头上有三点,像花蕊,五官极其精致,只不过那两个耳朵,不是人类。她穿的是一袭连衣裙,只不过连衣裙下面,一条白色尾巴在晃来晃去。 这是一只狐妖! 虽然她是妖,但毕竟救了我们,该有的礼节还是要的。 “谢谢姐姐。”我感激的说。 “谢我做什么?”她捂嘴轻笑道。 那声音真如仙音,让人不自觉就陷进去。 刘丹辰已经被她迷的神魂颠倒,一副呆呆的样子。我见他如此,用脚狠狠踩在他脚上,他这才尴尬的一笑,冲眼前的狐妖鞠了一躬。 看到我的举动,她又是巧笑盈盈,不过她笑起来确实迷人,这狐妖真是名不虚传。 “谢谢姐姐救了我们。”我说道。 “即使我不出现,它们也奈何不了你们吧。”说完,她似有所指的看向我。 我装糊涂的打着哈哈。 刘丹辰应该是想说话,谁知道一出声就是呜呜声。 那狐妖见他如此,叹息道:“小哥儿人长得不错,可惜是个哑巴。” 刘丹辰听到这话显得很激动,哇哇大叫起来。 我拽住他,向那狐妖说:“让姐姐见笑了。” “你们为何会在此呢?”她问道。 我见这狐妖好像并无恶意,便说道:“姐姐可听过还魂草?” “还魂草?”他略感惊讶,一双勾人的眼睛滴溜转,接着她的目光定格在我的耳鬓,似乎有了答案。 “我倒是听过,不过那还魂草被一个讨厌的家伙守着,你们能对付的了他吗?” 听到她说听过,而且似乎是知道还魂草在哪,我内心抑制不住的激动,问她:“姐姐可是知道在哪?” 她笑着说:“妹妹好生着急。” 我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说道:“有条件姐姐尽管提。” “真是伶俐。”她说,“不过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们呢?” 刘丹辰听她这么说,立刻拿出符纸,双手交叉,两只拇指埋在手掌心,示指相对向上,默念咒语。那符纸无风自动,“腾”的一声在空中燃烧。 等符纸燃尽,那狐妖才缓缓说道:“既然你立了心誓,我就可和你们合作。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就是你们得到还魂草后,我需要和它伴生的回魂果。” 回魂果,与还魂草伴生,作用与还魂草不同,并不能恢复精炁,而是增加魂力。若是人吃了回魂果,不仅会提升五感,还会增加智慧,而动物吃了,则会强大灵魂,拥有灵性。这狐妖如今已经是妖了,却不知她还要这回魂果做什么。 回魂果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多大用,我便说道:“一言为定。” 她见我同意,也是喜不自禁,花枝招展的说:“那我就占你们一些便宜了。” 殊不知,她这么一笑,胸前波涛汹涌,刘丹辰的眼睛都看直了。我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心中暗道:这狐媚子真是不知羞耻。 她见我们两个的反应,笑的更加起劲,整个林子里都是她的笑声。 “不知道姐姐叫什么名字?”我打断她说道。 “你叫我玲珑就好了,妹妹你呢?” “我叫小妹,他叫刘丹辰。”我白了一眼一脸猪哥儿样的刘丹辰。 “原来如此,我们今天先去我那里休整一日,明天一早就去找那还魂草如何?” “玲珑姐姐,我们进山已经耽误了好多天,不如就现在去吧。”我现在一心想去找还魂草。 “既然妹妹这么急,我们这就走吧,但你们得等我一会,我回去取些东西。” 我和刘丹辰等在原地,她转身化为白狐,钻进了林子里。 等她走后,我饶有兴致的看着刘丹辰,说道:“丹辰师兄莫不是看上了她,不如等我们回白云观后我向大师禀明,成全了你们这对儿。” 他听我这么说,忙用手捂住我的嘴。 “哈哈哈。” 没想到他也会出糗,我一直以为白云观的师兄都是对女色无感的人呢,看来刘师兄的道心还不稳。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我一个女孩看见她都会不自觉的被她迷住,更何况刘丹辰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呢。 第45章 等玲珑回来,她带着我们两个去寻找还魂草。一路上我的话匣子打开,一天都没说话,我都要憋死了,现在总算有人能和我聊天了。 等真正进入遮阳山中心地带我才知道这遮阳山有多古老,若是没遇见玲珑,光凭我和刘丹辰,找到猴年马月也找不到。 “姐姐,是不是快到了。” 我看着眼前的景色,已经与外面有很大不同,参天古树已经消失,代替出现的是各种奇花异草,若不是在遮阳山腹地,我还以为是到了花园。 “没错,再走半个时辰,我们就到了。你们可得提前做好准备,它可不好对付。”玲珑说道。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我好奇的问道。 “一条巨蛇。” 听到是蛇,我不由寒毛倒立,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蛇,真是越怕什么就来什么。 等我们到达目的地时,我才知道她口中的巨蛇,有多么大。 远远望去,它蛇尾在花丛里,头却在五十米开外的小溪里喝水。浑身布满鳞片,粗壮的身体在地上弯曲,他感觉到我们靠近,身体迅速往回收。 看到这么长的巨蛇,我有些站不稳,我们三个加起来都不够它塞牙缝。 它的一双眼睛透着邪恶,猩红的信子在空中一吐一吐的,盯着我们三个。 “还魂草在哪?”我颤声问。 “在它尾巴处。”玲珑说。 我看向巨蛇的尾巴,那里的确有一根显眼的草,在白天也发着荧光,在荧光周围,是红色鲜艳的果实,所料不差的话那就是伴生的回魂果。 我和刘丹辰对视一眼,这么大的蛇,现在又警惕的看着我们,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刘丹辰一马当先,拿出宝剑就砍了上去。 “小心!”玲珑大声喝道。 那巨蛇见刘丹辰举剑砍向自己,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一股红雾,刘丹辰赶忙护住头,被喷回来。 玲珑见刘丹辰被击退,走上前去将我们护在后面,只见她瞬间化作白狐,这次所化和刚开始我们遇见时还有所不同,那时候她变成的白狐和普通狐狸没什么两样,现在却变成一只如象一般大小的灵狐,最引人注意的是她的尾巴,三条尾巴正在空中摇摆! 我第一次直观感觉到妖的强大,在断魂山遇到妖王的时候还不明显,现在的一蛇一狐,强大的体型都令人望而生畏。 玲珑跳进巨蛇的攻击范围,两个人顿时战作一团。巨蛇频繁的喷出红雾,玲珑每次都有惊无险的躲过。那红雾落在花草上,只见花草瞬间发出丝丝白气,被红雾腐蚀。玲珑应该和这巨蛇打过很多次交道了,两个人都熟悉对方的本事,在那缠斗了半天。 眼见玲珑有些不敌,我和刘丹辰也加入战团。刘丹辰心念咒语,手中宝剑立刻发出黄色光芒。由于巨蛇被玲珑缠住,刘丹辰一加入战斗,立刻分散他的注意力。我趁它不备,召唤出火铃,一道红莲真火直射巨蛇的身体。它现在分身乏术,被我堪堪躲过我们三个的攻击,我甚至闻到一股焦味,它被我的真火打中了。 玲珑见巨蛇受伤,激动的说:“咱们三个比它灵活,只要配合的好,今天取到灵草的机会很大!” 原来这蛇早就通了灵性,只不过还未化形,行动受到自身体型限制,不能像我们一样灵巧,这就给了我们一丝可趁之机。可我刚才的真火打中它,也激起了它的凶性,它的尾巴狠狠扫过来。我和刘丹辰毕竟只是凡人,不能像玲珑一样可以飞起来,跳起来的高度又不能完全躲过巨蛇的攻击。 说时迟那时快,玲珑用嘴一吸,就把我和刘丹辰吸到了她背上,然后她一跃飞在空中,直冲向巨蛇的头。 不料巨蛇早就洞悉了玲珑的攻击,扫出去的尾巴从后面快速缩回,狠狠抽在玲珑身上。 尽管玲珑本体体型庞大,也受不住五十多米的巨蛇鞭子似的尾巴。她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我和刘丹辰也摔下来,我感觉浑身骨头都碎了。 巨蛇弯曲着身体向我们爬过来,蛇信子不断的吞吐,它张开巨口,腥臭味扑面而来,呛得我喘不过气。 玲珑也被它激起凶性,它面色一狠,咬在巨蛇身上。 看着眼前的巨蛇吃痛,用力甩着玲珑,我手中火铃打出真火,击中巨蛇身子。可面对巨蛇,由于我天生就害怕这种生物,我十分力量只能发挥出一半,不然这一击说什么都能让它受到重创。 巨蛇又被我的真火打中,它直接咬向玲珑脖子。这下要是被咬中,玲珑肯定元气大伤。玲珑脖子躲过这一口,可身体却被巨蛇咬中。但玲珑也并未松口,一狐一蛇都死死咬住对方。 刘丹辰见状,手中宝剑光芒大盛,直接劈向巨蛇的头,我也站在远处,用红莲真火不断打向巨蛇。 巨蛇放开嘴,对着刘丹辰又是一口红雾,刘丹辰不得不退后,我的真火也被它躲过。 巨蛇整个身体迅速缠绕,把玲珑的身体缠住,它这是要绞杀她! 无论玲珑怎么挣扎都没用,巨蛇越缠越紧,玲珑逐渐坚持不住了。 刘丹辰这时怒发冲冠,只见他咬破中指,将指尖血抹在剑身上,接着剑尖指向天空,双手握住剑柄,身上衣服无风自动。他手中的剑,越变越大,最后竟然泛起一丝红光。这一幕深深震撼了我,因为那巨剑已经有两个他那么高。 他举着巨剑,纵身一跃,狠狠砍向巨蛇。 尸眠 第30节 那巨蛇也感觉到刘丹辰来势汹汹,正在绞杀玲珑的身体迅速松开,尾巴抽向刘丹辰。 刘丹辰的巨剑和蛇尾一碰撞,发出巨大的火花。那蛇尾明显断了,但惯性还是使蛇尾抽在刘丹辰身上,他倒飞出去,口中喷出鲜血。 此时玲珑已经变回原形,一只白色小狐狸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刘丹辰情况也不乐观,捂着胸口在地上挣扎。 我手中火铃金光大盛,一道雄浑的火焰喷向巨蛇。趁这个机会,我跑上前去,把玲珑抱起来,退到刘丹辰身边。 那巨蛇现在蛇尾已经断了,但他并没有退走,硬抗了我的真火,然后吐着信子向我们爬来。 我的心里升起一阵恐慌,完全不敢看它的眼睛,只能用火铃不断的向它喷火。 可那蛇身体即使被烧糊也不躲避,看样子它是想把我们三个吃了。 第46章 对于它来说,我和刘丹辰可能只是普通食物,但同为妖的玲珑对它来说,不仅能完全修补它的伤势,还能助它进一步化形,所以现在它宁愿多挨几下我的红莲真火也要过来吃掉我们。 它的鳞片摩擦地面的声音,响在我耳畔,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用力捂住双耳,尽量控制自己内心的恐惧。巨蛇看出来我很怕它,低下头吐出蛇信子,涎液落在我衣服上,接着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把我和玲珑吞下。 刘丹辰用尽力气抱住我滚到一旁,让巨蛇扑了空。 “嘶嘶!”它一击不成,又拖着庞大的身躯向我爬来,就如猫戏老鼠。 我暗恨自己一看见蛇就不知所措,不然玲珑和刘丹辰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如今我们三个都要葬身蛇腹了。 眼看巨蛇一点点向我靠近,我闭上双眼,打出各种法诀,但准头实在太差,我闻到了它身上的腥味。 它再次一口咬下。 “啊!”恰巧此时我睁开眼,看到它的尖牙,它的喉咙,发出一声尖叫。 我的眼前一花,等我再看清时,已经退到百米开外,我们三个不知被什么力量瞬移了。 “姐姐!”我身后传来一道童声。 我转头看去,竟是那次遇到的蓬头鬼。 我来不及感谢,因为巨蛇看到到嘴的食物飞了,正暴跳如雷,快速向我们冲过来。 “快跑!”我对他喊道。 我抱着玲珑就向后跑,蓬头鬼拖起刘丹辰跟在我身后。跑出去不算太远,那巨蛇就不再追了,它冲我们发出愤怒的“嘶嘶”声,然后快速爬回去,守着那株还魂草。 我松了一口气,将玲珑放在地上,此时蓬头鬼正举着刘丹辰,他见我放下玲珑,也把刘丹辰放下来。 “谢谢你。”没想到关键时刻是蓬头鬼救了我们。 看着昏迷的刘丹辰和玲珑,我感觉自己实在窝囊。 “姐姐你们是要取还魂草吗?”蓬头鬼说。 我点点头,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让他们两个醒过来吗?” 他也没什么办法,说道:“只能等他们自己恢复。” 都怪我不争气,不敢面对巨蛇,我流下懦弱的眼泪。 “姐姐别哭。”他并不怎么会安慰人,但我能感到他的关心。 刘丹辰咳出一口血,身上的剧痛让他醒过来。他看着哭泣的我,艰难的举起手,擦掉我的眼泪。 我此刻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决堤。我的内心突然鼓起一股巨大的勇气,我要把还魂草取回来! “你帮我照顾他们,我一会就回来。”我对蓬头鬼说。 “姐姐你要一个人去吗?”他说。 “嗯。” 我迈着毅然决然的步伐,返回还魂草的所在地。 巨蛇见我去而复返,站起身子警惕的看向我。我忍着内心的恐惧,直直看着它。 它的尾巴迅速抽向我。 我知道火铃对它作用并不大,就念道:“赫赫阳阳,日出东方,金羽飞箭,立诛不祥。” 羽毫石立刻幻化出九支箭矢,射向巨蛇。 我本以为这只能击退巨蛇,没想到还是低估了羽毫石,更确切的说,是低估我自己和羽毫石的力量。巨蛇的尾巴还没碰到我,九支箭矢瞬间就将它死死钉在地上,无论巨蛇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九支箭矢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就见巨蛇的身体立刻枯萎,我能感觉到羽毫石正在吸收它的能量。 我赶紧控制羽毫石,它在我面前一闪一闪,散发出一丝不情愿。我用心和它沟通,安抚它,它这才变得平和。 看着眼前的巨蛇,几分钟前还是那么不可一世,现在却已经命赴黄泉了,原来当我能直面恐惧的时候,我就已经战胜了恐惧。若是我能早些突破自己的心障,刘丹辰和玲珑就不会受此重创。 我小心翼翼走上前,见还魂草长了七片叶子,正发着荧光。它周围伴生三棵回魂果,我抑制住心中的贪念,麻利的摘下一颗。然而当我采摘回魂草的时候,手指却从它身上一穿而过。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次伸手去采,这次看得清清楚楚,手还是穿过了它,还魂草就像幻象一样,看的见,摸不着。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下子懵了。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羽毫石再次飞出,一道柔和的光照在还魂草上,还魂草齐根在断开,这时我明显观察到,还魂草变得凝实了。当我再次抓的时候,它安安静静的落进我手里。我完全不懂这是为什么,但拿到就行。 得了这两件东西,我起身就要转回去,突然看见蛇身中掉出一颗黑色珠子。我好奇的捡起来,对着太阳照了照,发现有些浑浊。难道是蛇胆?我不是很确定。 管那么多干嘛,拿着珠子我就往刘丹辰他们那里跑。 这一来一回根本没多久,蓬头鬼正蹲在玲珑身边,照看他们。见我这么快回来,蓬头鬼有些惊讶,但他看到我手上的东西时,惊讶变成了惊骇。 “姐姐你成功了?” “嗯。” 刘丹辰听到我们的对话,睁开眼睛,强忍着剧痛笑着看向我。 我们将刘丹辰和玲珑转移到蓬头鬼的家,他的家很漂亮,到处都是鲜艳的花,比他的衣服还要让人眼花缭乱。在花草间有各种小动物,听到我的脚步声,都躲起来。 我们将刘丹辰和玲珑安顿好后,坐在他的院子里。一只蝴蝶飞到他身上,在和他玩耍。 看着翩翩起舞的蝴蝶,我忽然想到那些密密麻麻像毛毛虫。” 蚀骨虫,只吃人骨,是十分邪恶的阴祟,我说它们怎么会怕红莲真火。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我拿出巨蛇身上掉落的黑珠子。 “咦?”蓬头鬼拿过看了看,说:“这应该是一种内丹。” “内丹?” 我还以为是蛇胆变异,没想到是它的内丹,这么说来,玲珑的伤很快就能恢复了。 我和蓬头鬼走到玲珑床边,她现在还是一只狐狸,安静的躺在床上。 我把巨蛇内丹放在她嘴前,她的胡子像猫一样动了动,接着就看见黑色珠子被它吸进嘴里。不出片刻,她的体型开始变大,最后化成人形。 第47章 这巨蛇的内丹效果显著,这么一会儿玲珑已经悠悠转醒,她看着眼前的我和蓬头鬼,先是做出防备动作,大脑思考了一会儿才放下戒备。 “多谢妹妹。”她似是想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虚弱的说。 “不客气,你看这是什么?”我拿出回阳果。 她看见回阳果,激动的从床上坐起来,没想到牵扯到伤口,一下又倒下去了。 我将回阳果放在她手上,她紧紧攥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我不明白她为何哭的如此伤心,便拉着蓬头鬼出去。当我走到门边上的时候,她说:“还请妹妹不要见怪,我看到回阳果一时激动,稍后我再向你赔罪。” “姐姐说的哪里话,这不是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吗?” “一开始就说好的。”她喃喃的说。 我和蓬头鬼退出她的屋子,留她自己修养。 至于刘丹辰,还得靠蓬头鬼。他采了山中草药,给刘丹辰喂下,他现在正熟睡着。 “谢谢你。”我对蓬头鬼说。 他听到我的感谢,脸上充满笑容,甚至有些腼腆。 我想到他天天在遮阳山里,整日只能与动物对话,一定很孤独吧。我心中戚戚然,很想帮助他。但蓬头鬼与妖不同,妖可以四处游荡,而蓬头鬼在遮阳山化成,就会被限制在遮阳山地界,这是一种规则。我只能运用羽毫石的能力净化他,清除他身上的标记,使他脱离限制,但那是高深的法术,我现在还没掌握。 “呐,送给你。”我拿出一片回魂草的叶片。 他正大眼睛看着我,似乎有些不相信。 “你要不要,不要我就不给了。” 他小心翼翼的接过回魂草叶片。 我不知道回魂草对他有什么用,但回魂草可以恢复人类的精炁,而且那巨蛇用命守护,应该不会差吧。 正在他满心欢喜的看着回魂草时,玲珑推开门出来。 此时的她已经恢复神采,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妖力更加强大。 蓬头鬼看到她赶紧缩到我身后。 玲珑见到蓬头鬼的动作,说道:“咯咯,以后在遮阳山里,姐姐罩你。” 我也安慰他说:“放心吧,她也是我的姐姐,你不用怕。” 蓬头鬼这才怯生生的走出来。 “你这个妹妹我认下了。”玲珑现在才真正认可我。 但我一开始就没对她有防备,我从小到大都这样,不然也不会吃那么多亏。 “那位公子呢?”玲珑见只有我们两个,问道。 “丹辰师兄?”我看着她。 她点点头,然后说道:“我还没感谢他。” “那你谢我了吗?”我说道。 她被我这么一问,不由一滞,随后看见我不怀好意的笑着,就说:“咱们姐妹之间还需道谢吗?” 尸眠 第31节 “哈哈哈。”我看着她大笑。 旁边的蓬头鬼显然不知道我在笑什么,在一旁疑惑的看着我。 “他躺床上还没醒呢。”我指着那屋子说。 玲珑见我这么说,走向刘丹辰的屋子。我也跟着她进去,她站在刘丹辰床前,嘴中吐出粉红色雾气,等雾气消散,刘丹辰慢慢睁开了眼。 在疗伤这方面,妖还是比我们人类强,刘丹辰现在气色红润,跟健康的时候根本没区别。 他怔怔看着玲珑。 “丹辰师兄,眼睛都看直了。”我破坏了屋中旖旎的气氛,喊道。 刘丹辰被我这突然一嗓子喊醒,尴尬的对玲珑笑着。 玲珑却一脸妩媚的看着刘丹辰,说:“今日多谢公子。” “玲珑姑娘不必客气。”刘丹辰从床上起来,对着玲珑拱手道。 “姐姐真是厉害啊,现在完全看不出来丹辰师兄受过伤。”我站在旁边说。 “小妹不要胡闹。”刘丹辰斜了我一眼。 “咯咯咯。”玲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和刘丹辰发笑。 刘丹辰的伤被玲珑一口气就治好了,我和他不敢耽搁,准备连夜继续赶路。在向玲珑和蓬头鬼说明的时候,蓬头鬼听到我这么快又要走了,有些不舍。 玲珑也惊讶的问:“为什么这么快就走?” “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得不尽快出发。”刘丹辰说。 最后我们是被玲珑和蓬头鬼送出遮阳山的,刘丹辰一步三回头,看着他失魂的样子,我说:“你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刘丹辰被我的话吓一跳,捂住我的嘴不让我乱说。 “她可是真狐狸精,你不怕回白云观后被张大师打断腿啊!”我用力扒开他的手说。 刘丹辰被我这么一说,神情一怔,看来玲珑给刘丹辰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小妹你可别在师父面前乱说。”他说道。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我抓住他的小把柄,取笑他。 出了遮阳山地界,看着人来人往的马路,这才感觉像回到人间。我问他:“接下来我们先去哪?” “去四川。”刘丹辰毫不犹豫的说。 就这样,我们一路上倒了多次客车,我晕车晕的厉害,最后不得不坐火车去四川。 看着眼前的绿皮火车,我有些兴奋,这毕竟是我第一次坐火车。 火车上人很多,上车前还需要检票。好在我和刘丹辰的座位挨着,不然我真不知道去哪找他。 我们坐了一天一夜才到四川地界,这里的地貌和我们家乡迥然不同,入眼尽是高山峭壁,早上还有浓浓的白雾。火车路过桥梁,看着下面涛涛江水,我真怕不小心掉下去。 蜀地对我来说非常新奇,一路上我不停的问这问那,刘丹辰被我问的烦了,把头一蒙,假装靠在椅子上睡觉。 他不理我,我就自己玩。 等到了成都,我和刘丹辰下站。 我从来没见过四川的风土人情,一时间看花了眼。 “我们去哪?”我问他。 “先去峨眉山。”刘丹辰说。 峨眉山并不在成都境内,我们两个又搭汽车去乐山。好不容易到乐山后,我实在累的不想再爬山,只好在山下住了一晚。这里很多都是农家自己的客栈,老板娘给我们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抄手,不知是我饿了还是本来就做到好吃,我狼吞虎咽的就吃完了。老板娘看我吃的这么快,又好心的给我加了半碗。 我不好意思的看了老板娘一眼,又埋头吃起来。 殊不知,这是我这次来四川吃的最好的一顿饭了,后面的经历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第48章 峨眉山。 山顶云雾缭绕,清晨的钟声回荡在山间,梵音入耳,顿觉心旷神怡。 作为普贤菩萨的道场,峨眉山历史悠久,文化厚重。除去金顶华藏寺、万年寺,还有洗象池。 我全身心沉浸在这片祥和的气氛中,毫无杂念。 刘丹辰带着我进入万年寺,他朝万年寺的小沙弥拱手道:“请问静海大师可在寺里?我们是白云观弟子,特来此地有事相求。” “施主有礼,烦请稍等,我这就进去通报。”小沙弥说。 不一会小沙弥去又复来,他对我们恭敬的说:“贵客请随我来,师父已在精舍等候。” 我们跟着他,路过无砖梁殿,我感到一阵纯正的慈悲之意,我向殿内看去,一尊高大的菩萨像正立在殿内,他坐在莲花宝座之上,背着他的是一只六牙白象。菩萨像庄重自然,惟妙惟肖,这就是普贤菩萨。 无梁砖殿后是巍峨宝殿,这座宝殿更大,回廊巧妙,里面供奉着阿弥陀佛立像。殿内正有僧人诵经,佛音入耳,可以感受到那种深邃的意境。 左拐右拐才到毗卢殿,在这毗卢殿还有个传说。 话说唐朝年间,有个叫广浚的和尚,喜琴。每天诵完经就会毗卢殿后焚香弹琴,在他弹琴的时候,无论林间山雀还是池塘青蛙都会停止鸣叫,仿佛也在听他琴音一般。有一天,广浚像往常一样颂完佛经,燃起佛香,坐在后院就弹起琴来。侧门忽然出现一个躲躲藏藏的影子,那人身着绿裙,宛如小家碧玉。她见广浚已经发现她,所幸也不再躲着,就倚在门上静静的听广浚弹琴。 一曲完毕,广浚将她召来,询问她是谁家姑娘,为何在此。那少女只说她家住在不远处,被悠扬的琴声吸引而来。广浚见她对琴颇有天赋,就对她说,下次再来可带着琴,就这样,广浚每次琴声一响起,那绿裙少女就会抱着琴出现在侧门。而她随着广浚的指点,琴艺突飞猛进,若是不仔细听,会以为是广浚本人在弹。 最终广浚去世,绿裙少女再也没出现过。可毗卢殿后仍有琴声传来,众人以为是佛迹,纷纷挤到后院朝拜,哪料入眼所见,是一群青蛙在池塘里鸣叫,那叫声与广浚的琴声所差无几。 此刻我们就路过这听琴台,只不过现在已是深秋,并没有听到蛙鸣。 静海大师的精舍就修在毗卢殿后,小沙弥带着我和刘丹辰来到精舍前,他敲了敲门,说:“师父,贵客已到。” “吱呀。” 门被从里面打开,入眼的一个老僧,他僧衣呈老黄土色,整个人看上去瘦削,但颇有精神。 “大师有礼了。”刘丹辰行礼道。 静海大师回了一礼,说:“十年前你师父就和我谈过此劫,没想到以他的造诣还是没能躲过。阿弥陀佛。”他颂了一声佛号。 静海大师请我和刘丹辰进入精舍,精舍里一切就简,看着很朴素。 刘丹辰和静海大师交谈半天,我才知道,张大师和静海大师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二人经常探讨,虽然所学不同,但终究殊途同归。十年前,张大师就算到他会有一劫,只不过这一劫却是应在李丹阳身上,谁又会想到断魂山会藏着一个妖王。 刘丹辰说出来意:“大师,我们这次前来,乃是为了不老泉,不知大师可有线索。” 静海大师叹息道:“这十年来,我多方打听,都未找到不老泉的实际线索。倒是有古老传说,说不老泉在阿坝一带。我寺传闻普贤菩萨当初洗象所用之水,也是不老泉。可这些都是虚无缥缈之谈,对你们寻找不老泉根本没多大作用。” 我听了他的话,心里难免有些失望,但传说也算线索,至少知道不老泉是存在的。 刘丹辰见没其他的线索,就准备和我继续寻找。临别之际,静海大师送了刘丹辰和我一人一个手串,不同的是刘丹辰的手串上有十四颗佛珠,而我的仅有一颗。 见我不解,静海大师说道:“小施主与我佛有缘,我所赠这颗佛珠,在普贤菩萨的香案上整整熏了九年。我观它今日晨起就有异动,知它缘份已来。今日见到小施主,我就发现此佛珠与你气场相合,你带上它,也省得明珠蒙尘。” 听静海大师如此说,我连忙推辞,这佛珠太过贵重,而且我对佛教根本一窍不通,受不起如此重礼。 旁边的小沙弥见此,眼中不由露出一丝羡慕。 “施主心如莲花不着水,与我寺普贤菩萨手持莲花契合,施主路过无梁砖殿时是否有所感应?”静海大师说道。 他这么一说,我才知道,我感受到的那阵祥和就是菩萨之意,可我在寺外还感受到一股慈悲之意,料想也是普贤菩萨的大爱吧。 “小妹不必拒绝,大师说此珠与你有缘你就收下吧。”刘丹辰说道。 “多谢大师!” 我不好意思的戴在手腕上,这一戴我就感到一种让人宁静的气息。 羽毫石突然有所异动。 我不动声色的控制住羽毫石。 “至于刘施主这十四颗佛珠,我已日夜诵经加持过。贫僧在此祝二位一切顺利。”静海大师说道。 “多谢大师!”刘丹辰行礼道。 我们两个在小沙弥的护送下走出万年寺,在离开万年寺时,小沙弥还一直看着我手腕上的佛珠。 走在下山的路上,我不禁问道:“丹辰师兄,这两只手串有什么寓意吗?” 刘丹辰说:“佛家都讲究一个缘法,你那颗应该是大师见你与普贤菩萨有缘才送你,算是一种善缘吧。我这个可不一样,嘿嘿。” 见他笑的这么开心,我好奇道:“你这有什么说法?” “十四在佛教中象征十四无畏,遇到诸般困难都可逢凶化吉,这可是法器!”刘丹辰洋洋得意的说。 “你一个道士用佛家法器,你不怕三清祖师降下神雷……”我还没说完,就被他慌忙捂住嘴。 “不可说不可说,你这嘴真是没个把门的。这是大师怕我们此行不顺才给我的,戴上之后感觉心都静了许多。”刘丹辰说。 我自知理亏,有些东西是不能开玩笑的,就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扯。 要说戴上这佛珠之后,确实感觉有所不同。 第49章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我问他。 “既然阿坝有不老泉的传说,我们就先去阿坝吧。” 下山之后,我们又坐客车去往阿坝。 这阿坝的风景与乐山又有很大不同,看着像xz一带的异域风情。高天白云,山脉纵横。站在天地之间,总感觉比他处更加广阔。 ab州有很多牧民,我和刘丹辰上前询问,却被他们无视,根本不愿和我们说话。 最后我和刘丹辰有些无奈,只得在一处农家客栈先吃些东西。 出来接待的是一个少女,看着和我差不多大。她的衣服很有特点,一件长衫到脚踝,衫领、袖口绣着花边,腰带上也有花纹,头上还裹着头帕,整体以白色为主。她见我们不是本地人,有些害羞。 我和刘丹辰一人要了一碗面,就是清水煮面条,里面有几段空心菜。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味道清淡鲜美。刘丹辰吃了一碗还要再来一碗。 “请稍等。”她低声说。 “你不再吃点?我们现在可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刘丹辰对我说。 尸眠 第32节 “我吃饱了已经。”我摸了摸肚子,实在吃不下了。 就在我和刘丹辰闲聊等面的时候,门外闯进来一个男子。眼前男子身上全是血,手臂上也有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一进门就喊道:“阿妹!” 那个少女从门帘后出来,见到这个男子,急声喊道:“阿哥!” 她快步跑到男子面前抱住他,说:“你这是怎么了?” “去找族长,快去。”男子喘着大气说。 少女慌乱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上前说道:“你快去找医生,我们帮你照看着。” 刘丹辰也上前来,观察男子的伤势。 少女把男子交给我们,慌张的往外跑。 刘丹辰解开男子的上衣,只见该男子胸口是三道深深的伤口。 “好像是被什么猛兽抓的。”刘丹辰说。 他从衣服里拿出药粉,撒在伤口上,还有他的胳膊,也有几道伤口。 这些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我看着有点像被铁钩子生生撕裂那样。 男子在刘丹辰撒了药粉之后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看来是疼的不行。喊叫持续了一分多钟才停下来,现在他轻微的哼哼着,看来药粉起作用了。 “谢谢。”男子感激的说道。 他现在嘴唇发白,面色也毫无血色,有些失血过多。 刘丹辰又掏出一颗药丸给他服下,没一会男子就沉沉睡去了。 我们等了得有二十分钟,那少女才带着一群人跑过来。为首一人是个壮年汉子,一看就是男子所说的族长。少女领着族长等人围在门口,族长先是诧异的看着我们两个外地人,然后又看着已经睡着的男子,有些生硬的说:“怎么回事?” 见到她回来,我和刘丹辰把男子交给她。族长这时和一个老者扶起男子,老者查看了男子伤势,说了很多话,可我根本听不懂,这应该是他们这一族的语言,不是川话。 族长和老者时不时瞄一眼我们两个,直到他们谈论完,族长才让旁边的人把男子抬到屋里,他站起来,走到我们面前,说:“多谢两位贵客,刚才我们的族医说汗儿的伤势很重,但已经被神奇的药止血,还请两位不要计较我刚才的鲁莽。” 我和刘丹辰刚才因为救人,根本没在意族长的态度。 “没事,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说。 族长留下几个族人照看那个受伤的男子,把我们领到一处敞亮的院子。 为了表示感谢,他要留我们在族里吃晚宴。 刘丹辰灵机一动,问道:“族长可听过不老泉?” “不老泉?”族长显然没料到刘丹辰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我和刘丹辰都看着族长,听他往下继续说。 “在我们这片地方的人都知道不老泉的故事,贵客问这个干什么?”族长不解的说。 “我们需要用到不老泉水。”我说道。 族长说:“不老泉一直在我们这里口口相传,不是什么秘密。但那只是个传说,这世上根本没有不老泉。” “族长可否详细讲讲?”我好奇的问。 “就是很久以前,我们这里有对儿夫妻,两个人已经年近六十,但膝下无子。有一天,老头在路边看到一个受伤的猴子,他见猴子可怜,就把他抱到家里。一直悉心喂养,直到那猴子伤好。老头见猴子伤好之后,就把他放回山林里,可哪知那猴子第二天又回来了,就在老头的院子里。 老伴儿见猴子自己回来,正好两人又没孩子,就想留下它。和老头一商量,老头也同意了。可突然有一天,那猴子开口说话了,夫妻俩以为遇到了妖怪,吓得不敢动。那猴子说:‘你们别怕,我是喝了一处泉水才能说话的。’ 夫妻俩不敢相信,于是那猴子就把他们两个领到那处泉水,老头喝了两口,不一会就变成了年轻小伙子,老伴儿见状,也往嘴里捧了几大口,可她喝的实在太多,最后居然变成了一个婴儿。 这就是我们一直流传下来的不老泉的传说。” 听到族长讲完,我心里顿时失望至极,这还不如静海大师讲的普贤菩萨用不老泉洗象的故事呢。 刘丹辰说道:“那族长可知道那处泉水在哪?” 族长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只这是传说,并没有什么具体地点。” 看来我和刘丹辰要白跑一趟了。 垂头丧气的我们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去哪。 找还魂草的时候,好赖知道在遮阳山,多费一些力气总能找到。但不老泉只说出于蜀,四川这么大,我们应该去哪找? 晚宴上,族长和族人热情的请我们吃酒,可我们现在哪有心思。刘丹辰强颜欢笑的应付一众族人,我独自在角落看着篝火,噼里啪啦的响声从火堆中传出。 “阿姐,你还有没有药。”一道怯声从我旁边传来。 我转头一看,是白天那个少女。 “有啊,怎么了?”我疑惑的问她。 “我阿哥又开始流血了,族医说我们这里的药作用不明显,希望可以再用一些你们的药。” 听完她的话,我上前去找刘丹辰。把情况告诉他后,他拿出止血粉。族长听说那男子病情不稳,就停止让族人继续陪我们,他去看看。 可我们也没心思在这宴会上,就随村长一起去了。 路上,我问那少女叫什么名字,她说她叫尔玛。 到了尔玛家,见他哥哥伤口果然渗出很多血,刘丹辰上前一看,发现皮缘已经发紫,说:“这是中毒的症状。” 给他止了血,但人已经昏迷不醒。 “都是那可恶的山鬼。”人群中人有说道。 听到有人说出山鬼,尔玛伏在她哥哥身上痛哭不止。 第50章 我和刘丹辰对视一眼,知道这绝对不是山鬼所为。 等族长他们散去之后,我们两个留了下来。 我见尔玛哭的伤心,有些于心不忍,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她哭了一会,见我和刘丹辰在一旁,抹了抹眼泪,对着我们一施礼, “姐姐我知道你们是有本事的人,求你们救救我阿哥。”尔玛啜泣着,说着她就要跪下。 我忙拖住她身子,让她坐在凳子上。 “你阿哥到底怎么回事,我们现在还没弄明白,你先说说。”我说道。 尔玛突然又哭起来,抽抽涕涕的说:“前些日子,我们族人进山挖药,被山鬼所伤。后来又有很多族人进山,想要把山鬼抓住,都被山鬼伤害,轻点的都是像我阿哥这样,还留一口气,但不出七天肯定会流黑血而亡,重些的直接就死了。可我们这里都靠采药放牧为生,这一下断了一半生计,我们就想除掉那山鬼。我阿哥今天早上去下陷阱,没想到回来,就成了这样。” 听到尔玛这样说,我知道她口中山鬼并不是我们想的那种山鬼,而是一种野兽,只是称呼为山鬼。捋清这一层,我对她说:“我们要怎么才能救你阿哥呢。” “山鬼在我们这已经有好几百年了,每隔二三十年就会出来,让我们不能进山采药。以前也有人被它伤害,听族人说,只要抓住山鬼喝了它的血就可以,但从来没有人抓住过。我知道阿姐是个有本事的人,所以才求你救救我阿哥。”尔玛说。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我们能救你哥哥呢?”刘丹辰说。 “因为我从阿姐身上感觉到一种力量。” 听她这么说,我也很惊讶,问她:“什么力量?” “一种纯净的锋利的力量。”她说道。 这确实让我震惊,因为她所说的,应该就是我修炼《阴符录》配合羽毫石的力量,但这力量我如果不使出,就算张大师都感觉不到。 我只能感叹世界上果然有很多奇人异士,也不知道她现在的年纪有没有希望进入玄门。 刘丹辰也惊讶于她的能力,说:“不知道姑娘可对玄门感兴趣?” 尔玛明显不知道什么是玄门,而且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我打断刘丹辰说:“还是等这件事过去再说别的吧。” 我接着又问尔玛:“你知不知道不老泉?” “不老泉?”尔玛激动的说:“伤我哥哥的山鬼就是喝了不老泉才能活这么久的。” “什么?”我完全没料到尔玛会这么说。 尔玛继续讲道:“传说那山鬼以前只是一个猴子,喝了不老泉水后就变成我们现在说的山鬼。” 这真是意外之喜。 我们让尔玛给我们详细的讲了他们这里的不老泉传说,前面说的和族长一样,只不过后面关于山鬼这一段并没有提起。那猴子喝了不老泉之后,没几日就性情大变,不仅咬死了那对变年轻的夫妇,还跑到山里残害路人。每过一段日子它就要出来害人,尔玛的族人忍无可忍,这才这么多人受伤而死。 听完尔玛所说,我们答应她明天会进山捉拿那个山鬼,她的心情这才有些好转。 翌日,村长听说我们要进山后,叫了两个勇敢的族人给我们带路,他们两个都是尔卓的朋友,尔卓就是尔玛的哥哥。他们俩一个叫桑木,一个叫央朗。都对山鬼深恶痛绝,他们带着锋利的猎刀,带着我们走进山里。 从他们两人口中所知,这座山叫白坚山,在他们族的传说中是神鹰降落之地。白坚山地理环境复杂,山路难走,到处是褶皱的山地,高处还有肉眼可见的积雪。最困难的,是山中有很多深不见底的峡谷裂缝,若是不慎失足掉下去,尸骨都找不到。 我小心翼翼的跟着他们,一路上也问了他们关于不老泉的传说,他们所说与尔玛的描述大致一样。 我们一直走到中午,此时的山路已经比较模糊,但路上仍可见到黑色血迹,这应该都是他们族人所流。 桑木和央朗明显有些紧张,我们观察着四周,并没发现所谓的山鬼。 “咤!”一声奇怪的叫声在林间传来。 这声音高亢嘹亮,其中夹杂着一丝危险。 桑木、央朗听到这叫声立刻慌张的观察周围的高树,看来这就是那山鬼所发。 我和刘丹辰也警惕的注意周围。 “咤!”声音比刚才更近,一道黑影从远处的树上窜过来。 等它停在离我们十几米的树枝上时,我终于看清这所谓的山鬼究竟是何物。只见它长着一张人脸,皱如老瓜皮,身体像个猴子,只有一条腿,双臂比人类粗很多,它正抓着树枝,粗壮的树枝在它力量的冲击下正左右摇晃。 “山魈!”刘丹辰一眼就认出这个东西。 它用力一跳,一下就跨过十几米的距离,落在我们面前。它站直身体,得有三米高。现在它正匍匐着,在我们面前来回爬,那双阴险的眼睛却一直没离开我们。 刘丹辰立刻抽出背上宝剑,挡在身前,我也手捏法诀,随时准备攻击。 “咕咕,咕咕。”它伸直脖子,对着天空叫了两声。 然后突然一蹦,跳到我们左侧的树上,连着蹦了几下,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晃荡的树枝。 桑木和央朗吐出一口气,我发现他们已经满头大汗。 “它走了?”我问。 尸眠 第33节 刘丹辰点点头。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山魈,这比记载中的山魈更具压迫感。 桑木和央朗虽然勇敢,但见到山魈也非常害怕。 “我们现在怎么办?”央朗看向刘丹辰。 “追肯定是追不上了,不如我们就在这找个地方守株待兔。”刘丹辰说。 我的想法和他一样,看那山魈的移动速度,除非刘丹辰会传说中御风而行,不然绝对追不上。 就这样,我们四个找出一块空地,搭起一个临时歇脚的棚子。他们两个从口袋里拿出几根牛肉干,这可比我们带的干粮强多了。 牛肉干入口有些硬,但嚼着嚼着就传出浓郁的香味。 我不禁说道:“丹辰师兄,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我们也带些牛肉干留着路上吃吧。” 刘丹辰说:“吃你个头啊,你什么时候见我吃过牛肉!” 我这才发现,他现在正吃着我们带的干粮。 看到这一幕,我吃的更香了。 第51章 等吃完牛肉干,桑木和央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知道他们有话说,就说:“有事你们两个就说。” 桑木和央朗互相推诿一阵,最后还是桑木上前,说:“我们两个,想着先回去。” “对,反正也把你们两个送到了,我们就先回去。”央朗也在边上搭了一句。 对付山魈他们两个本来也帮不上忙,但我还是对他们临阵脱逃的举动有些愤怒。 刘丹辰在一边说:“那你们两个现在就往回走吧,天黑了更危险。” 听了刘丹辰的话,他们两个如蒙大赦,手忙脚乱的就直奔山下而去。 我俏脸生怒,看他们两个下山,一句话也没说。刘丹辰见我有些生气,就在一边说道:“他们两个留下来也是送死,还不如早点离开,也省的到时候我们还得照看他俩。” “话是这么说,道理我也明白。”我刚说完,那边就传来一声惊呼。 我和刘丹辰对视一眼,我急忙说道:“出事了!” 我们两个站起来就跑向桑木和央朗。 等我到的时候,央朗正仰卧在地上,靠在一棵树根前,惊恐的看着路上。在路中间,桑木下半身已经没了,只剩一滩血。他还没死透,嘴里想说话,却只能吐出血沫。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惨烈的场面,一时有些适应不了,背过身不再看桑木。 刘丹辰当机立断,一个指剑打出,桑木终于断了气,只不过他一双眼睛瞪的溜圆。 央朗已经被吓傻了,嘴里一直念叨“山鬼,山鬼”。 我走向央朗,他突然情绪激烈的挥舞手中的猎刀,双腿向后蹬,可惜被大树挡在原地。我一个手刀打在他后颈,他这才安静。最后刘丹辰把他背到我们临时搭的帐篷里,没想到刚才还在一起吃东西,现在却已经死了一个。 刚才山魈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远处看着我们,它趁桑木和央朗下山的时机,以极快的速度奔向他们。可怜桑木被它拽成两半,下半身应该是被它拿走了。 看来山魈比我们想象中的要狡猾,我有一种感觉,它就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看着我们,一旦我们落单,它就会出现。我和刘丹辰还好,不怕它。但央朗就不行了,他一个普通人,遇到山魈,下场和桑木不会有什么两样。 桑木的尸体也不能一直放在那里,刘丹辰去处理了,我留在棚子里,照看央朗。他找了很多木头,然后把桑木的尸体放在上面。滚滚的浓烟过后,是一阵大火。我看着那冲天的火光,想到刚才桑木惨死的场面,心中暗下决定,这山魈无论与不老泉有没有关系,我都要消灭它。 山魈也应该看见了火焰,远处传来“咤咤”声。 它果然一直在附近徘徊。 等央朗醒过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他睁眼看到我和刘丹辰,仍然惊恐的往后躲。我和刘丹辰安慰他好久他才清醒,但他的手紧紧握着他的猎刀。我们三个都默契的没提桑木,坐在棚子里愣神。 “这么下去太被动了。”刘丹辰说。 “要不我们弄个诱饵?”我问道。 央朗听到我说诱饵,他紧张的看着我。 “放心吧,不让你去。”我见他这样,淡淡说了一句。 但他根本不信,一直保持防御动作。 “我出去引它出来,一旦它现身,我们就全力攻击,不能让它逃走。”刘丹辰说。 “还是我去吧,我看起来比你威胁小。它现身的第一时间我就喊你,到时候咱俩一起上,我不信它能打过我们两个。”我说道。 刘丹辰琢磨了一会,说:“那你小心一些,一发现它我就第一时间赶过去。” “嗯。”我站起来,走到林子里。 “出来!”我大声喊道。 但林子里没有动静。 我又往前走了大约一百米,这次没用我喊,远处的一串树梢纷纷摇晃。它来了,直奔我而来。它在树枝上一蹦就落在我面前。 我们两个都警惕的看着对方,转圈周旋。直到我们互换站位之后,我才按照约定的计划,大喊一声:“丹辰师兄!” 这样我就堵住了它的前路,刘丹辰听到我的喊声飞速向我跑来,堵住它的后路。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刘丹辰的宝剑瞬间金光闪闪,我也召唤出金羽飞箭,在空中蓄势待发。 山魈见无路可退,发出暴躁的喊声。只见它瞬间变高,整个身体看着也更加强壮。我召唤出的飞箭“嗖嗖嗖”瞬间射出三发,分别朝它的头、胸、腹射去。它没处躲避,用双臂护住身体准备硬抗。但它哪挡的住,三支飞箭都射入它的手臂。 它感到疼痛,发出嘶吼。 刘丹辰见我命中,立刻提剑而上。此时山魈已经受伤,这也刺激的它凶性大发,见刘丹辰从背后而来,它转过身就和刘丹辰缠在一起。但刘丹辰实力也不弱,宝剑和山魈一碰撞就发出金属的碰撞声,一道道火花闪在林子里。 我见刘丹辰一时半会拿它不下,又射出三支飞箭。这三支冷箭全部射在山魈的后背上,给它来了个透心凉。 它停止攻击刘丹辰,而是发出刺耳的吼叫。 我本以为它必死无疑,却突然听到那边央朗一声尖叫。 我和刘丹辰快速跑向央朗,哪料到跑到棚子时,里面只剩下两条腿。而我们身后,发出凄厉的“咕咕,咕咕”声。 我们两个又跑回山魈处,只见另一只更大的山魈站在那里,抱着受伤的小山魈。 居然有两只!看样子那小山魈应该是它的孩子。 大山魈抱着小山魈就往林子深处跑。 “追!”刘丹辰喊道,说完他就一马当先的跑上去。 我跟上刘丹辰。 那大山魈抱着孩子,跑的快不起来,甩不开我们。我们两个就跟在它后面,但也追不上它。于是两方就在林子里这么你追我赶,一直没停下。 可我们两个毕竟是人类,体力跟不上,再加上现在已经是夜晚了,看不清山路,只能放弃。 不过好在小山魈受了伤,天亮后我们可以循着血液找。 “没想到有两只。”我和刘丹辰坐在火堆旁。 “也没准还有更多山魈,只是出来两只。”刘丹辰说。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找上去。”我说。 毕竟它们除了残害村民,身上还有不老泉的线索,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 第52章 幽密的森林里,我和刘丹辰正跟着血寻找山魈的踪迹。 经过一晚的时间,血液早已变黑。 眼前的景色已经悄然发生变化,虽然深秋让这里的植物披上一层苍翠之色,但那优美的环境和人工修建的小路提示着我们,我们现在出了白坚山。 追逐山魈是个辛苦活,我和刘丹辰都灰头土脸的。 再往前走,眼前突然出现一条清澈的河流,河水呈青蓝色,美丽至极。里面的鱼在水里悠然自得,天上的云映在水里,若不细看,还以为鱼是徜徉在云上。 我从没见过这么精致的美景,宛如人间仙境。 我们继续跟着血迹走了一会,前面一块石头,上面写着“九寨沟”。 我们跟着山魈居然一路来到了九寨沟。 可我们眼下无心欣赏山水,匆匆的进了原始森林。进入原始森林后路又变得难走,七拐八歪之后,我们经过一个悬崖,现在已经没了路,我们只好绕下去。一路上都是石头和枯叶,很容易踩空。 “有动静!”我听到前方有声音。 刘丹辰也停下来仔细听,确定前面有东西在嘶吼。 看来经过我们不懈的追逃,已经赶上山魈了。我和刘丹辰悄无声息的向嘶吼处移动,以防打草惊蛇。声音越来越近,最终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就是昨天遇到的那个大山魈,它的旁边,赫然是一口泉眼。它正捧着泉水送进小山魈的嘴里。 看到这泉水,我和刘丹辰都激动万分,所料不差的话,这应该就是不老泉。可不老泉并不是老君的九转金丹,已经死亡的小山魈无论灌进多少泉水也于事无补。 大山魈也意识到这一点,它愤怒的捶着地,看着已经僵硬的孩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 然而它接下来的举动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它把孩子抱起来,用力的摔在地上,然后用力将小山魈扯的四分五裂,小山魈的血肉洒了一地。 刘丹辰也没想到大山魈居然会这样,它的暴戾已经超出常理。 “上!”我看着发狂的山魈,任它这样下去,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刘丹辰和我一起冲向山魈,它见是我们两个,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变得更加狂躁。 我们双方都没废话,一个照面就打了起来。 “赫赫阳阳,日出东方,金羽飞箭,立诛不祥。”我召唤出三支金羽飞箭,射向它。 它要比小山魈难对付的多,虽然我的飞箭例无虚发,但打在它身上并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飞箭深深扎进它身体里,将它钉在树上。 可它力大无穷,将我的三支飞箭震碎,与刘丹辰的宝剑也是硬碰硬。刘丹辰更是拿它毫无办法,泛着金光的宝剑只能在它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 我又是一箭射出,直奔它心脏而去。它用手臂挡住,我的飞箭穿透它的胳膊,却也后继无力,消散在空气中。 尸眠 第34节 刘丹辰咬破指尖,鲜血抹在宝剑上,剑身闪耀一阵红光,这是白云观的巨剑术,在遮阳山时他就用过。一柄三四米长的巨剑出现在他手中,他提剑向山魈砍去,红光闪闪的巨剑砍在山魈身上,给它留下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没想到上次被巨蛇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巨剑术,在面对山魈时居然有此奇效。 我也不能袖手旁观,立刻又召唤出金羽九箭,我并没有九箭齐发,而是将九支箭合成一支,这支箭发出耀眼金光,我手一松,箭矢再次直射山魈的心脏。 山魈几个回合下来已经被刘丹辰砍成重伤,再加上我的九箭合一,威力绝非单支箭可比,只见山魈在和刘丹辰缠斗,根本没法顾及我这金箭,最终金箭从它的胸膛一穿而过。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山魈停止了攻击,最终发出一阵刺耳的“哧哧”声,它的身躯轰然倒地。 我和刘丹辰并没有贸然上前,而是看它确实死透了才绕过它,走到那口泉眼前。 “这是不老泉吗?”我问。 “我也不知道。”刘丹辰说。 “要不我试试?”我说。 “还是我来吧!” 刘丹辰捧起一口泉水喝下。 静静呆了一分钟,他没有任何动作。 “怎么样?”我好奇的问。 他没有回答,我心底突然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咕咕。”他喉咙里突然发出熟悉的喊叫,再看他的眼睛,竟然冒出悠悠绿光。 这让我惊骇欲绝,眼看他的身体就要变大,此时他手腕上响起“啪”的炸裂声。 这声音犹如惊雷,刘丹辰眼中绿光褪去,他也逐渐恢复正常。 “我刚才好像控制不住自己。”刘丹辰说。 他这哪里是控制不住,差点就变成那山魈了。 “丹辰师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我体内充满戾气,随时都会变成怪物。” 听他这么一说,虽然我没见过不老泉,但可以肯定面前这口泉眼绝对不是不老泉,而是能让人产生变异的古怪泉水。 “刚才你差点变成山魈,是你手腕上的佛珠救了你!” 听到我说他要变成山魈,又是佛珠惊醒了他,他忙伸出手腕,我们在万年寺时,静海大师送他的十四颗佛珠,只剩下十三颗。 刚才爆炸的那颗已经无影无踪了。 “我现在还能控制住,还是先下山,把那只山魈带回去吧。”刘丹辰有些丧气,他觉得自己最后肯定会变成山魈,索性先把山魈尸体带回去救人。 “丹辰师兄,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的。”我开解他。 刘丹辰摇了摇头,然后站起来,走向那具山魈的尸体。我起身跟上他,可刚才那巨大的尸体,现在竟然变成了一个长相奇怪的猴子。 看来尔玛所述的传说并非空谈,可这猴子喝的却是一种奇特的可以令人变异的泉水。 刘丹辰提着猴子,我们一前一后的走回尔玛的族地。 回去比来的时候快很多,不到一天就到了。 尔玛和她的族人见我们回来,有人去通报族长。 刘丹辰把那变异的猴子往桌子上一扔,说道:“这就是那山魈死之后的样子,你快取血取肉吧。” 尔玛见让她哥哥生不如死的山魈居然是这个模样,根本没丝毫犹豫,回到厨房拿起刀就把山魈大卸八块。 我们两个已经完成尔玛的嘱托,趁她用山魈做药时,悄然离开了。 第53章 刘丹辰手腕上的珠子又爆了一颗。 每当他要发狂的时候,佛珠都会爆开,这会让他有一天的清醒。 “丹辰师兄,俗话说得好,世间百毒,十步之内必有解药,我们不如再折返回去。”我说,“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赶紧回峨眉,这串佛珠能起到稳住心神的作用,没准静海大师可以解决此事。” 回万年寺应该是最稳妥的办法了。 “回峨眉吧。” 既然刘丹辰已经做了决定,我就陪他一起回峨眉。说起来他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本来是我要验证那泉水的。 回到峨眉山,此时我的心情完全没有来时那么宁静,现在只能祈求静海大师有办法。 当我们把这一切都告诉静海大师的时候,他眉头紧皱,说道:“那日你们两个上山,我就见刘施主面有晦色,所以才赠了这十四佛珠,没想到还是不能化解此难。刘施主所饮,应该是白魔泉,饮之发狂,最终会变为野兽,贫僧也无法根治。” 听到静海大师的话,我的心一沉。 刘丹辰脸上浮现出一股决然之色,说道:“若是我最后真成了山魈,小妹你一定要在我变异之前杀了我。” 我杀鬼杀妖,却从来没杀过人,更何况是这么亲近的人。 “丹辰师兄,你不要自暴自弃,我们一定会找到办法的,现在我们先写一封书信把这件事告诉张大师,他那边没准有办法呢!”我说。 “阿弥陀佛,小施主说的不错,你们道家与我们佛家所修不同,张道友有方法也说不定。在他来之前,我可每日在此诵经,为你减少戾气,延长发作时间。” “我要再去九寨沟,看看能不能找到解药。”我坚定的说。 “小妹!”刘丹辰抓住我的肩膀。 “丹辰师兄放心,我不会有危险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他重重拍了我两下。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出发,丹辰师兄就拜托大师了。”我对静海大师说道。 “小施主放心,故人之徒,我定不会让他在我这里有闪失。” “一路保重!”刘丹辰说道,他的双眼泛红。 “你不会哭了吧!”我笑道。 被我这么一搞,他的郁结之情散去,突然笑着说:“你呀你。” “等我好消息吧。” 就这样,我一个人坐车来到了九寨沟。这次我并没有去尔玛那里,因为直接到这里更省时间。可我疏忽了两点,一是现在的九寨沟还没开发,并不是后世的景区,我还得辨别方向。二是我今天来回坐车,现在已经头昏脑胀直犯恶心。晕车的人都知道那种滋味,特别难受。 但在九寨沟还好一些,这里氧气充足,每呼吸一次都会舒服一些。 我自己顺着小路一直往北走,终于见到了熟悉的原始森林。再次见到白魔泉,我恨从心来,想毁了它。可这天地自然形成的泉眼,我根本拿它没办法。 我的首要任务是找解药,可我不知道解药到底什么样,只能把能遇到的有灵性的奇花异草都采下来,然后再回峨眉山。说做就做,我将心灵沉浸在羽毫石内,通过羽毫石的灵性,仔细感悟周围的花草,若是有泛光的我就采下来。 可随着我的采摘,林间开始出现一片雾,雾气越来越浓,直至伸手不见五指。幸好我现在用的是心眼,只凭感觉,无需肉眼,不然恐怕寸步难行。 “咕咕!” 我陡然睁开眼睛。 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不是山魈还能是谁! “咚,咚。”地面正在震动。 我立刻警戒起来,它越来越近。 我瞬间跳开,在我刚才站的地方,发出巨大的声响。这只山魈绝对不是前两日遇到的那种,我能感觉到它的力量强大无比。 “南极火铃,金火天丁。一念所致,神即化形!”火铃浮现在我手上,燃烧的火焰将我周围的白色雾气炼化,发出滋滋声。我这才能看清方圆两米的情况,我看向刚才那里,出现一个深坑。我若是没及时躲开,现在已经是肉饼了。 危险又从背后传来,我赶紧跳到一旁。 我只看见一只巨手,它的手指都比我高。在它的巨手落地一刹那,明显一阵地动山摇。 我赶紧跑,可现在四周都是浓雾,根本没有方向。 我把心神再次沉浸在羽毫石里,想用心眼找到退路,先离开这里再说,我绝对不是它的对手。 我这一入神,终于看清攻击我的怪物,比那山魈大了不知多少倍,两只眼睛通红,像探照灯一样看着我。我用出金羽飞箭,直直射向它,可飞箭在接触它身体的一瞬间就消失了。接着羽毫石忽然温热,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浑身骨头都碎了一般,整个人飞出去十几米。 一股清凉的能量进入我身体,致使我不至于昏厥。羽毫石在我身体周围形成一个保护罩,可这对于眼前的巨兽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它用力一抽,保护罩就碎了,我又向后翻了几个跟斗。一大口鲜血吐出,我快自己散架了。 我手腕上的佛珠忽然一声炸裂,那巨兽在听到炸裂声明显怔住。我趁这个机会,挣扎着站起来,凭借羽毫石输给我的能量快速逃离这里。 直到我跑出几百米后,远处才传来一阵怒吼。 我看着手腕,只剩一根空空如也的红绳。 现在还没完全脱离危险,我必须再逃远点。四周的浓雾使我必须用到心眼,羽毫石一边支撑我重创的身体一边还要探查周围环境,能量消耗极大,这么下去我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咚!”一道悠远洪亮的钟声从前面传来。 我不自觉的跟着洪钟大吕的指引往前走。 就在冥冥之中,我看到一朵莲花,出现在眼前。它浑身金光,散发着祥和之意。我手腕上的红绳突然飞起来,缠在那株金莲之上。我整个人瞬间来到金莲面前,我看到在金莲下面,是一口黑色泉眼,一股纯净至极的黑水从泉眼冒出。 我有种强烈的渴望,想向前喝它。 羽毫石中也传来极度的饥渴,我们一人一石,都埋在黑水里,痛快的喝着。 第54章 泉水一入口,我身体的疼痛感就逐渐减轻,我能感觉到磅礴的生机随着泉水在我身体内四散开来。喝了几大口之后,我打了一个饱嗝。羽毫石还沉浸在黑泉里,我从未见过它这么如饥似渴的样子。 金莲似乎被羽毫石惹恼了,它的花瓣瞬间展开,一道金光刺的我捂住眼睛。 等我再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肃穆庄重的庙宇,定睛一看,上面赫然写着“洗象池”。 “咚!”远处传来熟悉的钟声。 我现在正站在峨眉山上,那熟悉的钟声则是万年寺的晨钟! 这一变化让我完全摸不到头脑。 我茫然的看着峨眉山上的景色,晨雾从山间如流水飞过,洗象池内,一朵莲花正在深秋中盛开。我对着洗象池一拜,然后迅速往万年寺走。 当我回到万年寺时,张大师正和静海大师守在刘丹辰左右。 尸眠 第35节 张大师见我出现,急切的说道:“小妹,你没出什么闪失吧!” “没有啊!”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当我看向刘丹辰手腕时,我看到他那十四颗佛珠,仅剩三颗了。临走时静海大师说过可以延长刘丹辰的发作时间,眼前张大师也出现在这里,说明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我一阵恍惚,难道我已经离开十多天了吗?可我只记得才过一天。 正在我愣神之际,静海大师说道:“恭喜小施主,看来缘的确妙不可言。” 我被他惊醒,想起自己遇到的黑泉,说:“张大师,你看这是不是解药。” 我将羽毫石吸收的泉水倒进桌上的茶杯里,一股沛然的能量传出,可还没等我们细细体会,泉水就消失了。 “阿弥陀佛!”静海大师一声佛号。 “没想到小施主真的取到传说之物。”静海大师走出精舍,我和张大师不明所以。等他再回来时,手中拿着一个玉瓶。 “小施主,请将泉水倒入此瓶。” 我按他说的,又将羽毫石内的泉水倒入玉瓶。羽毫石极其不愿,但我知道它肯定吸取了很多,不然也不会惹怒那朵金莲。 一道黑水落进玉瓶内,这次却没消失。 静海大师和张大师研究了一会,静海大师喃喃说道:“此物就是不老泉。” 听到静海大师这么说,我心中激动。 “不知道这能不能解了丹辰师兄的毒?”我问道。 其实我多余问这一句,能不能解一试便知。静海大师将玉瓶中的泉水送入刘丹辰口中,刘丹辰服下后,我明显感到一丝纯净的能量从他身上发出。 接着就看见他紧闭的双眼睁开。 “魔障已消,恭喜刘施主。”静海大师喜道。 刘丹辰看见张大师忙起身说道:“师父!” 张大师高兴的说道:“丹辰,感觉怎么样!” 刘丹辰惊喜的说:“我感觉体内那股凶性已经完全消失了。” “那还不快谢谢小妹!” 刘丹辰这才看到我,说:“多谢小妹,这次要是没你,我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丹辰师兄不必如此,要不是你替我喝了那泉水,也不会受此苦楚。” “现在皆大欢喜,不如今日就在我这精舍吃一顿素斋吧。”静海大师说。 “好啊!”说实话,我现在很饿。 等静海大师端上素斋之后,我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这素斋并非简单的青菜,每一道菜我都叫不出名字,但都是用各种蔬菜做成,一口咽下,清香四溢,每一个味蕾都得到满足。 “没想到十年不见,你的素斋功夫精进如此之多。”张大师品尝一口,赞叹道。 我和刘丹辰就没张大师那么好的涵养了,我是饿极了,刘丹辰则是“大病初愈”,我们两个狼吞虎咽的吃着斋饭。 “对了,我在白魔泉的时候,遇到了个更凶残的巨兽,但不是山魈。” 听我说起这次去不老泉之行,他们也来了兴趣。 我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讲给他们。 张大师和刘丹辰毕竟不是佛门中人,对我所说也是一知半解。 静海大师叹道:“那并非巨兽,乃是魔猿。” “可是妖王魔猿?”张大师说。 静海大师肯定的点头,张大师却摸着胡须不语。 “张道友?”静海大师道。 “实不相瞒,我们在断魂山,遇到的是犀渠。” 张大师说完,静海大师也沉默不语。 我和刘丹辰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只能等他们继续说下去。 但他们两个突然默契的不在此事上交谈,而是换了话题。 可我的好奇心被勾起,哪能放过,说:“两位大师,这魔猿和犀渠有什么不一样吗?” “阿弥陀佛。”静海大师仍是闭口不谈。 我转眼看向张大师,张大师也没说话。 他们不想说,我还真没办法。只能说道:“现在还魂草和不老泉都找到了,就差甘木了。” 听到我提起甘木,张大师和刘丹辰都是一怔,只有静海大师露出一丝妙不言的笑意。 “怎么了?”我不解的问道。 张大师和刘丹辰都没说话,静海大师却说起。 原来这甘木生于大荒南,是传说中不死国里人们吃的食物,但这只是上古传说,现在大荒南已经不知道在哪了。 “那怎么办?” 静海大师笑道:“虽然大荒南已经不可考,但龙虎山上正好有甘木。” “那不正好,也省得我和刘师兄受罪了,咱们直接去龙虎山要不就行了。” 听到我这话,张大师和刘丹辰面色更苦。 这其中肯定有我不知道的内情,但静海大师没有再说下去,我看张大师师徒这情况,也不可能问他们俩,还是等我和刘丹辰去龙虎山的路上再问吧,既然张大师已经说出甘木,不可能不去龙虎山,半途而废吧。 “哎,一切皆是天数,龙虎山之行,我就亲自去吧。”张大师突然叹气说。 “师父!”刘丹辰激烈的说。 “无妨,迟早都是要面对的。”张大师打断刘丹辰说。 一股浓浓的八卦之火在我心中燃烧,难道张大师在龙虎山有说不得的秘密? 我虽然心中好奇,但没问。桌子上美味的斋饭成了我发泄的对象,一个一个就会在这打哑谜,看我不吃了你,我朝着白藕夹去,狠狠吃进嘴里! 第55章 龙虎山,坐落于jx省yt市,道教发祥地。 传闻正一道创始人张道陵就是在此“丹成而龙虎现”,故得名“龙虎山”。 而张大师与张道陵同姓,这其中就有些耐人寻味。 嗣汉天师府,又称天下道庭,乃是正一道的祖庭,此时张大师正站在府前,对着道童说道:“麻烦你去通报一声,就说孽徒张平阳求见。” 然而还未等道童进去通报,一个精神震烁的老道士就出现在府前,他见到张大师的模样,明显一震,居然直接叫起张大师的俗名,说道:“平阳,你怎会变得如此啊?” 接着就见他快步向张大师走来。 到现在我已经确定,张大师以前定是正一道的人,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成了白云观的观主。 “兄长!” 眼前之人居然是张大师的亲哥哥,名叫张平阴,两人此时相见,也是百感交集。 两人叙旧好久,都纷纷落泪,难得见到张大师情绪波动如此之大。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快随我去见父亲。”张平阴拉着张平阳就往府内走。 我和刘丹辰跟着他们二人进入嗣汉天师府,刚才在山门前就能感到一种庄重,现在进入院内,厚重平静之意直冲胸膛。 “咦,这是你收的佳徒?”张平阴看向我。 “兄长你也发现了?”张大师已经收拾好心情,但满脸的笑意难以掩饰。 “第一次进入天师府就能被气运灌顶,日后绝非等闲之辈啊。”张平阴抚着胡须笑道。 “可惜,她有家传,并未入我玄门。”张大师叹息道。 张平阴一听也明白是怎么回事,转而看向刘丹辰,说道:“无量天尊,节情少悲,求实无虚,向善则正身。” 刘丹辰闻言,弯腰道:“弟子谨遵教诲。” 正一殿前,张大师此刻竟然有些忐忑。 “父亲,平阳回来了。”张平阴说道。 屋内久久没有回应,我正怀疑里面是不是没人,就听含怒一声:“逆子,让他走。” 他们三人听到这话神情都是一黯,只有我不知缘由。 张大师双膝跪地,张平阴见状,推开门进去。我现在也不敢多嘴,等一会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一炷香之后,张平阴才出来,他手中拿着一片晶莹的东西,像冰晶,但却不是,因为要是冰晶的话现在早就化了。 张大师见到张平阴手中这片东西,老泪纵横,对着屋内就是三拜,说道:“逆子不孝。” 等张大师行完礼,张平阴拉起他,悄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就见张大师和张平阴一起离开这里。刘丹辰刚要跟上去,我一把拽住他,说:“大师到底怎么回事?” 刘丹辰不愿说,但耐不住我一直黏着他,最后只好给我简单讲出张大师的故事:“师父和师伯是亲兄弟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刚才师父求见之人,就是我们祖师。师父当年好像是和祖师闹了矛盾,具体为何我也不知晓,然后师父就独自一人北上,在路上接连收了我们几个师兄弟。这也是师父这十几年来,第一次回白云观。我本以为师父这次回来定会遭受不平,没想到祖师和师伯倒是很好说话。当然,这些也都是师父偶尔茶余饭后提起的。” “背后嚼人耳根,君子所为乎?”一道中正的声音传来。 我和刘丹辰立刻起身行礼,迎面而来的,正是张大师的父亲,正一道如今最德高望重之人——张敬之。 “请祖师责罚!”刘丹辰认错道。 我抬起头看向他,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真是一个老神仙。而且从他身上,我感觉到一种久违的慈祥。 他见我贼眉鼠眼的观察他,笑道:“天资聪慧,内秀于心,不愧为鬼族之人。” 我的心中惊骇欲绝,我是鬼族之人的事,没想到他一个照面就看出来了,同时我也十分激动,既然他说出鬼族,肯定知道更多关于我的事。 “爷爷!”他给我的感觉,就是爷爷那种亲近之感。 “好,好。”听到我叫他爷爷,他喜笑颜开。 我抱住他的胳膊,一点也不生分,顺着他说了好多吉祥话,他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天师府。我回头看向刘丹辰,冲他做了个鬼脸。刘丹辰看到我居然能和祖师这么亲近,在后面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你啊,小鬼灵精!”祖师点了一下我的额头说。 尸眠 第36节 “爷爷,你是怎么知道我是鬼族之人的?”我问他。 “我不仅知道你是鬼族之人,还知道你身上有一件似石非石的宝物可对?” 我赶紧拿出羽毫石,说:“羽毫石?” 他将羽毫石拿在手中,观察良久,说道:“此是你们鬼族圣物,本应在你们族长手上。” “可我听爷爷说这是我们家传的圣物。”我疑惑道。 “你爷爷叫什么?” “鬼元。” 祖师思索一会,说:“你们族长叫鬼梁图,如今已经一百三十七岁,这是他不离身的宝物,却不知为何落在你身上。” “爷爷可知道我们鬼族之人在哪?” 他摇摇头,说:“知道这个对你并无任何益处。” 我想了想,祖师所说确实很有道理。首先我身上的羽毫石是我族圣物,但却出现在我身上,可以说是来历不明,谁也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另一个就是我们一家三代人,为何会逃到一个小山村,而且爷爷和父母都已经失踪了,只剩下了我,我能感觉到自己正身处一个大网之中。一个想法出现在我心中,莫不是这羽毫石是爷爷偷出来的,而我父母和爷爷的失踪也与这羽毫石有关。 越想就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我的一颗心不由紧缩,爷爷他们千万别有什么事啊! “处无为之事,功成而弗居,何不顺其自然呢?”他的一番话如晨钟暮鼓。 这些年来,我的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就是爷爷和父母的下落,这就导致我念头不通达。而在祖师这番教导之下,我忽然有种忽然开朗之感,心中压着的一口气随之消失。是啊,既然苦苦求而不得,不如顺其自然。就如我今日遇到祖师,若是我凭自己的寻找,说不定现在还不知道鬼族任何线索。但此龙虎山之行,无心插柳,居然得到了线索。 “那爷爷可知我们鬼族族长这个人如何?”我冥冥之中有感,我的家人可能就在鬼族之中。 “他啊,一个小顽固。”道祖听我问起他,笑着说道。 我听他叫我们族长小顽固,前面可是提过,我们族长已经一百三十七岁,我下意识问道:“不知道爷爷今年高寿?” “不多不少,一百五十岁!”他抚着长须道。 第56章 我的内心震惊不已,还以为他九十、一百岁顶天了,没想到已经一百五十岁。 那张大师如今得有多少岁? “我还以为爷爷只有七八十岁,一点都看不出来。” “哈哈哈!”他被我逗的开怀大笑。 我们两个正边走边说,那边张大师兄弟两个正好过来。 他们父子相见,场面顿时安静。张大师看着张敬之,庄重的行礼道:“父亲!” “哼!”张敬之冷哼一声。 张平阴见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说:“父亲,今天平阳回来是件喜事,我先带他和师兄弟们聚聚。” 说完就要拉着张平阳走,可他无论怎么拽都拽不动。 “父亲,儿子……” 张大师还未说完,就被张平阴打断,说:“平阳,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你让这逆子说。”张敬之看着张大师说道。 “父亲,儿子是特地来向您告别的。” 张敬之听到这句话,一股难言的怒气自他身上发出,他吼道:“滚,你现在就给我滚!” 张平阴也埋怨道:“平阳你十几年来好不容易回一次家,就别气父亲了。” “儿子的弟子如今生命垂危,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张大师说。 “爷爷别生气,您让张大师先回去,把丹阳和丹熹师兄治好,张大师的弟子也是您的徒孙不是,等治好后再让他带着白云观的众弟子回来龙虎山,那时候您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说道。 “没错,小姑娘说的在理。父亲您先息怒,就让平阳先回去把弟子治好,和平阳一起回来那个弟子您也看到了,也是一个有慧根的,就让他先在此等着吧,一来一回也麻烦。”刘丹辰还不知道,张平阴一句话就让他成了“人质”。 张敬之听我们两个说完后,冷着脸没说话,而是拂袖往天师殿走去。 我刚要和他一起走,却被张平阴叫住。 “小姑娘真是玲珑心思。”他笑着说:“我听平阳说,你们已经取得还魂草和不老泉水,现在就让我先帮你们疗伤,也好让平阳快去快回。” “那我去叫丹辰师兄!”我兴奋的说道。 仪式是在偏殿举行的。 我将羽毫石内的还魂草和不老泉水都释放出来,存进张平阴拿来的玉瓶里。这些奇珍异宝,都只能装在玉质容器里,因为玉是纯洁无瑕的自然之宝,不沾世间浊气。如今加上张大师跪在门前时张敬之给的甘木,三样宝物整齐的在玉瓶里,摆在黄色丝绸上。 我、张大师、刘丹辰并列而坐,张平阴站在我们面前,此时他换了一身道袍,拿着拂尘,尤为正式。随着他的仪式开始,我闭上眼睛,遁入一个黑色空间。 整个空间见不到一丝光,我甚至都看不见我自己。 一阵荧光从我面前落下,是一颗种子。种子落地后,一滴黑色水滴落在种子上。种子开始生根发芽,长出嫩叶,荧光星星点点的点亮整个空间。最后一片晶莹的白光从天而降,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甘木吧。三种宝物在这个空间里快速生长,变成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我身处森林之中,浓郁的生命气息从四面八方涌进我的身体。我能感到四肢百骸都在贪婪的吞噬这股生命之力,直到每个细胞都饱满。 羽毫石也没闲着,在我完全吸收生命之力后,剩余的能量都被它吸收,一点不剩。 我睁开眼,此时张大师正和张平阴看着我和刘丹辰。见我醒来,他们两个都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眼前的张大师,又恢复了以前生龙活虎的模样,苍老的皱纹消失不见,面露红光,神采奕奕。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刘丹辰才慢慢醒来。他发白的头发也全部被黑发替代,整个人精力充沛,甚至有种精炁四溢的感觉。 张大师见刘丹辰醒来,安心的带上三宝独自一人下山去了。 “那逆子走了?”张敬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父亲,平阳已经下山了。”张平阴恭敬的对着进来的张敬之说道。 “他说没说这次为何伤的如此严重?”张敬之的声音中能听出一丝关心。 “我们是被妖王伤的。”我答道。 “妖王?”张平阴等着我继续往下说。 我将在断魂山经历的事一五一十的讲出来,最后还说了在取不老泉时,于九寨沟遇到魔猿一事。说起九寨沟,我忽然想起尔玛,向张敬之说:“爷爷,我在阿坝的时候遇到一个特别的人,她也能感觉到我和丹辰师兄身上不同常人的气息,而且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知她是否愿意入我玄门?”张敬之说道。 “那就得让丹辰师兄去问问了。”我说。 张敬之和张平阴讨论妖王的事,我和刘丹辰插不上话。 从他们两个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个重要消息,便是二十年前,张敬之曾在安徽单枪匹马杀过一个妖王。这直接惊掉了我的下巴,在这两次的接触下,我还以为妖王不是一个人能战胜的。我忽然又想到,以张敬之的实力,可以说是人类最强的那几个人了吧,能战胜妖王又不能说太过离奇。 “爷爷真是厉害,一定要教训那些妖王,我们可被它欺负惨了,差点就死在断魂山。” 张敬之笑着摇头,说:“那犀渠一百年前曾受过伤,没想到藏在所谓的断魂山。” 天色渐暗,我在天师府吃了晚饭就睡下了。可能是还魂草三宝的效果还没完全被身体吸收,我怎么也睡不着。想起今天白天张敬之说的鬼族,我突然又升起一丝希望。我固执的离开家出来,不就是为了寻找爷爷和父母的下落吗?可以我现在的实力,再加上来历不明的羽毫石,就算找到鬼族所在地也没办法救出他们。 我的脑海浮现出那间破旧的院子,院子里长着那棵每到夏天就枝繁叶茂可以坐在下面乘凉的老树,老树下爷爷拿着蒲扇,嘴里抽着烟袋,给我和毛毛讲故事。 我有些想家了。 第57章 在天师府呆了几天,我想方设法的套张敬之的话,可他一听我问关于鬼族之事就闭口不谈,反而和我东拉西扯。我知道在他这是问不出什么了,这龙虎山又过于清闲,我又升起好动的心思。 “小妹,就在这天师府再呆几天吧,父亲这几天的笑声赶上十年来加上的了。”张平阴挽留我说道。 “是啊小妹,你走了我自己在这,有些不自在。”刘丹辰也不想让我走。 我有些为难,但以我的性子实在呆不下去了。 “让她走吧!”张敬之从府中出来,他说:“切记,万事不可强求,否则伤人伤己。” “谢谢爷爷,我记住了,我会回来看您的。”我这下终于可以不纠结的走了。 “丹辰师兄,替我向张大师告别。你们不用惦记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说道。 刘丹辰知道我去意已决,竟是流了泪,的确,经过这么多事以后,我和他更亲近了,他就像哥哥一样照顾我。 “一路保重!”他语气沉郁的说。 “嗯,放心吧。” “这个你拿好!”张敬之将一本古朴的书给我,书的材质似纸非纸,似皮非皮,但那三个字我却认得。 《阴符录》,而且是全本! “爷爷?”我内心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是五十年前,我一百岁之时,从鬼梁图那赢来的。”张敬之得意的说。 “多谢爷爷!”我跪在地上就要磕头。 这《阴符录》我之前只学习了残缺不全的法术,但配合着羽毫石也能发挥出极大威力,如今有了全本,我的实力肯定可以更上一层楼,最重要的是,《阴符录》里,还记载着我们鬼族的传说,可以说这《阴符录》就是我们鬼族的传承。 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知道爷爷当初骗了我,那残本肯定不是我们家传,很可能是他偷录出来,然后被族人发现,这才逃难到了我们现在的家。我敢断定,我爷爷和父母肯定被抓回了鬼族。 张敬之见我要跪下,扶住了我,说:“这声爷爷不能让你白叫,天师府就是你的家,以后经常回来看看。” “知道了爷爷。”我破涕为笑。 “行了,去吧。”张敬之慈祥的说。 我重重点了点头。 我激动万分的拿好《阴符录》,大步流星的走下龙虎山。 一路上我都沉浸在完整的《阴符录》内容里,这里面记载的古老文字我一个都不认识,但当我看向那一个个文字的时候,却能看出每一个字都是一段历史,那段历史在我眼前一一浮现,这种感觉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苍远古老的信息充斥着我的整个脑海,我足足梳理了好几天。 在完全了解了我们一族的历史后,我才知道原来在以前,我们族有如此辉煌神秘的历史。而且我从中找到了我们族的蛛丝马迹,上面记载,我们鬼族最早源于姜姓,被封于“鬼方”。这“鬼方”就是我们的祖地,后来由于战乱,搬离了原住地,在中华大地上四散开来。 如今我的想法,就是先找到“鬼方”在哪。 有了线索,总比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好。 再看里面记载的法术,原来我们这一族最重要的能力是沟通亡灵,所以祭祀、超度等活动都是我们主持,这也解释了我为什么从小就特别容易招鬼,因为我们天生就能亲近阴灵。至于我学习的火铃之术等,都是用来辅助的。 这天我正走在路上,一群人慌慌张张的从我身边跑过去,他们身上带着一丝阴暗气息,这种气息与我之前遇到过的鬼和妖的气息都不同,我心中好奇,就跟上他们,想看看究竟是什么。 还没进村,就看到路边都是白钱,在村口,整齐的放着三口棺材。棺材紧闭,奇怪的是周围并没人看守。 尸眠 第37节 村民们见我一直跟着他们,就凶道:“小丫头片子不要命了,别跟着我们,赶紧离这远点。” 我并没有听他们的话,而是跟着他们一直进了村子,一个大娘见我陌生,慌忙的拉着我说:“造孽呦,谁家的丫头啊这是!” “不认识,倒霉孩子,让她走非跟进村里来。”边上有人说。 通过她们的对话,我知道这儿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引起了他们的恐慌。 “大娘,这里怎么了?”我好奇的问。 “妈呀。”大娘赶紧拉着我进了屋。 她惊慌的捂着我的嘴。 “究竟怎么了?” “你小点声,小心惊动了山神。”大娘小心翼翼的说。 “山神?”我疑惑道,“这跟山神有什么关系?” 大娘说:“你别问了,小心顶撞了山神。既然你进了我们村,就别出去了。看见村口那三个棺材没,他们昨天不信邪,出了村一天没回来,今天早上就整整齐齐的死那了。” 听大娘这么说,我确定这根本不是什么山神,而是我从没接触过的一种邪灵。山神、土地,都是一方守护神,怎么会伤人性命。 可大娘不肯说,我也没办法。 好心的大娘收留了我,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老实在村里呆着,即使出去也得在天黑之前回来,不然我就会像那三人一样死掉。 我哪怕这些,再凶险的场面我都经历过,看来只能今天晚上出去看看了。 一到天黑,村里人果然都家家门户紧闭,连灯都没有。等大娘睡着之后,我偷偷溜了出来,整个村子明明住着很多人,现在却像个荒村,尤其风一刮,吹起道路上的尘土,那种感觉更强烈。 我走到村口,在月光下,那三口棺材里突然有了动静。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哐啷”一声,三个棺材板落在地上,里面的三具尸体,从中飘出来。他们的五官血肉模糊,已经分不清哪是鼻子哪是眼。而且尸体残缺不全,缺胳膊少腿。他们慢慢走向村左边的大山,我悄悄跟了上去。 一出村子,就能感到一种结界样的阻滞,这种能量中充满邪恶,就是我之前感受到的那种不属于妖鬼的气息。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我思索间,那三具尸体突然回过头看向我。 第58章 我谨慎的看着他们,他们只是看我一眼,就冷漠的继续向山中走去。 就这样,在昏黄的月光下,三具尸体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 跟了有十分钟,他们三个整齐的停在山脚下,透过模糊的月光,我看见他们缓慢跪下,对着前面的山跪拜。我慢慢走近,正好走到暗影里,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树,可我环顾四周,根本没有任何树木。我再看整个影子,奇怪的是,有些像人。 可这影子绝不是我的,我瞬间回头看,可身后空无一人。随着巨大的影子向我靠近,危险的气息一点点降临。我不敢大意,立刻召唤出火铃。腾腾的火焰将我周围照亮,那个巨大的影子被我火焰碰到,迅速后退,它很畏惧我的火焰,至此我敢肯定,村民所说的山神和尸体祭拜的阴祟,就是这个奇怪的影子。 地上的影子开始变形,将我围在中间。我后背的黑影延伸出一只巨手抓向我,在空中传来一道阴冷气息,我赶紧用火铃照耀,它迅速缩回去。 正在我和它周旋的时候,完全忘了除了这个没见过的邪祟,我要面对的还有被它残害的村民。首先是山脚下那三个村民缓慢向我走来,接着又看到山上下来七八个村民。他们无一例外眼神空洞,但目标却极为一致,都是奔我而来。 我赶紧打出一道火线,直接在地上围成一个火圈。本以为眼前的影子这样就不能靠近我,但它只是不敢触碰我的红莲真火,在火圈之内,也有我的影子。只见我的影子变成一只手,从地面伸出,抓住我的脚。 我的灵魂感到一阵颤栗。 “月帝朗耀,日皇照临。四真三气,卫我魂精。”我用出护魂金光,将黑手弹开。 这个影子诡异的手段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就这么一会,最前面的三具尸体已经站在我面前。他们踏过火圈,完全没有害怕之意。但我布下的火圈岂是他们能轻易越过的,红莲真火一碰到他们,他们就被火焰吞噬,烧成灰烬。三具尸体就这样消失在空气中,由于我有护身金光,影子也不敢碰我,它知道拿我没有办法。 第一次照面,以这个影子退走告一段落。它巨大的身躯覆盖一座小山,我看到这个黑影快速向远处走去。 我望着它出神,在脑海里搜寻关于这种邪祟的线索。 有影无形,噬人魂魄。 我终于想起,这是魔。而且看它逃走的方向,应该就是远处那座大山的影子所化。 关于魔,形成的原因极为复杂。就比如这个山影魔,一般出现在山阴面,太阳长期照射不到,常年积聚阴气,久而久之就变成魔。而看它巨大的身形,这个山影魔应该已经吸取了很多人的阳气,等它吸足之后,就可在白天无视阳光出来为害。一个影子若是不怕阳光,那这个世界上可就没有能对付它的东西了。 第二天我坐在村口,思考怎么对付山影魔,不知不觉就被村里人围上了。 “这不是昨天刘大娘家那个丫头吗?” “她咋没死?” 他们惊讶于我昨晚出了村子却没有死亡,还以为是“山神”放过了他们。但之前村民诡异的死亡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在远处看着我。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啥?”我问道。 他们看我说话,确定了我没事,这更加印证了他们的猜测。 直到一个小孩兴冲冲的跑过来,被我一把拉住。我对他说:“不怕丢了命你就出去吧。” 我的话显然起了作用,但这更多归功于山影魔带给他们的恐惧。 “你们并不是惹怒了山神,而是一个邪魔。”我站在村口说。 他们面面相觑,明显不是很相信我的话。 一个小子大声说道:“你咋知道的?” “昨晚我看见了,不仅是他,还有你们村的那三个尸体。”我指了指旁边的三口棺材。 有个胆子大的人走到那三口棺材面前,用力将棺材板揭开,看到里面空空如也的棺材,冲村民大声喊:“小丁他们几个没了!” 村民闹哄哄的围上去,见棺材里果然什么都没有,顿时议论纷纷。 现在他们终于信了我的话,很多人推搡着刘大娘。刘大娘不情愿的被他们推出来,然后走向我。我能感到她的害怕,就说道:“大娘,你不用怕我,我就是个正常的人。” 听了我的话,她吞吞吐吐的说:“丫头,你能给我讲讲,到底是咋个事不?” 我一把拉过刘大娘,她被我吓得双腿发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胡乱的挥着胳膊,做出防御动作。周围的村民也发出一声惊呼,纷纷向后退去。 “大娘,我真就是个和你们一样的人,你不用怕我。”我大声对她喊道。 大娘这才敢睁开眼看我,她摸着我的胳膊,见我就是个小孩,然后才放心,说道:“丫头,你真的不是那‘山神’啊?” “不是,不信你在摸摸我的脸。”我把她的手放在脸上。 她捏了捏,又确认的看了我几眼,终于相信我是和他们一样的人类。 她大声对着村民喊道:“她真是人!” 我听了她的话,头上冒出三根黑线,虽然她说的没错,但我怎么听怎么别扭。 远处的村民听到刘大娘的话,又见她没事,这才放下对我的恐惧,纷纷围住我们俩。 “丫头,你说的那个魔到底是咋个回事?”他们开始追问我关于山影魔的事。 我就给他们讲了我昨晚的遭遇,他们听得不时惊呼。 “你应该是个算命先生吧。”一个婶子问。 周围也有人搭腔,说:“那肯定是,普通人绝对肯定没这么大能耐。” 听到他们说我是算命先生,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灵机一动,说:“我是天师府弟子!” 听到我这么说,他们全都发出惊叹。 七嘴八舌的说:“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出息,果然不愧是龙虎山上下来的。” “这下咱们有救了,小师父要是早点来就好了,咱们村也不至于死了那么多人。”说完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 第59章 见他们情绪低落,我大声对他们说:“你们不用怕,我会帮你们的。” 我现在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 一圈人开始毫不吝啬的夸赞,饶是我脸皮再厚也听不下去了,只能打发了他们。最后我还是住在刘大娘家,一是因为和她熟悉,二是她家离村口很近,方便行动。 我在刘大娘家里思考怎么对付这个山影魔,它很怕我的红莲真火,但我并不可能释放出跟它一样大小的真火,我根本没那么深厚的法力。而且它只是不敢靠近火焰,并没有被伤到,就像阳光一出来就会驱散影子。而且从昨晚的接触来看,我的羽毫石也并没有对它表现出多大的欲望。 就这样一直呆到晚上,我在村口等着山影魔的到来。 现在的夜格外冷,我注视着远处的大山。村里虽然家家关了灯,但此时应该都没睡。寂静的夜,我独自坐在村口,好心的村民还给我拉了灯笼,只是通红的灯笼摇曳了一晚,我也吹了一晚上寒风。 那山影魔根本没有出现。 难道是我昨晚惊到了它? 看来这个山影魔并不简单,它躲着不出来,我完全拿它没办法。 这时村民也都出来,聚在我面前。 “小师父,怎么样了?它是不是被你消灭了?” “对啊小师父,我们是不是安全了?” 我看着他们议论纷纷,脸色微红,只能低声说道:“它昨晚并没有来,今天晚上我再继续等它。” 村民们倒是没有质疑我的能力,毕竟连着两晚我在村口都没事,前段时间他们晚上要不回来的话,第二天必死无疑,尸体都会被摆在这里。 我也很郁闷,本来想着再会一会它,它却根本不露面。 “那就麻烦小师父了,快进屋先暖和暖和,别把身子冻坏了。”刘大娘说。 我跟着刘大娘进了她家,不一会她给我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我被这碗馄饨馋坏了,一口热汤下肚,整个身子都暖洋洋的,驱散了寒冷,我的郁闷也随这碗馄饨一扫而光。 “大娘放心,我不帮你们抓住这个山影魔,就不走了。” 刘大娘听我这么说,抹起眼泪,说道:“小师父好心,就是可怜了村里那些孩子。” 提到孩子,我才惊觉,这个村子好像真没见到几个小孩。 我问她:“大娘,村里孩子都被那山影魔害了吗?” 刘大娘哭着点头。 我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怒气,虽然我一直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但我知道那些孩子也是和我一般年纪,或者比我还小,活生生的就被它害死了。更可恶的是一旦被山影魔吸收,相当于三魂七魄都消散,连轮回都无法进入。 我的心情变得沉甸甸的,消灭这个邪魔的念头更加坚定。 今天晚上,我仍旧像昨晚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给我在村口升起一个火堆,这就暖和多了。但今晚它还是没有出现,如此一连几天,山影魔都没出来。 我心里有些急,因为我不可能永远在这呆着,必须得找办法引它出来。我现在也洞悉了它的想法,只要我在这里,它就不出来。等我一离开,它又会继续出来害人性命,不可谓不狡猾。 尸眠 第38节 我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个办法,就是将我的气息遮盖,它察觉不到我,肯定会出来! 这就不得不提到全本的《阴符录》,若是没它,我根本想不到这个方法。我将心神沉浸于羽毫石中,与它融为一体,就可利用羽毫石的特质,完全和周围的环境融合。影山魔察觉不到我的气息,应该就会出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当我将心神完全沉浸在羽毫石之中时,就感觉到影山魔的气息重新笼罩这个村庄。它似乎还有些疑惑,我为什么突然消失了。 见这个方法管用,我心中一喜。随着我指诀打出,我的气息完全被羽毫石遮住。我让刘大娘召集村里人采摘村子周围的杨树枝,要小指粗细的最好,摘一百零八根。一定要在树上长着的,自然脱落在地上的不要。刘大娘也没问我干什么,知道我肯定是有了办法。 “越快越好!”在大娘出门的时候我喊道。 至于为什么让刘大娘去采集杨树枝,是因为“楊”通“陽”,杨树是最具阳气之物,也幸好这个村子周围种满杨树,这也是山影魔不敢进入村子的原因,不然整个村子的人可能早就被山影魔吸收殆尽了。 等村民们准备好时,刚刚正午,我接过一百零八根杨树枝,不多不少,而且都是从杨树上新折下来的。我要新折的原因是因为那些自然脱落的杨树枝里已经没有阳气,对我接下来做的事没有任何作用。 我抱着一把杨树枝,将他们一根一根插进村前的广阔的空地里,这些被折的杨树枝,阳气在慢慢消散,但我把他们插进土地中时,消散的速度减慢,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我用力将整根杨枝都插进土里,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依次插好这一百零八根杨枝,我拍了拍手,工作这就算完成一半了,剩下的就是看那山影魔晚上会不会来。 为了引诱它,我又让村民出去三个,触发山影魔的结界。开始村民们都不愿意,最终还是一个壮年汉子站出来,他铿锵有力的说道:“我去,娘希匹的。” 见有人打头,又出来两个小伙子,说道:“三哥,我们跟你一块去,大不了一个死,怕他个甚!” “你们三个出去之后,就在那块呆着。一直呆到晚上,它要是敢出来,今晚我就帮你们除掉它!”我指了指刚才我插杨枝的地方。 他们三个在我说完后,勇敢的走出村子,走到我所指的地方,往那一坐,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当他们触碰山影魔结界的时候,那邪恶的气息瞬间落在他们身上,只不过他们是普通人,感觉不到。这也不错,省得他们胆战心惊。 晚上,我藏在他们中间,现在我的气息完全被掩盖,它发现我也会认为我和其余三人一样。 山影魔还是有些谨慎,它在村口徘徊一阵,仍是没有对我们动手。我就不信它能忍住,于是我故意向它靠近。 我后面的三人,都看见了这个巨大的黑影,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山影魔看没有危险,终于按耐不住,向离它最近的我走来。 我假装没看到它,走回他们三个旁边。余光看着跟过来的山影魔,我不由一笑,终于上当了! 第60章 等它走到我背后,我对三哥他们大喊:“跑!” 他们三个早就吓得不行,听见我的大喊,拔腿就向村里跑去。 山影魔并没料到这一出,它这些日子肯定是饿坏了,并不想放过他们,而是要把我们的灵魂全部吃掉。巨大的影子忙追赶他们三个。 就在它要追上之际,他们三个正好跑出我所插进的杨枝外面。我左手垫下,右手掐了一个剑指指天,口中朗声念道:“天元太一,精司主兵,启悟希夷,驱邪逞凶!” 随着我的口诀念出,我白天插进地里的一百零八根杨枝整齐的发出红光,将整个夜空照亮。此一百零八根杨枝变成都天一百零八颗星辰,将我和山影魔围在里面。接着我又将火铃祭出,一指身边的杨枝,经过红莲真火的点燃,一百零八根杨枝齐齐变成白色火焰! 山影魔见势不妙,想要逃脱,但当它靠近杨枝火焰时,影子瞬间被火焰吞噬。它赶紧撤回,忌惮的远离那些杨枝。 这正是我新学的一百零八太阳真火伏魔大阵!以杨枝里吸收的太阳之气为源,经红莲真火引燃,变成世间一等一的太阳真火!这太阳真火可比我的红莲真火强多了,我的红莲真火是业火,对付鬼魂一类的阴物效果明显,对上妖魔虽然也有作用,但并不大。再说这个山影魔过于巨大,以我的释放出的红莲真火可以伤它,但无法除掉它。若是让它跑了,以它的性格,肯定就不会再这么轻易上当。 所以我就想到用这一百零八太阳真火伏魔大阵,将它围困在阵里面。而太阳真火可焚尽天下任何之物,山影魔在还没碰到杨枝就被真火吞噬,受了伤。正好印证了万物相克的道理,阳光一出,影子消无。 影子魔看出是我在主持阵法,要想逃出去,必须先解决我。于是黑影将我包围,张开嘴要咬我的影子。 一种危险的感觉传来,我赶紧跳开。可它已经将我包围,哪里都是它的黑影。 我赶紧召出护魂金光,将我的人和影子都护在金光之内。 它急躁的冲击金光,我的灵魂被它撞的有些浑噩。它趁这个间隙,黑影凝聚成实体,变成一双大手,将我攥住。它的魔气疯狂消耗着我的浑身金光。 等金光一消失,我就会变成它的盘中餐。 这样下去可不行,我操纵那一百零八根杨枝,每一根都发出一条白色丝线,将山影魔缠住。这太阳真火变成的丝线一碰到黑影就将黑影炼化,直到最后将它缠成一座山的形状,这应该就是它的本体。 现在它已经被我牢牢困住,丝丝黑气从它身上冒出。 我趁此机会走出一百零八太阳真火伏魔大阵,口中念道:“洋洋真火,太阳之精,诛邪伏魔,天朗地清!” 一百零八根杨枝变成腾腾火焰,逐渐缩小包围圈,将山影魔一点点吞噬。 而在吞噬它的时候,它本体散发出的黑气变成一个又一个魂魄,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从它身体飞出。这些全是它吃掉的可怜人,本以为他们的魂魄早已与山影魔合为一体,没想到被太阳真火生生炼化出来。我再次想到,《阴符录》里记载,我们一族最重要的能力就是超度亡魂,不用我说,我胸前的羽毫石已经飘到我手里,我将心神沉浸其中,羽毫石的光芒散出,将那些冤魂逐一净化,他们全部在空中对我跪拜。 这时候村口已经聚满了人,有村民看到自家的亲人,哭喊着要上前,但被人拉住了。 我的超度仪式完毕,一阵大风吹来。大风吹的村民纷纷捂住眼,我知道这是夜游神来了。果然见他从起风处走出,袖袍一挥,将这些魂魄收起,大量感激之情变成能量,汇入羽毫石中。再看山影魔,早就被太阳真火烧得干净。 我长舒一口,总算是解决了它。 村民们见白光消失,就剩我静静的站在那里,有胆子大的看向我这。 “它已经被我除掉了。”我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特别清晰。 这才有几个村民上前,而当他们出了村口之后,那种邪恶的气息并未出现,因为山影魔已死,笼罩在村子周围的结界自然消失。 我看向人群,有的村民因为见到已故的亲人情绪激动,竟然昏过去了。大家赶紧帮忙,这是心神不稳,需要静养,等他们消化完自然就好。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村民们堵在刘大娘家。 “大娘,您就告诉乡亲们,别给我送了,我一个人吃不了,也拿不下。”我正坐在刘大娘家,门外是来感激我的村民。 据那些村民说,昨晚他们被山影魔害了性命的亲人都给他们托了梦。而且他们昨晚是看着我除掉山影魔的,知道今天我就要走了,都拿着鸡蛋啊,还有自家炖的鸡子,要给我。 看着热情的村民,我有些不好意思。别说鸡子了,就是鸡蛋,除非过年,平时吃饭都很少见到。 这才有了我刚才和刘大娘的谈话。 “哎呀,小师父,这都是大家的一片心意。”刘大娘现在也不像我刚来时那么担惊受怕了。 “大娘,我真不要。”我说。 “那你自己去跟大家说,我可没办法。” 我打开刘大娘家的门,村民一见我出来,全都一哄而上。我拿刘大娘挡住他们,趁乱钻出人群。直到我跑出好几十米刘大娘才喊道:“哎呀,小师父跑了!” 乱糟糟的村民顺着刘大娘指的方向看,我早就跑远了。 他们追了一会见追不上我,站在那里看着我的身影慢慢消失。 我走在路上,开始仔细研究《阴符录》,完整的《阴符录》里知识太庞杂了,超度、通灵、驱邪、请神、阵法五花八门,夸张的是还有占卜、风水,可这些东西我一看就头大,完全没有兴趣。说到请神,我阴差阳错请出的夜游神就是其中一个,每当我超度冤魂之时,他都会出现,我现在见到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第61章 我靠在车座子上,迷迷糊糊的眯着眼。虽然经过频繁的坐车,我的晕车反应减轻很多,但还是不能像平时一样脑子清明。 车在一个村口就停下返回了,我下了车,走了好一会,眼前出现一个镇子。镇子口堆着一些破碎的瓷器,向镇子里看去,里面好多门牌上都写着“瓷”。奇怪的是镇子上看不见一个人影,店铺也都关着门。 我有些饿了,想在这里找个店吃点东西。前面不远处,有一间面食铺子,不过看这铺子也应该很久没来人了。 我敲门,里面传出一阵响动,接着一个眼睛突然出现在门缝。可能见我是一个小姑娘,那个老板打开门,把我拉进店里。 “你个小姑娘怎么来我们镇子上了,没看见镇子前面立着那个牌子吗?”老板有些生气的说。 我看老板的反应,有些奇怪,再说我进来的时候根本没看见什么牌子,就说:“老板,给我来碗面。” “你是没听见我说话吗?赶紧走!”老板说。 我是来吃饭的,根本没料到老板是这个态度,怪不得整个镇子都没什么人,就这待客态度,有人光顾才怪了。 我气哄哄的出了他家店门,向里面走。 那老板见我还往里走,说:“你还往里走干啥,我让你赶紧离开镇子。” “我不在你家店吃你还管我找不找别的店家啊!”我生气的说。 “真是个活祖宗诶!”老板着急的跑出来,硬是拽着我把我撵出镇子。 我的倔脾气上来了,就要进去。但老板拦着我,我还真没他力气大。 “姑娘,我不是吓唬你,我们这个镇子不干净,没看见整个街上都没人吗?我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把你带来我们镇子的,趁着天没黑赶紧走吧。”老婆拽着我说。 听到他说镇子上不干净,我一想整个镇子的异样,确实不正常。但听到镇子不干净,反而勾起我的好奇心。我用心感受整个镇子,发现根本没丝毫的邪祟气息。 “我是天师府的,根本不怕这些,这样吧,你请我吃碗面,我帮你把镇子上作怪的东西收拾了。”我猜镇子上应该是有人装神弄鬼。 “你个小姑娘满嘴胡言,什么天师府,我根本没听过,你赶紧走。”见老板油盐不进,我实在没办法,只能先离开。 可我实在饿了,等老板的身影消失之后,我又悄悄溜进镇子。当我一踏进镇子的时候,那个老板又打开门,把我抓个正着。我尴尬的看着他,他没好气的走过来,说:“来来来,我给你做碗面条,你吃完赶紧走。” 我又重新回到店里,店老板对着内堂招呼一声:“婆娘,做碗面,快些。” 原来店里还有老板娘。 不一会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就端了上来,我看向老板娘,她的脸上,有一块疤,像蜈蚣一样。似是注意到我的目光,老板娘端上面后就快步回到内堂。 见老板娘这么古怪,这碗面我还真不敢吃了。 老板笑呵呵的看着我,说:“吃,怎么不吃了,你不是饿了吗?” 我嘿嘿一笑,但那碗面却是不敢再碰。我开始仔细打量起整个店铺,桌椅基本都收起来了,只留下这一张,应该是他们平时吃饭所用。墙上还贴着菜品和价格,上面布满灰尘。在门正对的墙前面,是一个老座钟,钟的两边,有两张椅子。 “要是不吃你就赶紧走吧,别在这呆着了。”老板说道。 “老板,你能不能给我说说,镇子到底发生啥事了?”我问他。 老板听到我的问题,一脸讳莫如深。接着他又把我撵出镇子,说:“别来了。” 都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现在就有点这个意思。你不让我来,我偏要来。 我一直在镇子前等,老板也蹲在那里,就看着我。他就像古代那种富贵人家的石狮子,在给镇子守门。就这样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一直僵持到太阳下山,老板终于不耐烦了,回了自己的店铺。 我见他离开,得意的再次进入村子。老板打开门,对我勾了勾手,说:“快进来。” 我这是第三次进他店铺。 坐在凳子上,我说:“老板,你们这个镇到底咋回事,除了你和老板娘我怎么一个人都没看到。” “小姑娘,我咋说你都不听,等过了今天晚上,不用我说你也会明白,现在说啥都晚了,哎!” 我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哑谜,既然老板不说,我就今晚自己一探究竟。 老板娘人还不错,在楼上给我收拾了一个房间,只是看着我眼神不对,里面充满了可惜。 难不成这个镇子真有我没感觉到的邪祟? 带着疑问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等着夜晚降临。没由于长时间的坐车,加上和老板对峙了一天,我太累了,一会困意袭来,我竟然睡着了。 老板和老板娘趁我睡熟,悄悄推开门。他们现在穿的衣服和白天时完全两样。老板戴着毡帽,没有眉毛,一双绿豆大的眼睛,两撇小胡子。一脸人死后的青黑面色,嘴唇发紫。衣服像寿衣,黑色上面绣着铜钱。再看老板娘,扎着发髻,脸上发白,吐着浓浓的腮红,而我今天看到的她脸上的疤,血肉模糊。两个眼珠子消失,只剩空空的眼眶。他们两个就站在床前,看着我。 尸眠 第39节 这一下把我惊醒,我睁开眼,看向床边,老板和老板娘并不在。 原来是我做的梦。 被梦吓醒,我说什么也睡不着了,下了床,蹑手蹑脚的打开门。 “吱呀。”开门声响在过道。 我打开门,走在空旷的过道上,现在已经是午夜,昏黄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我往楼下走去,今晚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事让老板这么忌讳。 下了楼梯,一楼一片漆黑,没有点灯。我只能借着月光,往外走。 就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感觉身后有些异样,这是我在白天没感觉到的。 我慢慢转过头,在墙壁前,那两把椅子上,坐着两个人形的东西,我走近一看,是两个瓷人,而他们的模样,赫然是老板和老板娘。 第62章 这两个瓷人惟妙惟肖,唇红齿白,老板的两撇胡子和老板娘那道疤痕都十分生动。 我用手指关节轻轻敲了敲瓷人的额头,发出清脆的声音。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碗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我打开店铺门,走出去查看。 镇子上每家店铺一楼都关着灯,二楼却开着。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没一会就看见地上出现一堆碎瓷片。令我惊讶的是这堆碎瓷片上有灵魂波动,我闭上眼仔细感受,终于发现整个镇子的异常。现在的镇上没有任何生气,这和白天我感觉到的并不一样。而且在镇子深处,一丝诡异气息正在散发。 我循着这道气息的方向走,想看看尽头是什么。可当我走到镇子中间时,那气息突然消失,完全无影无踪。 难道在我睡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致使整个镇子的人都离开。我摇头否定,要真是如此,我不可能不被吵醒。 现在那道气息消失,我无法继续查看,只能回到店铺。当我打开门时,老板的声音突然吓我一跳。 “小姑娘你去哪了?” 我定睛一看,老板和老板娘正坐在那两个椅子上。 刚刚那里分明坐的是瓷人。 难道老板和老板娘就是那两个瓷人变的? 可他们身上并没有邪祟气息,而且阳火很旺,就是普通人。而且在我感受他们的时候,整个镇子上又充满了生气。 “老板,刚才坐在你们那里的瓷人呢?”我问道。 此时老板打开一楼的灯,我看到老板的头上出现一块红肿,到此,我终于知道,刚才那两个瓷人就是老板和老板娘。不是瓷人成精变成人,而是老板和老板娘不知什么原因,变成了瓷人。 我也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老板让我远离这个镇子,这就是原因。 老板见我从外面回来,比我还要吃惊,他说道:“你怎么会没事!” “我说了我是天师府的。”我说道。 他激动的说:“小师父,您真是高人子弟啊!我们终于有救了。” 老板娘也激动的握住我的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两个能不能告诉我这个镇子到底怎么回事?”我问他们两个。 “坐下说,坐下说。”老板娘拉着我坐下。 她看了看老板,老板会意,开始讲述发生在他们镇上的离奇事件。 话说这个镇子本来叫“白安镇”,整个镇子从祖上就开始为皇家烧制白瓷,一直传到现在。本镇的瓷器质量好,温润尔雅,一直备受当地人的喜欢。 可在三十年前,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本镇的祖祠里,供着两个象征着白安镇祖祖辈辈烧瓷的巅峰之作,宛如活人一般的瓷娃娃。一男一女,世代受白安镇的香火供奉。这两个瓷娃娃是整个白安镇的骄傲,每年的正月初十都会举行祭拜仪式。 坏就坏在这祭拜仪式。 那年祭拜的时候,整个镇子的人都来了,由于人数众多,镇长不得不去主持大局,而镇长的三四岁女儿没人看管,自己走到了祭祠,她见祭台上的瓷娃娃可爱,心生欢喜,就想拿下来玩。可她毕竟还小,个子不高,伸手拿了半天,终于拿到女瓷娃娃。 这也怪看门的人,那人正好上厕所,回来看见镇长的女儿在拿祭台上瓷娃娃,喊了一声:“囡囡,别动!” 可这一嗓子不仅没制止镇长的女儿,还吓到了她,本就没拿稳的瓷娃娃一下掉在地上,碎了。 见到这一幕,看门的人就知道大事不妙。他背着镇长女儿就去找镇长。镇长听了这件事之后,一时也不知所措,这两件瓷器毕竟是整个镇子的宝贝,如今被自己的女儿打坏了,没法跟镇上的居民交代。 可祭拜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他又没法找个替代品蒙混过关,最终被大家知道。 他这个镇长由于失误,卸了镇长一职,以表对大家的愧疚。大家见他引咎辞职,虽然仍然对他指指点点,但并没做出过分的举动。 可镇上的居民放过了他,剩下那个男瓷娃娃却没放过他。 要知道,一旦这东西受祭拜的时间久了,就有很大概率成精。这个瓷娃娃受整个白安镇的人世代祭拜,早就不是死物,有了灵智。见从一烧制出来就陪着自己的女瓷娃娃被打碎,怎么会善罢干休。当天晚上,大家还在熟睡的时候,镇长忽然发现身边的女儿变成了一个瓷娃娃。 这可吓坏了镇长,他一下就联想到自家女儿打坏祖祠瓷娃娃的事。 第二天他慌慌张张的跑到祖祠,向剩下那个男瓷娃娃讨饶,又是烧香又是磕头,可男娃娃并没有放过他女儿,等晚上的时候,镇长的女儿又变成一个瓷人,在镇长的眼前,硬生生碎了。 镇长先是害怕,可自己的女儿就这么被那祠堂的男瓷娃娃祸害死了,他心中的愤怒取代了害怕之情,直奔祠堂就要把那个瓷娃娃也摔碎。看门的人见以前的镇长怒气冲冲的来到祠堂,赶紧拉住他。可一个愤怒的父亲力量无法想象,他一把推开看门的人,冲到瓷娃娃面前拿起来就狠狠摔在地上。 看门的人看到这一幕,知道坏了。可眼前的景象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只见那个瓷娃娃摔在地上后弹了两下,毫发无损,反而是镇长,变成一个瓷人,倒在地上摔碎了。 这诡异的场景吓得看门人直往外跑,大声喊着镇上的乡亲。乡亲们被他喊醒,听完他讲的事后都以为他疯了,可到镇长家时,见地上有一个破碎的瓷娃娃,根本没看见镇长的影子。接着大家又都跑到祖祠,见地上碎了一地的白瓷,这下不信也信了。 这可是闹妖了,镇上的居民虽然埋怨镇长摔碎了祖宗留下来的瓷娃娃,但这些年镇长的付出他们也看在眼里。哪知自己年年祭拜的瓷娃娃居然成了精,还害了镇长妇女,这一下就点燃了镇子上居民的怒火。大家纷纷喊着砸了那男瓷娃娃,可本该在地上的瓷娃娃现在正摆在祭台上,看着眼前的居民。 第63章 有胆大的居民上前就去拿它,想把它摔碎。 可在这人碰到瓷娃娃的一瞬间,他也变成一个瓷人,轰然碎在大家面前。 大家都被吓到了,祖祠里落针可闻。人们都看着地上两堆碎瓷,再没一个人敢上前。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众人都害怕的回到自家里。 这件事算完了,可男瓷娃娃的怒气还未消,再加上居民刚才的举动,让他更加生气。于是自此之后,镇子上每个月都要有个人变成瓷器,然后碎掉,一直持续到现在。 听老板说完,我也被这离奇的事吸引。 “那你们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我问他俩。 “哎!”老板娘叹了一口气,说:“要是能离开我们谁会继续在这待下去呢?镇子口那堆碎瓷你也看见了,都是想出去的人。” “您是说那堆破碎的白瓷都是这里的居民?”我吃惊的说。 “没错,每个想出去的人,踏出镇子口的瞬间就会变成瓷人碎掉。”老板说道。 听完他们的话,我久久不能平静。 “真是害人不浅。”我愤愤说道。 “小师父,你可要救救我们。”老板乞求道。 “老板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们铲除此妖。”我答应下来。 我和他们两个又谈了一会,才完全了解这个事。这个镇子白天人们都基本不出门,这也是我为什么见镇子上人影罕见的原因。一到晚上,大家都被变成瓷人。不论是本镇还是外地进来的,都是如此。 这也是老板见我没变成瓷人惊讶的原因,可能他想到我之前说过我是天师府的人,他以为我有办法。 我决定明天就去祖祠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邪祟。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听见外面街上有人吵闹。我下楼打开店门,老板和老板娘正站在门口。我向那边看去,一个女人疯疯癫癫的抱着一堆瓷片,锋利的瓷片划得她满手鲜血,她似乎感受不到疼痛,只是一味的哭。 老板见我出来,说:“那是老张头的婆娘,昨晚老张头死了。” 看到她捧着的碎瓷片,应该就是老张头吧。我忽然想起昨晚听到的碗掉地上摔碎的声音,那可能就是老张头碎了,只不过隔得太远,我还以为是碗碎了。 老张头的媳妇抱着碎片站起来,茫然的看着前方,下一秒她突然向镇子口跑过来。老板和老板娘仿佛早有预料,一把拉住她。 可发了疯的人力气奇大,根本拉不住,老板二人被老张头媳妇拖着就到了镇子口。老板和老板娘不得不放弃,老张头媳妇在出了镇子口的一瞬间,变成一个瓷人。 “吱!”一声响发出。 接着就看到她的脚下开裂,裂缝遍布全身,碎在镇子口。 我没想到变化这么快,老张头的媳妇的魂魄都被困在那一堆碎瓷片内,而且正在一点点消散。 我立刻召出羽毫石,将破碎的魂魄聚在一起,然后念着超度咒语,将老张头媳妇的冤魂度化。度化完毕之后,我感到一股愤怒的情绪笼罩在我身上,想必这就是那个小瓷娃娃。 我没叫老板和老板娘,自顾自的根据这股情绪前去寻找源头。这次的气息并未突然消失,我一直跟到祖祠,见那个瓷娃娃正一脸怒色。 像这种邪祟很难察觉,因为它们享受的是人间香火,这香火气息可以完全掩盖它们身上的邪气。 见我来了,他想将我也变成瓷人,从它身上发出千丝万缕的白气,将我浑身上下缠住。我立刻召出护体金光,将这些白气驱散。紧接着就打出一个剑指,射在它身上。 一道庞大的诡异气息,夹杂着香火之力,从瓷娃娃身上飘出。它凶恶的攻向我,我忙展开防守,谁知它只是虚晃一枪,迅速逃了。 我将瓷娃娃拿在手上,这是它的本体,正所谓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没有这个瓷娃娃容纳它的精魂,它迟早会消散的。我只需要守株待兔,等着它回来就好。 当我走出祖祠时,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他们见我手上拿着瓷娃娃,都惊呼一声,纷纷后退,只有老板和老板娘期待的看着我。 “被它跑了,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回来,你们不用担心,我会把它抓住的。” 听到我的话,大家并不相信。 我也不在意,拿着瓷娃娃就离开人群。 老板和老板娘追上我,跟我陪着不是。 “小师父别放在心上,大家被这东西吓得久了,一时间不敢相信。” “那你信不信?”我看着老板。 “我当然信小师父了。”老板赔笑说。 “那好,一会需要你帮我个忙。”我笑道。 老板可能见我一脸不怀好意,忐忑的问我:“小师父要我帮什么忙?” “等会我会解除镇子上的禁制,你当着大家的面走出去就行了。” “啊?” 老板娘一巴掌拍在他弯着的身上,说:“啊什么啊,你不去我去。” 老板被这么一拍,委屈的看着老板娘。 他似是想到什么,下了决定:“我去!” 尸眠 第40节 我也拍了拍老板弯下的肩膀,说:“放心吧老板。” 他的额头明显出了汗,看到他那块红红的地方,我噗嗤一笑,老板此时的样子特别滑稽。 其实在手里瓷娃娃精魂逃脱的一瞬间,我就察觉到镇子上的千丝万缕的白线,每一根白线都牵扯着一个居民,所以每当有居民想跑出这个镇子的时候,就会被它变成瓷人。 对付这种阴物,我是最拿手的。 等到了老板的铺子,老板吩咐老板娘道:“赶紧去给小师父准备点吃食。” 老板娘根本不用老板说,她一回来就径直走向内堂了。 我坐在桌子前,说:“老板,我先上楼休息一会,等饭好再叫我。” “小师父随便就好。”老板笑呵呵的说。 我上了楼,其实不是想休息,而是召唤出火铃,红莲真火在房间里烧的腾腾。我用念力指引着红莲真火烧向镇子上方的白线。那些白线就如棉花遇到火绒,一点即燃,然后迅速蔓延。 我手中的瓷娃娃忽然全身开裂,发出一阵“吱吱”声。 我此举已经完全切断它和镇上居民的联系,就等它耐不住现身了。 第64章 “咚咚咚。” 老板的敲门声正好响起,我和他一起下了楼。老板娘今天做的是拌粉,这是我从没吃过的,爽滑劲道的细米粉,搭配上老板自家的料汁,还有辣椒、萝卜干等小配料,一口下去,滋味比我在乐山吃到的那种米粉还要香。 老板夫妻两个也没吃早饭,我们三个在一张桌子上秃噜秃噜吃上这种拌粉。正吃着,我和老板说:“我刚刚已经破除了你们身上的限制,你们现在可以随意进出镇子了。” 老板二人听我这么说,停下嗦粉,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真的,不信你现在就可以去试试。”我说道。 老板夫妻互相对视一眼,可能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太过震惊,毕竟他们经历了这么离奇的事,死亡的恐怖一直笼罩在每个镇上居民的心头。我这样突然告诉他们,可以像正常人生活了,他们一时接受不了是可以理解的。 “走走走,去试试。”我也不吃拌粉了,拉着老板就走出店铺。 我一直给老板拉到镇子口,本来也没两步路,老板还沉浸在我告诉他的消息中,直到看见镇子口堆满的白瓷碎片才清醒过来,慌忙的挣扎着。看来对于瓷娃娃的恐惧已经彻底击碎了老板的勇气,即使我告诉他已经可以出去了,他还是害怕。 “我来!”老板娘这时候一步踏出,却被老板给拉住了。 “死婆娘,不要命了你,后边呆着去。”老板吼道。 刚才还死活不愿走出镇子口的老板把老板娘一顿骂,接着闭上眼,下了很大勇气,用力的迈出。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老板娘紧张的看着老板,一秒,两秒,三秒。 老板什么事都没有。 “当家的当家的,真没事了!”老板娘激动的说道。 老板此时心怦怦跳,一把抱住老板年,对着她的脸好个亲,边亲边说道:“婆娘,我们可以不用死了,哈哈哈!” 老板的现在旁若无人的笑道。 我见他俩这亲密样,只能大声咳嗽两声。 老板这才想起我还在旁边,尴尬的放开老板娘,说:“小师父,那个,我一时激动。” 老板的声音引来附近的居民,他们还以为老板疯了,可当他们看到老板和老板娘站在镇子外还安然无恙时,全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 “乡亲们,我们不用死了,小师父已经帮咱们解除诅咒了!”老板激动的对大家说道。 诅咒,没错,这何尝不是他们身上的诅咒。可怜这个镇子上的居民,有小孩甚至从生下来开始就要面对死亡。 乡亲们见老板确实在镇子外面一点事没有,有胆子大的居民也小心翼翼的走出镇子,剩下的居民看他也没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走出镇子,每个人先是愣神的看着自己,又恍惚的看向镇子外,这一刻,他们才是真的活着。 众人忽然发起一阵欢呼声,大家举起双手,大声的呼喊着。 老板抱着老板娘激动的哭了。 见到此情此景,我也非常开心。 我胸口的羽毫石忽然有了异动,我看到镇子上居民的身上发出感激之情,涌入羽毫石之中。这还是羽毫石第一次收到活人的能量,以前只有超度亡灵时才会有。可能因为他们每个人其实都算必死之人吧,这被我切断和男瓷娃娃的联系之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着了。 大家欢呼过后,把我围起来,乱糟糟的说着他们的感谢话。 老板示意大家安静,就说:“大家先别激动,小师父说了,她会帮咱们除掉那个娃娃精,到时候大家再举行隆重的感谢礼好不好。” “好!”乡亲们兴高采烈的说。 老板遣散众人,我长舒一口气,被一群人围着,虽然他们是在感谢我,但我的耳朵都要聋了。 “怎么样老板,我没骗你吧。” “小师父真是神了!” 经过这么一闹,整个镇子上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大家纷纷聚在老板店铺前,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本事。 我只能告诉老板,我就不出去见大家了,需要好好休息。 其实我是见人太多,我虽然性格是个假小子,但人太多的时候会放不开。 从我今天和瓷娃娃的接触来看,它的道行并不高,解决它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现在我就看着手中的本体,等它自投罗网。一连等了三天,它终于按捺不住了,这天我看到镇子上笼罩一层白线。这些白线如蚕丝,像触手一样粘在居民身上。 我见状立马召唤出火铃,用红莲真火烧净这些白线,居民还不知道,我和瓷娃娃又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进行了一次交锋。 这一次,我手中的小白瓷娃娃裂缝更多,眼看就要碎了。 我让老板召集大家,我有预感,它今晚就会出来。 老板挨家挨户的将镇上居民叫到一起。 看着眼前的人群,得有二三百人。这还是因为这么多年死了很多人的情况下,要是以前,得有多少人啊。 “今天把大家叫过来呢,是小师父有交代,咱们请小师父说说。”老板对大家说道。 “我就是想跟大家说,我有预感,那瓷妖今晚就会出现。” 听我说瓷娃娃今晚会回来,居民发出哄闹,看来对于瓷娃娃的恐惧已经在他们意识中根深蒂固了。 老板见大家如此乱遭,忙开始主持大局,说:“大家别急,听小师父继续说,她既然能解除咱们身上的诅咒,就肯定能帮咱们除掉那个祸害!” 大家安静下来,我继续说道:“大家放心,我肯定会保证你们的安全,等天一黑,你们就到镇子外的空地上,一切都听我的,别乱了。” 我的意思主要是让他们听话,别到时候乱了阵脚,不然我可能照顾不到这么多人。 众人满口答应。 我又和他们说了很多激励的话,偶尔开上一个小玩笑,缓解他们的恐惧之情。 效果不错,大家都笑呵呵的,安抚完之后,我就让他们散去了。 只是我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完全低估了他们对于瓷娃娃的恐惧。 第65章 晚上,镇子外面,站满了人,大家用火把围成一个大圈子,火红的火焰把夜空照亮,宛如白昼。 让他们在圈子里,是因为我已经在这个圈子外围了一圈红莲真火。那瓷娃娃惧怕我的真火,它是无法进到里面伤人的。 我把手中的瓷娃娃放在地上,等它来取。 居民们惴惴不安的躲在圈子里,四处张望。 “咚”,“咚”。 沉重空荡的声音响起,在镇子口,出现一个一人大小的白瓷花瓶,一跳一跳的。原来这些天它一直藏在花瓶里,若不是它主动现身,还真找不出来它。 大家也都看到了这个大花瓶突然出现。 其中有个人发出“啊”的一声,似乎认识那个花瓶。 我面对花瓶,那花瓶突然爆开,无数碎片向我飞来。我伸出胳膊抵挡,它趁这个机会瞬间附身到瓷娃娃上。本来已经快碎的身体迅速愈合。 “嘿嘿嘿!”瓷娃娃发出诡异的笑声。 虽然是绘上去的五官,现在却和人一样,出现笑容。 众人见那瓷娃娃从地上飞起来,又听到它的笑声,全都开始后退。 “不要出了火圈!”我冲他们大喊道,立刻一个剑指打过去。 一束黄光打在瓷娃娃身上,发出一阵爆炸。 那瓷娃娃百年的香火之力也不是白受的,它的瓷身快速愈合,然后无数白线向我包过来。这些白线上裹着香火之力,我的红莲真火大部分都用在保护居民上了,我要一直维持那个巨大的火圈,还要应付眼前的白线,红莲真火的威力明显不如正常的威力。我只能先消耗完这些香火之力才能烧毁白线。 可战机瞬息万变,就这么一会功夫,那些白线就裹住我的身体。我感觉我的身体变得僵硬,立刻召唤出羽毫石。强大的浩然之气如风刃一般,切断所有白线。 瓷娃娃见羽毫石如此厉害,立刻消失在空中。等它再出现的时候,正在圈里一个女人面前。那女人冷不丁看见这个瓷娃娃,吓得惊慌失措。周围的人也都被吓傻了。 “啊!”瓷娃娃的脸突然露出狰狞的表情。 她的孩子忽然变成一个瓷人,而瓷娃娃张开大嘴就要吃掉小孩。 那个女人见此,也不顾自身性命,出圈去救自己的孩子。 “不要!”我大声喊道! 这些普通人看不见我围在火圈外面的红莲真火,等那个女人出了保护圈之后,看到瓷娃娃身边什么都没有,而她的小孩还在圈子里。 瓷娃娃得意的看着她,残忍的说道:“中计啦,嘻嘻嘻!” 接着就看见那个女人保持看着瓷娃娃的姿势不动,从脚开始,逐渐向上,开始瓷化,等她整个人都变成瓷人之后,“嘭”的一声,碎了。 那女人的灵魂力量被瓷娃娃吸收,它身上的妖力更盛。 这么快就死了一个人,居民开始恐慌。这些恐惧的心理致使瓷娃娃在他们面前变得更加可怖,但因为我并不怕它,所以它在我面前还是原来的样子。 “千万不要出火圈!”我对他们喊道。 我用羽毫石的能量,精纯的浩然之力打在瓷娃娃身上,它的身体瞬间出现一个洞,流出鲜血,这道伤口无论它如何修复都不能愈合,这就是羽毫石的强大。 趁这个机会我快速跑到它身边,和它斗起来。 如今我的火铃术等法术对它作用不大,因为它奸诈的用白安镇居民百年的香火之力包裹着自己,只有配合羽毫石的浩然之气才能伤到它。 幸好羽毫石中能量很多,在打斗中,它已经被我打出好几道伤口,那些伤口滋滋渗血,没一会儿它就成了一个血葫芦。 尸眠 第41节 它见不是我的对手,又开始故技重施,变出好几个分身,吓唬圈子里的村民。 小孩子的意志力不坚定,成了它再次下手的目标。七八个小孩都被它吓得丢了魂,生生被边上的大人拉住。那些大人也看出来,这瓷娃娃不敢进入圈子里。 可万事总有意外,刚才死了妈妈那个孩子现在并没有人拉住,他看见自己的妈妈正在外面笑着向他招手,快速跑出圈外。可当他跑到妈妈面前的时候,他的妈妈突然变成瓷娃娃,邪恶的用白线把他包裹起来。这个男孩身上出现裂痕,从头到脚,碎成一片一片的。 眼看又死了一个人,居民们又开始恐慌,这次的恐慌难以控制,每个人眼前都出现幻象,于是更多的人跑出圈外。他们无一例外,都被瓷娃娃吸收生命之力,最后变成一地碎块。 “不!”我急红了眼。 羽毫石感觉到我心神震颤,一阵肃杀的气息充满我的全身。我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下意识将双手放在胸前,两根拇指和示指组成一个三角形,两根中指置于拇指上,环指自第一个指关节向下弯曲,小指自然向上。在我额头上,出现一个黑色火焰印记,我感觉身体上所有能量全都被抽空,羽毫石飞到我面前,它的能量迅速补进我的身体。 一道黑色能量,精纯至极,冲着白瓷娃娃打去。 这黑光直接穿透它的身体,接着就看见它身上的香火之力瞬间消散,接着是它的本体,变成粉末,飘在空气中。 我茫然的看着眼前一幕,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羽毫石忽然发出强烈的温热。这是危险的征兆,可那瓷娃娃已经在我刚才下意识的攻击下死的不能再死了。 “轰隆”一声,一道天雷响彻天空,刚才还是晴朗的夜空闪过一道闪电,闪电划出耀眼的光芒,从天而降,劈在我身上。 我大脑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时间变得如蜂蜜一样粘稠,我的整个身体都要化成碎末。 羽毫石传出大量平和气息,锁住我的身体,手腕上那根静海大师送的红绳,也瞬间破碎,一阵梵音传入我的脑海。 我感觉要破碎的身体逐渐稳固,一大口鲜血涌上心口。 “噗!”我整个人的精气神都随着这一口鲜血萎靡。 在我昏倒前,看见的是老板和老板娘慌张的跑向我。 第66章 漆黑的夜色里,我从石桩上醒来,头顶上是一片星辰,在夜空中晶莹闪光。我坐起身子,向四周望去,整个祭台上空无一人,我低下头,摸着石桩上的纹路,这一幕似曾相识。 我记得小时候就做过这个梦,一模一样的场景。我向祭台边缘望去,那里果然有长长的台阶。 我又发现这次与那次有所不同,因为在祭台的,隐隐约约有个巨大的石墙。我走向那座石墙,想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空荡荡的脚步声清晰入耳,走到石墙前,映入眼帘的是上面各种神秘符号,还有好几幅图画。我看向第一幅,上面所画是好几个人在交战,虽然画的简单,但是当我看到这幅画的时候,脑海中自动浮现出我们鬼族好几个分支内讧,最终导致鬼族分崩离析的事。 在我们鬼族,一直是族长和大祭司共同管理。可自从夏朝开始,我们鬼族有了无上权利,这种巨大的权利使我们鬼族众人迷失了,于是族中各个分支都想分一杯羹,这就导致族内斗争愈演愈烈。直到有一天,族长和大祭司再也压制不住各分支的暴乱,就有了后来族中之人手足相残的局面。 我迫不及待的看向下一幅,却看到眼前的画面全都消失。先是这四幅画,然后是上面的神秘符号,再然后,整个祭台也消失不见了。 “嗯~” 我的身上好疼。 我努力睁开眼,两只眼皮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我想翻身,完全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挣扎了一会,我觉得好累,困意袭来,我又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 这次我用力睁眼,模模糊糊的眼前,有个女孩和一个道士正坐在房间里。 “渴~” 我的嘴里很干,想喝水。 那个道士听到我的呢喃,赶紧拿起桌子茶壶,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走到我身边。当他扶我起来喂我水的时候,我才看清,眼前之人是好久不见的李丹阳,而他身后的女孩,竟然是尔玛。 李丹阳现在虽然黑发中夹杂着几根银丝,但精气神却十足。 尔玛穿的是他们那里的民族衣服,但却梳着道髻。 没来得及细想,我就贪婪的喝着茶杯里的水。这口水宛如琼浆玉酿,一进嘴就感觉整个身体都得到滋润。 “小妹,你终于醒了!”李丹阳激动的说,“快去告诉师父。” 尔玛听到李丹阳的吩咐,小跑出去了。 “丹阳师兄,你好了。” “还要多谢小妹和刘师弟舍命相救,不然我早已魂归故里了。你现在可觉得身上有何不适?”李丹阳关心的问我,然后将我扶着坐起来。 我只是觉得身上很疼,别的倒是没感。 我轻轻摇摇头。 “我这是在哪?”我没想到眼前出现的居然是李丹阳,我明明记得自己是在白安镇。 “这里是天师府。”李丹阳说道。 “我不是在白安镇吗?”我问他。 我抬了一下胳膊,却感觉没什么力气。 李丹阳让我靠在床沿上,他坐在床边说道:“你是不是糊涂了。” 外面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等他们进门,为首的赫然是张大师。在他身后,依次是赵丹熹、刘丹辰、尔玛。 “小妹,你醒了!”张大师说。 我挣扎着想下床,可身上虚的厉害,一个没撑住,险些倒在地上。 李丹阳眼疾手快,将我扶住,然后小心翼翼的扶着我重新坐下。 “你别动了,我让尔玛先照顾你,你昏迷了这么久,身上肯定没力气。”张大师关切的说。 “麻烦张大师和尔玛妹妹了。” “你刚醒来,先别妄动,养好身子再说。”张大师说,“丹阳,你也守了一个月了,既然小妹已醒,你就先放心的回去休息,你师伯还有事要交代你。” 李丹阳说:“那小妹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师伯那里看看。” “丹阳师兄放心去吧。” 李丹阳点了点头,然后出了屋子。 “张大师,你是说我昏迷了一个月了吗?”我问道。 “你已经整整昏迷三个月了!”张大师说道。 “什么?!”我完全没料到我居然能昏迷了这么久。 “既然你现在已经醒了,我也就放心了,我着下面的人给你炖些滋补的汤,最近你就在天师府好好调理身体,哪也别去了。”张大师说道。 我现在就是想出去也没力气,以我现在打的身体状态,估计没个半年应该下不了山了。 青云这时候突然从门外闯进来,他站在刘丹辰身后,冲我挤眉弄眼。 “大师,我到底怎么了,我只记得我被一道闪电打中了,然后就晕过去了。”我都不明白为何晴天会打雷,而且刚好打中我。 张大师听到我的询问,并没有回答,而是让我先好好养身体,然后就让尔玛留下照顾我,他和赵丹熹等人离开了屋子。 见张大师闭口不谈,我有些奇怪,知道他是不愿说,看来只能从别人的口中才能套出来了。我看了看身上,手脚健全,并没有损伤,不知道张大师为什么不告诉我。 等张大师他们出去后,房间里就剩我和尔玛。 “你哥哥怎么样了?”我问她。 她开心的凑到我的床前,和我叽叽喳喳讲起她哥哥的事。现在的她和刚开始我见到她的时候变化很大,开朗多了,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听她说了半天才说到她哥哥在我们留下山魈后,她哥哥和村里几个人吃了山魈血和肉就好了,过了几天张大师和刘丹辰就去阿坝找她,她哥哥很高兴妹妹能走出他们那里的穷乡僻壤,欣然答应张大师收她为徒的事。 “你的族人进山后没什么异常吧?”我问道。 “这还要多谢姐姐和丹辰师兄,自从你们杀了山鬼之后就再也没出过事了。”尔玛说。 “那就好。”我有点疑惑,因为我们杀了山魈之后,还遇到了魔猿,却不知为何那魔猿没再出来伤人。 又和尔玛交谈了一会,我感觉身体很乏,上眼皮和下眼皮开始打架,尔玛还在我耳边说着,我就睡着了。 第67章 “丹辰师兄,你就告诉我吧!”我拽着刘丹辰的胳膊说道。 刘丹辰有些为难,说:“是李师兄把你寻回来的,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此刻,我正和刘丹辰坐在天师府外的石桌上,边上坐着尔玛。 尔玛见我有些蛮不讲理,在一边捂嘴偷笑。 “那丹阳师兄是怎么知道我在白安镇的呢!”不可能是他路过吧,我并不信,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你快去问李师兄吧。”刘丹辰古怪的看着我。 最终他耐不住我的逼问,想逃跑。 “诶?” 他趁我一个不注意,转身就往天师殿跑去了。 见他跑的这么快,我有些气愤,大家都不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 “哼,走,去找丹阳师兄。”我拉着尔玛就奔向三省堂。 此时天师府的众弟子很多都在三省堂内修习道法,见我直愣愣的走进来,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我。 “丹阳师兄!”我对李丹阳说道。 李丹阳见我有事,就退出三省堂,和我们漫步在天师府内。 “丹阳师兄,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张大师和丹辰师兄都不愿意说。”我问他。 李丹阳听到我这个问题后也是皱了一下眉头,不过随后他的话让我有了希望。 “其实也并非不可说的大事,你早晚自己也能感觉到。”他说。 “那到底是什么事?”我追问道。 “就是你以后可能没法使用你们族中的法术了。”李丹阳说道。 听了他的话,我心神巨震! 我立刻调集身上法力,却感觉自己体内空无一物。我又尝试了好几次,都没任何反应。我尝试着沟通羽毫石,然后发现和我形影不离的羽毫石居然不见了。 “丹阳师兄,我的羽毫石呢?”我抓住李丹阳的衣袖。 羽毫石在我出生的时候就一直陪伴我,说它是我的守护神也不为过,并且这十几年来,我和它之间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并且它是爷爷留给我的念想。如今它不在我身上,我的心中一阵发慌。 “小妹,你别着急。”李丹阳见我有些疯狂,忙安慰我。 尸眠 第42节 这怎么能不急! “丹阳师兄,它在哪!”我感觉天都塌了。 “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正躺在天师府前,你身上也并没有羽毫石。”李丹阳说。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怎么会躺在天师府前,我明明在白安镇。 “你不是在白安镇找到的我?”我忽然想起来,刘丹辰在我说到白安镇的时候,眼神古怪,原来我是在天师府前被发现的。 “我并没听过你说的白安镇,从你醒了之后就一直说白安镇,可我和师父查了附近所有的镇子,都没有关于白安镇的记载。” 我完全迷茫了,不知道是他们在骗我还是我的记忆出现偏差,但这两种都没可能。如今羽毫石丢了,我就像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李丹阳见我两眼失神,知道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打击很大,就静静的等着我消化。 我发了疯似的,将我如何走进白安镇,在镇子里遇到了瓷妖,以及瓷妖如何作孽,最后消灭瓷妖后被天雷击中完完整整的告诉李丹阳。 李丹阳见我不似胡说,也紧皱眉头,说道:“难道是有人在你昏迷之后盗走了你身上的羽毫石,然后又把你送到天师府?”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忽然想到,我曾和那个面铺的老板说过,我是天师府的人。当时他还说不知道什么天师府,把我轰了出来。现在这么一经细想,我立刻察觉他所说的漏洞,在江西怎么可能没听过天师府! 我越想越觉得李丹阳的话很有可能,就说:“没错,一定是这样!” “走走走,丹阳师兄,我们去拿回羽毫石!”我拉着李丹阳就往天师府外走去。 “小妹,你别急,你现在的身子还没养好,再说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我们得从长计议。”李丹阳劝住我说。 “那我就自己去!”见李丹阳不愿跟我一起去寻找,我对他咆哮道。 李丹阳和尔玛都被我的样子吓到了,他们从没见过我这样。 对他们吼完,我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痛哭起来。如今我没了法力,羽毫石也丢了,再加上爷爷父母完全没有踪迹,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丹阳和尔玛见我哭的伤心,都蹲下来拍着我的后背。我哭了半天,也明白李丹阳说的都对,可我就是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丹阳师兄。”我哭着向他道歉。 李丹阳知道羽毫石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是拍着我说:“小妹,等你身体养好之后,我和你一起去你说的那个白安镇瞧瞧。你想想,以你现在的状态,可能还没到你说的那个镇子就坚持不住了,到时候万一再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我们该怎么应对。” “嗯,等我好之后,我们再一起去白安镇。”我说。 经过李丹阳和尔玛的安慰,我心情舒坦一些,但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这种状态我一时半会调整不过来,好在有青云和尔玛一直陪着我,尤其是青云,以前我经常仗着自己比他厉害欺负他,没想到现在我突然变成了普通人,他居然一直很用心的照顾我。 经过半年的修养,我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这要多谢张敬之,他传了我一套道家养生之法,又经过各种食补药补,我的身体没留下一丝暗疾。 这半年来,我尝试过学习道家法术,可一直不得法门。我的《阴符录》和羽毫石一起丢了,但里面记载的内容我却记得很清楚。张敬之不愧是天师府上一任天师,经过与他的探讨,对于《阴符录》里的内容我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唯一可惜的是,无论我怎么修炼,身上都没有出现法力。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我为此已经苦苦等待半年。经过我和张大师等人的探讨,他们终于同意我去白安镇调查。和之前商量好的一样,由李丹阳陪我去。刘丹辰也想一同前往,但被张大师派去和赵丹熹一起处理别的事了。 第68章 当我和李丹阳站在白安镇前时,已经是下午了,现在正是夏天,整个镇子里除了一些知了在嘶鸣,没有任何声音。 镇子口还堆着那些残破的碎片,不远处的空地上,那晚的木桩也没撤掉,不过经过近一年的风吹日晒,早就变得腐朽,看来我的经历并非一场梦呓。当李丹阳看到这个白安镇的时候,他非常惊讶。要知道,他和张大师翻遍了yt市大大小小的镇子名,都没找到。 但李丹阳心细如发,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立在镇子前的石碑,有细微的翻动痕迹。可这石碑过于巨大,我们两个根本无法移动。 李丹阳捏起石碑底下的泥土查看,说:“这个石碑恐怕并非一开始就在这里,而是后面才挪过来的。” 有了这个发现,我们几乎可以确定,这个镇子以前肯定不叫白安镇,而且,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陷阱,就等我跳进来。他们的目标,则是我身上的羽毫石和《阴符录》。 而除了天师府上任天师张敬之知道我身上有这两件东西外,就剩下我那些未曾谋面的族人了。不过有一点令我不解,他们为什么不把我也抓进鬼族,反而不远千里把我送到天师府。 “丹阳师兄,我们进去看看!”我一马当先进入白安镇。 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不过现在的白安镇比之前更加破败,毫无人气。按理来说,在我帮他们除掉瓷妖后,这里应该热热闹闹才对。当我来到那个老板家,推开门进去,里面的陈设没变,但桌子上满是灰尘,在墙角甚至还有蜘蛛网。 “老板!”我喊了一声。 没人回应。 我和李丹阳找遍整个铺子,没看见老板和老板娘。 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看这样子,已经很久没人打扫了。 接着我们又在镇子里寻找,整个镇子空无一人。 “看来事情并不简单。”李丹阳眉头一皱。 “我中了别人的圈套?”我看着他说。 他没有回答,我们两个心里都知道这应该就是针对我的阴谋。 “走吧,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李丹阳说。 我们两个挨家挨户的搜索,没想到还真发现了线索。在祖祠的供桌上,画着一个神秘符号。看到这符号的时候,我大吃一惊。 “怎么了,你认识?”李丹阳见我一脸惊讶,问我。 “我在梦里见过!”没错,这就是我在梦里那个巨大的祭台上,后面墙壁上的神秘符号。不过这只是一个,而我梦到的满墙壁都是。 由此,我更加确定,这肯定是我们族人搞的鬼。既然如此,我反而放心下来。知道是鬼族之人拿了羽毫石,总比找不到它的下落强。 “今天我们先在这里歇歇脚,明天返程?”李丹阳说道。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在白安镇过了夜,第二天我们就准备返回天师府。而在返程的时候,我们又出了意外状况。 当我们走在乡村的土路上时,李丹阳忽然感到一股鬼气。我现在已经完全没了这些能力,只能听他描述。 “那我们就去看看?”我问道。 李丹阳看着我,像是有话憋在嘴里。 “放心吧,我不会有危险的。”我说道。 对于李丹阳他们来说,除魔卫道乃是天职,路上遇到,肯定要伸出援手。不过由于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是怕我遇到危险。 “那我们就前去看看。”李丹阳说。 我跟着他,一直走了有半个小时,眼前出现一个村子。村里的石头上,写着“孙家营”。李丹阳站在村口,闭上眼,好一会才睁开。 “走,咱们进村。”他说道。 看来鬼气的源头就在这里。 村里人见我和李丹阳进来,一脸诧异。我们两个走在村里的路上,他们都不说话,只是好奇的看着我们两个。两个小男孩街上正在打闹,一不小心撞到了我。他自己也坐在地上,和他打闹的伙伴见撞了人,紧张的看着我和李丹阳。 撞我的那个小男孩抬起头,见我和李丹阳是陌生人,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从屋子里跑出来一个中年妇女,抱起坐在地上的小男孩就跑了,而留下的那个小伙伴,见同伴被人抱走,一撒腿也跑了。 “这个村里的人怎么这么奇怪。”我说。 “那个东西就在村子后面,我能感觉到。”李丹阳说。 我们两个没在观路人的目光,直接穿过村子,只见村子后面,是一大片水田,里面全种着水稻。现在水稻应该到了成熟的季节,稻穗已经压弯了腰。在稻田里,插着几个稻草人。这个在我的家乡也见过,每到秋天粮食熟的时候,地里都会做一些稻草人,也不必非得是稻草扎的,只要弄成一个人形状,然后给他们穿上不穿了的破衣服,打扮成人,用来吓唬那些过来吃粮食的鸟。 这里的稻草人跟我们家乡的应该是一个目的。 不过李丹阳一直怔怔看着这些稻草人,我便问道:“有什么不对的吗?” 他指了指那些稻草人,说:“有鬼气。” “你是说那些稻草人?” “对。” “只能等晚上看看到底什么情况了。”我说。 今天我们肯定是不走了,这就需要找个落脚的地方。我们两个回到村里,就在最后一家敲了敲门。好巧不巧的,开门的就是刚才撞到我的那个小男孩的伙伴。 他见敲门的是我,眼神有些闪躲,还以为自己闯祸了,我是专门来找他的。 “小弟弟是你啊,你家大人呢。” 屋里走出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驼着背,眼神应该也不好使了。 她看着我们两个,说:“瑞华回来了啊!” 这时小男孩忽然跑过去扶着老太太,大声在她耳边说:“婻婻,那不是阿巴。” 看来老太太的耳朵也不怎么好使了。 “小弟弟,我们想在这借住一晚,你问问老奶奶可以吗?”我对他说。 他似乎是怕我们要找他算账,有些胆怯,说:“假假,我们不是故意撞到你的。” 我笑着说:“我们不是来找你说这件事的,我们路过这里,想在你家住一晚,可以吗?” 小男孩听我说只是想暂住一晚,明显松了一口气,他贴着老奶奶的耳边说道:“婻婻,有个叔叔和假假想在咱家住一晚。” 老奶奶听了小男孩的话,本就驼着的背弯了弯,说:“住吧住吧,别嫌弃咱家就行。” 第69章 听了她的话,我们面色一喜。 我忙掏出几根牛肉干,送给小男孩。他好像从没见过牛肉干一样,看着我的手迟迟不敢拿。 “吃吧,这是牛肉干,很香的。”这些牛肉干是我路上买的,自从上次和刘丹辰吃过牛肉干之后,我就喜欢上了这个味道。后来尔玛到了天师府,我本想让她给我做些,可天师府是禁止宰杀牛的,更何况用牛肉制作牛肉干,我的计划算是泡汤了。 我拿起一根,在小男孩面前嚼下一口,吃了起来。 他这才在我手上快速拿了一根,像我一样放进嘴里嚼起来。 “好不好吃?”我笑着问他。 他笑了笑,没说话。 我又给了他两根,然后就被老奶奶领着进了屋。 尸眠 第43节 屋子里很简陋,小男孩给我们收拾了一间屋子。 “对付一宿吧,晚上能不能睡还不一定呢。”李丹阳说。 “对了,弟弟,你叫什么呀?”我看着他说。 “孙鹏。”他好奇的看着我们俩说,嘴里还在嚼着我给他的牛肉干。 “姐姐问你,最近你们村子发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我问他。 听到这句话,他表现的很害怕,最后一撒丫子跑到他奶奶身边,抱着他奶奶的胳膊看着我们。 见他这样,我和李丹阳对视一眼,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弟弟别怕,姐姐是来帮你们的。”我尽量的安慰他。 而老奶奶根本听不见我们说的什么,只是摸着自己孙子的头,一脸的慈爱。 这时候,李丹阳忽然来了一手障眼法,只见他的手上忽然凭空出现一个火苗,那个火苗在他指尖跳动。这可比我的话管用多了,孙鹏一脸惊奇的看着李丹阳。 我知道这是李丹阳用了他们道家秘法,看来他为了让孙鹏开口很卖力。 孙鹏被李丹阳这一手吸引。 “小朋友,我们是专门抓鬼除妖的,现在你信了吗?”李丹阳说。 孙鹏重重的点点头,然后跑到院子里。我和李丹阳跟他一起走到院子,就看见孙鹏把大门关了。然后对我们讲道:“我们这里晚上总有人敲门,就是田里的那些稻草人。” 我们两个听他继续讲。 原来在这孙家营,现在正是割稻子的季节,但那一大片稻田并没有收,因为稻草人总会在晚上出来敲门,一旦有人开门,第二天那人就会变成稻草人出现在稻田里,衣服都一模一样。一来二去,村里已经有很多人被稻草人抓了。我说刚才李丹阳看着那些稻草人的时候怎么发愣呢,都是活人变成的。 “那你们为什么不赶紧离开这呢?”我问他。 “那稻草人白天没事,只有晚上会来,不开门就好了。”孙鹏说。 这倒是很奇怪,难道不开门那些稻草人就不会闯进来吗? 带着这个疑问,我和李丹阳一直等到晚上。 那稻草人并没有来孙鹏家敲门,而是隔壁响起敲门声。我听见隔壁的狗在狂叫,不止隔壁,整个村子的狗都在叫。我和李丹阳悄悄走出孙鹏家。打开门,就看到邻居家门前,一个穿着小孩衣服的稻草人,正在敲着门。 它听到我们这里开门声,脑袋僵硬的转过来,空洞的看着我们。紧接着,整个街上,得有六七个稻草人,都向我们聚过来。 “嘻嘻嘻!”一阵小孩笑声在寂静的街上响起。 在最后那个稻草人手上,正牵着一个小男孩。等它走近,我发现那个男孩,正是白天撞了我的人。 李丹阳见状立刻拔出宝剑,那剑在他手里红光闪烁,他口中念念有词,在指诀的引导下,几道剑气打在稻草人身上。 那些稻草人瞬间燃烧,同时发出痛苦的叫声。 被稻草人拉着的男孩清醒过来,见到自己正被稻草人拉着,惊声尖叫。 那稻草人僵硬的低下头看着他,然后一闪就到了村子后面。李丹阳立刻划出一个火圈,将稻草人封在里面。李丹阳不愧是张大师的首徒,一身法力超了刘丹辰不知多少。他一个指剑打出,红光直射稻草人而去。 “嘻嘻嘻!”稻草人嘴角扬起诡异的微笑。 只见它将那个小男孩举在身前,李丹阳不得不收回指剑,红光打在地上,激起一捧泥土。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五天魔鬼,亡身灭形!”随着李丹阳法诀念出,在稻草人的头顶上,出现五颗星星,五颗星星围着稻草人旋转,发出强烈的星芒。 稻草人凄厉惨叫,一把扔出那个小男孩,整个身体冒出浓浓鬼气,似在忍受极大痛苦。 我跑过去接住小男孩,重重摔在地上。 没了小男孩掣肘,李丹阳完全放开,随着他指诀变换,五颗星星进入稻草人五官,接着就是“嘭”的一声爆炸声。稻草人的整个头化为飞灰,它的身体也倒下,变成悠悠火焰,照着黑色的夜。 没想到这么快就把这稻草鬼收拾了,我刚要夸他,只听“锵”的一声,李丹阳迅速将宝剑挡在身后,发出火花。 在他后面,还有一个稻草鬼。这个稻草鬼和其他的有很大不同,首先是体型,明显大上不少,它的脸上涂着白色染料,眼睛是一圈黑色,瞳孔发着红光。它飘在空中,和转过身的李丹阳对峙着。 刚才攻击李丹阳的就是它,但这稻草人应该只是它栖息的一个容器。 李丹阳再次上前和他斗在一起,我抱着小男孩往后退,现在我和他没什么区别,只能躲远一些。 那稻草人身上冒着丝丝黑色鬼气,李丹阳手中宝剑发着红光,两人一接触就能看见火花迸溅。最后李丹阳的宝剑变成红色绳子,将稻草人紧紧缠住。 那稻草人见无法脱身,立刻从稻草人身上分出,一瞬间稻草人就烧起来,而这个鬼的真身终于显露出来。 它的头跟篮球一样圆,没有头发和耳朵,鼻子也被割掉了,眼皮和嘴唇都被缝住。再看它的四肢,手脚都被齐齐砍断,膝盖前的髌骨应该也被打碎了,小腿在空中当啷着。 小男孩看到它这个样子,害怕的躲在我怀里,我捂着他的头,不让他看。 哪料这个鬼见不是李丹阳的对手,就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它一瞬间就来到我面前,那封着的嘴,上面的线逐根崩开,他张开嘴,里面的舌头也被剪掉了。流着黑血,滴在地上。 第70章 “丹阳师兄!”我抱起小孩就跑,可我哪跑的过它。 李丹阳一步跃到它身后,手中宝剑贯穿它的身体。接着就见它身上“腾”的一下,从被剑刺透的伤口烧起来。 至此,整个街上的稻草人全部化为灰烬。 我抱着的小孩已经被吓傻了,整个人紧紧拽着我,生怕我抛下他不管。 李丹阳走过来,说道:“没事吧?” “没事,还有吗?”我问道。 “没了。” 我抱着小孩走回孙鹏家里,打开屋子里灯,小孩这才清醒,抱着我哇哇大哭。 欺负孩子我经验丰富,在白云观没少欺负青云。但这孩子哭了我却束手无策,只能求助李丹阳。李丹阳过来接过小孩,把他放床上,不停的逗他玩。 许是孙鹏被我们吵醒了,许是他本来就没睡,听到同伴的哭声,他从那个屋子出来,见我和李丹阳正在哄他的伙伴,悄声说道:“孙磊,你不是说你胆子最大了吗?” 见孙鹏进来,还嘲笑他,孙磊顿时把眼泪憋了回去。他们两个真是小孩子,精力旺盛,即使在半夜也没有困意。我实在熬不住,靠着墙睡着了,睡前耳边还是他们两个自以为声音很小的悄悄话声。 等我再醒的时候,孙磊的家人正在孙鹏家里。我一眼就认出孙磊的妈妈,昨天毕竟见过。李丹阳正和他们聊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我简单的洗了个脸,走出屋子。院里人见我出来,尤其是孙磊,抱住我的胳膊就摇。 “假假,我阿娘说要谢谢你和叔叔。” 见他有些可爱,我不禁揉着他的头发,弯下腰说:“怎么感谢我们呀。” “阿巴已经在做饭了,一会儿都去我家吃肉。” 我看向李丹阳,李丹阳微微点了点头。 我对孙磊说道:“好呀,那姐姐一会就去你家吃喽。” 孙磊的妈妈,也过来对我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但她的话我只能听个大概,最后还是李丹阳在一边做翻译我才听懂。等到了饭点,孙磊拉着我们一起去他家。一起来的还有孙鹏,他们在一起总是打闹,这不由让我想起毛毛和张松,也不知他们两个最近怎么样。 这里的建筑都差不多一样,黄土和着稻草做的院墙,屋子都是分东屋西屋,两屋中间是做饭、喝水的地方,叫窗户地下。孙磊的爸爸正在灶台做饭,他叫孙瑞明,和村子里的人一样,世代都在这里为农。 进了东屋,和孙鹏家布置相同,靠南边是床,北边贴墙是两个木柜,墙上挂着一个圆表。不过在我看到表边上的一副画时,心神巨震。 那画中人的一颦一笑,眉目中的风情万种,那温婉的气质…… 李丹阳见我对着墙上的画发愣,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愣什么呢。” 我这才缓过神来,忙走出东屋,看着窗户地下正在蒸菜的孙瑞明,说:“叔叔,您家那幅画是哪来的?” 孙瑞明见我问出这么一个问题,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说道:“这是老一辈留下来的,我看着画的人挺好看,就一直挂在那当装饰。” 李丹阳也看出我状态不对,问道:“小妹,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这事跟他一句两句也讲不清,于是我问道:“叔叔,那您认识画里的人吗?” 孙瑞明摇摇头,说:“这我就不认识了,不过我阿耶肯定知道。” 正说着,院子门就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看那年纪最少得九十岁了。他走路颤颤巍巍的,行动迟缓。孙瑞明说:“刚来回来,你可以问问阿耶。” 孙瑞明将老人扶进东屋,问他:“阿耶,你记不记得那个画儿是画的谁啊?” 他指着墙上的画问道。 “记得,记得。” 我虽然听不太懂他们这边的话,但这个记得我却听得清清楚楚。我激动的坐在他边上,问他:“爷爷,那画是怎么来的啊?” 老人明显也听不懂我的话,最后还是李丹阳从中翻译,我才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那幅画上的人,之所以让我如此情难自禁,是因为我永远都忘不了那美丽的脸庞,她正是谢宝仪! 原来自孙浩和谢宝仪分别后,孙浩在县城里埋头苦读,不顾严寒酷暑,誓要金榜题名,风风光光的赢取谢宝仪。然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孙浩第一次科举落榜了。他从此变得一蹶不振,在京城的堂兄见他每日拿着一张欠条,不吃也不喝,本就瘦弱的孙浩在一次淋雨后,终于病倒了。幸好这里是京城,堂兄又是做生意的,家里有些家资,在请名医圣手诊治后,孙浩的病情也逐渐好转。堂兄不明白孙浩为何整日看一张欠条,以为他是因为债务愁眉苦脸。 孙浩这时候才向堂兄说明这欠条以及与谢宝仪的相识经过,堂兄便说:“你若真觉得落榜对不起谢家娘子,就更该发愤图强,争取在下次科举中试,风风光光的将谢家娘子迎娶进我孙家。似你这样,每日魂不守舍,自怨自艾,不如早些断了对谢家娘子的念想,省得耽误人家。” 堂兄的一席话如当头棒喝,孙浩自此再次捧起书本,堂兄见他每日苦读,心中安慰,常对旁人说:“我堂弟将来定能金榜题名,为我孙家光宗耀祖。”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孙浩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沉浸在书海里。然那场大雨的后遗症逐渐显现,每到冬日,孙浩都会咳嗽不停,最后竟然咳血。眼看春试之期马上到了,孙浩为了拿个好名次,不耽误时间,就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堂兄。 可日复一日的咳血,孙浩脸色苍白,堂兄也看出不对。赶忙叫来大夫诊治,这一摸脉,大夫眉头紧皱。 孙浩看到大夫的样子,就问:“大夫,我这病情到底如何?” 开始大夫不欲当他面说,奈何孙浩执拗,大夫只留下一句:“病入膏肓,药石无救。” 孙浩如遭重击。 从此之后,孙浩每日仍彻夜读书。堂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等来年春天,堂兄院子里的桃花开了,似谢宝仪的一双桃花眼,正对着自己微笑。 不出所料,春试榜单张贴之时,孙浩榜上有名。 第71章 大喜之下,孙浩一口鲜血喷出,昏迷过去。 他已到了油尽灯枯之地,在生命的最后几天,他每日对着堂兄家里的桃树,拿着画笔,涂涂画画,谢宝仪的样子在他的笔墨下跃然纸上。随着最后一笔落下,孙浩瘫倒在地,春风吹过桃花,一片花瓣落在画上。 堂兄操办了孙浩的葬礼,孙浩的遗嘱上写着,让堂兄将自己的榜单名次、那张欠条、还有自己的一封信,送回李家庄。可堂兄还没来得及送信,就遇到八国联军进京城,堂兄为了逃难,回了江西老家,那幅画也被他带了回去。这就导致谢宝仪一直没等到孙浩的消息,最后郁郁而终。 听完老人的话,我心中唏嘘,一开始我还以为孙浩喜新厌旧,抛弃了谢宝仪,没想到孙浩的命运也如此不济。 尸眠 第44节 “那您还留着那些东西吗?”我问。 老人慢吞吞的从床上站起来,带着我和李丹阳打开柜子,在柜子最底下,藏着一个木盒,虽然过去百年,却丝毫无损。打开一看,那封信,还有一张已经破旧的欠条,都在里面,唯独榜单不见了,可能是时间太久,遗失了吧。 经过我的叙述,老人同意把这个木盒交给我。 最后这顿饭我是一点都吃不下去,向孙磊家人道歉后,我独自走出他家,站在村子后面,看着大片的稻田,心里不是滋味。 就在这时,李丹阳出现在我旁边,说道:“世间情之一字,最为伤人。” 我虽然没经历过感情,但也为谢宝仪和孙浩的爱情感染。 “丹阳师兄,羽毫石和《阴符录》的事已经有了结果,现在我想回老家一趟。” “也好,等我们一起回天师府,我向师父请求,和你一起回去,正好我也想回白云观看看。” “多谢丹阳师兄!” “跟我还客气什么。”李丹阳说。 就这样,我们一起回了天师府,李丹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张敬之,张敬之抚须道:“既然知晓是鬼族拿了就好办,我倒要去问问他鬼梁图什么意思!” “父亲息怒!”张平阴说道。 “还是爷爷对我好。”我笑着说。 张敬之看着我说:“你个小鬼灵精!” 最后李丹阳并没能和我一起回老家,而是被张大师吩咐,带着尔玛去见见世面。 我走的时候,青云倒是拿出一颗平安符给了我。 “谢谢!”我笑着说。 现在青云的个头都快赶上我了,这一年来他长高好多。 我一个人走下龙虎山,踏上回家的旅程。 走进火车站,忙碌的绿皮火车呜呜叫着。我检完票后找到自己的座位,倚靠着身体,看向车窗外。路边的景色一闪而过,我的不由想到谢宝仪,轻轻一叹。 在我边上,是一个阿姨,听口音是南方人,声音比较细,也在bj下车。我对面是两个东北大叔,一个村的,他们在广东打工,现在工程干完了,两人就一起回东北老家。东北人非常热情,见我一个小姑娘独自坐火车,就问:“去哪儿?” 我说:“bj。” “那得到bj西下车啊,这一路可不近。” 有了话题,自然而然就聊起天。我边上的阿姨也加入谈话,那两个东北大叔很幽默,把我和阿姨逗的哈哈大笑。本来以为这趟旅程会很无聊,没想到这么有趣。他们三个打起扑克,但我不会玩,只能给他们凑个手。 一天就这么简单的过去了,到了晚上,他们都拿着泡面去车厢头接热水,回来后不知为什么,聊着聊着就聊起邪门的事了。俗话说,半夜不说鬼,但我对面的东北大叔口才很好,讲的事引人入胜,不知不觉车厢里很多人都围了过来。 我也被他讲的故事吸引,一直都在听他说。听到后面,我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这两天都在火车上度过,好在有对面俩大叔,不然要无聊死。到了北京西站,我和他们两个还有旁边的阿姨道别。坐上回老家的客车。 看到熟悉的山,我的心中一阵感慨。到了县城的车站时,我坐上回村的汽车。司机还是以前那个司机,十多年过去,他的样子变化倒是不大。 一直坐到下午五六点,我才回到村里。我一回来,正好被老村长看到。他现在已经不是村长了,在春河岸边开了个养猪场。见我回来,他热情的说:“小妹,这两年去哪了?也不见你回来。” “去外边溜达溜达!”打过招呼后,我径直回了家。一路上引起不少村民的注意,现在村里人开化很多,对我没什么敌意。见了面我也都打着招呼,他们也都会回应。 再次站在家门前,心中泛起一阵感慨。大门经过这两年的风吹雨打,更加破旧了。我到熟悉的院墙上,拿开那块砖头,钥匙静静躺在那里。不过由于雨水的浸泡,上面长了锈。 我拿起钥匙,轻轻一拧,锁就开了。 推开门,院子里满是枯叶,树根下的石桌上也都是烂树叶。这两年家里没人,整个院子看起来一点人气都没有,非常荒芜。 我正想着,一股悲伤的情绪充满心头。现在我不仅没找到爷爷,就连羽毫石也弄丢了。 打开屋门,灰尘呛得我捏住鼻子。我用手在鼻子前呼扇,家里的熟悉的陈设,我一直收拾到半夜,才把屋里和院子收拾干净。 我准备在家里住几天。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把被子拿到院子里晾晒,不然有一股发霉的味道,我非常不喜欢。 带着木盒,我准备去李家庄,我忽然有些迫不及待,就像有人在驱使我一样。到李家庄后,我先是找到李连普,在他们的一起见证下,我把孙浩的遗物在谢宝仪坟前烧了。 当我把那张欠条和信放进火里的时候,柔和的火苗突然火光冲天,比我人还高。在火焰里,我看到谢宝仪和孙浩的影子,她深情的捧着孙浩的下巴,眼泪成线。孙浩也紧紧抱着谢宝仪,只是这个拥抱,整整迟了一百年。 现在我总算明白谢宝仪唱的那句“你休要金榜无名誓不归”的含义了,也许在她心里,并不需要孙浩金榜题名,这只是她激励孙浩的一句话而已。 不管怎样,他们缠绵悱恻的爱情,总算有了一个结局。 第72章 当晚,谢宝仪再次给我托梦,现在她的心结已解,终于可以去投胎了。对此我也表示由衷的祝福,希望他们来世能真正有情人成为眷属吧。 离家这么久,再看到家乡的一草一木都倍感亲切。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得去拜访干爷爷。到了干爷爷家,他非常开心,说我:“这次回来就别走了,不行就在我这儿住,正好多跟你妹妹呆会。” “干娘生了啊!”我激动的说。 上次我跟干爷爷告别的时候,干娘还没怀孕,没想到现在居然生了。 说到这,干爷爷的脸上笑容更甚,他说:“去年生的,你就是走的早,不然还能吃上你妹妹的满月酒呢!” “嘿嘿,快让我去看看。”我一进屋,就看见干娘在哄着小孩。 “干娘。”我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惊喜的看向她怀里的娃儿。小孩看到我陌生,居然不哭,而是笑呵呵的伸出水嫩的小手要碰我。我把脸贴上去,谁知她捏住我的鼻子,开心的直蹬腿。 “她还挺喜欢你。”干娘说,“这次回来还走吗?” “多呆两天。”我一边逗着娃儿一边说。 “给她起名了吗?” “你干爷爷起的,叫小薇。” “小薇,小薇。” 她听到我说话,笑的更开心了。 干爷爷这时候也走进屋里,说:“今天就在这吃吧,等你干爹干完活回来咱一块,他还在地里呢。” “行。”说完我就接过小薇,说:“给我抱抱。” 我发现小薇真的很喜欢我,在我怀里一直在笑。 “要不就在家给你干娘哄孩子吧。” 我知道干爷爷这是担心我一个女孩在外面危险,但我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的。 自从上次白安镇丢了羽毫石之后,我就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我,我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而那双眼睛很可能就是鬼族之人。先是爸爸妈妈莫名失踪,接着是爷爷,下一个就是我了吧! “嘿嘿。”我没有回答他,一直逗着小薇,用手指头摸摸她的小脸儿,摸摸鼻子,都很轻,生怕给她碰坏了。 干爷爷见此知道我主意已定,默默走出屋子,去做饭了。我和干娘就一直聊家常,直到干爹回来。 今天一天都在干爷爷家,我发现小薇很亲近我,特别爱和我玩。就这样一直和她玩到晚上七八点,见外面都黑了,我才说:“我得回去了,下次再来吧。” “天这么黑,要不就在这跟你小妹住一晚上吧。” “不了干爷爷,我家里门都没关。” 我说完,就往家走。 临走前干爷爷不情愿的念叨:“你家里也没个人,还不如在我这儿住呢。” 说完,他递给我一把手电筒。 现在天确实黑了,我打开手电就往家走。 路过牛家湾,走过迈水桥,再走七八分钟就到我们村了。就在这时,我看到大路上好像有个人。我拿手电照过去,距离还有些远,看不清。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拿着手电慢慢上大路,他这时也往前走。马上就要到西沟口了,他突然消失不见。我确定没看错,刚才那确实是一个人。 就在我疑惑他去哪的时候,他出现在我手电筒照着的前面。 在手电光里,他一蹦一跳的走着,很缓慢,就像我们正常人跑步被放慢了一样。他光着脚,脚背上有被荆棘划破的血痕,裤子破破烂烂,满是泥土,腰间歇着一条黑色绳子,上半身没穿衣服,也能看到几条血绺。最令人恐惧的是,在他鼻子上面,没有头。 他就在我手电光的照明下,跳着走,每跳一步他的脖子处就往上喷出血液。 我吓得赶紧关了手电筒,但在这漆黑的夜里,关了手电筒反而更害怕。那感觉就像他正在黑暗里看着我,我一动他就会出现。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恐惧,又把手电打开。 在手电光发出的瞬间,他正站在我面前,我和他来了个脸对脸。不对,他根本没有头,我只看到眼前出现一个脖子,脖子上空无一物,在断裂处,还有血沫。 我闭上眼,一把推开他,赶紧往前拼命跑,可他一直保持两三米的距离跟在我后面,虽然西沟到我们村已经很近了,但我感觉现在时间非常漫长。 现在我没有任何法力,碰到这些东西根本就是死路一条。好在我之前已经接触过很多阴邪,心理比较强大,没有被它吓得瘫软在地。就这么闷头往村里跑,等我到村口的时候,那个东西并没有停下,而是一直往前跑去,最终消失了。 我松了一口气,没敢多在这停留,快步跑回家里。 一到家我就把门关好,打开屋里屋外的灯。坐在床上休息好一会才出屋,手脚麻利的收好被子。开着灯我心里平静不是说好,但却不敢再关灯睡了。 等第二天醒来,老村长正在砸我家的门。我出屋打开大门,还没等我说话,他就着急的说:“出事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咋了!” “有人傻了,现在正往医院送呢。” “你慢点说,发生啥了?” “昨天晚上王老三家有个亲戚结婚,他去随礼,在小岗子喝了一天酒,喝到半夜骑摩托车回家,半道儿就看见一个没有脑袋的人,在他摩托车前面一蹦一跳的,跟了他一路。等他到家跟他媳妇讲完人就傻了,现在啥话也说不出来。你有招儿不?” 我叹息一声,他遇到的那个,和我遇到的应该是同一个鬼,现在的我还真无能为力。 老村长见我一脸为难,知道我应该也没什么好办法,就说:“要不再去找找张大师吧。” “张大师早就不在白云观了,现在正在江西呢。”老村长不知道这件事,我对他说道。 听我这么一说,他低着头,两只手不停搓着,念叨着:“这可咋办啊!” “我先去医院看看王老三,你要是有招儿了告诉我一声。”老村长一跺脚说道。 说完他就匆匆走了。 我看着他走远的背影,看来村里又要不平静了。 第73章 尸眠 第45节 没到一天时间,村里就传遍了这个事,每个人都说的有鼻有眼的。 老村长是下午回来的,我发现现在的他和以前的性格完全不一样了,也许是退下来的原因吧,整个不那么势利了。他跟我说,现在王老三就在医院躺着呢,听不见人说话,一直在发呆,眼睛也不眨。 我一听就知道,这是明显的丢魂表现,俗话不都说了,吓得魂飞魄散,就是这个意思。我很想帮忙,但问题出就出在我以前修炼《阴符录》的法力现在根本就感觉不到,羽毫石也没在身上,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若是叫魂,没有法力傍身,普通人遇到邪祟会有什么下场,我就会有什么下场,我唯一的优势就是见惯了这些,胆子比他们大。可胆子大没用,我给毛毛叫魂那次,可是真的遇上不少孤魂野鬼。 既然《阴符录》里那些依靠法力的办法行不通,只能找民间方法了。 苦思冥想之下,我还真想到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在龙虎山的时候,我经常和张敬之讨论这些东西,在互相印证他们道家法术和我的《阴符录》中的法术之时,也会提起一些民间关于遇到这种事的方法,但当时这些在我眼里都是不入门的雕虫小技,本没放在心上。 而现在,这些雕虫小技没准还真能帮上我的忙。 “村长。”我开口道。 听到我还叫他村长,他稍微有些不自在。 “王老三这是魂被吓丢了,得给他把魂叫回来。” “你有办法了?”村长问。 “有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现在哪还管得了那么多,行不通也比他现在强吧。” 村长这话说的倒是不错,再差也比他现在的状态要好。 “咋个弄,你说吧,我联系人准备。” “得先找扎纸匠,扎个纸人,然后准备一些黄钱,把王老三接回家里,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黄钱就是黄纸,一般给鬼神烧的都是这种。 “行,我现在就去办。” 其实我们这乡里的小医院也没什么好办法,巴不得家属把人领回家呢。王老三现在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但人就是傻了,这在医学上属于癔病,也就是分离转换障碍。他家人听老村长这么一说,就想出院,因为家里也都没钱,医院也不想收,这要是死在医院,医院也得承担责任。双方一拍即合,王老三就这么顺利的回家了。 当老村长把我带到王老三家的时候,他媳妇不好意思的看着我,但还算热情,又是给我拿水果,又是给我端茶倒水的。嘴上还说着:“小妹你看我家老三还有救不!” 说着说着就抹上眼泪了,坐在王老三边上,摸着他的脸说:“我们家就老三我俩,半辈子了也没个孩子,他这要是去了,我也不想活了。” 见她这样,我心里还是很难过的。虽然以前整个村里人都不待见我,但对她我还真没什么印象。王老三家离我家比较远,我们虽然是一个村的,但没打过交道。 “婶子你别急,我先看看叔到底咋回事。” 听我说完,她立刻让开一个身位,说:“你看看。” 我走上前,见王老三双目无神,眼眶发黑,脸色发白,这是典型的丢了魂。 “婶子,今晚还得麻烦你给王叔叫叫魂。” “咋叫啊。”住在农村,多多少少也听过叫魂,所以她并不意外。 “就是今晚十一点之后,你到咱们村口前面的十字路口,点三张黄钱,然后喊王叔的名字,后边加上‘回家咯’,喊三遍,喊完之后一直往家走就行,记住,千万别回头,到家后再在王叔头对着的地上烧三张黄钱,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行。”她说完就要给我跪下,嘴里嘟囔着:“你一定得救救我们家老三啊。” 我最看不得这些,扶住她的胳膊,安慰她说:“婶子别这样,都一个村的,你放心吧,王叔肯定会好的。” 其实能不能把王老三的魂叫回来我心里也没底,但我不能露怯,因为我一旦表现出没把握的样子,她就会更担心,那样对今晚的叫魂更加不利,所以我只能这么对她说。 “村长,纸人的事咋样了?”我问道。 “我让柳家坳的那个人做着呢,他说五六点准能做好,到时候我拿去,你几点用?” “那来得及,我明天用。” 说完这些,临走的时候,我把青云给我的那张平安符给了王老三媳妇:“婶子,你把这符拿着,放兜里就行,晚上叫魂的时候别忘了带。” 她对我非常感谢,泪眼婆娑的。 我和村长走出她家,村长问我:“有把握没?” “一半一半吧,我也是第一次用这个法子。”我说道。 回了家,我坐在院子里,其实我这方法很简单,就是用纸人当替身,替王老三挡去这一灾。为什么王老三明明是丢了魂,却要替他挡灾呢,这是因为我用这个土方法叫回来的魂,并不安稳。我怕那个鬼会回来再取王老三的魂魄,那时候用这个纸人,替王老三被抓,弄一出瞒天过海。 这一晚我基本没睡,心里一直挂念着王老师的事,不知不觉就天亮了。 我早早起了床,饭都没吃就往王老三家里走。一到他家,就看见他媳妇正在那扶着王老三吃饭呢。 见我进来,他媳妇高兴的说:“小妹,你看我家老三,是不是好了。” 我见王老三气色比昨天好多了,知道这是她叫魂成功,没想到这个土法子效果还真行,我也不禁高兴。 “婶子,这才是第一步,王叔能不能彻底好,得看这几天晚上能不能骗过它。” “他?骗谁呀。”她不解的问。 “就是吓到王叔的那个东西。” 听我提起那个东西,她吓一跳,说:“那东西还会来找我们家老三吗?” “应该会回来的,不过我也准备了一些措施,一会还得麻烦婶子。” 我正和她说着,老村长也开门进来了,他拿着纸人,见我也在,就说:“我去你家看你家没人,就知道你过来了。” 我接过纸人,说:“能不能成功就看它了。” 王老三媳妇走过来说:“这个要咋弄。” 我要了王叔的头发,用红绳系住,放进纸人里。在它背后写上王叔的生辰八字,最后给它穿上王叔的衣服,说:“等吧,今天晚上就知道结果了。” 第74章 他们两个不明白我什么意思,我说:“晚上那东西应该会来的。” 我这话一出,王老三媳妇和老村长往后一缩。 老村长干巴的说:“那个,没我啥事儿我就先走了。” 扔下这句话他就慌张的走了。 “婶子,晚上你就安心睡觉就行,我在院里看着。” “那哪行,婶子陪着你。” 我笑着看着她,说:“你不怕吗?” “怕。” 弄完纸人,我没在王老三家呆着,而是抽空去了一趟西沟,陈阿姨见我回来,热情的招待我。见到陈阿姨我倍感亲切,和她说了好多好多话。她还说,毛毛每次回家都问她我回没回来。家长里短的和陈阿姨聊了半天我才回家,等这件事一过,我还得离开家,但我现在忽然迷茫了。上次出去,两年时间几乎什么都没做,只是在张敬之那里得知鬼族的消息,可别的线索一点都没有。 这么一直像个无头苍蝇的找下去恐怕得找到猴年马月。 自己在家非常无聊,可村里又没熟悉的人,不知道出去找谁玩。 我就在家硬等着,最后无聊的不行了,我爬到院子里的大树上,躺在树杈上看着村里人路过,看着远处的山,反正就是闲的浑身上下不得劲。 终于挨到晚上,我上王老三家。王老三现在的精神状态比早晨还要强,他们两口子见我过来,不住的向我感谢。 “你们两个晚上就安心的睡觉吧。”我说。 “小妹,婶子这心里七上八下的,睡也睡不着,你就让婶子陪着你吧。”王老三媳妇说。 “婶子,我是怕你看见那东西害怕,万一把它惊到了,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听到我提起那东西,王老三明显有些恐惧。 “你放心,婶子保证不出动静。” 无论我怎么劝说,王老三媳妇就是执意要跟我一起。我知道她这是想给我做个伴,但我根本不害怕。 趁着夜还不算黑,我把纸人放在王老三家门前。用细线固定住,怕风给它吹跑。 可我的担心实在多余,今天晚上没有一点风。一直到深夜,也不见那东西过来。我和王老三媳妇藏在棚子里,关上门,透过门缝看着那个纸人。 昏黄的月光下,纸人孤零零的站在王老三家门前。非常安静,我能听到我们两个的呼吸声。王老三媳妇有些等不住了,悄声在我耳边说道:“那玩意真管用吗?咋会把个纸人当成我家老三。” “婶子,这你就不知道了,那虽然是个纸人,但里面有王叔的头发,俗话说发乃血之余,再加上给它穿过王叔的衣服,身上写着生辰八字,刚刚那会我又把他名字写在上面。有了这些,那纸人在咱们看来就是个纸人,但在那东西眼里,就是王叔那个大活人。” “感情糊弄鬼就是这么来的。”她很认真的说出这句话。 我“噗嗤”一笑,直说:“应该就是这么来的。” 本来紧张的气氛,就这么被她打破了。 “咋还不来?” “嘘,应该快了。” 我这边低头看了眼手表,王老三媳妇忽然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我顿感一疼,刚要问她干啥,这一抬头,就从门缝看见那个没有脑袋的鬼,一蹦一跳的跑向那个纸人。说是跑,其实很缓慢,但确实是跑的动作。 我此时不敢轻举妄动,目不转睛的看着无头鬼。它跑到纸人面前,静静站着,仿佛在思索。它的脖子上,血浆从缺口处泵出来,又掉下去,和心跳一个频率。 “嘎吱,嘎吱。”它动作僵硬,扭着没有头的脖子。 王老三媳妇紧紧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我的心怦怦直跳,现在就是关键时刻,只要它把纸人拿走,那么这个方法就奏效了,王老三以后也不会被它缠住。 可它迟迟不动纸人,我甚至有种感觉,它发现了纸人的蹊跷。就这么僵持了一分钟,它生硬的拿起纸人,夹在腋下,然后趁着夜色,跑远了。 见到它离开,我们两个全都长舒一口气,说实话,我刚才非常紧张,毕竟现在我没有任何法力,出了意外根本没能力对付它。 我再看王老三媳妇,她早就吓得直翻白眼。 我立刻掐住她的人中,好一会她才醒过来。 她看着我,说:“小妹,那东西走了啊?” “走了,婶子。” “真吓人啊。” 我扶着她站起来,打开棚子门,这么往外一走,她两腿一软就坐在地上了。 “小妹,婶子有点腿软。” 我用力给她扶起来,扶进屋。 “婶子,这回你安心睡吧,我也回家了。”安顿好她,我说。 “这大晚上的,还回去干啥,就在婶子这睡呗。” 尸眠 第46节 “不了,反正也不远。那我回去了啊。” 说完我就往家走。 趁着月亮还有点亮,我走在村里的街上,脚步声响在夜里,快速走回去。 躺在床上,熬到半夜实在太困了,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睡觉间,我隐约听到外面有动静,我翻了个身,没在意,又沉沉睡去。 “铛铛铛。” 我又被一阵砸门声惊醒。 “小妹,开门。”是王老三媳妇的声音。 我收拾利索,着急忙慌的打开大门,她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说:“快走,俺家老三快不行了。”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一惊,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着急的跑到她家,就见王老三已经昏迷了。她看着王老三哭,泣不成声的说:“小妹,你快看看这是咋回事。” 我仔细观察王老三,他印堂发黑,脸颊深陷,皮肤蜡黄。 “婶子,昨天我走之后发没发生别的事?” “没有啊,你走之后,我就一直看着老三,睡也睡不着。刚开始他还好好的呢,谁知道太阳一出来他就变成这样了。” “不对啊,不应该。” 我仔细思索,这虽然是个土办法,但却是张敬之说的,作为天师府曾经的天师,德高望重,断不会胡说。那么剩下的就是我哪里做的不对了。可我完全是按照他讲的步骤做的,也没发现有遗漏。 第75章 我忽然惊醒:“婶子,你昨天告诉我的王叔名字和生辰八字可对?” 王老三媳妇听我这么一说,我们两个核对了一下,也没错。 这就奇了怪了。 王叔这明显是魂魄离体的表现,可昨天纸人已经替他挡了灾,为何今天反而更严重了呢? 我想了一会没想明白,但现在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赶紧稳住王老三剩下的魂魄,不然一旦三魂七魄全都离体,就是想救也救不回来了。 “婶子,我给你的符呢?”我问道。 “在这在这。”她摸了摸上衣口袋,没找到,“诶,哪去了?”又着急的摸裤子口袋。 “给你。”她终于在裤子口袋里找到。 我接过这张符,然后找了一个碗,盛了半碗水。将符烧了,混合着符的灰烬,喂进王老三嘴里。 这张符是青云在天师府所制,虽然他自身法力低微,但有天师府的气场加持,里面蕴含的能量肯定充足。喂完王老三后,我就在一旁等着。 王老三的状态逐渐好转,脸上开始有血色。 “婶子,王叔现在算是稳住了,我也在这看着,看看到底咋回事。” 听我这么说,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也不知道老三是造了什么孽。”她一直在抽泣。 我拍了拍她的背,说:“婶子你别太难过,要是你自己的身子也垮了,谁照顾王叔啊?” 许是我的话有了效果,她擦了擦眼泪,不再哭了。 这一天我就在王老三家呆着,他现在睡着了,气息平稳。可丢了的魂魄没找回来,这样下去他还是会死。 我一直没搞清楚,明明已经用了这李代桃僵之法,为何没能成功。 又到了晚上,我说:“婶子,你还像上次那样,帮我王叔叫魂。” 这次我和她一起来到十字路口,她烧了黄钱,随着她的三声大叫,我瞳孔一缩,王叔的魂回没回来我感觉不到,但却看到了在公路远处,那个无头鬼,正向王老三老婆跑过来。 “婶子快跑!”我急忙奔向她。 她听我这么一喊,转过头看向我,不知道我为何突然这么激动。 那个无头鬼现在看着动作很慢,但几个呼吸之间就跑到了王老二媳妇儿身后。而此时,我才跑到一半。 “婶子别回头,快跑!”我又对她大喊道。 可人就是这样,你越不让他干什么,他越下意识的去做。 王老三媳妇现在就是这样,听到我不让她回头,她下意识的把头转过去。而那个无头鬼,就在她面前。断了的脖子,正往上窜血。 我看到她一下子就被吓得晕在地上。 那个无头鬼把她扛起来,慢悠悠的向春河桥跑去,王老三媳妇这要是被它扛走,天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我现在顾不上自己的安危,撒腿儿就去追那个无头鬼。 现在的公路上出现诡异的一幕,无头鬼抱着王老三媳妇在前面跑,我一个女孩子在后面紧追不舍。 公路上看不见其他人影,就是经常路过的大车也看不见一辆。 过了春河桥,我的心突突的,就像要从身体里蹦出来。一直跟着他跑到小梁后出来的那个道口,对面正是牛家湾。一到这里,我头皮发麻,此处正是阴邪汇聚之地,即便是我之前有羽毫石的时候,在这儿也不敢大意,更何况现在。 我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无头鬼到这就消失了,而王老三媳妇昏迷在公路上。 我正要上前去扶她,前面突然出现一辆大车,明亮的车灯刺的我睁不开眼。我瞬间跑到王老三媳妇面前,抱住她往路边滚去。 “滴滴滴!”大货车呼啸而过,在前面刹住了。 我现在惊魂未定,忙看王老三媳妇儿有没有事。可现在太晚了,视线模糊,根本看不清。 “不要命了!”司机拿着手电照着我们俩。 他看见王老三媳妇儿躺在我怀里,昏迷不醒,还以为是给她碰到了,快速的走过来。在手电光的照耀下,我查看王老三媳妇儿的伤势,好在只是一些擦伤,并无大碍。现在的她应该是被吓昏迷,与大车没什么关系。 那司机上前说:“咋样,要不赶紧送医院吧!” “没事,叔,要不你把我们俩送到前面那个村。” 他听我说不去医院,明显放松下来,嘟囔着:“这大半夜的,咋还躺到中间了呢!” 我没跟他说话,我们两个就这样把王老三媳妇扶上大车。 本来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可在司机把大车启动的时候,还没往前走出多远,那个无头鬼,出现在大车前。明亮的车灯照在无头鬼身上,它的两脚血肉模糊,踩在油漆路上,留下一个个血脚印,干瘦的身体和大车保持一定距离,最显眼的就是它那断了的脖子。 “噗嗤,噗嗤”,血浆在它的脖子上跳动。 司机看到这一幕,被吓得魂飞魄散,手脚乱摆。他这么一乱,车也在公路上失去方向。我看见车头离山越来越近,“嘭”!整个大车撞向大山。 由于惯性,我撞在车玻璃上,整个额头流下鲜血,意识也模糊了。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幽幽转醒,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传进我的鼻子里。我的身上很疼。 “醒了醒了。”边上有人说。 我努力睁开眼,出现在面前的是干爷爷,还有村长。我再往旁边看去,是王老三的媳妇,她头上还有前臂都裹着纱布。我也没好到哪去,头上裹满了纱布。 我现在正躺在医院里。 “干爷爷,你怎么在这。” “你现在咋样?” “疼。” “是我给你干爷爷叫来的。”老村长说。 “这是咋弄的呢!”干爷爷说。 我刚要开口跟他说,医院门口出现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 王老三正提着饭盒,看样子是刚从家里拿了饭过来,他走到他媳妇儿床前,把饭盒放在柜子上,见我醒了,就说:“小妹,你俩昨天晚上咋回事。” 看他现在的样子,虽然皮肤还有些微黄,精气神却完全恢复。我非常奇怪,王老三怎么突然之间就好了,要知道昨天晚上的叫魂根本没完成。 第76章 “王叔你没事儿了?” “没事了啊,今天早上一醒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 和他们没说几句话,我就感觉头疼。经过聊天得知,那个大车司机当场死亡,王老三的媳妇现在昏迷不醒。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受这么严重的伤,老村长在这儿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干爷爷留下照顾我。 “这孩子,让你在我家住,非要自己一个人在家,你要是出了事,以后我怎么跟鬼老哥交代!”干爷爷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干爷爷,这件事不怨我。” “啥怨不怨你的,包括你以后出门在外,可得注意安全呀!” “知道了,干爷爷。” 这时候王老三也围过来,他好奇的问道:“昨晚你俩到底咋回事,我听说有个司机还死了,你们怎么在他的车上呢?” 我将事情的原委讲给他们,干爷爷听到这件事这么离奇,有些忌讳,反观王老三,他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当我说到无头鬼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反应,这不由让我想起,我在他家的时候讲到无头鬼时,他可是很害怕的。 在医院待了十多天,差点没把我憋死。我们这个乡镇医院很小,简直跟坐牢没两样。好在我身上的伤好的极快,最后在我的坚持下,干爷爷才同意让我出院,这次他说什么都要让我跟他去下沟住,我只能推辞说村里这件事儿还没解决,等解决之后一定会去他那儿和小薇待两天,干爷爷这才干休。 这十多天里,王老三的媳妇儿一直在昏迷之中。我回医院看过她几次,情况不容乐观。虽然各项生命指标很平稳,但我感到她的精气神已经散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第十四天的时候,王老三媳妇儿突然死在医院。她死状极惨,据说医生查房的时候都被吓到了。当天村里开始敲锣打鼓,王老三在整个发丧过程中,看不出一点悲伤的情绪,脸上非常平静。 这很反常,因为从这些日子跟他媳妇儿的接触来看,两个人还是非常恩爱的,可王老三一滴眼泪都没掉。 在葬礼上,瞻仰遗容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的死状。 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开,很明显是吓死的。 这一死人之后,倒是消停了一段时间,令我没想到的是,没到一个月,王老三也死了。人是老村长发现的,那天他去找王老三叙旧,但到王老三家时,大门紧闭。那会儿都已经中午了,在我们村里,正常来说大门肯定是开着的,谁也保不准会有人来串门。 老村长见大门从里面插着,他知道事情不妙,正好村里的墙比较低,老村长从墙翻进去的,他一进屋,看到王老三躺在床上,神色平静,但人已经死了。 王老三两口子的死肯定跟那东西脱不了干系,老村长当即打开门从王老三家跑了出来,直奔我家而来。 尸眠 第47节 坐在我家院子里,他惊魂未定的讲着这个事。现在王老三也死了,好像见过那个东西的人都没好下场。 由于王老三家只有他们两口子,王老三死后,是由村里给举办的葬礼。看着王老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很疑惑。其实在他媳妇儿还没死的时候,我去医院探望,他也是没有任何情绪。 听着喇叭声,我陷入思索。 人是不可能一点情绪都没有的,那岂不成了石头。 我一拍脑门,终于想明白这是为什么了。首先他媳妇肯定是无头鬼吓死的,而王老三也应该被无头鬼吓死,只不过遇上了我,把他魂给叫了回来,才让他逃了一劫,然后他的魂魄又被无头鬼掳走,这就非常关键,因为那时,我给他喝了符水。 那道符毕竟是青云在天师府所画,强行凝住了王老三的精气神,但后面招魂仪式失败,这就导致王老三人虽然看着没事,但魂魄还是一点一点消散了。三魂七魄主导人的七情六欲,魂魄一散,王老三也就变得和木头一样,只有本能,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他看起来没有任何情绪,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他死亡。 我非常不甘心,如果我有羽毫石,或者即便没羽毫石,体内还有法力的话,王老三两口子也不会枉死。 突然感觉自己是那么无力。 然而,我的自怨自艾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当天晚上,我就听见有人敲门。我还以为是老村长,急忙下地你给他开门。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当我打开门时,那个无头鬼,仍站在门前,和我面对面。它那标志性的脖子上,喷着血。 我完全呆住了,大气不敢喘一下,一双眼睛紧盯着它。 “咚咚,咚咚。” 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而他脖子上的血浆,也随我的心跳喷出、落下。现在我不敢动,我们两个僵住了。 虽然它没有头,但我却能感到它在邪恶的笑。 我立刻闭上眼睛,掐了一个指诀,口中念道:“南极火铃,金火天丁。一念所致,神即化形!” 然而我的体内,一丝一毫的法力都没有,几个呼吸间过去,火铃根本没召唤出来。 我这一动,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平衡,它两只胳膊抬起,发出“嘎嘎”的声音,这声音就像干枯的树枝被折断。我迅速关上大门,跑进屋里。 这慌乱之下,我自己成了瓮中之鳖。 无头鬼从大门进来,走进院子。我这里的灯已经被我打开,它站在院子里,看着我。 难道我今天逃不过这一劫了吗? 他慢慢走到屋子前,一碰屋子上的门,却被弹开了。 我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按理说一个普通的木门,根本阻挡不了无头鬼。 它又尝试了一次,再次被弹开。 就这样,它站在窗子前,透过玻璃,一直看着我。这种感觉非常奇异,它明明没有头,我就是能感觉到它的目光。 不过它进不来,我心里也不害怕了,我们两个就这样一直对峙着,直到村里的鸡打了鸣,它才在院子里消失。 我知道这件事没完,现在我已经被它缠上了。 第77章 一夜没合眼,我却没想着先睡觉。见它消失,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看一看前门到底有什么玄机。 这是我家,我却不知道这块木头做的门居然能挡厉鬼。之前我一直以为,只有贴在门上的门神可以吓退野鬼,没想到木门本身就有这个作用,看样子比画的门神像还要厉害。 以前一直没发现,是因为我根本没注意,现在在我细心观察之下,果然发现猫腻,两半前门的木头,外面是黑色包浆,粗糙的纹路已经快被磨平,但我还是看出来,一个上面写是“鬼”,一个上面写着“明”。 鬼明。 看到这两个字我突然一阵气血翻涌,眼泪刷了一下就下来了。这正是我爸爸的名字,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吗?即使他不在我身边,当我遇到危险之时,他也会出现。 我轻轻抚摸着门上的两个字,就像抚摸着爸爸的脸。 你们到底在哪里? 我的心一阵绞痛,直至我蹲下身体,紧紧捂着心脏。稍微缓了一会儿,那种绞痛感渐渐褪去,我大口大口呼吸。看着门上爸爸的名字,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以另一种方式陪着我。 可这两扇门只能保护我在家里抵挡无头鬼,并不能帮我消灭它。 正在我苦恼如何对付它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张大师。 当时我正坐在院子里,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办法,这种东西,除了消灭它,别的方法根本不起作用。可以我现在的能力,根本对它束手无策。 张大师在我家门外敲门喊道:“小妹,在不在家?” 他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还以为出现了幻觉。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我才确定,真的是张大师在敲门。 我兴奋的打开大门,看到张大师那熟悉的行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大师,您怎么来了?” “前段时间天师府演算,家父有感你这头儿出了问题,我就过来了。” “老天师爷爷?” “嗯,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一进你家我就闻到了那种东西的气味。” 我见张大师风尘仆仆,还没落脚先问起我的事,不由感动。 “但是您先进屋坐着。” 坐一路的车,我的身体都吃不住,更何况已经九十多岁的张大师呢。我给他倒了一杯水,这才讲起我回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他听到我说是无头鬼,眉头一皱,说道:“你怎么惹上这东西的?” “哪是我惹它,那天晚上我从下沟回来,就遇见了它,哪成想它没把我的魂吓走,却找了另一个目标。” “若是当时你走的时候,我让丹阳跟你一道回来,恐怕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张大师叹息道。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吧,要是我的法力还在,他们也不至于惨死。” “这怨不得你,你不用过于苛责自己。” 有了张大师,我一下就放松下来。但我一直有个疑问,就是为什么王老三的魂已经被叫回来,之后他也没再见过那个无头鬼,魂还是丢了呢? 我向张大师问出了这个问题,他不愧是大师,一语中的。 根据张大师所说,这是因为这个无头鬼极其凶恶,属于至死方休的类型。它的智慧也非常高,虽然我用李代桃僵的方法骗过了它一次,但被它察觉了。 经过张大师这么一说,我确实有这种感觉。比如那晚在王老三家门口,它在拿纸人的时候,明显有过迟疑。但我所做的纸人没露破绽,暂时骗过了它。等后面它发现纸人虽然长得和王老三一样,但魂魄所蕴含的能量明显不对,知道被骗了,又折返回来,带走了王老三还没稳固的灵魂。 “这个无头鬼好对付吗?”我问道。 张大师说道:“邪不胜正!” 光这副气势,绝大多数的鬼都不敢靠近,这就是所谓的正气。 无头鬼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当晚我们就在小梁后的出口处准备消灭它。张大师通过引魂术,将无头鬼召出来。 只见他脚踏天罡七星步,口中念念有词。仪式刚一完毕,忽然刮起一阵狂风。那个无头鬼,踏着风,向我和张大师跑过来。 张大师直接打出三道指剑,呈一个倒三角形,打在无头鬼身上。三道指剑如三个钉子一般,将无头鬼钉在山体上。张大师这一露手,我就看出他的功力又精进了,看来天师府果然不愧是道家圣地。 那无头鬼受了伤,冒出浑身鬼气,将三根钉子融化,扑向张大师。 这无异于螳臂当车,张大师抽出手中宝剑,跳到空中,直接将飞过来的无头鬼一分为二。 它的两半身子掉在地上,污血流出。不过它并没有死,左右两半身体从地上站起来。每半身体只剩一条胳膊一条腿,在地上不协调的走着。 看那样子是想合在一起。 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没想到都被劈成两半了还能动。 张大师哪能让它合住,他一把将宝剑插在地上,一个发着金光的八卦图出现在无头鬼脚底,被这八卦金光一包围,无头鬼顿时被囚住。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种卦象高速旋转,金光也越来越刺眼,我不得不闭上眼睛。 等我再睁开时,无头鬼已经消失了。张大师早已收好宝剑,一副高人风范站在那里。 困扰了这么久的东西,就被张大师轻而易举的除掉了。 第二天,老村长撞见了张大师,直呼救命。 而我告诉他,无头鬼已经被消灭。 老村长低眉哈腰的一顿奉承,这样子倒是和几年前一点没变。 本以为这次回家只是简单的祭奠谢宝仪,没想到横生波折,一直弄到现在。其实这一切的源头都在我,我的体质,自出生就容易招惹这些东西,所以我走到哪都有各种各样的邪祟想要我的命。 无头鬼的事就此告一段落,然而我们前脚刚要离开我们村,老村长后脚就跟上了。他告诉我们,他有个亲戚,在黄家峪,这个地名我作为本地人听都没听过,那里也闹鬼,想让我和张大师临走前帮帮忙。 除魔卫道是道士的职责,想当年下沟玲玲那事,张大师不辞辛苦分文不收都要帮忙,老村长这一开口,张大师哪有拒绝的道理,就这样,我们跟着老村长一起去了黄家峪。 第78章 黄家峪,在我们村的南边,这里的公路很窄,右边是陡峭的高山,一座连着一座,左边是是一条蜿蜒的河。公路与河岸的落差比较大,相当于是修在山腰上。路边茂密的植物遮挡视线,再加上公路七拧八歪,基本上只有前面十米左右的视野。 司机开的很谨慎,我们三个坐在车里,就在这样的路段上开了两三个小时。在公路左边出现一个岔路,司机从岔路开进去,这种泥土路比较颠簸,又开了大约五分钟,一个吊桥出现在眼前。 吊桥由铁链子连接到对岸,两条铁链子之间搭着木板,吊桥下是汹涌的河水。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桥,司机将车停好,老村长他们两个在前面,我和张大师跟在后面。踩上吊桥之后,开始还好,等到中间时,就感觉吊桥晃晃悠悠的,根本站不稳。我赶紧扶住铁链子,低头一看,得有三四十米高。下面的滔滔河水拍起水花,这要掉下去肯定没命了。 我不由抓紧铁链子,谨慎的往前走。 而张大师他们三个就像在平地上一样,很快就走到了对岸。看着他们三个人在桥头等我,我有些脸红。但这种害怕是属于生理性的,我避免不了,只能尽量不看脚下。 终于走过这吓人的吊桥,从桥头往前左下走,是一段土路。往右走,是一段石头铺成的青石板路。司机和老村长带着我们走进左边的小路,一个石头立在那里,用红漆写着“黄家峪”。 怪不得我听都没听过,这黄家峪实在太偏僻了,也不知道村长怎么会有这里的亲戚。司机走到这儿之后,老村长给了他一些钱,然后司机就从原路返回了。 我还以为司机就是黄家峪的人呢,原来只是带路的。 “村长,这地儿咋这偏?”我问他。 “我也纳闷,让他们搬他们也不搬,这出个门儿都费劲。”老村长说。 张大师突然停住脚步,看着前面的高山峭壁。这里的山和我们那儿还不一样,身体基本上都是直上直下,看着光秃秃的,而且颜色发黑。小路两边,长满高高的荆棘,前方的路,被高大的栗子树遮盖,不着阳光,导致这条路就像进入一个山洞一样。 “大师,是不是有什么不对?”我问道。 张大师环顾眼前的高山,皱着眉头说道:“此地极阴,并不适合长期居住。” 其实张大师这是说的委婉,他那意思就是这里肯定有问题,但碍于老村长的面子,没有直说。 不适宜长期居住,但老村长的亲戚祖祖辈辈都在这里,而且让他们搬也不往外搬,事情肯定不简单。 张大师的感觉没错,当我真的踏进这个村子的时候,饶是我已经见过很多诡异的东西,还是被眼前的这场面震撼了。 尸眠 第48节 整个村子成横向排列,摆成一个“一”字,这种布局很罕见,因为在我们这里,家家户户的房子都是坐北朝南,而黄家峪,却是面门朝西。本就因为大山遮挡,不易见阳光,这么一排布,更是任何阳光都照不进家。更诡异的是,每家门前,都放着棺材。有的人家一两副,有的人家三四副,数量还不一样。 “这是?”我好奇问起老村长。 “走,咱们进去说。”老村长领着我们走到他亲戚家。 “老叔,开门!”老村长用力敲门,大声喊着。 我仔细打量着他老叔家门口的两副棺材,看着已经很旧了。 不一会儿,就听见院儿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老头把门打开,他见到我和张大师,好奇的瞄了一眼,对老村长说:“这位就是张大师吧,您快进屋。” 张大师对着老头一抱拳,然后从衣袖里拿出一张黄符,贴在门墙上。 我不怎么认识这些道家的符,看不懂这张符的含义。那老头见张大师这个举动,也不意外。 当我们进了屋,老头儿端上热水,说:“大师远来是客,我们这里穷,拿不出好东西招待,您担待些,先喝些水吧。” 王村长这老叔家看着家徒四壁,除了炕就剩一个木头柜子。 “爷爷,你们这儿为什么每家每户外面都放着棺材呀?”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他脸色一变,说道:“小点声。” “老叔,你就把这事儿详细的讲给张大师,张大师道行非常深,肯定能帮你们解决这个问题的。” 老头看向张大师,见他面容坚毅,仙风道骨,一看就是个得道高人。先是招呼我们上炕,他两条腿一盘,坐在我对面,讲起他们黄家峪的事。 “要说我们黄家峪,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我记着我小时候,那东西还没来,村里可热闹了,哪像现在,整个村里的人没事都不敢出门。” “到底发生啥事了?”我问。 “这事儿还得从七八十年前说起,那时候闹旱灾,你们过来的时候,路过那条河还记得不,当年那条河都旱的只剩河床了。庄稼眼瞅着就要旱死了,村里人就想着找个先生,帮忙求求雨。也不知道这个先生是从哪找来的,他说我们这个村子风水不好,他可以先帮我们把雨求下来,但下过雨之后,得改一改村子的格局,不然以后还会干旱,不能解决问题。 当时那情况都快急死人了,要是再不下雨,别说庄家,就是村里人也都得渴死。一听说能下雨,都赶忙答应了他。说来也古怪,他当时就让我们村里每个人会写名字的把自己名儿写上,不会写的就由他代写,然后在每个名字上按上自己的手印,说那是给龙王爷的请愿书。 我们不懂这些东西,就由着他弄。等我们按完手印之后,他就开坛做法。你别说,他这么一整,响晴的天,顷刻间就变得乌云密布,雷电交加。眼瞅着这是要下雨呀,村里人都在他后边欢呼着。 那大雨点子,啪啪的就落下来了。那场雨下了两三天才停,村里的水井都往外冒水了开始。 当时村里人都十分信那个先生,把他当成了老神仙。求完雨后,他说让我们改村子的格局,那更是无一人敢反对。 本来我们这村子以前全都是坐北朝南建的,在他的改造下,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第79章 听他说到这里,我纳过闷来,我就说在我们这一片,全是坐北朝南,怎么唯独就这黄家驹特殊,原来是经过别人改造的。 我继续听他讲。 “那先生也是有耐心,一直指导我们全部建完以后,他才动身离开。村民们还期待着以后能风调雨顺,谁知道噩梦才刚刚开始。 改造完成后的第一天,村里就出事了。我记得当时跟他一起走回家的还有两个小伙子,他们三个是去村外面看皮影戏,回来的晚了,那会儿手电灯笼啥都没有,只能借着月亮往家走。走着走着,一个壮实的小伙子突然就瘫地上了,剩下俩人不明所以,赶紧背上他就往村里跑。等到村子的时候,着急大喊,把村里人都喊起来了。 众人一看那个瘫倒的小伙子,已经没了人样,皮包骨头,就跟被吸干了似的。要知道,从他晕倒到回到村里,根本没长时间,哪能这么快就变成这样,第二天大家都传这件事,说他们仨是遇鬼了。 可这还没完,那晚和他一起去的那俩小伙子,也接着他死了,一天死一个。这件事闹得村里人心惶惶,可自从他们三个死了之后,村里就变消停了。 过了两年,就在大伙都快忘了这件事儿的时候,村里又有三个小伙子连着去世,还是一天死一个。他们这一死,大伙立刻想起来之前死的三个人,要说这是巧合,谁也不信。之后我们就发现一个规律,每隔三年,在三月份的时候,村里一定会死三个年轻人。 这一切都是那个先生改造完村子格局之后发生的,大伙就想,是不是这格局改的不对,冲撞了什么。于是又有人出去找先生,谁知连那个先生的影儿都没找着。无奈之下,只能另寻他人。 后来找的这个先生也是有真本事的人,他到我们黄家峪一看,就知道我们上次找的那个先生肯定不是正道中人,他想将我们村的风水格局改回去,可这一动土,凡是参加的人晕死过去。 这村子我们是没法住了,就问先生能不能往外搬,他却说,我们之前按了手印,就相当于和那人做了约定,而且这约定会殃及子子孙孙,直到绝户,就算搬出去也没用,该死人还是死人。我们就问他该咋办,但由于后来这个先生法力不及那人,只教了我们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每家每户,按人口打棺材,家里一个人就打一副棺材,家里俩人就打两副棺材,每天晚上都进棺材里睡觉,这样或许能保住一命。 也有那不信邪的,没听这个先生的话,不过后来死了几个人之后,就再也没人敢不进棺材睡觉了,这个事儿一直就弄到现在。本来就这样下去不死人的话,我们也能忍受,谁知道大前年的时候,又死了三个年轻人,那死法和几十年前的一样,现在村里的人都没见过,就剩我们这些老骨头还记得这事儿,我们也实在是没招了,只能再找人来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当时德子就说您本事可大了,想找您来着,可一直没找到您本人。我们就托他打听着点,一有您的消息就赶紧给您找过来看看。” 听他讲完,我也明白了,现在马上又要到三月份,如果就这么什么也不干,可能村里还会有人枉死。 当初他没找到张大师,可能是因为我们那会儿正去断魂山找李丹阳,后来遇到妖王受了重伤,张大师进入闭关状态,再后来张大师去了四川,最后辗转到江西,和老村长就这么阴差阳错的错过了。 我这次一回来,他就问我张大师的事,想来就是为了找他来解决这件事吧,只不过被王老三家那档子事耽搁了。 这么奇怪的事我闻所未闻,只能看向张大师,问他:“大师,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张大师一抚胡须,说道:“刚才在进入黄家峪的时候,我就感到这里阴气聚集,而后看见村子时,已经看出一些门道。你们村的这个格局,在风水上说叫‘棺材局’,意思就是整个村的村民都被关在一个棺材里,做局之人可通过此局吸食你们的阳气,达到让他增加寿命的目的。简单来说,就是他夺了你们的寿命延长他的寿数,这等阴邪的法子,乃是邪魔外道之人才用的,你们上了他的当。 不过后来找的这个先生也有些本事,棺属阴,长期住在棺材里,虽不利于健康,但可使你们身上沾染阴气,遮盖你们身上的阳气,这样就可以远程骗过那个魔道中人,而且晚上躲在棺材里,自成一个空间,可以隔绝这个棺材局的笼罩,那魔道中人也就无法再残害你们了。 至于为何现在又开始死人,是因为那些棺木经过风吹日晒,已经腐朽,提供的阴气不足,没法完全遮盖你们的阳气,那魔道中人感觉到你们的阳气,自然就会吸食你们的阳寿。” “大师,你可有办法让我们这全村老少脱离这种境地,我们实在是不知怎么办了!”老头眼睛一红,哭着说。 一个和张大师实际年龄差不多的老人,在我们面前哽咽,我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他们就像牲口一样,在此被圈禁了好几十年。 “老丈放心,我想想办法。”张大师说。 他话音刚落,老头儿就双手撑着炕,站起来要给张大师下跪。 老村长一把扶住他,说道:“老叔你这是干啥,这不折张大师寿呢嘛。” 张大师也拉住老头儿,说:“老丈不必如此,待我先在村子转一圈,瞧瞧他布的这个棺材局好不好破。” “多谢大师!”那个老头儿老泪纵横的说。 正在这时,院子外面有一阵响动,我向窗外看去,就看见门口的棺材板动了。那棺材板缓缓打开,从里面爬出来一个小男孩,他像是刚睡醒,一脸惺忪。 “那是我的孙儿,让你们见笑了。” 一个正常的小孩,从棺材里爬出来,想到他从一出生就过着这样的生活,我心中一痛。 第80章 小男孩叫黄兴博,他带着我们在村里观察情况。 “小孩儿,你爸爸妈妈呢?”我好奇的问道。 小孩低下头,怯生生的说:“爷爷说我爸爸妈妈出远门了,得好久才能回来。” 听到这个回答,我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但脸上并没表现出来。一路上我们就这么沉默的走着,谁也没再说话。 我们这一绕,惊动不少村里人,他们虽然不认识我和张大师,却认得老村长。 “德子,这位是?” 还没等老村长回话,黄兴博就兴奋地说道:“这是来给咱们抓鬼的!” 小孩子不懂事,还以为这一切都是鬼做的。 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影响了张大师的勘查,老村长不得不让大家散去。不过在听到张大师是来帮忙的后,后面还是远远跟着不少人。 我们绕着村子走了一圈,张老师不由啧啧赞叹,说道:“这个棺材局布置的精妙无比,他们若是没签那份契约,我现在就可以破了它。不过现在契约已定,若是强行破除,恐怕村里人都要遭殃。” “那该怎么办?”我问道。 “如此一来,只能把背后那人消灭了。”张大师说。 “可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 “所以就需要把他引出来。” “怎么引?” “首先需要一个生命力旺盛之人,夜间在村子里走动,那魔道中人为了增寿,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到时他一出现,我就会把他留下。” 张大师话音一落,老村长就看向我,说道:“我这上了年纪,那人估计看不上我,还是小妹来吧。” 我不由鄙视他一番,还以为他变了呢,没想到还是这么不堪。虽然我自己肯定会做这个诱饵,但自己做和别人推给我感觉是不一样的。 “那就我来吧,反正我不怕。”我这话倒是没错,自从上次在天师府,服用了还魂草,甘木和不老泉之后,我的生命力要比常人多得多,那次说是因祸得福也不为过。 张大师笑着对我说:“你放心,不会有意外的。” 要说张大师这两年在天师府修行,以他现在的水平,除非张敬之那样的老神仙出山,不然他就算最强的一批道士了,若是他都不能保全我,那样的魔道中人,也不用出此手段来增阳寿了。 “我们几时开始。”我问道。 “今晚十点,我回去也准备一番。”张大师说。 就这样,我们又回了老村长的老叔家。王兴博一脸天真的问我:“姐姐,等今天晚上过后,我是不是就不用睡在那里面了?” 他指了指门外的棺材。 我捧住他的小脸蛋,笑着说:“对呀,以后你就可以想去哪玩就去哪玩了。” “太好了,我要出去找爸爸妈妈。” 听到他说起他的爸爸妈妈,我们都沉默了,希望这个善意的谎言,永远不会被揭穿。 一下午,张大师画了三张符。一张给了我,说是让我带着。另外两张,一张贴在屋里,另一张贴在前门上。 “今晚你们全睡在屋里,不要胡乱走动。”张大师说。 “我们可以睡在屋里了?”老头不确定的说。 张大师点头。 老头可能没想过,住了几十年的棺材,今天居然可以睡在屋里了。 老村长说:“大师,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放心,我确保你们无虞。”张大师肯定的说。 我瞥了一眼老村长,他尴尬的讪笑。 这一等,就等到晚上。按照约定,我提着灯笼开始从村东头走到村西头,就这么来回走。没错,由于这个村子实在太穷,又和外面没什么往来,照明还要靠灯笼。 要说那个魔头,还真沉得住气。我走了这么久,他都没露头。要知道下午张大师给我的,可是一张能够放大我生命力的符。 走着走着,我就看到整个村子被一股青烟笼罩,他来了。 虽然夜很黑,但那青烟却看得清楚。一缕青烟向我伸过来,如绳子一般,缠在我脖子上。这时张大师给我的那张符,在迅速消失。这说明他在吸取我的生命,不过那张符有张大师的法力加持,可以替我阻挡一阵。但看它消失的速度,若是张大师再不动手,就要吸到我本身的生命了。 我正暗自着急,这要放以前,我早动手了。但现在的我,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把命运交给别人的感觉,实在不怎么样。 只见前面,突然飞起一张火光。那是符箓在燃烧,一直飞到空中,整条青烟被烧断,绑在我脖子上青烟没了后继,迅速消散。 尸眠 第49节 那人也知道不好,中了张大师的圈套,想立刻逃离。但张大师哪能放过他,几步追了上去。 我也拼命的跑,跟上张大师。这山路很不好走,说是兔子走的路也不意外,又窄又陡,路两边还有荆棘。稍不留意就会摔下去,不死也是半残。 那人却像如履平地,速度之快,我们根本追不上。 追了得有半个多小时,那人早已没了影。 张大师在前面停下,说道:“别追了,看不清路太危险。明日一早我们再来!” “被他跑了怎么办?”我气喘吁吁的说。 “跑不了,我有办法。” “那行,我们先回去。”我已经累得不行,看来我这体力还是有些弱。 上山容易下山难,我们下山花的时间比上山多了很多,回到黄兴博家已经到了两三点。老村长他们三人没睡,一直在等着我们两个回来。 见到我们两个之后,好村长着急的说:“怎么样?” “让他跑了,我们明天一早再寻着踪迹去找他。”张大师说。 听说那个人跑了,老村长明显很着急,但他又不好意思表达。 “没事没事,大师不用着急,反正我们过的这日子生不如死,今天晚上能在屋里住一宿,我已经很满足了。”老头说道。 “姐姐一定会消灭他的对不对?”黄兴博天真的说。 “对,等明天我和大师一起去找他,他肯定跑不了。”我说。 又说了一会儿话,后来我们就休息了,天一亮还要去找那个人。 不过黄兴博好像对睡在炕上很好奇,一整夜都没睡。 第81章 第二天一早,张大师便开始在院子里做法。 他用朱砂写了一篇《酆都召役咒》,然后以中指鲜血,立了血契,血契落款为东岳追魂司。 见此,我急忙上前说道:“大师!” “无妨。”张大师平静的说。 看他准备好一切,开始做法,我知道他这是下定决心,我也不便阻止。张大师作用的,乃是五方鬼卒追魂大法,这种方法对施法人伤害极大,每施法一次,都要折损七天寿命! 首先,需要和东岳七十二司中的“追魂司”立下血契,再以用朱砂写成的《酆都召役咒》焚烧。这样就能驱使五方鬼卒,搜寻目标三魂七魄,即使那人在天涯海角,也能追踪到。 张大师焚香之后,血契在供桌上无火自燃,等这学血契彻底烧完,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 我被张大师这一举动触动,这就是他的使命,除魔卫道,即便牺牲也在所不辞。 血契烧完,《酆都召役咒》接着燃烧,一阵旋风,把咒文吹到天上,化为灰烬。张大师对着香案拜了拜,这五方鬼族追魂大法就算完成了。 我一路跟着张大师,走在深山里,这小路可以看出有人的踪迹,想来就是那个魔修。怪不得我们昨晚追不上他,若是不熟悉这条路,很容易就会摔下去。即便在白天,我们两个也走的小心翼翼。 “快到了。”张大师说。 现在他的脑门有细细汗珠,我们两个一路走来,着实不易。 又走了十分钟左右,陡峭的山路前,开始向下弯折。在这拐弯儿的不远处,赫然出现一个山洞。洞口被茂密的荆棘丛遮挡,但在我看来,这就是那魔修的藏身之所。 张大师停在洞口前,说道:“你先在这等着,我进去看看情况。” 可我都走到这儿了,怎么能停止不前。 “我也一块儿去。”我说道。 张大师知道我很执拗,不再多言,而是从袖口摸出一张黄符,这张符呈三角形,用红线系着,他把符给我,说:“一会儿若是见着他,你在远处看着就好,我能对付他。” “放心吧大师。”我点头道。 接过黄符,我和张大师一前一后,摸索着进入山洞。谁知我们刚踏入洞口,一群蝙蝠向我们袭来。 张大师一道符扔出,那符在空中自燃,向我们飞过来的蝙蝠也开始随着符箓燃烧。原来那些蝙蝠,也是折纸所化,是那魔修放在洞口用来警报之用。 “快追!”张大师说道。 这些蝙蝠给魔修报了警,他现在正在逃窜。俗话说狡兔三窟,他肯定不会只有这一个洞口。 我所料没错,当我们跑进山洞中间时,看到一个血红色祭台,祭台上铺了一块黄布,用鲜血画着诡异的符文。黄布上压着三根红蜡烛,中间是一个香炉,里面还有没烧完的香。地上也是各种各样怪异的法器,有铜镜、黄钱,还有人的头骨。 来不及仔细查看,抓到人才是最要紧的。我和张大师只停留片刻就开始接着追他,当我们跑出山洞时,已经到了山的另一面。脚下是悬崖峭壁,足有百米高,下面是翻腾的河水,这要掉下去,肯定粉身碎骨。 我和张大师沿着峭壁小心翼翼地爬到山脊,那魔修可真能跑,居然跑到如此险要之地。但不管他跑到哪里,都逃不过张大师的追踪。 我们一直追到中午,这片山比较缓和,路也好走些,在路的尽头,是一个破庙。只不过从我们这儿走到破庙之间,是一个残破的小吊桥,只有十几米,看着残破不堪,人一上去都会断的那种。 张大师一步一步走上吊桥,尽管山间的风在吹,但吊桥却纹丝不动。我跟在他后面,不敢看脚下,快速的走过吊桥。 “你在此等我。”张大师说道。 这次我却没有执意跟他进去,因为在玄门之中有个规矩,若是一方进了庙中,那意思就是走投无路,要一对一斗法。虽然那是一个魔修,但张大师是正道中人,自然遵守这个规则。再说我进去也没什么用,没准还会拖累张大师。 见张大师的背影消失在庙门口,我只能担心等待。 奇怪的是,庙里没有任何动静,本来我还想听听会不会有激烈的打斗声,但耳边只有呼呼的山风。 我蹲在庙前,张大师已经进去一个小时了,能和张大师斗法斗一个小时,肯定不是善茬,我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想要进去看看。 我站起身,蹑手蹑脚的往前走。 张大师忽然出现在眼前,他背着宝剑,样子倒是云淡风轻。 我知道这是他胜了,加快步伐,走进庙里。 那人躺在地上,已经死的不能再死。在他身边,满是古怪的法器,蛇尸、人骨、死婴、还有碎了的魔像。 整个庙里都是斗法的痕迹,唯独门前一个圈内,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那处就应该是张大师所站的位置,但既然那魔修根本奈何不了张大师,为什么足足斗了一个小时之久呢。 等我定睛一看,那人的身边,还有残破的纸片。我走到他的尸体旁,简单的拼起两块,是一个人名。 原来如此。 张大师不知用什么方法,将黄家峪村民签过的契约给逼问出来,然后销毁。这样一来,便可永绝后患,毕竟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同伙。若是被他的同伙得到这张契约,那么等我们离开之后,村民的下场可想而知。 料理了他,我们原路返回黄家峪。在经过那个山洞时,里面的祭台,还有法器,被我们付之一炬。这些害人的东西,不能留在世上。 到了黄家峪时,都下午四五点了。 此时,全部的黄家峪村民都在路口的等着我们。 见我们两个出来,老头儿紧张的走上前,问我们:“大师,怎么样?” “那魔修已被我消灭。”张大师平静的说。 听了这话,村民们都不敢相信。 “那就是说,我们以后不用再睡棺材里了?”老头儿根本没想到,那个笼罩了他们几十年的死亡恐惧,就这么被张大师除掉了。 后面的村民在沉默一阵之后,都开始大声欢呼,庆祝这个突如其来的喜讯。 到最后,张大师说要给他们改村子的风水格局,村民们都说不必了,他们准备拖家带口搬出这里。 这样也好,省了张大师一番力气。 最后村里举行了庆功宴,几乎所有人都喝醉了。我和张大师趁着他们还没醒酒,悄悄离开了这里。 第82章 经过回家以来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我越发感觉到自己的无力。明明很想帮他们,最后却只能看着,什么也帮不了。 后来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张大师,我到底为什么会法力尽散,张大师开始还三缄其口,后来见我大有问不出来就一直问的架势,只能摇头叹息,告诉我,我应该是受了天谴。 听到天谴两字之时,我愣住了。虽然我在白安镇一事,背后肯定有人捣鬼,但除掉邪祟却是事实,为什么会遭受天谴呢? 我将疑惑说出来,张大师表示他也不是很明白,因为天谴是上天的一种惩罚,只有丧尽天良之人才会遭受。而我的所作所为,并不符合这一条件。 当我问张大师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我身上的问题时,他告诉我一个悲观的消息:天谴之伤,非人力所能及也。也就是说,我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其实如果我从一开始就是个普通人,学会了《阴符录》里的东西,再变回普通人,我也能接受。但我现在的问题是,从生下来开始,我的体质就和普通人不一样,特别容易招惹那些脏东西,现在我没了法力,说不定哪天就会死于非命。 随缘随缘,也不知这个缘什么时候才会到。 见我陷入迷茫,张大师苦口婆心的说:“要不和我回天师府,虽然你现在修不出来法力,但可以学习堪舆风水,也是一种出路。” 我对风水一学根本没什么兴趣,《阴符录》里也有风水学,当初我看一眼就觉得复杂。 最后我没跟张大师回天师府,倒是在白云观留了下来。 反正现在的白云观已经没人,我自己在这清静清静也好。张大师不放心我,给我留下一个手串。 手串一共十个珠子,分别用篆书刻着“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而木质并非桃木,而是雷击枣木所制。 桃木为道家传统辟邪木,被誉为“五木之精”,而我们的门神,最早也非秦叔宝和尉迟敬德,而是桃木所刻的“神荼”、“郁垒”两兄弟,《本草拾遗》中也指出“桑蠹去气,桃蠹辟鬼”,所以桃木在道教文化中,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但张大师给我的手串却是雷击枣木,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木材,需要枣树在雷击之后仍然存活,里面就会生出蕴含天雷至阳之力,和我之前的羽毫石凛然正气一样,乃是天下一切邪祟克星。 但这种法器,都是道家至宝,如今张大师给了我,令我措手不及。 这实在太贵重了。 我想到,自从爷爷消失后,张大师和他的弟子们一直对我照顾有加,不禁潸然泪下。 临别之际,张大师嘱托,白云观暂时交由我打理,先帮李丹阳看着,他以后可能很少回来。最后他还莫名其妙说了一句,等我想通之时,就去龙虎山找他。 听张大师的意思,以后李丹阳还是要回白云观接替掌门的,就是不知赵丹熹刘丹辰他们会不会一起回来。 送走张大师后,我开始在白云观生活。每日除了打扫卫生,就是供奉三清,说来也是奇怪,我一个鬼族之人,居然开始拜起三清。日子实在无聊,我便开始看一些道家典籍,道家文化博大精深,与我的《阴符录》有很多相通之处。 随着典籍越看越多,我对鬼神一事的理解也越来越深刻。所谓殊途同归,虽然我自身的法力修不出来,理论知识却越来越丰富。我还试着学习道家法术,奈何体内还是生不出一丝法力,就连符都画不了,因为没有法力加持。不过由于常读道家经典,心态变化极大,内心不再烦躁,反而对生活充满了热情。这要放以前耐不住性子的我,在白云观平静的呆一年,简直不敢想。 以前的我,一直对失去羽毫石和法力耿耿于怀,现在我想,那羽毫石和《阴符录》或许本就不是我的,如今他们只是物归原主而已。我应该庆幸,《阴符录》里的知识一直记在我脑海里,我失去的,只是一个载体而已。 这两年来,我一直在画地为牢,作茧自缚。张大师让我想通之后去找他,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但我现在想通确实是想通了,并没有去龙虎山,而是继续过着流浪的生活。离开之前,我认真打扫了整个白云观,最后给三清上了一炷香,潇洒的离开了。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刚一出了白云观,就遇到了一件怪事。 那天我正在路上走着,忽然听见有孩子在叫救命。我闻声而去,看到一个孩子在水边扑腾扑腾的,一看就是落水了。旁边还有几个孩子,但他们没一个人敢下水去救。 尸眠 第50节 幸好我个子比较高,虽然我不会游泳,但不能见死不救。河岸边水比较浅,我站稳,一把把那个孩子给拉上来了。溺水之人,力气极大,一不小心就会被他拖下去,我也险些被那个小孩拉进水里。 把他拉上来之后,我坐在岸上累的直喘气,旁边一群孩子围着我们两个,但溺水的那个小孩一直没说话,瞪着双眼,躺在地上直不楞登的看着天。 最后在孩子的指引下,我把他背到家里。他的父母看到他这个模样,慌忙喊着:“水牛,你咋了水牛!” 周围的孩子七嘴八舌的讲出事情的整个经过,由于我看见他的时候,已经落水了,前面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最开始是他们一群孩子,夏天了,天热,喜欢到河边洗澡,说是洗澡,其实就是在水边玩水。那时候的河水可比现在的干净多了,清澈见底。 今天他们在玩水的时候,看见河里有很多鱼,就在他们面前游来游去。孩子看见鱼,顿时就起了抓鱼的心思。不过这些鱼看着很呆,却怎么也抓不住。 抓着抓着,那些鱼就往深处游。 水牛会游泳,仗着自己的本事也走到深处,谁知就在他要抓住一条鱼的时候,眼前所有鱼都消失不见了。水牛还没纳过闷就被一脚踩空,落水了。 按理说他会游泳,平时肯定也能游回来,但这次说什么也游不上岸,就在离岸边不远处扑腾。 剩下的孩子见状,就开始在岸边大声喊,后来就是我听到,把水牛一把拉上岸了。 第83章 听那些小孩一叙述,我就知道这件事并非简单的落水。 传闻中,有溺死在水里的人,死后就会变成这种鱼,勾引捕鱼人。因为它们表现的很呆,就在你面前一动不动,那样子就是你一伸手就能抓住它们,但往往它们会在你出手的那一刻快速躲开,接二连三的抓不住,就会勾起人的胜负欲,非要抓住它不可。 这时就中了它的圈套,把你越引越深,一旦到了它们认为可以抓你做替死鬼的水深之处,就会瞬间消失,那时,无论你会不会游泳,有多大的力气,都难逃一死。 这种水鬼不算厉害,小孩子是他们的主要目标。一是大人或多或少都知道这个传说,不容易上当,二是小孩禁不住诱惑,没有自制力,玩心一起就会忽视危险。 但接下来的事超出我的预料,躺在床上的水牛突然坐起来,嘴里说着:“房子进水了,房子进水了。” 我观察整个房子,现在正是大太阳,没有任何雨水,房顶更是干燥,哪里来的进水。 看他眼神呆滞,完全是无意识的说出这些话,我想到一种可能,这是鬼上身。 水牛的妈妈看水牛这样,说道:“这孩子咋还说上胡话了呢,房子哪儿进水了。” “好像不是说虎话这么简单。”水牛他爸说道。 他们也发现水牛的异常,水牛他妈说:“妈呀,不能是跟上鬼了吧?” 听到跟上鬼,凑在这里的孩子一哄而散,只剩下我还在水牛家里。 “孩儿他爸,你赶紧去村东头找老罗看看。”水牛他妈着急的说。 水牛他爸三步并两步的跑出去。 水牛妈上前抱住水牛,眼泪哗哗就下来了,一边拍着水牛的背一边哭着说:“儿啊,你可别吓唬妈呀,你要出了事让我和你爸咋活呀。” 水牛他爸效率很快,没两分钟就拉着一个看着五六十岁的男人进来了。这个想必就是老罗,他浓眉大眼,一脸横肉。 “老罗,你快看看我家儿子咋回事?”水牛妈让开身子,给老罗腾出地方。 老罗看水牛一动不动,嘴里一直说着那句“房子进水了”,一眼就看出水牛这是鬼上身,他跟水牛他妈说:“嫂子,你给我拿一把菜刀来。” 水牛妈忙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回来,老罗接过菜刀,对着水牛骂道:“哪儿来的野鬼,狗杂种,赶紧给我从水牛的身上滚出来,要不我一刀砍死你!”他一边骂一边挥舞着菜刀,那样子就像真要砍在水牛身上。他后面又接着骂了很多难听的话,比划了一阵,水牛两眼一闭,倒在床上。 “哥,嫂子,你俩放心吧,一会儿等水牛醒了就好了。”老罗说道。 水牛的父母对老罗千恩万谢,说:“别走了,一会儿就在家吃吧,让你哥跟你喝点。” 在农村,有人帮了忙,请吃一顿饭喝点酒,就非常不错了。 别看老罗面相凶狠,人倒是非常不错。 处理完水牛的事,他爸妈才看见我一直站在屋里,水牛妈一愣,说道:“瞅我这脑袋,一着急忘了小姑娘了,要是没有你,我家水牛指不定咋样了呢,你也留下来吃点吧。” “阿姨您客气了,我就是想看看水牛到底是咋回事。”我谢绝她的好意。 “那哪儿行,你要是不吃这顿饭,以后让我们一家子怎么在村里抬得起头来。”水牛妈说道。 村民都是朴实的,有恩不报会被别人指指点点,不说给多贵重的礼物,最起码是要在他家吃顿饭。 拗不过水牛妈,我只能坐下来等着吃饭。 这时我和老罗说起水牛一事,我问他:“叔,水牛这就好了吗?” 因为我觉得事情并没这么简单。 老罗见我疑惑,说道:“娃子这是得了‘撞个儿’,我这么拿菜刀一吓唬它,就给它吓走了,等娃子醒了就没啥事儿了。” 撞个儿,也属于鬼上身的一种,就是那些孤魂野鬼,附在孩子身上,孩子突然开始说一些不符合常理的话,或者是这疼那疼,哭闹。民间的方法是拿着菜刀、红剪子这些利器,对着得撞个儿的人厉声谩骂,那些孤魂野鬼一害怕,就会离开宿主。 但我刚才听了事情的经过,水牛是被水里的鱼诱惑,导致溺水,回来之后才开始说胡话,这并不符合老罗所说的“撞个儿”。 我所料果然没错,水牛妈饭还没做好,水牛又坐起来,胡乱喊道:“房子进水了,咋还不给我修房子来。” 这次比上次更激烈,不仅限于说话,甚至开始乱动。水牛他爸上前制止,却根本抱不住他,老罗这时也上前,两个男人,完全拽不住一个小孩。 水牛妈听到水牛的喊声,也跑过来,他手里还拿着炒菜的铲子,见水牛这样,说:“咋又犯了?” 老罗又让他拿菜刀回来,对着水牛一阵骂,这次比上次骂的更狠,但水牛好像有了免疫,根本不在意老罗,胡说了半天才倒下。 经这么一出,可以看到,水牛神色疲惫,明显消耗了很大的精力。 老罗也没了办法,说道:“这恐怕得去找先生看看了!” “那得到县里了,这一来一回得好几天。”水牛爸着急的说。 “我听说老七弯有个先生,挺能耐的。”老罗说。 “那也得两三天呀。”水牛爸说道。 “那除了这也没有别的招了,这样,我去老七弯找人,你们俩在家看着。”老罗说。 “要不让我试试?”看水牛身体越来越糟糕,恐怕会出现意外,我看着他们说道。 他们三个一起看向我,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 “小姑娘,你……”水牛妈说。 我知道他们不信我,就说:“这样,你让叔去找先生,在先生来这段时间里,让我试试,行不?” “这事儿不能耽搁,我先去老七弯。”老罗着急的走出水牛家,临走前他还特意看了我一眼。 水牛的父母看着我,没说话。作为父母,这很正常,毕竟关乎自己孩子,肯定要做最有把握的事。 不过接下来我就让他们完全信了我,水牛再次起来胡说,这次都不是坐在床上了,而是在地上来回走。 我将手腕上的手串摘下来,那手串一接触水牛,他就晕倒了。 第84章 要知道,刚才老罗拿菜刀想了半天都没作用,我只是简单的用手串一碰他他就晕倒了。这落在水牛父母眼里,一下就相信我能治好他了。 水牛他爸把水牛抱到床上,我把手串戴在他的手腕上。 现在水牛父母恭恭敬敬的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神仙,我受不了他们的目光,说道:“叔,姨你俩别这么看我,我就是个学过这些东西的普通人。” 那无论我怎么说,他们两个都对我毕恭毕敬,也不叫我小姑娘了,开始叫我小师父。 这真是一个久违的称呼。 “我这手串并不能治好水牛,最重要的还是找到他被鬼上身的原因。”我说。 “是,是,小师傅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水牛妈说。 其实听水牛说的话,我有点头绪,就问道:“你们这河里是不是有坟被淹了。” 他们两个思索一会,说:“河里没有坟,倒是离那个河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坟圈子。” 听说没有坟被淹,我的想法应该是错误的。 “带我去看看。”我说道。 水牛爸带着我走向坟圈子。 据他所说,这坟圈子已经有些年头了,不是他们村的,最初是怎么形成的他也不知道。等到坟圈子的时候,我发现蹊跷,这里是一片洼地,由于连日以来的大雨,使这片洼地变成了一个水坑。这就不难推断,一定是坟圈子里的棺材进水了,所以水牛才会被鬼上身,一直说:“房子进水了。” 我这猜测八九不离十,就对水牛他爸说:“要解决水牛身上的问题,恐怕得把这个坟圈子重新修一下了。” “修这个坟圈子?”他爸惊讶的说。 “没错,应该是这个坟圈子泡了水,有野鬼附在水牛身上,修好之后,野鬼自然而然就会离开。” “行,小师傅,我这就回去叫人。” 水牛他爸回了村,很快就找了十几个老爷们过来。他们拿着铁锹将淤水排尽,接着就开始挖。挖了一米多深,开始看见残破的棺材。棺材越挖越多,最后呈现在眼前得有二十多具。 棺材里都泡了水,腐朽的白骨飘在水上,散发着一股恶臭。他们捏着鼻子收拾骸骨,我提醒他们:“一副一副的收拾,千万别把骨头装错了。” 我这么说并非无稽之谈,要是把这个尸体的骨头收拾到那个尸体里,若是投胎了还好,没投胎的话就会闹得更凶,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他们听到我说的话,仔细收拾每一副骸骨,最后全部收拾完,我大概清点了一下,整整二十三副。 让他们把这些骸骨装好,重新挑了一块地,让他们埋进去,重新修了一个大坟。 这活可不好干,一干就是一天。 一直干到月亮爬上树梢,他们才将将干完。 “老杨,给你干了这一天,今天晚上说啥也得在你家喝点。”有人打趣道。 老杨就是水牛的爸爸,他笑着说:“放心吧,早就让家里人做上饭了,走,一个也别少,都上我家喝点儿去。” “小师父,你看看这样中不?”老杨和一众村民看着我。 “行,没问题。”我说完,大家就笑呵呵的,跟着老杨上他家吃饭去了。 一进老杨家,就看见还有好几个妇女,这些应该都是那些人的媳妇儿,来帮忙做饭的。 大伙儿坐在院子里,各种菜就端了上来。 “哎哟,老杨这可出了血了,连过年吃的肘子都端上来了。”有村民调侃说。 “老李你就吃吧,省得你过年吃不上。”有人埋汰了那人一句,大家哄堂大笑。 这种氛围是我从没在我们村感受到的,看着村民淳朴的笑容,我的内心很满足。 尸眠 第51节 就在他们说说笑笑间,水牛突然从屋里出来,他揉着眼睛,说:“妈,我也饿了,你们做好吃的怎么不叫我呢。” 水牛现在的状态,就和刚睡醒一样,但神智已经恢复。 水牛妈看见水牛好了,一把抱住他,喜极而泣,说道:“娃儿,你想吃啥,妈给你夹去。” 这时候旁边又有人说:“快来吃肘子,要不一会儿老李给你吃没了。” 众人听到这话又是一阵大笑,老李自己也笑了,不过那筷子倒是一点没慢。 许是看见水牛好了,这一顿饭吃的主客皆欢。他们一直喝到半夜才散,水牛妈把喝醉的老杨搀到床上,院子里点着一盏黄色的灯泡,她就在那收拾碗筷。 水牛现在看着精神不错,正在帮他妈收拾,但最后背被水牛妈说回去了,她心疼儿子,想让水牛多休息。我吃了一顿饭,看着她一个人收拾,有些过意不去,就走过去,想帮忙一起收拾一下。 水牛妈见我要帮忙,忙说:“小师父,可不用你,我收拾就行了。” “没事没事,反正我也睡不着,帮你一块收拾吧。”我笑着说。 见我态度坚定,她也就没再拒绝。 我们两个一边收拾一边唠着家常,她问我:“小师父,真是多谢你了。” “没事,我也是正好赶上。” “小师父怎么自己一个人出门啊?看你年纪也不大吧。” “小二十了都。” “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我看着你也就十七八。” “姨,你们那河里是不是淹死过人呀。” “那倒是没听过,我们村这孩子经常在河边玩,要是淹死人,我们也不可能让他们去那玩儿了。” 听到她的话,我有些不解,那些勾引水牛的鱼,绝对是找他做替死鬼的。 水牛妈见我没说话,问道:“咋了,是不是有事?” “其实今天水牛并不是简单的溺水,他后面被那东西上身,和他溺水是两码事。” 水牛妈一听这话,有些紧张的问:“那我家水牛是不是还会被那东西跟上。” “这倒不会,不过要是不处理水里那东西的话,恐怕以后村里孩子去玩还会出危险。” “小师父,你有办法不?我们平时不让他们去玩,他们也会自己偷偷过去,根本看不住。” “我想想吧。” 水牛妈没再说话,心事重重,我也陷入沉思,想着怎么处理。 第85章 第二天一早醒来,水牛正趴在我床边看着我。 “姐姐,我妈让我把这还给你。”他拿着手串说道。 我接过手串,戴在手上。 “走吧,咱们去吃饭。”他今天精神明显比昨天好多了。 我简单的洗漱一番,刚坐下,就听见门外一阵紧急的敲门声。 水牛妈出去打开大门,看见一个妇女,和水牛妈年龄差不多,慌张的说:“小师父还在不?” “翠兰,咋了你这是,别着急,小师父在屋里吃饭呢。” 那女人听见这话,手忙脚乱的跑到屋里,一下跪在地上,说:“小师父,你快救救我家老李吧!” 她这举动把我弄傻了,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把她扶起来,问:“姨,有事说事,咋了?” “我家老李昨天在这儿喝完酒,回去耍酒疯,把自己爸的坟刨了,今天一早醒来就浑身疼!” “这老李,咋还真干这事呢,你也不拦着点!”老杨听到后也很震惊。 “我根本拦不住。”翠兰哭着说。 我疑惑的看向他们,这里应该有我不知道的事。但现在很显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我立马跟上她,到老李家里。老杨也跟着一块儿过来,她女儿正在床边哭,两只手虽然想制住老李,但效果不大。 再看老李,浑身血痕,脸上都是,全身上下被他抓的没一块好样子。这个时候,他坐起来,用头狠狠的撞墙。 老杨见状,赶紧拉住他,可他的力气根本不够。 将手串放在手心,对着老李念道:“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反复念了三遍,老李才停下,但他现在仍然是昏迷不醒的状态。众人见他昏迷,我看向我。 翠兰说:“小师父,你救救我家老李吧。” “到底怎么回事,你先给我讲清楚。”我到现在还一头雾水,不明白老李为什么要刨自己父亲的坟。 翠兰幽幽讲起,我也了解了整个事件。 这老李从小家里穷,吃了不少苦头,又加上他性子比较疲懒。按理说,正常人都会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这种状态,但他不是,他每天都埋怨自己的父母穷,感叹自己为什么没生在一个好人家。等他父母老了,每天都对他们非打即骂,最后老两口被他活生生的饿死了。 村里人见了老李生活不容易,有啥活也都找他做。昨天老杨找他,就是这个意思,想多帮衬帮衬他。奈何他一直怨天尤人,从不找自己的问题。这不昨天晚上喝酒之后,想起自己艰苦的现状,在酒精的作用下,把自己父亲的坟给刨了,一边刨还一边骂,骂的那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结果今天早上醒来就开始浑身抓,一直抓到变成血葫芦。 大概听完这个事,我有些皱眉。我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人,不知到底该不该帮。 翠兰见我沉默不语,跪在地上就要给我磕头。 这件事与她无关,我拉住她。 “小师父,求求你救救我家老李吧!” 这时她女儿也坐在床边哭了。 我这人最见不得别人在我面前哭,一哭我就心软。 “你先带我去看看那个坟吧。”我妥协道。 翠兰一路上哭哭啼啼,带着我走到老李他爸坟前。看着眼前一幕,我真不想帮忙。 只见坟已经被挖开,白骨散落一地。这不仅是刨了坟,还扬了骨。在他父亲坟的旁边,是他母亲的坟,看样子也被动过。但散落一地的白骨,只有一个头颅,我就问:“那个坟是不是也被刨了?” 翠兰哭的更厉害,答道:“上个月老李把那坟刨了,里面的尸骨都被他扔河里了。” 听到她这么一说,一股怒气从我心底发出。这得是多畜生,把自己的父母坟都刨了,还把自己母亲的尸骨扔河里去了。 接着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水牛会被水鬼引诱,那水鬼可不就是老李母亲所化吗? 我摇了摇头,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 “小师父,我家老李他还有没有救。”翠兰泣不成声。 “自作孽,不可活。”我缓缓说道。 我虽然心肠软,但不是烂好人,不会什么忙都帮。再说这种事,泯灭人性,迟早会遭报应,我若是插手,报应也会应在我身上。我并不是自保,而是知道这件事即使我帮忙,作用也不大。 翠兰听完我的话,坐在地上不停哭泣。哭了一会儿,她开始收拾眼前的白骨,将他们重新放进棺材里。 看着她默默的做着这些,我不禁叹息,这些只是无用功,解决不了老李的问题。 最后我和翠兰回到她家,老李又开始发疯。他满身是血的骂着,老杨按不住他,翠兰一脸哀求的看着我。 我只好又念了几句“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处理完老李,我和老杨往回走。老杨也摇头叹息,说:“这老李,唉!” 所谓前因后果,这一切都是老李应得的。 第二天,我本来准备走的,天却开始阴沉沉,下起了暴雨。上午十点左右,一声惊雷响彻天地。我的心脏一缩,这雷声是那么熟悉。 “老李出事了!”我对着水牛父母说。 这声惊雷之后,雨很快就停了。 我们三个赶紧往老李家走,谁知他家只有他女儿在家。我转头跑向老李父母的坟地,果然看见翠兰傻傻的站着,在她面前,是一地破碎的白骨,还有老李的尸体。 我走近一看,老李的头顶和脚心都有黑乎乎的痕迹,这是被刚才那天雷,从头劈到脚,击穿了。 这是天谴! 原来是老李被折磨的不成样子,趁着神志清楚的空档,跑到他父亲坟前,把刚埋好的尸骨又挖了出来,还要挫骨扬灰,结果遭了报应。 老杨夫妇也跟了上来,看着眼前一幕,都是久久不语。 老李家当天就开始举办葬礼,但村里人都知道了他把自己父母的坟刨了这件事,这可犯了大忌,一个人若是不孝,会被村里人瞧不起,谁也不愿沾上这层晦气。 可这葬礼不举办也不行,最后在翠兰母女两个跪着磕头的恳求下,村里的师傅才吹吹打打,把老李的葬礼办了。 第86章 刚弄完老李的事,另一件事便接踵而来。 前两天老罗去找那先生,恰巧今天赶回来了。老罗一进村就看见有人在办葬礼,心中一慌,以为自己回来晚了,一打听才知道,老李死了。 他和那个先生来到老杨家,见水牛已经好了,老罗非常惊讶,不过他带来的那个先生脸色有些僵硬。 这也在理,毕竟是找他来帮忙,结果让人家白跑了一趟。老杨夫妻又给这位先生好好张罗一顿,说了半天好话,那人才消气。 不过我不是很喜欢他,有些东西,第一眼就知道和自己合不合得来。 他眼睛微眯,戴一副眼镜,留着一撮儿胡子,穿的倒还算有派。 他见到我,问道:“不知阁下何门何派,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本事,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他这是在问我的跟脚,但我所学,一是《阴符录》,二是张大师在白云观所留道家典籍,不是我瞧不起他,想必这两门他都没听过。 我双手抱拳,拱手道:“我只是略懂皮毛,比不上先生。” “道友何必谦虚。” 他不依不饶的说。 “我所学都是家里的一本残书。”我说道。 他在听完我说是残书之后,就不再追问,我这会儿也明白他的心思,因为参数所记载的方法都是残缺的,不能系统学习,也就不会有多大出路。他不再问,也省去了我一番口舌。 临走前,老杨让我在他家吃了饭再走,但我有些尴尬,有句话说的没错,同行是冤家,自从那个先生知道是我摆平这件事后,眼睛一直若有若无的落在我身上。 尸眠 第52节 我没有留下吃饭,和他们告别之后就独自上路了。 其实在外面流浪,经常餐风饮露,非常辛苦。但我已经知道这就是我的命,我们这一类人,五弊三缺避免不了,这是一种代价。 我走了一天,都没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怪不得老罗去找先生用了几天,就这荒芜的地方,连个鸟影都看不见。这让我非常懊恼,临走的时候,忘了问老杨该往哪个方向走,但已经走了这么久,再回头是不可能了,只能埋头一股脑走下去。 白天还不觉得有什么,到了晚上,就感觉后面有东西在跟着我。我回头看去,什么都没发现。这绝对不是我疑神疑鬼,可为什么看不到那人呢? 我找了一棵树,靠着树根休息,准备今晚就在这儿度过。走了一天的路,腿都酸了,感觉特别累,这么一坐下,很快就睡着了。 我睡着之后,心中还绷着一根弦,所以睡得不踏实。我就感觉到,有东西还在跟着我。 黑夜里,它一蹦一蹦,离我越来越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一直蹦到我面前,落在那里不动。 我猛然睁开双眼,眼前却什么都没有。真是奇了怪了,难道真是我感觉错了?不过很快我就否定自己,现在夜色黑暗,不容易看清,但在我前面地上,还是有个异常的东西。 那是一个蚂蚱,借着昏暗的月光,看出它通体灰色,和地面融为一体。若不细看,肯定以为它只是普通的蚂蚱,但当我伸手将它拿起时,终于发现端倪。 这个蚂蚱并非活物,而是纸折而成,两只眼睛被点红。见到这个,我哪还不明白,一直跟着我的就是它。 我正把它放在手心仔细观察,它忽然全身起火,幽幽的蓝色火光没有任何热度,在我手中化为灰烬。 正在我对眼前一幕感到神奇的时候,我身后传来沙沙声。 我站起来往后看去,是一个人影。他动作缓慢,正朝我靠近。这大半夜的,荒郊野岭,绝不会有人,那他肯定就不是人。 我慢慢后退,等他完全出现在我面前时,幽暗的月光照在他身上。只见他满脸抓痕,衣服破破烂烂,两只眼睛泛红,手上有长长的指甲。 这不是老李吗? 他诈尸了! 我忽然想到,刚才抓住的蚂蚱,心里一惊,这是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想我独自一人,一直与别人无冤无仇,唯一有点过节的,就是那个先生。但他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就用此等邪术害我性命吧!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除了他之外,我想不到还有谁会做出此事。 我拔腿就跑,我可收拾不了它。 老李虽然行动迟缓,但不论我怎么跑,就是甩不开它。我脑海中思索着有没有办法能够对付他,想到了好几种,但那都需要时间布置,可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我还没布置完场地,就会被老李抓住。再说我身上也没有所需材料,只有张老师留给我的手串。 可这手串实在珍贵,用一颗就少一颗,我舍不得。无奈之下,继续闷头跑吧。 跑了半天,我早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在我身后,老李仍在不远不近的跟着。我提起一口气,继续逃跑。这破地方,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想找个庇护所都难。 在我埋怨之时,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亮光,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往亮光跑去。跑近了我看到,还真是一个村子,我甚至能听到村子里的嘈杂声。 人们常说,众人拾柴火焰高,其实还有另一种说法,就是每人身上都有三盏阳火,双肩两盏,头上一盏。人一多了,阳火就会旺盛,那些邪祟便不敢靠近,我现在就是要找到人群,摆脱老李。 在我情急之下,也没想那么多,一头扎进村子里。 老李果然不追了,他驻足在村子口,一直向我这里张望。 我松了一口气,进而看着整个村子。村里灯火通明,街道宽阔,来来往往都是行人。这倒不像是一个村,反而像一个大型的夜市。卖什么的都有,冰糖葫芦啊、糖画啊、还有桃酥大麻花等。 我这是真饿了,看到的全是吃的。其实边上还有卖风车、风筝的,反正卖什么的都有。 从兜里摸出几块钱,想买点吃的,这一天没吃没喝,再加上刚才一阵跑,早就饥肠辘辘。 “这个咋卖?”我站在糖葫芦前说道,看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我忍不住流下口水,一会儿再填肚子,先买一串再说。 “呦,姑娘看着面生啊,第一次来吧。”老板说。 第87章 “这不刚到这儿,赶紧给我来一串。” 老板递给我一串,我接过,问道:“多少钱?” “三个月。” “什么玩意儿三个月,我是问多少钱。”老板的一番话说的我莫名其妙。 他笑呵呵的看着我,伸手比划着,说:“三个月。” 我确定他说的非常认真。 我再往周围这么一看,终于发现不对劲。刚才还是明亮的灯光,现在居然发绿,各个店家的招牌,更是散发着阴间气息。街上无数行人,脸色变得苍白,在幽幽绿光之下,哪还有一点人的样子。 我这才明白,老板说的三个月,是要我三个月的阳寿。莫说三个月,就是一天,我也绝对不给。 他们齐齐看向我,我知道不妙,慢慢转过头。 谁知老板的脸凑在我面前,刚才还是正常的笑容,现在却异常诡异。 “我不要了。”我把冰糖葫芦小心翼翼插回他那个糖葫芦的架子上,然后拔腿就跑。 真是刚出狼群,又入虎口。 我刚跑出去没几步,就停了下来。 站在我前面的,是老李,他一直没走,就在此地等我。我再往后一看,那个集市,所有店家和人,全变成了纸糊的。一群纸人,正僵硬的走向我。 我现在进退两难,但一个老李,总比那群东西好对付。 我将手串拿出来,嘴里念着:“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老李没靠近我,我趁着这个间隙赶紧跑。 这时,老李忽然发出异动,我看见,他的脑袋,一点一点从鼻子处裂开,一直裂到头顶。就这样,他一半脑袋耷拉着,一半脑袋直立着。 我刚要逃,还是晚了,纸人趁我看老李这个空档,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山丘上又出现源源不断的纸人。它们露出尖牙,发出邪恶的笑声,那样子就像抓住了鲜美的血肉。 看到这么多的纸人,我头皮发麻,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老李。 我将手串套在手上,用力挥舞,不让它们靠近。但它们虽然害怕,却“人”多势众,我双拳难敌四手,还是被它们近了身。 纸人抓住我的手臂,长长的指甲在我手臂上留下几道伤口,可我的鲜血,都被它吸收,此时它的双颊更加红润了。 见了红,它们变得更加疯狂,不顾一切的扑向我。我赶紧蹲下,双手抱着头,嘴里快速念着“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咕咕!”一声鸡叫在黑夜里响起。 老李的尸体“嘭”的一下倒在地上,向我围攻的纸人,也全都停在原地不动。这时我看到,在远处,有一个年轻人,正抱着一只鸡。那只鸡发着金光,雄鸡一叫天下白,还真是及时。 我赶紧走出包围圈,即使它们现在都变成了普通的纸人,但漫山遍野的纸人一起看着你,还是能感到浑身发冷。 “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招惹上这些东西呢?”那年轻人问道。 “被人算计了,刚才真是多谢你了。”我说。 这个时候我看清他的模样,大概三十来岁,长得很精神,那只公鸡在他怀里低声“咕咕”叫着。 “这半夜的你怎么会在这?”我问他。 “这里是乱葬岗啊,阴气重,我师父让我在这守夜,谁知道还真碰上你这个倒霉鬼。” 听他这么说,我再一看,那些纸人,都变成了一个个残破的墓碑,整个山岗上都是。 若是以前,我定能感知到。 我有些不好意思,说:“我也不知道会遇上这事啊。” “走吧,我们先离开这再说。” 就这样,他走在前面带路,我跟着他。 一路上我打听清楚他的来历,他和他师父就在前面不远处的清风观,平时就靠给人占卜算命补贴生活。所幸附近的村民有事都来找他们师徒二人,日子倒也过得下去。 他今晚过来守夜,也是他师父的吩咐,说今晚有人会在乱葬岗遭难。 我也对他师父有些好奇,算的这么准,难道是一位跟张大师不相上下的奇人? 我们两个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气氛稍微有些尴尬。我说:“我能抱抱你怀里的鸡吗?” 他听了这话,把那只公鸡抱的紧紧的,防备的说:“这可是我养了五年的金鸡,谁也不给抱。” 那金鸡似是听明白了他的话,咕咕,咕咕的叫了两声。 我从没见过这么通灵性的鸡,说实话,有点羡慕,我的心里此刻非常想要一只鸡,别的也可以,想养一只宠物。 我自己在外面,如果有个宠物陪伴,也不会显得无聊。 但他说什么也不让我碰那只鸡,像防贼似的防着我,生怕我给他抢走。 走了一会儿,我问他:“怎么还没到啊。” “快了,快了,你急什么。”他说。 他话音刚落,我就看见前面果然有一个道观。随着越来越近,我看到道观上,写着“清风”二字。在道门两侧,立着两个石象。但这个道观的规模,比白云观小很多。 今晚应该不用露宿荒野了。 他抱着公鸡进了道观,我跟上他。 我忽然惊出一身冷汗,停下脚步。 他见我迟迟不动,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我,问道:“怎么了?” 我紧盯着他,不敢再动一步。 “进来啊。”他催促说。 我握紧手串,沉默的看着他。 他突然变得急躁,声音也变得尖利,然后向我扑来。在空中,他变成了一个鬼,皮肤煞白,头戴毡帽,梳着一个长长的辫子,两眼泛着绿光,脸颊是窟窿。而他怀里抱着的那只金鸡,竟是一个骷髅。 简单如此凶厉的扑向我,我却一动不动,将手串在身前,他一碰到这个手串,顿时浑身布满电流。这是雷击枣木中蕴含的雷霆之力,在这力道下,不一会儿他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我眼前的场景又再度变化,眼前哪有什么清风观,而是一道万丈悬崖。我再多走一步或后退一步,都会掉下去。因为在幻境里,你以为自己是后退,其实也是往前走。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敢动的原因。 这还要归功于我在白云观所学,因为清风观门口的两个石象,并非普通白象,而是传说中的魍象幻化而成。魍象是一种神秘古兽,专以死人脑子为食。再说道观门前,一般都是石狮,哪有摆象的。 我迅速远离悬崖,这一切,都是那个先生搞的鬼! 第88章 现在我在明他在暗,根本找不到他。但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我不是一个爱吃亏的主,被我抓到机会,一定让他好看。 尸眠 第53节 离开悬崖,我没敢再睡,一直走着,现在天已经蒙蒙亮,正好赶路。 我思索对策,这种事情,即使我回去找他,他死不承认,我又没有任何证据,恐怕拿他没什么办法,只能等他自己露出马脚。 正想着,前面出现一个道观,我走近一看,竟然又是清风观。不过这次却是真的道观,门口两只仙鹤栩栩如生,牌匾上清风观三字也有一种悠然出尘之意。 走进观中,一个老道士正在打扫。 他叫我进来,有些诧异。 “不知道友前来,所为何事?”他问道。 “大师,我路过这个地方,歇歇脚。” 他放下扫帚,带我到客房,又备上茶水说道:“我观道友自东方踏阳而来,本应是贵气十足,为何身上有一丝晦暗之气呢?” 这是个真有本事的人,连我碰到的晦气都能看出。 “昨晚遇上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让您见笑了。” “福生无量天尊,道友先暂时休息,我出去打扫。” 等他出去后,我拿起茶杯,倒了一满杯水,一饮而尽。满口茶香,沁人心脾,洗去了我一夜的劳累。 歇整了一会儿,我走出客房,给三清祖师上了一炷香。 此时那个老道正坐在院里的石凳上休息,看着和一般道士无二。我也坐到石凳上,两个胳膊肘架着石桌,和他攀谈起来。 聊着聊着,我们两个人聊到一些道家典籍上了。这一年,我在白云观无聊所学,虽不敢说登堂入室,但已经略有所成。但和他一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以前很多不明白或是理解错误的地方,经过探讨,现在都有一种明悟。 “多谢大师点拨!”我对他行礼道。 “我观小友身上,所学基础并非我道家,而是其他古学。为何不专精于一呢?” 见他问起,我没有隐瞒,说道:“大师有所不知,我之前所学,乃是家传,在一次作法中,被天雷击中,导致现在法力全无。” “天谴。”他悠悠说道,“看你也不像大奸大恶之人,为何会有此一劫呢?” 这也正是我十分疑惑的地方。 他的眼神重新落到我身上,聚精会神的看着我,我知道他此时在相面,便没有出言打扰。 他足足看了一分钟,说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听他如此说,我不由激动,问道:“大师,你可以有什么办法!” 他呵呵一笑,抚着胡须,成竹在胸的说道:“敢问小友,既然你腕上所戴的雷击枣木都可成活,人为何不可?” 我先是震惊于他竟然能一眼看出我的手串是雷击枣木所制,忙捂住手串,后又被他话中含义吸引。细品之下,他的话宛如一道惊雷,在我脑海炸开。是啊,枣木被雷击中后,大部分都会枯死,但一旦成活,便蕴含天下至阳之气,人被雷击中后,为什么不能破茧成蝶呢? 此时我的整个大脑都在疯狂的运转,眼神越来越亮,继而豁然开朗!现在的我,就如雷击枣木,枯木逢春。 我甚至隐隐感觉到,身体里生出一丝能量。 这熟悉的气息,虽然弱小,却让我欣喜若狂。 我站起身,对着老道士深深一拜。 他笑着看着我,说道:“我只不过是顺手推舟罢了,送你手串之人,早已把答案告诉你。” 张大师! 原来他早就告诉了我,可惜我一直没领悟,还以为这雷击枣木手串,是他用来给我防身的。 我现在非常想去龙虎山,向他表达感激之情。 “去吧,去吧。”老道士说道。 被他看穿心思,我有些脸红,但我现在已经心如野草,只得对他说道:“大师,日后我定会报答!” 和他告别之后,我出了清风观。 在我走后不久,便听到一声鹤鸣,我回头看去,一只白鹤,飞到空中,往天边飞去了。 由于昨天晚上,我是被那先生算计,误打误撞之下才来了这清风观,现在虽然沿着小路下山,却走得十分慢。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走到这的,被鬼遮了眼,完全没感觉到自己居然走了这么远。 好不容易下了山,眼前是一个村子,村口写着“杨树沟”。 我进了村,向村民打听,怎么往县城走。只要回了县城,我就能坐车去江西了。 村民跟我说了好多,我只记住了一点,那就是我现在离县城很远,我只好继续一路走一路打听。 这段时间,我感觉到身体里的能量,就像一个小火苗,弱不经风。但也正是这点能量,让我对以后的日子充满信心。 我再次尝试着修行《阴符录》,出现了一个令我没想到的变化。以前存在我身体中的能量,都是温暖的,但这次修出来的,却有些冰冷。这种感觉,就像夏天的时候,带着一块儿冷玉。冰冰凉凉,但不至于不舒服。 本以为轻车熟路就会恢复以前的法力,可我想的有点简单了。不论我怎么修行,那丝能量就是不增。 这天晚上,我再次露宿街头。 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我两眼一闭,就开始修起《阴符录》。由于完整版的《阴符录》早就刻在我的脑子里,而且这次与以前不同,我是系统的完整的修行,所以每每修行完毕,都有一种水到渠成之感。 奈何体内的能量就是不增加,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通暂时就不想了,经过道家思想熏陶的我,不再内耗。便是佛家也有说过:所求皆苦。 与其天天为这点事苦恼,不如尽人事听天命。 我正想着,忽然心有所感。一股邪恶的气息,出现在附近。我已经失去这种感觉好久了,现在居然生出怀念的感觉! 我知道,有脏东西过来了。不用想,肯定是那人在捣鬼。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有毅力,一直追我到现在。 我倒要看看他这次又耍什么花样。 第89章 我现在虽然法力低微,但想跑还是没问题的,也算有恃无恐。 当我真看见那东西的时候,身上还是出现寒意。只见一个血葫芦正向我走来,他身上的抓痕清晰可见,这是老李的那具尸体。但现在已经不能说它是尸体了,只见它身上的抓痕都被缝补好,身上七窍也被完全封闭。 身材臃肿,像个气球。 原来那人,竟然残忍到,把老李的尸体剥了皮,然后再将这张皮缝起来,利用邪法,驱赶这张气球似的人皮,置我于死地。 我从没想过,一点小矛盾,竟会演化至此。同时这也让我明白,人心险恶,难以衡量。 老李的尸体,五官都已被缝住,现在它正一步步向我靠近。 和它一接触,那股邪恶的力量就把我包裹住了。今天这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我也不准备再逃。 但真动起手来,我也不是必赢。 和它周旋了一会儿,我就被它抓住。下面的场面,让我恶寒不止。只见它后背开裂,那是取皮时的口子。 一根根血线崩开,直到口子够大,将我完全吞了进去。 现在我被这张人皮包裹,浑身汗毛倒立。 而那背后搞鬼的先生,见我现在已经被完全治住,终于露出水面。 果然就是他,他一脸阴险的看着我,说道:“没想到你个小丫头还挺能跑,费了我这么多心思。” “你究竟想怎样?”我问他。 “敢抢我的活,今天我就把你做成人烛,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人烛,就是将人体掏空,只剩人皮。然后在里面灌满尸油,以死者头发为引线。点燃之后,人烛会散发出极大的怨气。而做人烛的人,则会吸收这些怨气,提升自己的法力。这种方法恶毒至极,伤天害理。 这竟然是个魔修。 所谓的魔修,和上次在黄家峪遇到的一样,都是以邪魔歪道的手段,短时间内获取大量法力。这也是和正道中人不同的地方,正道的修行方法,像是道家、佛门,进展极慢,但没有副作用。这些邪魔外道,一旦破了他们的法,就会反噬自身。 以我体内现在的能量,挣脱不了这张人皮的束缚。我只能动用手串的力量,我现在已经被困住,只能心里默念: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雷霆之力传遍我的全身,甚至将我体内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能量击碎。但相应的,包裹着我的人皮,也迅速燃烧。 最后,整张人皮从头到脚燃烧殆尽,我终于可以正常呼吸了。雷霆之意消失,我体内微弱的能量再次出现。 他见我如此轻易就破了法术,吐出一口鲜血,这就是反噬之力。 “你怎么能破得了我的人皮术!”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若不假装上当,怎么可能引你露面。” “原来如此。”他说道。 没错,我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今天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他给引出来,然后解决他。这种被人在暗处时刻盯着的感觉,我很不喜欢。 现在的他,已经被反噬之力折磨的不像人。 只见他用双手疯狂抓自己的身体,就和老李一样,抓的满身都是血绺,抓心挠肝,就是这种状态。他发出惨烈的叫声,回荡在夜空。 等反噬之力作用完,他倒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呼吸。 我走到他身边,静静的看着他,说道:“你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他的笑声响彻天地,说道:“没想到我居然会折在你一个小丫头手上。” 将手串摘下来,放在他眼前,说道:“这是天师府所制,确切的说,你是败在了天师府手上。” 他看着那手串,久久不语,最后想伸手来拿,却被我躲开。 看着他仅剩的一口气,我将体内能量聚在手指,若是以前,应该是一道火焰,就是那红莲真火,但现在出现的,却是一团黑光。 这黑光一出来,我就感觉手串似要发作。我赶紧将黑光丢出,落在他身上。 他整个人,在这团黑光之下,迅速消化,最后只在地上留下一个人印。 我内心有些忐忑,因为在这团黑光消灭他之后,我体内的能量忽然增长了几分。 前面说过,只有魔修才会出现这种快速提升法力的方法,我刚才所做,和魔修有些相似。 这件事告一段落,我心神不安的前往江西。 一路上我都在思索这个问题,越想越害怕。整个车程十分漫长,不容易到了江西,我马不停蹄的赶往龙虎山。 龙虎山上,一切都没什么改变。我轻车熟路的到了天师府,门口的道童也认识我,见我到来,恭敬的行了个礼。 进入天师府内,最先看见的,是青云和尔玛,他们两个正在府中打闹。见我到来,他们两个惊喜的跑过来。 好久未见,我现在一心想去找张大师解惑,就问道:“张大师呢,我找他有事。” 青云见我着急,说道:“正在天师殿呢,什么事这么急啊。” 尸眠 第54节 “一会儿再和你们说。”得到张大师所在,我快速向天师殿走去。 殿内,张大师和张平阴正在焚香。我没敢冲撞,而是在殿外静候。他们见我来了,一脸惊讶。 等他二人焚香完毕,出来后,张大师问我:“怎么突然就来了。” 我将手串摘下,说道:“当然是来感谢您的。” 他是一脸疑惑,说:“你不是在白云观已经谢过了吗,怎么还特地跑到天师府来。” 见他不解,我将遇到老道士的事完整讲出。 张平阴听完后说道:“这件事难道也在父亲的算计之中?” 我这才知道,原来送我手串的,居然是张敬之老天师。 我跟着他们二人,一路走到老天师的打坐房间内。还没进门,就听老天师说:“不自见,故明。见素抱朴,大成若缺。” 他这番话的意思,是说让我跳出狭隘的思维,保持纯净的本心,完美的东西看起来都不是那么完美。 “父亲!”张大师二人说道。 张敬之起身向我走来,拿过我手上的手串,说道:“顺其自然。” 没想到,我还未开口,便已经被他解惑。 第90章 他所说的顺其自然,就是让我别为自己身上的变化烦恼。 其实有时候就是这样,自己怎么想也想不通,经过别人的一句话,可能就想明白了,我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我跟他提起我体内能量的变化,他也感到神奇,这种能量他也没有见过。而我每每体内生出这种能量的时候,手串上都隐隐酝酿雷霆之力,对我极其排斥。 最后,我不得不将手串还给张敬之。 我在天师府小住了一段日子,最后经过张大师、张平阴和张敬之的共同探讨,终于确定,我身上所产生的能量,应该是天谴后的能量变异。 我突然想起来,在我遭到天雷之前,猛然激动之下,曾发出过类似的能量,但那时能量巨大,直接就将白瓷娃娃击碎了。然后就被天雷加身,将我劈的再也不能获得一丝能量。 我捡了一条命的原因,有多方面,一是我之前超度过很多鬼魂,算得上有功德之人,二是羽毫石和静海大师给我的护身法宝起了作用,不然我在那场天雷之下,早就灰飞烟灭了。 而我体内现在生出的能量,与那天发出的能量相比,有点脱胎换骨的意思,就是不至于招惹天谴,性质又没太大变化。 在我想通之后,体内已经出现生机,源源不断的能量汇聚,最终终于成形。不过成形之后,无论我再怎么努力修行,能量都不会再增加。这更像一种自保的机制,它仿佛有自己的意识。 真武殿内,我将能量释放出来,他们一脸好奇的看着。 我也是第一次肉眼见到这种能量,通体黑色,呈烛火样,在我四根手指上来回跳动。 释放这火焰的时候,我全身冰凉,特别清爽。 “就这么大了吗?”张大师问道。 “只能这么大了。”我说。 他们一群人都看着我手中的能量火焰,最后齐齐看向张敬之。我也看向他,期待他能够告诉我答案。 令人遗憾的是,他也不清楚这种能量到底是什么。 我试着施展《阴符录》里的法术,像我最拿手的火铃之术,根本无法施展,这可能跟能量性质有关。倒是一些阵法,勉强能够引导,最令我们惊讶的是,用这能量画出的杀伤类符箓,威力倒是比道家还强横。 我现在的心态已经开阔,想不明白的事我就不再想,这种情况,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 在天师府这段时间,我发现尔玛进步非常快,已经可以单独解决一些小问题了。要知道,她可刚入玄门没多长时间,一直是李丹阳在代师教徒。我和刘丹辰一开始就觉得她非比寻常,我也没想过她对这一道居然有此天赋。 “你可太厉害了!”我夸奖她。 她脸色一红,有些害羞。张大师对这个徒弟也十分满意,打趣道:“没想到尔玛学得这么快,恐怕再过几年,丹阳就教不了她喽。” “丹阳师兄教不了,您就得亲自上阵了。” “所以我得抓紧时间多享享清福,现在有什么事都派他们去处理。” “那也挺好的,锻炼人。” 在天师府,有很多信徒都会前来祭拜,有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经过大家商讨评估后,都会派出相应的人前往解决。 在我和他们唠着家常的时候,青云打开门,恭敬的说道:“启禀祖师,外面有居士请求见您。” 张大师说道:“你瞧,这不就来事吗,走,咱们一块过去。” 张大师走在前面,我和尔玛走在后面,我路过青云时,我刚要上手揉他头发,没想到他敏捷的躲开,冲着我做鬼脸。 尔玛看到这一幕,捂着嘴偷笑。 我恶狠狠的看着青云。 其实是在吓唬他。 到了会客殿,一个年轻姑娘走上前来。对着张大师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说道:“大师,我爷爷最近总是说胡话,说什么看见有人在我家附近转悠,可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今天上午,他突然躲在家里,说外面有人想带他走,神神叨叨的,您能去瞧瞧吗?” 经过详细了解,我得知,这个女子叫王珊,在两三日之前,她的爷爷突然出现这个状况,现在精神状态不怎么好。听她描述,应该就是简单的遇到了小鬼儿。 张大师当即就让尔玛跟她去处理。 王珊见尔玛是一个比她还小的女孩子,有些不信她。最后还是张大师说,让她放心,尔玛是他的亲传弟子。 听到这,王珊才放心。能作为张大师的亲传弟子,肯定是有本事的。 我闲着也是闲着,就跟张大师说,让我同尔玛一起去,路上有个照应。就这样,我和尔玛跟着王珊一起去他们庄子。 一路上,通过和王珊的谈话,我们了解到,她们庄离这很远,但他爷爷是天师府的居士,经常来天师府祭拜,偶尔也会带上她。现在他爷爷出了事,她第一反应就是来天师府求援。 我们三个坐着公共汽车,天黑才到他们庄。 这个庄子叫龙王庙,整个庄子能有两三百户,不算小。 到了王珊家,她爷爷正缩在被子里,有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正在边上照看着,她身材有点臃肿,人很热情,一看就是那种大大咧咧型的。 “姨,今天真是谢谢你了。”王珊说道。 这个女人是她的邻居,由于王珊的父母在外面打工,家里只剩她和爷爷,所以就把邻居叫来帮忙看着,不然她脱不开身。 “没事没事,这还谢啥,就是王老哥这一惊一乍的,搞得我都有点害怕。”那个女人说道。 “晚上在这吃吧,我现在就去做饭。”王珊说道。 “我家都做好了,你们一块跟我去我家吃点,别饿着这俩小师父。”她笑呵呵的说。 “那哪成,您就别走了。” 他们两个拉扯了一会儿,最后那个女人还是回家吃饭去了。 在王珊做饭的这段时间,我和尔玛一直观察着她爷爷的状态,他一直用被子捂着头,不敢伸出来。 王珊本来还要做一顿丰盛的饭菜,我劝她说,随便弄一口垫垫肚子得了,我们还是先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第91章 就在我们吃饭的时候,她爷爷又闹了起来。 此刻我们真真切切的看到,她爷爷指着窗子外面惊恐的说:“外面好多人,他们要带我走,救救我,救救我。” 我和尔玛对视一眼。 尔玛从布袋中掏出来一张镇魂符,贴在老人家身上,他缓了一会,不闹腾了。这个时候他的精神也恢复过来,看着我和尔玛,问王珊:“这两个是?” 王珊见自己爷爷终于认出她来,激动的说:“爷爷,这是我去天师府找来的师父,您终于好了。” 她一把抱住老人家,哭了起来。 想来王珊心中也是非常难受的,和自己相依为命的爷爷突然神志不清,她一个女儿家,不知要承受多少压力。看到她们爷孙女两个,我不由想起我爷爷。我都记不清有多久没见过他了,他的样子都变得模糊。 原来悲伤只是被我强行压抑住了,一旦触动,就像猛兽一样把我吞没。 触景生情之下,我也红了眼眶。 不过我趁她们没注意,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泪花。 王珊的爷爷搂住王珊,拍着她的后背说道:“别哭了,没事儿了。” 可越这么说,王珊越哭的厉害。 我拉着尔玛走出屋子,悄悄说道:“你有什么异常感觉吗?” 尔玛摇摇头,说道:“没有。” “奇怪。”我也没有感到任何异常。 我不信有什么小鬼能逃过我和尔玛两人的感应,看来这件事有点不寻常。 不一会,王珊走了出来,她现在两眼通红,抽泣着。说道:“两位师父,别在外面呆着了,进屋吧。” 刚才把尔玛拽出来,是因为在那种场面下我们两个在里面呆着有点不合适。现在他们心情平复了,我和尔玛回到屋里。 王珊正给老人家喂着饭,吃完之后,我们从老人家口中得知,他是在三天前突然就看到一些已经死去的朋友,还有亲人,凑在他家外面,通过窗子招呼他,想带他一起走,至于去哪,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地府。这把他吓得不轻,一直躲在被窝里。 幸好今天王珊去天师府找了我们,不然恐怕吓也会吓死老人家。 贴了镇魂符之后,老人家明显气色好了很多,说话也有力气了,但我和尔玛还是没找出异常,看来只能等晚上看看了。 入夜之后,我和尔玛住一个房间。 我们两个低声说着话。 “这老人家的情况和跟上小鬼很像。”尔玛说道。 “而且你给他贴上镇魂符之后,也确实起作用了。”我说。 “但为什么我没感觉到小鬼的气息呢?” 我也很疑惑这点,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看看今天晚上有没有发现吧。”我说道。 “嗯。”尔玛也是初次遇到这种情况,没什么办法。 既然没办法,静观其变就是最好的办法。 尸眠 第55节 果然,到了十点多,王珊她爷爷又开始闹腾。 “李癞子,你怎么到我家来了,你赶紧滚。刘婶子,我不走,我不走。你们都别来我家,赶紧滚,都滚。” 听到他的喊声,我和尔玛赶紧起来去看看。 此时尔玛给他的那张镇魂符还在他手里,但他惊恐的样子做不了假,除非他真的疯了,这一切都是幻想出来的。尔玛赶紧拿出一道符,剑指上冒出一缕火焰,符在她的点燃下飘向空中,火光充满整个屋子,王珊他爷爷眼神呆愣片刻,情况却变得更糟糕,他开始张牙舞爪的乱胡拉,王珊控制不住他,我立刻上前帮忙。 在这期间,我凝神向窗外看去,只见窗子外面,站了一群人。不,是一群鬼。 他们面色苍白,穿着很老旧的衣服,伸着手在窗子上抓。但尔玛刚才的符光照在屋子里,那些鬼不敢进来,在外面喊着王珊爷爷的名字:王葛青,王葛青…… 看来他爷爷的确是看到了鬼,普通人见到这么多鬼喊自己的名字,不被吓死才怪。 尔玛也感到窗子外面有异,但她在维持符箓,我只能帮忙。我左手指尖黑色火苗一出,在右手掌心画出一道驱鬼符,打向窗子外。 那道符在空中逐渐变大,然而还没等打在那些鬼的身上,它们就变作一道道绿光钻进地下。 到此,王葛青逐渐安静下来。 尔玛也撤了法力,那道符顿时化作飞灰。 王珊哭着问我:“我爷爷到底是怎么了?” 我知道他爷爷是真的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但我怕说出来让王珊更害怕,就没告诉她。 我安慰她说:“放心吧,有我们在呢。” 等王葛青睡着之后,我和尔玛小声议论:“你看到了吗?” 尔玛说:“刚才感觉到了。” 她现在还不能看到鬼怪,但她的感应非常灵敏。 “确实是有鬼作祟,难道是有人想要他死?”我说。 “会不会是他之前与人结了仇,那人用小鬼惊魂之术报复?”尔玛说道。 “也有这个可能。”我说。 小鬼惊魂之术,是邪术的一种。需要收集被施术之人的头发或指甲,放进小纸人体内,然后用女子月事之血在小纸人的后背写上被施术之人的生辰八字,正面写上名字。再以死婴的脐带血沾满小纸人的头,施咒三日,则被施小鬼惊魂之术的人,就会被已故熟人日夜纠缠,直至把他惊的魂飞魄散。 但这个方法极其阴毒,会损自己的阳寿,除非有深仇大恨,不然不会有人这么做。 到了第二天,尔玛问他:“你近期可是得罪过什么人?” 王葛青说:“我平时都与人为善,没记得得罪过谁。小师父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害我?” 王葛青毕竟是天师府的居士,对这些也有所耳闻。 “我看你像被人施了邪术,所以才会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尔玛说道。 要真是人为,以尔玛的法力,恐怕不是那人的对手,幸好这次我跟着她来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王葛青思索半天,还是摇头说:“我最近一直在田里干活,就是前两天给地里浇水的时候和吴老三吵了几嘴,但他不可能因为这几句拌嘴就给我下了咒,再说他也不会这些啊。” 尔玛说道:“那一会让珊姐带我去吴老三家看看。” 尔玛这是怀疑吴老三搞鬼。 的确,有些人表面看着老实,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就这样,王珊带着尔玛去了吴老三家,我留在这照看王葛青。 令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刚走没一会,王葛青又开始闹腾起来。 第92章 这阵闹腾一直持续到尔玛她们回来。 期间我画了镇魂符,却根本没作用。而且煌煌白日,根本没有鬼怪。 折腾了一会,他又安静了,这次过后,明显看出他气色很差。额头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唇色苍白,脸颊凹陷,这样下去,恐怕再来个两三次人就不行了。 “有什么发现吗?”我问道。 尔玛摇了摇头,说:“我问了,就是因为给地浇水起了两句口角,挺正常的,而且那吴老三并不是此道中人,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头。” 这件事还真是挺棘手,弄得我毫无头绪。 看到王珊愁眉不展,我心里还挺不是滋味。 等王葛青清醒之后,我们又问了他好多相关情况,但没有任何蹊跷之处。至此,我的所有想法都不成立了。尔玛也没有一点办法,张大师派她来,以为只是简单的小鬼缠身,很容易就可以驱走,但是现在,我们两个都被难在这里。其实张大师在这里根本不必费这么大的周章,就算是李丹阳等弟子在此,也一眼就能看出事情关键。 到了晚上,我和尔玛守在王葛青旁边,因为晚上是闹腾的最厉害的时候。 果然,一到十点多,他又开始说起胡话。 尔玛竭尽所能,但符箓和咒语都没多大作用。 王珊在旁着急不已,尔玛额头满是细汗。 我只能拼尽全力,念出“护魂咒”:“月帝朗耀,日皇照临。四真三气,卫其魂精”。接着我用体内能量对着王葛青一指,继而我就感觉气血上涌,能量如蚕丝一般,将他围绕。终于首尾相连,我一口鲜血喷出,瘫坐在地上。 尔玛见状,快速过来将我扶起。 这护魂咒我以前经常施展,从来没遇到过这种状况,在这次强行施展之下,旧伤复发,只感觉体内能量全部消散。所幸王葛青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可事情还没完,我看到屋子外面的鬼越聚越多,他们皮肤破溃,有断手断脚的,还有瞎眼头破血流的。总之死状极多,都在外面向王葛青招手。 尔玛可能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多的鬼,再加上她初出茅庐,没多少经验,我明显感觉到她也开始有些害怕。我用力握住她的手,对着她点了点头。 得到了我的鼓励,她不安的情绪逐渐稳定。 王葛青被我的护魂咒保护着,屋子外面的鬼无法靠近,但一直在外面没有散去。 尔玛一道驱鬼符贴在窗子上,这才将那些鬼魂将将赶走。 眼看着王葛青越来越不行了,我和尔玛却还没找到原因。今晚我们一直都在王葛青这个屋子里,以防不测。到了凌晨两点钟的时候,两道极其强大的鬼气从外面传来。 他们推开大门,走进院子。 当我看到他们时,内心惊骇。但疑惑也就此解开,怪不得我和尔玛无论用什么办法也无法阻止王葛青的情况恶化。 只见他们二人,一个身着白色长袍,头戴白色高帽,帽上写着“一见生财”,身材瘦削修长,竟是比房子还高。他面无血色,皮肤如尸白,吐着鲜红长舌,满面笑容,手持白色哭丧棒。另一个黑衣黑帽,面色深沉肃杀,帽上写着“天下太平”,身宽体胖,身高和我差不多,手里的黑色铁链随风而动。 看到他们我哪还不知道,这是七爷和八爷,也就是民间常说的黑白无常。 关于黑白无常,有这么一个小故事。 白无常谢必安,身材高瘦,性格温和正直,人称“七爷”。范无救与谢必安自幼结拜为兄弟,矮胖敦实,忠厚守信,人称“八爷”,两人同为衙门捕快,因秉公执法、除暴安良深受百姓敬重,某日二人押送公文途中突遇暴雨,避雨于南台桥下。谢必安提议回家取伞,叮嘱范无救原地等候。河水暴涨,范无救为守约定,宁死不离桥墩,最终溺亡,所以八爷在民间的形象为青面。谢必安取伞返回后见兄弟惨死,悲痛自缢于桥柱,追随而亡,而七爷也因此形象多为长舌。 七爷和八爷化成普通人大小,进了屋。 尔玛应该也感到了强大的鬼气,她浑身颤抖。 我见七爷用哭丧棒驱散了王葛青的阳气,王葛青的魂魄离体,见到是七爷八爷,上前一拜。 “王葛青,你本应在一年前死去,然而你平日积善,得阴德福报,遂增寿一年。今日你阳寿已尽,快快跟我回地府报道。” 见到是七爷勾魂,我内心松了一口气。这是因为七爷八爷各司其职,七爷除了驱散男人阳气,还代表这人生前为善人,死后也会得到善报。若是八爷勾魂,便代表此人生前作恶,少不了一番拷打。 我这是见了他们才知道这一切,尔玛只能凭感觉。在她的感觉里,只知道有两个强大的鬼魂进了屋,她情急之下,朝着七爷八爷打出一道驱鬼符。 看到这一幕我惊得魂飞魄散,这要是打中,可是横生波折。阻碍执法不说,最少也是个不敬轮回。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步跳出,挡在那二位爷面前。驱鬼符打在我身上,没什么作用,毕竟我是一个大活人。然而我的身体摔在地上,这可给我疼够呛。 七爷八爷看向尔玛,我忙起来向他们道歉。 此时我的举动在尔玛和王珊看来,就和一个疯子差不多。 但尔玛知道我并非无的放矢,这么做肯定有我的用意,她也停手,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二人并非故意冲撞二位大人,还请见谅。” 王葛青也帮我说话,说让七爷八爷大人不计小人过。 七爷倒是很好说话,他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下次眼睛贼着点,别瞎忙活了。” 听到七爷这么说,我倒是很惊讶,没想到七爷居然知道我,也不知道在七爷那挂上号算好事还是坏事。不过他后面的话却让我有些尴尬,说我瞎忙活,那意思就是我根本没看出来王葛青是阳寿已尽之相,白忙活了这两天。 王葛青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说道:“请二位爷容我和孙女告个别。” 七爷见还剩些时间,嘱咐他说:“尽快,时间一到,我们必须把你带走。” 第93章 我走到王珊旁边,对她说道:“一会你爷爷有话要跟你讲。” 王珊不懂我的意思,因为现在王葛青明显在昏睡,但我又不能把眼前这一切讲给她。 在王葛青的魂魄回到体内的时候,他醒了。 王珊见王葛青醒来,说道:“爷爷,你怎么醒了。” 现在时间紧迫,王葛青没有废话,嘱托了王珊好多好多。 王珊哭着说:“爷爷,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王葛青老泪纵横,拍着王珊的后背,一个劲的安慰她。 时间一到,七爷再次喊“王葛青”。 王葛青的魂魄跟着七爷八爷走了,临出院子的时候,王葛青的魂魄回头看了一眼王珊。 王珊还不知道,王葛青已经去世。 我上前安慰他说:“老人家已经走了。” 听我这么说,王珊赶紧扶着王葛青的肩膀,看到他已经断了气,哭的更厉害了。 葬礼是清晨举办的,由于只有王珊自己,左邻右舍都帮忙操办着。这也体现出王葛青在世之时的人缘,确实不错。我在王葛青去世后和王珊讲了,他爷爷是善终。但这种悲伤一时半会根本无法消失,我和尔玛没有继续留在这里,坐上了回龙虎山的公共汽车。 可能是心情不好吧,没坐一会我就觉得晕车。 尔玛问起我昨晚到底怎么回事,我把七爷八爷的事跟她讲了。她在听到我说她的驱鬼符差点打在他们身上时,也一阵后怕。 其实主要是我们两个都没学过相面,若是李丹阳他们来,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也断不会白忙活这么久。 这让我知道,不能光光只会抓鬼,与这相关的知识也要了解,不然恐怕会闹出更大的笑话。 尸眠 第56节 回了天师府,张大师问尔玛处理的怎么样,她支支吾吾的没好意思说。他又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没说,这种事说出去太丢人了。 但我没想到,没过几天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天师府。 刘丹辰那个大嘴巴刚好下山回来,遇到王珊来天师府答谢。在听到王珊把事情经过讲出来后,和张大师一对,就把我和尔玛在龙王庙做的事猜的八九不离十。 王珊操办完王葛青的葬礼后,整个人消瘦很多,现在的她神情落寞,能看出她还沉浸在爷爷去世的悲伤之中。在她感谢完我和尔玛还有张大师后,在天师符的香坛里上了一炷香。 等她离开后,在刘丹辰的故意传播下,我和尔玛简直尴尬的要死。 每个熟悉的人看我的表情都很奇怪,但我只能照例欺负一下青云了。 我从此下定决心,一定要全面的学一下这些知识,记忆里《阴符录》中我最不愿意学的东西,被我从脑海中翻出来,和老天师张敬之以及张平阴天师、张大师经常探讨。每天都学习自己不感兴趣的枯燥知识,很磨人。但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马上出现的一件事打破了这种状态。 那天,我正在和尔玛玩。 刘丹辰跑过来说:“我要下山处理一件事,你去不?” 这段日子都快给我憋死了,听到刘丹辰要下山,我迫不及待的就回去收拾东西。 等我回来的时候,尔玛一脸幽怨的看着我。我只好好和她说,让她好好修习,等我回来再跟她玩。 路上,我了解到,这件事听着还真不寻常。 讲这个事的是个小伙子,就是他来天师府请求张大师帮忙的。他叫邹震,说他们村儿出现了一个怪事,前阵子,他老叔修房子,挖地基的时候,在自家房子下面挖出了七个人头。那些人头都是石头做的,开始人们也没当回事,只是觉得晦气,把那些人头扔了,谁知道第二天,那七个人头整整齐齐的围在地基周围。 这可吓坏了干活的村民,更可怕的事儿还在后面,邹震他老叔,一直没过来。要知道这可是自家房子,他每天都会过来一起干活。等大家去找他的时候,就看见他躺在临时搭的窝房里,脖子断的整整齐齐,头却没了。 出了这档子事,村民们哪还敢继续在那干活,都吓跑了。可这件事儿却没完,在那干活的村民,一天死一个。离奇的是,死状都和邹震老叔一样,找不见头。 到今天为止,已经死了三个人,村里人都说是挖出来的那几个石头做的人头弄的,得找先生来处理。天师府远近闻名,于是就派邹震来天师府寻人。 正好赶上刘丹辰在,张大师就派刘丹辰前去查看。他见我每天在天师府无聊,就想拉着我一块去。 若真如邹震所说,这东西非常凶,肯定不好对付。 到了地方,邹震在前面引路,这个村叫石坨子,村民见我和刘丹辰来了,知道我们就是天师府的人,热情的招待我们俩。但我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出一些恐慌。 出了这事,不害怕才怪。 刘丹辰也没废话,直接就让人带我们俩先去现场看看。可他们你推我搡,根本没人愿意带着去。最后还是邹震这个当事人的侄子带着我们俩去的。 路上得知,他老叔是个光棍,本来说好和邻村的一个寡妇喜结连理,现在这事一闹,喜事变丧事。不过从他口中得知,也有说他老叔是被那寡妇克死的。 不过在我看来,这事跟那寡妇没什么关系,应该就是那七个石头做的人头搞的鬼。 到了地方,见到一片狼藉。拆房子那些废料还在周围,没人收拾。地基旁确实立着七个人头,有步行街前的石墩子那么大。每个人头表情不一,看着极为不适。 邹震到这也是心惊胆战,不敢再上前一步。 我和刘丹辰走近那些人头,发现上面含着非常重的煞气。这种煞气比乱葬岗还要重,要是不出事就有了鬼了。 就这么一会,我就感觉浑身不舒服,那些煞气已经缠住我了。刘丹辰也不例外,一层煞气覆盖在他身上。而且我们还发现,这个地基下面,是一个长方形,不过因为前面他们打地基,破坏了原来的格局。现在的煞气在地基周围形成一个场,凡事触碰,都会撞煞。 除了这个,我们再无其他发现,只好走出这里,刘丹辰拿出两张破煞符,我们两个一人一张,戴在身上,用以消除沾染的煞气。然后告诉邹震,把在这干过活的人都叫来,先帮他们除了身上的煞气再说。 第94章 邹震如蒙大赦,快速跑远,看来很忌惮这个地方。 “有什么发现?”我问刘丹辰。 “原地基应该是个阵法,专门封印这些人头的,结果被人挖开,破了封印。”刘丹辰说。 他和我想的一样。 “就是不知道这些人头为什么有这么大的煞气。” “这倒是个问题,怕就怕找不到源头,不能彻底祛除这些煞气,若任由它扩散,早晚影响一整个村子。” 我和刘丹辰聊了没一会,就有好几个人从那边来了。 他们都是石坨子的,年纪有老有少,之前在这里帮工。 “都到齐了吗?”刘丹辰问邹震。 “都到了。”邹震说道。 “柳大个没来。”人群里有人说道。 刘丹辰听到这话,看了邹震一眼:“怎么回事,不是说都叫过来吗?” “他自己不想活,还管他干啥。”邹震带着埋怨的说。 原来他刚才去柳大个家里,被他给撵了出来,嘴里还骂的难听,说都怪邹震老叔,要是不帮他家干活也出不了这样的事等等的话。 “既然这样,一会儿再去他家看看吧,先给大家一人一张破煞符,切记随身携带,这只能暂时消除你们身上的煞气,等我们把这件事的源头搞清楚,破了煞源,就可彻底摆平这件事,但这几天,你们不要瞎跑,有事就来此地找我们。”刘丹辰朗声对着村民说。 “师父,您是说您要住在这儿?”邹震恐惧的说。 “没错,这几天我们两个就先在这凑合着,也方便我们弄清到底怎么回事。”刘丹辰说。 “可住不得呀!”人群中有人说道。 “对啊,哪能住这,会死人的。” 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越来越哄乱。 “大家静一静,大家的心意呢,我们领了,但我们必须得在这个地方看看,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怨气。”刘丹辰说道。 最后,刘丹辰吩咐邹震,去取一只大公鸡。 等邹震把大公鸡带回来,刘丹辰以手为剑,在公鸡脖子上一抹,鲜红的鸡血从它脖子上流出,接了满满一碗。 刘丹辰用毛笔沾着鸡血,在黄纸上写写画画,画了几张破煞符,分给眼前的村民。 村民接过符箓,纷纷感谢刘丹辰。刘丹辰遣散了他们,邹震却一直没走。 “怎么了?”我问他。 “小师父,能不能给我也来一张。”邹震试探说道。 “你身上并没有煞气。”我对他说。 “您就给我来一张吧。”邹震央求道。 刘丹辰随手又画了一张,给了邹震。走着拿着符,对着我们直作揖:“多谢师父,多谢师父。” 然后他就喜滋滋的回家了。 “唉,等一下。”我叫住他。 “那个柳大个家在哪,我们给他也拿一张去。” 听到我还要给柳大个去送符,他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带我们过去了。 柳大个的家家门紧闭,邹震用手捶着大门,哐哐响。他停了手,喊道:“大个,师父们给你送符来了!” “你个鳖孙还敢来,要不是你老叔非要修那个破房子,娶那个破寡妇,能出这事吗!”柳大个在屋里喊道。 “赶紧滚。” 等柳大个骂完,邹震一脸无奈的看向我们两个:“您瞧,真不是我不爱带您二位过来,是这柳大个不识好歹。” 我们也没料到,柳大个的态度这么坚决,把我们拒之门外。最后没有办法,刘丹辰只能把破煞符贴在他家门上。 邹震自己回了家,我和刘丹辰回到周震他老叔的房子,随着太阳下山,那几颗人头冒出的煞气,越来越浓重了。 我和刘丹辰就在之前他们做工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坐着,看着眼前的七颗人头。就这么一直等到午夜,那七个人头终于有了动静。 只见一颗人头张开了嘴,发出骨头断裂后的那种摩擦音。 这动静引起我和刘丹辰的注意,我们两个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它。人头开始在头顶上冒血,将整个人头淹没,接着就看到本来还是石头做的人头,竟然变成了白骨人肉,跟真人没有区别。 那人头被刺瞎了双眼,他鼻子嗅了嗅,闻到了不知什么味道,在地上轱辘轱辘滚走了。 我和刘丹辰立即跟上,这条道有点熟悉,正是白天我们去柳大个家的路。我和刘丹辰对视一眼,已经明白它要去哪。果然,就看见它一直滚到柳大个家。 所幸我们在柳大个家门上贴了一张符。 但接下来的一幕,完全扰乱了我们两个的想法。那个人头,张嘴一吸,就把门上的符吸进嘴里,被他嚼着嚼着吃了。 这破煞符对它居然没有作用! “不好!”刘丹辰惊呼道。 “你快去救人,我先解决了眼前这个马上去找你!”我急忙说道。 它不怕破煞符,也就意味着,白天给了符那些村民,并不安全,我们这是被它耍了。 刘丹辰听到我的话,急忙跑开。 我立刻挡在那人头面前,它似乎对我没兴趣,径直撞开大门,滚到了柳大个家的院子里。 这动静可不小,哐啷一声。 柳大个在屋里骂骂咧咧:“他娘的,谁大半夜不睡觉敲大门。” 然后屋里的灯就亮了,柳大个穿着一个大裤衩子就走了出来查看情况。 “别出来!”我着急喊道。 但一切都晚了,听到我的话,他打开屋门。我见阻止不了,立即在空中画了一道五雷符,打向那个人头。 人头被雷击中,变得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人头骨已经碎裂。也就在这一瞬间,柳大个从屋里走出来。他先是看见我一个陌生人站在他家院子里,然后低头一看,就看到了那个血哧呼啦的人头,虽然两眼被刺瞎,却看着他。 下一刻我就清楚的看到,眼前的人头,张开血盆大口,把柳大个的脑袋吃进嘴里。柳大哥挣扎了没两下就死了,然后它就立在柳大个的脖子上,说着:“不合适,还是不合适!” 至此,我看出,它们是在找人类的身体,若是粗细合适,就能接上。至于接上后会怎样,我还不知道。 他对我完全没兴趣,也是因为我是女性,而他需要一个男性的躯体! 第95章 柳大个就这么活生生死在我面前,气急之下,我又画出一道五雷符打向它。 这五雷符的作用,比破煞符强很多,至少可以对它造成伤害。几道五雷符打下,它承受不住,哗啦一下碎开,落在地上,变成了一块块石头。原本站着的柳大个,没了它的控制,成了一具无头尸体,倒在地上。 事已至此,我只能快速去找刘丹辰。因为还有很多人等着救,他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尸眠 第57节 有了这个经验,再面对人头时,我就能防范。刚才它的举动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它居然硬顶着五雷符把柳大个的脑袋吃了! 我跑在村子的街上,已经听见慌乱声。好几个人在街上乱跑,还有尖叫声。 他们都聚在刘丹辰身边,我赶紧跑过去。 六颗人头,围着他们,刘丹辰用剑在地上画出一个圈,手中符箓一燃,他将燃烧的符箓扔到圈上,圆圈立刻变作一道火的屏障,他大声说道:“在这圈里别出去!” 众人此刻都挤在一起,躲在火圈内,生怕那些人头进来。 “丹辰师兄,可以用五雷符配合五雷咒消灭它们!”我对刘丹辰喊道。 “我已经试过,但它们还会复原。”刘丹辰把剑护在面前,警惕的看着那些人头说道。 可我刚才明明已经打碎一个人头,并没看到它恢复。 难道是我体内的能量变异导致的? 可下一秒我就发现我高估了自己,我打碎的那颗人头,从我后面滚了过来。 “小心!”刘丹辰喊道。 结果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那人头根本不搭理我,自顾自的滚到他画的圈外。看来刘丹辰还不知道这些人头只会寻找合适的男性躯体,对女性躯体完全没兴趣。 但他此时也看出这一点。 七颗人头聚齐,围在火圈外,竟然开始吞那些火。 刘丹辰见形势不妙,立即掏出一把符箓,那符箓全部折成三角形,在他的手中射出,立在地上。随着一颗颗三角符箓的位置增加,可大概看出那些符正呈现一个八卦状。 他这是见火圈不敌,想摆八卦伏魔阵。 我现在能做的是帮他拖时间,快速画着五雷符,打在那些人头上。但那些人头仿佛没有痛感,即使我给它们打碎,也不理会我,只是一味的吞噬火焰。 在我的拖延下,刘丹辰很快就布置好八卦伏魔阵。他将右臂向上弯曲,左手搭在右手肘窝处。 “乾元亨利贞。兑泽英雄兵。艮方塞鬼户。离火驾焰轮。坎水涌波涛。坤地留人门。震雷霹雳声。巽风吹山岳。吾在中宫坐。诸将护吾身!” 随着他的剑指引导,六十四张符在夜里发出黄光。阵法已成,他松了一口气。这八卦伏魔阵果然厉害,任那些人头怎么冲撞都破不了。 就这样一直坚持到东边天空开始隐隐露出一丝白光,那些人头才轱辘轱辘滚走。 村民见人头滚走,全部瘫倒在地上,这一夜的对峙,对他们的心理造成不小影响。相比起那些没能得救的村民,他们还算幸运。 等天亮起,除了柳大个死了之外,还有两个村民死亡。 现在在邹震老叔家做工的人,还剩五个,他们说什么都要跟着刘丹辰,形影不离。 出了这档子事,一时间村里人心惶惶,能跑的都跑了,就剩下我们几个当事人。 柳老头,六十多岁,不怎么爱说话,柳娃子,今年只有十九岁,他很害怕,这是一对爷孙俩。剩下的分别是仉进宝,许小刚和尹强。 现在他们五个躲在刘丹辰身后瑟瑟发抖,我和刘丹辰则在查看这些人头。 他们的头上出现细微的裂痕,这是昨天没有的,看来五雷符对他们的破坏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 但这发现似乎没什么用,因为按照这个进度,没等把它们全部消灭,恐怕先把我们俩熬死了。无论是画符还是布阵,都需要能量,而刘丹辰体内的精炁,显然也不可能拖那么长时间。 而另一件事,更加雪上加霜。就是天一直阴沉沉的,不见太阳。这些人头煞属于阴煞的一种,被阳光照射会减少煞气的生成,甚至当太阳足够强烈,经过长年累月的照射,可以完全除掉阴煞。 这还有个故事,就是以前村里有户人家,是个光棍,这天他喝酒回来,遇到鬼煞,晚上给他折腾够呛。第二天他去找先生,那个先生算出鬼煞所在,但因为法力不够,没法除掉它。当时正赶上三伏天,先生就让它将那鬼煞的尸骨挖出,放在自家院子里晒,一连晒了一个月,直接把那鬼煞晒散了。 但现在即使有大太阳,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为今之计,只能是找到煞源,这关乎村民的生死。 “你们以前一直住在这里吗?”没有头绪,我只好从村子的起源开始问起。 “我们祖祖辈辈都在这住。”仉进宝说道。 “这房子建了多久了?” “那可有年头了,从我记事起就这样。邹老三(邹震老叔)家说实话,家里没什么钱,这次要不是为了去娶那寡妇,也不会翻盖房子。” “村里人都传是那寡妇克死的老三,其实这有些冤枉人家了,他克死的老三,那为啥我们这么多人也跟着一起遭殃。”许小刚说。 其实大家也都知道这事跟人家根本没关系,只是找了这么一个托词。 “那以前有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我继续问。 “那倒是没听说过。”仉进宝说。 听了他的话,我有些无从下手。这些人头为何煞气这么重,完全没道理啊。绝对是有人故意所为,而这地基也显示被封印过,为什么他们没听过这事呢? 刘丹辰也在思索,这件事超出了我们两个的认知。 “这肯定发生过啥事,不然不可能有这‘三元封魔阵’!”刘丹辰肯定的说。 听到他说这是三元封魔阵,我看向地基,确实看到原地基有三颗呈直线排列的星星,只不过已经被破坏,不好辨认,没想到被刘丹辰看出来了。这三元封魔阵乃是取自天上参宿三颗星辰,在民间也叫福禄寿三星,而在西方,就是大家熟知的猎户座的腰带。利用天上星辰之力进行封魔,只不过被他们破坏,导致阵法失去作用。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刘老头说了一句话。 “我记得我小时候,好像听过说村里发生过这样的事。” 第96章 听到柳老头的话,我们纷纷看向他。 他蹲在地上,两手抱着腿,说:“那都是我爷爷跟我讲的了,现在村里知道这事的没几个人了。” 他摸摸索索,从上衣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纸,又从一个布袋里拿出烟丝,放在烟纸上一卷,用火柴点了烟卷,眼神里满是回忆。 “咱们村叫石坨子,就是刚开始的时候,这里有一块巨石,后来朝廷取石料,把那巨石给切割了。哪知道切这个巨石的时候,石缝子里流出了鲜血。 当时石匠死了十几个,工程停了,没人敢再动那块巨石。最后朝廷请了天师,就是你们龙虎山的,那天师来了之后,看了一眼就说这块是山神石,已经有了灵,现在被人破坏,在场的都难逃厄运。 最后天师先是作了七天七夜的法事,然后命人将巨石切下一块,造了四十九个人头,埋在巨石周围祭奠山神。 后来再采巨石的时候,一切都正常了。等朝廷采完,还命士兵世代看守,怕人把那些人头挖出来,再生事端。久而久之,那些兵就在这生活上了,这个事也成了个传说。” 听到这里,我已经大致清楚了整个过程。 “柳大哥,你是说咱们村的人都是那些朝廷兵的后代?”仉进宝说。 “我爷爷是这么跟我讲的,要不是挖出那些人头,我也记不起来这个事儿。”刘老头吧嗒吧嗒抽着烟说。 “那你怎么不早说啊!”仉进宝问道。 “我不是让邹震去天师府找来人了吗。”柳老头说道。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都把目光投向刘丹辰。 刘丹辰说道:“要真是这样,可不好办了。我们天师府的天师都只能封印,消灭不了它们,以我的能力,更不是它的对手。” “那怎么办,要不回去请老天师?”仉进宝问道。 “可能来不及了!”刘丹辰说。 我看着天色,确实来不及了。天空之上阴云密布,明显要下暴雨。这一来一回,最少得两三天,以昨晚它们的状态,恐怕等老天师赶来的时候,人都死光了。 “我们现在逃还来得及不?”仉进宝忐忑的说道。 “没用的,我们身上已经粘上了它们的煞气,跑多远都会被追上。” “俺就他娘的不信了,我跑到天师府他还能追到天师府去?”许小刚色厉内荏的说。 “要是真能跑到天师府,或许还有救,但它们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的。” “老子不信那个邪!我现在就走,你们谁跟我一块走!”许小刚站起来说。 “刚子,我跟着你走,反正搁这呆着也是一个死。”尹强也站起来。 许小刚又看了眼柳老头爷孙俩和仉进宝,问道:“还有没有?” 他们三人都没说话,低下了头。 “走,强子!”许小刚和尹强就这么走了。 现在只剩刘丹辰、我、柳老头爷孙俩还有仉进宝五个人,要看马上要下暴雨了,我们都去柳老头家避雨。 现在村里人都跑光了,走在街上一个人影都看不着,不过在暗处,总感觉有无数眼睛在盯着我们。 仉进宝一个人也不敢回家去住,于是我们五个人都住在柳老头家里。 没过十分钟,暴雨倾盆而下。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样的暴雨,真是跟瓢泼的一样。明明刚才还是阴沉沉的白天,现在宛如黑夜。 看着窗外的暴雨,我都怕柳老头家的房子被浇塌了。 “事情不妙啊!”我低声跟刘丹辰说道。 “小妹,实在不行等雨停了你回去请老天师,我先在这顶着。”刘丹辰语气平静的说。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我的内心触动,张大师的弟子,不论能力大小,都有除魔卫道的使命感。 我要是走了,刘丹辰独木难支,恐怕会出意外。 虽然我现在能力不足,但也能帮上小忙,便说道:“恐怕我也走不脱。”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沉默,我们就怔怔的看着窗子外面的雨,各有心事。 这雨一直没停,下了三天三夜。要不是柳老头家地势高,恐怕房子早被冲垮了。不知是不是这暴雨的缘故,那七个人头这几天都没露面。 他们还以为是事情过去了,变得轻松起来。 只有我和刘丹辰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因为我们两个都知道,煞气越来越重,恐怕等雨一停,就要变天了。 这个推断果然没错,在第四天的时候,雨停了。不过太阳仍没出来,依旧是阴沉沉的。 下了这么久的雨,在柳老头家憋都要憋死了。趁现在的空,我们都出了院子走走。 仉进宝说回家去拿着东西。我们剩下的四个就在街上观察暴雨带来的变化。 整个村子好多房子都被冲垮了,看的柳老头连连惋惜。就在我们一边走一边观察的时候,仉进宝疯疯癫癫的跑了回来。 “救命,救命啊!” 他狼狈的摔在地上,看他衣服的样子,恐怕已经摔了好几次了。 见到我们,他言语不清的抱住刘丹辰的腿,惊恐的说:“死了,他俩都死了。” “谁死了?”柳老头说,“你回个家咋成这样了?” 尸眠 第58节 他吓得说不出来话,一直指着邹震他老叔的房子。 看来是房子那里出了问题。 我们几人赶紧走到房子那里,柳老头爷孙俩吓得不敢往前走,仉进宝还没从惊吓中恢复过来。 只有我和刘丹辰走近,看到在邹震老叔家的地基上,站着两个人。 他们的衣着我很熟悉,就是许小刚和尹强的,只不过原本应该是他们的头,却变成了两个石头人头。 我甚至看到,那石头人头的眼睛动了一下。 “先离开这!”刘丹辰护着我们后退说。 他们三个都被吓得瑟瑟发抖,失去了行动能力。柳老头还好一些,但柳娃子和仉进宝都被吓得腿软了。 我们扶着他们两个,退回柳老头家。 刘丹辰说道:“你们在此等候,我去外面看看!” “别,师父,你去哪我就去哪。”仉进宝拉着刘丹辰说。 见他死不放手的样子,刘丹辰只好带着他们三个一起去了。 第97章 我们在村子周围勘察,刘丹辰运用风水术数之理,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看。 从几个位置,我也看出端倪。 “七星锁神阵!”我喃喃说道。 “没错!”刘丹辰说。 我看了刘丹辰一眼,心里想着,这次我们恐怕一个人都逃不了了。 七星锁神阵,乃是道教禁忌阵法。因为它的作用不是灭鬼,而是困神! 布阵者需要以自身寿命为引,以北斗七星的相对位置作为阵眼,借天地浩然之气,困住邪神,使它无法为祸人间。 这个世界上,不仅有正神,还有以邪法修成的邪神。而那巨石,明显属于后者。不过恰逢朝廷采石,坏了它的本体,所以死了那么多石匠。 也幸亏他们请的是当时天师府的天师,不然恐怕要血流成河。 那位老天师肯定是看出巨石是邪神,所以才不惜以自己阳寿为代价,布下这七星锁神阵。 若它一旦成形,那遭殃的可不会就是附近的村民了,恐怕会造成更大范围的死亡。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朝廷在采完石后要派兵把守,是为了防止有人坏了阵法。那些采下来的石料,肯定也没有用于建筑,而是被天师用什么方法封印了。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事早就失了真实,只是以故事的形式传了下来,那邪神也被传成了山神。 至于老天师把剩余的石头封印在哪,恐怕只有天师府的古籍中才有记载了。 我们依次看了六个地方,在暴雨的强烈冲刷下,这六处地方的阵法痕迹暴露无遗。加上邹震他老叔家,便是七星锁神阵的真眼。而这七个阵眼之下,便是那邪神躯体所制的七七四十九个人头! 但之前阵法已毁,再加上这几天暴雨的冲刷,残存的阵法之力已经完全消散。今晚,恐怕凶多吉少了。 “这?”柳老头说道。 “哎。”刘丹辰叹了一口气,不过他倒没有怯弱。 他看了我一眼,问道:“这次倒是连累你了。” 他本想是看我在天师府憋的难受,带我出来散散心,没想到遇上的却是必死之局。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他没什么关系。我故作轻松的说:“你说的好像是我们快死了,乾坤未定,一切还有转机。” 刘丹辰潇洒一笑,说:“你这几年倒是没白祭拜三清祖师。” “哈哈。”我们两个相视而笑,消极的情绪一扫而光。 仉进宝似乎看出我们状况不对,问道:“师父,我们是不是没救了?” “以死战之。”刘丹辰坚定的说。 听到他这话,仉进宝似乎失去了希望,跌跌撞撞的跑了。现在我根本无心理会他,任由他离开。 柳老头拍了拍柳娃子的肩膀,没说什么话。 一下午,柳老头和柳娃子仿佛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死气沉沉的。 我和刘丹辰并未坐以待毙,而是商讨着办法。那日刘丹辰所布八卦伏魔阵是有作用的,我们可以继续布置一个八卦伏魔阵,用以防守。但那天只有七个人头,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可能是七七四十九个! 我们找了许多黄纸,用公鸡血画了大量符箓,主要以五雷符为主。虽然这些对它们作用不大,但聊胜于无。我们已经做好准备,只等今晚。 天色已暗,柳老头家开着灯。 猫头鹰的叫声传来,有些阴冷。 我和刘丹辰坐在院子里,等着它们到来。 但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并非是那些人头,而是去而复返的仉进宝。他神情呆滞,整个人很反常。下一秒我们就知道他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只见他的身后,接连出现好几个石头落地的声音。 轱辘轱辘,七个人头从他后面滚出来。这还没完,在门外,又出现七个人头。他们依次进到院子里,把仉进宝围起来。人头顶冒出鲜血,鲜血流到他脚下。仉进宝的身体,快速从脚开始融化,像夏天的冰淇凌一样化在血里。最后只剩下一个头,被十四个人头吃了。 柳老头爷孙俩看见这情景,吓得躲在屋里闭上眼。 我和刘丹辰警惕的看着这十四个人头,却是不敢先动手。我的额头全是细细的密汗,刘丹辰慢慢拿出身后的剑。 他先用引燃我们提前布置好的阵法,六十四张符组成的八卦伏魔阵瞬间亮起,形成一个保护圈。那十四个人头见此,纷纷吐出污血,浇在阵法上。阵法被污血污染,快速消耗阵法的能量,照这样下去,用不了一会就会被破。 我见坚持不了多久,立即用五雷符扔向那些人头,刘丹辰也用五雷符攻击它们。在大量的五雷符轰击下,倒是给它们造成不小的困扰,拖延了阵法的维持时间。 “丹辰师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眼见五雷符快速消耗,我有些着急。 刘丹辰迈步向前,咬破自己中指,整把剑立即红光闪烁。他冲出阵法,和那些人头打在一起。宝剑砍在人头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火光。他用剑从一个人头的嘴中穿过,那个人头瞬间爆碎,血浆喷了他一身。 我立刻在阵法里支援他,手中黑色火光冒出,在空中画出威力比五雷符还大的天罡破煞符。这天罡破煞符一出,刘丹辰身上压力顿时一减。 我们两个一内一外,和十四个人头周旋着。 但双拳难敌四手,我们两个人根本顾不过来,一个人头瞅准机会,向刘丹辰脖颈吐出一道血箭。 “小心!”我急忙吼道。 我这一分心,两三个人头疯狂用污血破坏七星伏魔阵。 刘丹辰堪堪躲过血箭,那些人头发狂一样,不再管我,而是全部扑向刘丹辰。 刘丹辰用力把手中宝剑插进地里,中指血从剑柄缓缓流下,顺着剑身流到地上,大喊道:“就是现在!” 我立刻用尽全身能量,对着空中画出一个九天引雷符。 我这符一打出,阴沉的天空响起隐隐雷声。 “咔嚓!”一道天雷打在刘丹辰的宝剑之上。 刘丹辰立即脱手,跳回阵里。以刘丹辰的宝剑为中心,雷电交加。地面之上,出现一个更大的圆圈,边界亮起白色雷电,将我们包裹在一起。 这就是我们下午商量的对策,九天玄雷阵! 借九天玄雷之力,消灭这些人头。巨大的轰鸣声响起,一道闪电劈在人头上,那人头顿时碎成渣子。 第98章 看那人头轻易便被击碎,我和刘丹辰信心大涨! 一时间九天玄雷阵里雷电更甚,十三个人头避无可避,撞在阵法边缘的结界之上。然而雷电仿佛有意识一般,依次将它们击碎。 看着阵法里满地的碎石块,看来这一场是我们赢了。雷电散去,两个阵法偃息旗鼓。 刘丹辰激动的坐在地上,仰天大笑,我也长舒一口气,功夫不负有心人,没想到这九天玄雷阵这么厉害。 可接下来,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我们看到,那满地的碎石,居然开始晃动,然后聚在一起,组合成了一个更大的人头。这个大人头足有一个人大小,我们俩立刻警备起来。 面对这突发的一幕,我们都没做好准备。不过这个大人头只是看了我们一眼,然后一阵血雾爆开,又变成了原先的七个人头,然后顺着大门滚走了。 我和刘丹辰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会离开。 “难道它们是杀不死的吗?”我说道。 “白高兴一场。”刘丹辰说。 “也对,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杀死他们,也不用天师以生命为代价布那七星锁神阵了。”我们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它们现在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我和刘丹辰依旧守在院子里,怕它们突然来个回马枪。但我们多此一举了,一整晚它们都没再出现。 熬了一整晚,白天想要补觉恢复精力,可只睡了一会就醒了,根本睡不踏实。现在我就感觉我们几个就是圈里的四头猪,能活多久全看它的脸色。 “咱们多坚持两天,如果我们长时间没回去,师父一定会过来查看的,到那时我们未必不能得救!”刘丹辰说。 “可昨晚我们摆出九天玄雷阵都没能消灭它们,我们该怎么自保呢?” “只可惜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布置那七星锁神阵。” 正在我们两个商讨对策的时候,柳老头忽然走了过来,他接下来的一句话,给了我们生的希望。 “我突然想起来,我爷爷好像说过,我们这村中央地下埋了东西,是当年天师专门对付那山神的。” “什么?”刘丹辰说道。 没想到他现在居然说有东西能对付邪煞,我也震惊不已。 “我也是昨晚看见你们对付它们的时候,想起来我爷爷跟我说过这个事。”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找啊。”我说。 我们四个人找了铁锹,走到村中央,这么仔细一看,这个地方还真有些特别。这里的房子排列并不像普通的村子那么整齐,而是错落铺开。 若是没有柳老头的话,一看之下可能就是觉得这个村子布局不好,但结合他的话看,就会发现乱中有致。 尸眠 第59节 “咱们走到高处看看。”我提议道。 “走。”刘丹辰显然也认可了我的话。 我们一行人走到村子最高处,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包括邹震他老叔家在内的七个封印人头的地点,现在已经全部破开,七七四十九个人头都已经出来,但看不到它们在哪。 整体看来,这个村子呈杂乱无章,但若一排一列看去,便能看出一些门道。 “这是被打散的九宫图。”我看出来。 “没错。先用七个三元封魔阵封印它的躯体,再用七星锁神阵困住它的神魂,若是我所料不差,整个村子应该是最大的阵法。” “你是说?”我一脸震惊的看向他。 “九宫灭神阵!”就连刘丹辰自己也是震惊不已。 九宫灭神阵,能布下这种阵法的人,恐怕也只有天师了吧。 “那为什么如此厉害的阵法会被轻易破开呢?”刘丹辰喃喃自语。 他的话落入我耳中,我也非常困惑,阵法套着阵法,又是天师亲自布置,按理说费了这么大的心思,绝不会轻易被破。 那接下来,我们就找到了答案。 依据九宫之理,我们在村中央开始挖起来,往下挖了一人来高,柳娃子的铁锹发出磅啷一声,触到了坚硬的东西。 我们几个急忙向他看去,就见他的铁锹下面,出现一个石板。 刘丹辰上前,小心的用手剥落石板上的泥土,倒像一个石棺,我们四个将这石棺挖出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它抬到地面。 这挖出来一看,又不像石棺。四周画满祥云,盖子上刻着一把剑。这把剑我和刘丹辰极为熟悉,正是天师殿里的那把天师剑。 “难道说,这个石匣子里,是天师剑?”我问道。 我们合力将石匣子打开,里面是两个木盒,一个很长,一个是正方形的小盒。刘丹辰迫不及待地将长盒拿出来,他双手颤抖,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先出现的是黄色丝绸,在丝绸中,赫然躺着一柄剑。 正是那天师剑! “天师剑不是在天师殿里吗?”看到这真是天师剑,我震惊的难以附加。 刘丹辰将天师剑拿到手上,缓缓抽出,虽然不知这天师剑在地下埋了多久,但当剑身抽出的那一刻,只见剑身锈迹斑斑。 “我记得师父说过,在八百年前,我们天师府曾经有位天师弑神,导致天师剑损毁,后来的天师剑是新铸的,一直在天师殿里供奉。”刘丹辰说。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那把损毁的天师剑,应该就是这把。那弑神的地点,就是这个村子。 石匣子里还有一个小木盒,我将它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一个玉牌,上面刻着字迹,是用繁体写的,非常小: 余,天师府八代嗣法也。承敕赴阳首山镇厄,察灵石通神久矣,噬生无算。惜玄功未济,力有未逮,唯以天师剑镇之,俟后来者。 这句话的意思为,我是天师府第八代传人,奉朝廷的命令来阳首山消灾,看到这里的巨石早就有了神识,不知残害了多少生命。可惜我能力不足,只能用天师剑镇压,以待来者。 看到这里,印证了刘丹辰手中天师剑的来历,这就是当初天师留下的九宫弑神阵的阵眼。 我接着,把玉牌翻过来,看向另一面。这一面的字,更让我震惊。 第99章 只见上面刻着:越八百载,法阵隳效。鬼神并现,永绝其患。 我怔怔的看着这十六个字。 刘丹辰见我发呆,在一旁问道:“上面写的什么?” 我将玉牌给他,他看到上面的文字,和我同样震惊。 原来天师早已料到,这个阵法会在八百年后失效。 “这天师剑还能用吗?”我问他。 “你别看它现在锈迹斑斑,等晚上再遇到那些人头,让你看看它的厉害。”刘丹辰得到天师剑后,信心满满。 “有了天师剑,想必我们能拖到他们来吧。”我说。 “绝对可以。”刘丹辰说。 听到我们两个的对话,柳老头爷孙俩非常开心。 柳老头说道:“两位师父,咱们有救了。” “几率总比之前大一些。”刘丹辰说。 但万事不可大意,我们回到柳老头家,积极准备起今晚的战斗。 那会在高处,我们已经看到七处封印之地已经完全被破开,里面的人头都已消失不见。十四颗人头都需要我们布下九天玄雷阵来对付,若是四十九颗,我根本无法想象得多么恐怖。虽然有天师剑在手,但当初第八代天师有天师剑的情况下都未能弑神成功,更何况我们两个了,所以必须得做好万全准备。 这一忙活又是一下午。 我们将昨日的八卦伏魔阵和九天玄雷阵重新修缮好,柳老头又抓来好几只大公鸡,让我们多画一些五雷符。但刘丹辰只是将昨日还剩下的五雷符给了他们爷孙俩。 面对这四十九颗人头,五雷符的作用已经不大了。给了他们,是希望他们能有些自保之力。 一切做完,我和刘丹辰如临大敌。 此时整个石坨子,都充满浓烈的煞气,而那煞气还在缓慢的增加。等夜晚降临,恐怕就是它现身的时刻。 “下雨了。”柳老头说。 我心神感应,接住雨滴,凑近一看,这哪是雨,分明是血。 刘丹辰也发现异样,我们抬头看去,只见天空之中,一个巨大的黑色人头,正看着整个村子。它双眼泛着血光,露出獠牙。而乌云之中,下的都是血雨。 柳老头见我们两个都看着天上,他也一起望去。 “妈呀!”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跪带爬的进了屋子。 血雨滴在阵法上,发出滋滋的声音,类似于水煮在赤红的铁板上受热快速变成蒸汽那种。血雨快速消耗着我们所布置阵法的能量。 “这样下去不行!”我着急的说。 可现在我们根本没办法守护阵法,只能进入阵中,将阵法开启。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们现在就开启阵法,等它真身到来的时候,恐怕阵法的能量已经被消耗完,若是不开,这阵法也会被血雨破坏,从而失效。 没想到它居然用这种办法,破解了我们的阵法。 人还未见,先败一城,给我心里留下了沉重的阴影。 眼看着开启的阵法被它撒下的血雨消耗,我们束手无策。而随着夜幕的降临,那个天空中巨大的人头,被夜色逐渐吞没,不过这并不是它消失了,而是它即将出现了! “吱吱。”刺耳的骨擦音传来,刘丹辰手持天师剑,戒备着。 我的手指上也燃起黑色火焰,目不转睛的盯着大门。 熟悉的轱辘轱辘声越来越近,大门打开,人头连成一串,将我们围起来。 四十九个人头,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现在我们的阵法已经失效,只能肉搏。刘丹辰一马当先,砍向那些人头,我画着一张又一张五雷符,打向靠近我的人头。轰击声不绝于耳,但那些人头却源源不断。 天师剑果然威力非凡,刘丹辰一剑刺穿五颗人头,那人头在天师剑下化为齑粉。锈迹斑斑的天师剑得到吸收了煞气,剑身变得锋利耀眼,在夜晚无光自亮。 奈何那些碎掉的人头能够自愈,不一会就又重新合起来。 这样我们永远也杀不完,但我们的首要目标是坚持,也不用杀尽它们。 这样打了一阵,它们突然变了样子,每颗人头的两只眼睛发出红光,向我们两个缠过来。空气中满是腥气,这红光乃是它吸收了不知多少年的污血。我和刘丹辰背靠着背,处理这些红光。但它们数量实在太多,尽管刘丹辰有天师剑,还是难以应付。 我暗恨自己,帮不上多大忙。 若是以前,我必不会这么狼狈!心中越想越激荡,我只感觉胸中如雷。 就在我们打的激烈之时,屋里传来一声惨叫,我看向屋里,柳老头已经只剩下一个无头身体,奇怪的是柳娃子消失不见了。 可我们现在自顾不暇,根本无法去救。 刘丹辰手中天师剑挥舞的越来越快,发出刺眼的白光。那些人头放弃攻击我,它们看出刘丹辰才是难啃的骨头,一股脑的攻击它。 这么多的人头,就算长着三头六臂也应付不过来。 我虽然可以画五雷符,但画符的速度哪里赶得上它们。 只见刘丹辰一个不注意,就被一条血线缠住。 那血线在他手臂上顿时变成网状,其余人头见状,纷纷发出血线。而刘丹辰将手中天师剑扔向天空,一个手印结出,口中大声念道:“乾降精坤,应灵日月。象岳渎形,驱雷电运。元精摧凶,恶亨利贞!” 天师剑在空中顿时白光闪闪,将所有的血线斩断,然后化为飞剑,穿透一颗颗人头。 一连爆出四十九团血雾,那飞剑重新回到刘丹辰手里。 我见他如此厉害,松了一口气。 但那些血雾在空中经久不散,慢慢聚到一起。然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头,这就是之前看到的出现在空中的人头,没想到他本体居然这么大,看着跟一个小山包差不多。 它的头发上,吊着无数挣扎的尸体,嘴里也有骷髅想往外爬。冲天煞气发出,宛如实质。 我通体寒冷彻骨,人在面对巨大的恐惧时,是动不了的,就是俗话说的吓傻了。现在我就是这个状态,我从没想过,它居然如此恐怖。 说它是尸山也不为过! 第100章 它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刘丹辰。 刘丹辰也被他吓到了,那些人头,只不过是它的马前卒。 “小心!”我大声喊道。 但刘丹辰仍是一动不动,眼看都到它嘴边了。这要是被它吃了,刘丹辰必死无疑! 我心中一急,激荡的胸膛中爆发出大量能量。来不及细想,我立即用这能量召唤出火铃。现在的火铃都变成冰冷的黑色,我立刻喊道:“流金火铃,照彻幽冥。炎光所及,万鬼灭形!” 黑色火焰直冲那巨大的人头嘴边,没想到这黑色火焰比之红莲真火还要厉害,一下就打穿了它。这致使它咬偏,但柳老头家的房子则是被它咬的稀碎。 刘丹辰此时也缓过神来,飞快退到我身边。 “小妹,你恢复了!”刘丹辰说道。 但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间,我说:“先处理了它。” 尸眠 第60节 此刻的天空更加阴沉,隐隐的雷鸣声响彻整个村庄。 在火铃帮助下,我们两个和那人头打的有来有回。体内能量恢复,极大的增加了我的信心。 然而我还是高兴的太早了,那人头头发上的尸体,一个接一个的掉在地上,还有它嘴里的骷髅白骨,也随着它的涎液落下来。 那些尸体全部没有头颅,它们从地上爬起,向我和刘丹辰走来。 我立刻用火铃在前面地上布置了一条火线,那些尸体在踏过火线之时,全部引火上身,还没走到我们面前就烧成了灰。 刘丹辰压力骤减,他念着五雷咒,一道道天雷从天空降下,肆虐着尸山血海。 虽然我们两个合力消灭了它大量尸体,但它头发上仍然源源不断的往下落。 “这样下去,恐怕我们两个迟早被它磨死!”刘丹辰大声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我说。 “阵法!”刘丹辰喊道,“你先坚持一会儿,我去布置阵法!” “好!” 就这样,刘丹辰前去布置针法,我在前面顶着。但火铃在地上划出的火焰很快就被那些尸体前赴后继的趟灭。它们数量实在太多了,即使我的火铃术现在产生变异,也阻挡不了它们的攻势。 我看向刘丹辰,从他所布置的阵脚来看,是八方护身阵。此阵法一旦布成,可阻挡八方来敌。那时我们两个便可进入阵法之中,以比较低的能量消耗维持阵法,尽量拖延时间。 “快!”我冲刘丹辰喊道。 因为那些尸体,已经越过火线,向我们两个走来。我用火焰喷向它们,但速度已经跟不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靠近。 最终刘丹辰还是没能布置完毕,尸体已经扑了上来。 我们和一群尸体周旋,却没注意到那颗巨大的人头。它双目发出血光,整个村庄都被它毁成废墟。等到血光瞄向我们时。刘丹辰将天师剑立在身前,血光被天师剑一分为二。 它似乎很愤怒,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我们。 冲天煞气使我和刘丹辰根本动不了! 眼看它要把我和刘丹辰吃进嘴里,我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此刻刘丹辰忽然浑身发出金光,我着急的大声喊道:“不要!” 我的泪水奔涌而出。 刘丹辰将他的宝剑掷给我,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他的声音传来:“吾辈修道,斩妖除魔!以卵击石,向死而生!” 他如有神助,煞气被他一荡而尽,举着天师剑直奔巨大的人头而去。之所以他现在如此神勇,是因为他刚才所用,乃是“玉碎之法”!此法可临时完全调动人体潜力,代价则是疯狂消耗生命之力。以卵击石,看似可笑,可那以卵击石的无畏勇气,又有几个人能坦然面对呢? 只见他一路势如破竹,手中天师剑直插那颗人头的眉心!那人头在吃痛之后,以眉心为中心出现裂纹。 不过这也使它变得狂躁,它口中舌头一舔,就将刘丹辰卷进嘴里。 此刻刘丹辰的身体,被它上下两颗獠牙挂住,眼见是活不成了。但这一击,也给那人头造成严重伤害。 我的心脏疼的要碎了。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丹辰师兄以身殉道,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为什么如此无力! 我为什么如此弱小! 为什么从小到大,我身边的人都会一个一个离我而去! 我不要这样! 念头一起,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时间静止了,眼前的一切仿佛定格。片刻之后,心脏剧烈跳动,时空加速,我的身体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一道黑色光柱直接喷向那人头。 与此同时,天空中雷声大作,强大的威压锁定我。 这种感觉很熟悉,在那白安镇,我也曾有过,不过这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道天雷劈下,我根本躲不过。但我笑了,因为那黑色光柱,直接射穿了人头的额头,露出一个大窟窿。随后我就感到浑身剧痛,整个身体都要碎了。在我晕倒之前,我感到天边传来惊天怒气。 那人一身紫袍,头戴金冠,手中所持之剑,与刘丹辰插在人头眉心处的天师剑一模一样。在他身后,还有两个我熟悉的身影,是张大师兄弟两个。 那为首之人,则是老天师张敬之。 他们三人成一个三角形,强大的气息直接洞穿人头。此乃天师府最强三人组成的三星斜月阵,荡魔除妖,横扫邪祟。 这邪神经过第八代天师的百年镇压,能量本就被消耗的差不多了,虽然破土而出,但却不是巅峰状态。后又被刘丹辰用天师剑直插眉心,再加上我体内黑色能量击穿它的额头,本就摇摇欲坠的它,在张敬之父子三人的攻击之下,很快就不行了。张敬之手中天师剑正气凛然,一道能量发出,打在人头上。 受了这一击,邪神轰然倒塌,变成了一个石头雕成的佛头。这应该便是邪神的本体,不过眨眼之间,这佛头便变为一堆碎石。 张敬之接住两把天师剑,张大师抱住刘丹辰,张平阴则快速冲向我。 这就是残留在我眼中的最后一幕,随后我双眼一黑,失去意识。 第1章 “叮铃铃,叮铃铃。”我睁不开眼,摸索着将床边的手机闹铃推迟,然后继续慵懒的睡觉。 过了十分钟,闹铃又响了。我不耐烦的从床上坐起来,关了闹钟,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的下了床,穿着睡衣走到卫生间洗漱。一捧清水扑在脸上,顿时精神多了。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头乌黑干练的短发,白嫩的脸庞,一双眼睛很有灵性。 换好白色衬衫,穿上西裤,急匆匆的出了门。乘地铁来到店里,打开店门,收拾卫生。 我在市里开了一家面包店,日子还算过得平静。 刚收拾完卫生,店里就来了人,他身材瘦削,文质彬彬,戴着一副眼镜。 “来杯寒山萃雪!”他坐下来,说道。 “哪有一大早就喝奶茶的。”我白了他一眼。 “我这不还没说完呢吗。”他自顾自的走进展示台里,拿了一个面包就吃上了。 “你这天天来我这蹭饭,以后得给钱啊。”我调侃道。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他无赖的说道。 这时一个女孩推门而入,甜甜的对我打了招呼:“姐,早。” “早。” 她换好工装出来,整理着货架。 “小蓉,你先看会店儿,我们出去一趟。”我对她说道。 “好。” “走吧,姐带你吃早餐去。”我拉着他出了店。 在我们隔壁,就是早餐店。 毛建明坐在我对面,细嚼慢咽的吃着。没错,他就是毛毛,他现在是一个博士,学校也在这个城市。 “装。”我对他说道。 在我店里的时候,他吃东西就像猪吃食,现在一到外面反而开始斯文起来了。 他也不在意,说:“谁跟你似的,一点也不注意形象。挺好一个大美女,就是这作风有点太糙了。” “找死啊你,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我拿起一个馒头塞进他嘴里。 早餐时间就在我们俩的欢声笑语中很快度过。 吃完之后,我们回到我的面包店里。他说今天要给我介绍一个朋友,我就看看他要耍什么把戏。 “你先吃吧,这会也没客人。”我给小蓉也带了一份早餐。 “谢谢姐。” 小蓉今年才十六岁,听她说初中读完就不读了,出来打工。说来也巧,我刚开业那会招人,一眼就相中她了。 我和毛建明一边坐在窗边一边等。 店里开始陆续来客人了,见小蓉有点忙,我就一起帮忙卖着。 店门打开,一个强壮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横眉朗目,脸色坚强,一身迷彩服。在看到他的一刻,我心里涌起非常熟悉的感觉,我知道这就是毛建明要给我介绍的朋友。 我猜的果然没错,他到店里先是东张西望,坐在了毛建明旁边。他们两个像久违的老朋友,来了个拥抱。然后毛建明用下巴撅了撅我的方向,示意他看我。他随着毛建明所指,看到我正在忙,露出一个质朴笑容。 我回以笑容,等忙完了这一阵,拉着他们俩进了店后面。 这里是一个包间,是我私用的。 我坐在他们两个面前,心怦怦直跳。 他伸出宽厚的手掌,要和我握手。我礼貌性的和他一握,说道:“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啊?”他惊讶的说。 “对不起,以前的事我都忘了。”我有些尴尬。 但他给我的感觉非常熟悉,就和毛建明给我的感觉一样。 “张松,还记得不?”他憨厚的说。 好熟悉的名字。 我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眼泪控制不住的就往下流。张松看了毛建明一眼,那意思是,她怎么了? 毛建明递给我一张纸巾,然后对张松解释道:“十年前她这里受了伤,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第一次见到我也是这个样子。” 毛建明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头。 “我还以为你是逗我的,没想到是真的,到底怎么弄的?”张松关切的说。 “听张大师说,跟那种东西有关。”毛建明说。 “忘了也好,省得她总是招惹那些东西。” “喂,你们俩当着我面打什么哑谜呢,到底是东西?”我破涕为笑,这俩人当我不存在呢。 他们俩闭口不谈,毛建明咳嗽一下,说:“那你就别管了,松哥来了,咱晚上去哪给他接风洗尘啊?” “咋着,又想白嫖。”我看着毛建明说。 “开玩笑的,松哥有什么爱吃的没?”我笑着对王松说。 他们俩在听到我叫松哥的时候,明显一惊。 毛建明一脸坏笑的说:“松哥真是有面儿啊。” 尸眠 第61节 “哈哈,这我也没想到啊。”王松兴奋的说。 然后他故作大哥仪态,说:“小妹啊,不是我说你,我初来乍到,哪知道这有什么好吃的,你就看着贵的来吧。” 真是蛇鼠一窝,他们俩凑到一块就是俩活宝。 和好朋友在一起的时间过得非常快,一天一眨眼就过去了。我请王松和毛建明在附近的烧烤摊吃得烧烤,本来想请他俩去鸿宾楼吃的,但被王松拦住了,他说早上就是逗我玩的,朋友聚在一起,吃什么都无所谓。 他们两个一边吃一边喝,这期间我得知,王松进了部队后表现不错,被留下了,前阵子才因为某种原因退伍。我今天也破例的喝了一杯啤酒,不是我不想喝,而是我一喝酒就会头疼,所以平时我都是滴酒不沾的。 最后他们俩喝得晕乎乎的,没想到毛建明看着文弱的身体,居然能和王松喝得旗鼓相当。 我扶着他们两个醉鬼在马路上打了车,这时我的头开始隐隐作痛,这就是喝完酒的副作用,我必须得尽快赶到家里,不然一会疼的更厉害了该。 这俩家伙喝的半醉不醒,我透过车窗看向外面昏黄的路灯。我的记忆缺失了,我只知道我前几年一直在天师府生活,后来下了山在朋友的帮助下开了一个面包店。之后遇到了同在一个城市的毛建明,他说我们是发小,我信了,因为他身上有种和天师府的人身上一样的让人亲近的气息,包括今天的王松,身上都有这种气息。 出租车很快就到了我租的房子,我们下了车,走进胡同。这段路前几天路灯坏了,乌漆麻黑的。 我扶着他们俩走着,忽然感觉有些害怕。我看向前面,在电线杆子下面,一个长发遮脸,穿着红衣服的人出现在那里,在头发后面,她的眼睛正盯着我。 第2章 我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喝多了。我甩了甩头,那个人又消失了。看来我真的不应该喝酒,一杯就醉了。 回到家,我把他们两个丢进客房,给我累得气喘吁吁。 洗漱完后,我躺在床上,想着这些年的经历。 我身边的朋友,包括长辈,都对我以前的事闭口不谈。十年之前的任何事,我都记不起来了。 我的家就在天师府,每个月我都会回去看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 我从石台上醒来,四周一片漆黑。 “嘭。”四周燃起火把,我左右张望,是一个很大的祭台。祭台左手边,是一面巨大的墙壁。我被墙壁吸引,一步一步走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巨大的壁画,看着是两组人马正在激烈的厮杀。在边上,写着不认识的古老文字。 等我看完,整个石壁开始脱落,最后轰然倒塌。石壁后面露出一道门,强烈的好奇心使我把手放在门上,用力一推,里面传来刺眼的光芒。 接着我就醒了。 张松和毛建明早就醒了,见我从卧室出来,笑着说:“一杯酒就醉成这样?” 我没管他们,而是坐在他们对面,吃起给我准备好的早餐。 “今天咱们去天师府吧,怪想他们的。”我边吃边说。 “我们俩都行,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张松说。 “那行,咱吃完就走。” 吃完饭,我们开车去往天师府,一共两个小时的车程,说说笑笑就过去了。看着窗外的风景,就和回家的感觉一样。靠近龙虎山后,车没法再往里开了,我们下车步行上山。 天师府内,悠扬的音乐响彻整个院子。这熟悉的一草一木,让我的心瞬间安静。 “师姐,你回来了。”青云跑过来高兴的说。 “对啊,大师他们呢?”看到青云,我心中一喜。 “跟我来吧。”青云说道。 我们三个跟着青云,穿过大殿,走向内堂。 青云敲了敲门,说道:“祖师,师姐回来了。” “让她先去三清殿在三清祖师面前念一百遍《黄庭经》再来见我!”屋里传来张大师愤怒的声音。 听了这话,我一头黑线,打开门,说道:“大师,是我!” 听到我的声音,张大师睁开眼,说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停下打坐,站起身。 “咋着,是不是尔玛妹妹又淘气了?”我问道。 “唉。”张大师长叹一声,说道:“那丫头年龄越大反而越叛逆了,这不前些日子又自己偷偷跑下山去了。” “她那活泼的性子,能耐得住天师府的寂寞才怪。”想起尔玛每次都叽叽喳喳的围着人说个不停,现在她没在,反而觉得少了点什么。 “早知道当年就不收她了,太野了!”张大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我瞧您啊,是言不由衷。” 我说完这句话,张大师的脸露出自得的笑容,发出爽朗的笑声。 这时毛建明和张松从外面进来,张松和毛建明向张大师行了一个礼。张松上前说:“大师,您还记得当年下沟水库那事不,我就是那俩孩子中的一个。” “你都长这么大了,唉,这一晃,都有十余年了。”张大师有些感叹。 随后他又看了看我,然后把张松和毛建明拉走,对我说:“小妹,你先出去,我和他们两个有事说。” “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啊。”我不解的说道。 “快去去去。”他摆着手示意我先出去。 我有些郁闷的走出屋子,他把门关上,锁紧了。 别以为这样就能防住我,我把耳朵贴进门缝,努力听里面的声音。 依稀听见张大师小声嘀咕着什么让他们别对我提起以前的事,不然会怎么怎么的。 这对我是不公平的,不知道他们为何不让我知道以前的事。 没一会门就打开了,张大师一脸平静的说:“走吧,你回来了,我去通知一下他们,这次你们就多住两天。” 青云的腿可比张大师跑得快,都没用张大师说,他就满天师府跑着,把我回来的消息传开了。我在这天师府也算小有名气,虽然并不是天师府中人,但每个人都很尊敬我。年纪比我大的,就叫我小妹,比我小的,都叫我师姐。 第一个窜过来的就是尔玛,不过她看到张大师在我旁边的时候,立刻转身就跑。 “站住!”张大师吼道。 尔玛立刻停下脚步,一脸不情愿的走过来,走近的时候,还冲我眨着眼,然后好奇的打量我身边的两个陌生人。 “嬉皮笑脸,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个孽徒,去抄一百遍《黄庭》再给我出来!”张大师生气的说。 尔玛的脸顿时垮了,痛苦的说:“是!” “哎呀,抄什么抄,我今天回来了还不好好陪陪我。”我拉住她的胳膊说道。 听到我的话,她面色一喜,紧紧抱着我的胳膊,亲密的说:“还是师姐好。” 见我们两个这样,张大师说:“你就惯着她吧,二十几岁的人了,怎么反而比小时候还不听话了。” “师父!”尔玛不愿意的说道。 张大师摇了摇头,说:“管不了了,管不了了。” 尔玛立刻跑到张大师旁边,给他捶着肩膀说:“师父最好了。” 我们都被她这动作逗笑了。 我和张大师笑倒也还好,张松和毛建明也在边上偷笑。这给尔玛闹了个大红脸,害羞的别过头。 “你还会害羞呢。”我调侃她说。 “姐~不理你了。”她腻歪的说。 “哈哈哈。”我笑道。 就这么说话的功夫,他们都出来了。 李丹阳、赵丹熹、刘丹辰还有青云。 他们四个见了张大师,对着他行了一礼,说道:“师父!” “今天小妹回来,你们好好叙叙旧吧。” 尔玛见到李丹阳,高兴的说:“师兄,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她从衣袖里拿出两块红枣糕。 “别以为拿了这个给我就不罚你。”李丹阳严厉的说。 尔玛笑嘻嘻的没当回事。 “小妹,这两位是?”刘丹辰问道。 “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个是我朋友。他叫毛建明,他叫张松。”我分别指向他们两个。 第3章 晚宴准备的很丰盛,张松的嘴就没停过,只顾的吃。倒是毛建明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平时看他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居然和他们都聊得来。 他引经据典,明显对道家文化非常熟悉。这博士到底不是白当的,我对他刮目相看。 其实我这次回天师府,还有一件事,就是我那晚到底是不是看花了眼,这件事在我心里就像一个钉子,挥之不去。想回来求一个平安符,让自己心安。但现在这场合,说这些不合适。 等晚上我和尔玛睡觉的时候,我把这件事偷偷告诉了她。 她一听有这事,一拍胸脯,说道:“姐,交给我吧。” 然后她就跑出屋子,过了半天才回来。 她递给我一个木珠,上面刻着精致的云纹。 “这是?”我接过木珠问她。 “这是我亲手做的辟邪珠,这下你就不用担心了,切记不能沾水,不然容易腐坏。”她说道。 “真是我的好妹妹。”尔玛虽然被张大师说不着调,但本事却是实打实的,别看张大师说她如何如何,可能里面包含着“盼女成凤”的感情吧。 本来还想多住两天呢,谁知第二天,毛建明接了一个电话,然后他就兴冲冲和我们说,他申请的项目批下来了,要回学校一趟。 我只好开车,给他送回学校。 临走之前,尔玛死活缠着我,让我带她下山玩。最后是李丹阳出来,训斥了她一番,她这才不情不愿的回去。 尸眠 第62节 回市里的路上,我好奇的问毛建明是个什么项目。 他说,是去云南找一种植物,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我就记住了那种植物已经灭绝很长时间了,但他还想去云南的原始森林里找找,最后还问我和张松去不去。 “我倒是没什么事,松哥呢?”我问他。 “那就去呗。”张松说。 “太好了,我回去就给你们俩弄个证件。”毛建明兴奋的说。 一路给他送到他们学校,王松这时候也下车,说:“我也去准备准备,咱们到时候电话联系。” 就这样,我们三个暂时分开了。 我百无聊赖的开车回家,我也需要准备一些东西。为此,我还专门上网查了查野外必备那些东西,然后开车去超市、大小商店,这一买就买了一天的时间,买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又急匆匆的跑到店里,告诉小蓉,我近期要出一趟远门,让她看好店,有什么事随时和我联系。 我看着满满一后备箱的东西,我对这趟旅程充满期待。 我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后,就准备往家走。可我看见停车场的角落,正站着一个穿着红裙子的长头发女人,看不清她的脸,但我非常熟悉,她就是那天晚上我们喝酒回家时,在胡同看到的那个人。当时我以为是我喝多了,现在看来并不是。 “谁?”我大声喊道。 结果她一眨眼又不见了。 我知道这是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吓得我飞快跑进电梯,我租的房子在五楼,我按下“5”后,狂按关门键。 “叮。”电梯门总算开始关门,但在关闭的一瞬间,那个红衣服女鬼突然出现在电梯前,电梯门缝外面露出一张恐怖的脸。 我被吓得往后一躲,撞在电梯后面。幸好这个时候电梯已经完全关上,开始上升。 b2、b1、1、2、3、4、4、4、4、4…… 电梯的显示屏上一直“4”循环滚动,可它明明一直在上升。 “叮。”电梯门打开,楼道里声控灯有些昏暗,尤其是步行梯那显示安全出口的绿光,此刻在我眼里特别瘆人。但我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回到家,仿佛回到家就会安全一样。我鼓起勇气跑到步行梯,开始往五楼跑。 我的心开始狂跳,一种危险的感觉从我头顶上传来。我一抬头,一滴血落在我脸上,我看见那个女鬼的长头发在上面垂落,她扶着楼梯扶手,在上面正看着我。 她脸部已经花了,伤口正流着血。脖子呈一个扭曲的角度,应该是断了。四肢也很不协调,看着像骨折了一样。 想到我脸上的血是她脸上滴落的,内心的恐惧极速上升。 “啊!”我发出尖叫,手忙脚乱的开始往回跑。 楼道里的灯光开始呼啦呼啦闪,我看到那女鬼随着灯光的闪烁向我靠近。她一瘸一拐的走着,留下一串血足迹。我吓得缩在墙角,不敢看她。这么一低头,忽然想起尔玛送我的辟邪珠,我着急的摸了两个兜,终于找到了。 我赶紧掏出珠子,护在胸前。 这辟邪珠果然有用,那女鬼见到辟邪珠,一下就消失了。我心惊胆战的站起来,仔细观察楼道。闪烁的灯恢复如常,女鬼不见了,地上的血迹也没有,一切都像没发生过。那晚要说我喝多了还有可能,但今晚发生的事,绝对不是幻觉。 步行梯我是不敢再走了,只能走到电梯前,此时电梯的显示屏上,赫然写着“11”。 我按下按键,电梯门打开。这次没出现什么意外,我一直到了五楼。电梯门打开之前,我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楼道两旁,见一切正常才出了电梯。 然后跑到家门前,拿出钥匙打开门。进了家,先慌张的打开灯,然后用力的把门关上,反锁。我靠在墙上喘着粗气,刚才都快要把我吓死了。 平静了一会,我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但心里还是隐隐不安。 我走进卧室,想把窗帘拉上。这时,我看到我第一次遇到红衣女鬼的那个地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正在电线杆子边上烧着纸。火光照在她脸上,显得她面色蜡黄。 她似乎感觉到我在看她,转过头看向我。 我急忙拉上窗帘,隔绝了她的视线。 我害怕的躲进被子里,本来想给小蓉打个电话让她来陪我的,但一想她再遇到危险,就忍住没打。这一夜我都没敢合眼,直到看到外面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屋子,我才知道天亮了。现在我的脑子浑浑噩噩,见到阳光就像看到了救星。 我打开窗帘,阳光洒进来,带来一股安全感。 第4章 现在那东西应该不会出现了吧,我心里想着。 一晚没睡,我现在特别困,心一放下,困意袭来,我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不过白天睡觉很容易醒,我是被刺眼的阳光晒醒的。看了一下表,才十一点。 毛建明正好在这时打来电话,他说他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问我这准备的怎么样。我说我也准备好了,然后他就挂了。大约过了五分钟,我手机上来了一条短信:明天上午八点,人民广场集合。 下午没事,我就去面包店帮忙,刚进店门,面包师傅就从后台出来。他叫周祥,今年四十多岁,在这行已经做了十多年。他说他这几天想请个假,回老家一趟。 我给他批了假,然后跟小蓉说,既然周师傅要回家,给她也放两天假,等他回来再开业。今天下午我让他们把没买完的面包都拿回去一些,不然放店里也坏了。闭店前我把店里钥匙给了小蓉,让周师傅他们两个随时联系。 还剩下十多个,我只好放进大塑料袋里,等明天去云南的路上吃。 忙碌了半天,我准备回家。 路过那个胡同时,我特意向那个电线杆子看了一眼,见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紧张的心放松下来,看来是我自己在吓自己。 进了电梯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直在回想昨天关门时那个女鬼突然出现的画面,电梯门正关着,我心里就一直默念着别出现,别出现。直到电梯完全关闭,也没看见那个女鬼。 我看我现在真是有点神经质了。 到了家,换上拖鞋,我就走进卫生间洗漱。将手腕上的辟邪珠摘下,准备刷牙洗脸。 本来一切都恢复正常了,我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刷完牙后开始洗脸,这一弯下腰闭眼洗脸的时候,就感觉身后有东西。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假装无事发生,实则暗暗一边继续洗脸一边通过指缝偷看面前的镜子。 通过余光,镜子里并没有看到什么。 可那感觉一直从身后传来,我只好快速洗脸,然后鼓起勇气睁开眼看向镜子,里面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匆忙擦干净脸和手,慌张的带上辟邪珠,然后躲进卧室。 现在我的心还在怦怦跳。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我已经在这住了有四五年了,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越想越害怕,觉得整个屋子都不安全。 再这么下去,我要疯了。等从云南回来,我一定要再找个新房,一个人实在不敢在这住了。 又是一晚没睡,第二天我打电话让毛建明过来,我这状态根本没法开车。 等他到我家楼下时,按了两下喇叭。我看到,他开的是个吉普。我下了楼,和他一起去地下停车场。有个伴我倒是不怎么怕,再说这大白天的,鬼也不敢出来。 不过这都是我的想法罢了,在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毛建明看我后备箱里全是一些业余的工具,说道:“你准备的倒挺齐,不过大部分都用不上。” “我看网上说是要带上这些的。”我尴尬的说。 “我们团队都准备好物资了,咱们直接去吧。” “等会。”我打开车门,把后座的一大袋子面包拿出来。 毛建明看到面包后,笑道:“这个倒是能用上。” 我把车锁好,跟着毛建明从地下车库往外走,不过我眼睛的余光看到墙角,出现那个红衣女鬼的影子,吓我一跳,激灵一下。毛建明看我这样,问我:“咋了?” 我向墙角看去,那里什么都没有。 “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我揉了揉太阳穴,其实我知道并不是我眼花,接二连三的看见它,说明她就是在这里。 我这是跟上鬼了,等从云南回来,我要回天师府一趟,天天这么胆战心惊的,吓也得吓死我。 “看你今天状态不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勉强的笑了笑,摇了摇头。 到人民广场的时候,他的团队还有张松都在那里等着呢。一下车,毛建明就给我们互相介绍。他的团队不包括他的话,一共三个人,都是他同学,分别是张宇、李彬、郑芸芸。 我们六个人,两辆吉普车,直接开去云南。 从江西开到云南可不近,而且道路并不好走。但开车的话别有一番趣味,一路上说说笑笑的,路过没见过的风景也会下车拍照。郑芸芸长得很文静,拍照也非常上镜,身上带着一股书卷味。 开了一天车,很累,我们就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 这里还好,是居民区,有很多旅店。我和郑芸芸一个房间,王松和毛建明一个房间,张宇和李彬一个房间。 一进房间郑芸芸就扑在床上,哀嚎道:“好累啊。” 我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说:“确实很累啊,照这个进度,还得四五天才能到吧。” 我也伸了一个腰,坐车确实累人。 简单洗漱完毕,我们两个就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后来就聊到毛建明身上了,郑芸芸问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听到她这个问题,我一愣。听毛建明说,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但我对他的记忆最开始还是五年前那个下午。 那时候,我初到yt市,他正好路过,走进了我的面包店。 我们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时,都愣住了。 从他身上,我有一种久违的感觉,我感觉和他非常熟悉,却不认识他。那种感觉,就如心底被埋葬的东西,突然破土而出。 “小妹!”他惊讶的说。 听到这个称呼,我就知道我绝对认识他。 “对不起,我记不住以前的事了,我们是不是认识?”我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 他还以为我在开玩笑,说:“别逗我了,这些年你一直在这吗?怎么不回家,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我茫然的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也看出我的异常,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经过一番交谈,他才终于确信,我失忆了。 当时他那着急的样子我还记得,非要拉我去医院。可我已经看了不知多少医院,他们都束手无策。 第5章 后来的事就简单了,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隔三差五的就约个饭,出去玩什么的。 我给郑芸芸讲完,她带着歉意的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失忆的事。” 我早就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说:“没事,我自己都不在意了。” 我也就是嘴上这么一说,丢失了以前的记忆,我总感觉人生是不完整的。张大师他们似乎是不愿意让我想起以前的事,对此我虽然明面上没说,但我一定会偷偷查的,不论以前我做过什么,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不在乎,我只想找回以前的记忆。 等我们躺在床上的时候,郑芸芸看见我手腕上有个珠子,就问道:“你这珠子好精致啊,是做什么的?” 尸眠 第63节 “这是我一个妹妹给我做的辟邪珠。” “哇,真漂亮,能给我看看吗?” 我将辟邪珠从手上摘下来,递给她。 她拿着辟邪珠看了好久,说:“这比首饰还要好看,这东西真能辟邪吗?” 对尔玛的能力我是没有任何怀疑的,而且那晚用它挡鬼的事确实说明它有作用。 “真的。”我回答道。 然后她恋恋不舍的把辟邪珠还给我,然后神秘兮兮的说:“你见没见过鬼?” 大半夜的说起鬼,我忽然就想到这几天一直缠着我的那个红衣女鬼。 她见我沉默,就自顾自的说道:“我小时候真见过鬼。” 被她这么一说,把我的好奇心勾引起来了,就问她:“啥样的?” 她说:“那会我也就五六岁,晚上我爸骑摩托车带我回家,路上我就看到一团白雾,那雾和人一样,在路上飘着。我就跟我爸说那里有人,我爸让我闭嘴别瞎说,第二天还说是我看花眼了。可我绝对没看花眼,那团雾在路上游荡着,就跟人走路是一样的。” “那后来呢?” “后来那就出车祸了,一个男的骑车,直接从路上窜下去了。那会那个路两边有那个石头做成的石墩子,那摩托车把石墩子都撞下去了,人也死了。反正那地方老出事,后来请先生去看,就把路两边的杨树都给砍了,说是杨树太高太密挡视野,结果砍了之后还是经常出事,然后那条路就没人敢走了,现在已经荒废十多年了。” 话匣子一打开,我们两个就忘了疲倦,开始聊起来了。郑芸芸是个自来熟,这性格倒是跟我有些像。 接着她又说了她们那发生的一个事,这鬼怪的话题一打开,就像潘多拉魔盒,一下子就收不住了。 “就是我在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寝室是六个人,当时我们学姐就说,我们那个楼死过人,就是那个封着的四楼最里边的那个寝室。其实学校有这种传闻是很正常的,几乎都是学生晚上闲着无聊编出来的,久而久之就传成真的了。但后来我发现这件事可能是真的。那天我和张宇从外面回来,她给我送到寝室楼下,当时很晚了都。” “张宇是不是跟咱们一起那个啊?” 她羞涩的说:“嗯。” “你们大学就在一起了啊?”我惊讶的说。 “没在一起,就是好朋友。”看她的样子,我就知道她这是对人家有好感啊。 “你接着说。”我笑着看她。 她被我的眼神看的不好意思,然后接着说:“那会他给我送到楼下嘛,我就目送他走了。那个时候整个楼的人都睡觉了,特别安静,结果等我一回头的时候,余光正好瞥见四楼那个寝室。说来也奇怪,平时我根本不会注意到那里的,但今晚就是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我就看到在那寝室的窗子后面,一个女生正站在那里看我。当时我以为是看错了,不过我马上就想起来那个寝室死过人的传说,描述的长相跟那女生大差不差。 当时给我吓坏了,我闷头就往寝室跑。可我那会寝室在五楼,必须得路过四楼,路过四楼的时候,我鬼使神差的看了寝室走廊的尽头,就看见一个黑影在那站着。我一急,摔倒在楼梯上,还把脚给崴了。四楼宿管阿姨听到我的叫声,出来还给我骂了一顿,说我大晚上不睡觉瞎叫唤什么。 虽然那会她骂了我,但我一点没生气,就感觉自己终于得救了。你明白当时我那种感觉吗,终于见到个活人,胆子一下就大了。 结果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就听见寝室里有人在来回走,脚步声吵的我心烦,我刚要发脾气,就看见那是一个黑影,而且我室友都在床上,给我吓得缩进被子里不敢出来。 第二天我就把这事讲给我室友了,她们都说我这故事编的不错。我着急的说这都是真的,但还是没人信。经过那件事我就再也不敢在寝室住了,就在外面和别人合租了一个房子。 哎,后来我们那个楼,四楼有个学姐就跳楼了。当时那事闹的沸沸扬扬,有说是她因为感情原因,也有说她是因为考试压力过大的,还有说她是梦游掉下去的,反正最后也没个统一的结论。但我总感觉跟我那天晚上看到的东西有关,后来那个寝室楼就被封闭了。” 说完,她问起我,说:“你有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啊。” 她见我没说话,就追着问:“是不是有过,快讲讲。” 我拗不过她,就把这几天遇到的红衣女鬼的事讲给她了,她兴奋的说:“网上不是都说穿红衣服的都是厉鬼吗,那玩意可厉害了。” 我见她这个样子,真是人不可貌相,本以为她很文静,结果一说起这个事跟个大嘴巴一样。 “没准是你住的那个楼也有过跳楼的呢,你那小区叫什么名,我给你查查。” 听她这么一说,对啊,我可以上网查查啊。 于是我说道:“新越府。” 她拿起手机,没一会就惊呼:“我去,还真有。” 我立刻从床上下来,凑到她身边,看着她的手机屏幕。 我们两个挤在一起,在她手机上,赫然写着:“凶案已过十年,真相却逐渐模糊,新越府杀人埋尸案是否还有破获可能?” 第6章 “你住的还真是一个凶楼啊!”她惊讶的说。 我们两个看着里面的内容,大致就是在这幢楼建好之后,一对新婚夫妻搬进去没多久,新娘就跳楼了。案发当时并没有其他人在场,也没发现他杀的痕迹,但比较奇怪的一点是,新娘在死前像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整个人的表情都扭曲了。 “回去我得搬家。”我就说那里租的房子怎么这么便宜呢,合着是专门租给我们这些不知道那件事的外地人。 “这也太缺德了吧,凶楼也往外租。”郑芸芸义愤填膺的说。 “我们那楼里好像还真都是租户,看来应该都不知道这件事。” 知道了自己租的房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有些心不在焉。郑芸芸也看出我的情绪不高,就没再继续说下去。我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可能是今天太累了吧。 第二天,我们收拾好行装,继续出发。我们是从yt市出发,沿着国道省道交叉走,先到贵阳,再中转去目的地esyz自治县。 这个地方我听都没听过,也不知道毛建明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他们要找的东西。但我想到外面灭绝的东西,大概率在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里会有发现也说不定。 我们六个人轮换着开车,倒也不算累。 可惜天公不作美,我们刚进入贵州地界,天就下起了蒙蒙小雨。这在西南山区很正常,这里崇山峻岭,天气变化很快。我们只好找个地方先休息,但导航上显示,我们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看来只能支帐篷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野外露营,感觉一切都很新奇。我和郑芸芸一组,她显然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帐篷很快就支起来了,我只能在一边帮点小忙,大部分都是她搞定的。 小雨一会就停了,我们找了很多木柴,但被雨淋的有些湿,没法生火。最后不知道张松从哪里找来的干柴,他用打火石很快就生起火堆。 天已经黑了,我们六个围在火堆旁,百无聊赖。我见气氛有些尴尬,就开了个头,问毛建明:“你们要找的植物是什么东西啊。” 张松也很好奇,毕竟毛建明没跟我们具体说过到底是找什么。 “我们在找的是一种传说中的草,名叫萆荔。”毛建明说。 “薜荔?那玩意不是很多吗?”张松说道。 “松哥,不是你知道的那种薜荔。我说的萆荔在《山海经》中有记载:‘食之已心痛’,是专门治疗心绞痛的药材。根据其描述,叶子类似乌韭,可长在石头上,或者攀附在树上。如果我们找到它,就会用现在的技术进行培育,以提取其中的药用成分,研制一种治疗心绞痛的新药。现在国内市场,治疗心绞痛的药物基本都是外国把持,我们导师为了研制我国自己的新型药物,已经在这方面耕耘了一辈子。” “那《山海经》上的不都是传说吗?”我也多少听过一些《山海经》的传闻。 “的确大部分都是传说,但也有原型的。经过我们导师的考察,有这种萆荔草的地方,在一个叫小华山的地方。于是我们导师带着他的团队便去陕西少华山寻找,可找了几十年也没找到。后来才通过文献发现,现在的少华山,并非《山海经》中的小华山,而是峨山。” 对于这些科研工作者,我是非常佩服的。经常冒着危险在山野中考察,而且很可能无功而返。 “我们导师已经领着他的团队进入峨山了,前两天给我打电话时说他们有新发现,让我们等科研项目批下来后赶紧去峨山与他们汇合。我知道你们俩也是闲不住,就给你们也拉来了。”毛建明说。 “对了,建明,大家在一起这么多天了,还不知道你这两位朋友是干嘛的呢。”张宇说。 话匣子一打开,气氛一下就暖上来了。篝火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我们也都对彼此有了新的认识。 “我现在开了一个面包店,这事你们都知道吧,这两天你们吃的面包都是我在店里拿的。”我说道。 “这我知道,味道真不错,以后我要经常去你那买,到时候你可得给我优惠点啊。”郑芸芸一双小眼眯成了一道缝。 “我刚退伍,暂时还没找工作。”张松声音雄厚的说。 “一看松哥就是一个有安全感的人。”郑芸芸说。 的确,张松的体型魁梧,再加上他穿着一身迷彩服,看上去人非常结实,有他在就感觉心里很踏实。 听到这话,张宇有些不服气,亮出自己的肱二头肌,说道:“我也很强壮的好不好!” 我们大家见他这样,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传遍整个树林。 就这样,我们互相熟识了。等到半夜,大家也都困了,留下两个守夜的人,我们就回去睡觉了。像这种露营在外的情况,以后会遇到很多,于是我们就分组,我和张松一组,毛建明和李彬一组,张宇则要求和郑芸芸一组。今晚守夜的是毛建明和李彬,我和郑芸芸回到帐篷里,拉上睡袋就睡了。 外面的毛建明和李彬说着话,大概是以现在这种情况,路上不耽搁的情况下,再有一两天就能到峨山了。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混合着他们两个的讲话声,我很快就睡着了。 不过今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在家里。在我的床底下,躺着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她的头发慢慢从床底下爬出来,沿着床腿爬到我的床上,将我紧紧缠住。我挣脱不开,想找辟邪珠又找不到。 此时我看清她的脸,除了满脸鲜血外,我看到她的眼睛被什么东西刺瞎了,舌头也被割掉。她凑在我脸前,我捂着脸不敢看她。 房间里安静了,绑着我的头发也消失了。我以为她走了,就透过指缝查看,谁知她正通过指缝对我笑着。 我一下就惊醒了。 我边上的郑芸芸也被我惊醒,问我怎么了。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在帐篷外,毛建明也迅速跑过来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说没事,做了个噩梦。 他们这才放心离开。 郑芸芸说:“是不是昨晚那件事影响到你了。” “嗯。”我回答道。 第7章 昨晚看到的凶楼一事,通过梦境影响到我。等我回去后,一定要立刻搬家。 过了贵阳,道路开始变得崎岖,很不好走。我们又在路上耽搁了一天,等到峨山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一天。 整个天都雾蒙蒙的,但却没有下雨。毛建明他们联系导师,打了好几个卫星电话都没通。 这时,我们都隐隐感觉事情不妙。只能向当地的彝族人打听,有没有见过教授那群人。从他们口中得知,在一个月前,确实有四五个人经过这里,他们还问过路,已经进入峨山中。 我们一路打听,沿着他们的足迹寻找,最后毛建明发现教授一行人留的记号,这让我们有了希望。 卫星电话一直没打通,我们只好沿着所留的记号往峨山深处走。这峨山很大,深山老林里基本没有路。勉强看出来一条新的人为小路,应该就是教授他们开辟出来的。 在树干上,出现了更加醒目的标记,路上还有篝火和露营的痕迹,这更加确定教授它们一直在往深处走。 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支起帐篷,然后从他们留下的篝火堆中生起火。吃着压缩饼干,等明天一早继续前进。 “教授他们应该没事吧?”我问道。 “应该没事,可能深山老林里信号不好吧,我们一路跟着标记,应该很快就能追上他们。”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毛建明的卫星电话响了。他赶紧接通,对面应该就是毛建明他们的导师,听那语气,很兴奋,说他们已经有了发现,让毛建明他们尽快赶上。教授那边的信号真的很不好,又传来一阵电流音,卫星电话就断了。 这个消息无疑给毛建明他们打了一剂强心剂,我们悬着的心放下了,氛围也变得轻松。 张宇突然提议,一人讲一个鬼故事吧。 尸眠 第64节 听到他的话,我们都看向他,给他看的很不好意思。因为今天晚上,轮到他和郑芸芸守夜,他的心思,被我们看穿了。 郑芸芸害羞的低下头。 大半夜的,又是在深山里,我觉得讲鬼故事不怎么好,但又不能扫了兴,他们都同意的话,我也不反对。 “那你先讲吧。”李彬在一旁拱火说。 这应该是他们两个早就串通好的。 张宇兴致冲冲的讲起来:“我说的这个可是真事,就发生在我们县城。这事儿是我老姨给我讲的,她在医院上班,她们科有个护士,对病人特别的好。然后有个老太太,家里边儿子女不孝敬,把老太太一个人扔在医院里没人管,那个护士就特别细心的照顾她。 但那老太太糖尿病已经肾衰竭了,每周都靠着透析活着。这么在医院里一住就住了小半年,那个护士待人热情,和老太太的关系也逐渐熟了起来。她的子女本来想着给老太太扔医院,没人管,赶紧死了省心,谁知道在那个护士的细心照料下,硬是坚持了快半年。 他的子女就不愿意了,说什么都要换责任护士,意思就是不让她照顾自己的母亲。新换的这个护士,对老太太不怎么上心,老人天天说让换回来,但子女不同意,科里人也没什么办法。 后来那老太太就天天说死了得了,也不再去透析了。结果没坚持几天,人就走了。 有一天晚上,那个护士值夜班,在医院楼梯角的时候,看到一个老太太在那儿哭,她心肠比较好,走过去问人家,为什么半夜躲在这里哭。结果那老太太一抬头,给护士吓够呛,就是前两天她们科死的那个老太太。老太太看见护士的模样,脸上露出诡异的笑,说:你对我这么好,跟我一块下来照顾我吧。 说完,老太太就掐住了护士的脖子,幸好有人听到护士的尖叫声,这才给她救了。但根据救她的那个人说,当时看见护士自己掐着自己脖子,很奇怪。 在那之后,那个护士就再也没对病人好过了。” 张宇讲完,就该轮到毛建明讲了。 他看了我一眼,讲到:“我这个事儿也是真实发生过的,而且主角就是我本人,这事儿松哥也知道。我小时候,从松哥他们家往我家走,我们两家离的不算近,要路过一条河。要是按照正常速度,走个十分钟,就到我们村口了,但那天晚上我走了半天都没到。结果走着走着,我就看到了一个戏台子,上面有一个女人在唱戏,台下站着一群人。 等走近了,我才发现,那台下站着的都是死人,我就拼命的跑。但唱戏的那个女人缠住我,我跑不了,结果给我吓晕了。等我再醒的时候,正躺在几十里外的另一个村。” 听毛建明讲完,我总感觉这个故事我听过,但又记不起来,可能他以前给我讲过吧。 “这个事我知道,是真的。”张松在一旁说道。 “松哥,没想到你看着挺老实,原来也净说瞎话。”郑芸芸笑着说。 张宇也附和道:“一听就是你编的,而且一点也不吓人。” 毛建明苦笑一声,说:“你们就当是我编的好了。松哥,你讲一下你的事。” 张松挠了挠后脑勺,憨憨的说道:“我小时候也没遇见过啥事,还是你们讲吧。” “那哪行,说好一人讲一个的。”郑芸芸窜胡道。 张松见推脱不了,只好说道:“那我就讲一个我在部队遇到的事,但这件事不是关于鬼的。” “没事你讲吧,吓人就行。”张宇一脸坏笑的说。 张松缓缓讲道:“那是前几年的事,我们去xz执行任务,就是保护一队科研人员。当时组织上让我们全副武装,本来以为就是对付一些山里的野兽,没想到后面发生的事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 日喀则你们都听过吧,就在xz南边,挨着雅鲁藏布江。这日喀则市底下有个sz县,我们一行人就在那落得脚。这萨迦流传着一个叫巴姆的传说,就是说这巴姆在白天会变成非常美丽的女子,诱骗男人。而到了晚上,就会变成恶魔,把那男人做成人皮鼓。” 我们听着张松细细道来,他似在回忆。 第8章 “我们当时一共有六个战士,四个科研人员。他们应该和当地的有关部门说好了,我们就住在萨迦寺。那四个科研人员,我就简单称呼他们老陈、老李、老王、老金。以前的旧xz,吃人肉,扒人皮,敲人骨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也就现在好点。我的战友,本名叫柴浩,我们一般都叫他耗子,他就是xz人。有他这个熟人在,我们和当地人也能正常沟通。 那天老陈他们四个,兴冲冲的去拿着一张图,那图特别奇怪,上面画着一个像佛不是佛,像鬼不是鬼的东西,后来老陈给我讲,那就是他们xz一代流传的肉佛。那张地图的材质也有些怪,我上手摸了摸,居然是人皮做的。根据以前xz那块的习俗,认为没来月事的少女心灵是供奉肉佛最纯净的贡品,那张人皮地图,就是用那些少女的皮做的。老陈就那么拿着那张人皮地图,跟其他三个队员讲的眉飞色舞,看样子就是寻找的肉佛有眉目了。 我们当天就出发,前往冲拉雪山。喜马拉雅山你们应该都听过,在冲拉雪山上就可以看到喜马拉雅山。当时我们爬到半山腰的时候,本来还是大晴天,说下雪就下雪了。大暴雪导致我们不能继续前进,只好在原地安营扎寨。结果当晚,我们帐篷外,就出现一个女人。我还在纳闷那么大的雪,怎么可能有个女人什么都没带就来到这山腰呢。 我正要出去看,耗子一把拉住我,就跟我说了那个萨迦巴姆的传说。当时我还不信,咱毕竟是部队的,怎么可能放着百姓冻死,可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 当时老陈他们看到那个女人,也热情的邀请她和我们暂住一晚,当时我们战士是两个人一个帐篷,很挤。老陈他们是一个人一个帐篷,于是老陈就把自己的帐篷让给了那女人,他和老李挤的一个帐篷。直到后半夜,老金的帐篷里忽然传出来一声惨叫。我和耗子拿着枪就钻出帐篷,就看见老金的帐篷里充满了野兽的嘶吼。 我胆子大,上前用军刀把老金的帐篷划开,就看见一个浑身长着棕毛的怪物,它嘴上叼着老金的头,手里拿着一张皮。再看老金,后背上被整齐的撕下一块皮! 我当时根本没来得及思考,拿起枪就打在它身上。咱们现在的枪可不是以前那种质量不过关的枪,威力非常大。那子弹打在它身上,发出道道火光。我当时就想,这究竟是什么怪物,难道刀枪不入。我这么一开枪,耗子他们也立刻架起冲锋枪就对着那怪物猛射。 它被我们打的受伤了,把老金的人头扔向我,然后拿着他的皮就往雪山顶跑去了。我们再看老陈原来的帐篷里,哪还有那个女人,里面只有几根棕毛。 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心里都没底,问老陈他们是不是请示一下上级,暂缓任务。可上面指示说,必须把东西找到。于是我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目标走。 这时候老陈再拿出那张地图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老金被撕去的那张皮,二者竟然如此相似。结合耗子说的萨迦巴姆传说,我心里隐隐感觉那趟任务可能会出大事。 我们继续往雪山上爬,就看到本来是白色的雪里,开始出现一块一块的血红色。就跟人血一样,但在这雪山上,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人血。再看天空,也变得暗红。说不上来那种颜色,就是红色被黑色污染了的那种红吧。 面对这样的异象,老陈他们纷纷拿出相机拍照,耗子示意我们全神戒备。耗子在我们组也算以胆子大出名,但我看到他的手都发抖了。 我小声问他:“咋了耗子?” 他惊恐的看着天上,说,肉佛要来了。 我也不知道那肉佛到底是个啥玩意,但我们找的不就是肉佛吗,它出来了我们任务也就完成了。 事实证明,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那暗红色的天空越来越黑,老陈激动的说什么这是肉佛降世的征兆,就在他们激动的时候,山顶上传来嘶吼声,就跟昨晚碰到的那怪物一样。我立刻紧张起来,昨晚跟它交过手,我们这热武器都压制不住它,我就是胆子再大心里也没底。 果然,它们从山顶上爬下来,这时它们身上的棕毛都掉了,光溜溜的,跟那女人的皮肤一样。老陈他们还在对着这群怪物拍照,耗子恐惧的喊出,巴姆。 拿起机枪就打向它们。 我们剩下五个人也都拿枪进行火力压制,可怎么也打不走它们。吃痛之下,它们又是一阵嚎叫,接着我们就看到,越来越多的巴姆从山顶上爬下来。 耗子大声喊,快撤! 老陈他们见事情发展不对,在我们的掩护下开始撤退。可走着走着他们就不动了,我正着急呢,问他们为啥不继续撤,结果就看到,我们上来的路,被一条漆黑的河横断了。我还以为我眼花了,这是雪山上,别说是河,就是水都没有一滴。 眼见身后的巴姆越来越近,眼前这条河我们又不能跳进去,进退两难。就在这时候,耗子从脖子上把他那个木牌拽了下来,说着我们听不懂的咒语,然后就看见巴姆逐渐后退了。 但更恐怖的事发生了,天空彻底变成了黑色,那种景象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就是我们的视野里,只能见到冲拉雪山,其余的东西全被黑色抹掉了。最为奇怪的是,这么黑的天按说应该需要手电筒照明,可整个雪山就像有光源一样,特别的亮。 接着我们面前的黑河里响起咕噜咕噜声,密密麻麻的跟蚯蚓似的虫子从里面爬出来。 耗子赶紧让我们后退。 接着就看到那些蚯蚓在我们面前一只只的覆盖,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肉球。 耗子撒腿就往山顶跑,对着我们喊,快跑! 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害怕,但老王见到这个肉球,还在那拍照。结果那个肉球爆炸,一下全喷在老王身上了。我就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一瞬间就把老王吃的一干二净,只剩下衣服。 见到这,我们也立刻往山顶跑去,但我们几个战士还好,平时训练体力够,老陈和老李体能根本跟不上,老李跑得慢了,也被那些虫子吃了。 第9章 等我们快差不多到山顶的时候,那群巴姆只是对着我们嘶吼,却没一个扑上来。然后我们就看见一个巴姆的后背开始撕裂,从里面钻出来个圆滚滚的东西,看着像人头,有五官。剩下的巴姆对着那个人头恐惧的吼叫,然后全都退走了。 老陈这个时候说,这是肉佛,这是肉佛。 耗子拿着机枪就开火了,那个肉佛倒是没有巴姆皮毛坚硬,子弹在它身上曝出道道血花,可它的愈合能力惊人,一眨眼的功夫就修复好了。它一蹦就蹦到耗子的头上,大肉球把耗子的头完全包裹。这时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结果耗子的尸体就僵硬的倒下去了。那个肉球又看向我们,这时战友们立刻往山下退。 山下的那群虫子见到我们身后的肉佛,也都退回黑河里。 我们再次面对前有狼后有虎的局面,这时小胡突然大吼一声,拿起手雷就冲向那个肉球。 我们都大喊不要。 可这都晚了,那个肉佛跳到小胡的头上,把他的头包住,消化掉了。 但它没想到的是小胡手上有手雷,巨大的爆炸把那肉佛炸的稀碎,血浆落了满地。结果那些血浆有意识的聚到一起,又变成了肉佛。 我们哪见过这种东西,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左右都是一个死,那就跟它拼了。后来我们都冲了上去,结果根本不是它的对手,全被它消化了。 后来我实在没办法,就抱着陈教授跳进了黑河里,结果那群河里的虫子都冲了上来。我本以为必死无疑了,谁知道我脖子上的护身符亮了起来,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我还在半山腰的基地上,手里正握着枪。老陈躺在我面前,已经昏迷不醒了。至于剩下的人,都死了。 后来我背着老陈下了冲拉雪山,回到萨迦寺。那萨迦寺的壁画上,我看到了我们遇见的巴姆,还有巴姆后背上爬出来的肉佛。 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幻觉,因为耗子他们的遗体在接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外伤。 经过那件事后,我在部队呆了两年,实在过不去心里的坎,就主动申请退伍了。” 听完张松讲的故事,我们沉默了一会。 “世界上真有这么奇怪的东西吗?”郑芸芸说。 “确实有,只是我们没遇到过。”毛建明回答道。 “松哥你不能是骗我们的吧!”张宇侥幸的问。 结果张松挽起袖子,一条细长的伤疤从他的肱二头肌一直到腕管上方,一看就是被野兽抓的。 “这就是当时我们在营地的时候被那巴姆抓的。”张松说。 看着他这伤口,我们都信了他的话。 “松哥,能不能给我看看你那个护身符。”郑芸芸说道。 这时,张松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从脖子上摘下那个小木牌。他小心翼翼的递给郑芸芸,结果郑芸芸拿到护身符看了一眼就惊叫起来:“建明不是也有一块跟这一样的吗?” 听到这话,我们纷纷好奇。 张宇和李彬轮流拿着那块护身符观察,说道:“确实,跟建明戴的一样。” “快拿出来看看。”郑芸芸说道。 “不用看了,我和松哥的护身符是一样的。”毛建明说。 这时,那木牌轮到我手里。 一上手我就觉得在哪见过,木牌上的字我认得,上书“兵临斗者皆阵列在前”,字迹也非常熟悉,是张大师的手笔。而且我感觉这木牌上散发着一丝非常亲切的气息。 “我之前是不是见过这木牌?”我问张松。 张松说:“你应该没见过吧。” 我疑惑的又看了一会木牌,结果被张松夺过去,他说:“看两眼得了,这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接下来该谁讲了?”他说道。 “我讲一个吧。”李彬这时说。 “我们家是开小卖铺的,就是村里那种小商店。现在基本不靠卖东西赚钱,都是平时打打麻将,收点电费钱。我们村后边,有个瘸子,姓张,得有六七十了,是个光棍。平时就放点羊啥的,补贴家用。有一天晚上,我们家打着麻将呢,得有十一二点了,这张瘸子慌慌张张的推开我家商店门,坐在麻将机边上,恐惧的看着门外。 我就问他,叔你这是咋了。 他说外面有一群人要抓他。 尸眠 第65节 我看门外一个人都没有,还以为他是故意吓我的,但看他的样子又不像作假。他就一直在那看着窗子外面,说外边全是人。 他们打麻将的,最忌讳说这种话,尤其输了钱多的。这时候就有人不愿意了,说让他赶紧出去,把好牌都给说走了。我也没办法,只能给他撵出去了。 结果第二天他就上吊死了。” “你这编的也太不用心了吧。”张宇说。 “我这真不是编的,不信你跟我回我们村,这事全村的人都知道。”李彬急着辩解道。 “行了行了,芸芸你讲一个吧。”张宇笑着说。 “我不讲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心思。”郑芸芸说。 见她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张宇尴尬的说:“我哪有什么心思。” 郑芸芸不讲,我也就不讲了。大家又聊了一会,就都各自回帐篷里了。 我在帐篷里一直想着张松的那个木牌,那亲切的气息,绝对和我有关系。他这是故意隐瞒,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隐瞒。 第二天,天有些冷,开始下起雨,山路本来就不好走,现在更加泥泞不堪。 我们顺着教授他们留下的标记一直走,但进度不大。这时我们发现,毛建明的卫星电话也搜不到信号了,可见我们已经进入峨山腹地,由于这里山脉闭塞,导致搜不到卫星。 “大家小心点,跟着我。”张松在前面领头。 他不愧是部队出身,野外生存技能丰富,可以说进到峨山腹地之后,要是没有张松,可能我们自己都要迷路了,更不用说找教授他们留下的标记。 雨越下越大,我们无法前进,只好再次扎营。 张松凑到我身边,喊道说:“大家都小心一点,注意安全。” 接着他又小声在我耳边说:“晚上睡觉的时候别睡太死。” 他之所以没大声说,是怕引起恐慌,这是来自于他在部队训练出的直觉。 我点了点头,预感今天可能要出事。 第10章 雨越下越大,还没到晚上天就已经漆黑了。今天正好轮到我和张松守夜,由于下着雨,没法生火,我和张松只能拿着军用手电筒坐在帐篷里观察四周。 “你要是困就眯一会儿。”张松坐在帐篷口,看着外面,声音宽厚的说。 “没事,我还好。”我回答道。 其余四人,挤在一个帐篷里正在玩游戏,他们的影子映在帐篷上,欢笑声从里面传出。 “这大雨要是不停,我们明天恐怕也走不了。”张松看着外面的雨说。 “你以前是不是经常遇到这种情况?”我好奇的问他。 “以前在部队那会儿,野外生存,比这艰苦多了。” “对了,白天那会儿你跟我说晚上让我别睡得太死,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不踏实。” 他们那边玩到半夜就散了,各自回到帐篷里,不一会帐篷里就黑了,只剩我和张松这个帐篷亮着。 这是我第一次在深山老林里遇到大雨,四周一片黑漆漆的,雨滴打在树上,发出刷刷的声音。此时看着周围,就像被黑暗吞噬了一样。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张松问我。 我仔细听着,除了雨声没听见其他声音。 “没听到,怎么了?” “我希望是我多疑了吧。”张松说。 一夜无话,清晨的时候,雨停了。但天仍是灰蒙蒙的,山路变的更加泥泞。我们收拾好行装,准备继续出发。这时我们发现,郑芸芸还没出来。我赶紧走回我们的帐篷,喊了她好久,她才打开帐篷。 “要出发了,你还好吗?”我见她脸色不对,关切的问。 “天已经亮了吗?我怎么感觉都没睡,晕乎乎的。”她此时脸颊潮红,整个人看着也没精神。 我上前一摸她的额头,特别烫。 “你发烧了。”我说。 发烧要是在家,我肯定不会这么大惊小怪。但现在是深山里,发烧就必须引起足够的重视。因为这里医疗条件差,万一发生什么事,根本不能及时处理。 听到我说郑芸芸发烧了,他们几个也都围过来。 “可能是昨天晚上下了一晚上的雨,着凉了。”张松说。 “那怎么办?”张宇关心的说。 “这样吧,一会儿建明先用卫星电话尝试联系一下教授他们,看看我们两方还距离多远。最好是先找一个人,把芸芸送到山下就医。虽然我们备着药品,但现在我们离县城已经很远了,山路又不好走,不能冒着风险让她再和我们一起前进。”张松说。 听到自己要回去,郑芸芸倔强的说:“我要跟着大家一起,只是普通的发烧,吃点药就好了。” 我找到医疗箱,拿出布洛芬,递给郑芸芸,让她先吃一粒。 “松哥说的对,首先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老师他们在哪里,你现在烧的厉害,没事应该下山就医,哪怕等你好了之后,再沿着足迹回来找我们都行。”毛建明说。 “真没事,也别因为我耽误大家的行程,挺一挺就过去了。”郑芸芸这是想跟大家继续前行,又不想拖累大家。 “芸芸,我也觉得松哥说的对,这山里可不比咱们平时在家,有个头疼脑热的,挺不住就可以立刻去医院。以我们现在的脚程,找到医院可能还需要三五天,若是真发生什么意外情况,根本来不及。”我也劝郑芸芸说。 郑芸芸的脸一下就苦了,说道:“可是我还想亲眼看到老师的团队找到萆荔的一幕。” “芸芸,要不还是先下山吧,说不定我们下山一两天就好了呢,到时候我们再回来。”张宇担心的说。 经过我们的劝说,郑芸芸明显有些动摇。 李彬这时候趁热打铁的说:“那宇子你就带芸芸先下山,我们也会一路留下标记,芸芸的要是好了还想跟回来,就沿着我们和老师的标记走。” “怎么样,芸芸。”张宇问道。 “对不起,我拖累大家了。”郑芸芸说。 见她语气松了,我们就帮她收拾行李,临走的时候,嘱托张宇一定要照顾好她。 等他们两个走后,我们四个继续沿着教授的标记走。期间毛建明多次拨打教授的电话,都没能连接成功。不是我们这里搜不到卫星信号就是那边接不到,我们只好埋头赶路。 张松突然拦住我们,警惕的看着四周,说道:“先别动。”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也随着他观察四周,这次我确实听到了周围有东西。 张松紧盯着前面,说:“准备好武器。” 毛建明立刻从背包拿出工兵铲,这是张松带来的,一人一把。 我们把工兵铲拿在手里,紧张的看着他。 然而下一秒,我们就看到,四周出现七八只狼。它们成包围姿势向我们走来,看那样子是要把我们一网打尽。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狼这种动物,它们露出嘴中的獠牙,哈喇子流在地上。准是昨天下大雨,没有捕获到猎物,正好撞上我们。 它们现在饥肠辘辘,把我们当成了美餐。 随着它们包围圈的缩小,除张松外,我们三个人都有些害怕。 狼群先在我们周围试探,尝试进攻我们,看我们如何反应。这种动物非常狡猾,一旦露出破绽,就会被它们抓住。我们四人围成一圈,背对着背,始终用正面对着狼群。 张松突然大呼起来,声音穿透整个林子。我突然想起来,好像看过一个视频,说是如果在野外遇到野生动物,大吼可能会吓退它们。于是我也有样学样的对着我要凑上来的狼群大吼。毛建明和李彬也吼起来,可以看到狼群明显迟疑了。 但随着狼王一声吼,迟疑的狼群又向我们靠近。 张松这时候挥舞着工兵铲直接冲了出去。 他这一动,打破了我们和狼群之间的平衡,好几头狼冲向我们,我完全没有对付狼的经验,被吓傻在原地。 一头狼跳起来扑向我,我没有任何动作。 得亏毛建明一工兵铲将那头狼抽开,但牵一发而动全身,狼群向我们发动了攻击。 第11章 “别傻站着!”毛建明紧张的说。 我紧紧握住工兵铲,看着狼群,心砰砰直跳。我们三个人背靠背不断用工兵铲挥舞,防止狼群的偷袭。 这个时候我看到,张松直奔那只狼王而去,刚刚的吼叫声,暴露了它的地位。张松眼疾手快,但仍被两三只狼缠住了。 “咱们一起去帮松哥。”我说道。 就这样,我们三个一边挥着工兵铲击退扑上来的狼,一边向张松靠近。张松不愧是军人出身,居然可以和三只狼周旋,而我们三人,一共才能对付三只。 这时,有一只狼突然扑向毛建明,我俩合力将那只狼击退,却没想到,另外两只,又突然扑向李彬。 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李彬的胳膊就被一只狼咬住了。 我迅速用力狠狠的朝那只狼的头拍下,它发出一声呜咽,松开了嘴。而李彬的胳膊已经被它撕下一块肉,鲜血从他胳膊上直流而下。李彬惨叫一声,捂着胳膊,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渗出。 那群狼闻到了血腥味儿,更加凶残,不断攻击着我和毛建明,然后趁我们不注意,偷袭李彬。它们现在的想法就是,李彬受了伤,处于弱势,只要着重攻击他就可以。 “你们保护好自己。”张松听到李彬的惨叫,回过头说道。 “小心!”我冲他大吼。 就在他回头的瞬间,一只狼跳向他。 谁知张松早有准备,工兵铲在他手中锋利异常,一下就在那只狼的腹部划开了一个口子。那只狼瞬间瘫软在地,眼看是活不成了。 见张松如此勇猛,其余的狼退到一起,口中发出低咽声。 而他脚下的那只狼,躺在地上,流出大量鲜血,冒着热气。张松虽然不是杀了狼王,但也起到了震慑作用。 王松见它们包围圈已经拆散,慢慢退到我们身边,说道:“我们赶紧绕路走。” 等我们退远,那群狼围在张松杀死的那只狼身边,像是在为同伴祭奠。 我们远离了狼群,李彬受了严重的伤,张松正在替他包扎。 “松哥,你真猛啊!”李彬崇拜的说,但每当纱布绕过他的伤口时,都会呲牙咧嘴的叫唤两声。 “确实,今天要是没松哥,我们可能都要变成狼的午餐了。”我心有余悸的说。 尸眠 第66节 “我本来是想杀那头狼的。”张松憨厚的说。 “总之松哥厉害!” “你这状态,恐怕也得下山去医院了。现在虽然暂时止住了血,但还需要去医院治疗。” 李彬倒是没坚持,说道:“那任务就交给你们三个。” “怎么,准备自己回去?”毛建明笑着说。 “你和松哥继续去找你老师他们,我带着李彬去医院吧。”我说。 “那怎么好意思呢。”李彬说道。 “没事,我们这也算是战友了,有啥不好意思的。”我说。 “小妹陪你下山,也好有个照应。”毛建明说。 “建明说的没错,松哥有野外生存的经验,他们两个去找教授他们最好不过。要是我和建明去,遇到今天这种情况,恐怕现在已经是它们的盘中餐了。”我说。 “那行,我也知道我这情况是不可能再跟你们继续走下去了,没想到这次会发生这么多的意外。”李彬说。 “没关系,等我一旦找到老师他们,就用卫星电话联系你们。”毛建明说。 “ok,等我们下山之后就去找宇子他们汇合,到时候你们要是还在山里,我们就沿着你们的标记回来找你们。”李彬说。 就这样,我和李彬也开始往山下走。临别之前,我特意叮嘱张松和毛建明,一路小心,一定要保持通讯。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雨后的山路,不仅陡,还非常滑,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连滚带爬的轱辘下去。我和李彬非常小心的沿着来时的路返回,饿了就吃点压缩饼干,一点时间都没耽搁。 到了晚上,李彬突然发起高烧。 可能是伤口感染,我给他找了一粒阿莫西林,又给他喂了一粒布洛芬,然后他就睡着了。 但我不能睡,必须得守夜,如果发生危险,我好及时叫醒他。 林中的枯木,都被昨天的雨淋湿,根本生不起火,我只好坐在帐篷外面,抱住自己的小腿,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夜还是非常凉的,我只能这样保持体温。 昨天晚上,就是我和张松守的夜,今天晚上我又得守,就有些困。我的头搭在膝盖上,尽管我尽量抵挡困意,还是迷迷糊糊睡着了。 所幸一晚上都没什么事,第二天天一亮,我和李彬就收拾东西继续往山下走。可能是阿莫西林起了作用,今天的李彬看起来倒是精神了许多。 我和他一边闲聊天,一边往山下走。可聊的多了,也没有那么多话题,最后变成我在前面,他在后面,两个人就闷不吭声的走着。 这时,我看到前面正扎着一个帐篷。 这不就是张宇和郑芸芸他们两个那顶吗? 按理说他们两个比我和李彬先走半天,怎么还在这里。我疑惑的朝那帐篷靠近,李彬也看到了那个帐篷,跟着我一起走着。 我站在帐篷前,明显看到里边有个人影。我拍了拍帐篷,还没说话,我听见里面传来邓芸芸的尖叫声。 我和李彬对视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对郑芸芸说:“芸芸,是我!” 李彬也在外面叫着郑芸芸,奈何她一直尖叫,最后还带上了哭声,就是不打开帐篷。 我只好从外面用刀具把帐篷划开。 里面只有郑芸芸自己,她捂着头,蜷缩在帐篷一角,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她对我非常抗拒,我费了好半天的劲才让她恢复神志。她看清是我之后,猛地抱住我,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我任由她抱着,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她现在情绪比较激动,我一直没看到张宇的踪迹,我的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李彬也看出这一点,他着急的问郑芸芸,张宇在哪。 可郑芸芸听到张宇后,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又开始激动。嘴里一直说着别过来,别过来。 见她这样,李彬停止询问。我一直在安抚她,最后她紧紧的抱着我,睡着了。 第12章 等她醒来,见她精神好了一些,整个人也稳定了。 “醒了?”我问她。 她见到是我,紧紧握住我的手。 后面李彬也走过来,见她醒过来,问她:“宇子呢?” 一提到张宇,她还是很害怕,然后就拉着我和李彬往山下跑。 跑了半天,我们都搞不懂她这是在干嘛。最后她体力不支,才歇下来,然后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芸芸,到底怎么了?”我疑惑的问他。 “你倒是说句话啊,急死我了。”李彬说。 “你先别急。”我看了李彬一眼。 “张宇死了。”郑芸芸带着哭声说。 听到她的话,我心中一惊:“什么?!” 李彬像听错了,情绪激动喊着:“你刚才说什么?” “张宇死了。”郑芸芸重复说道。 从郑芸芸口中我们得知,她们和我们分别后,就一直沿着来时的路返回。白天倒是没发生什么事,然而到了晚上,她和张宇正在帐篷里休息,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 张宇出去查看,随后不久就传了一阵惨叫声。郑芸芸急忙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可奇怪的是,帐篷外面空无一人。她找了很久,都没发现张宇的踪迹,又是黑夜,自己一个人,非常害怕,就回到帐篷里打开手电筒。 结果,帐篷外面开始落下一只只带翅膀的昆虫,把整个帐篷都覆盖了。它们落在帐篷上缓慢的扇着翅膀,本来就因为找不到张宇心惊胆战的郑芸芸,看到帐篷外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小昆虫,更加害怕。 经过一晚的神经紧张,在看到我和李彬的时候,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我唤醒了她,高度紧张的神经一经放松,就使她陷入睡眠,自我保护。 等她再醒来时,知道那里不宜久留,而且她有一种直觉,张宇已经死了,和那些小昆虫脱不了关系。她这才拉着我们拼命的跑,是怕那些东西再次出来。 “这么说你并没有看见张宇的尸体?”我问道。 郑芸芸摇了摇头。 “也许张宇并没有死。”我说。 “没错,既然没看见他的尸体,就不能下结论。”李彬说。 “这样,你先带芸芸去医院,我去找找宇子。” “你自己还受着伤呢,怎么去找张宇,我看芸芸现在发烧已经退了,你们两个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我去找找张宇。”我说。 “那怎么行,你一个女生。”李彬说。 “这已经是最优解了,现在多耽误一点时间,张宇的危险就多一分,别废话了。芸芸,你和李彬先回去,咱们电话联系。”我说道。 “可我的卫星电话还在刚才的帐篷里。”郑芸芸说。 听她这么说,我把我包里的卫星电话拿出来给了她,嘱咐她说:“你们两个现在就去医院,我回去拿卫星电话,然后去找张宇。” 李彬还要跟我再争一争,但他的伤必须尽快去医院处理,最后争不过我,和郑芸芸一起往山下走。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今天晚上之前就能回到峨山县城了。 我加快脚步返回帐篷,刚才一阵跑,还跑出来挺远。我留下来也有自己的打算,一会儿找到张宇之后,他要是没什么大碍的话,我就让他自己下山去,我直接去找张松和毛建明,也能省一番时间。但看这情况,张宇多半是遇到危险了。 到了他们两个落脚的营地,看着被我划开一个口子的帐篷,张芸芸和张宇的行李包还在帐篷里。我从里面摸出卫星电话,然后把行李包藏在了一棵大树后面。 趁着天亮,我得赶紧去找张宇,不然天一黑,更不好找了。 我大声喊着张宇,根本没有回应。在营地附近找了好几圈都没找到他,现在我也有些着急,如果他是被我们遇到的狼或者别的猛兽拖走了,地上应该有痕迹才对,可我却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难道张宇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要真是被郑芸芸说的那些昆虫吃掉了,不可能连衣服鞋子都剩不下吧,更何况营地附近根本没有血迹。 但我的搜寻并没有停止,希望他下一秒就出现在我面前。 可我搜了一天都一无所获,我在想晚上要不要睡在这里。这里肯定会有危险,我到时候可能会落到和张宇同样的下场,但我要是不在这里扎营,张宇要是回来,或者我在夜里没准能发现一些线索。 最后我下了决定,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 我收集了很多比较干燥的木柴,堆在帐篷边上,然后用石头围起了一个圈,把火绒放在底下,上面垒上木柴,用打火石生起火。这都是我跟张松学的,看着火燃烧起来,莫名有种安全感。 这里不比峨山腹地,抬头看向天空,还能看到几颗星星。我检查了一下卫星电话,发现有信号。 晚上九点的时候,我正在烤着火,卫星电话突然响起。 我接了电话,那头是郑芸芸,她告诉我说,她们已经安全到达医院,还问我找没找到张宇。我遗憾的告诉她,并没有发现张宇的踪迹。然后她沉默了一会儿,说要不报警吧。 这倒是个办法,要是我一个人找下去,可能早十天半个月都找不到他。随后张芸芸挂了电话,报警了。 我往篝火里添了两块木柴,这深山老林里边,只有我自己,倒还真有点怕。这么一想,浑身就起了鸡皮疙瘩。我又往篝火里加了很多木柴,跑到帐篷里呆着了。 本来我正想着张宇的事,就听到外面的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我把帐篷拉开一条缝,看到火堆上面,飞着无数的蛾子。那些蛾子很大,赶上蝴蝶了。它们在篝火上方旋绕着,化为一条线接二连三的向火中飞去。刚才的声音,就是火焰烧爆那些蛾子的声音。 看到这,我浑身发麻。因为那蛾子实在太多了,铺天盖地,就像蝗灾一样。我赶紧拉上帐篷,躺在里面,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心里想着,它们快离开这。 可那种声音一直持续到后半夜,都快把我折磨疯了。 第13章 后面篝火熄灭之后,那种声音消失了,我不敢出去看,也不敢睡觉,等天亮再说吧。 就这么在煎熬之中,我眯着眼,等天亮到来。 我看着帐篷外面,出现了亮光,黑暗逐渐消退,天终于亮了。我小心翼翼的拉开帐篷,向外面看去,看见那些飞着的蛾子已经离开,这才走出帐篷。 我看到火堆旁,堆满了那些蛾子的尸体,大部分都被烧的残缺,少有完整的。我用脚将蛾子翻过来,发现这个蛾子的背部像一张怪异的人脸。 这不就是鬼蛾子吗? 鬼蛾子,又叫鬼脸天蛾,因其背部图案形似鬼脸得名。我正想着,远处传来直升机的声音。那架直升机停靠在我面前,郑芸芸从直升机上下来,后面跟着两个男人。 “芸芸!”我惊讶她怎么回来,“你不是在医院吗?” “昨天晚上,我和你说完之后就报了警,现在搜救队的人正从山下赶上来。我旁边的这位,搜救队的负责人,我们先过来找找张宇。”郑芸芸说。 “你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了?” 尸眠 第67节 “我已经没什么事了。” 正和她谈话间,帐篷里的卫星电话响了。 我跑回去拿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是教授。只不过信号不太好,声音有些模糊,我说的话他们也听不清。他们并不知道张宇失踪的事,一直说着让我们快点跟着他们的标记过去。 经过张宇失踪再加上昨天晚上遇到的鬼蛾子群,我开始担心起张松和毛建明。现在既然郑芸芸和搜救队都到了,我想赶紧去找他俩。这里多我一个也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 可是和郑云云说这的时候,她非常反对。主要原因是现在张宇消失不见,她怕我一个人进入深山之中会有危险。我心里隐隐不安,她拗不过我,最终同意。 我背起行李包,就按着标记去找他们。 在走到我们遇到狼群攻击的前面,我特意绕远避开,若是我一个人再遇到它们,肯定凶多吉少。不过这一绕,我发现张松他们留下的标记,也算抄了一个近路。 我按着他们的标记一直走,树越来越高,即使在白天,整个林子也透不进光。 我听见旁边有声音,忙转过头喊:“谁?” 一个黑影从树后面飞速离开。 看那样子倒像一只猴子。 我拿出卫星电话,发现没有信号。 我鼓起勇气继续按着标记走,脚下忽然踩到软软的东西。低下头一看,吓得我赶紧跳开。那竟是一只狼的尸体,只不过现在这个尸体只剩下一副皮毛,连骨头都没了。我发现眼前这狼的尸体,腹部的伤口和张松划开的那只狼一样,难道这就是那只狼?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骨头什么都没了,就算被别的野兽吃了,也不能连骨头都被吃的这么干净吧。 我刚想到这,头顶上响起哗啦啦的声音。 刚才那道黑影在树枝间穿梭,看着的确是一只猴子。那猴子通体黑色毛发,只是脸上有一圈白毛。它发出吼叫,穿荡在山林里。 当我再重新看向眼下的狼尸时,有了更大的发现。 在这狼尸的前面,还有六七张狼皮。我之所以说是狼皮,是因为它们现在只剩下皮毛了,干瘪的铺在地上。 这绝对不是任何野兽,或者张松他俩所为。 这诡异的一幕,让我心里沉甸甸的。我不敢再停留,加快脚步去追张松他们。 这么一走,直接走到晚上,但我没敢扎营,只是简单的坐在地上吃了点压缩饼干就继续拿着手电筒继续走了。虽说晚上行动不安全,但这片峨山腹地给我的感觉是长时间停在一个地方更不安全。 夜晚的树林里是非常安静的,我的脚步声清晰的回荡在我耳边,这一路走来,并没有遇到什么野兽。 “沙沙沙。”我身后忽然响起一阵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我用手电筒一照,就看见铺天盖地的飞蛾正朝我飞来。 我吓得拔腿就跑。 但身后那些飞蛾紧追不舍。 那就是我昨晚遇到的鬼蛾子,没想到我已经离那里这么远了,还是被它们追上了。 我逃的飞快,在树林里穿梭着。可那些鬼蛾子也不慢,逐渐拉近了距离。单是想到被它们追上,肯定没好下场,我又加快速度。谁知一个不小心,被路上的树枝绊倒了,一个狗吃屎扑在地面上。我来不及喊疼,赶紧起来继续跑。可这一跑就发现了问题,我的脚崴了,一用力就疼的厉害。 我拐啦拐啦的想逃,可那群鬼蛾子瞬间就追了上来。 就在这时,我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个橘黄色帐篷。这应该是教授他们所留,因为我们带的帐篷都是蓝色的。我顾不上细想,将手电筒向旁边一扔,连滚带爬的钻进帐篷里。 那群鬼蛾子追着手电筒就飞过去了。 我坐在帐篷里,赶紧拉上。 可随着我手一摸,摸到帐篷里有东西。现在没有光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能靠自己的感觉。我摸着摸着就不对了,入手好像是衣服,而衣服底下的人,冰凉。 一个不好的念头冒上来。 这竟然是一具尸体。 我的心狂跳,赶紧撤回手,拉开帐篷就要往外跑。 可下一秒我的心脏都快停了,就在我要跑出帐篷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拉住了我的脚。 我发出尖叫,用力踹着那只手。 但任我怎么踹都挣脱不开。情急之下,我手在地上摸到一块大石头。我举起石头向帐篷里砸去。只听噗嗤一声,那人没有任何痛苦的喊叫,但我感到它正向后摔倒。 我趁机用力挣脱,咔嚓一下,那只手居然给我给拽了下来。 我哪管得了这些,见终于挣脱了,撒丫子就跑。于是我的脚脖子上就挂着那只手,一瘸一拐的逃离这个地方。 我不知道那东西追上来没有,但脚脖子上的手让我浑身都是鸡皮疙瘩,我蹲下身子用力把那手从脚脖子上拽了下来,扔的远远的。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知道就是那具尸体,吓得我赶紧继续跑。可崴了的脚实在太疼,我不得不跑两步就休息一下。那东西虽然走的慢,但也能趁这个机会追上我。 人在被逼到极限的时候会爆发出巨大的潜力,我跑着跑着就感到没那么疼了,而且此时尽管周围漆黑,我却能大概看清环境。然而不幸的是,我脚下一滑,顺着山体就滑下去了。 第14章 我的手拼命抓着滑过的草,却还是跌落到谷底。 本来就受伤的我,整个身体都特别疼。我挣扎着想起来,尝试了两三次都没成功。 幸好那个东西没追着我下来,不然我就死定了。现在四周一片漆黑,我根本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只有蟋蟀的在草里叫着。我忍着剧痛爬起来,靠在山坡上,喘着粗气。 疼痛感使我清醒,我就眯着眼一直到天亮。这个山谷比上面好一些,至少有几道阳光还能透进来。我检查一遍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没有较大的伤口,都是一些皮外伤。但脚现在已经肿得难以走路,我一瘸一拐的找了一根树枝,当做拐杖,支撑着身体寻找出路。 要说我也是运气好,从山谷往出走的时候,正好遇到搜寻张宇的搜救队。他们把我送回县城的医院里,我和李彬现在成了病友。 搜救队经过一周的搜寻,还是没能找到张宇。不过现在我更担心的是毛建明和张松二人,他们进去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传回,给他们打电话也打不通。 来峨山之前,我根本没想过会遇到这样危急的情况,还以为只是一趟稍微带点冒险元素的旅行。现在看来,峨山里危险重重。经过一周的休养,我基本上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昨天,郑芸芸伤心的回来,现在我们都知道,终于大概凶多吉少了。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压抑,郑芸芸抱着枕头就哭起来了。李彬双眼通红,竟然因为失去这个好友而伤心。我的内心也有一些惆怅,希望王建明和张松他们能安全返回吧。 又过了三四天,给他们打电话,还是没能打通,我非常担心他们的安全,只好再叫搜救队前来,去峨山里找他们。但峨山腹地搜寻难度太大,他们找了几天之后,再次无功而返。 我们从峨山本地的阿婆那里听到这样一个传说,说这峨山里面,有能迷惑人心智的妖怪,一旦有陌生人闯入他们的地界,就会一去不回,连尸骨都找不到。还说我们要找的人,就是被妖怪给迷住了。 本来我就非常担心他们,而且我确实遇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最后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打电话给天师府。 我首先打给张大师,他简单的了解了情况之后,说派人过来,让我不要擅自行动。 对付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天师府的人更加专业。就这样,我在峨山县城又等了四五天。 等天师府的人到时,给我打电话的是尔玛。 她带着青云一起过来的。 “尔玛,怎么是你们两个过来呀。”我问她。 “师父说让我过来帮你,又不放心我自己,就让青云陪着我来了。”尔玛兴奋的说。 郑芸芸和李彬见尔玛比我们还年轻,脸上露出狐疑。 尔玛见他们俩小瞧自己,只是冷笑一声。 我见尔玛要发飙,赶紧打圆场说:“尔玛是天师傅张大师的关门弟子,我这辟邪珠就是她给我的。” 他们听说尔玛居然有这么高的地位,立刻放下小瞧之心。 “尔玛,现在我们的朋友都在峨山里失踪了,你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他们吗?”我问她。 “都是普通人吗?”尔玛问。 “对,没有玄门中人。”我说。 “那比较简单,你们跟我过来。”尔玛说。 听到尔玛说她有办法,我们三个非常激动,算着日子,他们进山已经快一个月了,现在恐怕正处在巨大的危险之中,我们早一点找到他们就多一点生还的希望。 第一个要找的就是张宇,他的情况比较危急。只见尔玛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个圆形罗盘,罗盘上的指针就和手表一样,只不过罗盘上的指针只有两个,一长一短。而在罗盘上,分别刻有东南西北以及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在每个方向的文字下面,写着生,在生的下面,写着死。 看着这个稀奇古怪的法器,我问她:“这个怎么用?” 只要在脑海里想着你要找的人,就能通过这个寻人针找到他的方向。说完,她左手拇指、示指、环指、小指弯起,成正方形,与罗盘上的东南西北相对,中指置于四指中间,托起罗盘。 “现在你握住我的手,脑海中想着你要找的那个人的样子。”尔玛对郑芸芸说。 郑云云将信将疑的把手放在尔玛手心,她们两个同时闭上双眼,随着尔玛口中咒语念出,寻人针在罗盘上真的动了。只不过转动的是短针,方向指向西北,那正是峨山的方向。而在针尖处,正停在“死”字上面。 看到这一幕,我就知道张宇真的死了。 郑芸芸和李彬似乎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李彬还好一点,但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下,至于郑芸芸,已经悲伤的昏过去了。 幸好青云手快,将郑芸芸拖住。 李彬说道:“你这准吗?” 尔玛冷声说:“准!” 我看出来尔玛这是生气了,小声说道:“他们是非常好的伙伴,伤心情有可原,你别在意。” “哼,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管他们。”尔玛说。 里边听到尔玛的话,情绪激动之下,居然张口就骂起尔玛,说她铁石心肠什么的,骂的很过分。 尔玛气得憋红了脸,我赶紧制止李彬。他甩开我,一把将青云手中的郑芸芸夺过,背着她走了。 我不停的安慰尔玛,让她千万别生气。 这全怪我,尔玛心直口快,李彬他们一时接受不了,居然吵了起来。我作为中间人,有些尴尬。 “姐,你要找谁?”尔玛说。 听到她这个语气,我知道她虽然还在生气,但已经消了很多。 我拉住她的手,闭上双眼,想着毛建明。我现在非常害怕,得到的结果和张宇一样。 等我睁开眼时,甚至都不敢看那个寻人针。 尔玛说道:“他也在西北方向,还活着。” 听她这么说,我长舒一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如果接下来l码的话让我又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他现在正处于极大的危险之中。” “我们快去救他们。”我拉着尔玛就往峨山跑。 第15章 尸眠 第68节 我现在完全慌的昏了头。 尔玛拉住我说:“姐,就算你着急也得准备准备呀。” 听到尔玛的话,我停下脚步,心里抑制不住的悲伤。 “咱们快点准备。”我着急的说。 “不是我们准备,是你准备,你这样进山很容易出事的。”尔玛说。 “可我现在真的很着急。”我说。 我领着尔玛和青云回到我们的旅店,拿起登山包就出发了。在进入峨山之前,我们三个简单的吃了一个便饭。 前面这一段路我熟,基本毫无阻碍的就到了那天我进入的那个橘黄色帐篷这里。 “那天晚上,我是在这里遇到了一个不干净的东西。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鬼,反正摸着像一具尸体。”我说。 “放心吧,有我在,任何鬼怪见了我都得逃跑。”尔玛自信的说。 尔玛的自信让我有了底气。 “我们要不要看看帐篷里到底是什么?”我问她。 “我来。”尔玛说。 我们三个走到帐篷前,尔玛将帐篷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不对呀,我的确在帐篷里摸到了尸体。”我说。 “可能它离开这里了吧。”尔玛说。 也对,那东西可能并不在这里。 我们继续按着标记往深处走,利用尔玛的寻人之法,我们很快就到了峨山腹地。 就在这时,我背包里的卫星电话突然响了。我赶紧掏出来接听,电话那头是断断续续的声音,听着像毛建明,但说的什么话根本听不清。 这也证实了尔玛的寻人之法,他们果然还活着,这无疑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了。 “停!”尔玛忽然停下。 她警戒的看着前方,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什么都没发现。 青云这时从布袋里拿出一把用铜钱做成的剑,长约三十厘米,他同样警戒的看着前方。 前面肯定有什么危险,只不过我看不到,但尔玛和青云作为天师府的人,对这些东西极其敏感。 我现在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没到一分钟,前面果然传来脚步声。 当它出现时,我就想起那晚碰到的尸体。 它的衣服已经烂了,双眼惨白,暴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部腐烂,露出森森白骨。 但从它的特征来看,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它就是张宇。 它现在正脚步迟缓的走向我们,和机器人一样,一顿一顿的。 我吓得不敢动弹。 尔玛对青云伸手,说道:“符。” 青云立刻递给尔玛五张符。 尔玛示指和中指夹住一张符,扔向张宇。那张符跟装了跟踪器一样,在空中飘向他。 符落在张宇身上,发出一阵爆炸,张宇的胸膛被炸了一个大窟窿。然后我就看到张宇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我们走到张宇的尸体前,看到张宇的身体里内脏什么都没了。 “我从他的身上感到一股很强大的邪祟力量。”尔玛看着张宇的尸体说。 “小心点,看来你的朋友并非遇到自然危险。” 听尔玛说完,我的心不由一紧,说道:“那咱们抓紧时间去找他们吧。” 现在情况紧急,我根本没时间处理张宇的尸体,等我们和毛建明他们会合后,返回之时再处理吧。于是我们继续前进,走了半天,眼前的古树参天,树根都有山外面普通的树干那么粗。 尔玛再次停下脚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面。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在我们前面的古树根上,吊着三具尸体。他们现在就像木乃伊一样,水分完全丢失,尸体干瘪,就像葫芦挂在粗大的藤上一样。 尔玛又看向我们头顶,我也向上看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参天古树的树冠上,覆盖满了鬼脸天蛾,他们匍匐在树枝树叶上,翅膀缓慢的闪动着。 原来我那天遇到的如蝗灾一般的鬼脸天鹅,居然来自这里。 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惊动了他们。 尔玛横起手臂,示意我们后退。 好巧不巧的,我踩到一根枯树枝,枯树枝的断裂声在这安静的树林里非常清晰。接着我就看到,铺天盖地的鬼脸天鹅向我们飞来。 让我起鸡皮疙瘩的是,在我们前面的那三具尸体里,同样飞出一堆鬼脸天蛾。 那些尸体就像一个茧一样包着它们。 “快跑!”我着急的说。 可我们跑得再快也躲不过它们的追击,最后尔玛手中飞出一张符,那符在空中变成熊熊大火,如一道火墙一般,挡住鬼脸天蛾。 “这里怎么这么的多鬼蛾!”尔玛说。 “我也不知道,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也遇见了它们,不过那次我在帐篷里躲过一劫。” “这东西太多了,我们根本没办法把他们消灭干净。”尔玛说。 “我们现在怎么办?”我看着那些鬼蛾子前仆后继的冲向火墙,担心火墙被它们湮灭。 “为今之计只能绕道而行了。”尔玛说。 要是没有她的话,我们恐怕被这鬼脸天蛾拦住去路,就真的没办法继续前进了。 我们再次使用寻人针,确定方向之后,绕过这让人毛骨悚然的鬼脸天蛾群。 一路上,我从尔玛口中得知,这些鬼脸天蛾是在尸体中孵化而出,一具尸体可以孵化出无数这种蛾子。我联想到刚才看到的一群群幼年鬼脸天蛾从那三具尸体中飞出的情景,心底涌起一阵恶寒,若是我变成他们的蛾蛹,接下来的画面我都不敢想。 我们绕了好大一圈,才绕过那片区域。这里已经是峨山腹地中心了,毛建明他们应该就在这里。 正在我到处寻找的时候,忽然看到前面,在一棵古树根前,一个六七十岁的男性尸体,正被一只蛾子吊在树上。那只蛾子得有两米多高,翅膀展开,估计有四五米宽。在它的背部,是一张诡异的鬼脸图案。 我拍了拍身旁的尔玛,现在的我已经说不出话了。 她见我直勾勾的看着前面,也向前看去。 就在这时,我看见那鬼脸天蛾的口器,插进那具尸体的头里,那具尸体动了,他拿起一个黑色砖头样的东西,按了几下。 接着我背包里的卫星电话就响了。 第16章 我赶紧把卫星电话拿出来,按挂机,可手机铃声还是被那鬼脸天蛾听到了。 它背上的鬼脸仿佛在对着我们笑,我们三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现在我终于明白,我之前的电话为什么一直听不清声音,还是断断续续的。原来都是这鬼脸天蛾控制教授的尸体给我们拨打电话,它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把我们都骗过来,成为它的卵蛹。 它的翅膀挥动幅度变快,眼看着就要飞起来。我们三个不约而同的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可没跑出两步,就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鬼脸天蛾向我们这里飞过来。 “怎么办?”我着急的问道。 “青云,四象符。”尔玛把手伸向青云。 青云快速地从布袋里掏出四张黄符,递给尔玛。 只见尔玛将四张符拿在手心,双手合十,放在面前念着:“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 她手上的符立刻发出金光,分布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组成一个法阵。 无数的鬼脸天蛾冲向我们,它们撞击在法阵组成的结界上,发出的声音就像把水浇在燃烧的碳上,四张符金光闪烁,那些鬼脸天蛾瞬间灰飞烟灭。 本来我还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它们的人蛹,没想到尔玛居然这么厉害。 “这是什么法术,居然这么厉害。”我兴奋的说。 青云看到我的样子,一脸鄙夷。 “你什么眼神?”我质问青云。 “没见过世面。”青云被我抓住,有些尴尬的说道。 “你是不是又欠揍了?”这几天我一直想着毛建明和张松的事,现在看到青云这幅表情,我真想上去好好拧他的脸。 青云不说话了,转过身看着那些鬼脸天蛾。 尔玛笑着说:“姐你就别欺负他了。我这叫做四象守灵阵,任它们再多都没法冲进来。” “你真厉害!” 我刚说完,还没得意多久,就看到这四象守灵阵出现了裂纹。那些裂纹逐渐扩散,眼看就要碎了。 “你不是说没问题的吗?”我紧张的看着尔玛。 这时,我们看到,所有的鬼脸天蛾全都散开。而控制教授尸体的那只鬼脸天蛾王,用它的口器吸食阵法。 那些裂纹的中间,就是这鬼脸天蛾王口气的附着点。 尔玛立刻将手上的一串珠子拿下来,那珠子在她的加持之下,打向鬼脸天蛾王。四象守灵阵顿时消失,一连串的珠子打进鬼脸天蛾王体内,它的身体喷出绿色鲜血,混合着它身上的鳞粉。 谁知那鬼脸天蛾王不仅没退,还将口器伸向青云。青云手中的铜钱匕首切向口器,只是稍微阻挡了片刻,那铜钱匕首就被口器撞散了。 青云毕竟只是童子,道法并不高深。 那口器瞬间扎入青云手臂,我看见他的血顺着口器就往鬼脸天蛾王的肚子里流。 “青云!”我大喊道。 尔玛这时也反应过来,她右手成刀,斩向口器,居然生生的把那口器切断了。只是这么两三秒钟,青云已经面色苍白,明显缺血了。 不过这并没完,那口器离开青云的手臂,在地上蠕动,竟是想和鬼脸天蛾王重新连接。 青云上前一脚踩住,从布袋里拿出一张五雷符,扔向断了的口器。一声爆炸响过,那口器被轰烂。 可在这时,鬼脸天蛾王突然向我冲过来,我躲闪不及,被它六条腿抓住,一下就从地上飞起来了。 我看见尔玛和青云在后面飞快的追我,我用力挣扎,却挣不脱。我不知道它要把我带到哪,眼见尔玛和青云越来越远,我心里特别恐惧。 尸眠 第69节 最终它把我扔在一个树洞里,这个树洞非常大,而在我身边,还有两个人,正是毛建明和张松。他们两个都被鬼蛾子吐的丝缠住,像一个茧。 鬼脸天蛾王做完这些,迅速离开了。 我观察树洞里的环境,呈黄白色,原来这整个树洞,都是它的茧房。趁这个机会,我赶紧扒开附着在张松和毛建明身上的茧丝,用力摇着他们两个。 张松醒的比较快,他看到我,明显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也在这!”张松问。 “我被一个大鬼蛾子给抓进来了。”我说。 听到我的话,立刻神情紧张的看向树洞顶上。 我好奇他在看什么,也跟着往上看去。上面什么都没有,我问他:“看什么呢你,还不赶紧把毛建明叫醒。” 张松听见我的话,赶紧喊着毛建明,但无论我们俩怎么摇晃他,他就是不醒。最张松一巴掌扇向毛建明,这比我们刚才摇晃他有用多了,挨了这一巴掌,毛建明的眼皮逐渐睁开,讶然的看着我和张松。 毛建明醒来之后,首先便是向上看。 这和张松醒来时一模一样,我不禁问他们:“你们到底在看什么?” 张松这时才说道:“那个怪物就在我们头顶上,不知道它现在去哪了?” 正说着呢,我们发现毛建明的头一直抬着,眼神惊恐。 随即一摊粘稠的液体落在我脚上。 我大感不妙,同样向上望去,就看见一个比抓我来时的鬼蛾子还要大三四倍的鬼脸天蛾,正从树洞的顶上往下爬来。 它没有翅膀,只有六条腿,模样和蜘蛛差不多。 张松也发现了它,赶紧踹树洞的开口。我和毛建明也立刻用力一起推,却没法打开。 “你带没带火?”张松说道。 火,我立刻拿下后背的登山包,拿出里面的打火石交给张松。 那鬼脸天蛾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甚至能看见它嘴里的牙齿。它的涎液落到地上,吧嗒吧嗒的。 张松熟练的用打火石对着茧丝点火,这茧丝若是在平时,肯定是上好的引火材料,就和棉花一样,一点就着。 火焰腾的一下把整个树洞都点燃了,直往上窜。那鬼脸天蛾见状,快速往上退。 树洞的门本来就是依靠茧丝固定的,怎么被火一点燃,就失去了作用,倒在地上。我们三个赶紧窜出来,不管不顾的往前跑。我们现在的想法,就是离这里越远越好。 我们身后,那颗树洞中,鬼脸天蛾也钻了出来。 “快跑!它出来了。”我喊道。 第17章 我们三个玩命的跑,那巨大的鬼脸天蛾就在后面追。 “卧槽,它咋跑这么快。”毛建明边跑边看着后面的鬼脸天蛾说。 “这只应该是母的,没有翅膀,但体型巨大,只能在地上跑,你说他能跑得不快吗?”张松喊着。 “还有别的招吗,它就要追上来了。”毛建明喊着。 “一会儿听我指挥!”张松喊道。 眼见的鬼脸天蛾离我们越来越近,张松大喊一声:“卧倒!” 我们三个立刻趴在地上,那鬼脸天蛾由于体型巨大,在惯性的作用下,从我们三个身上滑了过去。我们三个立刻站起来往旁边跑去,那鬼脸天蛾滑出一段距离,再次向我们追来。 “甩不掉它。”我喊着。 “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种怪物。”张松说。 就在我们跑着的时候,一只浑身是火的鬼脸天蛾朝我们飞过来,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这正是抓我们过来的那只雄性鬼脸天蛾王! 它身上着着火,一双翅膀越扇火越大。 我们三个再次趴在地上,险而又险的避过它。 “这都是什么鬼东西!”毛建明说着。 接着我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是尔玛和青云。 “有救了有救了!”我激动的说。 张松和毛建明也看到他们两个,我们三个纷纷站起来,跑向他们。 “姐,你没事吧!”尔玛一把抓住我的两条胳膊,关切的问我。 “没事没事,你们再晚来一步,我们三个恐怕今天就交代在这儿了。”我惊慌的说。 可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那只雄性鬼脸天蛾王落在地上,被雌性鬼脸天蛾扑灭了身上的火焰。 他们一雄一雌,向我们五个人围过来。 “交给你了。”我立刻躲到尔玛和青云身后。 张松和毛建明同样躲在我身旁。 尔玛说道:“我也不行呀,刚才那只鬼蛾我们俩对付的都吃力,再加上这个更大的鬼蛾,我也只能抵挡一会,根本没法消灭它。” “那怎么办?!”我说。 “跑啊,咋办!”尔玛说完,领头就开始跑。 我们五个就这样快速逃,那一雄一雌的鬼脸天蛾就在后面追。 “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迟早被它们追上。”张松喊道。 “那怎么办!”我喊着。 “去找我的背包,里面有枪!” 听张松说他的背包里有枪,我先是惊讶,然后说:“枪对付这玩意儿管用吗?” “说白了它们也是蛾子,子弹的破坏力应该有用!”张松说。 “这话倒是没错,道法对付这种怪物发挥不出全部威力,还不如用物理方法消灭它们。”尔玛说道。 “那你的背包在哪?”我喊道。 “跟我跑!”张松说。 我们跟着他一路跑,两边的景象逐渐熟悉,这不是那鬼脸天蛾王把我抓起来的地方吗?我记得前面就是一圈古树,还有教授的尸体呢!原来张松和毛建明也是在这里被抓的。 我们跑进古树圈里,张松看都没看教授的尸体,就在旁边拿出一个背包。他把背包打开,迅速拿出一堆金属零件。那些零件在他手上快速组装,一眨眼的功夫一把完整的手枪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他从裤膝盖旁的兜里拿出一堆子弹,然后上膛。 “你拿着这把!”张松递给毛建明说,然后又给了他一把子弹。 毛建明接过手枪和子弹。 接着张松再一次组装好一把手枪,同样上好子弹,我们五个边退边观察那两只鬼脸天蛾。 等它们靠近,毛建明瞄准雄性鬼脸天蛾的头就是一枪。子弹在它的脑袋上开花,但却没有造成太大伤害。吃痛之下,它开始发狂。张开大嘴,向我们飞来。 与其说是飞,不如说是扑腾,因为它的翅膀之前已经被烧坏,无法正常飞行。但那速度也是极快的,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张松他们两个的手枪连环作响。尔玛和青云也没闲着,青云朝它们扔出五雷符,尔玛则是用五雷咒攻击它们。 这么一阵连枪带道法的攻击,还真挡住了它们的脚步。 我喜出望外,终于有救了。 可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王松和毛建明拉着我们继续跑,原来是他们的子弹用光了。 “下回我一定多带些子弹!”张松边跑边喊。 “还下回,下回我可不来这鬼地方了。”我说。 在我们身后,那两只鬼脸天蛾王忽然发出吱吱的叫声。我还奇怪它们在干嘛,就看见在我们前方,出现了那群铺天盖地的小鬼脸天蛾。 我们立刻拐弯儿,向旁边跑去。它们在身后紧追不舍,我们跑着跑着,前面的路被一条河阻断。 “跳!” 来不及细想,张松大声喊道。 他一马当先跳入河中,我们也跟着跳下去。那群鬼脸天蛾见我们落水,飞得更快了。 “潜下去。”毛建明说。 我们五个立刻潜入水底,顺着水流往下游。无数的鬼脸天蛾撞在水面上,不一会儿整条河面全是它们的尸体。 我的水性不怎么好,平时都是在游泳馆游,这么一到野外的河流,才发现两者根本不可相比。湍急的水流充斥着我的鼻腔,我快憋不住了。 这时的水流越来越急,我感到不妙。 果然在我们前面,出现了一个断口。 是瀑布! 现在我们想回头已经晚了,瀑布口的水流非常湍急,我们五个人顺着瀑布口落下,摔在下面的水潭里。我感觉我的肺都要炸了,赶紧向水面游去。 等头钻出水面,我大口喘着气。 看着瀑布上那群鬼脸天蛾没再追,我忽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接着他们四个人也全都浮到水面上,和我一样呼吸着新鲜空气。 “我们还真是命大!”我说。 “可不是吗,这瀑布要是再高一点,我们五个今天就被摔死了。”张松说。 我们没在水潭里停留,向岸边游去。上了岸,我们穿着冰凉的衣服离开这个地方。 我发现一条小路,是人造的。 “这次真的有救了!”我说。 我们沿着小路一直走,大概走了一个小时,终于看见了几个茅草屋。 第18章 这些茅草屋非常破败,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住了。我打开门,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我捂着鼻子直咳嗽。屋子里满是灰尘,墙上还贴着报纸,仔细看去,时间竟然都是五几年的。 “这屋子已经好几十年没人住了。”我说道。 尸眠 第70节 “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们走吧。”张松说。 我们离开茅草屋后,顺着一条已经长满野草的小路一直走。不管怎么样,说明我们已经逃离了峨山,这些茅草屋标志着我们已经进入人类社会。 “哎呀,我的登山包落在河里了。” 我就说我怎么感觉走的轻松了,原来是那会儿跳进河的时候,我在慌乱之中,将登山包遗落在河里了。 “丢就丢了,那玩意儿有啥。”尔玛说。 “不是,里面有卫星电话,要是没丢的话我们就可以联系外界了。”我懊恼的说。 “没关系,看这样子,我们走不了多久,应该就能看到人了。”毛建明说。 的确没多久,在我们前面突然出现一个木屋,烟囱里正往上冒着白烟,这说明里面肯定有人。 我们五个激动的走向木屋。 我敲门说:“有人吗里面?”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打开门,一脸惊讶的看着我们。 “我们是来峨山考察的,不小心迷路了。”我打消他的疑虑。 他听完我说这话,眼睛没有离开我,但却把门让了出来,说道:“你们先进来吧。” “谢谢。”我跟他道谢。 我们五个人都进了屋子,还别说,里面挺宽敞。木墙上挂着皮子,还有斧头剪刀等工具。他见我们浑身湿漉漉的,还特意往炉子里加了一些木柴。 我们五个人围在火炉旁,烤着衣服。 他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水,然后疑惑的问我们:“你说你们是从峨山里出来的?” “对,我们本来是来这里找我的导师。”说到这,毛建明应该是想起了教授他们,心情有些沉重。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没说话。 我岔开话题,问道:“大哥,您贵姓?” “你们叫我老黄就行。” “黄大哥,您知不知道从这里怎么去峨山县。” 听到我说峨山县,他明显一愣。 “你们是从峨山县过来的?” “对啊,我们从峨山县进了峨山,在里面遇到了点事,我们是顺着那条河流到这里的。” “你们可真命大。”他说道。 经过我们一番询问才得知,现在的我们,处在峨山县的正东,要是走回去的话,可能得十天半个月了。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 “您有话就说吧。”我说。 他这才说道,在他们这里,是不允许进入峨山的。传闻说这峨山深处,有两只大蛾子,一雄一雌,专门吸食人的脑浆。之所以叫峨山,是后来改的,以前叫做蛾山,就是根据那传说来的。 我们在他这里烤干了衣服,用电话联系了外界,最后是他们村子的人把我们送出去的。这老黄家离他们本村有些远,相当于护林员的角色吧。 我们马不停蹄的赶回峨山县。 郑芸芸和李彬正在县城里等我们。 当他们听说教授一行人已经全部死亡的时候,都痛哭起来。张宇的尸体经过几日的寻找也找到了,正是尔玛指的方向。 李彬向尔玛道了歉,说那时候是他心急。 尔玛倒是大方的原谅了他。 我问尔玛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她说她想回老家看看,就这样我们七个人就在峨山县分开了。 我去送了尔玛和青云。 等他们走之后,我们五个也开上车准备回江西了。 来的时候是六个人,回去的时候只有五个人。毛建明听说张宇死后也沉浸在悲伤之中,这次峨山之行,死了这么多人,不是他们的导师就是朋友,所以一路上气氛非常压抑。 人一压抑,就会精神恍惚。而开车最重要的就是集中注意力,这不,我们在出了贵州没多久,李彬就因为注意力不集中从公路上窜出去了。当时郑芸芸也在他车上,他们两个双双受伤。幸好没有外伤,不然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恐怕他们两个就凶多吉少了。 晚上我们安营的时候,郑芸芸的精神很差,经常走神。还有李彬也是一样,他今天明显不在状态。我们坐在火堆边上,郑芸芸没一会就说回帐篷睡觉了。 我怕她有事,跟毛建明他们说了两句,也跟着郑芸芸一起进了帐篷。 帐篷里她在哭,见我进来,慌忙擦着眼泪。 “你怎么也进来了。”她说。 “看看你。”我坐到她身边。 “我没事。” 她开始自顾自的讲起他和张宇认识的经过,我一直安慰她。 她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们启程时,我、毛建明和张松开车。他们两个这状态不行,不敢再让他们开。 今天公路上雾很大,一团团的大雾充斥整条公路,能见度不到十米。这该死的大雾天,真耽误事。我们不敢开快,可我根本没注意到,自从我们开进雾里之后,再也没见过一辆车。 前面突然很红,红色雾气向我们蔓延过来。 张松按了两下喇叭,示意我们停车。 我们把车停在路边,纷纷下车。 “这雾有点奇怪啊。”张松说。 能不奇怪吗,雾哪有红色的,我从来没见过。 那团红雾扩散的很快,没一会我们全都被包围在红雾里。 这时李彬忽然大叫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但我们四个却什么也看不到。他开始抓自己的身体,说着痒。衣服都被他自己撕开,用力的抓自己的皮肤。 我们眼看不对,忙制止他。 就这么一会,他已经把自己的胸膛抓的鲜血淋漓了。 看着那被指甲划破的血痕,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这红雾实在太怪,而且我们四个都没事,唯独李彬成了这个样子。这红雾一直没散,我们把李彬的双手从后背绑了起来,防止他再抓伤自己。但他非常难控制,即使是倒在地上,也用力的蹭着地面。 “到底怎么回事。”郑芸芸问。 然而我们都是一头雾水。 第19章 “你们发现没有,从我们进了雾里到现在,一辆车都没有。”我说道。 他们想了一下,说道:“还真是,这公路上车再少也能碰见吧,又不是无人区,就算无人区也不可能一辆车都看不见啊。” “再这样待下去也不是办,我们要不还是开车走吧。”毛建明说。 就这样,我们上了车,继续往前开。 郑芸芸坐在我旁边,眼神中透露着恐惧。 我们开了半天,红雾依然没有散去。有时候我忽然看见,在道路右边,有个老太太在向我招手。 那老太太脸色苍白,眼睛无神,只是机械性的挥着手臂。 然后她又不见了,正当我以为是自己长期在这种红雾的环境下眼花了,可下一秒她突然出现在车的前方。我一脚刹车踩住,吉普车在公路上滑出五六米。 毛建明和张松也赶紧停车,下来看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我好像撞到了一个人,接着我们就向后面看去,公路上什么都没有,但我刚才清楚的看到,确实是撞在了那老太太的身上。现在别说老太太了,除了刹车痕迹,什么都没有。 自从进了这红雾,一切都变得诡异起来。我们找了有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可能真是我眼花了吧。”我低声自语。 “李彬不见了!”毛建明突然说道。 我们赶紧找李彬,不过这红雾之中本来能见度就低,现在李彬消失了,很不好找。但他的双手被我们绑住了,不知道他是怎么悄无声息的开了车门消失的。 “现在怎么办?”郑芸芸问道,她的声音里明显带了哭腔。 我握住她的手,说:“别怕,我们再找找看。” 这一找又找了半天,还是没有看见他。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消失在我们面前,我感觉肯定跟这红雾有关系。 “啊!”郑芸芸尖叫一声,躲在张松后面。 我们不知道她怎么,接着就看见她用手指着我们的车子下面。原来在底下,正趴着一个人。他双手被捆在后面,下巴支撑在地上,一脸诡异的笑着看着我们。 “李彬!”毛建明惊呼。 然后我们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近他,他像是无意识一般,只是笑。最后张松和毛建明一把把他拉出来,接着我就看到了令我作呕的画面:他的整个胸膛已经被他磨的露出肋骨,甚至都能看到他的肺叶在随心脏震动。 “好痒啊,哈哈。”都成这样了,他居然还在笑。 “痒死我了,痒死我了。”他现在就和疯子一样。 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跟进了峨山有关系? “我们得尽快找到医院!”毛建明说。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再次开车。在这种环境下,开快车是非常危险的,但想到李彬现在的状态,我们又必须踩足油门。 我们在公路上跑了一天,天色逐渐暗下来,这时红雾也消散了。看着眼前重新出现的天际,我松了一口气。要是这样一直都是红雾,我可能也会发疯。 李彬现在状态堪忧,于是我们夜晚根本没有停留,开夜车一直在找医院。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右手边的路牌上,写着“环山县”。我们立刻从匝道下去,直奔环山县城。 看着道路两旁的路灯,感觉自己终于脱离了危险。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正在我们开向县医院的时候,路灯忽然变成了白纸做的灯笼。这一变化让我们措手不及,就算再反应迟钝我们也知道,这是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们赶紧调头往回开,这时我发现一件让我毛骨悚然的事。由于我开的车在他前面,这么一调头,我就落在他后面,不这样我也不会看到,坐在毛建明后座的李彬,居然变成了一个纸人。 郑芸芸也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发出尖叫。 随着她这声尖叫,整个县城里,无论房屋还是基础设施,全变成了纸糊的。 我不敢停留,一脚踩下油门,引擎的轰鸣声响在耳边。 尸眠 第71节 然而让我崩溃的是,我前面的毛建明和张松连同他们开的车,都变成了纸人。我再看向我旁边,郑芸芸消失了。接着我就感到我的脖子后面,伸过来两只手。我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下来了,我在后视镜里,看到一个纸人正坐在我后面,它的双手正搭在我脖子上。 我一脚刹车,头狠狠的撞在座椅上。 等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车子里,而张松和毛建明已经抬着李彬进了急诊。 郑芸芸也在车外面等着我,她见我久久没下车,正疑惑的看着我。 原来我们已经到了县医院。 可刚才我经历的那一切都是幻觉吗? “走啊,傻愣着干嘛呢?”郑芸芸焦急的说。 “哦,这就来。”我恍惚的把车子熄了火,下车和郑芸芸一起去了急诊。 在医院里,由于是晚上,就我们五个人和急诊科医生。他们在看到李彬的样子时也非常吃惊,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好先给他扎了镇静剂。医生说他这种情况要紧急手术,由于我们没有家属,最后还是郑芸芸签了名字。接着我们就看到医生急匆匆的把他推进了手术室里。 我们四个坐在外面,谁都没说话。 现在我正想着刚才的事,他们见我神色不对,张松就问我:“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有啥事就说出来吧。”张松说。 “你们说,我们这次去峨山是不是被诅咒了。”先是张宇死了,现在李彬也成了这样,还有进了峨山的教授他们,全死了。 听我这么一说,郑芸芸忽然害怕起来,她哭着说:“我们是不是也会变成李彬那样?刚才我看见。” 她说到这里,就没说了。 “看见什么了?”毛建明问她。 她看了眼毛建明,说:“我看见李彬在你后边变成了一个纸人。” 说完这话,我后背一阵发凉。 我还以为那只是我的幻觉,没想到郑芸芸也看见了。 我们这一路经历了这么多怪事,看来并非偶然。 第20章 “我也看见了!”我的话响在空荡的医院里,明亮的白炽灯闪了一下。 我们四个人沉默了好久。 本来以为逃离了峨山,我们就安全了,却没想到死亡的阴影仍围绕在我们身边。 “我想去下卫生间。”郑芸芸看着我说。 就这样,我和她一起去卫生间了。 这也不能怪她胆小,毕竟我们一路上经历了这么多事,早就风声鹤唳了。 我在卫生间门口等她。 没想到,在她进去不久后,最里边的卫生间门忽然自己打开了。紧接着我就看到一只血淋淋的手伸了出来,还没等我尖叫,我看到一个头颅滚了出来。 它呈倒立状,两只眼睛流下鲜血,更诡异的一幕是,两只眼睛里面不是眼球,而是两只鬼脸天蛾! “吱。”郑芸芸从隔间里出来,她好像完全没看到那个头颅,就在这时,那个头颅居然消失了。 若是一连串的偶然事件发生,就说明这些事全都不是偶然。 回到家属等待区,我并没有把刚才看见的那一幕告诉大家。 就这样我们一直等了一宿,临近天亮的时候手术室那边才传出话,让我们推病人到病房。 我们推着他去病房时,李斌一路上都若有若无的笑着。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他完全康复。 在路上耽搁了这么多天,我现在真的非常想尽快回家。 这次一路上倒是没有再出现奇怪的事,我们顺利的回到了yt市。 和他们告别之后,我身心俱疲的回到家,躺在床上。 然而峨山一行的阴霾还没散去,我又陷入了另一件事情。 直到晚上我从面包店回来我才想起来,在我住的这个公寓,还有一只鬼。 那时我正洗澡,将辟邪珠放在了浴架上。花洒里的水从我头上洒下来,湿润的蒸汽充满整个浴室。我将洗发露倒在手里,闭上眼洗头发。 我刚闭上眼睛,那个红衣女鬼就出现在我脑海里,越想越觉得她就在我的头上,她的头发滴着水,落在我头发上。我越想越怕,赶紧快速的冲刷着洗发露,想睁开眼。 然而等我将洗发露冲洗完毕,第一时间睁开眼。 浴室里只有我自己。 我麻利的擦干身体换上睡衣,趴在床上,打开笔记本电脑,搜索“新越府埋尸案”。 看着一篇篇报道,当时现场的一些模糊照片,以及各种各样的传言,我陷入了沉思。 整个事件是这样的,当时新越府刚建完没两年,正是大肆宣传的时候,谁知一对刚买了房的小夫妻,女方忽然穿着红色睡衣从十一楼跳下来了,这一幕正好被现场直播的镜头拍下来。 女人当场就死了,她老公当时正在公司上班,回来时看见自己的妻子已经死亡,当时就泣不成声。 这还只是开始,后来在扩充地下车库时,工人发现一具女尸,那女尸已经腐烂,然而她身上穿的衣服,却和当年跳楼的女人一模一样。 大家都认为两件事肯定存在关联,想找之前跳楼那个女人的老公了解情况,谁知那人早就消失了。 于是网上就流传的这样一个说法,说是他老公因为出轨杀的自己老婆,后面那个女尸就是他老公的出轨对象,只不过因为那男的再次出轨,把后来这个女人也杀了。 但他老公在第一个女人死亡时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早已排除是他杀。 至于后面扩充地下车库发现的那具女尸,据说是一个公司的白领,和跳楼自杀那个女人还真有关系,两人感情很好。 整个案子处处充满怪异,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就是那女人绝对不是跳楼自杀。 我合上电脑,心不在焉的刷着手机。 这时我忽然看到一个视频,说是我国著名教授及他的团队于峨山神秘失踪。 这不就是毛建明的导师吗? 我点了进去,里面有一些他导师的生平,最后说在峨山失踪,现在当地部门正加大力度进行搜查。 看来毛建明并没有说他导师已经被那鬼脸天蛾杀死,这样的说出来大家只会以为他疯了。 接着我又搜查了峨山,都是一些官方的说辞。但我知道根据我们出来时遇到的老黄所说,峨山以前叫蛾山,他们周围的村子都流传着不许进入峨山的传说,说里面有诅咒,进去的人都会死。 我正想着峨山的事情呢,就感觉窗子外面有人在看我。 我激灵一下,要知道我住的可是四楼,这个高度基本不可能有人会在我的窗外。 我躺在床上,向窗帘缝看去。就看见那里黢黑,一个眼睛正在看着我。 我赶紧躲在被窝里,本来想把手腕上的辟邪珠摘下来攥在手心里,这一摸才发现,我刚才洗澡由于害怕,竟然把辟邪珠忘在了浴室。 我逼着自己不看那里,光着脚就跑到浴室里去拿辟邪珠。 等我跑到浴室,看到辟邪珠就躺在浴架上。 我刚要去拿,一个影子突然出现在镜子里。 我知道就是那个红衣女鬼,我赶紧一把把辟邪珠攥在手里,这让我心安不少。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非要缠住我。 我和她素不相识。 看来我得尽快搬出去了。 哪想到还没等我找到新房子,毛建明给我打来电话说,李彬死了。 他说完这个消息,我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峨山真有诅咒? 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我们约定来我店里当面说。 毛建明、张松和郑芸芸正坐在我面前。 郑芸芸看着精神憔悴。 “你还好吧。”我关心的问她。 她摇了摇头,没说话。 但我们大家都能看出她整个人都有些低落。 “要不我们去天师府看一看吧。”毛建明说。 我们都看向郑芸芸,她拒绝说:“我没事儿,就是张宇和李彬接二连三的都死了,我有些接受不了。” 她这话倒也没毛病,两个好朋友突然因为一件事死去,确实难以接受。 不过我们虽然从峨山逃了出来,却仍笼罩在峨山的阴霾下。虽然我们极力劝说,但郑芸芸说什么都不去天师府。 我们简单的会面之后就散了,我这几天忙着找新房子,那女鬼出现的次数也更加频繁了。一开始还只是在我们小区,后来就开始在哪都能遇见她了。 这个样子,即使我搬家之后恐怕她也会缠着我,没办法,我必须去天师府一趟。 第21章 然而还没来得及去天师府,郑芸芸那边又出事了。 那天早上毛建明过来找我,说郑芸芸现在精神好像出了问题。我们两个到他公寓楼下,这时公寓下面已经围了一群人。 我看到郑芸芸正站在阳台上,一副要轻生的样子。 我和毛建明赶紧跑到她屋子,结果门被反锁,毛建明踹了两脚就给踹开了。 郑芸芸看见我们两个进来,没有说话,而是笑着说:“阿宇来找我了。” 阿宇就是张宇。 尸眠 第72节 “芸芸,别做傻事,先下来!”毛建明说。 “他不会放过我的。”郑芸芸接着说道。 我和毛建明都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慢慢靠近她,说话吸引她的注意力。 然后趁她一个不注意,伸手把她拽了下来。 毛建明见状赶紧跑过来,护在她身后,防止她因情绪激动再次跳下去。 郑芸芸伏在我身上痛哭,我和毛建明一直安慰着她。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我心里很难受。 等她情绪完全稳定下来,毛建明试探着问她:“芸芸,你刚才说张宇不会放过你的,是什么意思。” 郑芸芸啜泣着说:“那天和你们分别之后,我们两个就下山了。那天在路上,我和他说我喜欢上李彬了,谁知道他当晚就要对我用强。” 郑芸芸说道这里,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我那时候非常害怕,拼命挣扎,但力气没他大。他把我压在地上,我随手乱抓,抓到一个石头,结果我朝他头上一砸,他就放开了我,然后就倒在我身边了。 我慌忙拿出手电筒,看看他到底怎么了。结果我发现他的头上流了好多血,后来我就看到,那些大树上有好多蛾子。它们快速向我们飞来,我害怕的捂住眼睛。 它们并没有碰我,而是落在阿宇身上。没一会那群蛾子就把阿宇吃了,我就逃进了帐篷里。等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我才敢出帐篷。我去阿宇那里查看,发现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听着她的讲述,我和毛建明了解了大概。 郑芸芸和张宇是在大学认识的,其实两个人早就在一起了,只是张宇不让郑芸芸公开。两人一路从大学走到博士,张宇都一直让郑芸芸以朋友相称。 而在读博这段时间,由于是一个团队,李彬又不知道她和张宇是男女朋友关系,所以对郑芸芸嘘寒问暖。而每一次被张宇知道以后,郑芸芸都要被打。 一来二去,郑芸芸更加喜欢李彬,但她一直没有勇气和张宇坦白。直到那天她俩从峨山回去,在路上郑芸芸鼓起勇气说了分手。 谁知张宇上去就给了郑芸芸两个嘴巴子,接着就是拳打脚踢。而到了晚上,他则想要用强,没想到被郑芸芸用石头误伤。 那群鬼脸天蛾闻到了血腥味,结果把张宇硬生生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郑芸芸由于害怕,就没敢说出事情经过。 而在回来的路上,李彬诡异死亡,这给郑芸芸的精神造成很大打击,以为是张宇来报复她了。 而且据她所说,这些日子经常看见张宇的影子在各个角落里看着她笑。 “要不咱们去天师府?”我拉着她说。 其实她一开始不愿意去,就是怕我们知道这些事,但现在她已经被张宇的鬼魂折磨疯了,并且告诉了我们整件事情,所以再去天师府就没有负担了。 我们说走就走,我开着车带着他们两个前往天使府。 车子正在马路上开着,我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我。我回过头看去,正是那个红衣女鬼。 谁知这时一个大货车迎头过来,我赶紧打弯。我的车子被大货车撞的变了形,从公路上一直甩出三四米。不幸中的万幸,我们三个都没事。 我们都惊魂未定。 “怎么回事!”毛建明说。 “我看见那种东西了。”我说。 “是不是阿宇来找我报仇了。”郑芸芸惊恐的说。 “跟他没关系。”我说。 那边大车司机也下来了,他打了交通事故电话,我们只好在这等着交警。 等交警处理完,已经是晚上了。那个大车司机喝了酒,居然是酒驾!幸好当时他酒已经醒得差不多,踩了一脚刹车,不然我们三个可能就成了他的车下亡魂了。 现在我们车也坏了,只能打车。不过在现在的这个时间段,去天师府的车很少。 郑芸芸这时候又惊恐起来,说张宇的鬼魂就在那里。 我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只有一棵树,别的什么也没有,不过我倒是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这种情况不能再耽搁了,我将自己的辟邪珠摘下来,套在她的手腕上,说:“别害怕。” 她用另一只手紧紧握着辟邪珠,生怕那辟邪珠掉了。 “好点没?”我拍着她的后背道。 她紧紧握着我的手,说:“嗯。” 正巧在这时,过来一辆出租车。我们和司机商量很久,承诺多给他一些钱,他这才愿意走。 一路上司机还问我们这么晚去天师府干什么,毛建明坐在副驾驶,和他聊了起来,说我们有朋友在天师府。 当司机听说我是天师府中人的时候,态度明显没有那会生硬。他开始听我们口音,还以为是外地人呢,所以不爱拉我们去。 这倒不是他排外,而是香客基本都是白天才去,晚上去的话有很多人都是去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司机也很健谈,就这样我们一路聊着天,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 郑芸芸由于连日来被张宇侵扰,睡眠不佳,这时候靠在我肩上已经睡着了。 司机半路下去了一趟,是去小解。 回来之后继续开车,现在天已经黑了,路上只有我们一辆车。毛建明他们两个还在聊天,我现在感觉头有点晕,可能是那会撞车撞的,可我们时间紧迫,居然忘了去医院看一下。 毛建明从后视镜里看我状态不对,贴心的问我:“你怎么了?” 我闭着眼按了按太阳穴,说道:“没事。” 在我睁开眼的时候,却看到司机脖子和脑袋都是血。 我精神立刻紧张起来,在我脑海里忽然出现张宇被郑芸芸砸完后的样子! 第22章 我晃了晃头,定睛一看,司机又变了回去。 我的手不由抓紧郑芸芸的胳膊,她眉头一蹙,但没醒过来。 这时我看到公路边上,有一队人正在发丧。众所周知,发丧一般都在白天,而他们却在晚上。并且这个队伍没有吹喇叭打鼓,只是有四个人抬着棺材,一人在前撒着纸钱,两个童男童女站在她的后面。 最前面撒钱的是个老太太,戴着头巾,穿着马褂,脚上的小鞋,像古代那种裹足,尖尖的。而她后面的两个童男童女,脸颊上画着红色圆圈,打着红嘴唇,面无表情。 等我们车路过时,领头的老太太看向我们。我正好和她对视,谁知她忽然拿起一把纸钱撒向我们。 我有点害怕,转过头伏在郑芸芸肩膀上,不去看他们。 毛建明这时候察觉到我的状态不对,督促司机开快一点。 于是司机踩足油门,车速一下就提起来了,看着他们被远远甩在身后,我这才抬起头。 不过开着开着我就发现不对了,我看着表,我们已经在这条公路上开了三四个小时,按理说早就到龙虎山下了,可现在的公路仍是一眼望不到头。 看着前面无穷无尽的黑夜,车灯显得黯淡无光。我们就像猎物,正在驶进恶魔的嘴里。 我刚要问司机怎么还没到,结果顺着车窗看到车前面,又出现一个发丧的队伍。 我还在感慨今天怎么死这么多人,等车驶近他们时,我才看清,这不就是刚才那队人吗? 可我们刚才明明已经路过他们了,而且以现在的车速,他们根本不可能追上我们,更何况是迎面走来。 我发出一声尖叫,司机赶紧踩了一脚刹车,他们两个纷纷回过头看向我。 我害怕的紧紧靠着郑芸芸,双手捂着脸,不去看那队人。 “怎么了!”毛建明紧张的看着我说。 我用手指了指外面。 他们全部向窗外看去,然后又转过头看向我,说:“外面怎么了?” “有鬼。”我害怕的说。 “小姑娘不要瞎说嗖,我一会还得自己开回去呢。”司机这时说道。 司机和毛建明根本看不见他们。 “师傅,咱快点开吧。”这时候司机可能也看出来我的状态不对,继续朝龙虎山方向开了。 我拿出手机,看着地图导航上离龙虎山越来越近,心安了不少。 到了龙虎山范围,我彻底放下心。 龙虎山作为道教圣地,一切魑魅魍魉都不敢靠近,等于是说我们现在非常安全。 我们给司机师傅车费后他就匆匆走了。 现在已经是半夜,上山倒有点麻烦。我们拿出手机打开闪光灯,开始朝天师府走去。 一路顺利,我们走到天师府门前。两个道童正在那里打盹,我没上前喊醒他们,而是领着毛建明和郑芸芸径直进了天师府内。 对于天师府我就跟回家一样,安顿好毛建明后,郑芸芸说什么都要和我睡一起。 于是我带着她来到尔玛的房间。 我站在门外,敲了好几下门,她的声音中明显带着怨气,不耐烦的说:“谁呀,大半夜的敲门来。” “我,快开门!”我不由好笑,她作为张大师的关门弟子,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不过这还真不怪她,任谁睡的正香时被人吵醒都不会有好脾气的。 尔玛听出是我,还问了一句:“姐?” “是我,赶紧给我开门吧。” 我听见她穿鞋的声音,接着屋子就亮起灯,没几秒门就打开了。 现在的她穿着睡衣,倒是能看出来她曼妙的身材。 她见我身后跟着郑芸芸,说道:“先进来吧。” 我们两个进了她屋内,她看向郑芸芸的手腕,然后伸出手攥住,把那颗辟邪珠取了下来,气冲冲的跟我说:“姐,这是我送你的,你怎么能给别人呢!” 郑芸芸此时非常尴尬,想必跟李彬有关,因为上次见面时两人闹得很不愉快。 见她这幅样子,我忙讨好的说:“知道啦,这次不是情况特殊嘛。” 我一把抱住她的胳膊。 我哄好了尔玛,然后给郑芸芸使了个眼色。她立刻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站在尔玛面前。 尸眠 第73节 尔玛故意晾着她,我推了推尔玛的胳膊,说:“姐有事你帮不帮!” “哼,今天我是看在我姐的面子上帮你的,说吧,什么事。”尔玛傲娇的说。 我们两个把在峨山一行之后的事事无巨细的讲给了尔玛。 她眉头一皱,思索着。 屋子里陷入安静,只有我们三个的呼吸声。 尔玛打了一个哈欠,说:“你命中有此一劫,不过幸好遇到了我姐,所以才能逢凶化吉,按理说,你今天本应该死了的。” 尔玛这还真没说错,要不是今天早上毛建明拉着我去郑芸芸的公寓,以她当时恍惚的状态,恐怕早就跳楼了。 “不过你既然已经到了天师府,这一劫便度过了。今天实在太晚了,等明天我准备准备,帮你除了那凶鬼。”尔玛说。 听到尔玛答应帮忙,我心中一喜。郑芸芸也鞠躬感谢,可以看出她一直皱着的眉明显松了。 “那就劳烦我们小尔玛了。”我嬉笑着说。 尔玛白了我一眼,说:“姐,你怎么心这么大呢,自己的事还没着落呢,就想着帮别人了。” “你看出来了?!”我惊讶的问。 “我要是连这都看不出来,不是白学这么多年道法了。”尔玛自信的说。 郑芸芸还不知道我也遇到了缠命鬼,吃惊的听我把红衣女鬼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你这事看着简单,其实比较难处理。”尔玛思索着说。 “像她遇到的那种凶鬼,我直接消灭了就行,但你这个明显是她有求于你。”尔玛指了指郑芸芸,又看了看我。 “有求于我?哪有这么求人的,把我吓个半死,路上还差点因为她出车祸呢。” “她那是在提醒你对向车危险。” 听尔玛这么说,我略加思索,好像还真是。当时出车祸的地方,刚好是一个很大的出弯口,要是等我们进入弯道再撞上,加上司机当时酒驾,我们很可能直接被他撞飞出去。 “说是这么说,可我能帮她什么啊?”我不解的问。 第23章 “凡事必有因,她会告诉你的。”尔玛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看到尔玛这个笑,我后背凉飕飕的。 “行了,明天再说吧,我都困死了。”尔玛打着哈欠说。 我和郑芸芸出了房间,郑芸芸现在心里踏实不少,在江西鹰潭,谁没听过天师府的大名。 我带着郑芸芸住进客房,她非要拉着我和她一起睡。 没一会她轻微的鼾声就响起了,也许是她最近精神太差了吧,现在一放下心,很快就入睡了。 我倒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反复琢磨着尔玛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那个公寓里那么多人,为什么她偏偏会找上我,而且我自认为也什么可以帮到她的。 等天一亮,尔玛就过来敲门了。天师府的人早起的比较多,需要做早功。 我昨晚后半夜才睡着,听到敲门声根本睁不开眼睛。挣扎着起床,然后没好气的打开门。 尔玛见我这样,偷偷坏笑。 我们三个出了屋子,正好遇到李丹阳。 尔玛尊敬的施了一个礼,说道:“大师兄早。” 李丹阳点了点头,问我:“什么时候来的天师府?” “我昨天半夜来的。”我说。 李丹阳略感诧异,问道:“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出来,李丹阳掐指一算,和尔玛所说没有多大差异。 最后他说:“就让尔玛下山助你吧,省得师父一天看着她闹心。” “多谢大师兄!”尔玛欢脱的说。 说完,李丹阳就去天师殿了。 “姐,快走,今天不用做早功了!”尔玛兴奋的拉着我的胳膊就往她房间跑。 我和她拽了个趔趄,说道:“你急什么呀,我去告诉毛建明一声。” 我们兵分两路,她回去收拾东西,我和郑芸芸去找毛建明。 毛建明起的比我们早多了,正在天师府内看众弟子做早功。见我们俩到来,就说:“早啊你俩。” 我说我们可以下山了,尔玛会帮我们处理这些事。 尔玛的本事毛建明是亲眼见过的,当初在峨山,要是没尔玛,我们早就死了。 “那真不错。”毛建明说道,“我们要不在这吃了早饭再走?” “也不是不可以,说实话从昨天折腾到现在好像真没吃什么东西呢。”我说。 “也行,你们不知道,昨晚我在这睡的可踏实了,感觉这里会让我特别心安。”郑芸芸说。 “能不心安吗,昨晚一粘枕头就睡着了。”我打趣她说。 她脸色一红,用手推了推我胳膊。 “走吧,那咱们吃饭去。 我带着他们俩就往食堂走去。 走到一半,正好遇见出来的尔玛,她只带了一个包袱。见到我们仨,她兴奋的说:“走吧,我收拾完了。” “我们想在这吃完饭再走,昨天累了一天,都饿了。”我说。 “这天师府有什么好吃的,我们下山吃!”尔玛明显想尽快下山。 毛建明这时说道:“那好吧,我们就下山吃吧。” 如此一来,我们就饿着肚子下了山,一路上遇到从山下回来的天师府弟子,都跟尔玛和我打招呼。 终于到了山下,我们迫不及待的走进早餐店,在龙虎山脚下,有很多农家小院。 我们进去之后,老板亲切的迎上来,说:“尔玛小师父,您怎么又下山了。” 听老板的意思,尔玛平时似乎没少往山下跑。 “老板,给我的朋友们上个天师板栗烧土鸡,来条泸溪河鱼,一个上清豆腐,再来个冬笋咸肉丝。汤吗,就来个石耳炖汤好了。”尔玛说。 “好嘞。”老板热情的招呼着,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 “一大早就这么吃啊。”我问道。 “你这俩朋友来天师府两回了吧,怎么能不吃点这的特色菜。”尔玛说。 “我不是怕又是鸡又是鱼的,早上吃不下浪费嘛。” 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当菜一个个上来的时候,别说毛建明和郑芸芸了,就算是我这半个天师府的人,都被勾起馋虫。 老板还特意赠送了一个贵溪捺菜,清脆爽口,十分开胃。 我已经好久没吃到这正宗的天师府菜肴了,我们四个愣是把这些菜吃了个精光。 临走时,我去结账。 “哎呦,小师父您可别寒碜我了,我们这些开在龙虎山下的小店,哪个没有受过天师府的恩惠,可不敢收您的钱。”老板恭敬的说。 “那怎么行。”我把钱塞给他,但他就是不收。 尔玛这时说道:“姐你就别给了,等我有空过来给他祈个福就行了。” “哎,多谢尔玛小师父!”老板笑容可掬的说。 看他这样子,是坚决不会要钱了。 我们四个找了个车就回了鹰潭,也不知道是因为现在是白天还是有尔玛压阵,一路上无比顺利,没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到了鹰潭,我们先是去我面包店拿了几个面包,这都是给尔玛拿的,她很爱吃我这的面包。 接着我们就回了我租的房子。 尔玛站在公寓前,还没进去她就感觉到了什么。我们三个站在她后面,等着她。 “走吧。”她观察了一会说。 我领着他们进了屋。 尔玛说:“以前来的时候倒是没注意,这里的怨气居然这么大。” “你知道怎么回事吗?”我问她。 “我刚才看了看,十一楼和地下停车场有很浓的怨气,这两个地方应该死过人,姐你平时少走这两个地方。整个公寓都被她们两个染上了淡淡的阴气,看来她们已经出来有一段日子了。” “你说什么,她们是什么意思?”我惊讶的问。 “有两个鬼啊,姐你不是亲眼看过吗?”尔玛反而惊讶的看向我。 两个吗? 我一直以为只有一个。 难道是她们两个都穿的红衣服? 倒也有这个可能,毕竟我没敢仔细看过她们的模样。 在我这休息了一会,我们就去郑芸芸的公寓了。她遇到的凶鬼比较厉害,而且尔玛也说过,我遇到的鬼需要我自己化解。 到了郑芸芸这里,尔玛从包袱里拿出一张符贴在了门上。然后她又给了一个三角符,让郑芸芸带在身上。 之后我们问她怎么办,她笑着说,等晚上那东西出来后让我们不要怕,只管看她的就好了。 第24章 尸眠 第74节 “要不把松哥也叫过来,咱们下午去找个地方玩?”毛建明说。 “行啊,你现在给他打电话。”我说。 等毛建明打完电话,没到一个小时张松就过来了。毛建明下去接的他,他的装束一点没变,不管天地怎么样,都是一身迷彩服,整个人看上去极其精神硬朗。 “有什么安排啊?”他一进来就问我们。 “要不我们去游乐场看看吧。”尔玛看着我说。 “也行啊,你们有什么建议吗?”我问向别人。 大家都没反对,我们立刻在网上买了票,准备去游乐场玩。临走前,我们稍微吃了点饭。在车上,尔玛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在我印象里,她一直都在天师府,即使偷偷跑出去也不敢离天师府太远,即便是有任务下山时也不敢乱跑,好像还真没见过她去游乐场等娱乐场所玩。 经过我们询问,她还真是第一次。 “不会吧,你居然都没去过游乐场啊。”我不可置信的说。 “我哪敢啊,师父和大师兄管的很严的。”尔玛说。 “那你这次就不怕他们说你了啊。” “这不有你呢吗,我就说你带我去的。” 我不禁哑然,这是拿我当挡箭牌呢。不过想到她也是和我一样的女生,虽然天师府并非封建之地,现代设施也很多,但尔玛作为天师府的弟子,可能很多城市里的东西都没接触过吧。 既然如此,今天就带她玩个够。 我们在游乐场前检票进去之后,尔玛看见什么都想玩一玩。什么旋转木马、摩天轮等项目,我基本都不爱玩,总感觉是小女生玩的东西。倒是尔玛,玩的非常开心,感觉她就像小孩子一样,空气中全是她开心的笑容。 看到她活泼的样子,我突然有点心疼她,以她现在的年纪,道法就如此高强,肯定是吃了不少苦的。接下来,我们把坠落塔、深海漩涡、雅鲁藏布大漂流都玩了个遍。那个坠落塔我感觉特别刺激,那种失重感,让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尔玛也在我边上啊啊大叫。最有趣的是去鬼屋,我和郑芸芸都吓得不行,尔玛却丝毫不害怕,可能她见过的真鬼比这些吓人多了吧。 玩了一下午,我们都玩累了。这趟游乐场之行,对尔玛来说是一次新奇的体验,她还没玩够,我们四个就在边上喝着果汁,看着她玩。谁知她一直玩到闭馆,这才依依不舍的出来。 “玩够没?”我笑着问她。 “太好玩了。”她意犹未尽的说,“下次我还来玩。” “要不明天我们去靶场玩?”张松提议道。 “可以啊。”郑芸芸说道。 我们正走着,尔玛一把拉住郑芸芸,一辆出租车从她边上呼啸而过。 “要死呀,大晚上开这么快!”郑芸芸对那出租车喊道。 我心中诧异,那出租车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尔玛从手腕上拿下一个手串,戴在郑芸芸手上,说:“你先戴着。” 郑芸芸也意识到不对,有些胆怯的说:“是不是阿宇来了?” “别怕,有我在呢。”尔玛说道。 虽然她这么说,但郑芸芸还是很怕。她紧紧挨着尔玛,这让她有安全感。 张松这时说道:“你们说也是奇怪,虽然我从到大也遇见过几次那些不合常理的事,但我却从来没害怕过。” “诶诶诶,咱大晚上别说这些行吗?”我说道。 我们找了个东北菜馆,在包厢里点了几个东北菜。在等上菜的这段时间,毛建明他们都问着一些玄学上面的问题,尔玛一一解答。 “等这次事情完了,尔玛妹妹也给我做个辟邪珠好不好?”郑芸芸说。 经过今天的接触,尔玛和郑芸芸的关系已经缓和了。尔玛的性格就是爱憎分明,性格直爽。郑芸芸心思又比较细腻,而且人也确实不错,再说当时在峨山的时候,惹到尔玛的完全就是李彬一个人,跟郑芸芸没太大关系。 “行呀,等处理完这件事,你跟我回天师府,我送你一颗。”尔玛爽快的答应她。 “真的啊,谢谢尔玛妹妹。”郑芸芸欢喜的说。 说话的空,菜就上来了。 张松和毛建明大口大口吃着,毛建明边吃边说:“还是北方菜吃的习惯。” 这话我比较赞同,我也感觉北方菜更合胃口。 尔玛却有另一种声音,说:“我觉得川菜好吃。” 郑芸芸这时说道:“当然是家乡菜最好吃了,家在哪里就觉得哪块的菜好吃吧。” 对她这个观点我们都深以为然。 吃饱喝足之后,我们就解散了。毛建明本来还担心郑芸芸的安全,说今晚大家就不回去了,陪着她。但尔玛说我们这么多人,尤其是张松,身上阳气太重,凶鬼就不敢靠近了。他要是不主动出现,想除掉它就要费一番力气了。于是我们就各自回去了,尔玛和我一起。 临走前,尔玛交代郑芸芸,说:“要是它真出现,你不要害怕,有我给你的手串,它不能对你怎么样。” 郑芸芸还是有些害怕,我说:“要是有事就电话联系我们。” 郑芸芸点点头,我们就此分开了。 但我们俩并没有远离郑芸芸的住所。 “它今晚真的会出现吗?”我问尔玛。 刚才只剩我们两个的时候,尔玛说今晚张宇肯定会出来。 “那是当然,我刚才给郑芸芸的那个手串,是摄魂手串,专门用来吸引鬼魂的。”尔玛说。 “那芸芸会不会有危险啊。”我担忧的说。 “放心吧,我们等着就好了。”尔玛笑着说。 就这样,我们在附近一个肯德基一直等到午夜。 正在我昏昏欲睡之际,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拿出一看,来电显示是郑芸芸。 我接了电话,还没开口,那头就传来郑芸芸的害怕声:“姐,你们快过来。” 我立刻挂了电话,和尔玛直接跑向郑芸芸家。 幸好我们俩没回家,尔玛说的没错,张宇的鬼魂真的去找郑芸芸了。等我们到了郑芸芸家时,她还惊魂未定。 尔玛摘下戴在郑芸芸的手串,在手里掂量了两下说:“搞定。” 第25章 “啊?这就搞定了?”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郑芸芸现在惊魂未定,还躲在尔玛身后。 “对呀,我这摄魂手串不仅可以吸引鬼,还能收鬼呢。”尔玛得意的说。 “对对对,刚才阿宇要扑上来,还说要我陪葬,结果刚靠近我就被手串吸进去了。”郑芸芸这时忙点头说。 “这么厉害。”我惊叹道,“要不也借我戴两天,把跟着我那鬼也吸进去得了。” “不行的姐,若是恶鬼,除掉了算是替天行道,若是其他的普通鬼魂,随意打杀它们是有伤天和的。”尔玛说。 “刚刚都发生了什么?”我好奇的问郑芸芸。 她缓了一会,说:“我那会正睡着觉呢,就梦见阿宇满身都是那些蛾子,追着我跑。我躲进帐篷里,他在外面用长长的指甲划开了帐篷,然后就把我扑倒在地上。”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浸润了眼眶,似乎那件事,成为了她挥散不去的梦魇。 “然后就把我吓醒了,结果我醒了之后,看见阿宇就站在那。”郑芸芸指了指卧室门口。 “他站在门口,正咧着嘴对我笑。我吓得躲进被子里,结果他就扑了上来,嘴里说着什么让我下去陪他。谁知道他扑在半空的时候,就被手串吸进去了。我当时傻愣了半天,最后才纳过闷来,是尔玛的手串起作用了。但我还是有点害怕,就给你们打电话了。” 尔玛这时说道:“你还想不想见他,要是不想见的话,在我这手串里,经过七七四十九天,他就永远消散了。” 郑芸芸被尔玛的话说的一怔,我们两个都看向她,接下来是一段很长时间的安静,郑芸芸的眼里噙满泪水,最后她还是摇摇头,然后就抱着头痛哭起来。 我上前抱住郑芸芸,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孰是孰非,作为外人的我,并没有资格评判,他们之间到底经历了什么,现在可能只有郑芸芸一个人知道了。 经过这个插曲,郑芸芸是睡不着了。尔玛也精力充沛,只有我困的不行。 我们后半夜在郑芸芸这里聊了半宿,最后聊到我这里。现在她的事情解决了,开始帮我出谋划策。从峨山回来之后,我确实上网查过,了解了整个事情的大概,但网上的消息多数不实。这时郑芸芸的才能就凸显出来了,我和尔玛一左一右的趴在她边上,看着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吧嗒吧嗒的飞快敲着,电脑屏幕上一条条消息快速被她采集。 经过她的信息整合,整个事件清晰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十二年前新越府开始建造,建完之后还没卖出多少就发生了那件事。当时一对新婚夫妻买了新房作为婚房,后来女方就跳楼自杀了。当时这件事闹的很大,导致本地人都知道新越府死人了,我们比较忌讳这种事,于是这个新建的小区怎么都卖不出去。可这并没完,过了不久,又一个女人死在了地下车库。 两个女人死时穿的衣服一模一样,都是红色的。并且两个人平时关系很好,这一前一后死在同一个小区,说是没联系都没人信。最初人们都怀疑是女人的老公做的,但她老公当天一直在公司上班,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案发现场。这一下死了两个人,新越府的人全部搬走了。后来开发商无奈之下,就把这里弄成了一个租住的公寓,专门租给像我这样不知道这件事的外地人。 “姐,你可真够倒霉的啊。”尔玛取笑我说。 我对着她的胳膊就是一拧,说:“你还敢笑。” 在尔玛的连连求饶声下,我放过了她。 同时我的心中也蒙上一层阴霾,她到底要我帮她什么呢? 处理完郑芸芸的事后,尔玛并没有回去。用她的话说,是想多玩两天,其实就是怕我出意外。 第二天我们本来是要跟张松去靶场玩的,但他那边突然临时有事了,计划只好取消。 这几天尔玛一直都住在我家附近,就怕那女鬼出现后来不及帮我。但她也说了,最后还得靠我自己。 可等了一个月,那女鬼都没出现。我还以为它不再纠缠我,就让尔玛先回天师府了。出来这么久,她也该回去了,不能陪我在这干耗着。 我把尔玛送回去,临走前在面包店里给她拿了好多她爱吃的面包。当我一个人从天师府回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昏昏欲睡,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 我哪能想到,这女鬼这么狡猾,尔玛一回去,就又找上了我。 那天我刚好从面包店回来,由于车还没修好,我也没进地下车库。谁知我按了五楼电梯,电梯关上门后,居然开始往下走。本来我就有点迷糊,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出现故障了,等电梯门打开,我才发现不对。现在电梯正处于负二层,整个地下二层的停车场在安全出口的照映下发出幽幽绿光,看着渗人。 我的眼睛不自觉的瞥向右面,就看见在那角落,一个红衣女鬼正站在那里。它垂着头,长长的头发遮着它的脸,双臂僵直的下垂。那一身红衣服,再配合上安全出口的绿光,怎么看怎么恐怖。 它晃了一眼就消失了。 我想起尔玛的话,她需要我的帮忙,就大着胆子走出电梯,直视刚才她出现的地方。但我看了一会它并没有出现,正在我环顾四周找它时,它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被它吓了一个踉跄。 它腐烂的手指上长出长长的指甲,抓向我。 我一看,这哪是要我帮忙,分明是要我的命啊,于是转头就往电梯跑。 我快速按着电梯按钮,希望它快点打开。 奇怪的是那女鬼并没有追上来。 等电梯门打开,我慌张的跑进去,然后关上门,在关上的那一刻,我通过越来越窄的门缝,看见那女鬼的嘴正笑着。 电梯完全关闭,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感到身后传来细细的鼻息正落在我后脖颈上。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感觉特别明显。 尸眠 第75节 可刚才我冲进电梯的时候,里面并没有人。 我的眼睛慢慢往后转,看到那双长满长指甲的手,正一点一点架在我脖子上。 第26章 我吓得一动不敢动,暗中死死握住手腕上的辟邪珠。 电梯哐啷一下子,我就看见电梯显示屏上楼层飞快的升高,一直冲到“11”楼。电梯的突然停止导致我没站稳,一屁股坐在电梯里。电梯发出“叮”的一声,门开了。 此时我再看向我后边,什么都没有了。出现在我面前的,是“1101”号房间。整个房门被木板封死,外面墙上还画着各种诡异的图案。其余三间房门同样没人住,整层楼阴气森森的。我没赶出电梯门,而是站起来快速按着5楼。电梯门“叮”的一声关上了,然后电梯下楼的速度恢复正常,在5楼停住了。 我赶紧下了电梯跑回家,可这件事并没有结束。担惊受怕的我躲在被子里,拿出辟邪珠紧紧攥在手心。 “吧嗒。”客厅里有东西掉在地上。 但我根本不敢出去看,我觉得整个屋子就卧室是最安全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睡着了。在我迷蒙的时候,我隐约感觉卧室的门开了。 等天一亮,我醒过来。今天的阳光格外刺眼,亮的发白。我看了眼手表,已经上午十点了。我揉了揉头,根本不知道昨晚是怎么睡着的。 现在整个脑子还处于混沌状态,迷迷糊糊的就穿着拖鞋去洗漱了。我走到洗手间,半眯着眼刷牙,洗脸。我就感觉在右边有什么东西。 我转过头一看,牙具全掉在地上。我看到无数根长长的头发丝,在浴室天花板上垂下。 我突然从床上坐起来。 大口大口喘着气。 原来刚才是我做的一个梦。 不过我也发现了蹊跷,卧室的门怎么开了? 这绝对不是我开的。 我还没来得及再想,就听见客厅又有东西掉下来了。我拿起手机,立刻给张松打了个电话。我实在太害怕了,现在根本不敢动。 张松在电话那头告诉我,在家好好呆着,他马上就到。 我在卧室呆了不到一个小时。这段时间内,每分每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 终于我听到楼下有车声,我拉开窗帘一看,正是张松的车。没一会,我手机就响了。 “开门吧,我到你家门口了。”张松的声音明显喘着粗气,应该是跑上来的。 我立刻穿上拖鞋就跑到门口,正在我要打开门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让我汗毛直立的想法。我顺着猫眼看去,门外空无一人。然后一个满脸针眼的女人,出现在猫眼视野里。 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脸给我吓一跳,我慌忙往后退去。门锁自己动了,开锁的声音是那么清晰。我把辟邪珠举在面前,闭着眼不敢看门口。 门开了,楼道里特有的凉风吹在我身上。我鬼使神差的睁开眼,她并没有靠近我。 我惊讶的看着她,现在的她容貌焕然一新,根本不是那副吓死人的样子。她的身上仍披着一层红色的衣纱,姣好的面容下面是凹凸有致的身材,一双脚就那么飘在地上。 这应该就是她死前的容貌吧,和以前在郑芸芸家看网上消息的时候十分相似。她似乎是真有话想要对我说,但我听不清。现在的我胆子大了起来,开始靠近她。尴尬的是,我手中的辟邪珠忘了收起来,只见辟邪珠金光一闪,它就消失在我面前了。 我看着她消失的地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这样一直到天亮,我赶紧给张松和毛建明打电话,通过这次接触,我不想再坐以待毙了,一定要主动找出这件事的答案。因为这段时间,我的生活已经完全被它打乱。 当我打开手机的时候,发现昨晚打给张松的通话记录根本就没有。也就是说,从我被噩梦吓醒,一直到那个女鬼消失,都是幻觉。 我找到张松和毛建明的电话,分别打过去。我今天首先要做的,就是去十一楼看看。他们两个都说很快就赶过来,我就在家等着。 等到他们两个到齐,我跟他们说了昨晚的遭遇。在我表达了我的想法之后,他俩都说那就去十一楼看看。于是我们三个就从我家出来,想从电梯直接上去。可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我用力按了好几下“11”,都按不下去。可昨天晚上我明明就是坐电梯上去的,难道那也是幻觉? 没办法,我只好按到十楼,然后从楼梯走上去。可到十楼之后,我又傻眼了。十楼的步行梯是完全封死的,我们根本走不上去。 张松和毛建明倒是没有质疑我在说谎,毛建明说:“要不我们上十二楼往下走试试。”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但十二楼往下走的步行梯大概率也是封死的。 果然,我们到十二楼之后,还是没法下到十一楼。 正巧在这时,我们遇到一个十二楼的租户。出现一个租户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但她居然是一个老人家。据我所知,这栋楼当时的本地住户都搬走了,但看这老人家的模样,应该就是本地人。 我们上前询问,问她为什么不能去十一楼。 她先是问我们是不是外地人,我们说是在四楼的租户。然后她让我们进到她家里,一进门我们就知道为什么她没搬走了。在她家里,客厅里正供着一个观音像,整间屋子檀香缭绕。看样子,她应该是一个神婆,就是平时给别人看看事业顺不顺,姻缘到没到什么的,和那种会算命的先生差不多,当然,我说的是那种有真本事的先生,而非街头那些骗子。 经过交谈,我们得知她和老伴生了一个女儿,但女儿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前两年老伴又死了,她自己又不怕这种,所以就没搬走。而且从她口中,我们得到一个重要的消息,就是死的那个女人老公在建筑公司做设计,并不是普通人。开始我们还没弄懂,在这个世界上,做建筑设计的也很普遍,怎么就不是普通人了。她后来说,她能看得出来,那个女人的老公应该也是和她差不多的人。 这就不由我不多想了,若真是如此,那个女人的老公也会一些玄门之术,那也就有了杀妻的嫌疑。因为玄门中人,是完全有可能在不在现场的情况下杀一个人的。 第27章 有了线索,我感觉离真相越来越近。和老人家又聊了几句,我们就告辞了。 我们马上联系物业,让他们把去十一楼的电梯弄好。物业那边也是换了好几批,根本不知道十一楼为什么封着。他们问我们为什么要去十一楼,结果张松亮出一个证件,说查案。物业的人很快就把电梯弄好了,但步行梯实在没法弄,已经被水泥完全封死了。这其实是不合理的,因为十二楼虽然只有刚才那老人家一家住户,但这步行梯一堵死,万一起火什么的,是没法通过电梯下来的。 我们跟物业反应了这事,但物业说他们也没好的办法,只是敷衍的说会上报。 十一楼的电梯按钮修好之后,我们三个坐着电梯去了十一楼。随着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和我曾见过的一模一样。 这层楼四间房早已布满尘土,看着和其他楼层好像不是一个楼的感觉。在1101号房和周围的墙上,可以看到当初开发商是请了先生做过法事的,还有一些符纸的痕迹。 “就是这间。”我指着1101说。 “松哥,靠你了。”毛建明说。 张松二话没说,从兜里掏出一张跟银行卡似的东西,在门缝用力一划,尘封了快十年的门,就这么轻易的被他打开了。在门被打开的瞬间,一股发霉的味道从房子里传出来。 我们三个捂着鼻子,等霉味轻了才进去。 这间房子屋主人是改造过的。 因为原来的布局,和我与十二楼老人家的房子一样才对。而且整个屋子给人感觉极不协调,进门首先入眼的就是一根粗大的横梁。这根横梁极占空间,按理说不该存在才对。我们一次查看三个卧室,可以看到一个客房,然而男女主的房间是分开的。新婚燕尔的夫妻,难道一直分房睡? 总之这间房子处处充满不合理。 “你们看出什么来没?”我问他们两个。 他们俩也是一头雾水,毛建明说:“我查过这间房子的主人,据说是一个很有名的建筑设计师。难道这间房子的格局有什么用意不成?” “可这房子一进来看见这个横梁我就不舒服,要是长时间住在这房子里,肯定浑身别扭吧。” “我倒是有点眉目,但不敢确定。”我说。 “怎么说?”毛建明问。 “那会十二楼的那个老人家不是说他本身就是玄门中人吗,还是个建筑设计师。” 我这么一点,毛建明也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 “玄门,建筑,你该不会是说鲁班术吧?” 我点点头,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我们先走吧,我想先联系尔玛,等她来了我们再做打算。” 之后我们关好门,从电梯下去了。 电梯里的味道都比那间房子要好,下次来我一定戴上口罩。等出了电梯,我第一时间联系了尔玛,她那边接到我的电话十分高兴,又能出来玩了。她说等她跟大师兄李丹阳汇报一下就马上过来找我,让我准备好接待她。 对于玄门的东西,我在天师府的时候,虽然没刻意接触过,但在耳濡目染下,多少也知道一些,所以刚才才能联想到鲁班术,等尔玛一来我们就能确定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现在我们还有一件事,就是找到那间房子的主人现在在哪。 我们再次查阅了网上的资料,我发现毛建明对于信息整合的能力真的很强,上次在郑芸芸那里我也有这种感觉。三下五除二,我们就通过信息比对找到了线索。那间房子主人名叫吴连勇,现在正任职于一个非常著名的开发商,而且从履历上看,现在已经到香港总部成首席设计师了。 看到这,我心中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这货该不会是跑路了吧。 “这即便我们确定人是他杀的,恐怕也抓不了他吧,再说我们说他利用鲁班术杀人,是不能作为证据的。”毛建明说。 “看来他这事早就想好了退路,不过这也暴露了他肯定和这件事有关系。”我说。 “还是等尔玛来了再说吧,你们要是能找到实质性证据,我还是有办法对接香港那边抓人的。”张松说。 听张松这么说,我们一脸惊奇的看向他。对接香港那边可不比对接大陆,手续麻烦的很。 “松哥,你不会是网上说的那种国安吧?”我好奇的问。 “嗯,我看也像。”毛建明附和着。 “我要是国安还用这么年轻就退伍啊,我都说了以前是在部队的。”张松无奈的看着我们俩。 就这样,我们一直等到尔玛过来。 尔玛一见面就抱住了我,然后笑着说:“姐,以后你有这事可得叫我,以前都是偷摸下山,现在隔三差五的我就光明正大的出来,真好。” 听了她这话,我们都一乐,“死孩子,嫌你姐死的不够快啊,这一件事都让我焦头烂额了。” 简单叙旧之后,我们再次到十一楼,电梯里,我把我的猜测和她说了,她说要具体看一下才知道到底是不是鲁班术。张松再次露出他那手开门技巧,尔玛被张松轻描淡写的样子惊住了,说道:“松哥,你以前不会是小偷吧。” “哈哈。”我和毛建明都笑了出来。 尔玛也自知失言,闹了个大红脸。 我们戴好口罩,进了房子。一进门,尔玛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她同样先看向那根醒目的横梁,然后分别看了三间卧室,最后又在客厅转了一圈,说:“这格局的确有鲁班术的影子。” 听她这么一说,我们的猜测终于确定了。 她把我们带到女主人的房间,指着一面镜子说道:“你们看,这个镜子正对床头,在风水上来说,叫‘反光煞’,长期处在这种环境下,会导致睡眠不安,伤及元神。” 接着她又指了指客厅那个怪异的房梁,说:“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这个房梁上应该还有一副白虎画像。” 张松这时立刻找了个凳子,这里属他个子最高,他站在凳子上,高度正好够。 他在横梁上看了一眼,说:“这上面没东西啊。” 尔玛说:“你看看在横梁上有没有暗格,这东西是不会放在显眼处的。” 第28章 张松又摸索了一阵,果然发现一个暗格,他擦了擦上面的尘土,将暗格打开,拿出一个卷轴。他从凳子上下来,我们都看向卷轴,被一个黑绳系着。 尸眠 第76节 “是这个吗?”张松问。 尔玛接过卷轴,解开绳子,一副白虎跃然纸上。 “你怎么知道的?”张松问道。 我和毛建明也很好奇。 “这个在《鲁班书》中有记载,算是厌胜术的一种,将白虎画像藏在房梁内,可引起女主人多病。有了这幅画,我们就可以确定吴连勇是利用鲁班术害人,除了这个白虎画像,在女主床下,应该还埋着一个人偶。”尔玛说。 我们立刻走进女主人的房间,合力将床挪开。尔玛用手敲着一块块地板,真的有一个地板敲起来声音很空。可能是年久失修,没怎么费力气,张松就把地板撬开了。在里面固然有一个木质人偶。在人偶胸前写着女主人名字,后背有女主人的生辰八字,在人偶的双眼上,插着两根针,于额头上,有一个铁钉。 尔玛拿起人偶,说:“双目插针,会导致被施术之人目眩神迷,出现幻觉,额头的铁钉,是把女主人的魂魄永远钉在丧命之地。” 我立刻拿出手机,搜了一下大越府的案子,被害人的名字我都记得,这个跳楼的叫张燕,地下车库死的那个叫李菲。看着张燕的身份证号,果然都跟人偶后背的生辰八字一一对上了。 事到如今,张燕的死绝对跟吴连勇脱离不了干系。 “我们现在怎么办?”我说。 “今天我先做法,看看能不能超度她们两个的鬼魂,剩下的我们从长计议。”尔玛说。 听了尔玛的话,我才知道有两个鬼魂。 我们将地板安好,又把床移回原位。尔玛拿着那个人偶和白虎画像,我们退出了房间。 到了我家,尔玛跟我们讲道,现在这幅白虎画已经没用了,但它属于凶物,对女子的伤害尤其大,于是就在我家给它烧了。 尔玛又给我们讲了一些关于鲁班术的知识。 鲁班我们都知道,也叫公输般,现在一般被奉为建筑的鼻祖,木匠、戏班的祖师爷。根据传说,他曾发明了一个木鸢,他的妻子因为使用这个木鸢从天上掉下来摔死了,于是他就悲痛的在《鲁班书》开头写下诅咒“欲学此术,必先绝后”。用民间的话来说就是“缺一门”,即“五弊三缺”。 关于鲁班术的传说,还有很多,比如上下两册不能同时修炼,如果本身就是“五弊三缺”的人,学习鲁班术会事半功倍等等。 接着尔玛说,鲁班术中的厌胜之术,分为吉祥厌胜和压制厌胜,吉祥厌胜如将铜钱背面朝上,放在正梁两头,可以名利双收,将桂叶藏在房梁斗中,可助学业兴旺。压制厌胜如将钉子挡在梁柱里,可置家宅不宁,把发刀埋在地基下,可使家破人亡。 反正鲁班术有好有坏,使用鲁班术的人也可能被反噬。 以前只是在网上看过鲁班术,今天听尔玛一讲,居然有这么多。接着尔玛又问了一下他们两个的生辰八字,说,晚上需要张松回避。我们不解,尔玛说张松属于龙寅虎啸命格,即八字中“辰”和“寅”并存,这类人鬼魂是不敢靠近的,他若在的话张燕的鬼魂很可能不出来。 到了晚上,我们再次来到十一楼。由于十一楼早就被封闭了,这层楼的灯早就不能用了。我们打着手电,看尔玛在这招魂。 她先将人偶放在地上,接着从布兜里掏出一张符,就见她将符放在人偶上,然后闭上眼,掐了一个指诀,那张符无火自燃。 我看到那人偶双眼上的针和额头的钉子正一点点出来。 随着符纸烧完,它们也全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楼道里可是全封闭的,这时竟然刮起了风。这就是所谓的阴风,即使穿再厚的衣服都会感到刺骨。那个人偶突然冒出一缕青烟,变成一个女人模样,正是张燕。 闹了我这么久,终于见到正主了。 尔玛厉声说:“今日我助你逃脱,且去投胎,莫要再为祸人间,否则我定让你魂飞魄散!” “小师父,我不甘心。”张燕说。 “人死如灯灭,即便你再不甘心又能如何,凭你的本事,恐怕奈何不了他。”尔玛说。 张燕听了尔玛的话,神情一怔,然后凶恶的说:“我宁愿永不投胎,也要他死。我知道我根本没这个能力,还请小师父助我。” 尔玛本来是不愿意管这事的,但张燕接着说:“还请小师父看在我曾救过您朋友的份上,帮我一次。” “唉。”尔玛叹了一口气,从布兜里拿出一个玉瓶,就和滴眼液一般大小,将张燕收进玉瓶里。 就在这时,一股阴气突然从脚下冒出,一个黑影从地上冒出来,飞快的朝玉瓶内飞去。 “哼!”尔玛冷笑。 就见她手中掐了一个五雷诀,口中念道:“玉清始青,混一成真。天地雷神,降妖除精!” 一道雷电从她手指发出,直奔那黑影而去。只听哗啦一声,那个黑影就被打在地上。它浑身布满电纹,发出凄厉的惨叫。 尔玛说:“既然你自投罗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等那鬼魂站起身,它发出嘶吼,说:“凭什么她永远比我得到的好,我不服!” 等我看清它的面目,知道它就是李菲。而她口中的她,想必就是张燕了吧。她们之间,一定有故事。 尔玛说:“你们两个的事我不欲多管,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害我姐。” “哈哈哈,你姐?”李菲说。 尔玛没有跟她废话,从布兜里掏出一张灭魂符,扔向李菲。灭魂符贴在李菲身上,随着符纸燃烧,李菲的鬼魂发出凄厉的惨叫。可无论它如何挣扎,都逃脱不了魂飞魄散的命运。 尔玛盖上玉瓶。 “嘭!” 地上那个张燕的人偶,顿时爆炸。 尔玛拿着玉瓶,说:“先回去再说。” 我和毛建明对于刚才的事根本还没反应过来,跟着尔玛进入电梯时还在回想着这一切。 第29章 回到我家,尔玛将张燕放出来,我心中一直想问问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燕和我们讲道,当年她和吴连勇刚结婚时,被很多人羡慕,其中就包括李菲。吴连勇在她们公司当时是很有名的建筑设计师,人帅多金,看上他的不止张燕,李菲。但不知为何,吴连勇和张燕好了起来,二人最后步入婚姻的殿堂。 现在细想来,应该是吴连勇看上了张燕本身的运气。张燕本身的命就很好,但在结婚之后,吴连勇通过阴阳交合,加上邪术,将张燕的运气加在自己身上,强大自身命运。 虽然这些东西在现代看来都属于封建迷信,但吴连勇已经任职香港国际公司首席建筑设计师是事实。 原来一切不过是吴连勇的骗局。 至于李菲那件事,更属意外。李菲看不得自己的好姐妹和自己喜欢的男人结婚,嫉妒心起,勾引起吴连勇。吴连勇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两个人一勾搭就好上了。李菲还经常给张燕发她和吴连勇在一起时的照片,为此张燕没少和吴连勇打架。 李菲撺掇吴连勇和张燕离婚,但吴连勇本就是为了剥夺张燕的运气才和她结婚,如今还没完事儿,怎么可能离婚。 张燕本身命也较硬,吴连勇为了加快进度,于是便在张燕的床下放了那个人偶,又在自家房梁上藏了一幅白虎画像。这些都是为了让张燕体弱多病,这样他就可以趁张燕虚弱,更快的夺张燕运气。 经过日积月累的剥夺,吴连勇终于将张燕的运气全部加在自己身上。那会儿的张燕已经是外强中干,虽然表面上看着仍旧光彩照人,但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果然没两天,张燕就从自家楼上掉下去了。 据她所述,那天她头痛欲裂,两眼直冒金星,不知怎么就走到了阳台上,然后失足掉了下去。 这就是她床底下的那个人偶弄的。 张燕死后,李菲以为自己可以上位,不知什么原因,竟然也被吴连勇给杀了。吴连勇把她的尸体,埋在自家楼下。可谁知正好小区扩建地下车库,发现了李菲的尸体。 短时间内同时死了两个人,而且都和吴连勇有关,警察开始也怀疑是吴连勇做的,奈何无论是张燕还是李菲,两者死亡时,吴连勇都不在现场,这也就成了一件悬案。 后来我住到这里,一直相安无事,但她说,我、毛建明和张松喝酒回来的那天晚上,她突然就感到我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非常吸引她。 说到这里,尔玛说:“然后你就想通过我姐帮你申冤是吗?” “是的,但当时李菲在地下车库本来是想害她的,是我通过电梯救了她。”张燕指向我。 到现在,我完全明白了。 当初在地下车库遇到的鬼魂是李菲,她知道张燕想找我帮忙,就想害死我。而张燕为了保护我,包括去龙虎山那天路遇车祸,都是她提的醒。我开始还以为她们是一个鬼,我说怎么一会儿要弄死我,一会儿又救我的呢。 等张燕讲完,尔玛把她收回玉瓶。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我问道。 “现在我已经将张燕的鬼魂收起来了,李菲也被我消灭,所以你不用再怕了,这件事本来也和你没什么关系,完全可以不管这件事。”尔玛说。 尔玛说的有道理,但想到张燕凄苦的命运,如果没有吴连勇,那她现在一定活的很好,如果我不帮她讨回公道,这个世界上恐怕就没人会做这件事了。而且那吴连勇肯定不止残害了她们两个,我内心实在不愿意这样的人渣逍遥世上。 “我想帮帮她,行吗?”我问尔玛。 尔玛看了我好久,说:“行吧,那我回去准备一下,对付玄门中人,我们要加倍小心。” “谢谢你。”我抱住尔玛,从她的身上,传来淡淡的檀香味。 “等处理完这件事,我一定带你好好在香港玩玩。”我笑着说。 听到玩儿,尔玛严肃的表情顿时变得高兴。 她果然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啊。 我们当即给张松打电话,说要去香港。但毛建明说有事脱不开身,不能和我们一起去了。我也没细问,但在他临走之时,尔玛叫住了他,说:“郑芸芸眼似桃花、目含泪光,杀旺身弱,命无官星,并不适合作为人生伴侣。” 毛建明点了点头,说:“我和她的关系并没有到那一步。” 尔玛的话什么意思呢,就是说郑芸芸有一双杏眼,在面相上来说,这样的女人异性缘过旺但情感不专,容易陷入多段关系却难定心。再加上她性格懦弱,感情被动且没有结果。郑芸芸属于“烂桃花命”,一生感情经历丰富,但无正缘。 等毛建明走后,我问尔玛,毛建明不会跟郑芸芸好上了吧。尔玛说毛建明今年命犯桃花,身上确实有郑芸芸的红线。 当然,这一切都看毛建明自己,尔玛该说的也说了,我作为他的朋友,即便他最后真跟郑芸芸好上了,我也只能祝福他们两个。 反正我也没事,第二天我就开车带着尔玛回天师府。当张大师听说我们要对付玄门中人的时候,仔细掐算了一番,说此行会多惹事端,做事要十分小心。 拜访完张大师,我们又去拜访了李丹阳。对于尔玛来说,李丹阳代师授课,比张大师更亲近一些。李丹阳给了我们两个一人一个吊坠,说是护身符。并叮嘱我们,出门在外,谋而后定,真要处理不了,不要逞强,及时联系天师府。 没到一个星期,张松那边就来电话了。 我们开车回了鹰潭,到了我的店里。在我的私人房间,张松从背包里拿出我们三个的证件和手续。 “有了这些我们就能去香港了。”张松说。 这效率绝对属于非常快的,我开始有点不信张松说的他只是在部队退伍的人。但他不说,我也不能强逼他。 我立刻订了三张机票,然后交代小蓉,把店看好。 就这样,我们三个坐上了去香港的飞机。 第30章 香港,亚洲四小龙之一,繁华的国际金融大都市。 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汇聚着大量三教九流的人。初到香港,我们三个像无头苍蝇一样。 吴连勇所在的公司,名叫嘉恒地产。在他们的官方网站上,我们找到了联系电话。通过客服,我们得知吴连勇此时正在新界西贡,于是我们三人就在西贡订了酒店。 关于新界,最著名的莫过于茶餐厅事件。 话说在新界北,有个茶餐厅名叫“潮涌记”,曾在1989年连续三天接到同一个别墅的订餐电话,要求送四人份的外卖,可每次收到的钱在晚上都会变成冥币,饭店老板报警后,警方在别墅内发现四具早已死亡多日的尸体,令人奇怪的是,法医在尸检时,竟然在死者胃里发现新鲜食物,正是潮涌记的外卖。而且案发之后,邻居说仍能听见屋里有打麻将的声音。 尸眠 第77节 到了香港,完全是张松起主导作用。他对这里比我们要熟悉的多,他说在部队的时候来过几次。看着他说出这么蹩脚的谎言,我都没好意思点破他。 我们先是打听附近有没有正在建或改造的小区,然后逐个排除,都没发现有嘉恒地产的消息。倒是听说有个别墅正在改建,我们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别墅打听消息,奈何人家根本不让我们靠近。 我们还在和保镖费口舌,基本都是答非所问,因为我们听不懂他们说的话。 这时里面出来一个看着和我年纪相仿的青年男子,他听到我们说的是普通话,用港普说道:“大陆人?” 尔玛脾气本来就很直,被刚才那两个保镖憋了一肚子气,对着那青年男子就说:“喂,你能听懂我们说话不?” 我连忙拉住尔玛,带着歉意的说:“不好意思,我妹妹不怎么会说话。” 他眉头皱着,说:“你们为什么来这捣乱?” 我还没开口,尔玛就说道:“你家这别墅虽然漂亮,然而山非好山,水非好水,这几年定是时运不济,我看这改建也是理所应当。” 青年男子本以为尔玛只是个冒失的人,没想到居然从她口中听到这番话,眼睛一亮,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见青年男子上勾,尔玛得意的说:“俗话说山管人丁水管财,你这别墅虽然靠山,但山体尖锐,植被稀疏,乃是穷山,况且此山无其他山体呼应,这在风水中叫‘孤阳煞’,乃是大忌。再说这水,虽然院里有两座喷泉水池,但所用之水循环利用,这就导致其中夹杂了大量死水,所以只要你住在这里,必定会人丁不旺,财运衰退。” 青年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他立刻放下轻视之心,问道:“还未请教这位小师父师出何人?” “龙虎山,天师府!”尔玛说。 青年激动的说:“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三位师父随我进来。” 没想到我们跟保镖墨迹了半天都没用,尔玛三言两语就搞定了。我不由偷偷对她竖起一个大拇指,尔玛看了前面带路的青年一眼,捂着嘴偷笑起来。 进了别墅内,青年喊道:“爸,你看我出门就遇上三位师父。” 里面的那个中年男人正在和一个看着三十多岁的男人交谈,看见我们几个,又看了一眼他儿子,说:“不许胡闹,再敢把你的狐朋狗友领回家里,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吴先生,别跟小孩子计较。”中年男子对吴姓男子赔笑道。 听到他姓吴,我眼睛一亮,他是不是就是吴连勇呢?我不动声色,我们这次来,主要目的是将他“绳之以法”的,如今我们在暗,他在明,在没完全打探清楚他的底细之时,我们要尽量隐藏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爸,我这次找来的是真师父。”青年恼怒的说。 中年男子见他不依不饶,便对那吴先生说:“我们改日再谈,最近一段时间劳你费心了。” 吴先生笑着说:“您说的这是哪里话,能为邓先生效劳,是我的荣幸。” 吴先生说完就起身告辞,只不过路过我们旁边时,露出一抹看上去和煦却感觉阴翳的笑容。 等他出去后,我前面的青年男子冷哼说:“装模作样!” “你个竖子,我教你的礼数都被你吃肚子里了?”他愤怒的指着自己儿子说。 “爸,我都跟你说了,我这次找来的可是真正的师父,龙虎山天师府,你听过没?”青年男子不服气的说。 听到我们是龙虎山天师府的人,中年男子惊疑的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走过来说:“在下邓安宇,这是犬子邓飞,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我叫鬼妹,这是尔玛,天师府嫡传弟子,这是张松。”我向邓安宇介绍道。 “爸,尔玛小师父可厉害了,刚才在门口的时候就看出来咱们家这个什么穷山恶水的。”邓飞见邓安宇信了自己,一脸炫耀的说。 在我看来,他就是个活脱脱的二世祖,现在就是做对了一件事,想得到邓安宇的肯定。 “三位师父请上座。”邓安宇笑着说。 “不知道我这房子,有何不妥?”他这么问,其实就是在试探我们,看我们是不是骗子。 “孤峰独耸,死水一潭,下面还用我说吗?”尔玛看着邓安宇说。 听了尔玛的话,邓安宇面色不改,但说话的态度明显变了:“不知小师父有什么高招?” 尔玛似笑非笑的看着邓安宇,并没回答。 “瞧我这脑子,如果小师父能帮我化解,我愿意拿出一百万,就算小师父的出手费。”邓安宇说。 “这件事先不急,我问你个问题,刚才那位吴先生,是不是叫吴连勇?”尔玛说。 听到我们提起吴连勇,邓安宇还没说话,邓飞就抢话说:“就是他,看着他那脸我就恶心。” “不许胡说。”邓安宇训斥道。 “你儿子的感觉没错,他目前正跟我们调查的一个命案有关,我们想跟你了解一下情况。”张松亮出证件,对邓安宇说。 邓安宇见状,立刻说道:“你们要是帮我改风水,我邓安宇随时欢迎,要是查案嘛,李伯,送客。” 第31章 我们三个被邓安宇撵了出来。 “真是的,我们都说他跟命案有关系了,他怎么这个态度。”尔玛说。 “这也不能怪他,首先这里不是大陆,其次关于吴连勇的事我们也问不到他头上。”我说。 “我们现在怎么办?”尔玛问。 “有办法有办法,你们想知道什么事,我全告诉你们。”这时,邓飞从后面追上来说。 看到邓飞,我不由一笑。 “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细说?”我问他。 “走走走,附近有家馆子不错的。”邓飞兴奋的说。 在他的带领下,我们进了一家茶馆,叫禾连记。在私人包间里,我们点了吃食。 “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吴连勇呢?”我问他。 “我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邓飞愤愤的说,“你们跟我说说,他在大陆到底犯了什么事?” “我们怀疑他跟十年前的一桩命案有关系。”我说。 接着我就把张燕和李菲的事讲给了邓飞,谁知邓飞听了我们说的后,立刻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曼姐,我这有个重大消息,我告诉你,那个吴连勇是个杀人犯,我早就告诉你他不是个好东西了,让你离他远点,你偏不信。” 等邓飞挂了电话,我笑着说:“你真的只是看他不顺眼而已?” 邓飞尴尬的说:“那还能是什么?” 我们三个都笑了起来,我问他:“这吴连勇住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他就在白沙湾的whitesand。”邓飞说。 我们通过邓飞了解到,吴连勇在香港混的风生水起,现在基本上只做个人建筑顾问。由于他的能力出众,在富豪中得到广泛好评。 我们正说着,包间里走进来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一看就是富家女,身上穿的手里提的我一个都不认识。 尤其她身上那种成熟的风韵,宛如熟透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吃上一口。 “曼姐,你来了,快坐。”邓飞屁颠屁颠的迎了上去,然后给这位叫曼姐的女人拉开椅子。 “给你介绍一下,这三位是我刚遇上的大陆朋友,我就是从他们口中得知那个道貌岸然的吴连勇是个杀人犯的。” 我们一一介绍了自己的名字,这个女人叫何曼,是香港最大地产商鸿铭集团掌舵人何鸿铭的长孙女。 “不知三位贵客是否有明确证据证明吴连勇有刑事案件。”何曼的声音软糯糯的,特别温柔。 “有倒是有,就是不知道何小姐敢不敢看。”张松说。 何曼看了一眼张松,说:“实不相瞒,我们鸿铭集团申请了一个地产项目,正在和吴连勇商谈,请他做设计,如果他真的有命案在身,我们会取消这次合作。” 地产生意,最忌讳的就是命案,一旦开发的楼盘和人命扯上关系,那么无论他风水再好,价格再便宜,也不会有多少人购买。 无论大陆还是香港,对这方面还是挺忌讳的。 “这件事确定无疑。”张松说。 “那好,我会告诉家里,重新评估和嘉恒地产的合作事宜。”何曼说。 何曼的这话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她仅凭我们的一面之词,就信了我们的话。 “不知三位现在住在哪里,若是没有住处,不如就在我们希恩酒店住下如何?”何曼说。 “不用麻烦了,我们已经找好酒店了。”我说。 何曼的主动让我心生奇怪,初次见面,她的态度却十分热情。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只好拒绝她。 何曼一笑,也不以为意,说:“还请三位贵客留下联系方式,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多个朋友多条路,而且在香港,何家的话语权非常大,如果能和何曼扯上关系,对我们的行动也会有所帮助。 我和尔玛都和何曼交换了联系方式,只有张松说道:“我没有手机。” 何曼说:“出门在外怎么能没有手机,我这手机就送你了,不许拒绝。” 此时,我就算再傻也看出来他们两个是认识的。 在我们惊讶的目光中,何曼把手机放进张松的胸前衣兜里,然后说:“我还有些事,你们先聊着。” “曼姐,曼姐。”邓飞看着何曼离开,着急的追了出去。 包间里留下我们三个,我和尔玛的眼里都有浓浓的八卦之火。 “松哥,什么情况?”我问他。 “什么情况都没有。”张松黑着脸。 没情况才怪,我说何曼怎么这么信我们的话,原来都是因为张松。 邓飞回来了,气愤的走到张松面前,说:“你跟曼姐怎么回事?!” “我跟你的曼姐什么事都没有。”张松说。 邓飞涨红了脸,说:“最好是这样。” 我们不欢而散,回到酒店,我和尔玛缠着张松,问他和何曼到底什么关系。 张松实在拗不过我俩,跟我们讲起了他和何曼的事。 原来张松以前有次任务,就是保护何曼。据他所说,当时他们是去巴拿马谈一个项目,关于一个港口。在鸿铭集团的背后,是有国家支持的,拿下那个港口项目,可以为国家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和战略地位。 西方国家为了搞破坏,派出很多杀手,张松在那次任务中救了何曼,所以两人才认识的。 “你们两个就没发生点什么?”我问。 “我们能发生什么,那只是任务而已。”张松说。 我们正说着,张松胸前兜里的电话就响了。 尸眠 第78节 “晚上来鸿云记,老地方,跟吴连勇有关。”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温柔,是何曼。 接着就听见嘟嘟嘟的挂电话声。 “哎,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了,老地方。”我笑着说。 尔玛也抱着我的胳膊笑着。 等到晚上,张松熟练的带着我们到了鸿云记,这里一看就是非常高档的中式餐厅。 我们跟着张松轻车熟路的走到一个房间面前。 他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何曼的声音,说:“进来。” 我们推门而入,何曼热情的说:“今晚就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你们快坐。” “陈姐,上菜吧。”她对着旁边的女人说。 “是,小姐。”陈姐出了包厢。 菜品接二连三的端上来,每道菜我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一连上了二十三道,满满一桌子。 “我们吃不了这么多吧。”我有点虚的说。 “这都是我们鸿云记的招牌,你们尝尝味道。”何曼说。 我和尔玛哪里吃过这些,也不管形象了,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张松生硬的说:“你不是说有吴连勇的信息吗?” “先吃。”何曼说。 张松一见到何曼整个人的气场都不对,所谓吃人嘴短,我劝道:“松哥,你快尝尝,可好吃了。” 张松无奈的看向我,然后拿起筷子。 第32章 “今天下午,我们已经暂停与嘉恒地产的合作了。另外再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嘉恒地产目前在白沙湾还有一个项目,是由吴连勇设计监督的。”何曼说。 “你们为什么都愿意和吴连勇合作呢?”我问出我的疑惑。 “吴连勇自从进入嘉恒地产之后,凡是他设计的地产项目,都卖的很火爆。据说他的地产,可以旺财旺事业,而且售后评价确实很不错。”何曼说。 “一定是他使了什么手段。”我说。 “即使是他用了什么手段,但住的人只看能不能真的财源滚滚或事业上升,哪会管别的。不像我们这种国际公司,需要考虑各个方面。”何曼说。 何曼看了张松一眼,他一直默默不语。 “其实我们早就调查过吴连勇,发现他与几个失踪儿童的案子有关,但香港警方一直找不到他的把柄。”说完,何曼将资料发给张松。 张松的脸色顿时好了很多,说:“我们先吃饭吧。” 菜品基本上都被我和尔玛尝遍了,和广西菜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要不这样吧,你们三个就住在我的希恩酒店。”何曼说到这,张松似乎有些不愿意。 “你也先别着拒绝,我知道你身手不错,但她们两个呢?吴连勇能在香港混得风生水起,背地里肯定有见不得人的手段,但他绝对不敢在我这里动手。”何曼说。 何曼这话说的没错,张松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那你就安排吧。” 何曼听了他的话,脸上乐开了花。 于是饭桌上的气氛变得热烈,我和尔玛对何曼的感官不错。说实话,以何曼的背景,完全没必要对我们这么客气,我们属于高攀了。 填满肚子后,我们三个人回到酒店,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这次来香港我们三个全是轻装上阵。等我们出了酒店,何曼的司机已经在等我们了。 到了希恩酒店,并没有见到何曼的身影,她给张松打电话说,公司那边还有事,等有时间一定过来。 我有些受宠若惊,张松却不以为意。 “我说松哥,人家要钱有钱,要势有势,一看就是个金凤凰,能这么对待我们,你别总是冷着脸对人家呀。” “对呀,我看曼姐人挺好的。”尔玛也附和着。 “你们不懂,她没有你们看上去那么简单的。”张松说。 “不管怎样,你就说他对我们有没有恶意吧。”我说。 “那倒不会有。”张松说。 “那你还对人家那样。”我说。 “唉!”张松叹了口气。 他往后一躺,仰头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曼姐不是给咱们发了吴连勇的资料吗,咱们看看。”我说。 张松这时掏出手机。 看着他这样的壮汉拿出一个粉嘟嘟的手机,真的很滑稽。他把手机打开,这时我闻到手机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味,很好闻。 我们看着上面的资料,可以确定吴连勇肯定没少做恶事。 他从大陆到香港,也就几年时间,居然直接做到了嘉恒地产的首席设计师。这除了一部分是掠夺了张燕的运气外,肯定还使了其他手段。而且资料显示,这两年跟吴连勇在一起的女朋友,跟他分手之后全部出了意外。 “要不咱们今晚就去他负责的那个地产项目看看?”我问。 他们两个没有反对,我们说走就走。 我们坐出租到了目的地,眼前这个地产项目刚刚开发,地基才打一半。不过这个小区的选址十分奇怪。面对大海,背后就是马路。倒是有风有水,可我一个半吊子也能看出来小区建的不合理。 “你看出什么来没?”我问尔玛。 “如果吴连勇真的是一个出色建筑设计师,肯定不会打一个这样的地基。整个小区直面大海,每日受到风吹。虽然水是活水,风是自然风,但海不同于河,潮起潮落,风吹风散。这样的风水格局,是无法聚财的。而背后无山,人丁不旺。更何况前面的大海,就像一面镜子,形成反光煞,可以说长期住在这个小区的人,不仅捞不到好处,自身的健康都会成为一个问题。” 尔玛一边低头思考一边说:“肯定是我忽略了哪里有问题,到底是哪里呢?” 接着她就开始观察地基,我和张松便问她:“你在找什么?” “我觉得既然从外表来看处处不合理,那么答案应该就在地基上。”尔玛说。 现在地基打了一半,我们跟尔玛一起寻找她所说的答案。可我们三个毕竟是不请自来,工地夜晚的大灯很亮,我们只能偷偷摸摸的行动。 找了半个小时,终于有了线索。在还未搭建的地基那块,我们发现两个很不合理的深坑,尔玛若有所思。 这时,工地的工人发现了我们,把我们驱离此地。 回到希恩酒店之后,我们仍没猜到吴连勇的用意。 “要不我们把它设计的小区全部找出来看一下?”我提议。 这也算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于是我们就在酒店的电脑上仔细查阅吴连勇负责督建的全部小区,这不查不要紧,一查还真发现了端倪。他所建的小区,在风水上来说,完全不合格。但他乃玄门中人,而且懂得鲁班术,肯定不会建这样的小区。可看他在业主间和业内的评价,又和我们得出的结论截然相反。 这就搞得我们摸不着头绪了,明明风水很差,住在里面的人却又过得很好,风水一说,在华夏流传几千年,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此刻却如此矛盾。 “要不我们明天再过去偷偷看看?”我说。 现在也没有好的办法。 “看来只好如此了。”尔玛说。 “要不要直接和吴连勇见一面?”张松说。 “你是想打草惊蛇,让他自乱阵脚吗?”我说。 “若是打草惊蛇的话,他就会有防备,对于我们后边的行动可能会很麻烦。”尔玛说。 “我直接一枪崩了他得了。”张松说。 “那你不就成杀人犯了?”我说。 其实张松也就是愤愤的说一下。 看来对付吴连勇,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一个潜逃在外十多年的人,在杀人之后还能不留下任何把柄,确实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第33章 第二天,我们得到一个消息,吴连勇今天要亲自去督建我们昨天去的那个小区。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我们三个当即决定去看看。 可我们到现场才发现,在工地的外面,围了一圈隔离带。经过询问我们得知,在吴连勇督建期间,是严格保密的,根本不让人进去。这里肯定有猫腻,但光天化日之下,我们根本就溜不进去。 正好这时何曼来电话,问我们在哪里。我们直接回了酒店,她正在等我们。 和她一番交谈之后,我们知道吴连勇每次督建的时候,都是只有他自己,三天之内,别人根本不让进去,每个地产项目都是如此。她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他肯定在里面搞鬼。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要去查看一下情况。 何曼也要和我们一起去,我们开始本来是拒绝她的,主要是怕她出危险。因为吴连勇算是一个亡命之徒,我们也没跟他接触过,如果出了意外我们根本无法交代。最后她说她可以叫家族的人在外面等我们,一有事立刻让他们冲进来。在她的哀求之下,我们不得不同意带她一起去。 临出发之前,我把在天师府得到的护身符给了她,让她戴上。 倒不是尔玛不给她,尔玛身为天师府弟子,是不能把师门给她的东西转送给外人的。我就没那么多限制了,因为我并非天师府弟子。 尔玛本来担心我的安全,我伸出手腕,在她面前晃了晃,说:“我还有它。” 这是尔玛送我的辟邪珠,虽然比不过那道护身符,但也对阴魂一类的脏东西有一定作用。我相信吴连勇如果不用玄门手段,绝对不是张松的对手。更何况何曼也家族保镖也潜伏在附近,危险应该不大。 我们四个坐一辆车,后面还跟了一辆林肯,应该就是何曼的保镖了。 在离工地很远的地方,我们就下了车。张松一马当先,领着我们往工地走。 现在是晚上,那些看守的人有些懈怠,我们跟着张松的脚步成功摸了进去。部队出身的他,对于隐蔽很有一套,我们没有引起那些看守的注意。最后我们藏在地基外面,看向整个工地的中间。由于离的太远,我们只能看到他在中间摆了一个祭坛。 他在祭坛上说说跳跳,样子十分诡异。他脚下的地面也与我们之前看到的不同,摆上了好多奇形怪状的石头。 我们都没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然后向我们这边走来。我还以为是我们暴露了,不过他还没靠近我们就停下了。原来他是站在我们发现的两个深坑旁,又是一番作法。 我们四个全都一动不动,生怕出声惊到他。 等他把一切做完,我们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 我们四个这才大口呼吸,刚才真是太险了。我们从工地偷偷溜了出来,上了车回到希恩酒店。 “他在干什么呢那是?”何曼问了出来。 尸眠 第79节 这事尔玛最有发言权,她说:“他应该是在祭祀,在工程打地基的时候,通过祭祀来保证工程的顺利完成,这是一种很老的方法了。” “他以前每次督建都不让人靠近,是不是就因为这个?”我问。 “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可祭祀并不能完全改变风水带来的影响,除非……”说到这里,她忽然不再说了。 “除非什么?”我问她。 “明晚看看再说,我现在并不确定。” 直到第二天晚上,我才知道尔玛说的除非是什么。 何曼没留多久就回去了,她的家里对这方面看的很严格。我们约好第二天再去看看吴连勇究竟在搞什么鬼,何曼很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这可能跟她的家庭环境有关系,从小到大循规蹈矩,一遇上这种稍微带点冒险味道的事,就会心生向往。我忽然也懂了她为什么对张松态度不一样,因为那次她可是在生死之间徘徊,那种时刻对于她的冲击,肯定非常大,而张松正是带给她由死到生感觉的主人公。 第二天晚上,我们如约而至。仍然在张松的带领下摸进工地。令我们惊讶的是,此时工地上并非只有吴连勇一人,他的叛旁边还有一个男孩和女孩。 看到这,尔玛的脸色变得特别冷,她身上散发出的凶厉,我都能感觉到。 我贴在她耳边轻声问:“怎么了?” “打生桩!”尔玛一字一顿的说。 听到她说打生桩,我们都愣住了。 所谓打生桩,就是把童男童女活生生的埋进地基下面,以此保证工程顺利完成并保护这座生桩上建筑里的所有人。这个习俗在我国古代极为常见,比如建一座桥,就会在桥头桥尾分别把童男童女筑进桥墩里,迷信的认为他们会成为桥的保护神。 此时那两个童男童女已经昏迷,而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原来是一个阵法。 吴连勇在祭坛前像昨天一样吟唱起来。 随着他的吟唱和有规律的舞蹈,我仿佛听见那些石头发出了阴冷的笑声。 “啊!”何曼突然惊叫一声。 这声音极大,吴连勇的目光顿时扫了过来,吼道:“谁?”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到了我们面前。 这时尔玛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挡在他面前。我们三个一一站在尔玛身后,看着吴连勇。 吴连勇看到我们,说道:“原来是你们三个小鬼,只是不知道何大小姐,半夜的和他们混在一起做什么?” 他似乎根本不怕我们。 “你胆子真的很大,但你完了。”何曼说。 “哈哈哈,谁完还不一定呢。”吴连勇说。 他的话音刚落,一把抓向何曼。我们都没反应过来,可张松却动了,他一下挡开吴连勇,站在我们面前。他们两个一照面,吴连勇就自知不敌张松,他突然退走,我们赶紧追上去。 他跑到阵法里,整个阵法周围忽然亮起火光,吴连勇的脸在火光照耀下忽明忽暗。 但我的注意力并没在他身上。 我此时看向那两个童男童女,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愤怒、伤心、惊惧…… 那两个童男童女并非被昏迷,而是被从头到脚串了起来,和冰糖葫芦一样。 第34章 现在不只是我,他们也都看见了。 尤其何曼,哪里见过这么恐怖的场景,当即就尖叫起来。 张松一步上前,就要制住吴连勇,可他却被吴连勇弹开了。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但却硬生生出现在我的面前。 “旁门左道!”尔玛从布包里掏出一张符,贴在张松后背。 此时张松如有神助,一番争斗之下,吴连勇明显不敌。 他从身上拿出一个骨笛,放在嘴边吹了起来。空旷的工地上响起一种奇异的声音,我似乎看到一群凄惨的鬼魂向我扑过来,要我偿命。我拼命的逃,眼前突然出现一条血河,如山洪一般,把我卷进水里。我挣扎着,好不容易抱住一个漂浮物,想喘口气,谁知那竟是一具尸体。我吓得赶紧松开它,这一下呛了不少水,不,应该是血。 “醒来!”尔玛声如霹雳,将我从幻境中唤醒。 我没想到,只是一个照面,我就中了招。 接着就看见尔玛向吴连勇扔出三张符,那三张符呈一条线,飞向吴连勇。吴连勇躲开,三张符紧追不舍。纷纷落在他身上。只见他的身体立刻冒出黑烟,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 这是他们两个在斗法,我们外人帮不上多大忙。不过从目前的形势上来看,吴连勇并不是尔玛的对手。接着尔玛捏了一个指诀,工地上瞬间起了风,地基上的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接连爆炸。 吴连勇的气息越来越萎靡,这是受了反噬,吴连勇活不长了。他瘫软在地上,眼神中透露出惊恐。 尔玛收了道法,吴连勇已经半死不活了。 张松上前一脚踢在他身上,说:“我得把他带回大陆。” “以他的本事,恐怕并不能做出如此布局。”尔玛说。 我也奇怪,这吴连勇几乎是一个照面就被尔玛打败了,实在太过轻松。 张松厉声问道:“你背后的人是谁?” “哈哈哈,会有人给我报仇的。”吴连勇状态疯狂,嘴里吐着黑血。 尔玛这时从布兜里拿出一个玉瓶,正是放张燕鬼魂的那个。她将玉瓶打开,张燕的虚影从里面出来。她先是茫然的看着四周,接着就看到瘫软在地的吴连勇。脸色平淡的她顿时化为厉鬼,扑向吴连勇。 吴连勇看到张燕明显一怔,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张燕撕咬的发出痛苦的惨叫。 “我错了,放过我吧。”吴连勇喊着。 张燕的头发如钢针一般,扎进吴连勇的身体。没一会吴连勇的全身都流出细小的血注,惨叫声越来越虚弱。 正所谓恶有恶报,吴连勇就这么被张燕折磨死了。 死后的吴连勇仍旧没逃过张燕的报复,她拉着目光呆滞的吴连勇鬼魂,厉笑着说:“娶我的时候你说过,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的。” 接着就看到张燕和吴连勇的鬼魂消失在黑夜中。 我们看着这一幕久久没有说话。 “现在怎么办?”我问。 吴连勇已经死了,自然没法将他带回大陆。张松拿出电话向上交代了几句,然后跟我们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就看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吴连勇的脑门补了一枪。 剩下的就要交给何曼了,她直接报了警,等警察赶到的时候,看见我们面前有三具尸体,也很紧张。但好在有何曼和张松,我们只是到警局交代了一下事情经过。当然对于吴连勇是怎么死的,张松说是他在追逐过程中直接击毙的。 现在我才明白张松为什么要补上一枪,原来是这个原因。虽然吴连勇的尸检报告肯定跟我们说的有出入,但有何曼的口供加上张松在大陆这边的备案,他们没法深究。 我们录完口供准备走出警局的时候,在大厅看到两对父母正在痛哭。此时我看到两个小朋友的鬼魂正在拉着他们的父母,可他们父母根本听不见。 这两个小孩就是今天被吴连勇残忍杀害用来打生桩的童男童女。 尔玛明显也感到了他们俩的鬼魂,无奈的叹了口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现在他们与自己的儿女阴阳两隔,不知有多痛苦。看着他们心碎欲绝的样子,我心里没来由一痛。我最见不得这样的场景,一心想帮帮他们。此时,我的身上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线,散发到那两个孩子面前。那两个小孩顿时闪现到我面前,说:“姐姐,爸爸妈妈为什么不理我。” 我摸着他们的头说:“你们有什么想对爸爸妈妈说的,告诉姐姐。” “我们已经死了对不对?”那个小男孩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在他这个年龄,正是含苞待放的时候,可他们却早早的凋落了。 他们两个见我没回答,也难过的低下头。 沉默了一会,小男孩说:“姐姐,你帮我告诉爸爸妈妈,让他们别伤心了,我不疼。” 听了他的话,我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然后小男孩懂事的说:“颖儿,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想让爸爸妈妈帮我买个凯蒂猫。”小女孩低着头,双手下摆,捏着自己的手指说。 “那我想要一个蜘蛛侠。”小男孩好像在许愿自己的生日礼物一般。 我看着他们两个,心里特别特别难受。 然后我身上发出的黑色丝丝线线更加明显,最后变成星星点点,落在他们两个身上。他们和那些星点一接触,顿时开心起来,两个人笑着消失在空气中。 我完全不知道我身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在别人眼里,我可能是在自言自语,跟个疯子一样,包括何曼,根本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只有尔玛和张松一脸平静。 我擦了擦眼泪,跟警察借了纸笔。然后把小男孩和小女孩的遗言写在纸上,分别给了他们的父母。 他们的父母看见我递给他们的纸条,都很诧异。从警察口中,得知就是我们发现的孩子尸体,最后把纸条收进口袋里。 出了警局,我们的心情都很沉重,但这件事并没完,要知道吴连勇在香港这几年,并非只督建了这一个地产项目。 第35章 “事已至此,别难过了。”张松安慰我说。 “对了,你刚才在警局是怎么回事?”何曼这时问我。 “我看见那两个小孩子了。”我说。 “啊?你能看见鬼。”何曼震惊的说。 我点了点头。 “尔玛,要不我们把吴连勇督建的小区全部勘察一遍,让它们解脱吧。”我问尔玛。 “嗯。”尔玛重重的答应道。 “你是说吴连勇以前负责的地产项目地下全有孩子?”何曼不可置信的说。 “肯定有的,我就说他那些小区建的根本不合理,没想到他竟然用了这么残忍的方法。”尔玛说。 何曼思考了一会儿说:“你们给我一晚上的时间,我把嘉恒地产里吴连勇负责的全部项目给你们找出来。” “谢谢,”我跟她道谢。 “别客气,我觉得这是应该做的。”何曼说。 我们匆匆回了酒店,何曼说她要处理这件事情,并没有跟过来。 晚上,我和尔玛躺在床上,现在我的脑海还是那两个孩子的身影。我正刷着手机,忽然看见香港的新闻头条就是吴连勇这个案子。 尸眠 第80节 这个案子在香港引起一阵舆论风暴,人们在谴责吴连勇的同时又把矛盾指向嘉恒地产,毕竟吴连勇已经死亡,怎么谴责他都没用,而作为吴连勇任职的公司,一夜之间变成了人见人打的落水狗。 紧接着,又被曝出嘉恒地产以前的项目也存在打生桩的事,本来就濒临破产的嘉恒地产,更加雪上加霜,最后被鸿铭集团收购了。随即鸿铭集团便宣布,将改造吴连勇负责的地产项目,并超度那些孩子的冤魂。 从爆出这个世界,到嘉恒地产被收购,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此时我才明白张松的话,何曼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但从她的角度看,这只是收购嘉恒地产的机会罢了。 果然,再次和她见面时,可以看到她的喜悦溢于言表。张松发出一声冷哼,不再看她。对于我们来说,她这多少有些吃人血馒头的意味。 何曼见我们对她态度冷淡,说道:“我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但这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都是董事会的决定。而且,我们在收购嘉恒地产之后,还要做这方面的善后工作,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总比嘉恒破产之后,那些人没人管强吧。” 她这话说的是事实,一旦嘉恒宣布破产,那些人根本没法维护自己的权益,还有那些被打生桩的孩子的父母,又向哪里去讨回公道。 我的脸色稍微好转,说:“我们想为那些孩子做点事,正好和你们发表的那个超度会一样,你能安排吗?” “早就给你们安排好了。”何曼说。 于是这场浩大的超度大会就开始了,在尔玛的帮助下,鸿铭集团的人将所有被打生桩的儿童尸骨找出来,这些都是香港最近几年失踪的孩子,经过警察的dna鉴定,找到了他们的父母。 在何曼的安排之下,尔玛开始超度起这些亡魂。超度法会一开始,天气阴沉沉的。尔玛开坛,穿上道袍,神情肃穆的开始超度。她先是焚香祭拜,火烛自燃,接着撒出符咒,嘴中念念有词:“太上敕令,超汝孤魂,枪诛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 阴沉的天空中忽然响起雷声,紧接着开始下起雨。我们赶紧找东西躲雨,奇怪的是,法坛上竟然滴雨未落。整个超度法会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尔玛扔出一把符纸,那些符纸瞬间在空中燃烧起来,飞向天空。 雨停了,乌云散开,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在祭台上,仿佛神光一般,尔玛现在真的像被神灵附身,浑身发着光辉,这可能就是我们所说的神迹吧。 底下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喧哗。 最后,整个超度大会完美收场。 香港一行,到此也就结束了。临走之前,我们买了凯蒂猫和蜘蛛侠,去警察局遇到的那两个小孩坟墓前看了一眼。 他们两个的坟墓是挨着的,在小女孩的坟墓前,放着一个凯蒂猫,在小男孩的坟墓前,放着一个蜘蛛侠。 我将自己买的两个玩具放在他们墓前,尔玛、张松、何曼分别将自己手中的鲜花放在玩具旁边。 等我们离开时,我听见身后传来欢快的笑声,我转头看去,他们两个正抱着玩具开心的笑着,然后对我挥手再见。 何曼一直把我们送到机场,临别之际,和我们互相拥抱了一下。 “有机会到内地玩。”我说。 “到时候可要好好招待我哦。”她虽然是跟我说的话,但眼睛却瞟向张松。 “那肯定会啊,对不对,松哥。”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我们两个都捂着嘴看着张松笑了起来。 张松站在一旁,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冷冷说道:“你们两个说你们的,别拉上我。” 何曼埋怨的看了张松一眼,然后就和我们挥手再见了。 和何曼告别后,我们登上飞机。看着飞机跑道飞速后退,我回想在香港这些天的经历,好像做梦一样。 坐在飞机上时,我看着云层,一时出了神。 我从没想过,世间会有如此的恶。为什么有人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罔顾他人性命。 回到鹰潭后,我把尔玛送回天师府,在天师府住了两天,张平阴大师叹道,这个世界本来就很残酷,只是他们都隐藏在黑暗面,普通人很少遇到。 看到尔玛归还护身符时,我才想起来我走的时候忘了跟何曼要回。 他说一切皆有缘,那个护身符可能是与何曼有缘吧。 从天师府回来,我很长一段时间心情都很低落。香港之行好像没发生过,我也有意淡忘那段日子。现在每天就是在面包店上班下班,偶尔和毛建明张松他们聚一聚。 日子好像忽然回归平静,可这平静的表面之下,却是暗流汹涌。 那吴连勇说过,会有人替他报仇的。只不过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我没想到,这平淡的日子很快就被打破了。 第36章 那天我从面包店下班,正往家走。当我从电梯出来时,浑身感觉不舒服。 当我走到家门口,忽然看见一个怪异的小人偶出现在门前,那个人偶面对着我,我背后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个人偶也就巴掌大小,穿着黑衣服,令我不适的是它那双眼睛,应该是被血点上去的。 这肯定不是恶作剧,我立刻担心起来。我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个人偶,当我的手触碰到它时,一种阴冷的感觉顺着手臂传到我的身上。我拿着人偶丢进垃圾桶里,然后开门进了屋。 当天晚上我就做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梦,梦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孩,一直缠着我,最恐怖的是它身上还有脐带,那个脐带一直拴在我脚上,任我如何挣扎都挣脱不了。 结果当我第二天出门上班时,那个被我丢弃的人偶,正在我家门前。当我推开门看到它时,心中一惊。接着我又把它拿起来,这次我径直将它扔在小区外面的垃圾桶里。 做完这一切,我便出门上班去了。 今天的店里客人很多,我和小蓉忙活了半天,一直忙到下午四五点才有机会吃饭。包括面包师傅在内,我们三个从早晨到现在,滴水未进。看他们两个这么辛苦,我们就提前闭店去吃饭了。 我说我请客,小蓉高兴的跳起来说万岁,不过面包师傅得回家,他是一个妻管严,只要下班,必定回家。于是我就开车带着小蓉吃了一个本地餐馆。 在饭桌上,我问了问小蓉以后的打算,她的年纪这么小,不可能会一直在我的面包店干下去吧。小蓉却说,就想一直在我这里干。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喜欢面包店的气氛,还有我对她很好。 这跟我的经营的有关系,首先我并不是一个刻薄的老板,平时店里有剩下的面包我都会让她和面包师傅拿回去吃,另外我在结算工资的时候也会多给他们发点。我经常去外面玩,店一直是小蓉在打理,别看她年纪小,在这方面却很有天分。 我开这个面包店,最主要的就是让自己有个事干,只是没想到,在小蓉的打理之下,一直开到现在都没倒闭,反而越来越红火。 期间我给小蓉和面包师傅加了两次工资,可以说,我们三个共同见证了这个面包店的成长。 我们两个吃完饭,我说送她回家,但她说约了朋友想在外面玩一会儿,让我把她放在人民广场。 把她送到人民广场后,我一个人也没事,看了一下表,才六七点钟,我现在回去有点早。在我的心底还有隐隐害怕回去再次看到那个人偶,所以有点不想回家。 那我一个人实在没事做,就给毛建明打了个电话,问他正在干什么。 他现在正跟郑云云在一起,我心想他们两个该不会真的处上了吧。我不好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就自己开车在路上独自溜达。来鹰潭这么久,并没有一丝的归属感,我的心里总觉得,我不属于这里。 看着街道两边的行人,尤其是那种父母带着自家小孩回家的场面,他们洋溢着幸福的笑声,让我的心里产生一种羡慕。我把车停在路边,回想起自己的身世。我的父母在哪里,我为什么会失忆。这些平时被我压在心里的东西,触景生情之下,像洪水一般袭扰我的心头。 那种举目无亲的感觉,真的使我心脏隐隐作痛。虽然我身边的朋友或长辈都对我很好,但我想起这些事,还是非常孤独。 我不知道自己在路边待了多久,只是很久都没有看见行人路过,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一点了。 我发动车子,准备回家。路灯快速后退,最终停在红绿灯前。我看着红灯读秒,这时前面忽然有个阿姨在向我招手。 等绿灯亮起,我开车路过十字路口,在马路边停了下来。 “阿姨,您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我打开车窗问她。 “哎呦,可算遇到一个停车的了,姑娘你看能把我送到海宁路第二医院不?”那阿姨乞求的说。 “行,上车吧阿姨。” 我打开车门,那阿姨坐进车里。 我问她:“这么晚了去医院干嘛。” 她说家里人出了事,现在正在医院急诊呢。 第二医院离市区比较远,我开了半个小时才到。阿姨硬塞给我钱,说这么晚了,还让我给她送过来,很久没遇到这么好心的姑娘了,再拒绝她就生气了。 见实在无法拒绝,我就跟她要了十块钱。 她下车之后,我就走了。 等我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我担心的那个人偶娃娃并没出现在家门口,这让我的担忧有些多余。 我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锁。 刚一打开门,一股冷意从脚直通天灵盖。那个人偶正在我家里,我一开门就看到她在眼前,那双被血点上去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知道这件事并不普通,打算明天一早问问尔玛。 那个人偶我给它扔了出去,它在楼道地上滚着,不过当它停下来后,仍是面对着我。我赶紧关上门,打开电视,就这样躺在沙发上,一点睡意也没有。 等第二天天一亮,我就给尔玛打电话。可我一掏兜,拿出手机,昨天那个阿姨给我的车费也被顺手掏出来。 我一下傻了眼,本来是十元纸币,竟然变成了冥钱。 这绝对不是一个偶然,自从家门口出现那个小人偶之后,我总感觉浑身气场都不对。 打通尔玛电话后,我跟她详细的说了最近的发生事。她让我把人偶照片给她发过去,我只好心惊胆战的打开门,看到昨晚被我丢出去的人偶,仍在那里,我拿着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然后离我比较远,我不敢靠近它,只好用手机对着它放大。不过在放大的过程中,我发现那个人偶的表情好像在变。这绝对不是我眼花,一切都很邪门。 最终拍清它的样子后,我发给了尔玛。只是两三秒的功夫,她就回复我说,那个人偶应该是有人故意摆在我家前报复我的。 第37章 她问我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我想了好久都没想起来。我并不是那种容易得罪人的性格,从来都是与人为善。 我心里害怕,想让她下山过来,可好巧不巧的,她和李丹阳正外出做事,短时间内回不来。她让我拿着人偶回天师府,无论什么人下的这个人偶都会被破掉。 我知道我不能在家呆着了,就按尔玛所说,把那个人偶装进塑料袋里,开着车赶往天师府。 到达天师府后,正好遇见赵丹熹。 我把这个事儿跟他一说,他拿着人偶看了两眼,说:“邪魔外道。” 只见他随手比划了两下,那个人偶突然满脸是血,血液很快浸染了整个人偶,随后化为一滩血水。 我的身子顿感一轻,冥冥中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上散了。 “多谢丹熹师兄。” 我恭敬的向他道谢。 “小妹,不如最近先在天师府住上一段日子,等尔玛回来让她随你一起回去,省得你有后顾之忧。”赵丹熹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 “如此便好。”赵丹熹笑着说。 我在天师府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多月。那天早上我还在睡觉,被窝里就被一双凉手摸了进来,我被冰醒了,一睁开眼就看到尔玛贼笑着。 “要死了你。”我赶紧打开她的双手。 “有没有想我啊姐。”她说。 “想想想,快把你的手拿开,冰凉的。” 尸眠 第81节 等她拜祭完三清祖师,就和我一道下山了。我们两个在车上先聊起来,我问她这次出去干什么了。她激动的说,和李丹阳去驱邪了。 上次和我从香港回来之后,张大师知道我们在香港的所作所为,说尔玛怕是心要玩野了,就想让她好好在天师府里安静一段时间。不过依尔玛的性子,让她老老实实呆在天师府不如杀了她,果然没几天,她听说李丹阳要出去办事,就求着李丹阳带她一起去了。 驱邪是正事,张大师也没拒绝,这就让尔玛跟李丹阳一起去了。 说实话,天师府里的人,像张大师兄弟两个,早就不出山了,有什么事基本都是弟子代理。若要他们两个出山,除非发生天大的事。 不过就算让李丹阳下山,这件事也非同小可。因为李丹阳可是张大师的开山大弟子,所以当我听尔玛和李丹阳一起去驱邪,我也很好奇,是什么事得李丹阳亲自出马。 尔玛跟我说了一路。 整件事是这样的。 当地有个村子,叫龙口村。交通不是很发达,但也不算闭塞,属于那种比较贫困的村落吧。像是镇上的一些老师,都是外地过来支教的。 可前些日子,有个女老师在回宿舍的路上,被一个大卡车撞死了。那场面十分凄惨,很多人都不忍看。女教师的整个头颅被卡车压碎,只留下那头标志的马尾辫。 村里人都很难过,在为那个女教师超度之后,把她在本地的坟山上下葬了。在农村,很多横死的人都要请先生作法超度的。可这次超度并没起多大作用,自从那个女老师死后,村里接二连三的发生很多怪事。 首先是有学生晚上路过学校的时候,听见教室里有人在讲课。要知道,在村子里是没有晚自习的,黑漆漆的教室里传出讲课声,那学生吓得拔腿就跑。 另外还有以前和她一个宿舍的老师,夜晚经常能听见有人去厕所的声音。要知道村子为了支教的教师生活环境好一点,每个宿舍只住两个人,整个宿舍除了她就没人了。最恐怖的是,有天晚上,她起来上厕所,看见宿舍外面有黑色人影,正趴在窗户上往里看她。而那人影的头上,梳着熟悉的马尾辫。 这给那老师吓得说什么都不敢再住下去了,还闹着要回家。 在他们这个村子,支教的教师很稀有,再加上村里人又比较重视孩子的教育,都求着那个老师别走。最后那个老师也是见村民们都很淳朴,再加上和学生们也有了感情,就说让村里人找人看一看。 村支书请了先生来看,那先生先是看了看女教师下葬的地方,说之所以闹鬼,是那女教师的心愿未了,她还想教村里的孩子们,想看着孩子们成长,就提出迁坟。于是大家按照他说的,把女教师的坟迁到后学校后山,这样女教师就可以永远看着孩子们读书长大了。 可还没消停两三天,在卡车撞死女教师那块,又出事了。一个开夜车的司机,在路过那里的时候,发生了侧翻。得亏当时离得近的村民听见,这才救了那个司机一命。 等司机醒过来之后,他说本来开的好好的,但是路上忽然出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人,出现在路中央。他紧急之下一踩刹车,猛打方向盘,车子一下就翻到路边的沟里了。 村民一听他描述就知道,是那个女教师。 事情在村里闹的沸沸扬扬,剩下那个老师再也不敢在那呆着了,匆忙走了,连行李都没拿。村里没了老师,孩子们都没法上学,幸好这时又过来一个男教师,也是来支教的。 他初来乍到,根本没听过女教师的事,村里人也没跟他讲。他讲课非常富有激情,学生们也都很喜欢他。 一连过了有半个月,学生们发现这个新来的老师没了一开始的那种精神,每天浑浑噩噩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在村支书的再三询问下,那新来的老师才说出真相。 这半个月以来,每晚他的宿舍都会有个女生,看起来和他一样的年纪,一看就是大学刚毕业没多久,和他夜夜缠绵。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村里人为了留住他故意送到他宿舍的呢,他也是色欲熏心,就和那女生搞了起来。 结果就是,他现在完全没了精气神。 而村支书的话,更让他惴惴不安。村支书把村里之前那个女教师的事讲给了他,他知道自己这是遇上鬼了,说什么也不在这呆着了,连夜就开车离开这里。 不出意外的,他在离开的路上,看见了那个女生,梳着马尾辫,坐在他车上的后座。 他通过后视镜,看见自己后面坐着那个熟悉的脸,而那张脸,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第38章 结果这个教师也被吓疯了。 这个事在村里传的越来越邪乎,后来村里人又请了很多先生,但按他们的方法试了之后,没见什么起色,反而愈演愈烈。也不知是不是村民的举动激怒了那个女教师,最后一个先生在离开的时候,路过女教师出事的那里,直接被迎面而来的大卡车撞死了。他的身体被压碎,给村民带去极大的心灵震慑。 在那之后,村里人就再也没找过先生来看了。 可不找并不代表那个女教师会善罢甘休,先是村支书,有一天晚上在村民家喝完酒回家,路过学校的时候,见学校里那间教室亮着灯,讲台上,一个声音清脆的女老师正在教着课,正是那个死去的女教师。 村支书知道自己撞鬼了,拼命的往家跑,结果摔进了路边的水沟里,被呛死了。 村支书家里人连夜寻找,最后在后山上找到了他的尸体,正在一棵老槐树上吊着。村民都传是女教师索命,导致之后村民每天太阳刚下山就集体闭门不出了。 村支书的葬礼正举行着,第一晚是村支书的儿子守夜,整晚非常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结果第二天村支书儿子的媳妇醒来,发现他消失了,大家再次寻找,发现他也吊死在那棵老槐树上。 不过村支书儿子的死状及其恐怖,眼睛被挖,舌头被剪短,双手被砍断,被发现的时候还有凝固的血在手腕处耷拉着。最重要的是他的那话儿,被野狗撕咬烂了。 这是村支书家唯一的男丁,如今也死了。 村民大感不妙,知道必须得找到解决办法,不然村里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于是这时有人提到,去龙虎山请天师。龙虎山天师府,远近闻名的道教圣地,如果能请到天师来,肯定能解决这件事。 大家一拍即合,找了三个小伙子就去龙虎山上了。 但请到天师是不可能的,张平阴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不知所踪。这个事前后死了好几个人,也不算小事,张大师就派李丹阳前去查看。尔玛在天师府憋不住,也跟着李丹阳一起去了。 到了龙口村,李丹阳和尔玛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整个村子都被怨气笼罩,这就说明那个女教师并非横死,而是冤死。横死之人,会变成厉鬼,气息应是凶气。 察觉到这一点,李丹阳在夜晚召出女鬼。那女鬼出来之后还以为李丹阳也是来消灭她的,一身鬼气直冲李丹阳。但以李丹阳如今的修为,别说是冤魂,就算是厉鬼,也根本近不得他身。 李丹阳没说话,不代表尔玛也沉默。她见女鬼竟然敢对李丹阳下手,立刻上去就要消灭女鬼。还是李丹阳及时拦住了她,不然真相恐怕永远不会浮出水面了。 女鬼知道尔玛法力高强,李丹阳更是深不可测,便想逃跑。但她哪里逃得了,最后被尔玛捉住,交给李丹阳。 若说道家正宗的气度,真非那些小门小派可比。李丹阳不以为忤,反而问她是何死因,并许诺为她主持公道。那个女教师这才含泪而诉。 女教师名叫林雨,二十三岁,是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抱着对教育的一腔热忱来到龙口村支教。村里人都特别开心孩子们有学上,对她是百般关怀。后来又来一个,三十一岁,就是看到林雨鬼魂被吓跑的那个,名叫张霞。她们两个正好一个宿舍,张霞一直以知心姐姐的身份照顾林雨。 林雨的课讲得非常生动,声音如百灵鸟一般好听,整个人也十分朴素,一个经常梳个马尾辫就去给孩子们上课了。村里的教育比较落后,她们两个人都是教全部科目,若是平时有事,就会叫另一个替课。 可谁知这美好的一切,都被村支书一家毁了。 那天村支书的儿子喝醉了酒,见林雨一个人在学校里备着课,色心顿起。他偷摸溜进学校,仗着自己身强力壮,一把抱住了林雨。林雨立刻大声喊救命,但被村支书的儿子捂住了嘴。他怕被别人听到,就用衣服紧紧捂着林雨的嘴,最后把林雨憋的假死过去了。 于是村支书的儿子就在教室里,侮辱了林雨。 事后他怕事发,就匆忙回家找到村支书。村支书见自己儿子做出如此畜牲之事,打了他一顿。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又有几人能做到大公无私呢?村支书就和他儿子一起,把林雨的尸体扔到了马路上。开夜车的人非常多,尤其是那种大车,司机一不留神,就从林雨的身体上压过去了。 在外人看来,就成了车祸事故。 再后来,林雨死不瞑目,先是把张霞吓跑。因为张霞对她颇为照顾,她怕张霞也遭村支书儿子的毒手。 之后就准备报复村支书一家。 可村里人还以为她是横死,就请来先生作法。那些先生有江湖骗子,也有真有道行的,这就拖延了林雨的复仇脚步。但最终她还是成功复仇,将他们父子全杀了。 但作恶的人已经死了,她的怨气还没散,她要报复村支书一家。就在李丹阳来的前一个晚上,村支书儿子的媳妇,被村里一个游手好闲的二溜子侮辱了。 李丹阳和尔玛听了整个事情后,只能感叹世事无常。 但村支书一家已经得了报应,他就劝林雨收手。林雨知道李丹阳虽说是劝她,但一身气息不怒自威,知道自己若是强行继续报复村支书儿子的媳妇,恐怕他就要出手。再说该死的人都已经死了,她的怨气也散了很多。 于是李丹阳就为林雨举行超度仪式。 整个村里的人包括那些她的学生,听说李丹阳开坛作法,全都来到仪式现场,送别林雨。在那些家长和孩子的眼里,她是一个非常好的老师。不仅教孩子读书写字,人生道理,还会教村里人一些生活知识。 林雨在离开的最后一刻,看着那些掉眼泪的学生们,心中也很不舍。但人鬼殊途,她就要去投胎了。 一阵阴风吹来,林雨踏风而去。 整个仪式完毕,李丹阳超度了林雨。 而村子的学校里,仿佛传来一阵清脆的教书声,像百灵鸟。 第39章 我正听着尔玛讲她在龙门村的经历,眼前忽然飞过一只鸟,撞在车前窗上。它的速度极快,在前窗上撞出一堆血肉。我猛踩刹车,被它吓一跳。 等停下车,我和尔玛下车查看。后面有个鸟尸体,已经被撞的稀巴烂。 经历过这一系列事件,我并不相信这只是个偶然。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尔玛没感到任何异常。 我从车上拿出纸和矿泉水,忍着污秽擦净玻璃。 这次我和尔玛没再闲聊,而是专心致志的开车。回到我家的时候,尔玛刚进门就在门上贴了一道符。 “是不是有问题?”我问她。 “的确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尔玛皱着眉说。 看到尔玛的样子,我就知道这件事可能有些棘手。 “要不我们请丹阳师兄也过来?”我问。 “师兄刚回来,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我们先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尔玛说。 就这样,她在我家转了一圈,期间在窗子贴了一道符,在卫生间又贴了一道符。按她所说,卫生间为污秽之地,属阴,若是最近一段运势不佳,需用符箓压住阴气,而门和窗子,属于家和外界交换的界限,贴上符可以阻挡从外面进来的邪气。 经过她的一番处理,我确实感到屋子里面暖和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接着我们两个就下了楼,我去面包店给她拿了一些她爱吃的面包,这几乎成了惯例。不过在回来的路上,我一直感觉背后有人在跟着我。我的第六感很准的,包括尔玛,我们两个同时向后看去,可街上这么多人,即便有人跟踪我们,我们也看不出到底是哪个人。 我和尔玛谁也没说,径直往家走。 到家之后,我关上门。 “你也感觉到了?”我问尔玛。 “看来这次遇到的,并非鬼怪,而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尔玛说。 这时我忽然想起来之前他们问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看来真是有人想对付我。 “我们怎么才能找出他?”我问。 “只能将计就计,让他以为他的阴谋已经得逞,那他自然而然就会浮出水面。”尔玛说。 接下来,尔玛把她贴的符都取了下来,房子里的温度顿时就降下来了。明明有太阳照进来,就是感觉很凉。 我和尔玛没再出去,一直在屋里玩到晚上。她趴在沙发上打起手机游戏,我忽然感觉自己跟她不是一个年代的人了。那些东西我根本不会玩,于是我就靠在窗子边上,看着她玩。就在这时,我不经意的看了眼楼下,发现在楼下不远处,有人正在路灯下看着我们这里。 他的年纪很大了,看着有四六十岁。他就在那一动不动,跟个木雕一样。 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嘴里说:“尔玛,快过来。” 尔玛还在那打呢,听了我的话,见我神色不对,赶紧过来。她也看到了那个人,这时那个男人突然笑了。 他应该正和尔玛对视。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对视了两分钟,那个男人忽然走了。 “是不是他。”我问。 “应该就是。”尔玛说。 尸眠 第82节 “可我不认识他啊。”我疑惑的说。 我是真没见过他,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你的确没见过他,但吴连勇我们都见过。”尔玛说。 听到吴连勇这个名字,我心中一震。我首先想到的是被他用残忍手段害死的那些孩子,然后才想起他在临死前说过,会有人替他报仇的。要不是尔玛提起,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那么刚才那个人,应该就是和吴连勇有关的人。 我们在香港,鸿铭集团收购嘉恒地产,为吴连勇残害的孩子超度,闹的沸沸扬扬,各大新闻媒体和报纸都有报道,只不过按照尔玛的要求,并未透露她天师府弟子的身份。我们的照片随便一查就能找到,所以他肯定顺藤摸瓜,找到了我。如今看来,尔玛因为怕惹不必要的麻烦没暴露自己身份,反而惹了麻烦。 我能感到,以后的日子恐怕平静不了了。 我果然没猜错,开始一两天,他都没有出现,我还以为他被尔玛吓跑了呢。结果毛建明打电话来,说张松昏迷不醒了。 接到毛建明的电话时,我愣了,好好的怎么昏迷了呢。 我急忙开车带着尔玛去医院。按医生的说法,张松各项生命体征都正常,但人就是醒不过来。这种状态也非植物人,反正说了好多,最后他的意见是让我们转院,在这里没什么治疗手段。 我和毛建明听完医生的话,心里咯噔一下。 等回到病房,见尔玛正皱着眉头看着张松,我恍然大悟,上次去香港,我们三个是一起去的,这两天那个人没来我这里,原来是去找张松了。而张松现在的样子,跟他脱不了干系。 “有头绪吗?”我问。 “这是他给我下的战书。”尔玛说道。 在玄门之间,有一种说法,就是对方给你出了题,你就要解决。如果你解决不了,就说明你不如他。而后果有轻有重,主要看施法人的态度。 我们把张松接回我家,从他目前的状态来看,倘若尔玛没办法唤醒张松,那么张松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等到晚上,我看看到底如何吧。”尔玛说。 我和毛建明陪在张松身边,看着他呼吸越来越长,知道他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了。 挨到晚上,尔玛让我们把窗帘都封上。这是有说法的,白天不论是阴天还是晴天,阳气热烈,这时候人的三魂七魄一般都会在人的身体里,等到晚上,阴气逐渐上来,人一旦入睡,就会魂魄离体。我们晚上做的那些没有逻辑乱七八糟的梦,其实就是魂魄在灵魂世界的遭遇。 而等他们回来,我们也就醒了。 还有一种情况是被外界吵醒,这对人体伤害很大,就是因为魂魄突然被拉回身体,导致精神不稳,一整天都浑浑噩噩的,如果严重的话,还会导致嗜睡,最后昏迷。 我们在屋里点上一根蜡烛,尔玛口中念道:“天地日月三光,洞慧交彻,五脏玄冥,八海知闻,覆映吾身。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这是尔玛在开天眼,据我所知,会这种法术的基本都是天师府师叔一辈的人,没想到尔玛如此年纪就能用出,张大师关门弟子的名头,果然名副其实。 第40章 尔玛念完咒语后,注视着张松。此时她双眼闪过白光,然后又恢复如常。 “怎么样?”我问她。 “他的三魂七魄都被锁在神海,如果想让她醒来,必须得破除他神海中的枷锁。”尔玛说。 神海,也叫识海,就是我们常说的大脑。大脑是人体十分精细和脆弱的地方,稍有闪失恐怕张松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你有把握吗?”我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张松,问向尔玛。 “把握我有,但还需要准备三件东西。”尔玛说。 “需要什么,我们一起准备。”我说。 “八卦镜、金缕衣和锁阳伞。”尔玛说道,“八卦镜我带着呢,不过金缕衣和锁阳伞就需要我们自己制作了。” 金缕衣,算是道家防御法宝,锁阳伞的作用则是吸收阳光,将阳光保存在伞中。 我们说做就做,金缕衣的材料是金,纯度越高越好,但我们现在根本买不起那么多金子,只好用黄纸来代替。至于锁阳伞,也可以用黄纸糊。 这种手工活我和尔玛都比较拿手,准备好材料后,我们先把黄纸剪成三百三十三块长六厘米,宽三厘米的长方形纸片,不能多也不能少。光是这一步,我们就耗费了很多时间。接着我们需要在黄纸表面贴一层金箔,这个难度更大,金箔很容易碎,并且极易粘手,我们必须要让金箔把黄纸完全包裹起来,有一点遗漏都不行。 我们俩忙活了一天,才完成一半。到了晚上,尔玛必须得休息。因为在我们做完这些准备之后,她还要作法,必须保持精神高度集中。那剩下的活就只能我做了,毛建明虽说手有些笨,但在熟练之后速度也不慢了。我们两个又做了一个通宵,才把金箔全部贴上去。剩下一步,就是将这些金箔纸片,用金线缝起来,稍有不慎,就会损坏金箔。 我们让毛建明又贴了十多个金箔碎片,留着备用,我和尔玛就专心致志的缝起金缕衣,这一走,又是一天。到了晚上,我们终于把金缕衣缝完了。 现在张松的状态急剧下滑,他的身躯本来是很强壮的,但仅仅两天,他就变的骨瘦如柴,就像一个饱满的葡萄,变成了葡萄干。 尔玛将金缕衣穿在张松身上。 这金缕衣的作用,可以阻挡外界邪祟干扰,现在张松和那人的关系,有点类似于,那个男人给张松打个电话,张松接了,两人之间有了联系,而张松穿上金缕衣后,就把两人之间的联系切断了,类似屏蔽器。另一个作用,就是金缕衣可以保持张松现在的病情不再恶化,这样就可以坚持更多时间。 做完金缕衣,我们就开始做锁阳伞。锁阳伞比起金缕衣要简单的多,我们先做好伞的骨架,然后做个伞盖,把两者站在一起就好了。我知道这个事拖不得,立刻和毛建明开始制作。 我和毛建明差不多做到后半夜,就把锁阳伞做完了。我们俩坐在地上,这两天实在太累了,再加上一直没睡觉,这么一放松就感觉特别困。 “你先睡吧,今晚我看着松哥。”毛建明说。 “你也不轻松,这样我先眯一会,一会你给我叫起来,你再休息。”我说。 “行,你睡吧。” 我眼睛一闭,就感觉身子在黑暗里下坠,很快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大亮。我是被太阳晒醒的,刺眼的阳光照的我根本睁不开眼。我酝酿了几秒,用力睁开眼睛,看到毛建明一直在看着张松,那把锁阳伞的伞面也被尔玛画上了神秘的符文。 他们见我醒来,说:“你醒了。” 我往起一站,感觉腰疼的厉害,我昨晚居然靠着墙睡了一宿。 我扭了扭腰,说:“你怎么不叫我啊。” “看你也挺累的,再说我也不困。”毛建明说。 他哪是不困,我看他明显精神状态不佳。 “你快去睡会吧,我和尔玛看着。” 毛建明也没坚持,躺沙发上就呼呼大睡了。 好在今天天气晴朗,我和尔玛随着阳光移动着锁阳伞,确保锁阳伞可以吸收大量阳光。等今晚九十点钟,尔玛就可以作法了。 我看着张松,今天并没有明显的变化,看来我们缝制的金缕衣有作用。 太阳逐渐下了山,尔玛将打开的锁阳伞收起来。 终于等到了晚上,毛建明也醒了过来。 作法正式开始。 尔玛在张松床的周围摆放了一圈蜡烛,我们把窗帘拉上,关闭室内所有的灯。 尔玛手中拿了一张符,口中低声念了几句,随后把符撇向空中。那符四分五裂,落在那一圈蜡烛上,蜡烛被全部点亮。 张松这个时候有了反应,脸上全是汗。 尔玛见状,拿出八卦镜。这八卦镜照在张松身体上,我们可以看到,在他身后的墙上,映出了好多人影,那就是张松的三魂七魄。在他的三魂七魄头上,全部都有一个跟金箍似的东西,把他们锁在一起。尔玛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个东西打碎。 只见她将八卦镜放在身前,奇异的是那八卦镜停在空中,无风自转。接着尔玛打开锁阳伞,一道及其刺眼的阳光照在八卦镜上,从镜面反射出一道激光,射向张松的额头。 我听见一声很明显的碎裂声。 再看张松身后的影子,那个锁在它们身上的枷锁已经破碎。就见他们排着队,一个挨着一个跳进张松的身体里。 尔玛收回八卦镜,张松的三魂七魄全部入体。她再次念起咒语:“太上台星,应变无停。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张松身上的金缕衣忽然燃起,在他床边的蜡烛,火焰和金缕衣融合,然后全部被张松的身体吸收,张松干瘪的躯体肉眼可见的恢复。 “完毕。”尔玛说道。 等我打开灯,见张松气色如常,呼吸均匀,明显是好了。再看向尔玛,她的额头全是细细的汗珠。 “辛苦了。”我对她说道。 虽然整个作法过程时间很短,但其中的艰辛,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第41章 “没事。”尔玛擦了擦额头的汗说。 等到第二天张松醒来,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第一个回合,是尔玛赢了。 张松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经过我们的叙述,他才知道中了招。 在玄门之中,大家都默认一个规则,就是不能用玄门手段对付普通人。那人明显犯了戒,再加上吴连勇的所作所为,可以断定他们是邪魔外道。只是现在不知他们是何门何派,据点在哪里。 解决了张松的问题后,他这几天都没进食,没一会就饿了。 我们找了个地方吃饭,等吃完饭后,在马路对面,看见那人正在看着我们。 “就是他!”我一眼就看见他了。 我们四个立刻穿过马路,他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我们就在后面紧追不舍。 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走的那么快,我们在后面跑都追不上。尔玛这时说:“你们先回去等我,我去追。” 尔玛很快就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剩下我们三个连歇带喘的。这一等,我们就等了半天,结果尔玛并没有回来,而是打来电话。电话里她说,她正在追着那人,两人正往上饶的方向走。我们叮嘱她一定小心,要是追不上就先回来。 其实尔玛这么做,很大原因是要揪出他们的据点,这样以邪术害人的宗派,正道中人消灭他们义不容辞。 原来那人已经逃了,他们两个在我这呆了一会,就走了。 我还是很担心尔玛的,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但我又不知道该不该和天师府的人说,我犹豫了很久,还是给李丹阳打去电话,把尔玛去追人的事跟他说了。 接着我下了楼,想去外面便利店买点吃的。 在我回来的路上,就看到马路对面,有个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我心里咯噔一下,仔细看着他。这么细看下来,我就发现不对之处。那人脸色煞白,最重要的是头上还有个血洞。 吴连勇不是死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他开始向我走来,整个人的步伐十分僵硬,每走一步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是人死后尸僵,关节被强行扭转的声音。 我被吓傻了,一时间竟然没有动作。 这时,马路上忽然路过一辆大货车,把吴连勇撞了出去。 然而接下来的场景更加恐怖,被撞的缺胳膊少腿的吴连勇,竟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向我走来。 尸眠 第83节 我赶紧往家跑,就在我跑进胡同的瞬间,在我面前,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就是在我楼下看我们的那人。 “你不是离开这里了吗?”我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他如今正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那尔玛去追的人是谁? 我说怎么能遇到早就死了的吴连勇,肯定是眼前之人用邪术操控了吴连勇的尸体。 我看着身后的吴连勇正向我走过来,一脚踢向眼前这个人的裆部。哪知这一脚下去,我好像踢到了铁板,他的下面,什么都没有。 在我诧异的目光中,他对着我露出邪恶的笑容。我根本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他制住了。 他把我双手从后面绑了起来,然后扛起我,扔进了一个货车后边。令我作呕的是,这个货车厢里还有两头大母猪。在我惊恐的目光中,那人又把吴连勇的尸体扔了进来,砸在我身上。接着他就关了车厢,整个车厢陷入一片黑暗。 我被吴连勇的尸体压着,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在恐惧的作用下,我拼命挣扎,最后他的尸体被我踹到一边,我躲在车厢一角。 由于一片漆黑,我根本看不清周围情况。只听见两头猪吭哧吭哧的声音。 和一个死人在一个车厢,我根本顾不上那人要带我去哪里,只想赶紧逃脱这个车厢。 “咯吱。” 这声音在车厢里是这么清晰。 我心头狂跳,吴连勇的尸体不会又活过来了吧! “咯吱,咯吱。” 我明显听到他动了,然后是他的身体摩擦稻草的声音。 紧接着货车一个急转弯,我在车厢里被甩的七荤八素。结果那个吴连勇的尸体,又压在我身上。我甚至感到脸上被他滴了一滴血。 我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一脚踹向他。这一脚下去,一声猪叫响起,原来我踹在了猪身上。 整个车厢又变得安静了,我现在完全不敢动,只能用耳朵仔细听着周围声音。 那头猪又叫了起来,就跟农村过年杀猪时那种叫声一样,没过一会,我就感觉脚下黏糊糊的,然后就听见碎骨头声。 吴连勇正在吃猪! 他咀嚼的声音特别大,我根本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就这样,咀嚼的声音一直伴着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轮到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厢门打开了。当亮光照进车厢里,我看到了恶心的场面,整个车厢里全是血,那两头猪,已经被吴连勇吃的什么都不剩了。而他现在,正看着我。 如果不是车厢打开,恐怕下一个被吃的,就是我了。 那人先是把吴连勇的尸体抱了下去,然后又把我扛下了车。我拼命挣扎,奈何根本没他力气大。他把我扔在地上,然后去关车厢。 此时我看向四周,应该是在一个村子里。远处走过来一个小女孩,看着十几岁。 男人对她说了几句话,他们的对话我完全听不懂。等他们说完,那个女孩就把我扶起来,然后让我闻了一个香囊。香囊的香味特别浓郁,初闻还好,时间一长就觉得头昏脑胀。 女孩拉着我离开这里,现在我浑身提不起力气,头也晕沉沉的,只能任她摆布。 我们进到一个房子里,她给我解开绳子,脱我衣服。我很想趁此机会逃跑,却连手都抬不起来。就这样,她给我洗了澡,然后给我换衣服。 “这是哪里?”我问她。 她根本没有回答我。 我知道她不是听不见,因为那会她还和抓我过来的那个人说话了呢。 “你是谁?”我再次问她,她还是没有回答。 她给我换好衣服后,就出去了。 我仔细观察整个房间,并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第42章 小女孩走后,那个男人走了进来。 “你要怎样?”我质问他。 “你们把我们少爷弄死了,还问我要怎样?”他一脸阴翳的说。 “他害死了那么多人,死有余辜。”我说。 眼前的人嗤笑一声,说:“等把那丫头抓来,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死有余辜。” 说完,他从衣服里拿出一把匕首,割破了我的手指。我现在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接了半碗我的血。他将我的血一饮而尽,甚至舔了舔嘴角。 “如此浓郁的阴气,真是美味啊。”他有些恋恋不舍的说,“可惜你没入玄门,浪费了至阴之体。”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感觉很变态,同时心里想着尔玛能来救我,又怕她也被抓来,十分矛盾。 他回味完,看着我说:“你若是拜我为师,我就放了你和你的朋友,如何?” “我死也不会和你们一样。”我说。 他用匕首抵在我的脖子上,说:“这可由不得你了。” 我不想看他,闭上了眼。 他放下匕首,然后笑着走出屋子。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放了血,我越发感觉头晕,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眼前是那个小女孩。她先是喂了我一些吃食,然后又让我闻了闻她的那根小木棍,浓郁的香气袭来,稍微清醒一些的我,又觉得浑浑噩噩,脑子里一团浆糊。 我就看着她,用针刺破了我的手指,我的鲜血滴到她的碗里,滴到半碗的时候,她就离开了。 我现在,成了他们的造血机器。 接下来一天内,都没有人再进来。包括那个小女孩,也没来给我送饭。我现在的脑子很清醒,尝试着挣脱捆在我手腕上的绳子。弄了半天也没法挣开,我尽量蜷缩身体,用反绑的双手从后面穿过两条腿,费了一番力气,终于把反绑的双手绕过大腿,弄到了前面。 我蹑手蹑脚的走到屋子门前,向外看去,夜色正浓,外面点着火把。 我看左右没人,逃跑的想法涌入脑海。于是紧张的走出屋子,一边观察四周一边找出去的路。 我不知道这是哪,这房子就跟蒙古包似的,但全是草和木头制成。 四下无人,我拔腿就跑。 正在我诧异怎么没有看守的时候,那熟悉的大货车声从前面传来。我赶紧躲在路边,等大货车过去之后,拼命的逃跑。 晚上实在太黑了,离了光源根本看不清路。在前面不远处,出现一团蓝绿色火焰,我没细想,直奔那火焰而去。可这大半夜的,哪来的火焰,走到跟前时,我才想到这一点。 原因无他,我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坟。蓝绿色的火焰,正在坟上跳动着,是鬼火。在鬼火的照耀下,我看清山坟的样子。一般的坟都是用石头在前面搭一个规模很小的门,而我面前这个不一样,是用木头搭起来的,诡异的是上面还贴着一副喜联。 正在我疑惑间,身后传来大货车的灯光。 不好,那人肯定是发现我跑了,现在正开车来追我。我扭头继续逃跑,可坑坑洼洼的山路石头太多,再加上我看不清脚下,被石块绊倒在地。 大货车出现在我身后。我长期处在黑暗的环境中,被车灯一照,不由自主的双手挡在眼前。 他从车上下来,一声不吭的又被他抓了回去。他把我推进房子,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正浑身抓的男人。他躺在床上,即使绑着双手,还是无法阻止他把自己抓的浑身血痕。细看他的脸,居然和抓我的那人有八分相似。我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一对亲兄弟,怪不得尔玛去抓那人的当天,我会在胡同被抓,原来是用了调虎离山之计。 不过现在看他的样子,简直痛不欲生。 “你那个朋友还真是厉害,居然能把我兄弟伤成这样。”他说。 原来是被尔玛打伤了。 我此时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心中的希望大了起来。 他趁我不备一下划开我的手指,这次由于没有闻那迷香,痛感特别强烈。他直接把我的手指放在碗中,这次接了整整一大碗,然后喂给他兄弟。 我感觉自己一点精神都没有,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等他兄弟喝完我的血后,就被他抱了出去。正在我迷糊的时候,他又走了进来,这次他不仅绑住了我的手,还绑住了我的脚。 看来这次我逃生无望了,我不会就被他们这么放血放死吧。 过了一天,他进来喂我一些饭。这应该是那个小女孩来做的,今天却换成了他。 后来又一个人打开门进来,正是他弟弟。他现在跟昨天简直判若两人,看着像个正常的人了。 “妈妈什么时候来取人?” “今天晚上。” “可惜了她至阴之体,那血的滋味实在太好喝了。”他兄弟露出迷恋的神色。 “你可别打她的主意,若是坏了妈妈的好事,下场你是知道的。” “可惜了。” 我一头雾水的听着他们的讲话。 他兄弟走了过来,用刀子划破的我手指,又接了半碗血。这两天时间,我感觉自己的血都被他们放干了。 “行了,少弄点,看她样子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确实坚持不了多久了,现在连眼皮都睁不开。迷迷糊糊的到了晚上,他们两个把我架起来,拖着我走出屋子。外面等我们的是一个男人,不知道我是不是被放血放的神志不清了,那男人的样子,和拖着我的两个男人也十分相似。 他们把我推进车厢里,然后关好。这次他们两个就坐在我边上,车厢里有个灯泡,随着货车摇晃。 颠簸了一宿,等车停下时,他们把我拽出车厢。 我看了看四周,是一个村子。整个村子张灯结彩,却没看见人。我被他们三个拖到村子广场上,中间有两口血红的棺材,在棺材上,写着“寿”字。 他们把我按进棺材里,然后盖上棺材板,只漏一个缝。 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我感觉今晚一定会发生可怕的事。 第43章 天色渐暗,我听到棺材外面热闹起来,甚至还有敲锣打鼓的声音。我被那人从棺材里捞了出来,这时我看见,在前面不远处,搭起来一个戏台子。无论戏台还是底下的座椅,都用红布装饰着。 那人把棺材板立起来,用红布把我拴在棺材板上。然后他们两兄弟把我抬到戏台子边上。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只能眼睁睁地任他们摆布。他们把我抬到这儿就离开了,我观察着这里的人,一股寒意直冲脑门。 我发现,眼前这十多个男人,居然跟刚才那两兄弟长得都差不多。若是双胞胎三胞胎,我还能信,总不可能十多胞胎吧。 夜色降临,在锣鼓喧天中,走出来一个十分苍老的婆婆。他被两人搀扶着,我现在已经分不清到底谁是谁了,他们都长得太像了。 尸眠 第84节 那两个人把那个老婆婆扶到正座上,然后其余人都坐在椅子上,一齐看向我。 被这么多一样的人盯着,我感觉十分怪异。 接着戏台子上走出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女子说道:“今日妈妈过寿,我们这些做儿女的表达孝心,还望妈妈喜欢。” 她口中的妈妈,应该就是那个老婆婆,此时她露出满意的笑容,看向台上的两个女子。 那两个女子在台上唱起戏来,只不过声音有些尖锐,听着并不好听。但台底下的那些男人却一阵叫好,甚至鼓起掌来。 那个妈妈时不时的看我一眼,也为台上的女子叫好。 一场戏唱了一个多小时,停下来时,刚才说话的那个女子继续说:“今日感谢哥哥为妈妈找来一个品质如此好的寿礼,就让我代表兄弟姐妹们敬哥哥一杯酒。” 说完,从后台又出了一个女子,端着一杯酒,送到她面前。 底下有个男人站起来,应该就是抓我的那人,众人都向他敬了一杯酒。 这时那个妈妈也站起来,说:“这次确实有心了。” 听到她的夸奖,男人面色激动,可不知怎么的,他突然从脚底开始燃烧,火焰吓开周围的众人,他们看着那个男人被火烧完,一些纸灰从空中飘落。 “哥哥怎的如此激动,浪费了多年修来的福气。”台上女子说。 死了一个人,而且是以如此诡异的方式,他们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心中惊骇,现在到底身处一个什么样的村子。 唱完了戏,他们开始吃喝起来。乳猪、酒水、糕点,各式各样的菜品摆在桌子上,那个妈妈看着自己的儿女们吃得尽兴,一直都是笑脸呵呵的。 他们的寿宴一直吃到午夜,这才停下。刚才台上唱戏的两个女子卸了妆,盈盈向我走来。等她们两个靠近我的时候,我发现她们两个的模样也十分相似。 她们俩解开我手上和脚上的绳子,又把捆住我的红布解开。这时众人看着我,我像是被施了定魂术,虽然头脑是清醒,但身体却任由她们摆布。 我被带到那个妈妈面前,妈妈抚摸了一下我的脸庞,笑意更浓,说着:“好,好。” 然后我就跟着她走到来时看到的那两口棺材前。 她身子轻飘飘,飘进棺材里。众人又把我抬起来,我想逃,奈何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就这么被他们放进另一口棺材。 两个女子给我穿上一件寿衣,又分别在我的头和脚上摆了一盏灯。 紧接着眼前一黑,棺材盖被他们盖上了。 外面的锣鼓声更大。 我忽然轻飘飘的停在空中。 在我脚下,是我的身体。 我这是死了吗? 我浑浑噩噩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在我边上,出现了那个妈妈的魂魄。她飘到我的棺材上,我看到在我头脚的两盏灯跳动的厉害。然后就看到她的魂魄,对齐我的身体,慢慢躺了下去。 我的意识越来越迷糊,这是快魂飞魄散了。 我的脑海里闪过大量过往片段,我被人从胡同抓来,马路上遇到的吴连勇尸体,和张松尔玛去香港,和毛建明张松去峨山,遇到的红衣女鬼,遇到张松和毛建明,第一次下龙虎山,在yt市里开了一家面包店。 都说人在死亡的时候,会慢慢回忆自己的一生,我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但接下来,一些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出现在我识海。 老家院子里的大树,爷爷摇着蒲扇的笑脸。第一个愿意和我玩的毛毛,他的胆子真是小呢,还有憨憨的张松,怎么会去当兵。 我脚下的棺材里,突然传出“滋啦”一声,同时响起一声尖叫。 在我身体里,涌出黑色火焰。刚才那个妈妈的魂魄被烧的只剩半边身子,她跳出我的身体,拍打着身上的火焰,却如何都扑灭不了。 我的魂魄被吸引进自己的身体,我处在一片黑暗中,过往的记忆在我眼前如流水一样闪过。 我叫鬼妹。 在和刘丹辰一起对付邪神的时候,遭到天谴,最后关头,老天师张敬之和张平阴以及张大师兄弟两个及时赶到,消灭了邪神。 我就此昏迷,等醒来时,法力全失。 但由于我是至阴之体,天生容易招惹邪祟,除非一辈子呆在天师府等玄门圣地,不然一旦吸引邪祟,就会有生命危险。 再三思索之下,我还是选择自由,而自由的代价,就是失去记忆。 张大师兄弟两个,为了我的安全,封印我的记忆,在天师府用遮天蔽日之法,给我日夜加持一年,这才完全掩盖住我的至阴之体,放心让我下山。 可能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刚才的生死攸关之际,我体内爆发出巨大潜能,黑色能量如星火燎原,瞬间引燃全身。 原来遭受天谴的我,体内的黑色能量并未彻底消失,而是由于太过弱小,进入蛰伏状态。 我睁开眼,伸出示指,一缕黑色至极的火焰,正在我的指尖跳动。 它似乎在雀跃。 经过生死的磨练,它已经脱胎换骨,变得更加浓郁。 “好久不见了,老朋友。” 它在我指尖跳动的更欢,我甚至能感到它的欣喜。 第44章 我从棺材中跳出来,看到那个妈妈的灵魂已经回到她自己的身体里,只不过我的黑色火焰仍在烧灼。 痛不欲生的她在地上来回打滚,嘴里发出非人般的嘶吼。灵魂上的伤害远比肉体痛苦的多,她剩下一半的灵魂在抽搐一会后就完全消散了。 躺在地上的妈妈身形逐渐改变,变成了一支笔。等我再看向它的那些儿女时,全部变成了纸扎人。我说他们全部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原来都是那支笔成妖后自己做的纸人,然后用妖法给它们点上眼睛。包括刚才他们唱戏的戏台子和桌椅,甚至是那辆大货车,全部都是纸扎的。 倒是用来和我互换身体所用的媒介,那两口棺材,用的是切切实实的槐木。 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拥有至阴之体,那刚才等我们两个互换身体后,它就真正的变成人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再次感慨至阴之体对这些邪祟的吸引力。 我走到那支笔前,弯下腰捡起来仔细打量一番,这就是一支纸扎匠用的点睛笔,专门用来给纸人点睛所用。久而久之,它成了精,从此为祸人间。 不过那吴连勇确实是人类,是怎么跟这些纸人扯上关系的,我还没想明白。 我唤出火铃,将这些邪物全部烧个干净,点睛笔在黑色火焰的燃烧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至于身后的两口棺材,没了这些邪物,就是两口普通的槐木棺材罢了,我没必要在此浪费力气。 但现在身处哪里我根本不知道,只能看看有没有路,顺着路走。 这么一找,我还真找到了一条山路,这条路在山北面,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我就看到了山下的灯光。此时已经接近破晓,山上开始起雾,这雾来的很快,我甚至能从中感到一丝神秘的气息。 此地不宜久留,我加快脚步下了山。等我回过头再看这座山的时候,发现此山和龙虎山一样,都是丹霞地貌,并且造型奇特,三面全是悬崖峭壁,只有我走下来的这面才有路。我暗自庆幸自己找到身后的这条小路比较早,若是再晚一会,跟现在这么大的雾,一步踏错,恐怕就是粉身碎骨了。 天色渐亮,有卖早点的人家已经忙了起来。这是一个典型的江西小镇,处处是山,山间有田。我现在的衣服是已经被换洗过的,想到这,我忽然想起我的东西还在没被拉到这个山之前的那个据点呢,还有那个小女孩,好像一直没看到她。 幸好现在的手机都有防丢功能,可以定位。 我赶紧走到镇上,和那卖早点的伯伯说明情况。伯伯的心肠很好,先是让我先吃点东西填肚子。他不说我还没感觉,那一碗热气腾腾的瓦罐汤端上来的时候,我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吃饭期间,我问起伯伯这里的信息,原来我现在正在上饶的铅山县,刚才下来的那座山,叫做铜钹山,这个镇子,叫做铜钹镇。 要说这铜钹山,也是有很多历史的。 黄巢起义和明清反叛势力,都是藏匿于此,所以山里至今还遗留着一些工事或陷阱。想到这些,我忽然又想到山上的那只笔妖,不会是古代遗留下来的吧。我越想越有这个可能,众所周知,现在的纸扎匠不比以前,生意可以说是越来越难了,穷极一生可能也做不了多少纸人,而如果点睛不足,或是时间较短,那支笔怎么可能成为笔妖呢。 我心里有个猜测,但又说不好,只能留待回到鹰潭之后再做打算了。 我一边喝着瓦罐汤,一边想这几天的经历,简直离奇。若不是那笔妖,我恐怕现在还处于记忆被封闭的状态,我体内的能量也不会受到威胁爆发出来,这么一想,我那血好像也没白放。 伯伯又给我端上一碗米粉,我不好意思的说着谢谢。现在虽然很早,但去田里干活的人起来的更早,基本都会在他这嗦碗粉,他给我端上碗粉后,就去忙生意了。 等到八点多,我到了镇里的警察局,说自己的东西都丢在山里。经过他们的定位,最后拉着我去山里一起寻找。我们到了一片跟蒙古包似的营地前,这就是当初他们圈禁我的地方,但现在我一看,这些房子,哪里是什么蒙古包,全跟坟一样。 最后在一个屋子里我找到了自己的手机,还有尔玛送给我的辟邪珠。 我将辟邪珠带在手上,仔细抚摸着辟邪珠,忽然想到尔玛。 我将手机打开,一看有个尔玛的未接来电。我赶紧给她拨回去,响了半天却没人接。 我们在离开的时候,我说当时这里还有个小女孩,结果经过我们仔细的搜查,发现那个小女孩正躺在一个枯井里。警察把她抱出来时,她睁开眼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们,她说的话我听不懂,是他们这的本地话,还好警察能跟她沟通,但接下的事就跟我没有关系了。 我到警察局备了案,通过打听得知,小女孩是个孤儿,被那两个男人养了很久,平时也是食不果腹的,非常可怜。但我对此也无能无力,之后这里没我什么事了,我就坐上回鹰潭的车。 到了鹰潭,我再次拨通尔玛的手机,但仍没有接通。我预感不妙,赶紧给天师府打电话,问尔玛在不在天师府,结果那边传来的消息是尔玛自从上次和我下山后还没回去过。 我到了警察局,希望可以通过给手机定位寻找尔玛,然而尔玛手机信号显示她就在铜钹山,而且前两天就到了。 得到这个结果的我愣住了,若她前两天就在铜钹山,我怎么没遇到,况且那些邪物聚在一起,以尔玛的能力,肯定可以察觉到邪气,怎么可能熟视无睹呢? 我心里有些不安,尔玛可能是遇到棘手的问题了,她正处于危险之中! 我立刻给张松打了电话,让他现在赶紧来我家一趟。 过了半个小时,张松和毛建明出现在我面前。他们感到我的不同,我说我已经恢复记忆了。但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我们得赶紧去救尔玛。 第45章 我把尔玛的情况跟他们一说,他们两个没有墨迹,匆忙回去准备了一些装备,我们三个开车返回铜钹山。 前面说过,这铜钹山算是古代叛军的窝点,千年来一直是禁地。从唐末一直到封建时代结束,那块刻着“擅入者,斩立决”的界石一直矗立在山脚。 话说唐末时,整个朝廷已是千疮百孔,天下纷乱四起,黄巢一举杀入长安,结束了唐王朝的通统治。黄巢带兵独特,专门挑一些险峻的山地作为据点,在经过铜钹山的时候,见铜钹山山势险峻,易守难攻,相当于天然的堡垒,于是他就在此建立据点。但在这样一座山上建立据点,也有一个弊端,便是封山之后没有补给,那么多人在山上不可能不吃不喝。 禁令就是这个时候颁布的,朝廷下令封山,任何人不得进出,否则格杀勿论。 唐王朝灭亡后,宋元明清依旧没有解除这道禁令,就是因为铜钹山特殊的地理位置,简直是天然庇护所。若是一小股一小股的土匪或叛军隐匿于此,根本无法围剿,朝廷为了省去麻烦,就一直把禁令沿用下来了。但就是这样,明清时期,还是有不少叛匪躲进这里,给当时的朝廷造成很大麻烦。 当然,现在的铜钹山已经开放,但也只是部分开放,因为这里过于危险。 我们三个把车停在铜钹山山脚,背上装备走进铜钹山。我带着他们从我下来的那条山路往上走,一直走到笔妖那里。两口棺材还在那摆着。 我在这里打了个电话,并没听见尔玛的手机铃声,其实我也没抱太大希望,只好每走一段时间就打个电话。一路上,我们看到那些古代的军事工事,有一种沉甸甸的苍老感。 山上阴晴不定,刚才还是好好的大太阳,下一秒可能就会乌云密布,下起雨来。 现在我们就遇到这样的情况,乌云逐渐遮住太阳,很快就落下雨滴。 我们赶紧寻找避雨的地方,眼前正好有个防御工事,不知道是哪朝哪代人建的,我们三个躲了进去。 这个工事应该是一个山洞,但洞很深,我们打开手电,像这种山洞,我们不敢深入,怕里面有什么猛兽。于是我们就在洞口休息。 尸眠 第85节 “尔玛怎么在这种地方消失了。”毛建明说。 “我也不知道,当时她说去追那人,其实那就是个纸人,我已经消灭了笔妖,想来那个纸人早就变回原形。但当晚我在这山里并没有看见尔玛。”我说。 当初尔玛就说往上饶方向追人,应该就是来了这铜钹山地区吧,再加上她的手机信号显示一直在铜钹山,我坚信她就在这座山里。 “这深山野岭,找一个人实在太困难了。”张松说。 这话没错,当初那么多人叛匪在这山里,都能给朝廷带来大麻烦,我们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正在我们说着的时候,洞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不是人,而是动物。随着脚步声传来的,还有吭哧吭哧的声音。我们立刻紧张的看向里面,张松用强光手电动往里一照,就看见一头野猪,正从里面出来。 俗话说得好,一猪二熊三老虎,在野外遇到野猪十分危险,它们性格暴躁,体型又大,再加上那两根獠牙,普通人遇到绝对凶多吉少。 它应该是听见我们三个人谈话了,这里属于它的领地,野生动物对于入侵自己领地的动物,那是殊死相搏。我们三个慢慢往后退,但那野猪并没停下。在它身后,还有一头体型更大的野猪。 我们这是闯进了它们的窝,看那野猪的样子,应该是刚下完崽没多久。 “怎么办?”毛建明说。 “松哥?”我眼睛根本不敢离开野猪。 说话间,那两头野猪向我们三个奔来。 我们仨转头就跑,被这俩家伙拱到,恐怕小命就交代在这了。 “上树!”张松喊道。 我们跑肯定是拍不过他们的,听到张松的喊声,我和毛建明分别寻找目标。这树都过于粗大,我们根本爬不上去,更何况下着雨,特别滑,我试了两下都不行。 毛建明也没好到哪去,他抱着一棵树往上蹬了好几下,结果从树干上滑了下来。 我们这么一耽误,那两头野猪离得更近了。 我知道现在情况紧急,来不及思考,立刻召出两支金羽飞箭,现在已经不能算金羽了,说是黑羽更为合适。然而还没等我发出,就听见“嘭,嘭”两声,两头野猪轰然倒在地上。它们一边惨叫一边抽搐着,头部的血液混合雨水,浸染在地面上。 张松刚才两枪,直接解决了它们。原来在我和毛建明爬树的时候,那两头野猪直奔我们两个而来,张松得以有时间从他的背包里拿出手枪。他枪法奇准,两枪几乎没有间隔,就把两头野猪击毙了。 我心有余悸的看着那两头倒在地上的野猪,然后和毛建明一起走到张松身边。 “松哥,你再晚点开枪,我都要被它们拱了。”毛建明说。 “你以为你是大白菜啊。”张松少有的幽默了一次。 “我不是白菜,小妹不是大白菜吗?” 我一把拍在他肩上,他这才反应过来,我已经恢复记忆了。 他讪讪的看着我笑。 一道闪电劈在我们旁边的大树上,整棵树都着了起来。 “咔嚓!” 雷声从天空中响起,震耳欲聋。 我吓得一哆嗦。 现在的我特别害怕这天雷,惶惶天威,已经劈了我两次了,是真物理意义上的天打雷劈,关键是我自认为并没做伤天害理之事,相反,我做的还都是替天行道的好事,你说这上哪说理去。 幸好这次天雷并没劈到我,看起来只是偶然事件。 他们两个也被天雷吓了一跳,毛建明说:“要不我们还是回山洞里吧,野猪都死了,我们也不用怕了。” 说完他又看了看张松,说:“活的也不怕了。” 我们三个再次回到山洞里躲雨,这时,一群小野猪正徘徊在洞口,它们还不知道,它们的避风港已经不在了。 第46章 这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我们继续出去寻找,然而一直找到天黑都没任何线索。 张松打了两个野兔,我们正围在篝火旁,一边烤着野兔一边讨论尔玛的事。 “有没有一种可能,尔玛的手机丢在了山里,但人其实没在这?”毛建明说。 “有这个可能性,那我们也得先在这里找找。”我说。 等张松把兔肉烤的焦香四溢,我们三个都默默吃起来,但由于担心尔玛的安危,我也没吃下几口。 “在野外最重要的就是获取食物,你没力气,怎么找尔玛?”张松说。 我知道他说的对,但还是吃不下。 “嚓啷”,“嚓啷”,“嚓啷”。 一阵清脆又浑厚的金属碰撞声从山顶传来,接着我就看见原本还是清朗的夜空,被拉上帷幕一般关闭。我们头顶的月亮,也发出一丝血光。 “杀!” 喊杀声和金戈铁马声如潮水般涌来。 我们三个立刻站起身来,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原本还是崎岖险峻的山路,突然变成一块古战场。官兵和劫匪在对峙厮杀,有的人肚子中了一刀,有的人胳膊被砍断了,有的人头颅落地,残酷至极。 此时我的气血上涌,按捺不住心中杀意。 我立刻大声喊道:“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风不起,波澜不惊!” 这是道家《清心诀》,专门消除负面情绪。 他们两个听到我的话后,情绪逐渐稳定,尤其是张松,刚才已经到了爆发边缘,若我再晚一步,他可能会直接先了结了我和毛建明,然后自杀。 这古战场对人的影响很大,再加上张松本就是部队退役,受到影响更大。 他们两个惊魂未定的看着前面。 我也仔细观察这个古战场,看样子是清朝剿匪时发生的战斗,那一身明显的清朝官兵服饰和大辫子,我不会认错。看着他们捉对厮杀,整个战场上的死气怨气越来越浓。 “不对。”我说。 “怎么了?”毛建明问道。 “往后退。”我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古战场,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毛建明和张松知道我不是无的放矢,跟着我一起往后退。 这时,战场上起了变化,那些死去的清朝官兵和土匪,全部拖着残缺的身体,从战场站起来。此时我们三个变成了局内人,他们一致朝我们走来。 “卧槽。”毛建明大叫一声。 张松拿出手枪,对着那些尸体就开了两枪。子弹穿过那些尸体的头颅,但它们只是鬼魂,并非实体,手枪对他们造不成任何杀伤。 没想到我们三个居然会遇上这种棘手的情况,这可不是一两个鬼,也不是十个二十个,而是成百的鬼魂。 “流金火铃,照彻幽冥。炎光所及,万鬼灭形!”随着我的咒语念出,黑色火铃出现在我手中,对着前面那些官匪的鬼魂烧去。 那些鬼魂一碰到我的黑色火焰,整个身躯迅速燃烧,最后在前进中化为虚无。 看到火铃效果这么大,毛建明和张松放松下来。 “我体内的能量恐怕不能坚持很久,我们得先逃离此地。”我边用火铃攻击那些鬼魂边退。 他们两个听到我的话脸色一白,顿时紧张起来。 我一个人要对付这么多鬼魂,恐怕得累死我,若是我能恢复到能量自生的状态,也能应付,但我可以说是“大病初愈”,所以我们跑才是上策。 他们见我们要逃跑,一窝蜂似的向我们聚过来,任我消灭的再快也不能完全挡住它们前进的步伐。我立刻在前面地上划出一道火线,想用此阻止它们。然而它们宁愿魂飞魄散,也要冲过来。我划出的火焰在烧死几排鬼魂之后肉眼可见的变小,最后消失了。 由于火焰的临时阻挡,我们已经跑出来很远,那些鬼魂好像被禁锢在那片古战场里,没再跟来。它们在战场边界张牙舞爪的看着我们,却不能再进一步。 但我们目前并未脱离危险,因为眼前无论景色还是道路,都和白天的铜钹山不搭边,但我知道我们确实就在铜钹山上。 我看向天上的血月,叹道:“今晚我们恐怕是逃不出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毛建明问。 “大概情况我也不了解,你们看天上的月亮,像不像染了血,据《京氏妖占》记载,‘赤月为争与兵’,我们民间也常说‘血月见,妖孽现’。每逢血月,必有异事。”我说道。 我们也真是倒了霉,极其少见的血月现象也能碰到。 “这血月一事我也听过,遇到还是第一次。”毛建明说。 “我在xj那次,倒和这个十分相似。”张松说。 “走吧,看看有没有别的发现。”我说。 本来是崎岖的山路,现在全变成了大平地。就是没有人家,不然我会真以为自己在铜钹镇上呢。我们正走着,眼前突然出现一口棺材。整个棺材被涂成红色,散发着血腥味,它是竖棺,就这么直立立的摆在我们面前。 我们三个停下脚步,血月在天,怪事连连,我们不敢大意。 “咚”,“咚”,“咚”。 这并不是我们三个的心跳声,而是从那口棺材里面传来的。 “吱呀。” 陈旧的木门打开的声音。 接着我们就看见棺材板倒在地上,里面是一个身穿清朝官服的尸体,两只尖牙露在外面。我们三个小心翼翼的向后退,然而我们还没退后两步,又有好几口棺材凭空出现在它的周围。那些棺材里同样都是古尸,它们从棺材里跳出来,把中间的棺材围成一圈。 中间的那个古尸挣开眼睛,关节僵硬的跳出,一众古尸在它的带领下对着天上的月亮僵硬的弯腰。随着僵尸鞠躬完成,月亮撒下血色月辉,覆盖在它们身上,得到这些能量后,它们继续祭拜。 僵尸拜月! 我惊起一身冷汗,悄悄示意张松和毛建明赶紧撤。然而还是晚了,领头的那个僵尸拜月完成后,直接盯上我们。它手下的一众僵尸,冲我们跳过来。 真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第47章 “打这些东西,要用桃木剑吧。”毛建明呆愣的说。 “那玩意真有用吗?”张松说完,拿出手枪。 “你们俩能不能看看情况再废话。”我说。 我伸出右手,在空中快速画起符箓。黑色能量带着毁灭气息,增加一种肃穆之感,每画完一张,我便将符箓推向僵尸。 尸眠 第86节 符箓贴在僵尸头上,发出强烈的爆炸,把僵尸震退。被贴到的僵尸,全部站在原地。 但这些只是小兵,最棘手的还要看那僵尸王。我画出符箓,打在它身上。只是溅起几道火花,它仍然一步一步向我们跳来。 张松这时也用手枪打在僵尸王身上,手枪虽然威力极大,但并未对它造成伤害。 我又一口气在空中画出三道降魔符,一起推向僵尸王。三道符威力叠加,把僵尸王打的连连后退。 它似乎被我激怒了,仰天长啸。接着就纵身一跃,跳到我们面前。我赶紧招出火铃,对着它的身上喷去。这黑色火焰精纯至极,它不得不避让。 看到它怕,我松了一口气。因为我之前并没遇到过僵尸,所以对自己的能力有所低估。我立刻用火铃烧向僵尸王,火焰烧在它身上,它发出一声怪叫,快速扑打着火焰。 但那火焰就如火烧油田,越烧越旺。 僵尸王对天一吼,一个僵尸的尸气被它吸进嘴,接着它用尸气吐向火焰,火焰在挣扎了一会后灭了。而被它吸完湿气的僵尸,变成尸块,散落在地。 我用指尖指地,快速在毛建明和张松周围画出一个图案,此图是《阴符录》中的二灵守身阵,张松和毛建明各占一个阵眼,确保他们无虞。 “站在原地别动!”我告诉他们俩。 然后我一步跳到僵尸王面前,与它对峙。 僵尸王早就有了思想,不是它手下那群只靠本能的初段僵尸。它知道我对它威胁最大,也不拖沓,我们两个直接就打了起来。 我仗着体内的黑色能量,伸手点向它的脑袋。它虽然身体僵硬,但身法很灵活,我这一击落空。 它的双手插向我的喉咙,我低下头。我还以为躲过了它的攻击,哪知刚抬起头,就看见它低下的脸。它这是想直接咬我,我哪能被它咬中,赶紧一个地打滚,闪到一边。 我站起身来,用手指画出一根黑色绳子,对着它的脖子就栓过去。它虽然躲过,但我扔出的绳子从后面绑住了它的腰,我一用力,若是鬼魂,这一下肯定就把它拽了过来,但眼前的是僵尸王,我根本拽不动。我只好顺势而为,把着绳子跳到它跟前,在相斗中绑住它的双手双脚。 “唍班咋咡,班咋咡呖哆。”我双手合十,朗声诵道。 随着我咒语念下,捆在它身上的绳索顿时收紧,深深嵌入它的身体。 它顿时大声怪叫,它的那些小兵,虽然被我的符箓贴着,在听到这一声吼叫之后,开始蠢蠢欲动。贴在它们身上的符箓接连爆开,然后它们身上的尸气全部被僵尸王吸进嘴里,它们的身体全部碎落。 僵尸王这是要反击了。 我感觉束在它身上的绳索越来越吃力,最后被它挣断。 我心上一痛,嘴角流下血迹。 这僵尸王确实难以应付,但今天不是它死就是我亡,我手中立刻幻化出黑羽飞箭。由黑色能量变成的弓上,出现一支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箭矢。我瞄准僵尸王的头射去,黑色箭矢如激光一般而出。 箭矢速度极快,那僵尸王躲闪不及,只是稍微撇过一点头。 “嘭。” 它的头被我射碎半边。 然而它好像并未受到重创,一口尸气向我喷来。 尸气是僵尸的本源之气,类似于道家精炁,和我的黑色能量差不多。若是被尸气沾染,轻则重伤,重则尸变!我赶紧躲开,然后又朝它的另一半头颅射去,这一箭也没落空,它的另一半头颅也被我炸掉。 看到这一幕,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而异变突起,那僵尸浑身尸气迸发,像蒸汽机一样。 我大感不妙。 果然,等尸气全部散发后,它虽然没有头,却又活蹦乱跳起来。 这究竟是什么僵尸,没有头还能如此。 来不及细想,我赶紧又对着它的身子射出一箭,这一箭我直接射向它的心脏。它的心脏被我射出一个大窟窿,可它这次直接飞向我,双手抓住我的手臂。 它的指甲迅速变长,若是它抓进我的肉里,恐怕我们今天就难以逃脱了。 “嘭嘭”两声枪响,僵尸王的动作一顿。 我趁这个机会,赶紧用黑色能量包裹我的全身。僵尸王忌惮这层能量,稍微松了手,我赶紧撤回手臂,离它远一些。 现在的它没头没心,我真不知道究竟如何才能治服它。 “打它右胸!”毛建明喊道。 听了毛建明的声音,僵尸王直接飞向他们俩。我瞄准它的后背,射向它的右胸。 僵尸王被我射中之后,右胸也爆出一个窟窿。它直接从空中落下来,身体扭曲,然后化为一滩血水。 见终于有了效果,我一下坐在地上,还真是危险。 如果僵尸王没有吸掉那些小兵的尸气,而是等我的符箓能量消散,到时候一拥而上,我们恐怕很难应付。虽说它开了灵智,但比起人类而言,还是差了点。 可能这就是人类的优势吧,身体素质不如这些僵尸或妖怪,但智力比较高。 毛建明和张松见僵尸王被消灭,赶紧跑过来。张松看了一眼毛建明,说:“你怎么知道它的弱点在右胸?” 毛建明说:“你们听过镜面人吗?” 他这么一说我就懂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那么一种人,生下来就与众不同,他们的器官位置与我们正常人类相反,比如我们的脾脏长在左边,而他们的就会长在右边。 这僵尸王就属于这一类人,它的心脏并不靠左,而是靠右。 所以我那一箭射在它的右背,正中它的命门,再加上我体内的黑色能量,经过两次天谴,已经蕴含毁灭之力,一箭就要了它的命。 我一开始还以为僵尸的命门在头,现在看来,还是在心。 第48章 打败了僵尸王,正在我们不知道去哪里时,在前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我们三个互相看了一眼,朝喧哗声走去。 当我们翻过一个小山包时,看到下面是个镇子。镇子的布局跟铜钹镇有些相似,中间是主干道,两边是各种房子。 “下去看看。”我说。 我们从山包上走下来,混入镇子的人群中。这里像是一个夜市,看他们服装,类似于明朝那种服饰。 道路两旁有各种各样的摊贩,卖什么的都有,他们吆喝着,还有小孩子在街上玩闹。 毛建明一脸奇异的看了两旁,刚要说话,就被我制止了。他头一缩,再次看向琳琅满目的街边小摊。 “哎呀。”一个小男孩撞到了我,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从他后面追上来两个男孩子,坐在地上的男孩见伙伴追了上来,站起身继续跑。只不过他没跑出去几步,整个人就化为碎片消散了。街上的人顿时被吓得把路让开,原本嘈杂的声音全部消失,安静至极。 整条主干道上只剩我们三个站在街中间。我们看着眼前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阵锣鼓声传来,我们纷纷回头看去,只见一队穿着红色服的队伍从远处走过来。在队伍的最前面,是一对童男童女,男左女右,蹦蹦跳跳的撒纸钱,他们两个后面,分别站着两个人,一前一后,扛着一个特别大的铜锣,每走三步就敲一下,扛锣的后面,是左右各三名吹喇叭的人,而在他们后面,左边是一头牛,右边是一匹马。再后面则是八个人,抬着一口棺材。棺材的后面,则是两队长长的丫鬟、奴仆。 看着样子,应该是一个喜丧队伍。 一眨眼的功夫,队伍就到了我们面前。 我示意毛建明和张松靠边,哪料从开头的童男童女开始,竟然把我们三个围在中间,他们蹦蹦跳跳的往我们身上撒纸钱,而队伍里的其他人,也笑着看着我们。 抬着棺材的人把棺材放在地上,然后打开棺盖。里面竟然躺着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头,看他身上所穿,应该是一个大官。 他睁开眼睛,两只眼睛发出两条蓝色丝线。两条丝线直接缠绕在我和张松的身上,我顿感身上阳气涌动。再看张松,他身上的阳气已经顺着蓝线流出,他的脸色迷茫,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在这时,拴住他的蓝线忽然被一阵罡气绞断,罡风刮起,吹散了围在我们身边的队伍。 原来是张松一直佩戴着我送给他的木牌,那木牌还是在我小时候,离家出走前,在张大师的指导下做的呢。我记得当时张松已经去当兵了,我让毛毛,也就是毛建明,转交给他的,在毛建明身上,也有一块相同的木牌。 那木牌的作用,就是在遇到这些邪祟的危急关头,可以保护他们。 张松清醒过来,立刻掏出手枪就对着我们面前的老头开了两枪。但这只是他的泄愤之作,对那二老而言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 张松的动作兴许是激怒了老头,他一张嘴,我们三个的阳气就有离体的征兆。 “自寻死路!” 我立刻召唤出火铃,黑色火焰汹涌着朝他喷去。他似乎没料到我居然这么厉害,赶紧一躲,不过还是被火焰烧到。他快速的拍着自己的胡子,我刚才那一击,正好打在他胡子上。 要知道,我这黑色火焰精纯无比,一经烧到,就如附骨之蛆,极其难缠。上次那个笔妖,只是沾染了一些,就被烧掉半个身子。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的是,他居然把火拍灭了。只不过长胡子,已经被我烧去了大半。本来仪表不错的他,现在怎么看怎么滑稽。 有这个感觉的可不只是我,街道两边的人纷纷笑起来看着他。就连一直不苟言笑的张松也噗嗤一声,接着像是出了口恶气似的,哈哈大笑。毛建明更是捂着肚子笑个不停,最后甚至笑的他和张松勾肩搭背的,两人一起嘲笑他。 老头似乎被我们的嘲笑伤到自尊,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声波向四处扩散。街上的人全被他的声音震得如沙子一般,在空气中消散了。 这声音极大,我们三个捂紧耳朵。它趁此机会,直接飞向我们。 我忍着刺耳的声音,手中立刻出现黑羽飞箭,瞄准他的身体心脏就是一箭。无往不利的黑羽飞箭,竟然被他躲过。他非常敏捷,我连射三箭都未打中他。 “离弦之箭,如影随形!”我双手掐出一个手印,三支射出去的飞箭返回,一直追着老头。 老头在街上利用地形蹦跳着躲起我的飞箭,飞箭自动追踪,他躲闪不及,最后被三支箭钉在地上。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还以为就这么结束了。不料他居然抬起胳膊,用力去拔那三支箭。 我赶紧催动飞箭,全部融进他的身体里,在他体内快速破坏。 就这样,他还能站起来。 看着他身上的三个血窟窿,我心底泛起一丝寒意。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可以抵抗我毁灭性的黑色能量。 他口中吐出一滩墨绿色的液体,那是他的血,味道腥臭难闻。紧接着他开始抓耳挠腮,把自己的脸皮都挠破了,这还没完,他又抓挠身体,最后浑身的皮肤都被他抓破,血液浸染了衣服。 他脱掉衣服,令我大吃一惊。 只见它上面是个猴身,下面竟然踩了一个高跷。 猴子本来不高的个子,踩上那副高跷,身高就和普通人类差不多了。然后它又穿的是官服,挡住了身体,再加上他披着人皮,伪装的和人一样,根本看不出来。 现在它露出本体,脱下高跷,双腿一蹦就朝我们三个过来了。 我立刻画出符箓,和它在空中碰撞。它被符箓电的哇哇乱叫,站在地上抓耳挠腮,似乎在想办法怎么对付我们。 “怎么是只猴子!”张松问道。 “这不是普通的猴子,而是妖鬼。” 我终于明白它是什么了,妖鬼,就是在介于妖和动物的过渡阶段死亡的生物,那时它体内刚生妖气,但不足以成为妖怪,因为某种原因死亡,因为它并非普通动物,已经有了灵智,体内妖气转为鬼气,所以就成了妖鬼。 第49章 为什么这猴子会成为妖鬼呢,这其实是有渊源的。 话说在明朝时期,朝廷严控银矿开采,禁止民间私自采矿,导致矿工生存无着,再加上那时候匪患四起,老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地方官吏不管百姓生死,反而盘剥矿工。 尸眠 第87节 在浙江庆元县,也就是今天的丽水,有这么一个人,叫叶宗留。他农民出身,早年以采矿为生,熟知采矿技术。他当时就为官府采矿,但那些当官的层层剥削,导致他和一众矿工难以维持生计,于是他便带头转为采私矿。 他这么做,官府震怒,于是以剿匪为名,对他们进行敲诈勒索。叶宗留和一众矿工见他们条件苛刻,根本不给自己等人活路,于是便揭竿而起。 当时在浙江,叶宗留一呼百应,声势浩大,很快就打的官府溃不成军。他们辗转浙江、福建、江西等地,在攻占福建政和县时,劫掠当地银矿。有了银子,便可以充当军饷,跟着他的人越来越多,他便自称大王,而在民间,由于他之前是个银矿工,便称他为“银山大王”。 又过了两三年,起义军攻破江西铅山、浙江金华等地,当时他的麾下已经有数万人马,最后和福建沙县的邓茂七相互呼应,并称“正统民变双峰”。 朝廷知道这个消息后,极为震怒,当即命令正在赣南剿匪的王守仁,就是我们熟知的王阳明,赶往铅山镇压。 这几年,每次与朝廷官兵交战,他都亲自上场,打的朝廷灰头土脸,由此也使他越来越自负。哪知在铅山,他的对手可是王守仁,两军对垒之际,一个没留意,就被朝廷军射落马下,饮恨而亡。 他剩余的部下,一个叫陶得二,一个叫叶希八,两人率众逃亡浙南,继续作战。在陶得二的手下,有个叫李全的人,是铅山人,领着一小撮部下躲到了铜钹山。 铜钹山易守难攻,再加上植被茂密,这么一点人躲进去,官府的人根本找不着。 就在知县一筹莫展之际,他的师爷向他推荐了一个人,名叫侯中离。这侯中离也算一个奇人,一家三代全是耍猴的。师爷为什么要向知县推荐这个人呢,就是因为侯中离手下的猴子,曾经进入过铜拔山,救了他们官府一个衙役。 这猴子找人有一套,师爷将这件事告诉知县后,知县就命他带着猴子前往铜钹山。猴子打头,侯中离领着一众衙役跟在后面。这猴子在山林中,可比人敏锐多了。没到一天功夫,他就找到了李全等人的据点。 两方人马当即厮杀起来。 李全等人被困山上,早已失了斗志,结果衙役没怎么伤亡,就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李全知道,要不是那只猴子,他们也不会这么快被找到,于是他在临死之前,拼尽全力,把那只猴子砍死了。 要说那只猴,被李全三代养着,然后就通了灵性。其实不止是猴子,在民间,包括鸡、鹅、狗等家禽家畜,养的时间长了,大都能听懂人话。所以在一些特别地区,根本不会养的时间很长,三四年就会杀掉。就怕他们通了人性后成精,祸害家里人。 本来那只猴子,已经有了妖气,用不了多久,就会成妖,哪知被李全一刀砍死了。要不说天威难测,这就是它命有此劫。 猴子怨气很大,体内妖气转为鬼气,就成了妖鬼。 从那时候到如今,已有五六百年,所以这妖鬼,已经有了五六百年的修为,我说它怎么可以抗衡我那黑色能量,因为它的修为实在太高了。 想通这一点,我立刻画出五雷咒打向它。 管它是妖是鬼,五雷咒都有作用。 哪知它的速度极快,轻松的躲过雷电轰击,扑向我。 我躲闪不及,被它抱住胳膊。它张开猴嘴,露出四颗獠牙,一口就咬下来。 剧痛从手臂上传到我的脑海,它居然硬生生的从我手臂上咬下一块肉。 我立刻挥动胳膊,手指上的黑色火焰快速射向它。它在我这火焰下吃过苦头,一下跳开了。 我捂着流血的手臂,疼得直流冷汗。 张松和毛建明反应过来,把我挡在身后。那只猴子吱哇乱叫,一下又跳到毛建明的身上。 我忍着剧痛,掐了一个剑指,打向妖鬼。它仍然一口咬下,只听毛建明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他的手臂,也被撕下一块肉。 还真是难对付,眨眼间我和毛建明就被他伤了。 我立刻用手指在我们三个脚下画了一个阵法,此阵名为三元灭鬼阵。我的血液顺着手臂滴在阵法上,阵法立刻启动,沿着边界泛起一丝黑光。这三元灭鬼阵,乃是当初我和刘丹辰在对付邪神之时,天师府前辈所用的那个三元封魔阵的改版,妖鬼妖鬼,终属于鬼,这三元灭鬼阵对付它正正好好。 它似乎也感到了阵法的威力,一直在远处徘徊,不敢靠近。这么耗下去,对我们不利,因为维持阵法需要能量,一旦能量耗尽,它就可以直接扑上来。 我必须引它入阵。 于是我跳出脚下黑光,指着它说:“猴子就是猴子,即使你穿上人的衣服,也还是一个猴子。诶,对了,那个话怎么说来着?” 毛建明脑袋转得很快,知道我这是在诱敌,张嘴大声说:“沐冠而猴,尖嘴猴腮,猴头猴脑,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哈哈哈。”我的嘲笑声传到它耳朵里,它顿时恼怒,后腿一蹬就扑向我。 我此时已经心有准备,在它有动作的一瞬间,就跳回毛建明和张松身边。它忌惮黑光,不敢触碰,就在我们三个面前盯着我们,同时发出嘶嘶的愤怒声。 我嘴角一笑,双手交叉,露出右手示指,左手环指,朗声念道:“山河变换,斗转星移,三元灭鬼,阴曹拘魂!” 只见我脚下的三元灭鬼阵,瞬间呈镜面反射,映照在它脚下。 等它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阵法困住。 它惊慌的左冲右撞,却逃不脱阵法的控制。它的脚腕,被两只手攥住,无论它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最后只能被两只手抓进土里,被拘魂使抓入阴曹。 第50章 随着妖鬼的消失,三元灭鬼阵闪了几下之后,也消失了。阵法中间,剩下一个荷包。 这荷包我极为熟悉,是尔玛随身携带的。 我弯下身子,捡起荷包,放在手中轻轻触摸。 现在我可以确定,尔玛和我们一样,被困在这铜拔山里。 “我们现在去哪里?”毛建明问。 等我站起来时,还没说话,听到一阵铜钹声。 “嚓啷”,“嚓啷”,“嚓啷”。 天上的血月被乌云遮蔽,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周围的环境再次变换。 我们正处在之前的营地,在我们面前,是烧的正旺的篝火,兔肉烤得正香。而我们受的伤,完全消失了。我看了眼我的手臂,一点伤痕都没有。 我们三个茫然的看着彼此。 “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吗?”毛建明说。 听了他这话,我将手中的荷包拿出来。 他们两个看到这荷包,眼中闪过一抹惊讶。我们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只不过跟现在周围的情况格格不入。这究竟是神力还是自然伟力,我也说不清楚。 我们三个轮流守夜,等到第二天天亮,没再出现任何怪事。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装,我们继续寻找尔玛的踪迹。随着越来越深入,山里的雾气越来越大。开始我们还以为是正常现象,毕竟山上很容易起雾。但后来我们就感觉出不对劲了,平时我们所见的雾,全是白色,而现在的雾竟然变成了红色。 我隐隐感觉被人窥视,无论我们三个走到哪里,都逃不过那个目光。 “那是什么?”毛建明指着前方说。 我和张松都看向他指的方向,那里有一个黑色的轮廓,看起来像一只羊。现在情况如此诡异,那断然不会是一只普通的羊。张松默默拿出手枪,以防不测。 我们三个慢慢向它靠近,等离近了,我们才看清,眼前的东西并非山羊,看着倒像梅花鹿。 “麂子!”张松说。 “确实更像麂子,但它为什么是黑色的?”毛建明说。 麂子,长得和鹿差不多,但没有那么大的鹿角,只有两根短角。雄性会有獠牙,雌性没有角。并且麂子的毛色通常为赤色或褐色,这种黑色的麂子我倒是从未见过。麂子的性格十分胆小,并且极为灵敏,一遇到危险就会跑得无影无踪。 它和我们三个面对面,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我们,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 并且它还向我走过来,伸出舌头舔着我的手。我好奇的用手抚摸它,哪料它用力的咬住我的手上的辟邪珠,把我往前拽。 我心中一动,顺着它的力气走。它十分通人性,见我明白了它的意思,掉过头就跳到山路上,然后等我们跟上。 “走,跟着它。”我说。 我有一种预感,它会带我们找到尔玛。 我们跟着它一路攀沿,最后到了一个古代广场似的建筑。这时,红色的雾气逐渐消散,我们看清整个广场的真容,这片广场很大,在广场中间,是一个高高的台子。过道是用黄色丝绸铺成的过道,整个台子也被黄色丝绸包裹,给人一种神圣感。带着我们过来的麂子,三两步就跳上高台,然后消失了。 我们赶紧跑上去,不可思议的是,在高台上,尔玛正静静的躺在麂子消失的地方。 “尔玛!”毛建明喊道。 我们三个赶紧跑到她面前,发现她正熟睡,不,应该是昏迷。我们呼叫她半天,都没法将她叫醒。我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发现她的三魂七魄并未缺少,也无禁制。这就十分奇怪了,她为什么会醒不过来呢? “咱们先离开这!”从见到这个高台时,我的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张松当仁不让,一把就扛着尔玛。我们赶紧快步离开,谁知还没下高台,就被一个声音拦住:“你们为何盗走朕的圣女?” 毛建明和张松或许还好,只是觉得这声音威严。 听到这个声音,我脑中一炸!这声音里蕴含极为强大的灵魂威压,越是修为高深的人,越能感到这声音的不凡。我们三个同时朝声音的来源看去,一个身穿皇袍,脸色坚毅的男人出现在尔玛刚才躺着的地方。 见到他,我的心中狂跳,那是一种萤火和皓月的差距。 “你们两个先带尔玛走!”我对张松和毛建明说道。 听了我说的话,他们两个并没有离开,而是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 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说,他们都不会离开的。 “你是谁?”我紧张的问他。 “朕乃天子。” 说罢,也不知他从哪里掏出一条大腿,吃了起来。见到这一幕,我们三个同时向后退了一步。因为他吃的不是羊腿不是鹿腿,而是人腿! “怎么,你们也害怕吗?”他看着我们说。 我们警惕的看着他,完全被他的举动弄懵了。 “食人之事,自古有之。义军食人,全为权宜!”他一下把那条人腿向我们扔过来。 毛建明躲闪不及,被人腿砸中,躺在地上口吐鲜血。 “毛毛!”我大声喊道。 我赶紧跑到他身旁,他口吐血沫,手抬起来,指了指天上。我朝天上看去,只见一个巨大的眼睛,替代了太阳,正在天空中看着我们。 毛建明嘴唇动着,但却说不出来话,接着手臂落下,头一歪,闭上了双眼。 “毛毛!” 我的泪水汹涌而出,紧紧抱着他,希望他醒过来。 张松这个时候放下尔玛,拿出手枪就对着眼前的男人开了数枪。子弹打在他身上,发出一个个火花,但手枪子弹毕竟有限,等子弹打空,张松立刻聚到我这里。 我放下毛建明,和张松一起面对眼前的男人。 从刚才他的话中,再加上这个造型,我确定了他的身份,就是黄巢。 传说中,他在攻打陈州时,下令设置“舂磨寨”,就是把百姓做成军粮!手法极其残忍,可谓天怒人怨。 看他现在的状态,已经达到尸仙的阶段。我自知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但现在我们逃也逃不掉,只能以死相搏。 他见毛建明已死,似是嘲弄的看着我,仰天大笑。 我心中怒气翻涌,召唤出火铃,火焰对着他就喷去。那汹涌的黑色火焰,却被他吃进嘴里。他意犹未尽的回味了一下,说:“味道不错!” “嘭!” 尸眠 第88节 子弹打在他的额头,弹壳重重落在地上。 他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像看蝼蚁一般看着我们俩。 写在上架之前 明天就上架了,第一次写小说,可以说一点经验都没有,以前比较爱写作文,但从来没尝试过写小说。开始没抱多大希望,因为我看大家都说签约很难,但没想到内投居然过了。 我不知道怎么留钩子,那些噱头我也不怎么懂,写作水平肯定有待提升。 感谢这么久以来一直支持我的读者,让我知道我写的东西还是有人看的。每次看到有人评论作品心中都很惊喜,虽然说并没有几个人评论,哈哈哈。 从开始的一个小时写一千字,到现在差不多能一个半小时写两千字,进步对我来说很大了。我知道我码字慢,而且没存稿,但读者放心,我肯定不会烂尾。这是我第一本小说,肯定会好好写完的。 想到写第一卷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在白天,还不是晚上,写到有些片段的时候很害怕,虽然大家读起来可能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对于我来说,很多故事情节都是真是发生的)。那时候家里一有点动静都给自己吓一跳,想想也是好笑。 我现在的计划是每一卷写一百章,写四到五卷。当然,凡事无绝对,总体字数大概在八十万到一百万字。 今天只更一章,主要是因为上架前想跟大家说点话(绝对不是因为偷懒)。 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感谢! 第51章 见枪不管用,我立刻画出一道五雷符向黄巢打过去。 没想到这五雷符轰在黄巢身上,居然硬生生打退他好几步。虽然见他并未受多大伤害,但这个发现却让我信心大增。主要还是刚才他直接吞了我的火铃之火给我带来的冲击太大了,从小到大,我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邪祟。 “居然同时会鬼族和道家的法术?”黄巢有些诧异。 他浑身尸气爆发而出,直接向我们围过来。 我一把推开张松,然后用从手掌打出黑色能量。 两股气息在空中对峙,但我的黑色能量虽然厉害,但后继不足,尸气慢慢向我压过来。 我猛一用力,黑色能量如喷火一般,抵消了尸气。可这同样耗费了我大量能量,照这样下去,我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有点意思。”黄巢看着我说道。 我立刻在空中画了一道解尸符,向他打去。这解尸符,是专门对付僵尸所用,威力极为巨大。我的强势之处,就在画符极快,不必处在凝心静气的状态。而且画符要比我直接使用法术省些能量,自从被天谴两次之后,我体内的能量对付一般鬼怪勉强够用,但对付这种级别的僵尸,完全不够。 黄巢似乎知道我所画的符对他有威胁,终于开始躲避。 我见这解尸符有用,立刻再次画起来。 这时黄巢突然冲向张松,我来不及思考,将解尸符向他打去。 哪知黄巢突然一笑,手掌呈鹰爪状,直接抓向张松的心脏。 解尸符打在他身上,居然只是让他停顿片刻。 我上了他的当,刚才是他故意躲我的解尸符,目的就是要我以为解尸符对他有作用,而在我画解尸符的档口,他直接去处理张松。我这解尸符打在他身上,根本没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但他停顿的片刻,张松也来得及反应。他一个翻滚,堪堪躲开黄巢的攻击。但在他的右臂,还是被黄巢撕下一块肉。 黄巢将撕下的头放进嘴里吃起来,看着我们两个。 我看向张松,他现在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显然疼得厉害,可他却一声没吭,正在填装子弹,准备用枪对付黄巢。 我慢慢移动到张松面前,把他护在身后。 黄巢看着我的动作,并未动手,而是在品尝着刚才的那块肉。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得靠你保护我。”张松对着我说。 “今天我可能也保护不了你了。”我紧盯着黄巢,生怕他再有动作。 “嘿嘿。”张松一笑,他把手枪给了我,说:“你拿着这玩意,万一有机会逃走的话,就当个念想。”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沉。 他不知从哪摸出来两颗手雷,对着黄巢就扔了过去。然后把我扑倒,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等浓烟散去,我看到了绝望的一幕,黄巢居然只是被炸的衣服破了,他站在爆炸中心,看着我们。 “这他妈到底什么东西?”张松看见黄巢毫发无伤后,骂到。 “小心。”我大声喊道。 我体内能量顿时汇聚在手指,冲着张松点去。 “月帝朗耀,日皇照临。四真三气,卫之魂精。”我大声喊道。 我话音刚落,黄巢的身影就出现在我们面前,由于张松刚才卧倒的时候把我护在身下,此刻他正好被黄巢打中后背。即便我并未直接受到黄巢的攻击,也感到神魂一阵震荡。首当其冲的张松,肉体更是直接破碎。好在我刚才保住了他的灵魂。现在的他灵魂正迷茫的飘在空中,看着我和黄巢。 我看着满地的碎块,心中悲痛欲绝。心碎直往嗓子眼涌,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咦?”黄巢发出一声惊疑。 我的头发迅速变白,一眨眼的功夫就全白了。但这还没完,它们在快速生长,如藤蔓一样,包裹住我的身体。我感到自心脏深处,迸发出一股源源不绝的能量。 这时天空中忽然响起雷声。 我捂着心脏,从地上站起来。我的发丝开始变黑,一直延伸到发尖。在到达发尖时,发丝开始变短,最后变成了过耳短发。 我一挥手,就把张松的三魂七魄定住,以防他魂魄溃散。 黄巢见我有如此变化,直接向我攻击。 我感受着体内那源源不绝的能量,一步向前就和他硬碰硬斗起来。 尸仙的肉体十分强硬,即便我如今状态全部恢复,也无法与其抗衡。斗了十几个回合,我就感觉尸气难抵,不得不与他拉开距离。 “没想到你居然能将鬼族之法修炼到如此地步,好好好。”黄巢一连说了三句好。 他欺身而上,身上尸气弥漫。 “阴阳之精,神威藏心,鬼祟妖魔,诛灭无形!”我的右手五根手指抓向掌心,在我掌心处,顿时出现一个黑色能量球,上面的电弧闪烁,蕴含惊人的毁灭气息。 这是《阴符录》中威力极大的诛邪法,名为雷火珠。之前受伤,导致我根本用不出来,现在我体内能量恢复,正好可以试试威力。 我将凝聚的能量球打向黄巢,这一次他是真的想躲,奈何我们离得较近,他根本来不及躲闪。 这一下就在他的身上打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不仅是我,就连他自己都被惊住了。 他看着身上的伤口,似乎不敢确信。 尸仙,肉体刀枪不入,早已脱离凡胎,这个世界上能伤他的,恐怕只有天师剑这样的顶级法器了。但像天师剑一般的法器,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件呢?没想到我这雷火珠居然可以将他肉体轰出一个窟窿。 他这下真被我伤到,怒击攻心,仰天长啸。 本是散去的红雾,全部涌向天空中那只眼睛,那只眼睛被染得血红,接着发出一抹红光照在黄巢身上,他原本威压满满的身体,开始变化。他的身体迅速膨胀,露出满是鲜血的骨肉,皇袍被他撑破,露出他的本体。等这一切变化完毕,他的嘴角淌着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现在的他,身形暴涨到近四米,头大如牛,两只耳朵尖尖的,高过头颅,浑身皮肤全部消失,露出血淋淋的肌肉和骨头,恐怖的是那双手臂,几乎快耷拉到地面了。红色尸气在他身上吞吐,他的一双眼睛也变成了一只,竖着开在额头中间,一眨一眨的十分邪恶。 我看他那眼睛,与天空中的一般无二,被那只眼睛盯住,心里直发毛。 “呷。”他嘴里发出刺耳的声音,然后向我扑过来。 还未靠近,我就闻到了他身上发出的强大尸气,熏的我有些喘不上气来。 第52章 我立刻故技重施,在躲避他的同时向他打出雷火珠。雷火珠落在他身上,发出烤肉般的滋滋声。但这雷火珠的威力在他变身后对他的伤害也就这样了,有伤害,但不多。 就在我思考该如何对付他的时候,他的尸气顺着我的手就缠了上来。红色尸气极具腐蚀性,如不是我有黑色能量护身,恐怕这一下就被他所伤。尸气腐蚀着我的能量,如硫酸一般。 我赶紧拉开距离,但他不依不饶,那些尸气快速聚向我,将我围住。 我一呼吸间,尸气就要顺着我的鼻孔进入我的身体。我急忙闭气,但还是有细微的尸气进来了。我的血液迅速沸腾,我的思维开始不由自主,脑海中闪过一些血腥画面,甚至有嗜血的念头。 我用力摇了摇头,将那丝尸气抵消。没想到这尸气居然可以扰乱我的神志,也就在这顷刻之间,黄巢的巴掌就已经打在我身上。 一股巨力传来,我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我的身体重重落在地上,眼冒金星,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我喷出的鲜血,居然开始向黄巢移动。我知道一定要阻止,奈何刚受重伤,身上的剧痛使我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血液被他吸收。 在吸收完我的血液之后,他的眼睛眨了眨,居然露出一丝贪婪的情绪。 紧接着他快速向我奔来,我强忍着疼痛站起来,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冲到了我面前。双手拽着我的胳膊,只要一用力,估计我就被他撕成两半了。 我闭上眼睛,看来今天是必死无疑了。 罢了罢了,爸爸妈妈和爷爷失踪多年,毛建明和张松也丧命于此,可能我的命天生如此吧,那为什么,此刻心中还是那么不甘呢? “嗷!”一声虎啸从旁边传来。 我睁开眼睛,看向那里。张松原本被我定住的三魂七魄,居然变成了一头凶虎。他虎目怒张,一张血盆大口里有两对尖锐的虎牙,额头上的“王”字光彩夺目,整个身上发着金光,正对着黄巢大吼。 他一步蹦出,就落到我们面前。大嘴一张直接咬住黄巢的胳膊。连我的雷火珠都奈何不了的尸仙之体,居然被他撕下一块血肉。 黄巢吃痛,松开了我。我落在地上,感觉骨头架子都散了。 我看向张松他们两个,已经打了起来。 看到张松这幅模样,我忽然想起小时候,那次我给毛建明叫魂,在迈水桥时,遇到危险,也是他一声虎啸,镇退了阴邪。只不过那时候他还年幼,没有如此的虎威。 看着张松他们两个打的有来有回,我提起一口气,准备和张松联手对付黄巢。 我一边搜寻着《阴符录》里的法术,一边布置。 我的大脑快速旋转,《阴符录》里的每个字在我脑海里快速飞过。要对付尸仙,需从僵尸入手。僵尸最早可见于《山海经》,里面记载的旱魃,就是僵尸。传说中旱魃原是黄帝的女儿,曾助其打败蚩尤。后来神力失控,所到之处,赤地千里。要对付僵尸,需要完全消灭他的肉体,可用天雷、地火等破坏力极强的力量毁灭其肉身。 可黄巢已经是尸仙,一身血肉早就强横无比。我的雷火珠刚好克制他,奈何我修为还没到那个层次,威力对他来说太小,不足以威胁到他。 我仔细回想着《阴符录》中的其他方法,终于被我想到了一个法子。既然我自身的能量不够,我可以借助天地之力来强行提升雷火珠的威力。 首先布置两个阵法,一个是九天玄雷阵,当初在对付邪神的时候,刘丹辰就是布置的这个阵法,可以引下天雷。剩下的地火,则需要我们鬼族的十地冥火阵,可以引出地火。说做就做,我手指上冒出黑火,我一笔一画的开始布置阵法。在我布置阵法的过程中,看张松和黄巢打得不可开交,但明显张松落入下风,身上已经伤痕累累。 他见我有动作,更是拼了命的和黄巢缠斗在一起,给我拖延时间。我此刻心急如焚,但我知道现在心不能乱,否则非但阵法布置不成,我们两个还会殒命于此。 我有条不紊的画着一条条线,每条线都散发着黑色亮光。 黄巢变得更加暴躁,居然将张松所化的猛虎打翻在地,眼看着就要向我攻来。张松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口咬住黄巢的腰。 黄巢身上尸气迸发,快速浸染张松。我看张松的眼睛已经变红,可嘴却没放松,仍然死死咬着黄巢不放。 尸眠 第89节 “呷!”黄巢吃痛,居然把张松的嘴硬生生掰开。 我加快阵法的布置,只差一点点了,只差一点点。 “呲!” 我目眦欲裂。 黄巢居然把张松从嘴到脚,撕成了两半。 他的身体,被黄巢扔在地上,灵魂破碎的气息溅了我一身。 黄巢快速向我奔来。 最后一道线,被我画完了。 两道阵法起效,一道天雷打下,伴随着地动山摇,地面裂开一道缝隙。 我左边电闪雷鸣,右边地火滚滚。 我两只脚分别站在两个阵法中。 “阴阳之精,神威藏心,鬼祟妖魔,诛灭无形!”我含泪大声喊道。 在我右手里,一个拳头大小的雷火珠再次出现,蕴含了天雷地火的雷火珠,威力不可同日而语。我迎上向我跑过来的黄巢,将雷火珠打进他的心脏里。 时间仿佛静止了。 一秒,两秒,三秒。 在黄巢身上,开始以心脏为中心,出现数道裂痕。 他发出吼叫,眼睛开始流血,最后整个身躯破碎,只剩下一个头颅,掉在地上。 他那邪恶的眼睛,也闭上了。 见黄巢终于被杀,我一下跪在地上,看着毛建明和张松的尸体,心痛到难以复加。 都怪我,如果我没叫他们来,他们就不会因我而死了。我和他们一起死了吧,都是我害死了他们。 我拿起手枪,就要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开枪。 一股清凉之意迅速涌上心头,我迷茫的看着自己,正拿着手枪准备自杀。 “嘿嘿嘿。” 一道邪恶的声音响起,黄巢那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 他的神魂,出现在我面前。 “好可惜呀,就差一点。” 他说。 第53章 “确实啊,就差那么一点。”我看着黄巢说。 “哈哈哈。”他大笑起来。 看着他笑,我也发自内心的笑了。 “鬼族居然能出你这样的人物,真是令人惊讶。”黄巢说。 我看着他,等他接下来的话。 “不过到此为止了,看来你还不懂什么叫尸仙,即便我的肉体毁了,还有神魂,而你,却已是穷途末路了。”黄巢得意的说。 尸仙,不仅肉体强横,居然可以修出神魂。 他的神魂散发出一股惊人的能量,我的灵魂被他撕扯,马上就要离体而出。 可我仍然笑着。 我吐出一口鲜血,等鲜血落地,九天玄雷阵和十地冥火阵发生变化,横竖交错的黑色线条将黄巢的神魂囚禁在中央格子里。 九宫灭神阵! 当初和刘丹辰一起对付邪神时,第八代天师的手笔。我虽然修为不如他,阵法没有他布置的那么精妙,但大概内容却被我记了下来。凭借我体内能量天生克制魂魄的优势,倒也勉强够用。 对付尸仙,我确实力有不逮,但对付灵魂,不管你是鬼还是神,我都不怕。 黑色线条冲天而起,九宫灭神阵发挥作用。 黄巢这一刻终于慌了,他拼命的撞击阵法,奈何都是徒劳。 随着我将体内能量全部灌注进阵法之中,他的神魂越来越淡。 阵法如刀一般切碎了他的神魂,他发出凄厉的惨叫,最后消失了。 这时天空中的那只眼睛,流下血泪,慢慢闭上,最后也碎成无数粉末。 天幕逐渐褪去,我站在高台上,虽然消灭了黄巢,但却失去了两个最好的朋友。 毛建明,张松。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该怎么面对。 “嚓啷”。 清脆的铜钹声传来。 我的神魂一颤。 周围景色迅速倒退,等我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站在山脚下。在我面前,是那块“擅入者,斩立决”的石碑。而张松、毛建明和尔玛,正躺在石碑前。 看见他们三个,我欣喜若狂,立刻走到他们面前,蹲下身子试探他们的呼吸。他们三人呼吸均匀,并无异常。我再探查他们的三魂七魄,发现一切完好无损。 我兴奋的哈哈大笑。 可能是笑声太大,把他们三个全都吵醒了。他们睁开眼睛,见我笑的癫狂,还以为我疯了。我没在意他们的目光,赶紧问他们有没有不适的地方。 他们说除了头有些疼,别的倒没感觉出什么。 这是心神亏损的迹象,应该和铜钹山有关,多休息一些时日就会自动恢复。 我开车带他们回鹰潭,一路上的风吹在身上,倍感清爽。我不知不觉的哼起了曲子,一心沉浸在喜悦之中。 “我们不会是经历了一场梦吧。”毛建明感慨的说。 要说这算是一场梦,倒也可以,但其实这并非一场梦,因为的体内汹涌澎湃的能量正欢呼雀跃。 “对了尔玛,你是怎么被那东西抓住的?”我忍不住好奇的问尔玛。 尔玛往后一靠,说:“那天我去抓那人,一路跟到铅山县,最后看他进了铜拔山,我也跟进去了。哪料没跟上他人,却听到一阵铜钹声。我感觉有异,还没来得及下山,就看见出现一轮血月。哪知那个自称黄巢的家伙说要用我祭天,以成大事。我看他浑身尸气,知道他是僵尸,便出手对付他。 没想到居然不是他的对手,和他周旋一番之后,被他擒住了。后来他朝我喷了一口尸气,我就晕了。等我再醒来时,就看到你蹲在那傻乐。” 听到她说我傻乐,我并未放在心上,反而又笑了出来。 “对了,你们怎么也来铜钹山了?”尔玛反问。 我就把我是如何在胡同口被人抓住,然后差点被笔妖鸠占鹊巢,又是如何再闯铜钹山找尔玛的事告诉她。当她听说我如今法力尽复的时候,惊喜的说:“真的啊?” “真的,不然我们四个恐怕一个都回不来了。”我说。 到了鹰潭之后,我们一起吃了个饭,毛建明和张松都说有事,吃完就走了。尔玛说想和我玩两天再回去,我一想也是,让她散散心也好。 于是我们两个就商量着去哪里玩,最后挑了好几个地方,她说想去长沙玩。 这次我没找张松和毛建明,他们刚经历了这么一件事,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吧。 接着我又给天师府打了电话,告诉他们尔玛已经平安归来了。接着我说带尔玛出去玩玩,那头接电话的是刘丹辰,他有些为难的说得李丹阳才能做主,而现在李丹阳下山寻找尔玛去了,还没回来呢。 我就说让他转告李丹阳一声,相信他不会拂了我的面子的。 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 尔玛还问我为什么不直接给李丹阳打电话,我笑着说:“咱这叫旁敲侧击,让刘丹辰说去吧,反正告诉他们了。” “好吧,到时候回天师府你和我一起回去啊,不然大师兄又该训斥我了。”尔玛有些难为情的说。 “放心吧,我肯定会去看看他们的。如今我已经彻底恢复,到时候和他们见面了再说吧。”我说。 我们两个回到家里,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下午。 这两天确实太累了,不止身体,心更累。 正在我们准备去长沙带的东西时,李丹阳的电话直接打到了我这里。听他那意思,已经到我家楼下了。 我和尔玛急匆匆的往家走,一进小区,果然看见他和青云正站在楼下。 见到我和尔玛安然无恙,他明显松了口气。 尔玛低着头站在他面前,说:“大师兄。” 李丹阳这次并未训斥尔玛,而是慈爱的说:“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说罢,给了尔玛一个手串,这手串我认识,正是当初给我的那个,一串十珠,上面刻着“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尔玛小心翼翼的接过李丹阳送的手串,似是不敢相信。 “以后做任何事,先和师门通报一声,不然会让师父师兄们平白担心。”李丹阳说。 尔玛的眼眶通红,说:“是。” “听说你们要去长沙玩,那里有个大师伯的至交,在云麓宫中,你们应前去拜访。”李丹阳说。 “是。”尔玛说。 “好了,我也不耽误你们年轻人的时间了,去外面玩要照顾好你姐。”李丹阳说。 “谨遵师兄教诲。”尔玛说。 我们双方告别后,他就和青云离开了。 在青云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用手比划了一个拧人的手势。青云看到这个手势条件反射的一哆嗦,惊讶的看着我,但没敢说话,低着头跟李丹阳离开了。 第54章 尸眠 第90节 等他们两个完全消失,尔玛抱住我的胳膊哭了起来。 这种感觉我深有体会,自从我的亲人全部失踪以后,张大师等人给我的感觉就和亲人长辈一样。尔玛从小就失去了父母,这么多年又一直在天师府修行,连家里唯一的哥哥都很少见,我们两个可真是同病相怜。 安慰了她一会,我们两个就上楼了。 “姐,我想先回趟家。”尔玛说。 我知道她是想家了,于是给她订了明天回老家的票。我们约定,等她从老家回来的时候再一起去长沙玩,尔玛破涕为笑的点点头。 走之前,我特地去面包店给她拿了好多现烤的面包,让她回去的路上吃,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店里的面包这么痴迷。 说到面包店,我现在一时有些犯愁。这是在我失忆的时候开的,现在我恢复记忆,完全没心思在面包店上。但开了这么久,多少也有一些感情,唉。 我正愁着呢,毛建明打来电话,说今天晚上他和郑芸芸要过来玩,一起吃个饭。 听他的语气,应该是有事商量。 我说那就过来吧,我准备一下。结果他非说他请客,弄得我一时摸不到头脑。 他们两个是开车过来的,等下车时郑芸芸亲切的和我拥抱了一下。 “去哪儿吃啊,毛老板?”我问他。 “华侨饭店。”毛建明说。 “啥?”我没听错吧。 “走吧,都订好了。”毛建明说。 我狐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罐子里卖的什么药。 毛建明开车,带我们到华侨饭店门口。等下了车,惊讶的问他:“真来呀?” “骗你干啥。”毛建明说。 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进过这么高档的饭店。平时吃饭,要么是苍蝇馆子,要么就是那种商业连锁的餐厅。 “你不会发财了吧。”我看着毛建明说。 郑芸芸听到我的话在边上噗嗤一笑,说:“快走吧,是我有事请你帮忙。” 等进了包间,郑芸芸让我随便点,想吃什么吃什么。 我推辞起来,说:“你有事儿就说呗,还来这个地方干什么。” 我们三个点了菜,郑芸芸说:“其实是建明告诉我的,就是上次尔玛说,我的命有点那个。” 听她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上次尔玛跟毛建明交代的话,没想到毛建明居然告诉郑芸芸了。 “你是说你的桃花命?”我说,我并没说她是烂桃花命,那毕竟不好听。 “对,对,有没有什么方法破解?”郑芸芸一脸期盼的说。 我仔细观察起她的面相,可看出她确实有一双桃花眼,眉毛若是细看,可看出中间不连续,山根横纹,唇薄鼻细。 当时尔玛说的是她命无官星,那会儿我由于失忆,并不懂,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桃花眼在外人看来,乃多情之眼,这其实并不怪郑芸芸本身。若是咱们普通人,看别人一眼,并不会有什么反应。而她的桃花眼,落到男子身上,就会让那男子误以为是她在留情或是勾引,但她本身并无此意。 她的眉毛有些许断口,主婚姻不顺,但好在可以弥补。山根横纹,冲婚姻宫,也暗示她情路坎坷。再加上她唇薄鼻细,福缘浅薄。 我对于面相一道,并不精纯,我就把我的想法都跟她说了。说等尔马回来之后,问问她有没有什么办法。最后告诉她,面相并非一成不变,胖了瘦了都会影响。再说命理,天衍四九,遁其一,凡事都没有绝对。 郑芸芸听了我的话心里好受些,一切就等尔马回来再说。 此时正在路上的尔玛还不知道,我又给她安排了一个活儿。 席间,我说起面包店的事,让他们两个给我出出主意。郑芸芸略一思索就说:“你可以把店铺改造成一个专门给人处理那种事的铺子呀。” “这种店能开吗?”我说。 “哎呀,你表面可以卖一些佛牌、佛像什么的,这种总没事吧。”郑芸芸说。 听她这么一说,我豁然开朗,对呀,我可以卖一些法器,如果客人有需求,我也可以上门帮他们驱邪捉鬼,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等吃完饭,和他们两个告别,我开始规划起改造面包店的事。这时候又有个事让我为难,那就是我改造之后,小蓉愿不愿意继续呆在我这里。她也是个叛逆的丫头,跟家里闹翻了之后一直不回家,我们两个认识也有好几年了,从来没见过她父母来找她。 当天晚上,临下班的时候,我到了面包店。把她和烤面包的师父叫到一起,说了一下我的打算。 当他们听说我要把面包店改造成卖法器的铺子时,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他们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要知道,这个面包店的流水还算可观的。但我已经下定主意,任他俩怎么劝说都不行。 面包师傅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回去收拾行李了。临走之前,我多给了他三个月的工资,他没要,说在我这这么久,工资比其他地方都高,这钱他就不拿了。我硬塞给了他,然后跟他说了抱歉。 至于小蓉,她没走,按她的话说,干啥都是干,只要我别把她辞了就行。上次她和家里闹翻,一直都没回去过,就把店里当家,一直都在店里住。 小蓉的能力还是不错的,我开了面包店这么久,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打理,只不过从卖面包到卖法器,转变太大,她一时消化不了。 要说卖法器,我肯定也不能随便找点佛像八卦镜就放店里,那是糊弄人。 我忽然想到了天师府,嘿嘿嘿。到时候我拿点木牌,让青云给我刻上一些符咒,再在天师府放一阵子,沾染了天师府的气息,都是法器。用来平心静气、辟邪驱魔,都可以应付了。然后自己再做一些高档的镇宅法器,前景十分乐观。 我和小蓉一直聊到半夜,我看了她把一间储物室改造成一个小卧室,看着有点挤。我跟她说,要不就和我一起住吧,但是有个条件,就是不能往家里领她的那些朋友。 就这样,我们两个把她的东西都搬到了我家。 她躺在沙发上,一脸感慨的说:“好久没躺过沙发了。” 第55章 “你到底和家里怎么了?”我问她。 “看见我妈就好烦,什么都要管着我。”小蓉说。 “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想让人管还没人管呢。”我感叹道。 “要不你给我妈当闺女去吧,哈哈哈。” 我听她在取笑我,两只手就挠向她的胳肢窝,挠的她连连求饶。 “对了,姐姐,你为什么非要改成卖那些东西的店啊。”小蓉说。 “因为你姐姐我会抓鬼。”我一脸神秘的说。 “哦,真厉害。”从她的语气来看,她并不相信。 我们两个打闹了一会,就研究起怎么布置。这种店铺的布置就不能和面包店一样了,得十分严格的按照风水布局摆设。说起对付鬼魂,我是一把好手,但对于风水八卦,我只是一个半吊子。我也按《阴符录》里的记载学过,但跟李丹阳他们比,就如婴儿。主要也是我全自学,没有人教。就连尔玛,也比我强。 到时候请丹阳师兄来布置一番,我心里打定主意。 接下来的几天我跑断了腿,先是上天师府找李丹阳,当他听说我已经恢复的时候,十分震惊。我把他拉到我的店里,经过他的查看,给我的店做了详细的布局。我把这些话都记在本子上,我并非完全不懂,有些东西一点就透。 把他送回天师府,我就开始张罗改造店铺。按照李丹阳的要求,装修的分毫不差。我让青云给我多做一些法器,到时候我放在店铺里卖。谁知等他给我拿来法器的时候,居然还送了我一个牌匾,上书“龙腾虎跃”,乃是张平阴的手笔。 我受宠若惊,张平阴可是天师府的现任天师,没想到居然会送我如此珍贵的牌匾。整个牌匾用料考究,沉心细品,尤其是那四个字,散发着一股正气凛然之意。 这无疑是强大的法器,但傻子才会把它当法器,这可是上好的招牌。 店铺的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福缘堂”。 等一切准备就绪,我在门前放了两串鞭炮,就算开业了。 然而现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开业得有一周了,一个客人都没有。我和小蓉百无聊赖的坐在店里,尤其小蓉,唉声叹气的。 这时,突然有人上门。我扭头一看,原来是尔玛,她从老家回来了。 “姐,你的面包店呢?”尔玛说。 “唉。”听她提起面包店,我现在还真有点儿怀念。 “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里离天师府那么近,谁会来你这儿买法器呀。”尔玛说。 她的话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我立即想到关键所在。 “那怎么办,总不能改回去吧?”我说。 她得意一笑,从身后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天师府直营店铺。 “把它贴在店门口就好了。”尔玛说。 “这样好吗?”我问。 “没事,师父同意的。”尔玛说。 听尔玛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接着我就让小蓉看着店铺,我和尔玛准备去长沙玩,我们订了当天的票就走了。临走前我和小蓉说给她放两天,反正也没人,这两天她跟着我忙前忙后的,也没休息上。 等我和尔玛到长沙时,先把东西都放在酒店,接着就去了橘子洲拍照打卡。夜景很好看,拍照打卡的游人很多。小吃和湘菜也很好吃,但对我来说还是稍微有些辣。 等第二天,我们就去了岳麓山。 岳麓山上,不仅有云麓宫,还有古麓山寺。 我们登门拜访云麓宫,当守门的童子听说我们是龙虎山天师府来的,忙进去禀报。我趁这个机会观看云麓宫的景色,道音潺潺如流水,草木清香似仙境。等那童子出来,恭敬的对我们行了礼,然后引我们进入云麓宫中。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两层的阁楼,据童子所说,这原是供奉关帝的,接着就是玄武祖师殿,供奉真武大帝,最后是三清殿。最惹眼的是那棵七百年银杏,苍虬的枝干有一种岁月感。 童子带我们走到一处居所,上书“青莲心境”。他在门口敲了敲门,说:“祖师,客人带到。” “进来吧。”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我和尔玛进入距舍,我们两个对着大师行了一礼。这次我们只是顺路拜访,气氛很轻松。经过交谈得知,大师道号“春阳”,与张平阴天师是多年好友,两人是在泰国结交,说起来那段往事,春阳大师还露出笑容。 要知道,张平阴天师平时不假辞色,看着很严肃。而春阳大师则比较和蔼,居然和我们讲了很多张天师的趣事。 话说当年春阳大师只身前往泰国,是为了一个苦主。那苦主叫什么大师并未透露,说是苦主在泰国旅游回来,浑身不适,夜间更是常常惊醒,身体状态极速下降。好在他与春阳大师相识,就来云麓宫求解。 春阳大师一眼就看出,他被人下了降头。 降头属于南洋邪术,其实都是巫蛊之术的分支。 春阳大师就问他在泰国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因为那时候的泰国降头师,是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人下降头的,一来费心费力,二来容易反噬自身。 苦主说自己只是带着妻子游玩,并未与人起冲突。他仔细想了一会,说,倒是与一个卖佛牌的人有过接触,但不多,当时他并没有请佛牌的意愿,就拒绝了那个女人。 春阳大师一听就明白了,定是那女人见苦主是个有钱人家,想从他身上捞一笔,可苦主不信她那一套,结果那女人就在苦主身上下了降头,到时候好大赚一笔。 苦主这时候想起来,梦中确实经常梦到那个女人。 春阳大师当即就收拾一番,答应帮苦主处理这件事。 那时候春阳大师年轻气盛,只身一人就到了泰国。咱们中华传承这么久,讲究的是一个先礼后兵。但泰国那地方可不讲究这些,知道春阳大师的来意,还以为是来找麻烦的,一见面就闹的不欢而散。 尸眠 第91节 但答应苦主的事还没办好,春阳大师怎么可能罢手,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但春阳大师只是想破除降头,没想到,那女人比他先动手,而且手段狠毒,居然想要春阳大师的性命。 第56章 当天夜里,春阳大师正在熟睡,忽感窗外有动静。 他起身一看,一个婴儿正在扒窗。那个婴儿浑身散发邪气,仔细一瞧,竟然是一个婴尸。 在泰国,很流行养小鬼,上到官员,下至百姓,很多人家里都供养着小鬼,尤其是那些明星,几乎家家都供奉着,有的还不止供奉一只。这种小鬼,在当地也叫古曼童。 古曼童分为两种,一种是由寺庙里阿赞师傅炼制,这种叫做正牌,还有一种是由降头师炼制的,那种叫做阴牌。前者被视为佛教圣物,后者则被视为邪术。 炼制古曼童的方法极其残忍,先是选用夭折的婴儿,一般都未满两岁,或是流产胎儿的尸体,这种非正常死亡的婴尸,怨气极为强烈,是炼制古曼童的上等材料。 首先将尸体直立,用特制的蜡烛灼烧下巴,这种蜡烛一般都含有人体的脂肪,烧下巴要一直烧到滴落尸油,阿赞师傅或降头师就会用骨碗把石油收集起来。 如果要想使古曼童的能力更加强大,还可以将婴尸烘干,贴上一层金箔,这样就变成了镀金婴尸,效果更佳。 制作好干尸后,将尸油、骨灰、天灵盖、棺材钉、粉土等和尸体一起放进小棺材或是佛牌中,阿赞师傅或降头师,通过咒语将婴儿的魂魄禁锢于容器中,连续诵经七七四十九天。 初期需要用饲主的血液喂养,后期则是以各种小孩的玩具、零食安抚。 但养小鬼也是有风险的,当小鬼达成主人的愿望之后,主人也需要完成小鬼的心愿。这和我们民间所说的和鬼做交易类似,一旦你没有完成他的心愿,就会带来极其严重的反噬。 除此之外,也不能怠慢他,否则轻则得病,重则死亡。 现在春阳师父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小鬼。他知道定然是今日与他起争执的女子所为,但区区一个小鬼怎么会是春阳师父的对手,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它拿下了。 春阳师父江湖经验不足,见这样一个婴儿,死后还不得安宁,在咱们的文化中,无论古曼童是正牌还是阴牌,都是有伤天和的。于是春阳师父就准备将它超度,没料到,这小鬼经过主人的血液喂养,与主人早就连为一体,它假装失去控制,变为一个普通婴尸。 就在春阳师父超度之时,他的主人操控小鬼,趁春阳师父一个不注意,将他伤了。那时候春阳师父毕竟年轻,反应过来自己中了算计,掏出符箓将那个小鬼打碎。 可是小鬼虽然死了,他也受了伤。饲养小鬼的主人,也就是那个女人,被严重反噬,也一命呜呼了。 巧就巧在,那个女人的哥哥,正是一名降头师。他见自己炼制的古曼童已死,心有所感,马上回家查看,如果就看到自己的妹妹惨死家中。 他通过邪法,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于是对春阳师父展开报复。本就受了伤的春阳师父,知道那女人已经死了,就准备离开泰国。 哪成想,还没来得及走,就被降头师的小鬼找上门。 这次的小鬼,可不一般,乃是金身古曼童,也就是镀金婴尸。况且他的主人,是邪恶的降头师,他们相辅相成,再加上春阳师父受伤,各种不利因素叠加之下,春阳师父可谓险象环生。 但善恶到头终有报,张平阴当时正好在泰国,他也是受当地一个华人之邀,去给他的商铺看风水,正巧遇到了受伤的春阳师父。 凡是玄门中人,若是离得近了,都会互相有所感应。张平阴本来就修为高深,再加上春阳师父的有意靠近,结果就在那个华人的店铺遇到了。 当时春阳师父已经身受重伤,他看到张平阴之后,一下就晕倒在门口。张平阴从他的服饰看出,乃是云麓宫之人,赶紧救治。 等春阳师父醒来,给张平阴讲了来龙去脉。天下道门是一家,张平阴怎会袖手旁观,更何况云麓宫与天师府素来交往密切,他虽不认识眼前之人,但也能看出他是一个赤诚之人。 于是当天夜里,张平阴设局埋伏,等那金身古曼童来时,一举将它拿下了。 二人并未直接消灭它,而是以它作为媒介,找到了降头师的隐藏地点。像这种降头师,一般都隐藏在深山中,因为他们也有仇家,即便下山,也会隐藏面目。 张平阴二人顺藤摸瓜,逮住了降头师。原来是在一个山洞里,他二人进入山洞之后,内心惊骇,整个洞里,不下十具婴尸,还有一具,正在炼制的过程中。 如果当初春阳师父没有受伤的话,他一人就可对付他,现在再加上一个张平阴,降头师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两人替天行道,将那降头师消灭了。至于剩下的古曼童,由于已经炼成,怨魂无法超生,以防有心之人再次为祸,两人将其付之一炬。 张平阴这一手,使那家华人商铺更加信奉他,而他消灭了一名降头师的事迹,也被广为流传,一时间,找他的人更多。 两人处理完泰国的事情后,就一起回国了。自此,两人也成了至交好友。 泰国养小鬼的事,我早就听说过,没想到能亲耳听到春阳大师讲述,我不由对古曼童产生一丝好奇。 “大师,那小鬼真的可以实现人们的愿望吗?”我说。 “更多的只是心理安慰罢了,有可能就是当事人的事业正处于上升期,心里有些不安,请了一个古曼童回去,结果事成了,就把功劳全归功于古曼童,全然忘了自己的付出。”春阳大师说。 确实是这样,如果古曼童真的那么灵验,这个世界上哪里还会有那么多不平之事。 说完,我问他:“大师,那古曼童据说在东南亚一带很流行呢,是不是类似于咱们的法器。” “没错,但古曼童有伤天和,即便正牌,由寺庙大师诵经加持,也属于怨灵,长久接触,必遭反噬。”春阳大师说。 正说着,门外的童子端进来茶水,开始为我们斟起茶来。 第57章 在童子给我们斟茶的过程中,春阳大师看向我,说:“你可是姓鬼?” 我点了点头。 “你们鬼族也算后继有人了。”春阳大师叹道。 听他的意思,好像对我们鬼族很熟悉,这恰恰是我想要知道的。 我紧张的问他:“大师,你是不是对鬼族了解,我们鬼族到底在哪?”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我,说道:“怎么,你不是鬼族出来的吗?” “实不相瞒,我并非在鬼族出生,而且我出生后不久,父母就失去联系,就连一直照顾我的爷爷,也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失踪了。”我说。 “哎,冤孽。”春阳大师说。 “还请大师告诉我鬼族的消息,我无以为报。”我看他有些意动,恳求道。 历经十余年,我终于有了鬼族的线索,春阳大师的话宛如救命稻草,我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 “看来一切都是天意。想必这次平阴师兄让你们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吧。”春阳大师说。 “为什么他们不直接告诉我呢?”听春阳大师这么说,我问道。 “天师府乃天下道门执牛耳者之一,其他玄门族中之事,他们是不便掺合的。”春阳大师说。 “还请大师告诉我关于鬼族的消息。”我对他深深施了一礼。 “我曾听闻,在三十年前,鬼族中有人叛逃,听你所说,应该就是你的家人吧。当时这件事在玄门中闹得很大,天师府,武当山都曾出面劝解,没想到你的家人还是没能逃脱。”春阳大师说。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关我的家人之事,心情激动的难以复加。 春阳大师接着说:“根据当时鬼族向外透露的消息,应该是你的家人偷了族中至宝,被族长发现,要将偷宝之人按族规处理。” “大师说的可是羽毫石?” “看来传闻并没错。” 他听到我说出羽毫石,感叹道。 “你们鬼族的羽毫石,乃天下一等一的法器,不仅可以驱邪镇魔,还可以祈福通神。你且过来。” 我走到春阳大师面前,他仔细观察我的面相,又看了看我的掌纹,最后问了我的生辰。 “哎。”春阳大师又是一叹,“至阴之体,本该早夭。满面红光,双目灵毓,又是大福之相。双手阴阳相生相克,实乃罕见。如我所料不差,你需度过三劫,方可平安。” “大师,之前我曾遭过两次天谴。”我说。 春阳大师说:“我已猜到为何你的父母会携带羽毫石潜逃。你的家人,应该早料到你是早夭之女,他们想利用羽毫石为你逆天改命。现在看来,他们算是成功了。” 原来,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我父母和爷爷已算出我的命格,他们为了我,盗取族中圣物羽毫石,希望借羽毫石的力量改变我早夭之命。 但羽毫石乃鬼族最神圣的东西,如果利用它为我改命,一定会被天道损伤,族长和一众长老全部拒绝。这就导致我的父母起了偷盗之心,最终被族中之人追杀,说到底一切起源全是因为我。 他们逃到了我出生时的那个小山村,隐姓埋名,可他们忽略了一件事,就是他们只是普通族人,根本无法使用羽毫石。于是就让我的母亲日夜带着羽毫石,希望可以沾一些羽毫石的力量。 但一个人的命格岂是那么容易改变,即便我日夜与羽毫石为伴,出生的时机还是很差。听我爷爷说,我出生的时候是笑着的,跟一个鬼娃一样,如果没有羽毫石,我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母亲怀胎十月,羽毫石多少也熟悉了我的气息,从我出生之后,也是羽毫石一直在保护我。 我现在回想,是不是我体内的能量,也是羽毫石所赐呢! 为什么父母爷爷全都用不了羽毫石,我却可以。想必,这都和我母亲怀孕时随身携带羽毫石有关吧。 后来我又问春阳大师,鬼族所在地,春阳大师只是说在云贵川一带,具体地点他也不知道。 这次云麓宫之行,没想到找到了一些有关鬼族的线索,真是不虚此行。这也给我毫无希望的人生,带来一丝光亮。 后面,春阳大师又和我们讲了许多张平阴天师的趣事。别看他现在一副严肃的样子,原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古道热肠的人。 他嫉恶如仇,曾杀的中华大地上的妖魔鬼怪闻风丧胆。 我和尔玛告辞之后,下了岳麓山。接着又在长沙玩了两三天,直到小蓉给我打来电话,说店里有客人,我们才订票回去。 这次尔玛并没有在我这里逗留,而是直接回了天师府。她出来也该有一个月了,李丹阳虽然上次没有说她,但要是长时间不回去的话,张大师肯定又会罚她。 我回到店里,小蓉留了客人的电话,本来约好明天上门,谁知道客人晚上就跑来了。 他一进门,看见店里面只有小蓉和我,非常诧异,怀疑的目光在我们俩人身上游走,最后问道:“您是天师府的师父吗?” “我虽然不是天师府的人,但却跟天师府弟子没什么两样,您有什么事,尽管可以跟我说。” 哪知我刚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临走之前,还用看骗子一样的眼光看着我。 没想到第一单生意,就这么失败了。 小蓉垂头丧气的说:“要不我们还是改回面包店吧,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估计都要饿死。” “放心,我一定不会饿死你的。”我说。 看来真得想想办法了,不然一直不开张的话,我连工资都发不起了。 第二天,又有一人上门。我和小蓉热情的接待了她。苦主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阿姨,看她面有晦涩,最近肯定不顺。这次我绝对不能放她走,于是我说:“我看阿姨双目无神,印堂灰暗,最近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这并非江湖骗子手段,而是她真的有此一难。人在倒霉的时候,精气神多少都会减弱,反映在身体上,就是双目无神,印堂发黑。 当然,我这么说,也会被人认定为江湖骗子,因为现在那些街头算命的,开口必是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 第58章 果然,我话刚出口,她眼神就不对了。 我赶紧说:“最近家中孩子是否经常夜啼?” 我这话一出,她的眼神从疑惑变为惊讶,说:“确实是这样,我已经在医院看过了,但医生说一切正常,但孩子天天晚上哭,我婆婆就让我来找阴阳先生看看。” “你要信得过我,我就去你家看看,怎么样?”我说。 尸眠 第92节 她现在已经信了我,带着我往她家走。我开上车,直接导航到她家。 她家离我这儿不算很远,开车半个小时就到了,这里算是郊区吧,绿化非常不错。等进了她家小区,发现整个小区应该是新建的。她带着我走到她家,开门的是一个夹杂着白发的阿姨,这应该就是她婆婆,正抱着小孩。 她婆婆看到我这么年轻,也是一脸怀疑,但她并没说出来,而是有礼貌的请我进去。 我看了一下她们家的环境,心里已经有了把握。我抱过小孩,轻轻的碰她肉嘟嘟的脸蛋,她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她笑了。”小孩的母亲惊喜的说。 她的婆婆也非常开心,听她们说,小孩已经好久都没笑过了,没想到在我怀里居然笑了。 “孩子我看了,应该是前阵子受了一点惊吓,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小孩他爸这阵子一直没在家吧。”我说。 “对的,我老公上个月出差了,得这个月底才能回来呢。”小孩妈妈说。 “事情是这样的,刚才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这里的绿化比较好,但你家楼层较低,那些树正好遮住了阳光,导致你家光照不足。再加上房子里,只有你和阿姨两人,全是女性,女属阴,这就导致整个房子阴气过盛。阳入于阴则寐,阴阳失衡,这导致小儿夜啼。你和我去店里,拿一件法器,三日之内必有改观。”我说。 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跟她说,就是怀里的小孩受惊之后,没有及时处理,导致她魂魄不稳,刚才我碰她脸的那一下,已经稳固了她的魂魄,所以我抱她的时候她才会笑。 听了我的话,她们婆媳二人神色放松下来,想来这阵子他们两个也是休息不好。 我带着小孩妈妈回到店里,给她挑了一个道牌,我这些道牌可都是从天师府拿来的,货真价实。每一个道牌上都刻着道经,不同的经文,所起作用也不同。 她家所面对的问题就是阴盛阳衰,所以我给她拿了一个刻着金光咒的道牌。我告诉她,白天把牌子放在婴儿房,晚上将牌子放在客厅就可以了。 她结完账后,匆匆离开了。 第一笔生意,就这么成了。 万事开头难,做完这单生意之后,店里的客人多了起来。有求财的,有求事业的,还有求姻缘的。小蓉的笑意越来越浓,随着一批批客人的传播,这福缘堂的口碑总算建立起来了。 大约过了半个月吧,我的第一个客人,那个婴儿的奶奶,特地来感谢我,说那小孩自从请回去道牌之后,再也没哭过,精神也越来越好,现在已经和正常的小孩一样了。 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但小孩好了,我也跟着开心。 这段时间给我忙活够呛,经常往苦主家里跑。这些苦主并不只有市里的,还有一些是乡下的人进城来找先生,路过我这里进来询问,很多看到我和艾玛的年纪之后,都不是很相信,但我说的话一语中的,赢得了他们的信任。 但我万万没想到,开业了刚刚一个月,正是事业的上升期,小蓉就给我捅了一个大篓子。 那天我正和毛建明、郑芸芸三人开车去龙虎山,上次说等尔玛回来就给郑芸芸瞧一瞧,我一直忙着福缘堂的事,居然忘了,直到现在生意有了起色,才想起郑芸芸所托,于是我们三个准备去天师府找她。 到天师府之后,由我出面,跟尔玛说了来意,她目露难色。 一个人的面相容易改变,但命理难改。 郑芸芸也知道这其中的难处,着急的说:“我只希望能找个合得来的人,尔玛妹妹,你就帮帮我吧。”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哎,我可以帮你,但你同样也会失去另一方面的东西,你能接受吗?”尔玛说。 “只要可以找个意中人,我什么都愿意放弃。”郑芸芸说。 听到她如此决绝,我心中感叹,造化弄人,明明是一个痴情的女子,却是一个烂桃花命。 “那等明天正午,我帮你试试,能不能成我并没有十足把握。”尔玛说。 听到尔玛愿意尝试,郑芸芸顿时高兴起来。 “你别高兴得这么早。”尔玛说。 “你愿意帮我,我就很开心了。”郑芸芸说。 跟尔玛说完正事,我独自一人找到了张大师。当他知道我已经恢复记忆和法力时,非常震惊。 因为我的记忆,是他和张平阴天师一起封印的,放在普通人身上,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破开禁制,而我身上的法力,乃是天谴的结果,是天意,没想到也能恢复。 人力有穷时,但天威浩荡,所以张大师才这么震惊。 但恢复了总比失忆好,我和他说,在云麓宫时,春阳大师和我讲过鬼族的线索,希望张大师也能透露。 他叹了口气,说:“不用你自己找,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主动找上你。” 和张大师聊了很久,从我小时候,一直聊到失忆那几年,说起来还真是怀念。 跟他告别后,我又拜访了张天师,他在知道我彻底恢复后,并没表现得过于惊讶,看来让我们去云麓宫,确实有他的用意。 他简单地交代我几句,主要是让我平时细心一些,小心鬼族之人找上门。并且他还告诉我,我们鬼族的族人之间,会有一种特殊感应,若是离得近,都能感到彼此的存在。 我向他道谢后,依次找了李丹阳他们叙旧,刘丹辰知道我恢复后大喜,看来我们两个对付邪神一事,以及我因为救他而身受重创,还是在他心里留了一个疙瘩。 第59章 第二天中午,尔玛布置好祭台,准备在天师府中帮郑芸芸改命。改命乃大事,围观的人很多,我比较熟悉的,张天师,张大师,李丹阳,刘丹辰,还有张天师的大弟子谢云飞等等,他们全部身着正服,看着场中。下面还有许多弟子,人群乌泱泱的。 对于尔玛来说,这次改命法事,算是对她实力的一种考核,所以天师府众人皆来观看。 郑芸芸坐在广场中心,在她底下,是一块儿圆形的青色麻布,中间画着一个黄色正方形,郑芸芸就坐在正方形中间。 古人说,天圆地方,青天黄土,这块布,是道家极为重要的阵法,名为天地阴阳阵。主要的作用就是专门为人改变命理。 尔玛今天穿的尤其正式,她搭好祭台,放好鲜花、水果、清水、令旗等供品。在郑芸芸周围,还有金木水火土五种东西,依照方位依次摆放。在郑芸芸的脖子上,也戴上了象征五行的五种颜色吉祥绳,这象征天人合一。 在尔玛先是祭拜天地,然后祭拜三清祖师。随后她开始在郑芸芸身上洒净水,诵了一遍《净天地神咒》。接着她踏罡步斗,配合白鹤决,如此往复,在郑芸芸身边走上三回。最后把天师剑插在郑芸芸身边,这把剑应该是张平阴天师的那把现代天师剑。至于刘丹辰得到的那把,在张大师手里。 然后她开始焚香,用朱砂书写郑芸芸的生辰八字与改命文书。随着她最后一笔落下,就来到了最关键的改命环节。 我的心不由提起来,便是天师府众人,也都屏气凝神,全都看着尔玛。 尔玛口中念起《度人经》,《度人经》又叫《太上洞穴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被称为“群经之首,万法之宗”。 “上品妙首,十回度人。混洞赤文,无无上真。” 随着《度人经》经文诵出,一阵风起,接着天地变色。狂风吹着阵中,尔玛手中桃木剑点起一张符箓,飞向天空。符箓无火自燃,整个阵法稳定住。 天空中传出隐隐雷声。 尔玛继续念,一种威压向这里过来。威压越来越强,咔嚓一声惊雷,直劈她们二人。 这时天地阴阳阵就起了作用,它自成一个空间,护住了她们两个。 在那空间里,尔玛念起咒语,一个极淡的太极阴阳鱼开始在郑芸芸身上游走,随着它的游动,天地二气被带起。郑芸芸身边的气息开始混乱。 这天地阴阳阵,搅乱了气息,使郑芸芸所处空间暂时呈混沌状态。 郑芸芸的命理,经这混沌气息扰乱,便开始改变。 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非常难。就这么一会儿,尔玛已经满头大汗了。 我们也为她捏了一把汗,希望她尽快完成。 现在的空气,明显开始变得凝滞了,她的动作也开始慢下来。踏罡步斗缓慢了许多。 整个仪式十分漫长,从中午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多,我在边上看着都站累了,更别说主持法事的尔玛了。 终于,场中的阴阳鱼越来越淡,最后钻进郑芸芸的身体了。现在她的命理已经改变,只等最后一道工序。 “咔嚓!” 一道闪电劈在场中,直奔郑芸芸而去。 天地阴阳阵也顶不住这道天雷的轰击,瞬间破碎。但阻挡的这片刻,已足够尔玛反应。她将天师剑立于郑芸芸身边,那天雷被天师剑吸引,劈在了天师剑上。 这天师剑,类似于避雷针一样。 至此,整个过程完毕。 天空中的乌云散去,一道彩虹在龙虎山出现。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天师府的长辈们笑了起来,尤其张大师,看着尔玛一脸满意。剩下的那些弟子,都在交头接耳,赞叹尔玛的厉害。 她现在才二十多岁,就能做到这种地步,实属难得。等长辈们散去,李丹阳留在最后,夸奖了尔玛一番。 尔玛听到李丹阳的夸赞后,疲惫的脸色下露出欣喜的表情,她这也是第一次为人改命,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等李丹阳走后,她突然抱住我,兴奋的跳起来。我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汗,心中为她高兴。 接下来就等郑芸芸自己苏醒,尔玛留下两个弟子在这守着。 这时电话响起来,我一看是小蓉,赶紧接了。哪知道电话那边说有人来闹事,让我赶紧回去。 我一听这还得了,赶紧给张松打了个电话,让他去帮忙处理一下,我怕小蓉一个小丫头吃亏。 尔玛见我脸色变了,问我发生了什么,我说我得回店里一趟。我让毛建明在这里等郑芸芸,我自己就下了山赶紧开车回店里。 等我急急忙忙的赶到店里时,见店里有一男一女正在店里嚷嚷,他们应该就是小蓉说来闹事的。 我看到小蓉躲在张松身后,问她:“你没事吧。” 小蓉嘿嘿一笑,说:“放心吧姐,有松哥呢。” 我冲张松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那对男女。 这一对男女我并不认识,在我的记忆中,他们应该没在我店里买过道牌。 “你们二位这是?”我问他们。 “你就是这的老板对吧,我上回在你这买了一个道牌,那丫头说很灵,为什么这么久了我还是没怀上孩子!”女人指着我说。 她身上有浓烈的香水味,直往我的鼻子里钻,看她打扮,一身名牌,两只手搂着那个男人的胳膊。 此时那个男人也看向我,但眼神让我感觉很不舒服他从我进门后就一直盯着我看。 “老公!”女人娇哼的拉了两下男人的手臂。 男人这才缓过神,说:“宝贝,这东西也不是说怀就能怀上的。” 女人一听这话就不愿意了,说道:“你是不是看上这个狐狸精了!” 说着就向我走过来,抬手就要打我。 我赶紧伸出胳膊阻挡她,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我,整个人被张松控制住了。 “打人,打人啦。”那女人喊道。 “闭嘴,不然让你这辈子都说不了话!”张松凶狠的说。 直到现在,我还是一头雾水,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尸眠 第93节 第60章 我看到小蓉眼神有些闪躲,知道她肯定跟这件事有关系,就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小蓉吞吞吐吐的说:“姐,就是咱们开业那几天一直没生意嘛,有一天你没在店里,他们两个就说想要一块求子的道牌。” 我打住她的话,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道牌并不是通用的,每个道牌后面刻的符咒全不一样,作用也就不同。若是求子,而小蓉不认识这些符咒,给拿了别的,甚至有可能对苦主造成负面影响。如果真是这样,那确实是我们有错在先。 我让张松先将那个女人放开。 女人见张松这么凶狠,讪讪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回到她老公身边。 我说:“既然你说我们的道牌不管用,那你们把它拿来了吗?” “当然拿来了,告诉你,别想赖账。”女人说。 她从包里拿出道牌,我接过一看后面的经文,刻的乃是《黄庭经》。 看到是《黄庭经》后,我松了一口气。这虽然并非是助人有后的经文,但也不碍健康,是一篇吉祥经。 既然经文没有问题,那么便是他们小两口的问题了。我仔细看着他们两个,女人发际线参差不齐,眼白泛黄,鱼尾纹散乱。这是典型的欲望强烈,与多人发生过关系。 再看男人,眼神闪烁,眼袋紫红浮肿,山根横纹,嘴角还有一个黑痣。这说明他纵欲过度,婚后出轨。 我暗叹,这小两口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心里有了底,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说:“想必你们之前肯定去医院看过吧,或者像我这样的店铺应该也没少找。既然都没有成功,你们想没想过是自己的问题呢?” “你什么意思!”这句话把他们两个全部激怒了。 “我什么意思你们两个心里应该都明白,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我说道。 他们彼此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你是不是又出去鬼混了。” 原来他们两个互相知底。 接着就看到他们两个在店里大打出手。 我眉头一皱,张松也上前把他们提了起来,扔出了店外。 就这还是没有打断他们两个,女人撕扯男人的衣服,男人拽着女人头发,嘴里的脏话更是不堪。就这么一会儿,已经围上来好几个人。 他们两个意识到这有些丢人,灰溜溜的从人群里钻出去了。 这时我看到那个女人的旁边,出现七八个婴儿的鬼魂。他们围在女人身边,个个神情凶恶。 “喂,等一下。”我喊住他们。 然后对张松说:“松哥,快把他们拦住。” 张松不解的看了我一眼,但还是和我出去把他们拦住了。 我看着女人身边的小孩子们,知道他们怀不上小孩的缘由。就是女人经过多次打胎,眼前的这些小孩本来能够顺利投胎的,可还没出生便又死了,怨气极大。 于是他们把怨气全部撒在女人身上,导致她再也无法怀孕。 我数了数,一共八个小孩,她们全部恶狠狠的看着他们的“妈妈”。 等把他们两个拉回店里的时候,那些孩子没有跟进来,因为我店里有很多法器,孩婴灵根本不敢靠近。 再看他们小两口,男人的衣服已经被扯坏,女人的头发也被抓烂了。 他们两个都不看彼此。 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真的想要小孩?” 听了我这话,我们两个一起看向我。 “废话!”女人正在气头上,说的话蕴含怒气。 男人倒是没说话,但也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们有小孩,但你们必须严格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说。 听到我的话,女人眼中一亮,急忙说:“真的?” 我看了她一眼。 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道歉。男人这时也围了上来,说:“只要你能让我老婆成功怀上孩子,我们给多少钱都行。” “你跟我来。”我对那个女人说。 我领着她走进内堂,这是专门为这样的苦主准备的,我让他们三个在门外稍等。 这还是我第一次领苦主进来,这间屋子是按正宗天师府祈福殿布置的,作起法来事半功倍。 我让她坐下,我坐在她的对面。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告诉我实话吗,你是不是之前打过很多次胎?”我问她。 她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你还想不想要小孩?”我问。 一听到小孩,她开口说话了:“我确实做过几次人流。” “几次?”我问。 她想了想,说:“一共八次。” 这样就跟围着她的那些孩子对上了。 “我实话跟你说,你之前流产的小孩,他们一直冤魂不散,就跟在你身旁。” 听到我这么说,给她吓了一跳,她顿时缩着身子左右看。 “你别紧张,他们进不来。”我说。 “你之所以怀不上小孩,就是因为他们的存在。首先,你需要做八个人偶娃娃,五男三女。”这是那八个婴灵的性别。 “其次,你需要每日祭拜他们,给他们多买些玩具,每天早晚都要向他们诚心忏悔,一共七七四十九天,能不能做到?” 她点了点头。 “等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你再来我这里,我保你怀上小孩。”我说。 这倒不是我忽悠人。 他虽然打了这么多次胎,但毕竟是那些孩子的妈妈,只要他诚心忏悔,那些小孩怨气一散,她就可以再次怀孕。 谈完话之后,我领着她出了内堂,然后对男方说:“需要做的事情,我已经跟你妻子讲完,一定要严格按照我说的去做,不然你们永远都怀不上孩子。” 女人领着男人出了店铺,这时,那八个孩子跟着她一起离开了。 他们走后,我看向小蓉,她注意到我的目光后,三步并两步的躲到了张松身后,说:“姐,你听我说。” 这其实也怪我,事先并没对小蓉说明白这些道牌的作用。 “过来!”我假装凶恶的对她说。 “不要啊,松哥救我!”小蓉大声喊道。 我轻笑一声,说:“过来,我告诉你什么情况可以卖,什么情况必须得等我回来才可以,不然出了事就于事无补了!” 第61章 小蓉这才从张松身后出来,笑嘻嘻的走到我面前。 我跟她详细的介绍了每个区域道牌的作用,如果只是简单的护身符,或是图个吉祥,她可以直接卖。如果我不在店里,别的情况必须给我打电话。 跟她说完后,我对张松说:“今天麻烦你了,松哥。” “那倒是不麻烦,对了,过几天有点事儿想请你帮忙。”他说。 “跟我还客气啥,有事你就说。”我说。 “那个,嗯。”他挠了挠头,吞吞吐吐的。 “哪个?”见他这副样子,我突然有些好奇。 “就是那个何曼你还记得不?”他说。 说起何曼,我一怔,一个精致女人浮现在脑海。 “你和她?”我心中的八卦之火浓浓燃烧。 “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她说想来大陆玩,你看看你有时间不?” 我白了他一眼,真是个大直男。人家女方大老远从香港跑来,现在就是奔着你来的,你还拉上我,我才不当电灯泡呢。 “没有。”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 他尴尬的杵在那里。 “人家过来玩,你可得改一改你的脾气,别再对人家冷冰冰的了。” “知道了。”张松说。 就在说话的功夫,外面来了一对小情侣。那个男生说,想要一个爱情锁,我们这里有没有。 所谓的爱情锁,是把两个人的名字锁在一起,现在很多景区都有,但那只是图个吉利,实际上没有一点作用,很多情侣分手后,还要去拆,也不知道那时候他们心中作何感想。 他们听说我这里没有之后就离开了。 和张松说了几句后,他也走了。 店里就剩下我和小蓉,我们两个百无聊赖的坐在柜台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一整天都没生意,下班之后她非要让我带她去新元广场玩。之前她都是和同龄的朋友去的,今天居然叫上我。 我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她和男朋友分手了,想去疯玩。她现在才几岁呀,这么小都谈恋爱了,而且还分手了。 但从她的态度上来看,好像完全没把这当回事儿,仍然每天没心没肺的。 我开着车带她来到新元广场。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新年呢,那时候路灯上都挂着红灯笼,特别喜庆。 广场上有很多卖小吃的商铺,我们俩一边走一边吃。 小蓉的脚步突然停住,眼睛直直的看着前面。 尸眠 第94节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里是三五个和她年龄一般大的孩子,成双入对的。看来我真是被过时了,现在的小孩子,年纪轻轻的就开始谈恋爱了。 小蓉的情绪明显不对。 那边几个人也看到了小蓉,向我们两个走过来。 “梁蓉,这是我新女朋友,怎么样?”其中一个男孩炫耀的说。 我感觉到小蓉的身体明显颤了一下,然后别过脸不看他。 “装什么清高,不让亲不让碰的。”那个男孩说。 说完,他故意的亲了他女朋友一眼。 谁知这个举动把小蓉气乐了,她激动的说:“我们已经分手了,麻烦你让开。” 两个人争执越来越大,互不相让。 最后,男生的女朋友说了句话,彻底点燃了小蓉的怒火。 她说:“臭婊子,信不信我找人干你!” 听了这话我眉头一皱,刚要说话。谁知小蓉一个箭步上前,甩了她一巴掌。 那个女孩被打懵了,其余的人,包括我,都没料到小蓉会这样做。 结果他们就要冲上来打小蓉,我还没来得及拦住,就看到打头的那个男生被小蓉一脚踢到了下巴,整个人瞬间就躺在了地上。 这时候我们这里引起旁人的注意,人群开始围上来。 我没想到,小蓉居然还有这本事,看着她是个软妹子,居然这么暴力。 更暴力的一幕还在下面。 小蓉上前把她前男友一脚撩翻在地,重重的踩了他两脚。这把他的同伴全吓到了,没人敢帮忙。 最后还是我拉住了小蓉,说:“行了行了,别把事情闹大了,我们走吧。” 小蓉这才拍了拍手,对着躺在地上的前男友说:“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潇洒的和我走出人群。 等走了很远,我看到小蓉眼眶红红的。 要说她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现在真情流露之下,没了刚才那份潇洒。 “走吧,别哭了,我们回家。”我安慰她说。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发现,小蓉在我这工作这么久,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我突然想了解了解她的过去。 回到家里,我们坐在沙发上,我打听起她的往事。 她倒没有遮遮掩掩,关于她的家里,是他爸爸娶了后妈,她不愿意,多次跟她爸爸起争执,听她说,好像是她打了后妈一巴掌,然后被她爸扇了一巴掌,于是她就离家出走了。 至于那个前男友,两个人好像是从上学就谈了,前段日子他一直对小蓉动手动脚的,小蓉不喜欢,拒绝了他,结果两人就分手了。 说到后面,她问我:“姐,你谈过恋爱吗,为什么非要那样?” 我摇了摇头,长这么大,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别说男朋友,就连男性朋友都没几个,就张松和毛建明他们俩。 当小蓉听说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谈过恋爱时,一脸惊讶的看着我,说我是个老古董。 明明是我在问她,现在话题居然转移到了我身上。听到她取笑我,我气急之下,一把把她摁在沙发上,挠她痒痒,直到她求饶为止。 经过一阵玩闹,我们两个都出了汗,洗澡之后我们看起了电视。 这时小蓉问:“姐,松哥说的那个何曼是谁呀?” “怎么,你想认识认识?”我说。 “当然了,松哥的女朋友我肯定得认识认识啊。”小蓉说。 “你查查香港鸿铭集团的长孙女。” 她还真用手机查了起来,脸上从平静变得震惊,最后不可思议的看向我,说:“这不是真的吧?” “你猜。”我笑着说。 她哀嚎一声,仰在沙发上。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中有所触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62章 何曼真的来了,她一副港风形象,戴了个大墨镜,刚进到我店里的时候,我都没有认出来。 直到她开口说话,那带着特色的港普我一听就听出来了。 “好久不见。”她张开双臂就向我抱过来。 “好久不见。”我跟她简单拥抱一下就放开了手。 “松哥呢?”我看她就自己,问道。 “他呀,说是有事,一会儿过来。”何曼说。 这时候小蓉凑了过来,看到何曼,说:“姐姐你好漂亮呀。” 何曼笑道:“小妹妹真有眼光。” 叙旧之后,她开始打量起我这间店铺。看到大大小小的法器,说道:“我们那里相比大陆,要更信风水一说呢。等我走的时候,你给我挑个财神好不好。” 道教确实也供奉财神,一般都在财神殿里。 “到时候我去天师府,帮你要个好的。”我说。 提到天师府,她有些不自在。 直到看到她的手腕上还带着那个手链,我顿时恍然大悟。上次去香港的时候,我把我的那个手链送给了她,走的时候她并没还我,而那手链,就是天师府的。 何曼搂过我的胳膊,说:“还记得上次你给我的那个手链吗?” “放心吧,手链天师府不会收回的,当时人家都说了,这手链与你有缘。”我说。 听到我的话,她笑容满面,说道:“真的啊,我还想着怎么把这手链下来了。不瞒你说,自从我戴上这个手链之后,每天神清气爽,睡眠都变好了。” 这个手链除了驱邪的作用,还可以保人平安,关键时刻,甚至可以救人一命。平时外邪不能近身,所以她的精神就会很好。 香港也有很多风水大师,但相比起内地这些古老的宗门,还是差了不少。许多香港的富商,纷纷跑来大陆求财求事业,遍访名山古刹,就为寻一个好的法器。 如今何曼轻而易举的就得了这样一个法器,怎么会不开心。 “到时候你在香港可得介绍介绍我这店铺,能不能发财就靠你了。”我笑着说。 “安啦安啦。”何曼说。 交谈过后,我们相约晚上一起吃个饭,然后她就离开了。 我和小蓉一直看店到下班,我问她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去吗,她说自己要和闺蜜去逛街。 就这样,我和张松、毛建明、何曼,四个人,约个了晚宴。 没错,是晚宴。 何曼出手阔绰,一上来就订了鹰潭最豪华的饭店。我还说她来大陆,得我们请客,尽地主之谊。她却说她这次来是有事相求,所以这顿饭必须她请。并且说到,如果我们不同意的话,那她的事就会另请他人。我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让她如此隆重。 席上,张松给她简单介绍了毛建明,说是过命的兄弟。 她和毛建明都属于文化水平很高的人,三言两语就拉近了距离。 席间,她说道:“上次在海外的佳士得拍卖会上,我的下属拍下一个佛首。本应该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却在运输的过程中出现了裂纹。” 我们连道可惜。 “开始我也觉得很可惜,不过在见到那佛首时,我的想法改变了。 通过仪器扫描,发现在佛里面藏着东西。那佛首是六百年前所造,精美异常,那它里面的东西,应该也不一般。 于是我们下定决心,把佛首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六百年前的古董佛首,价值那么高,能下此决心很不容易,我没猜错的话,她肯定是把佛首砸了。 果然,她后面讲了把佛首砸碎,结果里面是一张地图。他遍请高人,得出结论,地图上所画的,应该是古代宝藏。 这其实不难猜,在那么珍贵的佛首里面藏着,很大可能就是宝藏。 令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从包里拿出地图。她把地图递向我们,我没想到她居然对我们如此信任。 “这地图是我按原比例画下来的,原本我并未带来。”她说。 他递给了张松,但张松对这些并没兴趣,只是简单的看了两眼就递给了我。 我接过地图,看到上面画的山山水水,根本不知道是哪里。 我递给了毛建明,他很兴奋的接过地图,然后仔细的看了起来。 他盯了地图很久,我惊讶的看着他,怎么看了这么久。再看何曼,她脸上明显有激动之色。粗略一想我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毛建明肯定是对地图上标注的山川有了大概的方向,何曼也猜到了这一点。 “这看着好像bj一带。”毛建明说。 “bj?”我惊讶的说。 “你确定吗?”何曼脸色通红的说。 随后他将地图放在桌子上,指着上面说:“你们看这里、这里和这里,应该是bj靠近廊坊一带。” “是不是我们打开手机地图看一眼就知道了。”我说。 然后我将手机里的地图打开,按照毛建明所说,定位到bj廊坊一带。 从卫星地图看上去,还真的特别像。 有了这个发现,我们连饭都没心思吃了,赶紧一一对照。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和何曼长长吐出一口气,经过仔细对比,应该就是毛建明所说的地方。 何曼按耐住激动的心情,说:“我马上联系家里,让他们派人过来,等人到齐,咱们马上出发。” 确定了地点,接下来的事就是等何曼那边的团队。于是这场晚宴吃的我们主宾尽欢,场上何曼连连感谢毛建明,并提出给他报酬。 尸眠 第95节 但毛建明拒绝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张松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不必客气。 何曼颇有风情的看向张松,张松却仍是那副冷漠的样子。 真是一物降一物,没想到张松居然会得到何曼的青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当初何曼在香港所做的事,我心中是有芥蒂的,不过经过这次交流之后,发现她是个可交的人,鸿铭集团收购嘉恒地产,也不是她一个人能做得了主的。 我对她的印象开始有了改观。 接下来几天,我们一直等她那边的团队,说到底,我这是第一次去找宝藏。以前只是听别人说过,没想到现在却落在自己头上,希望那真是一处宝藏吧! 第63章 等何曼的团队到齐,在她那边,有精通风水的冯先生,有考古的卫教授,还有一个十人的随行保障队伍。 我们刚一见面,冯先生就说:“何小姐,为何我们不直接去bj,还要来此地?” “冯先生,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王松,当初在国外那件事,就是他救了我。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小妹,这个叫毛建明,也就是他读出了地图上的位置。” 听说是毛建明发现了地图上的位置,冯先生吃惊的看着他,说道:“后生可畏。” 那个卫教授非常激动的上来握住毛建明的手,操着一口浓重的港普说道:“果然是年轻俊杰,当初我们研究数日,都没认出那张地图上的地点。” 我们互相之间简单的说了几句客套话,便一起去吃壮行酒。 席上,我坐在何曼旁边,毛建明挨着张松,正和他旁边的卫教授交谈甚欢,看来两个人很有话题。 我正和何曼说悄悄话呢,哪知对面的冯先生突然发问:“何小姐,我们这次前往bj寻宝,有一定的危险性,您这几位朋友也要跟着一起去吗?” 说罢,还特意看了看我、毛建明和张松。 他说完这话,气氛为之一滞,我们三个一起看向他。 他见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接着说道:“我觉得这种事您这三位朋友去并不合适,我这全是为他们的安全着想。” 听了这话,我有些气愤,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为我们的安全着想,明明就是不想让我们跟着一起去。 他见我脸色涨红,没再说话。 何曼似有思索,张松忽然开口:“她不去,我也不去了。” 毛建明脸上若有若无的阴笑,看着冯先生。 何曼在听到张松的话后,面露尴尬,朝张松白了一眼。 但张松只是拿起酒杯,淡淡的喝了一口酒。 何曼看着我,语气温和的说道:“小妹,冯先生虽然说的话不中听,但却有道理。之前是我考虑不周,这次去寻找宝藏,肯定会十分艰险。当然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要是想去的话我绝对欢迎,选择权在你。” 听到何曼的话,我明白她的意思,如果冯先生这么说,我一定会认为他是拒绝我们,但从何曼的嘴里说出来,就说明她是真的考虑到我们的人身安全。 但上次去香港的时候,我还处于失忆阶段,在她的印象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她并不知道,我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别说去bj找一处宝藏,便是当初在遇到邪神的时候,我也没怕过! “放心,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我深深看了一眼冯先生,但他却露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我们今天休整一晚,明日一早就出发。”何曼坚定的说。 这时何曼站起来,语气不容置疑的说道:“这次的任务,大家心里都明了,但在出发之前,我要提醒大家一句,一个队伍一定要一条心,我希望我们的团队能齐心协力,而不是一盘散沙。若是队伍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想法,一旦被我发现,直接踢出队伍!” 这一刻,何曼的女强人风采展露无疑。 听了她的话,我心中好受一点,这次事情办完,我和那个冯先生肯定也是分道扬镳,这辈子能不能再遇见还是一回事呢,我何必跟他置气。 “这杯酒,我敬大家,希望我们马到成功,到时候少不了大家的报酬。”何曼提起手中酒杯,当着大家面一饮而尽。 这时候,卫教授也站起来打圆场:“何总说得对,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如果一开始就是一盘散沙,那这趟旅程这么危险,倒不如不去,省得丢了性命。” 我们大家纷纷站起来,将满杯的酒饮尽。 有了这个小插曲,我对冯先生的感观直线下降,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针对我们。 等酒席散了,我点了一个菜打包带走,我们三个准备回去。何曼在安排完冯先生和卫教授以及那十人的随行保障人员后,急匆匆的追到酒店门口。 她一把搂住我的胳膊,说要回我家看看,还问我能不能今天晚上和我一起睡。 我当然没意见,说道:“我那可是租的房子,怕你住不习惯。” “放心放心,我没那么娇嫩。”何曼亲切的说。 就这样,我和她回了我家,张松和毛建明我也没让他们俩回去,今晚都在我家住,明天可以一起出发,省得麻烦。 到家之后,小蓉正趴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领着何曼他们回来,惊讶的看着我们。 我把给她打包的饭菜放在茶几上,说:“吃饭了吗晚上,给你带饭回来了。” 何曼显然也没料到小蓉和我住一起,但没说话。 小蓉看我给她带来宵夜回来,开心的说:“姐,你真好,嘿嘿,正好晚上没吃饱。”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就开始打开饭盒吃了起来。 今天晚上,我和何曼一个屋子,张松毛建明一个屋子,小蓉一个屋子,把我家挤的满满当当。 “别嫌弃哈。”我对何曼说。 “这可比酒店好多了,我喜欢这种家的感觉。”何曼说。 我们两个刚在床上说着私房话,她问我为什么张松会这么护着我。 这一问倒还真把我问住了,在我的潜意识里,不仅是张松,还有毛建明,仿佛就应该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我仔细想了想,我们分别这么多年,他们身边应该会有很多新的朋友,但即使好几年不见面,我们的关系还像小时候那么好。 是不是因为我小时候救过他们呢?但我们之间的关系,跟救不救他们完全不挂钩,反而救他们是建立在我们良好的感情基础之上的。 我心中对他们两个的感觉,就是无论如何,我们之间的感情都不会变,这种感觉非常奇特。 “大概是因为我们从小就认识?”我回答她。 何曼摇摇头说:“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多了,有的后面还会反目成仇呢,哪里像你们这样?”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们中间十几年没见过,但感情反而更好了。” 第64章 “唉!”何曼把枕头盖在脸上,发出一声哀叹。 “你不会真看上松哥了吧!”我逗她说。 “你不知道,当你快要死了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人救了你的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看到他在身边就会感觉好踏实。” 我没想到何曼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看来她是深深的陷入爱情之中了,虽然是单恋。 “他对我要是能有对你一半好,我就满足了。”何曼说。 我一把拿开他她脸上的枕头,发现她居然脸红了。这跟刚才她在酒店里的强势完全不同,此时的她就像一个初尝爱情滋味的小女生。 “你以前没谈过恋爱吗?”我好奇的问她。 “当然没有了,我可能跟你们不同,我上学的时候,身边那些男生要么是富商的儿子,要么是政界官员的儿子,不止是咱们国家的,新加坡、马来、韩国、日本,很多国家的都有,但我没一个看上眼的。” “但你偏偏对松哥有了好感。” “没错,追求我的那些人,我敢肯定的说,在当时那种情况,他们没一个能够保护我,说不定还会用我的命换他们自己的命呢。” 她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那些天天在她身边的狂蜂浪蝶,每天都在恭维她讨好她,看上的是她的家世,并非真情,所以她一点都不会上当。但张松可是实打实冒着生命危险将她救出,两者并不能相提并论。 “松哥也是,年纪也不小了,他还比我们大一岁呢,也该找个媳妇儿了,就是不知道某只金凤凰愿不愿意下嫁了。” “你也取笑我。”她听完我说的话,一把把我扑在身下,挠起我的痒痒。 第二天,我们坐上同一航班的飞机飞到bj。刚落地就有大批人员接待,是官方的人。 他们要为何曼接风洗尘,这是逃不脱的。要知道何曼并非简单的商人,为了香港回归,鸿铭集团可是出了很多力的,现在的鸿铭集团,是背靠祖国,放眼世界的一个巨型集团。何曼的很多长辈都有官方背景,包括她自己,也是香港的议员。 但他们的饭局就属于私人性质了,我们剩下的人就在已经订好的酒店等她。一直到深夜她才醉醺醺的被张松带回来,往床上一趴就睡了。 张松不方便帮忙,就让我来照顾她。 何曼的酒品非常好,即使醉了也十分得体,只不过酒气有些刺鼻。我发现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不易,谁也不例外。 等第二天天一亮,我被一阵动静吵醒。睁眼一看,何曼正在洗漱。我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也走到卫生间里。 她见我醒来,一边化着妆一边说:“昨天晚上真是麻烦你了。” “还好,我也没做什么。”我说。 等我们两个洗漱完毕,出了酒店,所有人都到齐,我们就往毛建明所说的地点进发。 毛建明开着车领头,我和张松坐在他车上。后面是何曼的团队,他们跟着我们。 “松哥,你对曼姐有没有想法?”我说。 “没有。”张松说。 毛建明这时也搭茬说:“人家何曼有钱有势,我看对你的态度也不错,你俩要是成了,做兄弟的也能沾点光。” “毛毛说的对,你跟她要真成了,可别把我们俩忘了啊。”我说。 “你们俩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别光说我,对了毛毛,那个郑芸芸怎么样,我看人家也不错,还有小妹你,多大岁数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再过两年你该嫁不出去了。”张松听我们俩调侃他,一下就火力全开。 “我嫁不嫁都无所谓,反正我也没想过会嫁人。不过你说到郑芸芸和毛毛,我看她俩不合适。”我说。 “诶,诶,诶,说松哥呢,扯我身上干嘛。再说我和芸芸只是朋友关系,哪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毛建明说。 “哦,朋友关系。”张松阴阳了一句。 “哈哈哈,你们俩啊,谁也别说谁。”我笑道。 “错,不是我们俩,是咱们仨,谁也别说谁。”毛建明说。 我们这边谈的欢声笑语,聊着聊着就开始互损起来。 就这样一路开到目的地,毛建明停了车,按照地图所示,一一对比起周围地理环境。 何曼他们走过来,一起查看这张古地图,虽然经过百年演变,山势地理有所变化,但整体的样子还是没错的。 这也是很多古地图在现代找不到对应地点的原因,天灾之下,地震、洪流很多事情都可完全改变一地的容貌,沧海桑田便是如此。 好在这里虽然完全不能对上,但主要山脉都能对上。 尸眠 第96节 此刻我对毛建明的眼力极为佩服,若是没有他,恐怕就是本地的人,也认不出来这里。谁能想到,宝藏会藏在人数众多的首都旁边。 我们依据地图继续前行,没一会就到了地点。 眼前的山看着是个旅游景区,景区门口还有售票处。 这里叫百花山,位于fs区和mtg区的中间,早已开发了。 何曼眼里出现一抹担忧,我们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若是已经被景区开发,那么宝藏被发现的几率则会变大,说不定我们只是空欢喜一场,地图上标注的宝藏,已经被人发现并拿走了。 “放心,百花山只是开发了表面的景区,还有很多地方根本了无人迹。”毛建明似乎看出大家的担忧,说道。 毛建明示意我们跟他走,他并没有带我们走到售票处,而是绕了一圈。越跟着他走,越感觉四周景色变化,最后甚至连路都没有,我们只能趟着草前进。 现在我们正在山林里,阳光通过树叶照下来,形成透亮的光柱。 我诧异毛建明怎么会如此熟悉这里,但现在不是不问这个问题的时候。 我们跟着他走了半个多小时,出现一条青砖铺就的羊肠小道,只容一人通过。 何曼看向毛建明的眼神也发生变化。 冯先生看了看四周的景色说:“这里草地繁茂,阳光充足。在山脚看,呈“来龙去脉”之势,山前小山如书案,远处有朝山呼应,可能这里并非宝藏,而是一处古墓。” 第65章 我诧异的看了冯先生一眼,没想到他倒有些本事。此地确实如他所说,山势连绵如龙行,前有案山,远有朝山,形成“案山朝拱”之势。植被丰茂,寓意生命旺盛,阳光充足,正是墓穴所在的极佳之地。 我低下头,抓了一把泥土,用手细细搓捻。 土质细腻,没有杂土,看来十有八九是一处大墓,但还有一点疑问,古代的bj,并没有中原地区富裕,属于番邦,哪里会懂得汉人的墓制呢? 我们排队走上青砖小道,一直爬了一个多小时。爬山最是累人,此时我们正处于一片松林之间,但更高处我们看到了,树木稀少,基本都是草甸。 那里是白草畔,百花山的主峰,最高处,是一个呈手指样的山峰,名叫五指峰,是因为它外形酷似人的五个手指。 当我看到五指峰时,心中总有感觉,它好像是要抓住什么。 我们再往上爬,来到白草畔上。这里已经完全看不到树木,都是低矮的花草。在我们头顶,就是巨大的五指峰,五指峰右侧,则是一汪清澈山泉。 按照地图标注的地点,宝藏应该就在这里。可我们找了半天,根本没找到入口。 “奇怪,明明就是这里。”何曼说。 那边冯先生说:“看来果然没那么容易。” “冯先生可是有什么发现?”何曼说。 冯先生略带卖弄的说:“此处以乾(西北)与亥(北偏西)为坐山,巽(东南)与巳(南偏东)为朝向,符合“天乾地坤”的宇宙秩序。且右侧水流向左方,最终从乙方(东偏南)流出,形成“玉带环腰”的聚气格局。正前方有低矮的案山,形如峨眉山。那么得位应该坐乾宫,即在那里。” 他指向五指峰的掌心近中指处。 大家一起看向他所指的方向。 他所说的,乃是“老阳穴得位出煞局”,这种墓穴坐乾亥向巽巳,右水倒左出乙方,引走煞气,同时案山遮挡外部冲煞,形成藏风聚气的闭合空间。看来这确确实实是一个墓穴,并非宝藏。 想到此处,我心里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了,若是宝藏,我可以肆无忌惮的进去看看,但这种形制的大墓,必是古代王侯将相,因为老阳穴气场刚猛,普通家族若无深厚福德,易招反噬。更何况此地钟灵毓秀,百草花香,常有云海相伴,宛如人间仙境,哪里会是古代常人用得起的风水宝地。 何曼依据冯先生所说,领着她的团队走向所指地点。 我没有动,毛建明他们俩看见我没动,他俩也没动。 何曼发现异样,说道:“怎么了小妹?” “曼姐,此地要真是一个大墓的话,我们还是上报吧。”我说。 冯先生听到我的话后,一脸鄙夷的看向我。 “放心吧,昨天那些接待人员听说我要来这里,连夜给我办理好了手续,如果真是墓穴,我们就会联合本地人员进行保护性开发,你还信不过我吗?”何曼说。 “我自然是信得过曼姐的。”听到她这么说,我放下心中忧虑。 由冯先生打头,我们爬到掌心近中指处,这里就是刚才冯先生所说的“得位”。 冯先生画了一个很大的人圈,说:“从这个圈里挖吧,入口就应该在这底下。” “动手。”何曼下了命令。 那些随行保障人员,拿起工具就开始向下挖。噼里嗙啷的声音不绝于耳,但向下挖了不到半米就挖不动了。 我瞥了一眼,坑里是坚固的岩石,与五指峰的质地一样,看来这里并非入口,但按风水格局来看,入口应该就是这里,冯先生说的并没错,那问题出在哪儿了呢?我心中仔细琢磨。 何曼他们看到坚固的岩石后,也看出这个问题。冯先生眉头紧锁,在思考自己到底哪里算错了。 “冯先生,这?”何曼问。 “何小姐别急,容我再仔细想想。”冯先生说。 毛建明这时满脸微笑,似乎看到冯先生吃瘪心里很高兴,随后他的目光看向我,那意思就是:你看,他也就那样。 我看到他的模样,也隐晦的笑了一下。 现在已经到了中午,我又渴又累,干脆席地而坐,休息起来。 今天的太阳很晒人,每个人都出了满头的汗。 我用手擦去额头的汗水,看了眼太阳,说:“今天怎么这么热。” 越是高的山,山顶越冷,而这里却如此之热。 “哼,此地乃老阳局,为阳中之阳,怎么可能会不热。”冯先生说。 “虽然这里很符合老阳局的风水特征,但却不一定就是老阳局。”我赌气的说道。 我这并非胡说,老阳局一般都建在开阔的平地,我从来没听过建在山上的,当然,这只是有很小的概率。 “可笑。”冯先生说道。 “你这么厉害,不也没找到入口吗?”毛建明说。 听到这话,冯先生脸色通红,显然极为生气。但毛建明说的又是事实,偏偏他还无法反驳。 “我即便现在还没找到,但我至少看出这是一个老阳局,等我仔细想想,定能找出入口,这一点何小姐还请放心。”冯先生说。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我们现在的首要目的,是找到入口所在,你们这么吵来吵去有什么用。”何曼说。 毛建明走到我身边坐下来,在我耳边悄悄的说:“你能看出来什么不?” 我摇了摇头说:“他说的没错,入口应该就是这里,但不知道为什么下面是坚硬的岩石。” “看他那得意的劲儿,要不是我们发现这里,他找个百八十年也找不到这里。”毛建明瞄了一眼冯先生说。 “行了行了,给曼姐一个面子。”我劝道。 说完,我看了眼太阳,烈阳高照,真是要命。 等等! 我忽然有了思绪。 老阳穴得位出煞局,严格的按照风水布局所设,不能有分毫出错。在这种格局中,一定要地势平坦,不能有凸起之地,比如山丘,土包等。而现在,在我们面前的,可是五指峰,是极大的凸起,所以这并不可能是老阳局! 第66章 既然如此,那这个地方还真可能是一处宝藏。只不过是假借老阳穴得位出煞局,迷惑视听,既然里面葬的不是人,那么就不会关系到后人前程,风水布局则可以不完全按照老阳局布置,那么入口的位置,也不一定就是他冯先生所指之处。 想通这一点,我内心激动。那么既然此处不一定是大墓,入口在哪里呢? 我忽然想到,老阳局以“天乾地坤”为格局,老阳老阳,此刻乃正午,太阳就在我们头上,是一天阳气最足的时候。 我再次看向头顶的太阳,又看了看五指峰,心中疑惑尽去。天乾地坤,若是以太阳为乾位,以五指峰为坤位,那么入口则不在掌心近中指处,而是在小指处! 此时我心中激动,一定就是这样! 毛建明似乎看出我眼色有异,说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何曼向我看过来,说:“小妹,你想到什么了,有话就说出来,没事。” 我看了一眼冯先生,转而对何曼说道:“曼姐,此处可能并非大墓,而是真正的宝藏埋藏之所。” 冯先生听了我的话,不禁嗤之以鼻。 我并未在意他,继续说道:“依照冯先生所说,此地极似老阳穴得位出煞局,但这种格局,一般用在大贵之家,以佑子孙位列三公,显赫家族。但老阳局最见不得尖锐凸起,但你看身后的五指峰,已经不能用凸起来形容了。所以此地完全不可能是一处墓穴,不然后人只会遭到反煞! 而若其中埋藏的是宝物而非先人,那风水格局就不必那么严格。曼姐再看天上太阳,与五指峰遥相呼应,联系到老阳局的天乾地坤,两处连为一线,那么正对太阳的,并非中指,而是小指,所以我们应该在小指根处挖掘。” 听了我的话,不仅何曼惊讶,就连冯先生也呆愣在原地。 何曼看向冯先生,见他呆滞的样子,知道我所言非虚,她立刻招人前往小指根处,然后看向我。 我用工具画了个大概范围,说:“就在此地挖吧。” 何曼点头,那十个人立即行动起来。如此往下挖了一米来深,虽然没见入口,但也并未遇到坚固岩石。 直到往下挖了快两米,终于碰到软物了。这个发现让我们顿时振奋,看来我所猜没错。 “小妹!”何曼看到那些软草绳语气激动的喊道。 “这些是软草绳编连而成的防潮层,看来果然还是墓穴。”冯先生看到这些软草层说道。 他这句话,颇有些找回面子的意思。 我不想搭理他,没有说话。 等他们把软草绳全部清理出来后,一个尘封的石门出现在大家面前。 看到这个石门,我们激动万分。何曼赶紧下令让人打开石门,我们离得很远,这是因为很多古代机关,无论是宝藏或是古墓,里面都有水银,那些长时间处于一个封闭空间,会形成大量有毒气体。 等他们打开后,一股陈旧的气息涌出。散了有一个小时,那股味道才变淡。 冯先生走到墓道门口,点了一支香,点了两次都没点着,第三次的时候,那支香终于燃起来了。 对于这些东西我很好奇,问他这有什么作用。 冯先生没想到我居然会问他这个问题,说道:“这是在问墓主人我们能不能进去,如果三次都没把香点燃的话,我们就不能进入这个大墓。” 在他心里,还是确信这是一个大墓,但不管是什么,反正都要下去了,我们在此争辩没有任何意义。 尸眠 第97节 接着,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只鸡,鸡脚上穿着一只红绳,他将鸡放进通道。 这一步的目的,是看看里面还有没有留存的有毒气体,一会儿他牵动红绳,鸡还活着,就代表人类也可以进去,算是一种李代桃僵之法。 我们又等了半个小时,王先生牵动了绳子,一阵微弱的鸡鸣声鸡鸣声从里面传来,并不是快要死了的哀鸣,而是与我们离得太远,听不真切。 等那只鸡出来,活蹦乱跳的。见到这一幕,我们脸上露出惊喜,看来我们可以进去了。 卫教授一马当先,这种古代的机关,他知识丰富,比我们都要强些。 至于这个冯先生,给了我一种他是盗墓贼的感觉。可一想到他是何曼请来的,又不太可能。 我们跟着卫教授走进通道,里面并不黑,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长明灯。通过长长的通道,我们算正式进入里面空间。整个空间不可谓不大,这应该是掏空了整个山体建成,不知道在古代那种工作效率之下,要建多久! 我们走进厅室,穹顶呈圆形,地面是方形,暗合“天圆地方”之意。在大厅的墙壁上,刻着大量壁画。 即便我不懂画,也看出这些壁画的精美,上面一个个农耕人物活灵活现,神态自然。 何曼赶紧拿出相机拍照,卫教授仔细看着壁画,手竟然在发抖。 “盛唐,盛唐啊!”卫教授情绪激动的说。 “您是说,这些都是盛唐时期的壁画?”毛建明问道。 “没错,你们看,这些人物的描绘细致,比例适度,神情凝练,体格丰腴,完全符合盛唐时期的特点。这些线条,刻画的韵味十足,男人健美,女人丰腴,这便是开元时期的审美。再看这些色彩,除了沿袭南北朝的素色与金色外,还大量使用了红色、蓝色、绿色等,这些深浅变化,乃是唐朝出现的技法,叫做晕染。”卫教授如数家珍般说着。 我走下台阶,看这些壁画,冯先生却在墙上来回敲。 他这是在找暗格。 不知道他敲到了什么,整个厅室忽然开始出现震动。 “不对!”张松大喊一声,然后飞速跑向通道我们都意识到了什么,跟着他一起跑过去。 看到通道被一个石门挡住,我感觉天都塌了。一定是冯先生刚才触碰了机关,导致石门落下。 张松朝石门踹了一脚,那石门纹丝未动。 我们众人合力推,我感觉这个石门得有万斤重,推它就和推一座山一样。 第67章 “现在怎么办!”何曼冰冷的看向冯先生。 冯先生显然没料到这种情况,尴尬的站在原地。 由于石门被关闭,整个厅室里的空气会越来越稀薄,如果我们不尽快出去,都会憋死在里面。 “我们赶紧找机关,看看能不能打开。”毛建明说。 此时我们哪里还顾得上壁画,全部在墙壁上敲敲打打,寻找开关。一阵忙碌,谁也没发现开关。 正在我们敲墙壁的时候,厅室内一阵震荡,无数箭矢从墙壁上发出,我眼疾手快,一把按倒我身边的何曼。 再看那些随行人员,很多都被箭矢穿了一个透心凉。 等箭雨过后,我赶忙寻找毛建明张松的身影,他们两个正躲在对面,看样子并没受伤。 倒是卫教授,由于人体机能的原因,腿受伤了。 冯先生正躲在两个随行保障人员的尸体下面,那两个人都被射成了刺猬,他却完好无损。 此时我越发感觉这冯先生不是人,居然把别人当成挡箭牌。 我示意何曼看向冯先生,她看到这一幕也皱眉头。 安静了一会儿,那些箭雨不再发出,我们紧张的站起来。 张松和毛建明不由自主地向我走过来,我们凑到卫教授身前,他这龇牙咧嘴的叫疼。 冯先生把身上的尸体一推,也要过来,却被我阻挡住了。 在这个关头,有冯先生这样的人,时刻会在背后捅你一刀子,所以我坚决不和他走在一起。 毛建明和张松自不必说,他们两个永远和我站在一起,这就连何曼也看不上冯先生。 于是现在厅室就成了两个小团体,一个是以我为首的五人团队,一个是冯先生自己。 冯先生露出阴笑,冷哼一声。 随后就看见他在那里手舞足蹈,跟跳大神一样。 随着他的动作,一种阴冷的气息散发开来。 何曼突然拉了拉我的手,指向地上,害怕的说:“动了!” 我看向她指的那里,刚才已经被射死的人,头居然动了。 而随着冯先生的跳动,那些尸体全部开始在地上动。 正在这时,忽然响起枪声,冯先生的头出现一个血洞。 不用猜我就知道,肯定是张松。 冯先生中枪之后看向张松,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 “嘭。”又是一枪打在他的胸口,冯先生倒在地上。 他就这么死了。 但那些尸体却活了过来。 他们开始攻向我们。 张松看着我说道:“冯先生我解决了,接下来就看你了。” 何曼一脸诧异的看向张松,不明白为什么会说靠我了,她还不知道我的本事。 “南极火铃,金火天丁。一念所致,神即化形。” 我将火铃召出,黑色火焰将整个厅室照的诡异,那些长明灯一阵恍惚,全灭了。 我将火焰打向那些活过来的尸体,他们瞬间燃烧,一阵发自于灵魂的凄厉声布满整个厅室。 何曼和卫教授吃惊的看着这一幕,显然超过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等火焰燃烧完毕,那些尸体全部倒在地上。 我们纷纷打开手电筒,这都是何曼准备的军事手电筒,现在派上了用场。 “曼姐,你怎么会找冯先生这种人?”我问。 可以说从进来所偶遇的这一切,都拜冯先生所赐。 “他是我们鸿铭集团的顾问,你知道的,在香港很信这些风水,冯先生水平很高,但不知怎么会变成这样。”何曼说。 我能当鸿铭集团的风水顾问,那水平肯定是有的,但这冯先生在我眼里,好像是一个专门做死人生意的土夫子,就是盗墓贼,完全没有一点风水大师的风范。 “对了,刚才你手上那个黑漆漆的铃铛是什么?”何曼说。 “火铃之术,是火铃之术。没想到传说是真的!”卫教授歇斯底里的说。 没想到卫教授居然能认出我的法术,赶紧问他:“你怎么认识。” 我看向卫教授,见他的腿还在流血,将随行人员背的医疗包从他们的尸体上拿下来,准备给他包扎。 卫教授兴奋的说:“这还得从我老师说起,当年我还是学生的时候,听他讲过,在我们古代,有个叫鬼臾区的地方,那里的人都姓鬼氏,是黄帝身边的名医,擅长五行之术。当年黄帝大战蚩尤,蚩尤善于巫蛊之术,能将死人变活,持续作战,给黄帝造成很大麻烦。 而鬼族的族长,擅长的正是驱鬼之术,刚好克制蚩尤,在那一战中起了相当重要的作用。在黄帝战败蚩尤之后,跟随皇帝的士兵饱受战争创伤的折磨,于是就和鬼族族长联合写了《黄帝内经》。传闻中在鬼族族长临死之前,还写了一本《阴符录》,上面就记载了一种法术,名为火铃之术。 但那火铃之术和你刚才所用倒是不同,根据我老师所说,他当年见到的那人,所用火铃并非黑色,而是偏白色。” 听到卫教授这么说,我的心神激荡,没想到他的老师居然遇到过我们鬼族之人。 “您老师是在哪里遇到的那人!”我急忙问道。 “他只说在云南,但具体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小姑娘,你刚才用的,是不是那传说中的火铃之术?” “没错,正是火铃之术,敢问教授,您老师现在在哪里?” “他早已去世了。”卫教授说。 听到这个消息,我升起的希望又落了空,心中不由沉重。 毛建明见我心情低落,说道:“现在我们的目标是先找到出路,不然就算你知道了爷爷的下落又如何?” 我被他一语点醒,没错,我们现在要先出去,不然一切都是空谈,我现在不能死,我还要找我的父母和爷爷,我一定要活着出去! 我帮卫教授包扎好伤口,站起来,慢慢走到厅室中间,看着整个厅室。 无论是外面还是进来之后,都出现了天地的隐喻,说明这里的设计一定跟天地有关。 我们以天乾地坤的方位找到入口,进来之后,入口堵死,那这里就是一个天圆地方的小宇宙。我再看向四周的壁画,它们一个个活灵活现,都在做着农耕。 等等,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第68章 一些壁画上的人物,在太阳底下辛苦的做着农耕,汗流滴土,但眼睛却没在地上,而是看向了他们头顶上的太阳。 乍一看,好像他们是在看太阳为什么这么晒人,但我走近仔细观察,那些刻画太阳的光线里,依稀可看出是一个古体“杜”字。 我再跑向另一幅画,见上面的太阳光线果然还有字,是个“伤”字。 一共八幅画,八个太阳,在这厅室壁上围成一圈,正暗合奇门遁甲中的“开、休、生、伤、杜、景、死、惊”。 我还没来得及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那个太阳忽然开始崩塌,整个厅室开始摇晃,最后变成八扇门,门后面是漆黑的通道。 我们一起看着这八扇门,我把刚才的发现告诉了他们。 “是不是从生门出去我们就得救了?”何曼问道。 “并非如此,从奇门遁甲来说,开门才是大吉大利之门,象征着顺利和机会。”我说。 “那我们赶紧从开门进去吧,我感觉呼吸都困难了。” 没错,这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已经要被耗完了。 可我没动,继续说道:“可杜门也有躲避保护之意,我们正处于封闭空间中,杜门也有可能是逃生之路。” 尸眠 第98节 何曼这时拉住我的手说:“我们相信你!” 我看了眼毛建明和张松,他们都对我点了点头,我又看向卫教授,他说道:“你选吧,这些东西我们都不懂,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下着最后的决定。 开门居西北乾宫,五行属金,为大吉大利之门,杜门居东南巽宫,五行属木,有逃避之意。然而五行之中,金克木,怎么看都是开门更加合适。 “走!”我带着他们走向开门,能不能活,就看这一次了。 临走之前,张松故意踢了一脚已经死亡的冯先生,像是在发泄,没想到这一脚倒是有个意外发现。由于冯先生已死,张松这一脚踢在了他的脸上,带下来一块皮。 我们也都发现这个变化,张松低下身子将那张皮一扯,一张极其猥琐的老人脸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不是冯先生!”何曼说。 我说他怎么行为这么古怪,原来是个冒牌货。 但现在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了,先逃出去才是正事。 我领着他们走到开门前,正要迈进去,忽然停下脚步,顿时冷汗直流。 开门居西北乾宫,若按厅室壁画上的方向,的确不错,然而在我们进来的时候,是通过以太阳为乾位才找到的入口。这些壁画上也都刻着明显的太阳,可见太阳应该是一个图腾或者关键点! 现在的厅室里,仍有一个太阳被我忽略,我们进来时候的注意力全在这些壁画上,根本没人在意,就在我们脚下,在厅室中间,是一个圆形凹陷下去的池子。 我开始还以为那只是一个台阶,我回过头看去,每个台阶都各不相同,哪有建造台阶会这么凌乱的。 想明白这一点,我再看那些台阶,立刻看出关键所在。 那些台阶虽然看着乱,但呈一个八面形,每一面都有三个台阶,乃是三爻,我回想着《阴符录》里关于伏羲八卦的记载,正好一一对应“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种卦象。 而乾位对着的,并非开门,也非杜门,而是死门! 我的心中豁然开朗,说道:“我知道了!” 我领着他们来到死门前,一步踏入。 毛建明和张松根本毫不犹豫的就跟上了我,何曼稍微犹豫了一下,也进来了。 只有卫教授,似在犹豫。 然而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穹顶忽然塌方,在我们身后,落下一块石门。卫教授见状,也顾不得犹豫,赶紧跟上我们。可一切都晚了,他人刚迈出步子,一块大石头就掉下来砸在他身上。那石头压住了他半个身子,眼看是活不成了。 “当!”石门重重落下。 现在我们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我们面前是一个楼梯,旋转着向下,在楼梯一侧的墙上,点着长明灯,和刚进厅室的时候一样。 这长明灯还有一个传说,话说当年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派徐福去海外求长生不老药,徐福第一次出发后,并没有带回来什么,秦始皇大怒。 徐福却说,他已经找到仙山,但仙人说需用三千童男童女交换。 秦始皇命人抓了三千童男童女,让徐福去交换仙药。 然而徐福仍是没有带回,这次他的借口就变成了海上有妖魔阻扰。 秦始皇立即和属下出海,杀了一只大鱼。在出海时,徐福得到机会,顺利逃跑。 后来秦始皇发现了大鱼的鱼膏用作灯油可长时间不灭,就用它做了长明灯。 那大鱼被传为鲛人,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人鱼。 我看着此刻正在燃烧的长明灯,它们已经在这幽暗的空间里燃烧了几百年。 我们顺着楼梯走下去,又是一个极大的空间,然而这个空间有些阴森,一排排像兵马俑一样的雕塑布满整个地面。 这些陶俑在古代殉葬,是为了守护墓主人,而在这里,应该是保护宝藏之用。 可我们生人进来之后,那些陶俑感受到我们的呼吸,竟开始迅速脱落。 地上溅起一片灰尘,视线变的模糊。 等烟尘消散,那些陶俑全变成了碎块,可随之而来的,是大量怨气,几乎充斥着整个空间。 我暗道一声不妙,如此多的怨气,恐怕他们难以承受。 果不其然,何曼几乎瞬间就中招了。 她的脸色迅速变得狰狞,一会又变得正常,这是怨气和她身上的法器斗争结果,包括毛建明和张松也是一样,他们两个身上有我童年和张大师所做的辟邪之物,那些怨气一时奈何不得他们,两种力量相斗之下,就造成他们一会好一会坏。 我赶紧画地为牢,在我们四人周围画出火圈,我的黑色火焰极速燃烧,消耗着这些怨气。 毛建明他们好受一些,清醒过来之后皆忌惮的看着满室怨气。 我不知道这些怨气从何而来,几乎凝成实质了。便是成百上千人,也绝对没有这么大的怨气! 第69章 怨气前仆后继的向我们涌过来,这短短几个呼吸间,居然消耗了我一小半能量。 如此惊人的消耗速度,如果我想不出办法,今天怕是就要成了这些怨气控制的行尸走肉了。 我赶紧叫他们先后退,可我们发现,来时的路,已经在刚才的混乱中被堵死。 我赶紧画出破邪符,挡在我们面前。符箓能借用天地能量,这样可以减少能量消耗。 不过我还是低估了这些怨气,成百上千年的积怨,看到任何活物都要强占肉体还阳。 即使破邪符,尤其是我用黑色能量画出的黑符,可以说是这些邪祟的克星,他们却根本不怕,即便灰飞烟灭也向我们扑来。 毛建明见我有些吃力,说道:“我们得想想办法,小妹支撑不了多久!” 可他们三个能有什么办法。若是面对穷凶极恶之人或野兽,张松能一枪崩了他们,但面对怨气,他们根本就是干瞪眼。 “我们身上带的护身符有没有用?” “不行,如果没了护身符,你们三个马上就会变成被怨气操控的傀儡。”我反对道。 “都什么时候了,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旦你坚持不住,我们都得玩完!”毛建明说。 说罢,他们将自己的护身符全都拿出来了。 我接过张松和毛建明的护身符,用血脉相连之感从护身符上传过来。 这两道符上的气息,还是在我未遭受天谴的时候所做,上面遗留的,还是浩然之气。 何曼的法器乃是当初我和尔玛前往香港之前,李丹阳所赠,上面沾染着天师府的气息。 其实这些护身符,足以保佑普通人不被外邪侵扰,但到了我们这类人的手上,则可以完全发挥出它们的作用。 我将张松和毛建明的木牌抛在空中,两道黑光打出,黑光和木牌一碰撞,一股极大的能量在空中发生爆炸。 这种爆炸他们三个感受不到,最多只会感觉一股凉风吹过。 但在我眼里,完全不一样。 混合了三种能量的爆炸,瞬间将空间里的怨气炸去一大半,竟然成了短暂的真空。 不过,源源不绝的怨气很快将那些空白填补,但总体上来说,怨气变得比刚才稀薄了。 经过这一爆炸,那些怨气更加疯狂,开始慢慢演化,最后变成了一个个怨灵。 这些怨灵如青蛙卵一般,密密麻麻的,一个挤着一个。此时我终于明白为何这里如此怨气冲天,光是这些怨灵,得有成千上万个了。 我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无力感,就是累死我也消灭不完这些怨灵啊。 我们必须尝试找出口。 我仔细观察这个空间,并没有第一层的那些壁画,也没有八卦等特殊标识。 我一边维持破邪符一边寻找离开的机关,他们三个同样在用手电筒四处照。 我现在精神高度集中,生怕错过任何标记。 令人奇怪的是,整个空间,除了比上一层大一些,没有特殊的地方。 我体内的能量已经被消耗了一大半,怨灵实在太疯狂了。 我赶紧拿出何曼的护身符,念了句咒语,整个吊坠瞬间变大,把我们围起来,散发着氤氲的光。 我撤下破邪符,赶紧恢复能量。 那些怨灵围在我们周围,想闯进来。当它们碰到吊坠发出的光时,顿时化为青烟,永远消散于这片天地。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吊坠越来越黯淡,眼看坚持不住了。 我现在体内的能量仅仅恢复了三分之一,这是远远不够的。 随着吊坠熄灭,我赶紧再次画出破邪符。明知道这样坚持下去也没有意义,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出去的机关仍然毫无头绪,看来今天我们要栽在这里了。 张松、毛建明和何曼仍然未找到出去的机关,我同样毫无头绪。大概坚持了半个小时,破邪符越来越模糊,我也几近油尽灯枯。 终于坚持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开始头昏眼花,这是脱力的表现。 怨灵们闻到我的血腥味,发出兴奋的嚎叫。一眨眼的功夫,怨灵就冲进了他们的身体。 我体内虽然油尽灯枯,但可以自生能量,那些冤魂一进入我体内就被烧的一干二净。 他们三个被外邪入体,完全丧失理智。 首先是毛建明,他全身血管如蚯蚓般凸起,瞳孔完全变成黑色,脸上表情扭曲,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猫在打呼噜。 再看何曼,她的头发瞬间变长,像一条条活蛇,在空中摇摆。两只眼球涨大,好像要爆出来了。 意志最为坚定的张松,只比他们两个强一点,大概晚了那么一秒钟,他也开始发生变化。他一脸阴笑的看着我,从兜里拿出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我赶紧上前把他扑倒,若是这一枪开出,便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我用定身法将他定住,夺过他手中的枪。为了以防万一,我又在他兜里摸索,生怕他还有第二把枪。 在他的裤子外兜里,我摸到了两个圆球一样的东西。 掏出来一看,原来是两颗手雷。我把这些东西都带在自己身上,怨灵附不了我的身,留在我身上安全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毛建明和何曼向我抓过来。我赶紧用手指点在他们身上,他们被定身之后,停在原地。 可张松失去了我体内的能量维持,从地上爬了起来,张开嘴,露出长长的尖牙,咬向我。 我又定住他,可松开的毛建明又向我抓来。 我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因为两只手完全不够。 尸眠 第99节 我赶紧闪开,跑向远处。 在我逃跑的过程中,突然听到脚下传来的声音有些不一样,像鼓声。 刚才我们都在保护圈里,没人跑动,也就没人发现。 用手枪的枪托敲了敲地面,果然没听错。 这就意味着,在我们脚下,应该是一个空间,并非实地。 他们三个急速向我冲来,再加上我周围的那些怨灵,仍然锲而不舍的要钻进我的身体。 我把心一横,拼了! 我拿出手雷,打开拉环,用力一拉,放在脚下。 然后飞扑向张松他们三人,将体内仅有的能量覆盖全身,把他们三个重重的压在地上。 第70章 “轰!”巨大的爆炸带起碎块,砸在我后背上。 他们三个也没好哪去,被溅了一身碎石块。 我来不及看他们三个怎么样,忍着剧痛回头看刚才被炸的地方。 那里露出一个大窟窿,我跑过去一看,虽然没有被完全炸开,但涓涓的流水声已经从下面一层传了上来。 我立刻把另一颗手雷掏出,扔进坑里。 毛建明他们三个刚站起来往我这里走,我又一个飞扑过去,把他们三个扑在身下。 又是一声巨大的爆炸,整个顶棚开始往下掉土。这颗手雷威力要比刚才那个大得多,下面传来的流水声更大。 原来刚才由于只是漏了几个孔,水流声小,我还以为只是一个山泉眼,这才发现,居然是一条山体暗河。 河流冲刷山体的声音不绝于耳,正愁怎么下去呢,听这声音,跳下去应该没问题。 我用出吃奶的劲,搂着他们三个纵身一跃,跳下河流。 张松他们三人身上的怨灵,在脱离第二层空间的瞬间,就化为飞灰。无数怨灵仍然想附身于我们,但那二层应该有着某种我没发现的禁制,它们一触碰被我们炸开的洞口,就消散了。 说时迟那时快,这么高的距离也就两三秒的时间。 我们四个全部掉进暗河里。 我从小怕水,若是在游泳池或者平稳的小河里,我尚能游一游,但在这么湍急的河道,我宛如巨浪中的孤舟,随时倾覆。 我用力扑腾着双手,试图呼吸,为此呛了好几口水,我赶紧闭上嘴,若是河水进了肺里,那更是十死无生了。 也就憋了半分钟的气,我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憋炸了。我试图寻找毛建明他们的身影,在这漆黑的空间中什么都看不清。 在河流前面,突然出现亮光,我心中一阵绝望。因为那里实在太远了,怎么说也得有一百米。现在别说一百米,就算五十米我也坚持不住了。 一旦我张开嘴,河水倒呛,只有死路一条! 我实在憋不住了,大脑命令我赶紧呼吸。 我张开了嘴。 “呼!” 呼吸到新鲜空气后,我并没有沉下去,我感到我的腰被人抱住,他正在抱着我游泳。 我趁机大口大口呼吸,空气此刻是如此美好。 正在这时,我感到另一个人抱住了我的腰,随即另一个人松开了手。 借着越来越近的光亮,我依稀看出是毛建明。那么刚才,应该是张松。他们俩正接力带着我游,在水中游泳,一个人都很累,尤其是这种急流,非常费力。 过了一会,毛建明撒开了我,令我没想到的是,这次居然是何曼上来,她搭着我游,而且她要比毛建明、张松都更厉害,居然一口气带着我游到了光亮处。 这里的河流变缓,我们四个人爬上岸,直接躺在岸边,都大口大口呼吸空气。 原来那些怨灵脱离他们身体时候,再经水一冲,瞬间回过神来。 我喘着大气说:“得亏你们仨醒过来了,不然现在躺在这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要是没有你,我们三个早就是尸体了。”何曼呼吸急促的说。 “对了曼姐,你游泳怎么这么厉害?”我问她。 “我拿过国际自由泳业余赛冠军。”她说道。 “你真厉害啊。”我由衷感叹。 “你们两个等出去再商业互夸吧。”毛建明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听了他的话,我爬起来看着四周。 眼睛瞪得像牛一样。 他们见我两眼放光,也向平台上看去。 整个平台上,全是金银珠宝,得有十来箱。 我们四个不由自主的走到宝藏面前。 何曼惊叹的说道:“全是高质量珠宝。你们看这些玉石玛瑙,我的天,我从来没见过种水这么好的玉石。” 我看着她抚摸的那块玉石,确实诱人。质地极为细腻,如油脂般滑润。色泽鲜艳饱满,分布均匀。 “我们是不是发财了?”我不敢置信的说。 “全是无价之宝,岂止是发财。”何曼说。 她将玉石拿起。 异变陡生。 一股庞大邪祟气息充斥整个平台。 我赶紧把他们三个护在身后。 何曼被我的举动搞懵了,但看见张松和毛建明一脸紧张的看向四周,她也看了起来。 我们刚才游过来的那条地下暗河,居然变成了血河。 我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在河流中,响起古怪的青蛙叫,蛙鸣声响彻整个平台。 在我们目瞪口呆中,一个巨大的蛤蟆从血河里跳了出来。 这个血蛤蟆有三四米大。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它咕呱一叫,长长的舌头直接粘住了我,就像吃昆虫一样,就要把我吸进嘴里。 “嘭”的一声枪响,青蛙吃痛之下,放开了我,然后看向开枪的张松。 我明明已经拿走了他的手枪,不知道他又从哪掏出来一把。 我赶紧把身上的手枪扔给他,喊道:“松哥,接着!” 没办法,枪械一类的东西,在他手上比在我手上有用。 张松接住手枪,扔给了毛建明,随后不知他又从哪掏出来一把,扔给了何曼。 我赶紧往他们身边跑。 那血蛤蟆伸出舌头又要把我吃了。 三声枪响过后,我并没有被血蛤蟆舌头粘住。我跑到他们三个身边,回过头紧张的看着它。 现在才看清它的模样。 除了大的吓人的体型,两只眼睛滴溜圆,正翻动着,眼仁比我的头都大。 满身血红,爪子上长着尖锐的指甲。腿上有黑色条纹,像一个个骷髅,最引人瞩目的是那张大嘴,估计我们四个捆在一起也就是它一口的事。 那条长长的舌头,正在嘴外面,上面有四处伤口,是刚才被他们三个用枪打的。 “这是什么鬼东西!”张送说道。 我对这血蛤蟆有些印象,努力回忆。 在当初白云观时,我看过很多道家典籍,其中有一本就是专门记载这世上的妖怪。 “鬼血蟾蜍!”我终于想起来了。 鬼血蟾蜍,传说中并非是真的蟾蜍,它身上的皮,都是人皮,里面的血肉,也是人肉。 可以说是一个人造蟾蜍。 我拉着他们三个向后退,因为我深知这鬼血蟾蜍的恐怖,他们刚才幸好是开枪打中了它的舌头,那是它的弱点,不然我可能比死还痛苦! 第71章 这鬼血蟾蜍,炼制极为残忍。 需要用三十三个童男,将他们的皮、肉、骨剥离,然后放入一个蛤蟆瓮里,用巫术炼制六十六天,再用新鲜的死人血喂养九十九天。 它身上的皮,全是人皮,肉也是人肉,相当于把三十三个儿童融合在一起,练成一个大蛤蟆,怪不得它还未出现,我就感到邪异。 若是被它吃了,被吃的那个人,也会在鬼血蟾蜍体内转化成它身体的一部分。 “我们小心点,别被它吃了。”我说。 那鬼血蟾蜍咕呱一声,舌头直接伸向我。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如此感兴趣,怎么每一次都把我定为目标。 张松一枪开出,打在它舌头上。它迅速撤回舌头,两只眼睛滴溜乱转。 随后它从嘴里喷出血水,我们赶紧躲开。 那些污血一着地,地面就发出嘶嘶的腐蚀声,升起一阵白烟。 张松又开了两枪,打在它身上。它的皮宛如钢铁,冒出火花。 尸眠 第100节 “就得打它舌头。”我说。 可现在鬼血蟾蜍学聪明了,不吐舌头,专门吐污血。 我们接连闪躲,毛建明还是被溅到身上,得亏他手快,在那些污污血还没腐蚀进衣服里迅速脱去外套。 “子弹快用完了,我们怎么办!”张松说。 “你们拖它一会儿,容我恢复恢复。”我喊道。 他们三个尽量帮我争取时间,我在躲避中恢复能量。 “我没子弹了。”毛建明说。 “我也没了。”何曼说。 “我还剩两发。”张松说。 他们把我护在身后,问道:“怎么样?” “不怎么样,恢复了不到三分之一。”我说。 这么点能量,要对付鬼血蟾蜍肯定不够。 “我这还有两颗手雷,还能拖延一会。”张松说。 听到这话,我有些尴尬,说道:“松哥,那两颗手雷被我用来炸第二层的地板了。” “我知道,我还有两颗。”张松说道。 我惊讶的看着他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来两颗手雷,下意识的问道:“你藏哪了?” “兜里。”他说。 正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鬼血蟾蜍一声鸣叫。 我们赶紧捂住耳朵。 何曼毕竟是个女人,身体条件不如张松和毛建明,这一声蛙鸣过后,整个人呆在原地,两只耳朵流下鲜血。 我们怎么喊她都听不见。 看到她呆呆的站在原地,这样是很危险的。 那鬼血蟾蜍又叫了一声,何曼居然开始向它走去。 “赶紧阻止她!”我急忙喊道。 我话还没说完,张松就扑向何曼。鬼血蟾蜍趁这个机会,张嘴吐舌,舌头直接伸向他们两个。 “赫赫阳阳,日出东方,金羽飞箭,立诛不祥。” 一支黑色箭矢出现在我手中,来不及思考,我立刻将箭矢射出,直奔鬼血蟾蜍而去。 这一箭正射在它的眼睛上,它发出刺耳的哀嚎,不过舌头已经卷上张松何曼二人,正往回撤。 我汇聚全身能量,又是一箭射出。这一箭又狠又准,直射鬼血蟾蜍的上颚。 黑色箭矢从它的上颚穿过,直透头颅。 它被这一箭定住。 张松借此机会,将手中的两颗手雷一并扔进它的嘴里。 鬼血蟾蜍吃痛之下,松开了舌头,开始在原地乱跳,阵阵鸣叫把我们四个震得耳朵全流了血。 我抓住机会,用微薄的力量画出一张定身符,打向它。 这张定身符只定住它三秒钟时间,我们赶紧扑在地上。 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整个平台开始摇晃。 那只鬼血蟾蜍被炸的四分五裂,一只残缺的腿落在我旁边。 我看到那分明是好几个小孩子的人腿,胃里一阵翻涌,干呕起来。 鬼血蟾蜍终于被我们消灭了。 那些宝藏的箱子突然移动,在我们目瞪口呆中被某种机关收进壁龛。 在宝藏旁边,一道石门缓慢打开。 在石门后面,是一个黑漆漆的空间。我用手电筒照进去,发现上面写着“舍生取义”。 “这是什么意思?”张松问道。 我们四个都是一头雾水。 何曼拿着手电筒进去,照耀墙壁,除了这四个字外,什么都没发现。 就在我们猜测这句话的意思时,平台上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我回头看去,刚才已经被炸成碎块的鬼血蟾蜍,血肉竟然变成毛毛虫样的东西。 “啊!”何曼一声尖叫,躲在张松后面。 我看到这些虫子浑身起鸡皮疙瘩。 它们头似人脸,不止平台,洞顶上也全是正往下掉的虫子。所过之处,无论石土,全被吃光。 现在他们形成一个包围圈,向我们前进。 “我们不会被它们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吧!”毛建明说。 目前来看,还真是这样。 我赶紧回头,研究那四个字的含义。 这句话出自《孟子》,原句为“舍生而取义者也”,难道是让我们有人自我牺牲? 姓毛建明这时开口说道:“舍生取义,舍生取义,看来必须要有人牺牲才可以。”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张松和躲在他身后的何曼,嘴角一笑,直接一步迈出。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张松也瞬间反应过来。 我们两个急忙向前把他拉回。 他是想牺牲自己,为我们谋得生路。 但我们三个,可以说是同生共死,我和张松,哪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 我大脑一转,说道:“舍生而取义,鱼与熊掌,不可得兼。” “舍鱼而取熊掌者也!”毛建明两眼放光的说道。 他对何曼大喊了一声:“曼姐,快把你拿的那块玉石扔回宝箱里!” 何曼不知毛建明何意,但她脑筋转的极快,知道肯定有原因,她将包里的玉石扔回包厢宝箱,然后拉着我们一起进入门后的空间。 石门开始下降,那些虫子见我们进入这里,开始着急,一瞬间全都涌了上来。 我希望这石门赶紧落下。 那些虫子冲到石门前,不敢越雷池一步,就在外面叫着。 看到这我才放心,但是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虫子,心中还是一阵恶寒。 等门彻底关上,整个黑暗空间开始下坠,就和坐电梯一样,直上直下的。 我们不知道将要去哪里。 第72章 等空间停稳,石门慢慢打开。入眼所见,是一条通道。在通道尽头,久违的阳光出现在那里。 “我们,得救了?”何曼不敢置信的说。 “应该是吧。”我说。 我们四个走出来,一步一步向着洞口走去。 这次寻宝,真可谓九死一生。现在我们四人,正奔向正常的世界,每个人脸上都露出笑容。 这趟百花山之行,我们历经困难,虽然最后什么都没拿到,但捡了一条小命回来。 财宝再多,没命花也是无用。 正跑着,我忽然停下脚步。毛建明他们三人见我停下,说:“怎么了?” 眼前就是逃生通道,我这个举动在他们看来极其不合理。 “等一下,我好像有所发现。”我说。 我用手电筒照着脚下,果然发现不同。 每一块地板上,都写着一个地支,即“子、丑、寅、卯”等十二支。我又把手电筒照向洞顶,上面的石板上,写着“甲、乙、丙、丁”等十天干。 我大感奇怪,知道其中必有缘由。 就在这时,毛建明喊道:“小妹,你快来看这里。” 我们三个都走到他面前,他照着的洞壁,上面正刻着北斗七星图。 我大脑开始快速旋转。 天干,犹木之干,强而为阳;支,犹木之枝,弱而为阴。十天干中,又将甲、丙、戊、庚、壬分为阳干,乙、丁、己、辛、癸分为阴干。 同样的,十二地支里:子、寅、辰、午、申、戌为阳支,丑、卯、巳、未、酉、亥为阴支。 这绝对不是设计者随手而刻,肯定有其深意。 整个百花山的宝藏,皆以天地为主格局,天为阳,地为阴。前面光亮为阳,我们周围的黑暗为阴。可以说这里处处都暗合天地之道。 阳干中,符合我们目前处境的只有丙。丙,炳也,如赫赫太阳,炎炎火光,万物皆炳燃着,见而光明。阴阳互补,在阴支中,符合我们处境的同样只有一个。丑,纽也,寒气自屈曲也。 我的内心激动,说道:“你们相信我吗?” “废话!”张松说道。 “我们可能真要发财了!”我说。 天干地支,我已找出丙丑,若是再加上我们面前的北斗七星图,那么以丙丑为两点,连成一条线,再以北斗七星中的一颗星为一点,与丙丑线的中点相交,那么北斗七星这条线的另一头,正在照在对面墙壁上,那里,可能就是藏宝之处。 北斗七星中,有一颗星星,象征财富,便是我们熟知的天玑星,道教视为“禄存星君”。 尸眠 第101节 我走到对面洞壁。 延长天玑星与丙丑线中点形成的线,正好落位在我面前。 我用手电筒照着这里,用手敲了三下,这是因为,天玑星在北斗七星中排名第三。 一阵石头摩擦的声音响起,我面前的石壁出现裂缝。 他们三个赶紧围上来,在我们的注视下,一个佛龛出现在眼前。 佛龛里,是一尊一米左右的金佛。 他们面面相觑,只有我内心激动,发财了! 张松伸手去拿金佛,有些吃力。要知道,张松的力气可是极大的,连他拿着都如此费劲,这得有多少斤呀。 等他把金佛搬出来,整个山洞开始晃动。 “快跑!”毛建明喊道。 我们四个一齐向洞口跑去。 山洞越来越晃,直往下掉石板。 我们拼了命的往外跑,终于在山洞坍塌的最后一刻,跳了出去。 山洞外面,是一个水潭。我们跳进水潭里,很快游上了岸。 “松哥呢?”我问。 “噗!”水面上露出一个头,正是张松。 原来他抱着金佛,一下就沉了底,要不是他劲儿大,早就交代在山洞里了。 他死死的抱着金佛,游到岸上。 我们三个聚到他身边,刚才在洞里看的不清楚,现在仔细打量着。 整尊金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何曼说道:“我们这次真的发了!” “怎么说?”张松躺着大口呼吸道。 “这是一尊纯金打造的佛像!” “我的妈呀!”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这么一大块金子,我们下辈子都不用愁了。 毛建明上前,仔细打量着金佛,脸上阴晴不定。我们没出声打扰他,知道他有了新发现。 “呼。”他长舒一口气。 “发现什么了?”我问他。 “如果我所料不错,这尊金佛是一件真正的无价之宝!你们听过龙门石窟的卢舍那大佛吗?” 何曼激动的说:“你是说?” “没错,相传当初武则天曾为卢舍那大佛的修建捐出“脂粉钱两万贯”,借此提升自身政治影响力。梵语中,“卢舍那”意为“光明普照”,与她自创的“曌”(日月当空)字意相近。你们再看这尊佛像的特征。” 毛建明指向佛首,继续说:“卢舍那大佛的面容‘方额广颐(方正额头、宽阔面颊)’眉目柔和,微笑慈祥,与史书中对武则天相貌的描述相符。并且卢舍那大佛建于上元二年,正值武则天逐步掌握实权的阶段。” 我后知后觉的说:“你的意思是,这尊佛是武则天?” 毛建明重重点了点头。 看到他和何曼一脸严肃的表情,我衣食无忧的愿望好像落空了。 第二日。 bj新闻: 昨日我市百花山景区发生山体崩塌事故。据警方通报,共有十余名游客被困。派出所民警与景区工作人员迅速赶赴现场,经过半小时紧急清理疏通道路,并通过搜索联系将所有游客平安转移至山下,未造成人员伤亡。 中央新闻: 鸿铭集团新一代掌舵人何曼女士无偿捐赠一尊流散于海外的金身佛像,据专家考据,这尊佛像是以唐朝武则天为原型所筑。整体纯金打造,工艺精湛,生动传神,列为我国国宝。 我在酒店看着何曼在新闻里光彩照人的样子,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怎么,舍不得?”何曼见我情绪不佳,故意逗我。 “唉,我的金子啊!”我把枕头往头上一捂,心痛的唔啊乱叫。 武则天佛像的事,闹出不小动静,何曼留在bj应酬,张松不念不语的消失了。 直到看到电视上他站在何曼身后,我们才知晓他奉命当起了安保人员。 我和毛建明回了鹰潭。 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点都不想出去了。 第73章 等回到福缘堂,我还没过上两天平静日子,毛建明就急匆匆的来找我了。 据他所说,我们发现的那个武则天金佛,是在安史之乱中,安禄山从皇宫盗走的。 那处藏宝地,是安禄山亲自挑选。 当初安禄山起兵于范阳,即现在bj西南至河北涿州一带,将表面繁华的大唐王朝戳了一个大窟窿。 郭子仪和李光弼二人联合镇压,多次击败安禄山。 安禄山眼见大势已去,就将自己的财宝埋在十二个地方,而这武则天金佛,就是其中之一。 他做梦都没想到,会死于自己亲儿子之手,安庆绪联合宦官李猪儿,亲手杀死了安禄山。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百花山会有宝藏,因为那里正是安禄山的起兵之地。 在我看来,安禄山死的并不冤枉。光是在山里那么浓郁的怨气,不定杀了多少无辜百姓。 可能这就是因果报应吧。 另一件事,就是我开业后的那对奇葩夫妻,他们成功怀孕了,为此特地跑来感谢我。 这次看他们两个的面相,居然有了夫妻相,世间之事,还真是奇妙无比。 临走之前,我送了他们一块平安符,嘱咐他们,等孩子生下来满月之后,当作我送的满月礼。 他们两个连连感谢。 送走他们后,很快又有人上门了。看来我走的这两天,小蓉把福缘堂经营的不错。 苦主是一位青壮的男人,看着三十多岁,满身腱子肉,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田里劳作的乡下人。 他见福缘堂里面居然是两个女子,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问:“我来找你们老板。” 小蓉笑嘻嘻的指着我说:“这就是我们的老板。” 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说:“您就是老板?” “没错,你想买些什么?我这里的法器,全是天师府正宗,基本可以满足你的需求。”我说。 “您能不能去我们村看看,我们村这几年有点不太平。”他说。 “怎么个不太平法?”我问。 “我们村前两年修了一条路,修之前没什么事,修完之后,村里每年都会死一两个老人。听老吴说,您这儿不止卖那些牌牌,还可以做这样的事。”男人说。 “没错,要是太远的话,价钱可能会高一些。”我说。 “价钱没问题,价钱没问题,只要能让我们村恢复正常就行。”他说。 就这样,福缘堂成立以来的第一次走村生意就这么来了。 所谓走村,就是去村里处理这些鬼怪的事情。 在我车上,他有些手足无措。他叫张大勇,他们村叫永河村,离市里还真挺远。他是坐班车到鹰潭的,只为找到福缘堂。 听他那话的意思,他们隔壁村有个跟他关系不错的人叫老吴,进城打工的时候,看到我们店新开业,买了一个护身符。 他在工地干活的时候,工地里闹鬼,别人都被吓着了,唯独他没事。 有一次,他完澡忘记带护身符,结果今儿工友出去喝酒,回来的时候,就在工地上看到一个扁如纸片的人,在塔吊下面来回走动。 这一下把他们几个的酒全吓醒了,呜嗷的跑回宿舍。老吴见自己的护身符在枕头上,忙摸了摸胸前。原来他着急喝酒,竟然忘戴了。 自那之后,护身符每天都不离他身。他的那些工友知道后,都问老吴是在哪里买的,老吴得意的说福缘堂。结果他的工友也全都来福缘堂一人买了一个,自那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那个东西了。 上次老吴回家,听说了他们村闹这种事,就跟他说了我的店铺,还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管用。 于是他就来鹰潭找我了。 对于那个老吴,我并没有什么印象,可能一直都是小蓉在接待吧。 开车开了一个小时才到永河村。这一路七拧八歪,很不好走。 在他们村周围,是一条河,叫永河。很多农村名字都这样,如果靠着一座山,就以这座山命名,要是靠着一条河,就用那条河命名。 我看永河岸边全是开裂的地,就问他:“以前这条河应该挺宽的吧。” “是的师傅,以前这条河可清亮了,我们小时候经常下河洗澡了。这两年,水越来越小,河水也脏了,就是河边的地,都没人种了。”张大勇回忆着说。 “师傅你看,就桥下边,以前那里全是稻田,夏天的时候可好看了,现在也都荒废了。” 我看向他所指的桥,不用他多说,就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我把车停在他们村口,村口离桥并不远,也就十米的距离。在村口和桥中间,是一条路,我所料没错的话,应该就是这条路出了问题。 张大勇见我都没问他,直接就找出这条路,惊讶的看着我。 他们村在半山腰上,从这里进村需要爬五分钟左右的山。那条河从北而来,向南而去,与他们村的朝向正好相反。 而这条路,正好挡在永河与他们村之间。 本来是依山傍水的好地方,结果被这条河硬生生的把水切割开。 现在想要修补已经没用了,风水一旦被破坏,所聚福气很快就会消散于天地之间。 除了风水之外,还有没有其他问题,只能等晚上再看了。 尸眠 第102节 “晚上再过来看看吧。”我说。 “您怎么方便怎么来。”他态度恭敬的说。 在他心里,他并没有对我说过修的是哪条路,而我居然可以准确找出来,就说明我是有真本事的人。 说完,他就带着我到了村里,住的地方已经给我安排好了,是一个寡妇家,四五十岁,家里的孩子在外面上学,她丈夫前两年就去世了,如今她一个人生活。 寡妇叫水莲,名字很好听,待人也比较热情。唯一令我感到有些别扭的是,她的眉眼含春,应该与人暗通款曲。 但我们两个无亲无故,我也不能说什么。 她热情的给我准备了饭菜,我忙说谢谢。 吃饭的时候,村长和村里几个年轻子弟过来了,表示了对我的欢迎,特地交代水莲好好招待我,给我弄的怪不好意思。 第74章 等村长他们走之后,我问道:“姐,你们村到底怎么回事啊。” “叫啥姐呀,我都多大岁数了。”她笑呵呵的说,“这不前几年,我们村儿修了一条路,本来是想方便我们去河北干活的,结果这两年村里接连的死人,村里就传,说是修那条路的时候,没有祭拜好。 去年,河北的那些苹果树,全都得病死了,养了二十几年的树,整个山上都是,亏了好多钱呢。现在那块的地也没人种了,路也就白修了。 不过最近,大家晚上吃完饭后,倒是习惯去那条路上溜达,风一吹还挺舒服的。” “那你们村口是不是死过人呀?”我问。 她惊讶的看着我说:“你咋知道,当时没修那条路的时候,我们村的广生,骑摩托的时候从村口边上摔下去了,人当时就死了,可惜了,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姐,我再问你个事,这两年你们村死了不少猪吧。” “可不咋滴,唉,今年遭得猪瘟,我们村那个养猪场,好几百头头猪,全死啦,现在那猪场还空着呢!” “小师父,你真是神了。”水莲姐说,“其实这两年我们也找了很多先生来看,基本没什么用。看他们一个个说的挺邪乎的,全是骗子。” “呵呵,现在骗子是多。”我说。 下午,水莲问我会不会打麻将,硬要拉着我去村里小卖铺打麻将。 我对麻将不感兴趣,更何况我根本不会打,只会胡七对,便推辞了。 水莲自己出去了,一下午都没回来。到了晚上,她回家做了饭,知道我今天晚上要去看那条路,就说:“妹子,我也想去看看行不。” “可以。”我说。 这没什么危险性,我就同意了。 但我只带了她和张大勇,人多了阳气太盛,若是有不干净的东西也不敢出现,我就白等到晚上了。 我们三个走到村口。 我让张大勇把手电筒关了。 我往地上撒了很多盐,这是我特地在水莲家拿的。山精爱吃盐,在《太平广记》中就有记载,一个上山砍柴的樵夫,把手推车停在山路上,上面有刚买回的盐,结果被山精偷走了。除了喜欢吃盐,山精还喜欢吃虾蟹。 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闻到盐味,被引出来。看它们的模样,应该是山精。一个个佝偻着身子,瘦骨嶙峋,光秃秃的头,长着两对尖牙,手如鹰爪,脚似马蹄,和七八岁儿童大小。 一共出来四个,这是一窝。 见到它们,整个村子的事我已经完全了解了。 村里修路,把这些山精的窝给炸了,山精为了报复,就祸害起村里人。但它们刚刚形成没多久,还没成气候,所以那些老人、果树、和牲畜,成了它们的目标。 至于为什么会形成山精,这是因为整个村住在山腰上,以前永河水大,水汽在带来福气的同时,也会带走村里的煞气,是一条清河。 后来永河水变小,河水变得浑浊不清,就导致带来的是煞气,带走的是福气。 本来村口与桥之间,就形成了尖射煞,所有煞气全在此处汇聚,慢慢就变成了山精。 恰巧村里在这修路,炸了山精窝。这山精乃煞气所变,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开始折腾起村里人,于是就出现了后面的事。 得亏他们找我找的及时,不然一旦等这些山精成了气候,那就不只是死老人和牲畜的事了,阳气旺一些的年轻人也会陆续死亡。 看着向我们游荡过来的山精,我手中迅速出现四只金羽飞箭,无声无息的射出。 还未成年的山精哪里能挡住我的金羽飞箭,一碰到我的飞箭就全部消散了。 水莲和张大勇根本不知道,就这么一会,我已经除掉了祸害他们村的罪魁祸首。 “行了,我们回去吧,明天你把村长叫来,我和他说。”我说道。 等回到水莲家,我就睡了。 半夜的时候,我被一阵声音吵醒。 “听说你家来了个俊俏姑娘?”一个猥琐的声音响起。 “我告诉你,你占老娘便宜就算了,可别对人家小姑娘起坏心思!”水莲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快让我亲亲。”猥琐的声音猴急的说道。 “死鬼!”水莲娇嗔的说。 第二天天一亮,我揉着惺忪睡眼,简单洗漱一番。 水莲姐已经准备做好早饭了。 “谢谢莲姐。”我说。 “客气啥。”水莲姐依旧热情的说。 她坐在我面前和我一起吃了起来。 再看到她脸色的时候,我皱起眉头。现在她两条眉毛之间隐隐有些鬼气,很微弱,若是等到中午,恐怕就自行消散了。 昨天她还是没有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昨晚我听到的那个声音猥琐的男人传给她的。 但水莲并非事主,所以鬼气无法在她身上长时间凝聚,等正午阳气最盛时,就会消散。 我没有点破,说道:“莲姐,等一会儿我交代完村长,咱们去小卖铺打会麻将啊。” “那感情好,到时候姐出钱,你随便玩。”水莲高兴地说。 “不用不用,我这儿有钱。”我说。 我和她正吃着呢,村长他们就来了。 我说道:“你们找来小五帝钱,在那条路口埋上。桥底下的那些荒地,反正你们也不种啊,就都种上杨树吧。” “多谢小师傅。”村长尊敬的说。 然后他们就去处理这件事了。 等我们吃完饭,水莲兴冲冲的拉着我到了小卖铺。 现在时间还早,打麻将的人还没来。 水帘他们都是有固定牌友的,我们俩等到九点多,终于凑齐了。 我不会打,就在水莲旁边站着。我和他们说,就是来看看。 这一看我就确定了水莲的老相好。他坐在水莲上家,来的时候走路一瘸一拐的,抽着烟。两个人暗中眉来眼去的,极为隐晦。 但这逃不过我的眼睛。 那个瘸子,印堂发黑,满脸死气,没两天活头了。 确定了根源,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我开始在水莲身边看起她玩麻将,一个上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等到中午的时候,村长说五帝钱已经埋好了。我说道:“以后再修路或是架桥,一定要先祭拜再动工。” 村长连连说好。 第75章 之所以修路修桥或是工程的时候拜一拜,是因为动土会惊扰山神土地,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可以镇压邪祟。 我让他们在路口埋上五帝钱,是因为五帝钱可以化煞。种上杨树,可以增加阳气。 下午再看到那个瘸子的时候,他的症状进一步恶化了,面若死灰,全身精气全部外泄,我暗道,自作孽不可活。 果然,晚上在小卖铺看水莲打麻将的时候,瘸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我看到他身上三盏阳火已去其二,今晚就是他的死期了。 他现在已经完全疯了,一进来就对老板娘说:“外面有人抓我。” 他惊慌失措的表情,把正在打麻将的人全都吓住了。 瘸子坐在椅子上,眼睛不时看向外面,嘴里一直念叨着:“外面人来抓我了,好多人。” 老板娘兴许是看着害怕,就把瘸子撵出去了。 等那瘸子出了小卖铺后,身上最后一盏阳火也灭了。在他周围,全是孤魂野鬼,有的头碎了,有的半边身子都是干枯的骨架,缺胳膊少腿的也不在少数。 他胡乱的推搡着那些野鬼,奈何已经被他们缠上。 我在小卖铺看着他离开,没有说话。 水莲打麻将正打得火热,自从那瘸子来了之后居然一把没胡。她嘴里骂骂咧咧的:“该死的瘸子,老娘的手气都被他吓走了,不打了不打了,明天再玩。” 大家就这么散了。 在回水莲家的路上,她突然问我说:“刚才那瘸子神神叨叨的是怎么回事?” 我说:“他寿数已尽,恐怕活不过今晚了。” “啥?”水莲吃惊的说。 “他身上三盏阳火已灭,一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只等今夜子时,就要奔赴黄泉了。”我说。 “那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救。”水莲说道。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他本就体弱,又生性好淫,导致自身精气提前耗光,神仙来了也救不回。” 水莲听完我的话,心事重重的和我一起回了家。 果然,第二天天一亮,村里人就满大街喊道“瘸子死了,瘸子死了。” 他死在街上,一早被早起的村民发现。 尸眠 第103节 水莲和我都被声音吵醒。 听到瘸子死亡的消息,她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我走到街上一看,他的尸体正趴在街上,一只手正努力往前爬,眼睛也看着前方,只有我和水莲知道,他是想到水莲家。 睡莲似乎被吓坏了,躲在我身后,双手颤抖。 我攥住她的手,安慰她说:“他死是天数,与你无关。” 水莲听了我的话,低下了头,她听得出来,我已经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事了。 水莲本来还想留我吃早饭的,但我怕她尴尬,直接开车回了鹰潭。临走时村长和张大勇对我万分感谢,还给我拿了一些土特产。 开车回到市区,我先吃了点早饭。回到福缘堂的时候,小蓉正和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交涉。 见我进来,小蓉兴奋的说:“我们老板回来了,你直接跟他说吧。” “您需要什么样的法器?我们店里都有。”我问。 “老板娘,听说您可以走阴阳是不是?”男人焦急的说。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称呼我为老板娘,心里有点别扭。 走阴阳、走村、还有东北的出马,都是差不多的意思,就是玄门中人到现场实地勘察,然后解决灵异问题。 “对,但太远的话或难处理的东西,价钱可能比较高。”我说。 “那就好办了,钱肯定不是问题,我们工地出了点问题,导致现在停工,工程无法继续,没法再拖,请您跟我去看看,就是现在郊区的那个永昌地产项目。”男人说道。 永昌地产在郊区开发小区的事我听说过,上次婴儿夜啼的事,就是永昌地产产业,没想到这次居然又出事了。 不过这也正常,永昌地产强调绿化,甚至有些过头了,这会导致阳气减弱,出现一些不合常理的事十分正常。 “您怎么称呼?”我问他。 “我叫陆川,是永昌地产这个项目的负责人,老板娘要是不嫌弃,叫我一声陆哥就行。”说完,他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 上面写着“永昌地产分区经理”。 “你叫我小妹就可以。”我说,“那咱们现在就抓紧时间过去看看吧。” “好的好的,走。”陆川说。 这次是他开的车,一路上他和我聊起家常,什么看不出来我年纪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女中豪杰什么的。 从他口中得知,出事的地方居然就是老吴干的那个工地。之前和张大勇去永河村的时候,曾提到过这个老吴,没想到这次又是他。 到了工地,老吴他们凑了上来,和陆川一起围着我。 老吴也没想到我居然就是福缘堂的老板,直说人不可貌相。 看得出来老吴是一个很朴实的人,年纪和张大勇差不多。 当我跟他说起张大勇他们村的事时,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就觉得老板你肯定能行,说实话,我也算过几回命,但他们说的话都是含糊不清,让我买的那些符啊啥的,就是一张骗人的纸。 但我在您的店里买的可不一样,自从戴上它之后,我感觉现在都不怎么生病了!我就觉得您肯定是有真本事的人,这点我敢打赌,” “对对,我们听了老吴的推荐,在您那买了护身符,平时走路都神清气爽了。”老吴的工友说。 “咱们先去出事的地方看看吧。”我被他们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这可是活广告啊。 “我带您去。”陆川笑着说。 我跟着他们走到事发现场,现在这里没有作业,一切都停滞了。塔吊伫立在那里,在它下面的空地上,散发出戾气。 居然是戾气,这可不多见。一般出意外死亡的人,散发出的都是怨气,只有感到世道不公的,才会发出戾气,他们死后,会变为厉鬼。 鬼厉可比一般的鬼魂难对付多了,厉害不说,还不好化解。人有轮回,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杀人变成的鬼也是有损阴德的。 第76章 没错,虽然听起来很扯淡,但事实就是这样。 像那些车鬼、墙鬼、桥头鬼等,都属于自然能量所化,即使你直接消灭它们也没事。但人或动物这些生灵所化的妖魔鬼怪,杀之前就得仔细掂量掂量了。 这里除了大量戾气之外,倒没有其他不妥。 陆川要请我吃午饭,之前这段时间我就和老吴他们了解情况。 说起这件事的主人公,叫刘存,今年五十多岁,家里有个风韵犹存的老婆,还有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儿子。 要说刘存娶了个漂亮老婆的事儿,不知羡煞多少旁人,左邻右舍都夸他有福气。 然而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刘存的老婆确实漂亮,但也比较物质。 农村人哪有那么有钱的,尤其老一辈,除了种地就是去城里工地上干建筑。 但你要进城干活,好几个月好几个月不回家,两人长期不见面,导致心里淤积很多不满,见人家个个都穿金戴银的,起了嫉妒之心。 尤其是隔壁的李珊,两人差不多同一时间结婚,她老公早些年在外面干建筑,混成了包工头,最近几年,不仅翻盖了自家房子,还给李珊买了不少首饰。 刘存媳妇想到刘存挣不了多少钱,给自己买不了首饰。自己比李珊不知漂亮多少,凭什么她现在的生活这么好,于是夫妻俩三天两头吵架。 刘存媳妇嫌弃刘存穷,刘存性子懦弱,每天只是唉声叹气,这个样子在刘存媳妇眼里,更是没出息的表现。 那天,村里侄子结婚,请喝喜酒,老吴就碰到了刘存。 刘存喝多了,就开始吐起苦水。说道:“你说挣一百万有啥用呢,人死了都给媳妇留下也白搭。” 老吴知道他喝醉了,这时候刘存媳妇就在不远处,听到刘存的话脸色不好看,但大庭广众之下也没发作。 老吴就安慰刘存,两个人当天喝多了,回到家里,刘存又和他媳妇吵起来了。 刘存大吼着说:“这回我出去给你拿一百万回来。” 等老吴刘存他们来到工地,本来刘存每天都吃两碗饭,那天早上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吃了半碗饭就去工地上干活了。 结果老吴吃完早饭他们出来,就看到刘存被塔吊砸死了。人已经没法看了,砸的稀瘪。 出了人命,单位肯定要赔偿,主要是怕家属闹上法庭,那样不仅耽误施工进度,还会让人都知道这里死人了。 房子还没建起来就死了人,到时候会影响楼盘价格,所以永昌地产就给了刘存家里二百万,宁人息事。 没想到刘存一语成谶,只不过命没了。 老吴说到这,工友们一阵叹息。 留存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一辈子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就因为摊上了这么个媳妇,成了短命鬼。 开始大家还都羡慕他,现在提起来,都是一阵唏嘘。 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因为他做人没得善终,死后可能也不会得到善留,对于厉鬼,我很大可能是要直接消灭的。 “妹子,你看能不能超度超度他,别在这里停留了,前几天我们一个共友都被他吓得住院了。”老吴说。 “我尽量试试吧,若是不成,恐怕只能直接消灭了。”我说。 到了晚上,我一个人走进工地。他的那些工友或多或少都见过刘存的鬼魂,已经被他吓坏了,所以不敢跟过来。 我走在空旷的工地上,看着布满鬼气的塔吊,脚下刮起一阵阴风。 我立刻从兜里掏出一把黄符,在塔吊这片区域撒起来,一边撒一边念着《度人经》。 “无量度人,诸天临轩,仙道贵生,鬼道贵终……” “闭嘴!”一阵凶恶的鬼声从塔吊上传来。 所有戾气全部向那里聚拢,慢慢形成一个黑色人形,这就是刘存所化厉鬼。 “我为什么死得这么惨,我不甘心!”它嘶吼着。 “世事无常,你既已成鬼,就该放下执念,早日超脱,进入轮回,来世托个好人家。”我劝道。 “凭什么他们就能活得好好的,我就该死!”它凄厉的叫着,直接向我飞过来。 “冥顽不灵!” 我画出一张五雷符,直接轰在它身上。雷霆乃阴魂最惧怕的东西,这一下直接把它的胳膊打掉了。 “我要你的命!”刘存被我激怒,疯狂向我冲过来。 它吐出鬼气,想污染我的精神。 我心中叹了口气,既然无法超度,只能毁灭了。 我召出火铃,直接向它烧去。 火焰打在它身上,它发出痛苦的哀嚎。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它吼道。 许是它执念太深,身上的火焰居然被它的鬼气淹灭。接着塔吊在它的冲击下,竟然倒了。 我赶紧跑开,若是被塔吊砸中,我也成纸片了。 险之又险的,我扑在地上。塔吊发出“轰”的一声。工地里全是尘土,一时看不清周围环境。 我突感背后传来一阵凉意,原来刘存竟然趁这个机会到了我身后。 现在的它已变成死时模样,被塔吊砸得血肉模糊的身体正缓缓爬起,碎裂的头颅歪斜着,浑浊的眼珠滴着黑血,每走一步,地上便拖出一道腥臭的血痕。 “既已横死,何苦为祸人间?!”我厉喝。 刘存喉间发出“咯咯”怪笑,猛地暴起,残破的双臂竟掀起千斤重的塔吊砸向我!我侧身闪避,塔吊轰然碎裂,铁屑飞溅中,它已扑至眼前,冒着黑气的手直掏我心口。 我急用火铃喷出大量火焰,烧中它的肩膀。 万万没想到,变回肉体的它,居然融合了塔吊的特性,变得坚硬无比,火舌根本无法点燃它的身体。它狞笑,反手掐住我的脖颈,将我重重掼在地上。 “噗。”我喷出一口血。 大意了,没想到它的鬼魂早已和这个塔吊融合在一起。鬼气凝成铜皮铁骨,火铃之术难伤分毫。 危急之际,我再也不留情面,立即凝出手印,念道:“阴阳之精,神威藏心,鬼祟妖魔,诛灭无形!” 雷火珠出现在我掌心,我根本不给刘存机会,直接向它打去。 刘存触到雷火珠,骤然惨叫,浑身冒出青烟,腐肉如蜡般融化。 “啊!”刘存在天雷与地火中翻滚,躯体寸寸崩解,最终化作一滩腥臭脓血。 尸眠 第104节 第77章 刘存鬼魂死后,工地恢复原样,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只有那一滩血水,证明了这里刚才存在一场战斗。 从这之后,我的福缘堂生意走上正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找我处理这方面的事。不仅仅是普通百姓,甚至开始有权贵之人找上我。 过了大约有一周时间,张松和何曼突然出现在福缘堂。 何曼要回香港了,临别之前,她问我要不要去香港发展,她可以给我提供更大的平台。 我知道她是好心,但我却只想留在大陆。何曼为此表示惋惜,她说想聘请我做鸿铭集团的堪舆顾问,只要我愿意,随时联系她。 我说:“曼姐如果有事,我肯定会帮忙的。” 她听了我的话,非常开心,说道:“以后少不了麻烦你。” 后来,我们三个一起去了天师府。何曼这次是特地来感谢李丹阳的,捐了很多香火钱。 她重新求了一张护身符,之前那道符在百花山一行中已经被我用掉,况且那是李丹阳为我做的,气场多少与何曼有些不符。 最后我和张松华送何曼一路到机场,挥手告别后,她乘坐飞机回了香港。 回家的路上,我问张松:“你真的对曼姐没有那方面想法?” 张松说:“你觉得像我这样的身份,能配得上她?” 他说的在理,那可是鸿铭集团的未来掌舵人,我就连和她做朋友,都觉得有些梦幻,这不是妄自菲薄,而是两人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不过从张松的语气中,我听出来,他心里是有何曼的。 “你不试试怎么能知道这事儿能不能成呢?”我说。 “有些事,一眼就能看出结果。”张松平静的说。 “哎,松哥,我看曼姐应该是喜欢你的,即便你俩成不了,你以后也对曼姐态度好点吧,总是一脸冷冰冰的。”我说。 “怎么,还向着她说话了,接触两次就被人家收买了,小船儿说翻就翻是吧!”张松笑了起来。 “哎,你说我怎么就昏头拒绝了曼姐的邀请呢!”我故意唉声叹气。 随后我和张松一起大笑起来。 一路开车把张松送到他租的房子,临走的时候他忽然叫住我,说:“和建明约个时间,有空咱们仨回家看看啊?” 回家。 他说的家,是我的老家。 出来也有十多年了,一次都没回去过。 家是我最不愿被提及的话题,我始终无法面对。这么多年,我其实都是在逃避。 爸爸妈妈和爷爷,你们到底在哪? “行啊,你俩约个时间,直接告诉我就行,反正我什么时候都有空。”我笑着对他说,然后匆匆下楼了,我不想让张松看见我现在的表情。 我开着车,任夕阳的阳光照在脸上,这南方什么都好,就是夏天太热了。 想到这,我忽然想起来张松小时候他们在水库里游泳的画面了,那时候他还是个小胖子,现在居然长得长得壮实了。 还有毛建明那个胆小鬼,居然能读到博士,可能我们整个乡里他都是独一份吧。 想着想着我就哭了,我把车子停在路边,看着夕阳慢慢落下城市的天际线,我知道我想家了。 在我哭的正伤心时,手机响了起来,是张松发来的短信,上面写道:明日启程。 我回复道:行。 张松肯定是看出来我状态不对,知道了我的心思,所以就和毛建明商量着明天回家。我知道毛建明那边肯定也是有事缠身的,但他也愿意迁就着我。 出来闯荡了这么久,认识了形形色色的人,好像好朋友就他们两个。我失忆的时候,好几年没看见毛建明,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我,张松也是一样。 我擦了擦眼泪,想到回家的事,有些胆怯,又有些期盼。 回家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我开心的哼起了歌。 “姐,你春心萌动了啊!”小蓉看我这样,故意调侃说。 “动你个鬼啊,姐我明天要回老家,店儿就交给你了。”我说。 “哎,我现在就是你的大牛马。”小蓉说。 听她这么说,我哈哈大笑起来,更开心了。 我们这次回家是订的机票,直飞bj。然后坐公交车到县城,最后坐班车到我们那里。 十年没回来,已经大变样了,高铁居然直通县城。等回江西的时候,我一定试试。 张松和毛建明都比我早下车,当班车停在村口的时候,我看着既陌生又熟悉的村子,心脏不争气的扑通扑通直跳。 村里很多老人都不认识我了,纷纷用眼睛看着我,直到走远后,背后传来窃窃私语声:这是谁家姑娘啊,不是咱村的吧。 离家越来越近,我感觉呼吸有些困难。我有些不敢面对,但脚下的步子却越来越快。 熟悉的大树出现在眼前,现在的它长得更高了,我看着小时候经常爬的那个枝干,快赶上小孩腰粗了。 我站在门前,大门满是黄锈。我拿开墙上砖头下面的钥匙,锈迹斑斑,已经不能用了。 正在我出神的看着大门时,一个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拉到现实。 “小妹?” 我看向声音来源,他满头白发,皱纹也多了不少,有些驼背,还戴上了老花镜。 “村长?” 村长的变化实在太大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还啥村长,都十多年没干了。”他笑着说,“这么多年没回来,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我尴尬的一笑。 “进不去了吧,等会,我回家拿锤子给你砸开。”他佝偻的背慢吞吞的往家走,我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等他把锤子拿来,用力砸了两下,锁就被砸开了。 接着他推开门,院子里乱糟糟的,这么多年没人收拾,房子院墙都破败了。 “村长,坐一会。”我赶紧用手擦了擦树下的石凳,让村长坐。 他缓慢的坐在上面,我在另一个石凳上也坐下来。 他看了眼我们头上的树,连连感慨。聊了两句后,就走了。 我用锤子把前门的锁也给砸开,一推门,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等这股气息稍微弱了点,我又进屋把窗户都给打开,看了眼屋子,到处都是尘土。 第78章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一边掉眼泪一边收拾屋子。 十年没回来,家里的东西都是我走时候的样子。我打开柜子,一股霉味,里面的被褥已经不能要了。 正在我收拾的时候,毛建明和张松出现在院里。他们俩也没说话,默默的帮我收拾起家。 我赶紧擦干眼泪。 令我没想到的是,老村长也返回来了,他带了一箱矿泉水。见张松毛建明都在,说家里自来水管这么久没用,该换新的了,就喝矿泉水吧。 我向他道谢,现在老村长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好像换了一个人。 我们三个风风火火的干了一天,总算收拾出来点家的样子了,毛建明又回家给我拿了一床被子,说是陈阿姨新做的,还没用过。 我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他们两个都太照顾我了。 我就说等这两天收拾完家,一定去登门拜访。 晚上,我躺在家里,到半夜了还没睡着觉,满脑子都是儿时的场景。 忽然,一股凉风吹进屋里,我嗅到一种熟悉的气味。 是鬼气。 而曾经进入过我家的鬼气,只有一个,就是王浩他妈。 但王昊他妈早已伏法,所以这鬼气必不会是她发出来的。 我立刻起身,凝神感受,顺着鬼气的丝线,发现它的源头还在春河桥上。 我心中一惊,当初我和张大师,联手在春河桥上处理了王浩他妈和柳家坳的女鬼,那里怎么可能还有鬼气。难道是这十年来,那里又有人跳桥了? 看来明天我要问问老村长了。 等天一亮,我就起了床,继续收拾家,张松和毛建明也早早的过来了,他们俩还带了早饭,我们三个在石桌上吃完饭就继续打扫起来。 又干了一个上午,终于把家收拾好了。他们俩帮我干完活就回去了,我正好去问问老村长,我不在的这十年间,村里是不是又发生过什么事。 村长听我问起这件事,惊讶的说:“这几年倒是没发生过邪门的事,怎么了?” 我大感诧异,暗道不应该,昨天晚上那股气息,我绝对不会认错。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怀着凝重的心情,不知不觉就走到春河桥头。 整个桥并没有什么不同,就在我怀疑是不是昨晚真的出现幻觉的时候,桥上出现了一缕黑线,如头发丝般不起眼,但被我捕捉到了。 这座桥肯定有鬼。 到了晚上,农村人都睡得早,十一点基本全都睡觉了。 我悄悄出了门,再次来到春河桥上。在黑夜里,那些鬼气发出的更多。 我仔细感受着鬼气,确实就是当年那熟悉的气息。 我不再迟疑,立刻画了一道显身符。管你新鬼老鬼,把你逼出来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我指尖冒起黑火,上书敕令,符胆为“南昌炼度司摄召”,符脚画上五雷号令。 画完符后,一掌打向大桥。 大桥上顿时鬼气森森。 尸眠 第105节 一个没有头,穿着建筑工人衣服的鬼影,出现在桥上,见它这模样,我想起那个半夜喝醉酒骑摩托车回家,半路上遇到一个在他车前面跳着走的无头鬼的事,两个鬼魂,居然如此相像。 那个鬼影出来只有短短几秒钟,它虽然没有头,但却给我一种正看着我的感觉。 等它消失后,桥上的鬼气也不见了。 这显形符,可以逼鬼现出真身,这个鬼,我根本没有见过。 看来我明天要好好问问这件事了。 第二天,我向老村长询问此事。他佝偻着身子,回忆良久,说道:“好像还真是有这么个事,那会你们还没来我们村,我们村修桥,在修桥墩的时候,砸死了一个工人。据说他的头被砸瘪了,顺着春河流走了。 但那会桥被围着,咱们村里人进不去,传的是死了个人,真假谁也说不准。” 看来没错了,昨晚我看到的那个鬼,就是没有头。老村长描述的,和它外形很符合。 没想到只是回了趟家,居然又被我撞上了这样的事。 我告别老村长后,怀着心事,走到西沟。回来两三天了,收拾完房子,我要看看陈阿姨。 她见到我之后,一脸欣喜,说我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回家看看,嘘寒问暖,我心里一阵暖洋洋的。 拜访完陈阿姨后,我说要去干爷爷家看看,毛建明正好有事去趟下沟,我们俩一起走。 下沟这十年来变化倒是不大,只不过那个水库的水好像没以前那么大了,有几个十来岁的孩子,正在水库里游泳。 我们自岔口分别,我直奔干爷爷家。 干爷爷见到我的时候,都认不出来我了。我说我是小妹,他才不敢相信的看着我。 拉着我的手就不放开,直往屋里拽。 我看着他苍老的面庞,满脸皱纹,头发几乎快掉光了,耳朵更背了,得在他耳边喊着说才能听见。 和他唠了一会家常,我准备回家,干爷爷挽留我在他家吃了饭再走。 说到吃饭,我发现干爷爷家怎么就他自己,我问他我干爸他们呢,他说了半天我也没听明白。 从干爷爷家出来,我又去张松家呆了一会。我对张松家人没有和陈阿姨那么熟悉,只是简单坐了一会就走了。 我给毛建明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走。他说今天得晚点了,让我先回家。 我走在小路上,路过牛家湾时,想起谢宝仪的事,走到迈水桥,又想起给毛建明叫魂的事,好像这里每个地方,都有一段回忆。 正在我回忆时,对面的公路上,两辆车突然撞一块了。一辆轿车被一个大货车从公路上撞了下来。 要知道,这里的公路与旁边地势落差非常大,那轿车被撞下来瞬间就起火了。 我赶紧报了警,然后快步跑向公路下面的轿车。 现在是夏天,那轿车正好滚落在水里,把火灭了,但里边的人一直没出来。 住在牛家湾这的这户人家,也跑了出来,和我一起救人。 我们跑到轿车旁边,里面的人满脸是血,我和牛家湾的人一起把人从车里救了出来,他现在呼吸微弱,人也昏迷了。 一缕鬼气直钻他的印堂。 我手中起火,将鬼气拍散,一直等到120来,才和牛家湾的人一起离开。 刚才那丝鬼气,就是春河桥上的。 没想到它居然能走这么远,看来事情,并没那么简单! 第79章 一路回家,我思索着如何对付无头鬼,它极为狡猾,我现在甚至怀疑,当年王浩他妈就是在情绪不稳的时候,被它钻了空子,所以才跳大桥而死。 接着大桥那一系列的事儿,可能都与它有关。 但当初我和张大师都没有发现它,说明它隐藏得极深。 我刚一到家,老村长正在我家门前等着呢。他拍手跺脚,看上去有什么急事。 看见我回来,急忙走上来说:“你快去看看罗宗路,看上去不行了。” “人不行了赶紧送医院啊,我又不会治病。”我说。 “你快跟我看看就知道了。”老村长拉着我就往罗宗路家走。 还在他们家胡同口,我就听见一个老人扯着嗓子在那闹腾。 “我的头呢,我的头呢?” 我顿时明白了老村长的意思,看样子是被鬼上身了。 到了罗宗路家,我发现他孙女罗妍就是我的小学同学,那会他们都不和我玩,直到我快小学毕业的时候才有所缓和。 现在她见到我,有些尴尬,不过我并未理会这些,而是看向罗宗路。 他这是明显鬼上身的症状,我将能量附着于双眼,本以为可以看到附身的鬼魂,事实却超出我的意料,他三魂七魄完整,并无鬼魂附身。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事,一个人若没有被邪灵入体或魂魄损伤,那么便不会出现说胡话的症状。 可这件事却在罗宗路身上发生了。 他现在不仅神志不清,脸色更是蜡黄,皮肤黯淡无光,眼眶深陷,眼袋发黑,脸颊也深深陷进去了。 整个人看着十分消瘦。 罗妍告诉我,昨天她爷爷还好好的呢,这两天村里打麦子,打完的麦子就放在麦场,只不过在那看了一宿,今天她去送饭的时候就见自己爷爷变成这副模样。 而且从他家人的话中,我还得知,昨天罗宗路也没有这么瘦,看上去就是个正常的老人家,也就是说,他在一夜之间,体重不明原因的快速下降。 既然肉眼没法看出来有异常,我只能将手掌放在罗宗路的额头。这一放,我立刻察觉到不对。 我松开手,再次看了看罗宗路的三魂七魄,从外形上来看,发现比普通人要强壮一些,我暗叹无头鬼的狡猾。 他吸食普通人的魂魄,然后用自身鬼气模仿魂魄之力,这样若是道行浅一些的或是没有特别熟悉魂魄的玄门中人,是发现不了异常的。 无头鬼十分擅长伪装! 我再次将手放在罗宗路的额头上,一瞬间用自身能量轻柔的将他的三魂七魄完全包裹起来,蒸发那些鬼气。 这一下,罗宗路开始胡乱挣扎,试图把我推开。 “赶紧按住他!”我说。 他的家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按住他的手脚,不过这并不容易,四五个人才按住。 随着我用能量净化他的魂魄,他整个人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皮肤开始泛白,最后无意识的躺在那里哼哼。 整个进化过程持续了一个小时,现在他的灵魂就像一杯清水里滴入了一滴墨水,整个水体都被污染了,而我需要将他的所有灵魂都净化,若不是我能量自生,绝对坚持不了这么久。 就这,我净化完成后也是大汗淋漓,身上一点劲都没有。 就在我撤手之时,罗宗路身上突然传来一股阴邪鬼气,直冲我体内。 原来,这丝鬼气一直隐藏在他血肉里,这也是导致罗宗路一夜之间变瘦的原因。 没想到它居然钻进我的体内,想趁我虚弱污染我的魂魄。 我心中暗笑。 简直是自投罗网。 果然,那鬼气见我的魂魄无比强大,那层黑色火焰包裹着我全身上下,它无路可逃。 我引导火焰烧向它聚拢,一眨眼它就被完全烧成虚无。 “等明天看看会不会好转吧。”我说道。 现在罗宗路整个人看上去好了些,就像大病初愈的模样。 他的家人对我十分感激,纷纷让我晚上吃了饭再走。罗宗路的儿子,叫罗贤,递给我一个红包,这是规矩,无论多少,代表主家的心意。 我没有推辞,接过红包,对他点了点头。 至于晚饭我并没留下吃,我还得回去仔细琢磨一下怎么对付无头鬼。 虽然这个村子小时候都很排斥我,但我却是在这村里出生,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我的童年回忆。开始我特别讨厌的老村长,现在我对他也有所改观。 人并非一成不变的,人际关系也是一样。 我不能任由无头鬼残害村里人。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让它现出真身。那天我弄的显身符,只是让它露出样貌,但并没有看到它的本体。说明它十分难对付,远非一般恶鬼可比。 究竟怎么办呢? 我冥思苦想。 既然它这么喜欢吸食人的魂魄,虽然我不明白它是在干什么,但我能不能利用它这个特点把它引出来呢? 先找一个魂魄弱的人,给他打上引鬼符,让他子时在春河桥上走动,看看能不能行。 我心中一笑,因为我已经有了人选。 没错,就是毛建明,他从小就胆子小,魂魄较弱,即便不贴引鬼符,都有可能被鬼跟上,更何况他智商较高,灵魂更加纯净,想必无头鬼一定喜欢。 说做就做,我让毛建明回来后直接来找我。 等到晚上七八点,他才从下沟回来,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他虽然迟疑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这不仅是他愿意帮我,还因为他的家人亲戚,都在这片区域活动,谁能料到会不会被无头鬼跟上呢,为了以绝后患,他没有拒绝,但最后还是叮嘱我说,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 他有时候胆子挺大的,比如去峨山的时候,那么厉害的妖怪,他都不怎么怕,唯独面对这鬼,他怕的要死,可能是因为他小时候被谢宝仪吓丢过魂吧。 我说让他放一百个心,我肯定不会让他出事的。 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晚上不回去了,陈阿姨那边听说他跟我在一块儿,心里美的不行,当即就同意了。 第80章 我瞪了毛建明一眼,他有些局促的说:“你别误会,你也知道我妈那人。” “那你到底对我有没有想法?”我问。 他似乎非常吃惊我会这么问,然后疯狂的摇头。 尸眠 第106节 “一点都没有,你没女人味儿,天天跟个假小子似的。”毛建明说。 “你找死!”我追着他就打,小时候说我假小子我也就认了,我现在都这么大了,还敢这么说。 打闹了一会,我们俩突然坐下来笑了。 我问他:“对了,你和芸芸怎么样了?” 毛建明瞳孔上挑,说道:“就那样吧,我其实真不喜欢她,只是好朋友。” “渣男。你和松哥你们俩啊,真是没法说。” “你别操心我们俩了,你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都快三十的人了,除了我和松哥,你还认识别的男人吗?” “姐对男人没兴趣!”我白了他一眼说。 聊着聊着,我们俩就想起了他小时候的糗事了。 记得有一次,我、张松、毛建明,我们三个人去划冰船。 冰船,是我们这的一种说法,就是在春天,河里的冰开化了,一些薄的冰已经变成了河水,还有一些厚的冰,没完全化开,呈一大块一大块的冰面。 那些冰面长宽两三米,足够站两三个人上去,更大的,站上去四五个人也不是问题。 很多孩子就掰一根粗的长树枝,当做长蒿,跳到冰上,用树枝推动冰块,这就是冰船了。 冰船会顺流而下,那根树枝用来掌握方向。不过到了河水浅的地方,有些冰川会脱底,就是卡在那动不了,这时候就用树枝左右推,要是还动不了,就只能脱鞋脱裤子踏入水里走上岸了。 那年开春的时候,河里有很多村里的孩子在划冰船,我看着非常好玩,但我没什么朋友,只是羡慕的站在远处看他们玩。 后来张松和毛建明知道了,就拉着我去划冰船。 我当然一百个同意,我们三个风风火火的就来到了河边。 半路上,张松撅了一根杨树枝,我们就在片石那里找到一块冰船,他和毛毛先跳上去了。 我看着水有点害怕,不敢跳,他们俩怎么劝说都没用。 张松为了让我也上去,来来回回在冰船和岸边跳,以示冰船的坚固。可我还是不敢,最后我说,让他们俩先划,我在岸上跟着他们。 无奈之下,也只能如此了。 张松就用杨树枝推冰船。 开始一切顺利,他们两个划着冰船走了有二三十米,张松和毛毛在冰船上特别兴奋。 不过到了离春河桥近一些的时候,冰船上就开始上鸭水了。 鸭水的意思就是冰开始化了,在冰面上变成了水,一般这种情况就是说河面上的冰不结实,人不能从上面走了,不然很容易掉进冰窟窿。 现在他们俩的冰船上鸭水,说明那块冰快要坚持不住了。而且他们两个站在一起,有些偏重,这边低,那边高,水上来的就更多了。 张松就说:“你赶紧去那边。” 毛毛赶紧跑到那边,这样一来,两边平衡,河水没法上来。 不过这就导致另一个问题,本来那块冰就不结实了,这样两头重,中间吃力太大,直接断开了。 现在冰船分为两半,张松反应快,在断开的一瞬间就跑到小冰船中间,所以他基本没事。 毛毛可就惨了,他反应慢,笨手笨脚的,直接掉进了河里。 得亏临近春河桥,河水浅,只到他大腿根。不过现在可是刚开春,并不暖和,那冰还没化完呢,可想而知河水里的温度。 毛毛三步并两步的跑上岸,给他冻的直打哆嗦。张松还在冰船上乐,我看毛毛冻的厉害,就让他赶紧上来,赶紧给毛毛烤烤火,不然冻感冒都是小事,回到家少不了一顿打。 等张松划到岸边,他跳了上来。 我们两个去给毛毛找干柴火。河岸边比较潮湿,没有取火的干柴,我和张松就翻过河坝,捡了不少田里没收干净的水稻杆子。 那时候水稻只把稻粒收了,剩下的就等自然干枯,小学的时候,学校买的煤不够了,老师还组织我们去稻田里挖稻根取暖呢。 我们两个又捡了不少稻根,两个人一人抱一把,跑回去给开始生火。 张松带着打火机,我们先把干草点着,然后往上面摞了很多稻根。就这样给毛毛烤起衣服。 在北方,我们小时候都有棉裤,用来御寒。那会还没脱棉裤,所以毛毛整个棉裤棉、袄都湿了。 现在生起火,他还是十分寒冷,冻的打颤。 我们把他上衣先烤上,他就蹲在那里,屁股对准火堆,自己烤着棉裤。 等棉袄烤的差不多干了,他那棉裤也干了。 由于离火太近,棉裤被烤着了。我闻到一股烧糊的味道,就问:“什么味?” 张松看了眼毛毛,说道:“棉裤着了!” 毛毛赶紧用手一拍。 棉裤里面可都是棉花,他这一拍,满手都是黑黢黢的,把手还给烫伤了。 这回棉裤也不用烤了,已经被烧坏。 听说他回家之后被陈阿姨好顿打,自那之后,我们三个互相提起对方糗事的时候,总少不了这件事。 聊了半天,眼见到子时了,我就招呼他:“走吧。” 我们两个开始往春河桥走,临近春河桥的时候,我在他身上画了一张引鬼符,然后就让他往桥上走。 这一招果然管用,他刚一走上桥头,鬼气骤起。 那些鬼气凝成一个黑影,没有头,想要附在毛建明身上。 我早已准备好的金羽飞箭脱手而出,直接射在黑影上。 黑影四散逃逸。 我冷哼一声:“还想跑!” 我将能量注入毛建明身上的引鬼符,现在的引鬼符,像是一个强力磁铁,把四散的鬼气吸了回来。 我趁这个机会跑到毛建明身边,撒出一把白芥子,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口中念道:“芥子须臾,天地之间!” 那些是洒出去的白芥子,组成了一个八卦阵。 我立刻用手在空中写到“泰山石敢当”。 以泰山压顶之势,将这片区域变成一个结界。 第81章 “退!”我对毛建明说。 他快速退出结界,而那无头鬼,则被困在结界之内。 我和它面面相对,它想逃脱,却被白芥子组成的结界弹了回来。 “今天看你还怎么躲。”我对它说。 它浑身散发鬼气,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我召出火铃,直接烧向它。 它就站在火中,任凭火焰灼烧,纹丝不动。不仅不动,我发现火焰居然不能伤它分毫,只是消耗了极少的鬼气。 我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要知道我的火铃之术,专克天下一切邪祟,现在居然奈何不了一只无头鬼。 我顿时严阵以待,不料那黑影瞬间来到我的背后,我还没反应过来,它就对我的后脖颈吐出一口鬼气。 由于它没有头,鬼气全是从它的断头处吐出来的。 我与那黑气一接触,浑身发冷,大脑不受控制的出现各种幻觉。 我赶紧跳开,防备的看着它,这时黑影出现了变化,变成一个四五米高,头上长角的东西。 它竟然不是恶鬼? 我就说怎么用火铃之术无法伤它。 “赫赫阳阳,日出东方,金羽飞箭,立诛不祥。” 我立即召唤出金羽飞箭,对着它的头就射过去。 下一秒我就被震惊了,金羽飞剑射在它的头上,并没有洞穿,而是卡在骨头里。 它用力把金羽飞箭拔下来,那支箭完全消失在它手中。 我不由后退,忌惮的看着这头黑色身影。 我依稀想起来,当初在断魂山上,那头牛妖的样子,就是这般,张大师说过,那个妖王名叫犀渠,和这黑影十分相似。 我们在断魂山上,有张大师的情况下,都险些全军覆没! 我越看这黑影越像,尤其是那两只角,和我印象中的犀渠主见重合。 “竟然是你!”我惊出一身冷汗。 它突然撕去外面黑色缠绕的鬼气,露出本体,不是那犀渠还能是谁! 我见状赶紧对毛建明大喊一声快跑,毛建明听了我的话,不仅没跑,反而要上来。 犀渠的影子出现在他面前直接用手掏出了他的心脏,放在毛建明面前。 毛建明看到自己的心脏在面前还在跳动,慢慢闭上了眼。 “毛毛!”我大喊。 立刻用出雷火珠,向它砸去。这天雷地火砸到它身上,比金羽飞箭要有用的多,那犀渠身上出现大量伤口,流出浓郁的鲜血。它顺手将毛建明扔到我面前。 毛建明手想抬起来,但没成功,头一歪,死在了我怀里。 我看到他的三魂七魄开始飞离身体,往西沟飞去。 人在死后,魂魄都会飞回家里看一眼,现在他的魂魄,就是飞回家。 我的泪水奔涌而出,若是早知是犀渠,我绝不会让毛建明来做这个诱饵。 白芥子形成的结界,根本无法困住它,导致毛建明就这么死了。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抱着毛建明的尸体,追着他的魂魄,跑向西沟。 我没管犀渠,现在只想把毛建明散乱的魂魄重新聚在一起。 尸眠 第107节 但我抱着毛建明,根本追不上他的魂魄。 而那犀渠也没追上来,只是在桥上看我离开。 等我到毛建明家门口的时候,他家里正关着门,而他的魂魄正在家门口徘徊。 我赶紧收束毛建明的三魂七魄,但一切都无济于事。他已经死了,无论我怎么凝聚,最终都会散开。 我悲痛欲绝,抱着毛建明已经开始僵硬的尸体,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如行尸走肉一般,埋了他的尸体,然后走回家里。这一路上,脑海中全是毛建明的样子。 等到了家,我躺在床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梦见,我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毛建明还是个爱哭的孩子,每天晚上我还得送他回家。 场景一换,我瘦小的身体又出现在江西租的房子里,正趴在床底下。 梦就是这么荒诞不经,没有逻辑。 我此刻心里十分害怕,那无头鬼正在房子里找我。 我看见卧室的门被它推开了。 它慢慢走到床前,绕着床在寻找。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被它发现。这时候,我感觉脚上有东西。回头一看,居然是一个人头,那人头对着我诡异的笑,我尖叫一声,赶紧往外爬,却看见在前面,无头鬼正低下头,脖子处还淌着血,正看着我。 我此刻处于应激状态,十分敏感!匆匆向侧面爬去。 谁知脚一下被它咬住。 我忽然被吓醒了,坐起身子,激烈的深呼吸。 我看了看身边,身上盖的,还是毛建明给我抱过来的被子,心中又是戚戚然。 我的心好痛! 真的很痛! “小妹!” 我突然听见毛建明的声音,他正焦急的呼喊。 我眼前瞬间一变,发现那犀渠正在我面前,而他的手,险些插进我的心脏里。 我赶紧躲开。 我看向心脏,那里正聚集着一团黑气,若是没有毛建明的呼喊,我可能就会一直迷失在幻觉里。 这犀渠,居然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看了眼远处的毛建明,喊道:“你赶紧走,这东西不好对付,我一会顾不上你!” 毛建明喊道:“我去喊松哥!” “千万别,你们谁也别过来,我要打不过他,就想法逃走,你们过来只会添乱。”我阻止他。 毛建明不想拖我后腿,离我们远了一些,直到看他离开后,我才仔细观察眼前的犀渠。 我右手变出三颗雷火珠,直接轰向它,管你是不是妖王,先尝尝我三颗雷火珠的厉害。 这三颗雷火珠的力量,可不是一颗能比,三倍的天雷地火之力,打的它皮开肉绽。 看它受伤,我心中一喜。这么多年,我的长进可是很大的。 我知道肯定杀不死它,只能想方设法先和它周旋,今晚过后,赶紧向天师府求救,到时这犀渠必死无疑! 它似乎看出我的计划,想速战速决。 一个呼吸间,就来到我面前,冲天黑气直扑我的面门。 我被这黑气一熏,差点昏迷。 我赶紧屏气凝神,对着它的身体就拍出一颗雷火珠! 雷火珠被我拍进它的身体,它的身体发生剧烈爆炸。 我第一次用雷火珠的时候,便是尸仙黄巢,也没有用出过如此多的雷火珠,我不信这犀渠比黄巢还厉害! 第82章 我看着犀渠的身体四分五裂,散落一地。那些尸块还想着重新聚集,我用火铃之火将尸块包围起来,能量全部注入,开始焚烧。 它没受伤的时候,我的火铃奈何不了它,如今它已七零八碎,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我的火铃燃烧。 终于在我体内能量耗完之前,把它的身体全部消灭。 我吐了一口气,还真是惊险。这犀渠果然狡猾无比,居然让我沉浸于幻术之中。 我准备回家,看着满地的白芥子,看来这芥子结界,能力要比我想象中大得多。 我一步跨出。 然后止住身体。 又退了回来。 再次看向场中,说道:“差点上了你的当!” 我话音刚落,在不远处,慢慢升起一缕黑烟,黑烟最终变成无头鬼的模样。 我闭上眼,精神专注,摒弃杂念。 再睁眼时,周围的一切又变了。 毛建明正紧张的在结界外面喊我的名字,我心中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我发现我仍在幻觉中,靠的还真是毛建明。 因为今天他实在太听话了,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让他离开,他是绝对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就像现在一样。 这时无头鬼居然说话了。 “竟然被你发现了,看来这些年,你长进了不少。” “你为何不去投胎,而要在此为害人间!” “投胎?哈哈哈,投胎哪有做鬼好,等吸了你这成熟的至阴之体,我就不用再束缚于这了!” 我赶紧往芥子结界外跑。 现在的我不是它的对手,刚才五颗雷火珠,已经把我的能量消耗完。 它设置幻觉,也是为了消耗我的能量。 可我还没跑出去,就被绑住了手脚。 它一身鬼气缠住我的四肢,把我定在地上。我用体内能量燃烧,根本没用。 它的鬼气实在太过雄浑,不知这些年来,吸收了多少冤魂! 我现在手脚都动不了,眼见它一步一步向我走来,心中直急。 等它走到我面前,明明没有头,我却看到它在阴险的笑。 我心一横,用力咬破舌尖,对着它吐去。 舌尖血,乃人体中至阳之物。尤其对横死之鬼,作用尤甚。非万不得已,不得使用。因为有反噬的风险,法力低微的人,可能驱鬼不成,反伤自身。 随着这一口舌尖血吐出,我念道:“阳血破土煞,万秽消散归幽冥!” 之所以把他归于土煞,是因为无头鬼是建桥而死,隶属于土。 这一口舌尖正中它的前胸。 任它鬼气再强,在我这至阳舌尖血配合灭鬼破煞咒之下,也得受伤。 果然,缠绕我的鬼气迅速回归它身,我活动了一下手脚,就这么一会,我手腕脚腕已经出现青紫了。 看到它被我所伤,我赶紧快速恢复体内能量。 我发现它并没有妖王犀渠那么强,只不过擅长迷惑人的心智。若是我刚才的五颗雷火珠打在它身上,恐怕早已灰飞烟灭了。 不过这也正是它的狡猾之处。 我正想着,它的身影忽然消失。 接着我就感觉到自己被控制了。 在我身上,是浓厚的鬼气,控制我的一举一动。 我慢慢走向桥边,爬上桥栏。 我努力摆脱它的控制,要是这么跳下去,必死无疑。 砰砰两声枪响,我脱离了控制,风一刮,我险些掉下去。 我赶紧跳到桥上。 张松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毛建明身边,他正举着枪对准无头鬼。 我心中诧异,一般的鬼魂,是没法用枪等武器伤害的,而我看向无头鬼,似乎枪械也能对它造成伤害。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似乎可以对付这无头鬼了。 “松哥,枪有用!”我喊道。 张松又是两枪打在它身上,我发现它的鬼气大量减少。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它为什么如此怕枪呢! 趁此机会,我努力恢复能量。 无头鬼见势不妙,大量鬼气直接笼罩整个芥子空间。 这里就像围了一个黑色幕布,看不到外面,外面也看不着里面的情况。 桥面开始松动,我看见一只手从裂缝里伸出来。 接着是它的身体,慢慢往外爬。 等它全部出现在我面前,穿着破破烂烂的工人衣服,血肉模糊,那断头的地方,出现了好多人头,这些人头,有我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都是这些年,死在它手上的冤魂! 尸眠 第108节 “头,头。”那些人头厉声道。 终于见到它真身了。 阴风鬼气刮起,吹的我睁不开双眼。我左手暗暗凝聚金羽飞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面前的无头鬼缓缓逼近,脖颈断口处无数怨灵在其中嘶吼。它的脚步声沉重如擂鼓,每一下都震得我胸腔发痛。 我的胜负欲被它挑起,我就不信,真治不了它。 我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空中,左手画出一张驱鬼符,喝道:“火铃焚邪,急!” 霎时空中符箓迸出赤黑烈焰,化作三条火蛇朝无头鬼扑去。那无头鬼被这灵符一烧,断颈处黑雾尖叫,将火蛇生生吞没。火星四溅中,它猛然加速冲来,腐烂的双手直掏我心口! 我赶紧一个翻滚,躲开它的攻击,左手早已备好的金羽飞箭甩出,飞箭凌空一分为二,两道金光钉入它的躯体。无 头鬼身形一滞,腹腔里发出闷雷般的痛嚎,可转眼间黑雾又将金芒腐蚀殆尽。它抡起臂膀横扫,我仓促用手格挡,却被巨力震飞数丈,后背重重撞上桥栏上。 我嘴里腥甜,一口鲜血喷在地上。强忍剧痛,我扶着栏杆站起来,咬破中指,混合着舌尖血,向它打去。 无头鬼似乎察觉危机,黑雾疯狂翻涌,那些冤魂的头颅,开始一个个爆炸。 它本来受伤的身体,随着这些头颅爆炸,开始自动修复。并且鬼气更甚,比未受伤的时候,还要厉害。 “我要你死!”无头鬼恨意滔天。 原来,它已经害了九十八人,只要今晚吸食我的魂魄后,就可凑齐九十九颗人头,一举突破到鬼王境界,那时的它,就和断魂山的犀渠一样,除非老天师那样传说中的人物,否则没人可以对付它。 如今被我破了这么多头颅,一切前功尽弃,可不对我恨之入骨么。 第83章 它一把把我抽飞,我整个人躺在桥上,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现在我头晕眼花,别说画符了,就连抬手都困难。眼睁睁看着它向我靠近。 拼了! 我将体内的能量完全聚集,分别用手指在桥面五个点,黑色能量直接附着在五个点上,这是我受到刚才画符的启发。 刚才画符的时候,我灵机一动,画了一张从来没有出现的符,就是那张火铃符,而它的作用,和火铃差不多。 现在那五个点一落地,联合我之前故意吐出的舌尖血和在战斗中看似不经意滴在地上的指尖血,正好构成一个圆圈。 这圆圈便是九天玄雷阵。 当初在对付邪神的时候,刘丹辰曾用此阵配合天师剑,在引雷符的作用下,成功开启,对邪神造成重创。 如今我摆出这九天玄雷阵,只要顺利引下天雷,那么无论这无头鬼多厉害,都会神形俱灭。 阵法已成,无头鬼感到危险,竟然疯狂向我进攻。它的黑色鬼影束缚住我的身体,让我动弹不得,而它的肉体,跑到我身前,两只胳膊抬起,握住我的头,想要把我的头摘下来。 那股腥臭味使我直呕,但脖子的疼痛又让我清醒,它这是要硬生生把我头身分离。 我心一狠,瞬间开放全部气息! 大不了同归于尽! 以前经过两次天劫,我已经发现了自身招惹天劫的秘密。当我完全释放体内气息的时候,就会被天打雷劈。 之前两次皆是如此。 既然无头鬼想让我死,我就拉着它一起死。 即便现在我们两个处于双重结界里,我还是听见了雷声。 无头鬼一怔,看向天空。 我对着它嘿嘿一笑,看你这次怎么逃。 它的鬼影紧紧束缚着我,它的双臂,更加用力的往下拽我的头。 我的脖子都要断了。 “咔嚓!”天雷劈下! 就在这时,一把剑突然插在阵法中间,竟是比那天雷还要快几分! 天师剑! 要知道,这天师剑除了驱鬼斩妖,还有一个作用,便是可以吸引天雷。 本来冲我打过来的雷电,被天师剑吸过去。 九天玄雷阵瞬间启动,阵法里雷电交加,打在无头鬼肉身和他的鬼魂上。 阵法和符箓一样,全是借助自然之力,只不过阵法威力要更强大。 这九天玄雷,乃真正雷霆,比我的雷火珠强了不止百倍千倍。无头鬼瞬间被劈的皮开肉绽,它的鬼魂和肉体融合在一起,想要逃出阵法。 我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道亮光,直奔无头鬼而去。原来天师剑在成功吸走打向我的天雷时,被人控制飞起,直接把无头鬼钉在地上。 雷霆再次被天师剑吸引,顺着天师剑全部汇聚在无头鬼身上。 眼花缭乱的雷电轰了有一分钟之久。 逼得我差点和它同归于尽的无头鬼,被劈的连骨头渣都不剩,只在桥面上留下一个没有头的人形血迹。 黑幕尽去,我看一下毛建明和张松那里,李丹阳正站在他们两个面前,在他身后,还有赵丹熹。 毛建明和张松看到我如此狼狈,赶紧上来扶我。我被他们两个扶着走下桥,看着李丹阳说道:“两位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我和丹熹本来是回白云观处理事务,听说你也回来了,就来看看,哪知正好碰上这档子事。”李丹阳说。 “幸亏你们来得及时,再晚一会就要替我收尸了。”我苦笑着说。 “你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经很了不起了,刚才那无头鬼,已经达到鬼将级别。”李丹阳说。 鬼将,仅次于鬼王的存在,我说它怎么可以离开它死的地方那么远,这种恶鬼,已经可以一定程度上扩大它的活动范围了。 “行了行了,回去再说。”张松说道。 他们两个拖着我,一起来到我家。 今晚他们四个全住在我家里,李丹阳还问起,我怎么会和无头鬼打起来。 我把前因后果跟他说了,李丹阳说道,看来一切自有天意,若是真让他得了九十九个冤魂,恐怕真要开始进化成鬼王了。 到那时,便是李丹阳,赵丹熹加上我三个人联手,恐怕也不是它的对手。 巧就巧在,它看中了我的至阴之体,而我,并非一般人。 第二天一早,李丹阳和赵丹熹赶回白云观,张松和毛建明见我已经好转,也各自回家了。 我独自看着窗外的老树,这十年间,它又苍老了不少。院里满是我的童年,我的根,就在这里。 所以,我不允许,任何妖魔鬼怪破坏这个村庄。 这次回家,我有了新的想法。我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北方的环境,所以想把福缘堂搬到北方。 一来离家近,二来我当初留在鹰潭,是想找关于爷爷的蛛丝马迹,既然那边没有进展,不如搬回来。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毛建明和张松,他们两个倒是很支持我。 等我们这次再回鹰潭,我就准备搬店。 我们一共在家呆了半个月,然后匆匆赶回鹰潭。 毛建明的学校就在鹰潭,所以他还要在这呆两年,至于张松,虽说在这里租了房子,但一天也不上班,他有着自己的秘密,我也没多过问。 我去天师府,和张天师他们告别。见到刘丹辰、尔玛和青云,他们三个听说我要走了,都很是不舍。 我安慰尔玛,说到时候去北方一定要去找我,等我选好的店铺地址,会发给她。 她抹着眼泪,祝我一路顺风。 最后就是小蓉,她听说我要回北方,第一反应竟然是跟我一起去。 我劝她,要不还是回家吧,怎么说也是她的父母,这么久不回去,肯定会担心她的。 谁知她似乎很不愿提起回家的事,非要我带着她一起回北方,并且说对这福缘堂有了感情,舍不得。 我哪里信她的鬼话,我从来没听说过上班能上出有感情的。 但她执意如此,我只好带着她一起离开。 我办好退租,然后和毛建明他们吃了个告别宴,就把店里的东西全部打包邮寄到老家。 我没想到郑芸芸也来了,瞄了毛建明一眼。 席间我喝了一点酒,感觉脸颊热乎乎的。 一直吃到晚上十一点多,我们才散场。 我和小蓉回到家里,把需要带走的大包小包打理好,一并邮寄到我老家了。 第84章 北方的景色和南方有很大区别,小蓉坐在副驾,一路上叽叽喳喳,十分活泼,见什么都觉得新奇。 看她的样子,我不理解为什么远离父母会这么开心,那可是我求之不得的东西。 等到了我们村,她一脸好奇的看着村里的房子。我们这里的房子和鹰潭可不一样,房顶不是平的,而是呈“人”字形。 “房子有些老,你将就住两天,等我们找到合适的店铺,就不用在这了。”我对小蓉说。 “没事儿姐,我很喜欢这里。”她笑着说。 经过一个月的寻找,我们终于在石市找到一个合适的店铺。由于预算有限,我们找的这个店铺处于郊区。 好在这里有地铁站,人流不少。 而我和小蓉就在附近租了一个房子。三楼,价格很便宜。 房东阿姨看着六十多岁,看面相不是胡搅蛮缠之人,领着我们两个逛房子的时候,生怕我们两个不住,滔滔不绝的讲了半天。 我一进房子就知道她耍的什么把戏,一股怨气积聚不散,这应该是一个凶宅。 但她可能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还在说这房子多么多么好。 尸眠 第109节 我直接点破:“您这房子死过人吧。” 房东明显一愣,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小蓉听说这房子死过人后,直喊我再找别的。 房东急眼道:“别瞎说,这房子怎么可能死过人呢,你不住有的是人住!” 我见她气急败坏,再加上小蓉刚才的神助攻,就说:“您也别急,我的意思是这房子我们可以住下来,但房租必须得便宜一些。” 她一听我们愿意住,而小蓉还在一边吵吵着要找新的,她心一横,说道:“小姑娘,我看你也是亲近,你能租我的房子,也说明咱们两个有缘,那阿姨就便宜一些。” 就这样,我们签了合同,等房东走后,我和小蓉大喊一声“耶!” 原来小蓉古灵精怪,早就明白了我的意图,她就在那演戏。 凶宅,对于普通人来说住不得,但我是干什么的,怎么会怕区区鬼魂。单单是我的那些法器一摆出来,那鬼魂都会被冲散。 但我不能这么做,因为乱杀鬼魂有损阴德。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叫出来,看看能不能超度它。 小蓉现在的胆子也是大了,听说有鬼完全不怕,相反,她还想看看我是怎么驱鬼的。 “今晚就让你开开眼界。”我说。 我们两个开始打扫房间,这房子虽然很久没租出去过,但整体上很干净,看样子房东经常打扫。 我和小蓉很快就整理完了,剩下的事就是等店铺装修完毕正式开业。这期间,我还需要办理营业执照,所以也不会很闲。 等到晚上,我把所有窗帘都拉上,小蓉一脸紧张的看着我,看来她只是嘴上说着不怕。 我对她说:“你要是害怕,就出去玩会儿,我一会儿就弄好。” “不,我想看看鬼到底长什么样。”小蓉倔强的说。 我没再说什么,开始念起引魂咒。 自从和无头鬼一战之后,我体内的能量又发生了变化,最开始是白色,后来变成黑色,现在却成了银色。 属性也发生了变化,开始是浩然之气,后来是毁灭之力,现在这能量到底什么属性,我完全不知道。因为它并没有散发任何气息,如一滩死水在我体内。 现在的我,布置阵法,不需要外物辅助,只需要用体内能量就可以了。 所以我并没准备驱鬼所用的鲜花、清水等物品,直接用银色能量画了一个圈,然后念起引魂咒。 一个矮小的黑影出现在圈里,看样子是个孩子。 小蓉是普通人,什么都看不见,但空气变冷,她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我用手掌覆盖她的双眼,将能量附着于她的双眼之上。 她再次睁开眼,看到圈里的黑影,吓得直接紧紧拽住我的胳膊,躲在我后面,不敢睁眼再看。 我拍了拍她的背,说:“别怕,它出不了那个圈。” 小蓉这才敢睁开眼,仔细打量那个黑影。 我对黑影说:“你为什么还留在人间,可知道这里并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黑影慢慢变化,最后变成一个小男孩。它全身黑紫,皮肤上满是血纹。 “姐姐,你能不能帮我告诉奶奶,我不怪她,下辈子还要做她孙孙。”小男孩说道。 “你奶奶是?”我问。 “就是今天和你一起进来的人,我跟她说了很久,但她听不见我说话。” “好的,姐姐答应你,但你需要立刻离开阳间,好吗?” “谢谢姐姐。”它很礼貌的说道。 之后,它变成一团黑气,消失在圈里。 “它走了?”小蓉问道。 “走了。”我说。 “这鬼也不害怕啊。”小蓉吐了吐舌头说。 “那是因为这个孩子本来就不是恶鬼,人有好坏,鬼分善恶,不然哪有这么容易沟通。”我说。 我和小蓉累了半天,洗了澡就睡了。 我躺在床上,想着刚才那个小男孩,其实它还并没有完全离开,因为它心愿未了,看来我明天得打电话叫房东过来一趟,问问她到底什么情况。 我拿出手机,刷了一会短视频就睡了。 第二天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高高的。看来这段时间确实累坏了,居然一觉睡到十点多。 我进了小蓉的房间,她还在呼呼大睡,我把她喊起来,说:“起来吧,一会儿我们去吃饭。” 小蓉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了。 我给房东打了电话,说有事。房东还以为我后悔了,电话里仍在说着这么便宜的房子,整个石市都不会再有了。 等她过来,我说昨天晚上,一个浑身青紫的小男孩托梦给我,说是不怪他奶奶,还说什么下辈子还做她的孙子。 房东听到这话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看样子,这之间肯定有一段令人心碎的往事。 我把她扶到沙发上,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房东哭了好一会,才喃喃说道:“我那可怜的孙儿,要不是我,他也不会死。” 房东讲起她孙子的事,听完之后,我只能感叹世事无常。 人,不是都能寿终正寝的。 第85章 房东阿姨老伴很早就因病去世了,她本来和儿子儿媳住在一起。 前几年儿媳怀了孩子,一家其乐融融。十月怀胎,房东阿姨也算尽心尽力的照顾,儿媳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这可乐坏了她。 孙儿极为可爱,房东阿姨爱不释手。 如此又过了两年,儿子儿媳出去上班,家里就剩她们两个。孙儿这时三岁,能走能跑,满屋子都是孩子的笑声。 俗话说,孩子静悄悄,必定在闹妖。 房东阿姨正在厨房准备午饭,很长时间没听见孩子的吵闹声,不放心,就走到卧室里查看。 哪知孙儿正把手指伸进插座里。 房东阿姨“妈呀”一声,她不叫还好,这一叫把孙子吓一跳,本来没进去的手指一下戳进去了。 于是她孙子直接被电伤,全身皮肤都烂了。 房东阿姨赶紧打急救电话,同时给她儿子和儿媳打电话。然而救护车还没到,孙子就死了。 她的儿子和儿媳,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埋怨她没把孩子看好。 从那以后,家里天天吵架。 孩子死了,她的儿子和儿媳不愿意呆在这里,触景生情之下难免伤心,于是就搬走了,只留下房东阿姨自己。 房东阿姨自己住了有小半年,最后也搬出去了。 附近的人都知道这里死了一个小孩,没人愿意租住,再说他们自己也都有房子,这房子就一直空着。 直到后来有个女生租了这里,但没出一个月就搬走了,后来就传出了这里闹鬼的传闻,大家都说是那个小孩阴魂不散。 房子彻底空了,也就是我和小蓉是外地人,不知道这房子的情况,再加上离福缘堂比较近,所以才租到了这里。 我和小蓉听完房东阿姨的叙述,一阵唏嘘。 这时我看到,房子里的那团黑影彻底消失。小男孩的鬼魂了结了心愿,已经走上黄泉路了。 我安慰房东阿姨说:“您的孙子给我托梦,说他已经转入轮回,让你们不要再记挂他。” 房东阿姨泪眼婆娑,连连点头,她一直活在愧疚之中,不仅是对孙儿,还有对自己的儿子和儿媳,甚至也在埋怨自己,为什么当时没能看住孙子。 和房东阿姨又聊了一会儿,她就离开了,剩下我和小蓉。 我问她:“想吃什么?” “随便吃点得了,我们刚来,不得省一点吗?”小蓉说。 “放心吧,姐这钱够。”我说。 “咱们就在楼下吃点吧。”小蓉说。 于是我们两个在楼下随便吃了一口,闲着也是没事,吃完饭我们开始溜达起来,目的是熟悉一下周边环境。 营业执照很快就下来了,店铺也装修完毕,挑个吉利的日子,福缘堂重新开业了。 一切陈列摆设,都和在鹰潭的时候一样,这也方便小蓉卖,她不懂这些法器的作用,所以我一再叮嘱她,指着那块可以给人带来正面效果的通用法器,说:“这些法器你可以卖给那些想要带来好运、图个吉祥的人,其他有特殊要求的苦主,我不在的时候一定要跟我联系,联系不上的时候就留下苦主电话,等我回来再处理。” “知道了姐,我你还不放心嘛。”小蓉说。 我对小蓉确实比较放心,但这种事情马虎不得,所以我还得叮嘱她一遍。 一连几天,一个上门的都没有,我和小蓉百无聊赖的坐在店里闲聊。 “姐,咱们一个月不开张饿不死吧。”小蓉说。 “乌鸦嘴,没准今天就开张了呢。”我说。 就在这时,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走进店里,问到:“谁是老板?” 我见他天庭周正,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但与权贵肯定有关系。 “我就是,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我说。 他见我是老板,二话不说就往外走,留下一脸尴尬的我。 小蓉眼疾手快,急忙追上去,拉住那个男人说道:“我们这可是龙虎山天师府的正宗法器,不灵不要钱。” 男人听到小蓉的话,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我可不敢骗您,您可以随时给天师府打电话问问,这福缘堂可是我们老板娘思念故乡,特意从鹰潭搬回来的呢!” 男子迟疑两秒后,又返回来。 他问道:“你能不能处理鬼上身?” 尸眠 第110节 “需要我亲自看到苦主才能确定。”我说。 “那你跟我走吧。”他说。 我开着车跟在他后边,开了大约二十分钟,出现一个别墅。看到这别墅的样子,我就知道,这次要发达了。 我的车是不能进去的,他停下车,领着我走进别墅。 这别墅建的十分气派,背靠青山,院子立着喷泉,左右两边各有一尊雕塑。这十分契合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的风水布局。 并且整个别墅依山而建,与山融为一体,地势平缓,坐北朝南,建筑方正,左右空间均衡。 再看庭院的设计,绿植全部以低矮灌木和藤蔓为主,干净整洁。假山石景布置于乾位和震位,有利家中老人健康,子女成才。 光是看外表,我就可以确定,这绝对出自于风水大师的手笔。 等进了厅堂,见家具全部为圆角,造型方正,这是避免尖煞。窗子适量,采光良好。 其实很多人都有一个误区,采光并非越多越好,过多则导致散气。在民间风水中,家宅应是聚气之所。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正在等候,见我进来,连忙接待。 她气质不凡,皮肤光滑水嫩,和蔼近人。虽然没带多少首饰,但仅有的项链和手镯,无一不是精品。 “小师傅,真是麻烦你了。”她握住我的手。 此刻她双眼略红,显然刚哭过。 这个女人,一脸旺夫相,可以说娶到她,那么男方必定会事业高升,家庭和睦。 “您还是先等我去看看吧!” 她对人真诚,一接触就容易产生好感。 那个男人应该是类似于管家或者司机的职位,见我和女主人走进里面,独自出去了。 女主人领着走着,这期间我知道她叫蕊姐,我让她叫我小妹就可以。 我们来到一个卧室门前,她直接推开了门,我和她进入卧室后,一个男子正被绑在床上。 第86章 “小杰,妈妈又给你找人来了,别怕。”蕊姐开始掉眼泪。 我看向小杰,和我差不多大,眉毛浓密上扬,鼻翼丰满,颧骨高耸,看起来是个极有主见的人。 我再看向他的魂魄,天地人三魂中,人魂已失,第七魄也不在体内。等于是三魂丢了一魂,七魄失了一魄。 人魂主神志,第七魄主感觉。 丢了人魂的人,会出现胡言乱语的状况,第七魄丢失,则会昏迷。 但小杰的魂魄并非吓丢,更像是被勾走了。 勾魂使者我们都听过,就是在人将死之时,将他的魂魄勾走,进入地府。 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鬼,叫勾魂鬼,与勾魂使者不同,勾魂鬼勾走人的魂,是为了壮大自身。 但若被勾魂鬼勾走了魂,那丢的一魄去哪里了。若是被勾魂使者勾了魂,现在小杰早就应该死了。 “蕊姐,他是什么开始变成这样的?”我问道。 “有半年了,当时他说和朋友去野外露营,回来没过两天就疯疯癫癫的开始说胡话。 我和他爸去过很多医院,都治不好。后来老陈说,要不找个先生看看,我先生不信这些,我就让老陈私底下找。不过找了不少,都没什么用。你之前的那个,说小杰这是被鬼上了身,得给那个鬼多烧些金银财宝,求它放过小杰。再配合他的方法,就能让小杰恢复。 他做完法事之后,小杰确实清醒了一天,可第二天直接昏迷了。 老陈再去找那人,他说是我们没给那个鬼烧够钱,而且他说再做法事的话,出马费要上调一些。” “他上次要了多少?”我问。 “五十万。”蕊姐说。 “什么?”我一脸惊讶,石市的行情这么高吗? “其实我知道,我这是在故意要价,但为了小杰,别说五十了,就是五百万,我们都不在乎。” 原来如此,看来那人是见苦主有钱,漫天要价。 “我倒是有了一点头绪,不如蕊姐你明天让他过来,但找个理由不让他治,剩下的就交给我。”我说。 “你能治好小杰吗?”她激动的说。 “有很大把握!”我肯定的回答道。 蕊姐是哭着把我送出来的,老陈就是刚才那个司机,路我已经认识了,没用他再送。 我开车回到福缘堂,小蓉问我:“怎么样?” “这几个月我们都饿不死了。”我笑着说。 “耶!”她兴奋的跳起来。 第二天,我在福缘堂拿了一把折扇后就去了蕊姐家。她已经把那之前那个先生叫了过来,我站在蕊姐旁边,谎称是她的侄女,特意来看小杰。 那个阴阳先生虽然古怪的看了我一眼,但我隐藏的极好,他根本看不出我的伪装。 那先生两只眼睛极小,脸腮凹陷,一看就非正经的阴阳先生。 果然,他一见到小杰就说:“夫人,令公子已经病入膏肓,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若是再不赶紧救治,恐怕就来不及了。” 蕊姐虽然看着柔弱,但并非愚蠢。相反,她很聪明。只不过小杰成了这副模样,她心急如焚,所以才病急乱投医。 “大师,实不相瞒,这一切得等我先生回来才能做主,您看能不能缓一天,今晚我就和他商量一个结果。” “夫人这地位,连这点事都做不了主吗?”那先生眉头一挑说道。 “您也知道,我家先生一直不同意我做这些事。” “哎,那夫人尽快吧,若是晚了,耽误的可是令公子。”先生叹气道。 既然没有达成目的,那个阴阳先生就离开了。我看着他,露出笑意。 我告别蕊姐后,跟在那个阴阳先生的后面。虽然他躲躲藏藏,但我刚才在一起看小杰的时候已经在他身上动了手脚,一天之内,问他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他。 我跟着他,来到了市中心。他一头扎进市中心的一个铺子里。这间铺子叫“善余堂”,看样子和我是同行。 但人家这门面可比我那强多了,不仅地段好,面积越大,装潢精致,一看就是有实力高深的先生坐堂。 我进了他们对面的一家麦当劳,方便盯着他。 等到晚上下班,他开着车走了。我赶紧打了车跟上,他没有回家,而是跑到郊外的一个房子里。 看来我所猜果然没错,这人有问题。 他偷偷摸摸进了房子,过了半个小时才出来。等他走后,我蹑手蹑脚的靠近那个房子。 门锁我打不开,要是张松在就好了。看来我只能翻墙进去,我用力跳起,双手把住墙里面,双脚用力蹬,看来我小时候的树没白爬,我坐在墙头上,轻轻跳进院子里。 屋门也锁着,不过并非一般锁,而是八卦锁。 这是一种道家专用锁,相当于保险箱。我看到八卦锁,顿时笑了。若是普通锁,我可能真没办法,但这八卦锁,正好是我的专业。 没两下这锁就被我打开了,我走进屋子,见屋里一尘不染,整个屋子并无厨房等厅室,而是全部打通,看起来像个小仓库。 墙边放着柜子,里面有很多玉瓶。 我心里有了答案,将玉瓶一一打开。这些玉瓶里,居然放着数十道魂魄,其中就有小杰的一魂一魄。 堂堂玄门中人,居然拘普通人人魂魄,简直丧尽天良,这和那些邪修有什么区别。 我得将他们的灵魂重新收起来,幸亏我早有准备,我拿出折扇,将魂魄全部收进扇子里。 收完魂魄后,我把这些玉瓶全部盖上,然后走出屋子。 把八卦锁重新上好,从院墙翻了出去。 我赶紧开车,回到蕊姐家里。 一进她家,她尴尬的看着我。在她身边,是一个中年男人,应该是她丈夫。 “蕊姐,完成了。”我说。 “哼!”那个男人冷眼看着我说:“老陈,轰出去!” “先生,这……”老陈尴尬的站在那里。 “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是。”老陈上来就劝我先离开。 “辛中瑞你敢,我今天就是要让她给小杰看病!”蕊姐这时忽然发起飙来。 “上回那五十万还没买来教训吗?我早就说这些都是江湖骗子,你偏不信!”辛中瑞气愤的说。 第87章 “听你的去找那些医生看,看出什么结果了,小杰不还是躺在床上!”蕊姐硬生生说道。 “妇人之见!”辛中瑞说。 “小妹,别搭理他,我们走。”说着,她就要拉着我去小杰的卧室。 辛中瑞的态度使我非常生气,要不是蕊姐,恐怕我现在直接走了。 “辛先生,您印堂发青,鼻翼泛红,近几日生意不顺吧!”我说道。 “你……”辛中瑞指着我你了半天,却没有下文。 “中瑞,是不是公司出问题了?”见他这模样,蕊姐也猜出个大概。 辛中瑞摆了摆手,说:“你先带他去看看小杰吧。” 他一个人独自站在前厅,看上去有些落寞。 蕊姐一脸关心的问:“小妹,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辛先生应该是遇到财务问题了,您晚上可以问问。”我说。 尸眠 第111节 我们俩走到小杰的卧室,我让蕊姐把帘子都拉上,避免见光。 我打开折扇,放出小杰的魂魄,然后放在手心里,引导他们进入小杰的身体。 他的魂魄总算回归了,我用体内能量,安抚了他的三魂七魄,这样可以使他们更快融合。 整套流程下来,也就两三分钟的功夫,蕊姐还在不明所以的看着,我已经弄完了。 “好了,三天之内,小杰就会醒过来。”我说。 “这就好了?”蕊姐不可置信的问。 “您放心,如果三天之内没醒,我分文不收。另外,我需要跟您说件事,其实您儿子并非鬼上身,而是被今天的那个阴阳先生拘了魂魄,您万不可让他再靠近小杰。”我说。 蕊姐把我送出来,辛中瑞正闷闷的抽着烟。见我出来,他只是瞥了一眼。 蕊姐让老陈把我送回去,一路上,我思索折扇里剩余的鬼魂,该怎么让他们魂归原主。 “哎,我就是一个烂好人。”我暗叹。 没有办法,我只能一一问出他们的身份住址,然后送他们回去了。 到了福缘堂,老陈恭敬的送我下车。 小蓉还在店里,看完回来,兴奋的时候:“赚了多少?” “哪有那么容易,如果过两天有人来,你就说我出门了,过几天才能回来。” “你要去哪儿?”小蓉问道。 “还魂。”我生无可恋的说。 我一一问出那些魂魄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好在他们都是石市的,送起来倒不是很麻烦。 我跑了两三天,从东头跑到西头,南头跑到北头,总算把十几个魂魄全送回原主了。不知道那个阴阳先生,发现自己拘役的魂魄全部消失后,会有什么表情。 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一件事,既然我能把他们的魂魄偷出来,那个阴阳先生还有能力再抓回去,看来,我这只是治标不治本。 新的一天,我和小蓉正在看店,蕊姐领着辛中瑞和小杰一起来了。 现在的小杰脸色略有苍白,这是长时间没有进食的症状,需要补补身子,其他倒没什么大碍。 蕊姐一把拉住我的手,说道:“小妹,你真是神了,你看小杰,好了。” 我热情的说:“那就好,好了比什么都强。” 老陈这时候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问我:“给您放哪里?” 他现在态度恭恭敬敬,丝毫不见开始时候的生硬。 “放那就可以。”我说。 小杰这时候看向我,上来说道:“多谢。” 他伸出手,我见他这动作,也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 蕊姐这时候拽了辛中瑞的衣服两下,说道:“你端着什么架子呢?” 辛中瑞尴尬一咳,说:“上次您说我生意不顺,不知可否有办法破解?” 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说:“您不是有认识的风水大师吗,给您建造别墅的人,他完全可以解决您的顾虑。” 蕊姐这时说:“实不相瞒,那别墅是我请五台山的紫山大师布置的,他一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很难碰到。” 说着,她送上一张银行卡,说道:“小妹,你别嫌少。” 我接过银行卡,上面写着六个八,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支付方式。 “我们进内堂说。” 我领着他们两个进入内堂,这是专门和苦主谈话的地方,毕竟有些事,属于苦主隐私,是不方便在前堂说的。 “辛先生,说实话,您近段时间确实会事业不顺,倘若顺其自然,半年后也会迎刃而解。”我说道。 “半年?我现在已经被弄的焦头烂额了,小师父您有没有什么办法?”他说。 “那恐怕得让我亲自去您办公室看一下了。”我说。 “好的好的,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 “现在,走吧。”我说。 于是,老陈又带着我们前往辛中瑞的公司。 “新海银行?” 我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公司。 见我如此惊讶,他们才更惊讶,一脸见鬼的表情。 “你没听过我爸?”小杰问道。 “额,我才从江西回来没多久,不过这新海银行我倒是听过。”我尴尬的说。 新海银行,算四大行之外最有名的银行了。 我跟在他们后面,辛中瑞是有私人电梯的,我们一路直接到了他的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我就看到,在他办公桌的电脑旁,放着一个仙人掌,上面正开着漂亮的黄色花朵。 另外,办公桌与墙面垂直放置,正对着门。 “辛先生,您办公室的摆置一直是这样吗?”我问。 “那倒不是,之前办公室装修,现在的位置都是重新调整的。” “不知是谁给您摆放的?” “小韩。” 我指着那个电脑桌旁的仙人掌说:“这也是她放的吧。” “没错,她说电脑旁放个仙人掌,可以吸收辐射。听他说的很有意思,我就让她放这了。是不是有问题?” “没错,您的办公桌正对着门,会散气疏财,而且无论办公室还是家里,都不应该养带刺的植物,另外就是这仙人掌开的还是黄花,就更不妥了,很容易形成煞气。最后一点就是您这个办公桌,最好是靠着墙放,寓意有所依靠,另外在办公桌的这里可以放一盆阔叶植物。”我走到办公桌前,指着财位说道。 第88章 “我会记下来的,还有别的需要注意的吗?”辛中瑞说道。 “没有了。但我要说一句,风水只是起辅助作用,最主要的还是看您本人。如果您的决策得当,又有蕊姐从旁辅助,事业一定会蒸蒸日上的。” 听了我的话,蕊姐喜笑颜开,说道:“可不是嘛。” 看完了风水,蕊姐让小杰送我。 我们两个是同龄人,说话没什么距离感。 他陪我走下电梯,十分感谢我。听说我刚从江西过来没几天,非要带我出去玩,最后一番忽悠,要了我的联系方式。 临别之前,说等他彻底养好身体之后,一定会来找我去玩。 根本没放在心上,他这样的富家公子哥,我可能会和我玩到一起。 我来到新海银行分行,查了一下卡内余额,上面的数字让我心惊肉跳。 居然有整整一百万。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匆匆的拿出银行卡,魂不守舍的回到福缘堂,以前我走村,苦主都是普通人,钱也是给多少我就拿多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手笔。 我心怦怦直跳,要是多几个这样的人来找我,那我不是直接发财了。就是现在,我也发财了! 小蓉见我回来之后一言不发,说道:“姐,你咋啦!” “啊?”我缓过神来,看着她,说道:“你说什么?” “我问你今天怎么了,一直在发呆。” “哦哦,没事没事,我们这辈子都饿不死了。”我说。 我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辛中瑞这个名字,直接吓我一跳,原来他就是新海银行的董事长。 我说在知道我不认识辛中瑞的时候,他们怎么会那副表情,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解决完辛中瑞的事,我还有一件事放不下,就是那个阴阳先生,我总觉得不能任由他随意拘人魂魄,他可以通过正当途径获取钱财,但这种方法,实在有违天道。 我直接开车到达善余堂,看到他直接说道:“老板,有没有玉瓶卖?” “什么玉瓶?”他问道。 “拘魂!”我说。 听到这两个字,他顿时冷笑一声:“原来是你做的。” “身为玄门中人,居然对普通人下手,不怕玩火自焚吗?”我丝毫没有退让。 “好一个玩火自焚,请便!”他直接送客道。 见他如此冥顽不灵,我直接就走了。 但我没想到,从此埋下了祸根。 那天早上,我和小蓉和平时一样去店铺里,当我们走到店铺前,看到门口摆了一口棺材。 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 我上前打开棺材一看,里面正躺着一具尸体,正是我之前放走那些魂魄中的一人。 我瞬间就想到那个阴阳先生。 他竟然如此恶毒,用人命当做他的战书。 我让小蓉报警,等警察到的时候,我和小蓉被带去做笔录。 他是被那阴阳先生害死的,但要不是我放了他的魂魄,可能他就不会死。 我第一次感到,人比鬼还恶毒。 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出了警察局,直奔善余堂,想好好教训他。不料善余堂关着门,门口贴着歇业七天。 尸眠 第112节 无奈之下,我只能联系蕊姐,她肯定有那阴阳先生的联系方式。 结果蕊姐没来,反倒是辛杰来了。现在他的气色红润,看来已经调养好了。 “我带你去!”辛杰说道。 他是受害者,提起那阴阳先生,也是有气没处撒。因为他的遭遇根本找不出来证据,报警也没用。听说我要找那阴阳先生,他直接就开车过来了。 从辛杰口中得知,那个阴阳先生叫蔡英,是石市名气极大的阴阳先生,听说是高人子弟,但其师父是谁,没人知道。 “如此品行,怎么可能是高人子弟。”我鄙视的说道。 如李丹阳之流,才是真正的高人子弟。 我们驱车来到一个小别墅前,看来他真的赚了不少钱,就是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是赚的黑心钱。 辛杰直接一脚踹开门,蔡英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是我和辛杰,笑着说道:“辛公子恢复健康,真是可喜可贺呀。” “你他妈还敢说。”辛杰上去就要打他。 我赶紧拉住辛杰,蔡英这样的人,可不是辛杰能对付得了的。 “今天我店门口的棺材,可是你放的?”我质问道。 “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放的了?”他阴笑着说。 “既然你不承认,也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说。 我直接画了一张善恶符打向他。 辛杰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一幕。 比辛杰更震惊的,则是蔡英,他完全没想到,我居然比他法力还要高深! 他堪堪躲过善恶符,一脸惊惧的看着我,说道:“阁下是何方高人,还请看在千山观的面子上,饶过在下。” “千山观?没听说过!”我随手一张定身符,使他动弹不得。在他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把那善恶符贴在了他的身上。 “走!”我拉着辛杰离开了别墅。 一路上辛杰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有害怕,也有好奇。他把我送回福缘堂,快离开的时候,问我:“刚才那些都是真的?” “嗯。”我回答道。 他若有所思的离开了。 我刚才贴给蔡英的善恶符,就是用符箓引动天道对他审判。如果他没做什么坏事,那善恶符对他没有任何副作用,若他丧尽天良,自有老天收他。 这件事过去没多久,辛杰跑到福缘堂找我,说蔡英疯了。 这完全在我意料之中,以他的所作所为,即便死了也不为过。 辛杰兴奋的说要拜我为师,用他的话来说,我就是整个天底下最飒的女生。 我没好气的拒绝了他,首先,他并没有天分,其次,他这种人,应该只是一时上头,玩玩的事。 他每天像一只苍蝇一样,在福缘堂嗡嗡嗡的说个不停,吵得我和小蓉耳朵都起茧子了。 他开始叫我师父,我并没搭理他,现在他居然叫顺口了。 蔡英疯了,但这件事并没完,那千山观的人,陆续找我麻烦,不过我也从中发现了我家人的蛛丝马迹! 第89章 “我找小妹。”辛杰在前厅吵着。 “老板娘没在。”小蓉和他扯皮。 我揉了揉太阳穴,这个辛杰,自从上次看到我对付蔡英的手段之后,天天来找我。 现在我正躲在后厅,听着他们俩谈话。 小蓉费了好一番口舌,终于打发走了辛杰。 我从后厅走出来,看着小蓉说:“走了?” “哎,辛大少爷一天来这八趟,那点儿心思,要我说你做他女朋友得了,正好你也没男朋友。”小蓉说。 “还是你做吧。”我说。 “人家辛大少爷看不上我呀。”小蓉在那搔首弄姿。 接着我们两个全都放声大笑。 这几天,陆陆续续有很多商界人士来我这里买法器,有一部分是辛杰介绍的,更多的则是蕊姐推荐的。 眼见福缘堂里法器越来越少,我开始视频通话跟尔玛学起制作法器。 我以前倒也学了一阵法器制作,但比起天师府来说,简直不堪入目。 我想起来,送给毛建明和张松的那两个木牌,上次都用了,这次正好重新制作一番。 和尔玛视频这么多天,制作法器的手段我已经掌握了。 首先是挑选法器材料,我买了很多桃木牌,桃木作为传统的驱魔材料,非常便宜,正好拿它们练手。 法器有很多作用,如辟邪、姻缘、旺财、平安等等。制作一个辟邪法器,需要在法器正面刻上辟邪的猛兽,也可以刻画神仙,背面刻上辟邪经文,再于法器边界刻上云纹,然后开光就可以了。 边界云纹起到的作用是锁住法器里面的能量。 开光的作用,是赐予法器法力。当然,也有天然的法器,无需开光就能起到某种作用,但这种法器乃是极品,基本无人能碰到。 我先尝试刻了一个辟邪法器,选一个麻将大小的桃木牌,正面刻上雄鸡,背面写上“雄鸡一叫天下白”,然后小心翼翼的勾画云纹。 若是云纹没有勾画好,能量会慢慢流失,最后法器就变成了普通的桃木牌。 至于开光,从道家或佛门来说,需要法力高强的人将法器放在供奉的神像前,长时间持续念诵经文才可以。十分复杂,而且一次开光的法器数量有限。 我则不同,这也算是我的一个优势,由于我体内天生拥有能量,可以直接往法器里注入。 对我而言,最难的反而是图案和经文的刻写。 我看着手中已经刻画完毕的木牌,将能量从掌心传入木排中,银色能量先是随着线条铺满整个雄鸡,然后逐字覆盖后面的经文。 等经文铺满能量之后,木牌上的云纹闪过一丝亮光,这就是法器制作好的标志。 我仔细感受着桃木牌散发出的气场,和天师府的虽稍有不同,但作用应该相差不大。 没想到第一次正规的做法器就成功了,这给了我不小信心。之所以自己做,就是现在离天师府太远,而且我也不能总是向天师府讨要。 我抓紧做第二个法器,这次我想做一个旺财的法器。 我先是特别用心的刻画财神,哪知刚刻了几个线条,就出岔子了。 刻刀直接在桃木上划出一个深长的痕迹,这木牌就算废了。 看着眼前这么多桃木,应该够我练手了吧。 复杂的神像,我还很生涩,失败在所难免。这并未打消我的积极性,反而激起了我的兴趣。我一下班就沉浸在雕刻上,短短一个月,已经刻的有模有样了。 唯一令我头疼的是辛杰,他作为富家公子哥,一天无所事事,几乎住在福缘堂了。听他自己说,他生下来的作用就是败家,根本不用上班。 这话确实没毛病,只要他不瞎霍霍,无论他怎么花钱,他家的钱都花不完。 这天早上,我和小蓉一起去福缘堂。在福缘堂门前,辛杰正站在那。 看到他,我和小蓉同时叹气,小蓉一点不客气,走上前说:“辛大少,今天又整什么花样?” 辛杰打开车后备箱,里面放着一兜子玉料。有珠子,有牌子,甚至还有大块的玉石。 小蓉哇的一声,两只眼睛差点掉进玉料里。 其实我也没比她好哪儿去,这么多玉料,要是做成法器,那福缘堂的名气一下就打开了。 玉,是做法器的极品材料,比雷击枣木还要强,尤其是纯净的玉,与法阵完美结合,可以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小妹,听说你最近在做法器,你看这些料子如何?能不能给我做一些。”辛杰嘚瑟的说。 我拿起一把珠子,不错,确实都是好东西。 我看了小蓉一眼,她的注意力全在玉料上,根本没看见我眼中的杀气。 也只有小蓉知道我在制作法器,肯定是她告的密! “辛杰,你真的只是简单的让我给你制作法器?”我说。 “当然了,不然我还能干啥!”辛杰有些没底气的说。 其实这么久了,他的心意我早已明白,但我根本对男女之间的感情没兴趣,而且我从来没想过要找男朋友。 看着他每天来献殷勤,我正考虑怎么办。 我拍了拍正把玩玉料的小蓉,然后跟辛杰说:“进店里说。” 我打开福缘堂,这会儿正是早上,没有客人。 我看着满脸笑容的辛杰,心中叹了口气,说:“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我真的不想谈朋友。” 辛杰听了这话,不仅没有气馁,还说:“你看,咱俩多心有灵犀,我都没说,你就知道我什么意思!” “大哥,你一天家都不回,这福缘堂来的比我都勤,我能不明白你的意思吗!”我没好气的说。 辛杰嘿嘿一笑,说:“一码归一码,这次让你给我制作法器,是真的有用。” 难得见他这么正经,我问道:“你做什么用?” 他大大咧咧的说:“我准备用你做的法器,高价卖到东南亚,泰国那边可信这种东西了。而且你做的法器我信得过,绝对不是那种招摇撞骗的骗子。” “二道贩子?!”小蓉一脸惊讶的说。 “什么二道贩子,我这叫资源整合!”辛杰自得的说。 第90章 “真有你的,当着我的面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我看着他说。 “哈哈,若是成了,咱俩五五分账。” 我心中盘算着这笔生意,好像并不亏。 尸眠 第113节 “玉石可不是木头,雕刻起来很麻烦的,有一点失误整个料子可就废了。”我说。 “这点你放心,坏了全算我的。”辛杰拍着胸脯说。 我确实很心动,主要是可以用玉石练手,一个法器制作大师,最后一定会用玉器做一件精美的法器。 玉为君子,本身就有克制邪气的作用,若是在极品玉器之上刻上法阵,那作为玄门镇派之宝都可以。 “要真是这样,我倒可以接受,但需要先说明,时间可能会很久。”我说 “没问题,我不着急。”辛杰说。 “谢谢。”我向他道谢。 为了制作玉质法器,我特意找了个玉雕师傅。人是我从何曼那里要来的,当她听说我要学习玉雕的时候,十分惊讶。 我在电话里跟她解释,说是要用玉制作法器。 她对这个好像也很感兴趣,说可以和她合作,在香港,法器很有市场,她可以专门开一家公司,从我这里进货,原料她提供。 我暗道:怎么她的想法和辛杰不谋而合,难道这就是富家子弟的商业天赋? 何曼在电话里和我聊了好一会,基本都是她在说,我在听。她最近公司遇到些事,听得出来很烦心。 看来无论什么身份,都会有苦恼。我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句话,一个每天挣一百块钱的人,为如何每天能挣到二百块钱而苦恼,一个每天能挣一万块钱的人,为如何每天能挣两万块钱而苦恼。 我安慰着她,最后她那边好像要忙了,她在挂电话前匆匆告诉我说,她会找一个玉雕师傅过来教我,等她这段时间忙完,会来大陆找我的。 我在电话中,把新地址告诉了她,结果没过两天,一个玉雕老师傅就过来了。 看他的样子,已经有六七十岁了,他叫孟玉堂,家里世代都是做玉雕的,他从小就跟自己的爷爷和父亲学习玉雕,现在是何氏珠宝资历最老,手艺最为精湛的玉雕师傅。 何曼在短信中告诉我,孟老先生现在基本已经退居幕后了,何氏珠宝的玉雕,大部分都是他的儿子孟光远在做。还特意叮嘱我,若是有不满的话千万别直接说出来,可以告诉她,她会调解。 这么厉害的玉雕师傅,我求人家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对他不满。 孟老先生性格和蔼,没有倚老卖老,全心全意的教我。 他一边教我雕玉的知识和技巧,一边感叹他的儿子孟光远,天赋不足。若不是何曼看在他为何氏珠宝工作了一辈子,孟光远是不够资格做何氏珠宝首席玉雕师的。 他这是在自谦,孟光远即便再没天赋,有他天天教导,肯定也远超一般玉雕师的。 我专心学习雕玉,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孟老先生说,这雕玉,需要根据玉料的特点进行设计,最大限度利用原料。一个好的玉雕师傅,可以利用玉料的天然皮色或瑕疵,通过设计转化为作品的亮点,化腐朽为神奇。 他一边教导我,一边用玉刀在一块有瑕疵的玉石上刻出一个核桃。这个核桃纹理细致,就和真核桃一样。最妙的是,本来那块玉石有一条绺,他居然用那条绺作为核桃棱,这就是他说的化腐朽为神奇。 在孟老先生的指导下,我的雕玉功夫突飞猛进,他连连感叹,说我天赋极佳,愿不愿意做他的关门弟子。 我的志向不在雕玉上,只好拒绝了他。他暗道可惜,说要留在石市一段时间,把他家传的雕玉技巧倾囊相授。 孟老先生起了爱才之心,果然教了我很多不外传的技巧。 我现在虽然不是很熟练,但每一刀都已经有了孟老先生的影子。他对我的作品非常满意,说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成为有名的玉雕师了。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将雕玉的技巧全部教给我后,就准备回香港了。 他是真心实意的教我,在他临走之前,我想送他一件礼物。 我和辛杰打了招呼,说要用他那块手掌大小的羊脂玉做玉雕,按市场价买。他说直接送我,被我拒绝了,最后按市场价七十四万买到手。 我用刻刀一刀一刀的雕刻,十分用心。雕刻的物件是龙血树,在民间又被称为“不老松”。俗话说“寿比南山松”,这里的“松”就是龙血树的代称。 龙血树造型独特,生长缓慢,寿命极长,有“健康长寿”的寓意。 这段时间,我连福缘堂都不去了,天天在家雕刻。 我发现,在我极为用心的雕刻不老松时,技艺越来越熟练,最后甚至有了得心应手的感觉。 终于雕刻完最后一片叶子,我把云纹暗刻在整个树冠边缘,然后向其中注满能量。 以前我雕刻的那些桃木,几乎一点能量就充满了。而这次的玉雕,居然比桃木多了百倍之多。 看到整个树冠冒起一片银光,我知道法器就算完成了。没错,我不仅要送孟老先生玉雕,还要将它做成法器。 我看着这件作品,把玩了好久,越看越满意,想必孟老先生会喜欢的。 当我把这法器送给孟老先生时,他满心欢喜。 “虽然不能成为您的徒弟,但我知道您这段日子所教全是真功夫,希望您喜欢这件礼物。”我感激的说。 他看着“不老松”,说:“从这件作品,我可以看出你每一天的进步,这树干的纹理,还有些粗糙,不过最后这树叶,能看出来已经有大家风范了。” 说完这些,又低声说了两句可惜,最后不停宽慰自己。 “孟老先生,实不相瞒,我是玄门中人,这玉雕不仅是玉器,还是一件法器您可千万别送给别人。” “放心放心,每当看到这玉雕,就像看到你一刀一刀的进步,怎会送与他人。” 我把孟老先生送上飞机,看着他离开,然后开车回到福缘堂。没想到短短两三个月,我居然学会了玉雕功夫,说来真是让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第91章 我很快就做了一批玉质法器,用辛杰的话说,气场不用那么足,稍微有点用就可以,反正都是卖到泰国那边的。 这批法器一共做了五十件,什么作用的都有。交给辛杰后,他居然真的跑去泰国了。这跟我认识的他可不一样,以前他每天除了玩就是玩,现在开始做起生意了,虽然不值一提。 我特意给张松和毛建明留了两个玉珠,刻上火铃和祈福的咒文,快递寄给了他们两个。 现在福缘堂的生意不错,一个月差不多能卖出二十多件法器,眼看生意越来越火爆,我和小蓉每天上班都有动力了。 这天来了一个年轻女孩,她一进店就问:“你们这里有没有看阴阳的先生坐堂?” “你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简单跟我说说。”我见她有些拘束,尽量轻柔的说。 “我最近总是在我们村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之前找过乡里的先生,说看不了,不知道你们这坐堂的先生可不可以。”她说。 “我就是这里的先生,你要是信我呢,我就帮你看看。”我说。 每个听到我能与鬼怪打交道的人都十分惊讶,这不由让我想起蕊姐和我说的话,长得挺文静的一个姑娘,做的工作也太吓人了。 自从我救了辛杰之后,蕊姐每天都会在网上和我说会话,有时候还会来福缘堂看我。 当然她大多时候都会给我介绍一些她的朋友,说我这里的法器多么多么厉害。她那些朋友都精明的很,蕊姐在石市的身份地位,纵使她说的是假的,每个人听完之后也都会买上一件。 我从不点破,当蕊姐的那些朋友购买时,我会专门给她们提出一些小的注意事项,毕竟我不是那些江湖骗子,只管卖,不管后果。 蕊姐还从我这里买了个情锁,目的是牢牢绑住辛中瑞。但我也跟她说过,法器再强也只是器物,真正起主导作用的还是本人。 她说只是图个吉利,其实这么多年,她和辛中瑞的感情一直很稳定,纵使双方生气,辛中瑞也会作出让步。 作为新海银行的董事长,能有这份态度很不容易。都说有钱能使人变坏,这句话不单单指男人,也包括女人,但无论是蕊姐还是辛中瑞,可以看出对对方的感情很深。 蕊姐有一副旺夫相,是个贤内助,能娶到蕊姐也算辛中瑞的福气。 闲话少说,还是说回现在正站在那里有些局促的女孩吧。 “我信你,但是我没钱,可以用家里的东西抵,你看这样可以吗?”她胆怯的说。 此时我才观察起她外表,现在已经很热了,她还穿着入春的厚衣服,虽然有洗过,上面还有些缝补的痕迹。 现在的年代,在石市遇到穿这样的女孩可不常见。 我说:“也可以,那先领我去你们村子看看吧,问题不是出在你身上。” 她听到我说可以,惊讶的点了点头,连着哈腰说谢谢。 我赶紧扶起她的腰,这么点事还真不至于如此。 刚才我看她外表的同时,顺便看了一眼她身上的气,眉头确实有黑气凝聚,但她整个人的气场非常自然。 “小蓉,店就交给你了,我先跟她去一趟。” “好的老板,到了记得发定位给我。”笑容说道。 “为什么呀?”我看好奇的问。 “我怕你被骗到哪个山沟沟里,被人当成生育工具。”小蓉无奈的说。 小蓉说完这话,我面前的女孩赶紧说:“不会的不会的,村里人都很好的。还是算了,那我走吧。” 她慌张的就往外跑,我赶紧去追她,然后头也不回的喊了句:“你在家好好看店啊!” 等我追上那个女孩,她正蹲在角落流泪。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赶紧低着头擦干眼泪,见是我追过来,也不说话,就在那蹲着。 我有时候很心软,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心中不忍,说:“走吧,领我去你家看看。” 安慰了她好一会,她才说:“我真没骗你。” “我知道了,小蓉就是嘴快,其实她心肠不坏的,你别放在心上,走吧。” 她怯生生站在我旁边,我通过聊天了解了她的情况。 女孩叫李菲,是平县的,父母早亡,是同村的人一人一口饭给她拉扯大的。 她现在遇到的情况,是每天晚上自己睡觉时,都会听见有人在她耳边低语。 她听到这低语后,会瞬间陷入梦魇,直到天亮才会惊醒。 若是一两天做噩梦,没什么事。如果长时间都做噩梦,会导致整个人精神不佳,其实就是大脑休息不够。 在现代医学来讲,每个人晚上都会做梦,只是早上起来忘记了。长时间做梦会影响大脑休息,这也是为何她眉间有一道黑气的原因。 当然,还有一点,这黑气确实不正常,不然我也不会跟她去的。 我开着车按她的指引往她家走,她可能是第一次坐车,很拘谨,胆子小的很。 坐了一会后,她开始新奇的看着窗外。到她家才一个多小时,她感叹的说:“好快呀,我去的时候走了半天哩!” “你是说你走到市里的?”我看着她。 “也不是完全走,村里的张叔给我送到县里的。”她说。 平县到市里也很远啊,很难想象她这一路走过去得多累。 见到她们村子的一刻,我都被震惊了。 我们村已经很落后了,但很多人都盖了新房,而这个村子还是上个世纪那种老瓦房,就是那种房顶的瓦还是黑灰色的,院墙都是大块的石头缝里添加少量的水泥。 看到这个村子,我一时间感慨万分,时间仿佛在这里定格。袅袅的炊烟从烟囱里升起,街上有孩子的打闹声,还有父母扯着嗓门喊自己孩子回家的声音。 我和李菲下了车,村里的孩子全部围了上来。 他们好奇的看着我,李菲说:“小丫,没听见刘婶喊你回家吃饭啊?” 尸眠 第114节 那个叫小丫的小女孩嘿嘿一笑,然后就往家跑了。 剩下的小孩,又大胆的问:“菲菲姐,你边上的姐姐是谁呀,好漂亮哩。” 听了这话,我不禁一笑。 第92章 “小朋友乖,给你们糖。”我从兜里拿出一把糖,分给了他们。 他们一哄而散,就剩下我和李菲了。 到了李菲家的时候,她家更残破,房子还是那种黄土房。 她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羞红,说:“你多担待。” “没什么,我老家其实和你家差不多。”我说。 她家虽然老旧,但很干净,看得出来她并非一个邋遢的人。 我看了她住的屋子,包括我刚才进来时,也看了院子,暂时没发现任何不妥。 “现在什么都看不出来,看来只能等到晚上了。”我说。 白天阳气重,像是弱小的邪物,留下的痕迹被阳光一晒就消散了,所以看不到很正常,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她遇到的东西并非什么不好对付的鬼怪。 我忽然想通了,并非她乡里的先生看不了,而是给李菲看这东西,一点利益都没有,他还得倒搭,所以才被推辞。 “晚上?”她说。 “怎么了?”我问她。 “没事没事,那我去买点菜晚上做饭。”说完,她走到炕西头,在被活垛下摸出一个布包。 她仔细把布包打开,我看见里面是五毛一块的零钱。她数了数,然后就叠了起来,说:“你等我会,我去买菜。” “我和你一起去吧,要不你也不知道我爱吃什么。”我说。 她犹豫了一会,说:“行。” 走在村里小路上,我问她为什么不出去找个工作,她说她没上过学,而且笨手笨脚的,还不会说话,以前出去干了一个月,天天被老板娘骂,最后还说她耽误了店里的生意,连工资都没给她结算,就把她辞了。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出去过。 她一个女孩,在村里也没什么营生,种了点地,刚好够一个人的用度,她省吃俭用,攒了点钱,前两年刘婶家的孩子,就是刚才那个小丫生病了,她就把钱都给了刘婶。 她小时候,没少受村里人恩惠,她懂得感恩。刘婶没要,她最后硬塞给了刘婶。 现在,那个布包里,就是她的全部家底。 那会我扫过一眼,可能都没有一百块钱。 一百块,在现在来讲,真不算钱。 等到了她们村里的小卖铺,老板热情的说:“菲菲来了啊。” 他看了眼我,说:“这是你朋友啊?” “不是不是,这是我……” “我就是来菲菲家看看,老板。”我笑着打断李菲的话。 “李叔,你给我拿一斤肉,再买棵芹菜。”她说。 李叔就是小卖铺的老板,他从菜堆里拿出两颗芹菜,又从冰柜里拿出一块肉,说:“喏。” “多少钱。”李菲问道。 “啥钱不钱的,拿去吃吧。”李叔说。 “不行,李叔,得给。” 一番争执之下,李菲还是给了李叔菜钱。 吃着李菲做的饭,我有些难以下咽,她倒是吃的很满足。 她见我吃的极少,就问是不是吃不习惯。 我说:“你要不去我店里帮忙吧,放心,我肯定会给你发工资的。” 想到她的身世,吃着只放了盐的芹菜炒肉,我心里不是滋味。 她听了我的话,可以看出是心动的,但有些拿捏不定。 我说:“小蓉那边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欺负你的,你和她相处一段时间就会发现,她其实性格很好的。” “谢谢。”她低着头,边吃饭边说。 “可我想先把庄稼收了。”她说。 我明白她心底的顾虑,是怕到时候我像以前的老板娘那样把她辞了还不给她钱,那她种的粮食就全没了。 “行,到时候你就直接去找我,或者打我的电话。” 我把我的电话告诉了她,她没有纸笔,只能记在心里了。 到了晚上,她有些紧张,我尽量安抚她,告诉她有我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用怕。 子时,一股邪淫的气息从前门钻了进来。 李菲被这气息一绕,就昏睡在炕上了。 看到这气息,我暗道:好啊,居然是有人作怪,这样对付一个普通女孩,真是该死。 我伸手打出银色能量,顺着淫邪气息追踪来源。 我的气息在路上追了很久,终于看到一个男人,正在村东头的山坟圈里,做着龌龊之事。 我将银色能量种在他身上,然后直接切断了淫邪气息。 我夺门而出,直接奔村东头而去。 等我到达山坟圈,他还在倒弄法器,以为是法器不灵了呢,殊不知已经被我破坏。 我大声喊道:“淫贼,居然做这种事!” 他一听有人喊他淫贼,做贼心虚之下,拔腿就往东山跑。 我直接追了上去,他跑得很快,好在我经常天南地北的跑,没被他拉开距离。 不知跑了多久,他忽然停住脚步,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既然你张口闭口喊我淫贼,我现在就淫了你。”说完,他直接向我跑过来。 我心中冷笑,手中出现金羽飞箭,直接射向他的下体。 我这金羽飞箭,现在已经随着我体内能量进化了,当初对付山魈都能伤它们,何况区区一个略懂邪术的人类。 他顿时躺在地上发出呜嚎。 我走到他面前,一脚踩住他的胸膛,质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一个女孩?” “我爸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他痛苦的喊道。 “你爸,在哪?”我不由好奇。 “我爸是千山观掌门,你最好放了我。” 又是千山观,上次蔡英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找千山观算账呢,现在他儿子落到我手上,我倒要看看这千山观掌门人是个什么人物,弟子和儿子都这般不堪! 我能量汇聚于脚下,直接踢在他身上,废了他的子孙根。 他被我这脚踢晕过去,我用他的衣服反绑了他的双手,然后又一脚踹醒他,压着他回到了李菲家里。 李菲见我带回来个陌生男子,说:“他是?” “他就是让你天天做噩梦的罪魁祸首就!” 李菲脸色一红,啐了他一口。 等到天亮,我给张松打了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来石市一趟。 他在电话那头说,昨天刚到的石市,准备在石市找点事做,还说要来给我打工混口饭吃。 正好让他过来一趟,我在手机上把位置发给了他。 第93章 张松很快就过来了,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人,那人一身正气,见到千山观掌门的儿子一个手刀打在他的后脖颈。 这一下居然暗含玄门正宗之力,这千山观掌门的儿子,以后只能做个普通人了。 这种能量极为熟悉,可我有些想不起来,我一脸惊讶的看着和张松一起来的那人。 他见我如此,只好先自报家门,说:“在下万年寺弟子,元理,有礼了。” “静海大师的弟子!”我恍然大悟,当初刘丹辰喝了白魔泉,若非静海大师所赠十四颗佛珠,他早就发狂了。 眼前这个自称元理的人一说峨眉万年寺,我就想起静海大师的身上,就是这种气息。 “难得鬼小姐记得。”他说。 我和张松叙着旧,元理在给李菲做笔录。等他都办好,我问他:“玄门中人也可以当警察吗?” “当然,若是有玄门中人犯罪,就需要我们这种人出马了,鬼小姐可有兴趣加入?”他笑着说。 “我?可我还有自己的事。”我有些遗憾的说道。 “我们就有鬼族的同事。”元理盯着我说。 我内心巨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我抓住他的手臂,有些难以自持。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意识到自己所作所为不妥,赶紧松开。 张松在旁边说:“老元,你这就不地道了。” 尸眠 第115节 元理看了张松一眼,说:“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加不加入我们,全看你。” “我加入。”我脱口而出。 家人的事已经成了我的心结,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放过。 元理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推到我面前。 我颤抖着接过名片,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在名片上,居然有气场存在。 “到时候打这个电话,说介绍人是我就可以了。”元理说道。 我重重点了点头。 元理看向李菲,说:“小姑娘,今天发生的一切你都没见过。” 李菲眼神一阵迷茫,晕倒在桌子上。 元理站起身,说:“那我就先走了,哈哈哈。” 他爽朗的笑声很有感染力,一把提起千山观观主的儿子,扔到车厢里就离开了。 我还沉浸在激动之中,张松拍了拍我的胳膊,说:“我们也走吧。” “谢谢。”我对张松说。 我知道这都是他背地里的帮忙,不然凭我自己,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得到这些信息。 “咱俩谁跟谁啊,生分了不是。”张松说。 我把李菲唤醒,她现在完全不记得元理的事,看到张松一个强壮的陌生男人,有些害怕。 我说我已经帮她处理好了,等她弄完了家里的事,就可以去找我。 随后我和张松开车回石市。 一路上,张松给我介绍道:“老元那小子,还真不老实。我俩都认识这么多年了,直到我问起你的事,他才告诉我原来他们局就有鬼族的人。” 原来,元理所在的局,名叫“玄侦局”,是专门处理玄门弟子案件的。组成的人,都是各个玄门正宗的杰出弟子。 “那你呢,你在什么局?”我拿出那张名片,说:“我现在也算半个玄侦局的人了,还是不能说吗?” “哈哈,那倒没有,我在国家安保局,专门负责保护一些人的。” “一定很危险吧!对了,我送你的那个珠子收到了吗?” 张松从胸前掏出那个玉珠,冲我嘿嘿一笑,然后讲起他的故事。 那年中考过后,他听家里人的建议,入伍当兵了,在部队表现亮眼,成了士官。之后在一次国际领导人会谈,负责勘察场外的过程中,抓到一名恐怖分子。 之后被领导人看中,破格提拔为私人安保员。那领导人没两三年就退休了,舍不得张松一身本事整天陪自己种花翻田,就推荐他进入国家安保局。 听起来很梦幻,没想到我们那穷乡僻壤,居然出了这么个人才。 “那你每天岂不是很忙,怎么看你整天无所事事呢。”我问。 “我们是轮岗的,不然天天精神高度集中,很容易造成精神懈怠,做我们这块的,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 就这样,我和张松聊了一路,到福缘堂他才下车。 笑容见到张松,欢喜的不得了,给他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 我咳嗽一声,说道:“某人不要表现太明显,老板还渴着呢。” 小蓉听到我的话,看了张松一眼,红着脸给我倒了杯水。 张松被我说的有些尴尬,挠了挠头说:“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小蓉看到他离开,心情有些低落,跑到门口看着张松。 “你都成望夫石了。”我无奈的说。 等她垂头丧气的回来,我劝道:“小蓉,松哥年纪比我还大一岁,你觉得你们两个可能吗?” 小蓉听课我的话,居然哭了起来,说:“我也知道他和我不可能在一起,可我就是喜欢她。” 看她流眼泪,我有些自责,不该跟她说这些话,可她和松哥注定是不会有结果的。 我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头,心里一阵叹息。 安慰好小蓉后,我给她放了一天假,让她出去好散散心。谁知她根本不去玩,说在石市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朋友,也不知道有什么可玩的。 她一说朋友我想起来,李菲正好打算过来呢。 我跟小蓉讲了李菲的事,她听完也很同情,就说让我赶紧接她过来。 小蓉心肠并不坏,只是心直口快。 我告诉小蓉,她得等收完庄稼才能过来。 既然小蓉不想出去玩,那我就让她在店里看着。我独自回到家里,打通了元理给我的电话,我说是元理介绍的,那边安静了半分钟后,然后给了我一个地址,说今晚九点,在那里等待。 说完就挂了。 我从手机地图上搜出那个地址,是一个叫元县的地方,离市区并不远,开车两个小时。 没多久,元理就打来电话,他在电话中说,什么都不用准备,到时候他会在那里迎接我。 第94章 我开车直接到了元县,按照给我的地址,是一个公园。我提前去踩了点,人还是挺多的,尤其是学生,三三两两的,整个公园内充满笑声。 见没什么异常,我就离开了。这地方我没来过,在手机上搜了搜好玩的地方,开着车去兜兜转转消磨时间。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八点多,这时候公园已经关门了,里面黑漆漆的。 整个公园里没有任何一人,我还在想是不是我找错地方了。 可等我一踏入公园中心,庞大的凌厉之意铺天盖地向我冲来。 我眼前一变,落在一片墓地面前。 改天换地,好大的手笔!最少也得是张大师那样的修为,利用阵法才能做到这一步。 正当我还沉浸在布阵人的高明时,眼前的坟居然冒出一缕缕鬼火。 一只只鬼魂从坟中飘出,向我游荡过来。这些弱小的鬼魂,我丝毫没放在眼里,提起体内能量,咦? 我用尽全力释放能量,那银色能量在体内行走艰涩无比,居然只在指尖冒出一个小火苗。 这是被强大的阵法压制住了。 不过,这也够用了。 我立刻在空中画出巨大的五雷符,向那些鬼魂推去。 凡是接触到五雷符的,无一不被雷电消灭。最后我手指头顶,五雷符瞬间笼罩整片地域,一阵电光雷鸣,所有鬼魂都被消灭了。 随后我眼前又是一番变化,一只巨大的蛤蟆正向我吐着舌头。 我赶紧避开,看清它的模样,我心底一阵恶寒。 那蛤蟆身长丈许,背负青斑,肚子上是一道道白纹,长长的舌头一击落空,迅速回到嘴里,用血眼瞪视着我。 尤其它的皮肤,长满了毒疙瘩,呼吸之间,散发出滴滴白色毒液。 “这餐真是美味。” 它居然口吐人言,这时我才看到,在它嗓子眼里,是一个人头。 随后它一抖动身子,白色毒液如雨点一般向我撒过来。我躲闪不及,被毒液砸中,头脑瞬间迷糊。 这不是幻觉,居然是真的蛤蟆怪。我赶紧逼出毒素,头脑略清醒。那癞蛤蟆的舌头,趁我这中毒的功夫,卷住了我的腿。 我暗道不妙,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我的力量被封了大部分,根本没它力气大。 眼见就要被它吞入嘴里,情急之下,我赶紧召出金羽飞箭。但由于我现在能量调动不了太多,只能凝聚一发。 我调整呼吸,紧紧注视着蛤蟆嘴里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它发出瘆人的笑,似乎我已经是它的盘中餐了。 在我被蛤蟆怪吸进嘴里一刹那,我藏于手心的金羽飞箭直接对着它嗓子眼的人头射去。 这么近的距离,它根本无法躲闪,一下就被我击中了。 接着我就被蛤蟆怪吐了出来。 它在地上不停的咕呱乱叫,只不过,叫声越来越萎靡,没一会就瘫软在地,消失不见了。 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眼前场景又是一变,眼前出现三个人。 从他们身上,我感到一种熟悉的气息。我的内心狂跳,这气息我死都不会认错。 和我同宗同源,鬼族之气! 我终于见到了鬼族之人。 为首男人看着我,说:“让我看看鬼明的女儿,到底有什么不同。” 鬼明,我父亲的名字。 他们三个笑着,似乎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这辈子,有两点禁忌,一是不能诋毁我家人,二是不能诋毁我的朋友!” 我内心愤怒至极,纵使有阵法压制,我也要把他们三个打的满地找牙。 我立即抬手,画出五雷符劈向他们。 他们三个都是鬼族高手,见到我的五雷符,不闪不避,而是用火铃之术将五雷符烧的干干净净。 “怎么用出了道法,鬼明没教你鬼族之术吗?” “嘿嘿,大哥,那鬼明被抓回族里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娃娃。”他旁边一人道。 说着,他直接向我丢出一把飞刀。飞刀并非实体,而是由鬼族浩然之气构成。飞刀瞬间划过我的手臂,我根本没躲过。 “就这么点实力,恐怕这玄侦局,你是进不来了。”说罢,他又向我丢出一把飞刀。 我是恨自己能量被压制,内心积聚一股不平之气,若不是这阵法,我岂能如此受辱。 那把飞刀裹挟着浩然之气,直逼我咽喉而来。我咬牙侧身,勉强避开要害,但锋锐的气刃仍在我腿上划出一道血痕,寒意瞬间渗入骨髓。 尸眠 第116节 “躲得了一次,躲得了第二次吗?”他冷笑,指尖再度凝聚能量,第三把飞刀已然成形。 我攥紧拳头,体内被压制的能量在经脉中疯狂冲撞,却如同困兽般无法突破阵法的桎梏。鲜血顺着我的手臂和大腿滴在地上,我还是第一次,如此狼狈。 我马上站起来,不停的变换方位,躲着他们三个攻击。 他们三个的实力确实不凡,即便我用出浑身解数,也不是他们三个的对手。 最后,我战至力竭,一手撑着身体,死死盯着他们。 他们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其中一人说道:“若是只有这么点本事,不如趁早乖乖回家,省得丢了性命。” “也不知那元理怎么想的,这种实力,怎么有资格入得了玄侦局。” 等他们靠近,站在我面前,我忽然笑了。 他们看着我,还以为我是疯了。 “哈哈哈哈。”我看着他们三个,说道:“你们以为自己稳赢了吗?” 我手臂上的鲜血,滴在地上。 一个以我为圆心的红色阵法,从地上显露出来。 他们三个见状立刻远离我,可一切都晚了。 红光变成丝丝能量,缠住了他们的身体,任他们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 “阵法!”为首男子震惊的说。 “没错,道家相比于鬼族之术,虽然修为进展缓慢,但无论符箓还是阵法,都远高于鬼族。并且,我还专门研究了一种新的符箓,给你们尝尝!” 说罢,我画起“火铃符”,这是我受到启发自己研究的符箓,其实无论道家佛家还是鬼族,都各有所长。 而我这符箓,是运用道家借符箓引天地之力的原理,用上鬼族的火铃之术,二者合一,两者相辅相成,威力绝对不俗! 第95章 我只是用火铃符炙烤他们的魂魄,并未伤到他们的灵魂。他们三个嘴也够硬,烤了两分钟丝毫不认输。 “这是道家三元封魔阵,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能布置如此厉害的阵法。” “我们合力破开它,再这样下去,我们的灵魂都会萎靡!” 他们三个突然闭上眼睛,嘴里念着我不懂的咒语。浩然之气从他们身上发出,继而合而为一,竟变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焰。 那火焰完全包围了三元封魔阵,阵法肉眼可见的开始龟裂。 这种合力破开阵法的法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心中震惊不已。三元封魔阵在他们三个的合力之下,终是溃散了。 他们三个跳出阵法,活动着身子骨,为首男人说道:“果然小瞧了你,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在他们三个身上,传出尖锐的浩然之气,四发金羽飞箭一个分别朝我的四肢射来。 我立刻画了一张泰山符挡在面前,这一张泰山符能量并不足以阻挡四发金羽飞箭,我赶紧趁这个空档跑出金羽飞箭的范围。 那金羽飞箭在穿透泰山符的一刹那,立刻向我寻来,我积攒的能量,只够凝成半支。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我赶紧凝聚金羽飞箭,向他们的飞箭射去。 两方箭矢在空中相遇,发出剧烈的波动,最后同归于尽了。 “咦,居然能够修出金羽飞箭,之前倒是小瞧了你。可我们还能继续战斗,而你,已经油尽灯枯了。” 说罢,三发金羽飞箭再次向我射来。 我现在是半分能量都不剩了,眼见飞箭离我越来越近,我难道就这么失败了吗? 不,绝不。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接近鬼族的机会,我绝不能失败! 我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心脏强而有力的快速跳动,我现在双目充血,便是嘴唇,都被自己咬出了血。 银色能量疯狂冲击着阵法的禁制,如大河决堤,先是一点点流出,之后一发不可收,冲毁了整个大坝。 我一举冲破禁制,此时那三发金羽飞箭已经到了面前。 “轰!” 一道刺眼的光芒覆盖了我的身影,同时响起剧烈的气场波动。 “结束了。”为首的男子说道。 他们三个说完就准备离开。 我不由一笑。 手中三发金羽飞箭发出,分别朝他们三个飞去。他们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钉在地上。 光芒消散,我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他们,说道:“就你们三个,也配提我父亲名字。” 接着,我手中再次凝聚三支金羽飞箭,在他们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射向他们。 “住手!” 一个银发老头儿忽然跳了出来,双手袖子一挥,将我三支飞箭卷进袖子,费了好一番力气,终于消化完箭矢。 “恭喜你,通过测试。”他额头微汗的说。 “恭喜恭喜。”元理也从旁出来,说:“我让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你是真不准备呀!” 我脑子有些转不过弯,你不让我准备那我还准备什么? 原来他那是暗示我要准备齐全,这测试可不好过。 我看着地上的三个鬼族男人,发出冷笑。 “我家人现在如何了?” “他们当年偷了族中圣物羽毫石,已被大祭司囚禁起来了。”为首的鬼族男人说道。 一听到我的父母和爷爷被囚禁起来,我心中怒不可遏,当即从手心凝聚出一颗雷火珠! 老头儿和元理见我发怒,赶紧上前阻止我。 老头儿说道:“姑娘莫急,一切都与你三个族叔没关系,况且等你加入了玄侦局再调查你家人的事也不晚!” 我将雷火珠奋力丢在脚下的阵法上。 整个阵法顿时失去作用。 “族叔?” 我不明白老头儿什么意思。 那三个鬼族男人汗颜的站了起来,向我走过来,说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明哥有你这个女儿,重获自由也并非不可能。” 我不解的看着他们三个。 这时另一个人说道:“你不用如此看我们,在我们族中,对于明哥盗走羽毫石一事,也有不同的看法。” 老头丢给我一张证件,上面写着“玄侦局”,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标识。 不过这东西想仿制也制不出来,证件上有个极其精妙的阵法用来防伪。要知道,玄侦局应付的可都是玄门中人,这证件真假一感受便知。 我接过证件,仔细摸索了一会,放进兜里。 老头见我收下,笑着说:“走吧,我们特意给你准备了欢迎仪式。” 我跟着他们五个,来到元县的边界,此处有一座山,山上有个不开放的道观。 这里是玄侦局的一个临时会议点,名叫“解元观”。 这里现在正聚集着二十多个人,都是玄侦局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这里,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丹辰师兄!” 我大步向他走去。 他一脸开心的走向我,说:“恭喜呀,小妹,以后我们又能并肩作战了!” “你怎么也进玄侦局了?”我问道。 “哎,命苦啊,本来这个位置是大师兄的,他推给了二师兄,二师兄又推给了我,我本来想推给尔玛的,结果那丫头没过关。” 刘丹辰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把我逗的直笑,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去吧,今天你是主角。”他指向了那个老头。 我走到老头面前,他向大家交代了我的情况,简单的介绍完毕,就开始了酒宴。 这时我坐到刘丹辰身边,整个饭局,我就和刘丹辰最熟悉。 我们俩聊起鬼族的事,我那三个族叔,一起走了过来。 刘丹辰见状,赶紧站起身相迎,我懒得搭理他们三个,低头不语。 “怎么,侄女,还生我们的气呢。” “哼。” 我冷哼一声。 “刘兄,还请给我们一点私人空间,有事和小妹商量。” 刘丹辰一听这话,立即跑去找元理了,我暗道真是没义气。 等他们三个坐到我对面,我气愤的说:“说吧,什么事?” 我对鬼族之人没有任何好感,语气十分生硬。 不过为首男人并未生气,说道:“刚才我们三个,都只是在骗你,其实我们和你父亲,是结拜的兄弟。” 第96章 我听为首男人继续讲。 尸眠 第117节 他们先是自我介绍,为首的男人叫鬼青,他旁边的两个,分别叫鬼华和鬼真。 我爸爸和他们自幼结拜,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当初我爸爸为了我盗走羽毫石,他们三个在背后也出了不少力。 听到这些,我心里的气散了一大半。 后来他们被大祭司惩罚了一番,直接抹去他们十年的修为。后来鬼族一直四处抓我的家人,他们也从中做了不少周旋,不然我们一家早就被抓进鬼族了。 就连我能一直在外面,也是他们和一些与我父亲关系好的人求情所得。 我还得知,鬼族之人,也并非全部都能觉醒体内能量,这种能量,在鬼族有一个统一的说法,叫鬼灵。 包括清澈的浩然之气、黑色的毁灭之气,以及我现在的银色能量。 并且这三种能量并非是逐级升高的,而是有人生下来就是浩然之气,有人生下来就是毁灭之气,但只有历经三劫的人,才能拥有银色能量,也就是我现在拥有的鬼灵。 我确实经历了三次天谴。 天谴,即上天对一个人的惩罚,能逃过一次天谴,已经是撞大运了,而我却活生生逃过三次,在鬼族中也十分罕见。 我想起,我第一次遭天谴时,有静海大师送我的佛门至宝和羽毫石挡灾,而第二次,直接把我劈失忆了十年,算是我命大,第三次是取了巧,利用天师府至宝天师剑逃过一劫。 所以说我硬抗天谴,其实也就第二次。 但世事皆有缘,无论是静海大师送我的红绳还是天师剑,都是命中注定的。 继续说我那三个族叔的事。 他们受罚之后,主动要求加入玄侦局。玄侦局乃是官方组织,他们想借此为救出我家人增添一份力量。 玄侦局也是有功绩的,这些功绩的份量,并不低。 听他们娓娓道来,我心中已经怒气全消,我本来以为,整个鬼族都在针对我们家,看来并非如此。 我为我之前的所作所为道歉。 他们说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他们还在为不能救出我父亲而自责,同样也告诉我一个坏消息,那便是我上次在白安镇,遭受天谴,羽毫石保住了我,但自身也出现了裂纹,需要用精纯的鬼灵温养,我家人其实本来有希望放出来的,但大祭司为此又加了刑罚,导致他们一直被囚禁。 我用力攥着拳头,指甲划破皮肤都没发觉。 “我能回鬼族吗?”我问。 他们三人一阵沉默,鬼青开口道:“都是鬼族之人,有什么不能回的,不过想见到你父母,恐怕并不容易。” 他们又说起,我必须闯过“鬼门关”才能见到我的家人。 所谓鬼门关,就是真的地狱鬼门关。我们鬼族,自远古就掌握了和灵魂沟通的秘密,像族里的大祭司和长老团,都是可以走过鬼门关的。 鬼门关十分艰难,一个不慎,就是身死道消。 “不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我坚定的说。 他们三个对视一眼,鬼青说:“那我回去联系族中人,到时告诉你结果。” “谢谢。”我举起酒杯,敬了三位族叔。 这是我第一次遇见鬼族之人,虽然方式并不美好,但总算有了希望。 散席之后,不知道他从哪听来的,说我自创了一种符箓,非要拉着我给他看看。 于是我就把火铃符演示给他。 我用鬼灵画出火铃符,停在半空。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符箓,咋舌说:“真是厉害,这东西真厉害。也就是你,懂得鬼族之术,又精通道家符箓一行,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天马行空的想法。” “不是吧丹辰师兄,难道以前就没人试过吗?”我说。 “有人尝试过,但都失败了,每个宗门的法术虽说殊途同归,但修炼方法不同,同时修炼会引起互相排斥,但你不同,天谴似乎压制了你体内的鬼族之力,所以后来学习道法,排斥并不明显。看来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呀。”刘丹辰惊叹道。 如果他是一个科学家,我丝毫不怀疑,他会把我抓回去做切片研究,现在他的样子太变态了! 听他这么一说,好像我确实因祸得福了。 告别刘丹辰之后,我直接回了石市,心中的激动难以言喻。我开始期待见到家人的那刻,紧张的睡不着觉。 这一宿,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完全不困。 等早上醒来的时候,顶着浓重的黑眼圈。 我的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起电话,问道:“喂,你好?” “鬼小姐,千山观一事已经有了调查结果,今日上午十点请到‘清风馆’集合。” 说完,就响起嘟嘟嘟的挂断音。 清风馆,遍布全国的连锁茶室,也是玄侦局各个城市的聚所。外室供普通人饮茶,内室则供玄侦局之人会面和休息。 没想到玄真局效率挺快,这么短的日子就有了结果。 等我到清风馆时,里面正坐着刘丹辰和元理,还有一个女人,我并不认识,看起来三四十岁,蛾眉淡扫,看着也是干练的主儿。 见我出现,他们三个纷纷站起来,刘丹辰介绍道:“这位是东北马家的马纯,马姐。” 接着向她介绍我说:“这是鬼族的鬼妹,叫她小妹就可以。” “你好,马姐(小妹)。”我们两个握了握手。 “就我们四个吗?”我问。 “没错,就咱们四个,你还休息吗,不休息的话,我们现在就出发。”元理说。 “那咱们直接走吧。”我说。 我们一行四人,坐进元理的车,直奔千山观而去。 在车上,马姐和我讲了关于千山观的事。经过调查,这千山观近两年一直在偷偷摸摸的违反玄门规矩,对普通人下手,若不是我抓住了千山观掌门的儿子,还不知他们要做多少恶。 “既然如此,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呢?”我问。 马姐叹了口气说:“咱们玄侦局目前处于上升阶段,但人手还是不够,相对于我们这些各个玄门的青年精英来说,那些鱼龙混杂的小门派太多,根本顾及不过来,所以只能发现一例处理一例了。” 看来这玄侦局,也是有苦难言。 第97章 我们驱车一路到了千山观,并没有惊扰里面的人,而是偷偷在其周围布下天罗地网。 天罗地网是玄侦局专门逮捕犯人的阵法。 布置好一切,我们四个走到千山观门前。 守门童子并不知我们是做什么的,刘丹辰只说一句我们是远方来的客人,与赵掌门曾有一面之缘,如今上门特来感谢。 他这么做,是怕打草惊蛇。 等守门童子禀报回来后,引着我们去与赵掌门会面。 “师尊,贵客带到。”童子敲门说。 “进来吧!”里面响起一道中年男人声音。 刘丹辰一马当先,推门而入,我们三个紧随其后。进门后,我们四人呈包围之势,封闭了赵掌门的去路。 他见我们四个势头不对,厉声问道:“不知四位道友来此何故?” “蔡英,千山观弟子,乱用道术,蒙蔽普通百姓,扰乱秩序。赵寻,赵掌门的儿子,运用邪术淫人良家女子,其罪当诛。至于赵掌门,门下七位弟子,各个无恶不作,身为掌门,更是勾结富商,淫人妻女,伤害无辜性命。今玄侦局已落实证据,特来抓你回去。”刘丹辰将玄侦局的逮捕令掏出,展现在赵掌门面前。 赵掌门一听我们是玄侦局的,冷汗都下来了。 “四位大人,小人实在是冤枉啊。”他一下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见他这没骨气的样子,马姐嗤笑道:“身为一观之主,除了溜须拍马,用小伎俩欺骗普通人,居然这般没骨气,有什么话,进了玄侦局再说吧。” 她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杆烟枪,这是胡三太奶的法器,属于东北马家的特色。 千万不要小瞧这烟枪,敲在身上,普通人伤筋碎骨,玄门中人暂时破功失去法力,极为霸道。 “小心。”我提醒道。 两人一照面,赵掌门一把匕首直插马姐胸口。 马姐没料到他居然暗藏杀招,紧急一躲,那匕首险之又险的划过她的手臂。 马姐落地,大喊一声:“卑鄙!” 那赵掌门刚才表现出一副懦弱的样子,全是为了迷惑我们。现在他伤了马姐,阴笑着站起来,说:“就凭你们四个,还想抓我赵当明,今天就让你们,全部进我的收藏宝库!” 话毕,他直接向我们冲过来。 马姐虽然受伤,但她脾气火爆,喊道:“都让开,让我来!” 她直接奔到我们面前,拿出那杆十三太奶烟枪,与赵掌门斗得有来有回。 “马家传人果然不一般。”赵掌门边说边打。 他那匕首隐隐泛起血光,马姐的胳膊血流如注,那些血液竟被匕首吸进去了。 看着马姐苍白的脸色,我们三个顿时出手。 任他赵掌门再厉害,面对我和刘丹辰三人,也不是对手。 刘丹辰举剑直刺,让赵掌门趋于防守。元理直攻他后背,二人夹击间,他已经捉襟见肘了。我看准机会,手中凝聚四支金羽飞箭,向他射去。 四支飞箭直接带着他的身体,撞破桌椅,将他的四肢钉在墙上。 刘丹辰和元理停下手,我扶起马姐,我们四人看着挣扎的赵掌门。 他无论怎么挣扎,都被死死钉在墙上。 马姐上前,一烟枪砸在他头上,赵掌门被这么一砸,头晕目眩,整个人晃了两下头,脖子一软,昏过去了。 元理用特制的手铐把他拷起来,这种手铐里内藏阵法,可以让玄门中人失去法力。 我好奇的试了一下,被拷上的一刻,浑身无力,别说挣脱,连清醒都很难做到。 将他拷住后,刘丹辰他们三人又去抓观内其他弟子了。 那些普通弟子,根本跑不了,外面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即便如我想出去都得费一番功夫,何况他们了。 我独自看守赵当明,虽然他已经被拷住,但我丝毫不敢大意。他现在萎靡不振,像一滩泥躺在地上。 那些杂七杂八的千山观弟子,很快就被抓起来了,他们参与属于为虎作伥,但由于很多弟子是普通人,所以得交给当地公安局。 尸眠 第118节 元理和公安局通过电话后,我把赵当明提到院子里,静等公安来人。 公安出警极快,没到半个小时,人已经到了院子里。 他们队长和我们打着招呼,然后命人把那些弟子全部抓起来。寒暄几句,我们就提着赵当明还有五个已经进入玄门的弟子走了。 他还有一个弟子,并未在观中,经我们询问得知,那个弟子在外地,很久没回来了,他也不知道在哪。 我们把他带到玄侦局,石市的玄侦局我还从来没进过,带着好奇的心,跟着元理进入了一个偏僻的大院里。 院子里的房屋很朴素,如果不细看,还以为是一个厂子。 可能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就是一个厂子吧。 但对玄门中人来说,一进入院子里,就会感到气场的不同。 我们将赵当明交给他们后,给我们登记在册,剩下也没我们什么事了,毕竟是我第一次参与抓捕行动,他们提议庆祝一番。 我自然不会拂了大家面子,吃饭的时候,我问马姐,东北出马仙的事情,我早有耳闻,下次能不能带我亲身观看一下,到底有何不同。 马姐性子直爽,当即就说下次有这方面的事,一定会给我打电话。 等我回到福缘堂的时候,小蓉正在和一个苦主说话,看样子似乎有些争吵。 我赶紧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老板娘,他非说咱们的法器没有效果,要来退货。”小蓉气急的说道。 “您把法器拿来,我看看。”我说。 苦主将手中的法器拿出来,是一个求财的挂件。 他说,自从把这挂件拿回家里后,不仅没来财,还弄的自己生意处处碰壁,要我们给个说法,不然他就天天在这闹。 我将法器拿过来,确定法器上气场仍然存在,肯定是没问题的。 就在这时,蕊姐拉着辛中吉进来了。 蕊姐一见面就拉住我,说:“小妹,得亏有你,我们家老辛最近顺风顺水,之前搁置的单子,现在全都谈妥了!” 第98章 我看向辛中吉,他此刻满面春风,一扫之前的阴霾,附和着蕊姐说:“没错,叔叔这次不仅以前搁置的生意重新提上日程,就连一些之前没有过的大合作,前几天也接了一个。” “恭喜辛叔叔。其实我早就和您说过,即便没有我的帮忙,您也会度过这次难关的。”我说。 “这位是?”辛中吉看向刚才和我争执的人。 我面前的人现在早已惊掉了下巴,辛中吉,在石市生意有点规模的商人都认识。 他赶紧低头哈腰的对辛中吉道:“辛部长您好,我是鑫源超市的刘源。” “怎么,这福缘堂的东西不行?”辛中瑞面对他时,完全是一副上位者的语气。 “没有没有,瞧您说的,怎么会不行呢!”他冷汗都下来了。 见他这样,我赶紧说道:“我福缘堂的东西,肯定是没问题的,也别说我欺客,刘老板把联系方式留下,等明天我亲自上门去看看。” 刘源一听这话,赶紧在小蓉那留了电话,然后和辛中吉告别后,灰溜溜的走了。 蕊姐夫妻俩这次来,是特意感谢我的。除此之外,她还想在我这买一个镇宅的法器。 上次我去她家别墅,风水布置是一流水准,紫山大师在这方面比我强得多,至于镇宅法器,确实缺一件。 “这样吧蕊姐,我这里除了那块牌子不能卖,剩下的您看上哪件,都可以带走。” 我指了指天师府张天师送给我的“龙腾虎跃”匾额说道。 辛中吉看向那四个字,仔细欣赏了一番,说:“这四个字笔走龙蛇,力透纸背,想来一定是出自大师手笔。” “让您见笑了,此匾额是我当初在江西开店的时候,天师府张天师所赠。”我说。 “原来如此,怪不得。”辛中吉感叹道。 我给蕊姐介绍了各种法器的作用,主事业高升,财源广进,家人健康,子孙成才,什么样的都有。 不过我这里法器大多适合小型或中型家宅,不太适合别墅。 其实法器的大小也是有讲究的,像他们住的那种特大别墅,占地广,必须用个体大的法器才能镇住。而我们普通人的房子,法器形状则不用那么大,刚开始卖法器的时候,我根本没想过有一天会为辛中吉这样的人选择法器。 蕊姐听完后,说想要一个让辛中吉事业高升的法器,却被辛中吉否定了。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他现在事业已经处于顶端了,钱财更不必说,至于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有他看着,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他现在所求,只有家人健康。 蕊姐听到他的话,轻轻勾住他的手,两人眼神之间,满是情意。 “既然如此,我可以给您做一个化煞消灾的法器,但需要一些上好的紫铜,您得费费心。” “没问题,这点事并不算什么,除了这之外还需要什么吗?”蕊姐问。 “铜只是第一步,我还需要他们把这些紫铜打造成一个物件。” 我回到柜台,拿出纸笔把。画了一个形似“8”字,嘴小肚大的葫芦。 “您让铜匠将这葫芦铸好,然后在其表面,雕刻八仙过海图,若铜匠技艺不够,也可雕刻道教八宝或佛教八宝,弄完之后,您再联系我。”我将图纸给了他们。 辛中吉忙收好,之后他就离开了,留下蕊姐。 蕊姐和我好长时间没见面了,这一见面,她非要拉着我出去。说实话她们这些贵妇的日常活动也无聊的很,都是一群闲着无事的女人,坐在一起商量着去玩什么,去买什么。 这里应该是个很高档的私人会所,我周围的女人们,各个争妍斗艳,话题三句离不开自己的老公怎样怎样。 我不是很适应这样的场合,坐在蕊姐边上,有些手足无措。 这时忽然有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呦,蕊姐这是从哪找来的丫鬟啊,不怕你们家老辛偷吃啊。” 我听到这话眉头一皱。 蕊姐按住了我的手,说道:“我们家老辛偷不偷吃我不知道,但你家那位听说已经半年没回过家了。” “你!”那女人有些气急败坏。 这时周围的人开始打圆场,让蕊姐和她不要吵架。 那个女人一屁股坐在我们对面,打量了我一番,嘲讽的说:“狐狸精!” 纵使我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我直接开口说道:“这位阿姨眼白过多、瞳孔偏上,在面相上来说,属于三白眼,极易克夫。两眉之间有明显纵向深纹,这叫‘斩子剑’,恐怕您到现在都没有儿女吧。再看您子女宫凹陷且有乱纹,即便日后您有了一儿半女,晚年也会儿女不俸。” 蕊姐听了我的话,不由暗暗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听了我的话,她有些气急败坏。 张牙舞爪的就来撕我。 我岂是她能碰到的,当初跟张松学枪的时候,可没少学擒拿功夫。 我攥住她的手腕,向后一推她的手掌。她吃痛之下,胳膊不能动,我直接把她胳膊按在桌子上。 “疼,疼,快放开我。” 周围的人见我直接动手,都吓傻了,唯有蕊姐不以为意,她可是知道我身份的人。 眼前的女人喊了一分钟左右,边上的贵妇们没一个替她求情,都在看笑话。 还是蕊姐心软,让我放了她。 我松开手,她这才抽回手臂,有些忌惮的看着我。 而其他贵妇们,则是露出一副错过一场好戏的遗憾面孔。 “蕊姐,我先走了,这里并不适合我。”我向她告辞。 “那我们一起走吧,我啊,也得回去帮老辛处理处理事务,他这人,离开我一点都不行。” 她说完,还看了眼被我治服的女人。 我们两个出了会所后,蕊姐说:“小妹你别生气,阿梅那人的嘴确实欠整治。不过你说的没错,她老公常年不回家,她确实没有儿女。” “不仅无儿无女,以后还会克死他老公。”我说。 “真的?”蕊姐惊讶的看着我。 “她颧骨高耸,皮包骨,是标准的克夫相。”我说。 “怪不得他老公这段日子跟她闹离婚呢。” 我和蕊姐离开会所,她带着我在商场买了好多东西,说是让我消消气。这弄得我怪不好意思,最后她说,整个商场都是她的,就当之前那法器的利息了,等到时候法器做成,让她们家老辛,再把钱全给我。 第99章 从私人会馆出来后,我让小蓉把刘源的电话给了我。 鑫源超市算是石市一个很大的连锁超市了,平时买什么生活用品,很多人都会去这超市购买。 等我到约定地点的时候,刘源亲自出来迎接,现在的他态度很好,至少表面是这样的。 他跟我讲的具体情况。 这一年来,鑫源超市作为本地最大的购物超市,客流量明显减少。经过调查,他们的价钱和服务都没毛病,并且也没有竞争对手参与,这令他很是不解。 后来找风水先生看过,说是流年不利,需用一只大金蟾放在他办公室,可那金蟾按风水先生的办法放置后,亏的更厉害了。 他听朋友说,我这福缘堂东西比较灵,所以才在我这儿买了一个招财挂件。 听到他这么说,看来我这福缘堂已经有了不小的名声。 “您带我去您办公室看看。”我说。 “您请,您请。”刘源引导着我来到他的办公室。 这一进办公室,我就感到一股衰气。除此之外,风水上来说倒没太大问题。 “您是不是经常在办公室吵架?”我问。 “哎,实不相瞒,我老婆今年跟我闹离婚,每次都来这找我,我们俩几乎三天两头就吵一架,家丑不可外扬嘛,每次吵架的时候我都关上门,但现在他们差不多也都知道了。”刘源指了指外面的员工。 “怪不得。”我说。 “小师父,您为什么这么问?” 尸眠 第119节 “由于您经常和老婆在这里吵架,导致衰气由无到有,慢慢积累,已经污染了您这办公室的财气,所以才会导致您的生意连续亏损。”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我给您弄个貔貅放这里,相信不出三个月,生意就会好转的。另外,这金蝉就不要放在这里了,以免和貔貅对冲。还有就是尽量别在办公室吵架,会影响运气的。”我说。 “好,好,多谢小师父。”刘源笑着说道。 我回了福缘堂,小蓉问我去哪里玩了,我说和蕊姐去了高端私人会所她羡慕的说她也想去。我只能说那些地方并不怎么好,到处充斥着财腐之气,久而久之会影响人的心神。 之后我拿了一个适合放在办公室的貔貅就离开了。 等我回到刘源办公室外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还有摔东西的声音。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刘源又和他老婆打起来了。 和我一起围在外面的,有很多他的员工。大概吵了半个小时,终于停止了争吵。 我不可能在这儿一直跟他们耗着,于是我推门而入。 刘源正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低着头,她老婆趴在沙发上哭。 “见我进来,刘源赶紧收拾了一番,说道:“让您见笑了。” 刘源的老婆听见推门声,也抬头看向我。 这不是巧了吗,刚才在那个私人会馆就是她骂的我。 她也认出我来了,张牙舞爪的就要过来挠我。嘴里还喊着:“你这个狐狸精,都勾引我老公到办公室来了!” 我有些不悦的看着她,刚要上手。谁知刘源一巴掌把她扇在地上,吼道:“你还有完没完了!” 他老婆坐在地上对着刘源大喊:“没完!要不是我当年救了你,你能活到今天吗?我不就是生不了孩子吗,你就这么嫌弃我!” “停停停,二位先别吵。刘老板,这是您的貔貅,您将它的头对着窗口放就可以,我先走了。” 我把东西放下就要往外走,却被趴着过来的刘源老婆抓住了脚。 她抓着我衣服说:“别走,你个狐狸精,我今天就要让大家都看看,你多不要脸!” 我心中一怒,脚下暗中使劲,一脚把她踹出去两三米,怒道:“刚才要不是看蕊姐面子,我早就打你了。” 这单生意真是晦气,我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火。 “蕊姐,哪个蕊姐?”刘源说。 “还能哪个,今天您不是在我店里看到过吗?”我说。 “张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就开了个破超市吗!”刘源老婆完全疯了,见谁咬谁。 “什么!?”刘源听到自己老婆说的话,心中一惊,走到她面前对着她劈头盖脸一顿扇,边扇还边骂,“你个败家娘们,连辛部长的老婆都敢惹!” 她老婆被打懵了,还问谁是辛部长。到这我才听明白,原来她一直以为蕊姐就是个开超市的女老板,看来蕊姐为人还算低调的。 不过蕊姐上次给我买东西那超市,是全国连锁的,比这鑫源超市可强了不少档次,怪不得刘源生意不好呢,和蕊姐起了冲突,能好才怪。 我看了眼放下的貔貅,即便有这法器镇压,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啊。 我拦下刘源,说道:“蕊姐是万嘉超市的背后老板,您不会不知道吧!” 刘源也知道自己生意为何连续亏损了,下手更狠。 我赶紧拉住他,说:“您再这么打下去也没用,还是想办法怎么去给蕊姐道歉吧。” 撂下这句话,我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我背后传来了刘源的怒骂声和他老婆的哭嚎,微微摇了摇头。 等我回到福缘堂的时候,刘源打来电话,说要将法器的钱给我,我把卡号发给他,没到半小时,入账短信就来了。 我一看有十万元,没想到刘源居然这么大方。 其实做这行,钱给多给少全看苦主自身,我是不能开价的。不过他并没亏,因为总算找到了症结,如果他老婆哪天真把蕊姐惹急了,恐怕他鑫源超市就不是亏损那么简单了。 和小蓉看了一天店,由于有一大笔钱入账,我准备带小蓉出去吃一顿。 刚出店门,就看见门外站了一个女人。 “李菲?” 看清她的模样,我惊讶的说道。 “你怎么来了?”我问她。 “我想来上班。”李菲怯懦的说。 我记得她说她要收完庄稼再来的,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不过我没细问,知道肯定是有原因的。 见她这么晚才来,我知道她肯定又是走过来的。看到她身上脏兮兮的衣服,趁着现在商场还没关门,得赶紧去给她买身衣服穿。 第100章 刚才我们闭店之后灯都关了,没看清。等离路灯近了我才看见,李菲手上黑漆漆的,衣服也破了,看她眼睛也哭过,忙问她到底怎么了。 她开始还没说,后来实在憋不住了,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她家被烧了。 小丫她们和村里的几个男孩子玩火,不小心把李菲家的柴火垛点着了。孩子们胆小,见火势太大,一溜烟全跑了。 当时李菲正在田里干活,还是邻居先发现,跑过来告诉她的这件事。 等她跑回家的时候,见到自己的家已经被火吞噬,着急的就要往里跑。幸好邻居给她拉住了,后来听说是小丫她们不小心点着的,心里又十分无奈。 要是没村里人的照顾,她早饿死了,现在房子被小丫她们点了,她又没法苛责,这才想到我跟她说的话,不得不提前来了。 我和小蓉听完之后,心里不是滋味。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是自己一个人生活,深知其中的不容易,我抱了抱她,谁知李菲被我这么一抱,哭的更厉害了。 安慰好她,我和小蓉带她到商场里买衣服。她活这么大,从来没进过商场,看到商场里灯光闪耀,她一直低着头。 周围很多人看到我们三个,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便是卖衣服的店员,也是一脸瞧不起的样子。 “要不我们走吧。”李菲弱弱的说。 我刚要说那些店员,小蓉指着她们就骂起来了:“什么东西,狗眼看人低,你们不就是个服务员吗,一个个神气什么,一个破卖衣服的,还把自己当人上人了。” 小蓉骂人是有一套的,这点我在鹰潭的时候就知道了。 她在那连续不断的骂了那些店员五分钟,李菲拉了拉小蓉的手,说:“别骂了,我们走吧,我这衣服还能穿。” 小蓉按下李菲的手,说:“不用怕,有我呢。” 回头又骂了起来。 这下有个商场经理过来了,见小蓉骂的难听,赶紧上来道歉。 我心中生气,并未拦着小蓉。 她骂爽了,最后我们换到她家隔壁。商场整层都是卖衣服的,国内国外的都有,我们何必在她家买呢。 有了前车之鉴,这家店的服务员态度明显不错,耐心的给李菲试衣服。 一共拿了两套,店员还贴心的把李菲换下来的衣服装进手提袋里。 换上新衣服的李菲,头发还有些乱糟糟的,那双鞋也有些不搭,我和小蓉又给她买了鞋,给她修剪了头发。 尤其是头发修完的时候,她整个人看着就像一朵青涩绽放的雏菊。 小蓉惊讶的说:“原来菲姐也这么好看。” “是啊,咱们福源堂就你最丑。”我逗她说。 “姐你真讨厌,不行,我要去整容!”小蓉大喊道。 其实我们两个是开玩笑的,李菲这时拉住小蓉的手,一本正经的安慰她说:“不丑不丑。” 这一幕给我逗的哈哈笑,小蓉有些尴尬,也附和着笑。 等帮李菲收拾完,已经九点多了,正是吃宵夜的时候。 今天这顿饭,就算是欢迎李菲的到来。她有点放不开,小蓉就拉着她嘻嘻哈哈的一边说话一边吃,缓解她的紧张。 等回家的时候,李菲试探的问有没有宿舍住。 我告诉她,我们没有宿舍,我和小蓉住在一起,租了个房子,就算宿舍了。 到家的时候,我们三个又给她的房间收拾出来,接着给她讲了讲家里家电怎么用,她耐心的听着,这些对于我们习以为常的东西,她还是第一次接触。 一切完毕后,我们三个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其实也不是看电视,只是放着电视聊天。 看着三个屋子都住了人,我心里升起了家的温馨感觉。 想起家,也不知鬼青叔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我一直极力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可它总是在不经意间冒头。 过了有一周,鬼青叔终于给我打来电话了,我接电话的手都是颤抖的。 “我们和族里人已经商量好了,他们并未反对你回鬼族,但羽毫石毕竟是因为明哥偷盗才损坏,所以你需要把羽毫石修复好。如果你想见到明哥,除了过鬼门关之外,大祭司还加了一条,需要你认祖归宗!” “我知道了。” 听到我居然可以回鬼族,我心跳都变快了。 我们两个约定好见面地点,就挂了电话。 没想到大祭司会要求我认祖归宗,我记得以前听到那些狗血故事,应该是极力阻止我回归家族才对啊。 我现在魂不守舍。 正好李菲和小蓉两个人,看福源堂没问题。这两天李菲也熟悉了福缘堂的工作,可以给小蓉帮上忙了。 我一整天都在想明天回鬼族的事,导致茶不思饭不想,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我的父母,我的爷爷,我马上就能见到他们了。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早晨,我开着车就来到了约定地点,鬼青叔正等着我,见我到来,他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按照他的指引,我们开车一路向东,到了琴岛地界。 这里靠海,人口不多,没想到鬼族居然在这里。若是我自己蒙头找,恐怕一辈子都找不到。 最后我们到了一个山中,这山已经被改造成一个巨大的阵法,外表根本看不出异常。 和鬼青叔一直走进大山深处,出现了一个寨子。背后是一个直上直下的悬崖,寨子正处于悬崖脚。寨子里大约有二十多个屋子,等我走进寨子,人们纷纷走了出来。 从他们身上,我感到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 这些,都是鬼族之人。 尸眠 第120节 见我到来,族人有的热情欢迎,有的一脸冷漠。等我走到寨子头,看到一个巨大的祭台。 这祭台,我在梦中见过,我记得,它后面的墙壁上,还有几幅壁画。 祭台上的火焰燃起,祭台下面的族人围成一圈,鬼青叔这时候在我耳边说道:“上去吧,大祭司他们在上面等着你。” 我点了点头,一步一步迈着台阶,走上祭台。 整个祭台特别空旷,四周点着火把。在祭台最前方,有五把椅子,上面坐着五个老人,他们带着面具,那面具神秘而吓人。 坐在最中央的,就是大祭司。其余四人,是长老。 第1章 在他们后面,是巨大的悬崖,悬崖的峭壁上,刻着巨大的壁画。那些壁画,我曾在梦里见过。 “鬼妹,鬼明之女,是否认祖归宗?”大祭司声音沙哑的说道。 “是!”我坚定的说。 随后,从大祭司手中扔出一张黑纸,我立刻用火铃之术将黑纸点燃。黑纸变为火焰,在空中逐渐扩大,将整个夜空变亮,变成一张与我等高的契约。 这是血契,需用自身精血签订。我咬破指尖,在空中签了契约,随后血契发出一阵黑红光芒,又飘回大祭司手里。 大祭司说:“既已认祖归宗,姓名当入鬼族族谱。” “我想见我父母,还有爷爷。”我按捺住激动的心说。 “可。按族规,需过鬼门关,你可想好了?”大祭司说道。 “嗯。”我重重说道。 大祭司和其余四人对视一眼,同时发力,他们身上发出的能量,和我一样,非黑非白,而是银色。 我脚下瞬间泛起银光,这是通往鬼门关的阵法吗? 我脚下一空,整个人开始向下坠落。失重的感觉让我心脏快速跳动,几乎要爆炸了。 不知坠了多久,我摔在地上。周围是一片青黑之气,雾蒙蒙的,能见度也就一两米。 我爬起来,这是典型的鬼气。就在我寻找方向的时候,看到一个鬼魂向我飘过来。 它头戴蓝白色尖帽,脸色发青,腰部以下并不是腿,而是像陀螺一样愈来愈尖,手中拿着一支白色蜡烛,这是人死亡后进入地府遇到的第一个鬼差,名为接引鬼。 “你阳寿未尽,为何到了地府?”接引鬼说,它说话没有感情,但浑身鬼气十分显得它阴森。 “我乃鬼族之人,这次下地府是为闯过鬼门关,以见家人。”我说。 “大胆!鬼门关岂是你说闯就闯的。”接引鬼这一发怒,它整个身体都膨胀了起来,就像河豚遇到危险鼓起肚子一样。 “得罪了!”我说一声。 “流金火铃,照彻幽冥。炎光所及,万鬼灭形!”我召出火铃,对着接引鬼就烧去。 它见我动手,张开大嘴长吐一口气,我那火焰居然被它吹了回来。 我赶紧躲开,惊讶的看着它。 按理说,我这火焰对付鬼魂一类的阴祟,应该是极为克制的,怎么对接引鬼不管用。 “小娃娃,你们鬼族的《阴符录》并非万能的。”它笑着说道。 我立即用出威力更大的雷火珠,朝他扔去。 “咦,这么年轻就学会了雷火之力,了不起了不起。”我那珠子也被它直接吞进肚子里。 本该天雷地火的画面并未出现,它打了个饱嗝,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鬼族祖先与我们地府签过契约,所以你的鬼族之力是无法伤害我的。”他得意的说。 我们鬼族以前,确实经常与灵魂打交道,没想到是与地府签订了契约。 连雷火珠都没法伤害它,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难道用道家符箓? 我立刻画了一张五雷符。 它见到我居然用鬼族之力隔空画符,一脸惊讶。 “停停停!”它双手示意道,“你怎么还会道家符箓之法。” 看它这样,我不知道这符还要不要画。 “既然你是故人后代,我这关就算你过了。” “你认真的?”我被它的举动弄的摸不着头脑。 “当然。” 它刚说完,一个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头戴官帽,上书“一见生财”的浑身白色的鬼差走了过来。 “胖兄弟,又在逗人家呢?”它说。 这不是白无常吗,我当初见过它一面。 “嘿,老白,这丫头有点本事。”那接引鬼说。 “我就先带她走了。”白无常说。 我完全弄不清情况。 白无常走到我身边说:“我们当初见过,没想到短短十几年,你就能下地府了。” “七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 七爷的脸上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它说道:“你不是要闯鬼门关吗?我得先把你送到土地庙,不然这阴阳界,恐怕你走一辈子也走不出去。” 原来我还在阴阳界,根本没到地府。刚才那接引鬼,只是见我是故人后代,故意逗我的。 我跟着七爷一路走,直到前面出现一座长宽三米,硬山式屋顶,飞檐翘角、红墙绿瓦的小庙,。 在门柱上门柱刻着对联,“土厚德载黎庶,地灵人荐馨香”。里面的神像雕刻精细,是一个白须老人,手持如意,这便是土地庙,里面供奉的神像,则为土地公。 七爷对着土地公一拜,我跟着它一起弯腰朝拜。 神像冒出一缕白烟,土地公拄着弯曲拐杖出现在我们面前。 “鬼族之女要闯鬼门关,小差特将其带到此处。”七爷说。 土地公点了点头,七爷的身影就消失了。 我对着七爷消失的方向一拜,特此感谢它。 “小娃娃,你若反悔现在还来得及,那鬼门关,从古至今,闯过的人,无一不是青史有名之辈,便是你鬼族闯过之人,一双手都数的过来。”土地公说道。 “土地爷爷,我若想见到家人,必须得去鬼门关走一趟。”我说。 “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便多说。” 土地公在我头上一点,接着打开一卷户籍。这是在进行核对,核对完毕后,它给了我一张通关文牒。 接着我眼前一变,一条青石板路出现在脚下,前后无路,上不见日月星辰,下不见土地尘埃。 我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在黄泉路两边,开始有游荡的鬼魂向我聚过来。因为我阳寿未尽,它们闻到我身上的阳气,想伺机附我身,借尸还魂。 孤魂野鬼越来越多,我用火铃之术虽然可以消灭它们,但这些东西永远也烧不完,只是白费力气。 我赶紧用出护魂之法:“月帝朗耀,日皇照临。四真三气,卫我魂精。” 一道银光覆盖在我身体表面,那些孤魂野鬼一靠近就被弹开。但它们就如飞蛾扑火一般,明知危险,还是不断的向我扑来。 一个两个,甚至百八十个,我都能应付,但现在聚过来的游魂实在太多,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把我围起来了。 第2章 现在我的能量消耗巨大,而黄泉路还不知要走多久。 一旦我能量跟不上,这么点阳气,还不够它们塞牙缝。而阳气若是没了,那我就真的直接去阴曹地府了。 我只好召出火铃,绕着周围喷出大量火焰。这使我身边短暂变为真空期,护魂之术消耗的能量顿时减少。 我需要在消灭孤魂野鬼和保护自身灵魂之间,寻找一个平衡,以最小化消耗能量。 就这样,我又坚持了好久。 我从来没有觉得走路会如此疲惫,眼见体内能量越来越少,那些孤魂野鬼更加疯狂。 我甚至能感到它们对我的撕咬,这使我发慌,我心里隐隐有种感觉,恐怕我坚持不到最后了。 现在每前进一步都十分艰难,终于我停下了脚步,实在走不动了。 那群孤魂野鬼如饿狼一样,啃食我的阳气。 就在这生死攸关之时,一阵清气从前方传来,将这些游魂全部肃清。 我看着那道光,像一座灯塔。 在这片清气里,我先看到的是一个小丫头。 好熟悉。 “姐姐,你还记得我吗?”它从清气中跳出来。 我努力搜寻记忆,终于想起来它是谁了。 “玲玲?”我惊讶的说。 “嘻嘻,不止我哦。” 在它后边,全是曾经我用羽毫石超度过的亡魂。虽然它们早已投胎,但在这黄泉路上,留下了它们的踪迹。 这道清气,就是它们对我的感激之情,同时也是上天对我超度它们的奖励。 周围的游魂全部消失,我顿时变得轻巧起来。我抓住机会,快速朝那道光跑去。 那是它们留给我的指引。 尸眠 第121节 终于,我的眼前出现一座阴森古式门楼,四角飞檐,横匾镌刻“鬼门关”三个血红大字。在其门上,有巨大兽首衔环,刻狰狞符文,十分威慑。两侧的石碑竖立,用隶书写着“此冥府也”。 在鬼门关两旁,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色花朵,那就是彼岸花,也叫曼珠沙华。每个人走到鬼门关前,彼岸花的颜色都不一样,花色为红,花瓣翻卷带褶皱,象征无尽的思念与永别,花色为白,也叫曼陀罗华,寓意纯洁的温柔,花色为黄,象征失去的痛苦之爱。 我看着眼前一片浓郁红色,每一朵花,都代表我对家人的浓烈思念。 忽然,那些红色花朵迅速衰败,长出了叶子。 传说中的彼岸花,花叶永不相见,意为阴阳相隔,不可逆转。 本以为这就结束了,可那些叶子也枯萎了,白色的彼岸花瞬间绽放。 这彼岸花,竟然为我开了两遍。 这等异象,自然也引起鬼门关前十八个鬼卒的注意。 它们镇守在前,它们各个狰狞恐怖,花面獠牙,张牙舞爪。但出说来的话却很温和:“路引!” 我将土地公给我的通关文牒送上,它查验之后,确定无误,和其余十七鬼卒共同打开了鬼门关。 一股庞大的鬼气从门内传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等我逐渐适应这阴森鬼气,终于走进了鬼门关。 鬼门关内,我首先看到的便是民间流传极广的牛头马面,以前只是道通途说,现在真的见到本人,不由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牛头双角弯曲,目如铜铃,马面长脸尖耳,鬃毛杂乱。它们有个共同特点,就是十分凶恶,这是为了威慑生人,若是生前作恶,见到它们这幅样子,都会被吓得肝胆俱裂。 马面拿着铁链,将我手脚拷起来。无论是善是恶,亦或阳寿未尽,已经进了鬼门关,那就是鬼。在见阎罗之前,必须用铁链拷上手脚。 牛头拿着刀叉,走在我身后。 我被他们两个一路押送,直入阎罗殿第一殿。 殿中上坐一个豹眼狮鼻,长须方冠,手持笏板之人,他便是秦广王,专司人间寿夭生死,统管幽冥吉凶,负责接收新死亡魂。他的法器,名为孽镜台,可照见生前善恶。 若为善人,直接接引超升。功过相抵者,送第十殿转世投胎,但在投胎前,需将鬼魂转换性别。恶多善少者,押解至第二殿受刑。 说起这秦广王,他的经历极为离奇。 他原名蒋子文,是东汉末年三国时期广陵人,也就是今天的扬州人,曾任秣陵尉。性格嗜酒好色,放荡不羁,但自诩骨相清奇,认为自己死后一定会成为神祇。 有一次他追捕盗贼至钟山时,在与盗贼的厮杀中战死,最后葬于钟山脚下。 这样一个正义之人,死后却多次托梦,借巫祝传言,要求百姓立庙祭祀,否则将降下灾难。 孙权起初不信,但随后钟山一带火灾频发,一日数十处,甚至蔓延至皇宫,孙权被迫封其为“中都侯”,立了蒋王庙,并把钟山改为“蒋山”。 蒋子文被供奉之后,屡次显灵,保佑钟山一带风调雨顺,逢凶化吉,于是他在民间的信仰直线上升。最终因“公正严明”被提拔为地府第一殿秦广王。 我站在孽镜台前,善恶已有分晓。秦广王命令牛头马面打开我的锁铐,说道:“既为善人,自当超升。” 我跪在地上,恭敬的说:“启禀大人,我乃鬼族后人,此来非要投胎,而是要走过一遍地府,以见家人。” “哦?这鬼门关可是好久没人闯过了。”秦广王感兴趣的说。 “事非所愿,还请您担待。”我说。 “我这一关,你已经过了,手铐脚链不必带了,直接去第二殿受寒冰之苦吧。” “是!”牛头马面说道。 我随着它们两个,走到第二殿。第二殿阎罗名为楚江王,司掌活大地狱及十六小地狱,惩罚阳间伤人肢体、奸盗杀生者。 但我为闯鬼门关者,需要将十殿一一走过,由此才能进入生门,重返人间。 楚江王短脸阔口,头戴冠,左手持笏。 现在整个地府都知晓我要闯鬼门关,在第二殿外,聚集了很多鬼差。 它们也是看个乐。 其中就有我认识的七爷八爷,还有刚掉下来时,遇到的接引鬼。除此之外,还有勾魂使者,牛头马面,便是那孟婆,都来看热闹了。 第3章 这这楚江王的寒冰地狱,相传在进入寒冰地狱前,所有亡魂都要过剥衣亭,由脱衣婆剥去亡魂衣物,代表阳间一切清零,罪孽的轻重,会通过衣物重量判定。 楚江王伸手轻轻一挥,一杆称凭空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灵魂不受控制的脱体而出,我看见我的身体站在原地不动,但我已经自动飞到秤上。 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杆秤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这并非楚江王作弊,没有称量我的衣服。一个人在阳间的罪孽,会留在灵魂之上,直接称量灵魂,比称量衣物更精准。 “咦?”楚江王和一众鬼差都诧异的看着罪孽称。 “居然分毫不起。”楚江王说。 市面上的秤我们都知道,在托盘里放入东西,秤杆就会高高抬起来。 现在我的灵魂踩在秤上,秤杆居然没有变化。 这代表,我从未伤人肢体、奸盗杀生,也无欺诈之行。 不要以为这很简单,小时候不懂事,很多孩子都会无意识的撒谎,即便这样,也是会受到刑罚的。 楚江王再一挥手,我的灵魂迅速飞回体内,那杆罪孽秤被收回他的袖子里。 他笑着看我,说:“不错,去下一殿吧!” 第三殿,名为“黑绳大地狱”,殿王为宋帝王,他横眉瞪眼,极为威严 专门审判忤逆尊长、教唆兴讼、背信弃义者。施以倒吊、挖眼等刑罚。 宋帝王原名余懃,江西人,他为官清廉勤政,体恤民情,深受百姓敬仰。因其生前公正严明、惩恶扬善,死后被玉皇大帝敕封为第三殿阎王。 传闻他自幼刻苦,使用牧童的独脚凳当座椅。此凳仅一条腿支撑,坐着的时候难以保持平衡,每当打盹,身体一动,凳子就会立刻翻倒将他摔醒。 他翻开手中案簿,一个人的生平,事无巨细,全部记载在册。 “鬼族的小丫头,倒是有一番善心。”宋帝王说道。 忤逆尊长、教唆兴讼、背信弃义,这三条跟我根本不搭边。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我和爷爷相依如命,心中更是把爷爷当成我的依靠,所以从来没有顶撞过爷爷。 至于教唆兴讼,那是律师和法官过的事,跟我毫无干系。 背信弃义更不必说,我一向说到做到,更没有过抛下朋友的行为。 所以这一关,我毫无悬念的过了。 至于第四殿,更与我无关,于是我很快到达第五殿。 这第五殿的阎罗王,就是大名鼎鼎的包拯。他原本为第一殿主,因怜悯冤魂被降调。 都说包拯公正严厉,其实他是非常善良的。遇见苦命的百姓,也会动恻隐之心。 在他这有著名的望乡台,亡魂在望乡台上一站,前生的善举和罪孽便会一一浮现。 我好奇的看着这位流传千古的人物,他一副白脸,额头上并没有月亮,看来传闻有误。 牛头马面押着我走上望乡台,我从小到现在的做的事一一浮现在空中。 这下所有人都看到了我生平事迹,我虽算不上大好人,但却从未作恶。 连过地府前五殿,我丝毫未受到刑罚。 阎罗王开口道:“直接送去第十殿吧!” 我立刻跪在地上,对着他磕了三个头。 “多谢阎罗王大人!”我激动的说。 第十殿,已经不再是刑罚殿,而是根据前九殿的罪行分配转世投胎。 牛头马面将我一路押送至第十殿。 转轮王也早就听说地府来了个闯鬼门关的人,知道就是我,但他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过了前九殿。 “启禀大人,阎罗王让小的直接将此人带到您这里,请您记录。” “哦?他包拯也卖起人情了?看来这小姑娘不简单。”转轮王说。 “启禀大人,她是鬼族后人,您也知道那事。”牛头说道。 “怪不得!”转轮王对我一笑。 “是阎罗王大人怜悯于我。”我对着转轮王行了一礼。 “那你便去六桥吧。”他说。 奈何桥我们都听过,其实奈何桥只是六桥中的一座。还有金、银、玉、石、木五桥。 金银玉桥对应福报深厚者,石、木、奈何三桥惩罚恶者。 当我站在奈何桥前,身上发出大量白光,变作一道桥,直跨忘川河两岸,这些都是我救助他人和超度鬼魂所得阴德。 我没想到在我身上居然有如此多的阴德,它们化为银桥,以便我走过忘川河。 我每走一步,脚后面的银桥就会消失一块。直到我走过忘川河,那银桥全部消失了。 它们化为晶莹的光点,落入忘川河里。 我对着那些光点一拜,虽然我曾救助它们,但刚才若无它们搭桥,这忘川河我是走不过来的。 所谓善有善报,就是如此。 跨过忘川河后,眼前出现了一道门,此乃生门,我毫不犹豫的走进去。 眼前变成刺眼的白色,我捂着眼,很快就回到了人间。 我睁开眼,脚下的阵法光芒散去。 大祭司等五人见我毫发无伤的回来了,也感到不可思议。 随后他们五人同时向我出手。 措不及防之下,我被他们所伤。 我赶紧用出金羽飞箭,一手五箭,向他们射去。 那五支箭在到达他们面前时,化为齑粉。 “要是只有这么点本事,我看你还是不要去见你父母了。”大祭司说道。 尸眠 第122节 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见我家人,听到他的话,我顺手就朝他扔去一颗雷火珠。 这雷火珠乃我气愤之下扔出,所含威力巨大。 天雷地火一下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大祭司说:“没想到你已经历三阶,雷火珠也学会了。” 他和其余四人协力将雷火熄灭。 大祭司看着左右四位长老,说:“你们觉得呢?” “可去禁地。”其余四人说。 大祭司点了点头,说:“明日一早,由鬼青带你去族中禁地,你好好做些准备吧。” 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得到了大祭司的考验,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心中对他们的不满,削减了几分。 我走下祭台,鬼青叔和一众鬼族人正在等我。 “怎么样?”鬼青叔关切的问。 “过了。”我说。 第4章 “不错。”今天好好准备准备,禁地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鬼青叔把我带到一个屋子前,说:“进去看看吧。” 我抬起手,睁睁看着眼前,有些不敢触碰。 最终右手在颤抖下,轻轻推开了屋门。 门轻轻打开,我走进屋里。 屋内一尘不染,看得出有人经常打扫。桌椅都有一种时间沉淀感,我激动的走到桌子上,拿起那根烟袋。 这是当年,爷爷的那把。 睹物思人,我的眼泪顺着眼眶就流下来了。这么多年,我都将家人的事放在心里,日积月累间,家人的事早已成了我心中一座大山。 我基本从未和外人吐露过心声,只是在故作坚强。 现在一见到这烟袋,想到儿时一幕幕画面,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感,一下全部爆发出来。 “别哭了,相信以你现在的能力,肯定能突破禁地,见到明哥他们的。”鬼青叔在身后安慰我说。 我边哭边点头,根本控制不住眼泪。 “今晚你就在这睡吧,本来就是你们家,这几年没人住,你婶子还是经常过来打扫的。”他说。 “多谢青叔。”我说。 他走了出去,我趴在床上痛哭起来,泪水染湿了被子。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哭的泪水都干了。 “小妹,婶子进来了?”外面响起一道温厚的声音。 “进来吧。”我说。 她打开帘子,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满脸慈祥,穿着我们鬼族特有的服饰 “我是你鬼青叔的妻子。”她自我介绍道。 “婶婶。”我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和她抱了一下。 “和阿绫真的好像!”她抱着我,看着我的脸说。 阿绫是我母亲的名字,她叫鬼绫。 “走吧,饭已经做好了,你从回来还没吃饭呢,这样可不行,不填饱肚子怎么去禁地。”她说。 我被她领着,来到鬼青叔家,在院子里,正摆着篝火,围了一院子的人。 我只认识鬼青叔他们三个,剩下的全不认识。 “今天是你回到鬼族的第一天,按照规矩,我们是要举行晚会的。”婶子说。 我看着他们,虽素未蒙面,但每个人都慈祥的看着我。 这就是家的感觉吗? “小妹已经来了,那我们就开始吧。”随着一个老人话落,两个男子抬来一只牛,一只羊。 他们把整只羊放在篝火旁,然后点燃篝火。牛是被切散的,想吃哪块,可以自己用木签插上放在篝火旁烤。 牛羊在古代属于贵重的肉品,而火烤的习俗一直延续至今。 就在我看着他们围着篝火跳起来的时候,一道巨响从身后传来。 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爆炸,将整个寨子都照亮了。 这是族人在欢迎我认祖归宗。 我心中不由感动。 他们拉着我一起加入舞蹈,我由开始的生疏,渐渐跟上他们的律动,大家十分欢乐。 跳累了可以坐在边上休息,饿了就去吃烤好的牛羊,最后大家唱起歌来,那是我从没听过的语言,蕴含深邃苍凉之感。 一直玩到晚上十一点,大家才散去,这舞会已经很久没举办了,大家都有些意犹未尽。 “小妹明天就要去禁地了,我们在此祝她一路顺风!”那位老者说道。 “一路顺风!”他们全部端起酒杯。 我也从桌子上拿起一杯酒,和他们一起喝下。 最后我回到自己家里,一夜无话。 我早早就起来了,实在睡不着。 鬼青叔带着我向悬崖后方走去,见到悬崖上的壁画时,我心有所感,真的和我梦中见到的一样。 可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我跟着鬼青叔一直往山顶走去。 直到我们面前出现一片森林,他说:“前面就是禁地了,没有大祭司同意,我们是不能进去的,你只需要按照路,一直往山顶走,就能看到明哥他们,记住,一定小心,里面圈禁着很多邪物。” “我会小心的。”说完,我义无反顾的走进森林里,无论里面有多么厉害的东西,都不能阻止我见我的家人。 一踏进森林,冲天阴气扑面而来,目光所及,全是阴魂。 这哪是禁地,数量都快跟黄泉路上那些阴魂差不多了。 它们见我进来,一股脑冲向我。 杀是杀不完的,我赶紧念道:“月帝朗耀,日皇照临。四真三气,卫我魂精。” 护魂术一出,我赶紧向山顶跑去。 这些阴魂比黄泉路的还要凶残,它们遇见我,就像快饿死的人看到一块肉,死死的咬住我不放。 这样下去,我迟早陷入黄泉路的境地,那时有我超度过的鬼魂帮我,这里可没有。 我跑了二十多分钟,前面似是出现一个结界,里面没有任何鬼魂。 我赶紧冲进结界里,那些鬼魂惊慌的不敢靠近。 一冲进来我就感到一股庞大的阴邪之气。我赶紧抬起头,看见一个头颅被竖着砍成一半的阴魂正在看着我。 这些气息,全部来自于它。 我从地上站起来,火铃立刻出现在手心,我可不相信这是什么易与之辈。 它一闪就消失了,接着我就感到浑身湿冷。 它居然能附身于我! 要知道我们鬼族体内的鬼灵,专克阴魂,当初我被笔妖换身体,它刚附身就被烧死了。 而现在,我居然感觉身体渐渐不受自己身体控制。 我赶紧在自己额头上画出一张驱邪符,这道符金光一闪,将它逼出我体内。 我用火铃之术烧向它,它果然没事。 看来这是鬼族专门饲养的阴魂,目的就是惩罚鬼族之人。这么一想,一切都通了。 如果这些阴魂怕鬼灵,那么怎么能禁住我们鬼族之人呢? 幸好我学了道家符箓之术,刚才的驱邪符,就有很好的效果。 我立刻画出一张五雷符,向它轰去。 雷电打在它身上,让它的躯体都变淡了。 果然有用! 我心中窃喜,这算不算作弊啊! 我大喝一声,又向它扔出三张五雷符,可惜我并非道家传人,不能以道法念出五雷咒,不然可以将这阴魂劈的渣都不剩。 能做到这些,我已经满足了,大祭司他们也不会想到,我可以这么取巧。 我不想再和它周旋,我的目的并不是消灭它,而是尽快走上山顶。 第5章 摆脱了半头鬼,我继续向山顶跑去。 这一路并没有任何鬼怪阻挡,正在我奇怪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没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动作,我却如临大敌。 我们两个对峙了很久,他开口说道:“你就是鬼明的女儿?” “你是?” “我乃禁地看守者,你若想见他们必须过了我这关。”他说道。 尸眠 第123节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下意识的画了一道五雷符向他打去。 因为前面面对那半头鬼的时候,我用鬼灵并无效果,所以现在直接忽略了鬼族之法。 他第一次见到我用鬼灵画符十分惊讶,但五雷符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他召唤出火铃,对着符箓烧去,那五雷符在空中就被他烧坏了,我并没有气馁,知道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就打败他。 于是我再次向他画出一张诛邪符,这诛邪符专门用来诛杀邪魔外道,即便是心术不正的人类,也会被它所伤。我就是利用这个特点,用以攻杀。 “怎的鬼族之后,尽用道家之法?”他似乎有些生气,一大片火焰向我喷来。 听到他的话,我立即召唤出火铃,和他对攻起来。 在年轻一辈中,我自认为是佼佼者,连鬼青叔叔他们三人联手都打不过我,所以我并没有惧怕眼前之人。 不过他那黑色鬼灵很精纯,我即使历经三劫,在法力上还是不及他。 “居然已经经历三劫?你可认祖归宗?”此时他收了力,脸色变温和。 “昨日已经被大祭司加入族谱。”我如实说。 “好好,我鬼族后继有人了。” 说罢,他用出金羽飞箭,直直向我射来。 我手中立刻出现一支金羽飞箭,对着空中疾驰而来的箭矢飞去。两只金箭在空中曝出巨大的火花,他见到之后说道:“这么多年全凭自己,修炼到如此层次,属实难得,今天就让我好好试一试你!” 他又从手中变出一支金箭,立即向我射来。 故技重施,我心中不以为意,同样变出金箭,与他对轰起来。 哪知我这一箭和他的金箭碰撞后,那箭速度丝毫未减,而我的箭已经消失。我立即又发出一箭,还是没能阻止那支金箭前进。直到那支箭停留在我脖子面前,此刻我感觉到了死亡,那支箭上的毁灭气息,使我连气都不敢喘。 他随手一挥,那支箭射向旁边的树,整棵树拦腰而断。 我不明白为什么开始一击我跟他差距明明没有那么大,为什么第二支箭差距却如此悬殊。 “为什么?”我问道。 “凡事不该拘泥于教条,《阴符录》上只记载了如何修炼金羽飞箭,但使用之法却没提过。我见你可以将鬼灵与道家符箓之法融合,为何没想过将符箓之法与我鬼族之术融合呢?” 我思索着他这句话。 我画符箓,确实脱胎于道家,但说到底,还是曾经见过张大师凭借精炁可以直接在空中画符,这只能算是模仿。他的话,却给我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若论法术,肯定是《阴符录》更加得心应手,为什么不能将符箓之法融合进我的火铃之术或者金羽飞箭上呢,或者是雷火珠,那威力岂不是更上一层楼。 之前,我曾用雷火珠配合九宫灭神镇消灭尸仙黄巢,看来那次真是生死关头的灵光一闪,事后竟然没有仔细研究将两家之法融合。包括我的火铃符,明明有奇效,却没想过再试试其他法术。 我茅塞顿开,立即画出一张五雷符,然后手中凝聚出一支金箭,将五雷符贴在金羽飞箭之上,向他射去。 他见我有了感悟,立即射出金箭。两相对攻,我那金箭附带着雷电,居然与他丝毫不落下风! “不错!”他欣慰的说道。 “前辈再试试我这个!”受到他的启发,我立刻凝聚出一颗雷火珠,在这雷火珠上,我画了一张罡风符,两相融合,雷火加上罡风三种属性,威力成倍数增长。 我直接向他丢去。 他大惊失色,赶紧丢出一颗雷火珠,两颗雷火珠相遇,在我们两个之间形成一片天雷地火加罡风的破坏场。即便我离得很远,都感受到了场中巨大的破坏力! 等破坏场消失,地面出现一个黑漆漆的大坑,没想到威力居然如此强劲。 “好了好了,不打了,你随我来吧。”他说。 我好奇的看着他,我知道他是有意点拨我,但没想到只是普通的试探就结束了,难道他是有意放水? 我跟上他,他看着我说:“日后勤加修炼,说不定你能带动玄门的变革。” “变革?”我不解的问。 “没错,现在的玄门,虽然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能力,但也到了改变的时候了。各家的能力基本已经演绎到头,况且最近出现很多玄门中人在普通社会作奸犯科的人,有些古老宗门,早已腐朽不堪。” 原来是这样,看来玄侦局的成立,是有原因的。 “你兼具道家符箓之法,若是能融会贯通,将来必将把我们鬼族带到更高的高度。我们已经老了,没多少日子活头了。”他似是感叹的说。 他说这些,我并未放在心上,因为我心里对鬼族还是有怨气的,毕竟囚禁了我家人这么久,害得我飘零二十几载,这其中的苦楚,没一个人能体会到。 他领着我来到山顶,我的心开始不争气的跳动起来。 “去吧,你家人都在那里。”他指了指那间院子。 由于我是从悬崖背面上的山,那间院子正背对着我。 我不安的走向那间院子,还未靠近,就听见了一个老人声音,他说:“还有十年,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吧。” 这声音是那么熟悉,我一时间想起那年夏天,我嫌天热,爷爷就那么给我扇了一夜的蒲扇。 我加快脚步,绕过院墙,直接走到大门前。 入眼的是爷爷,还有那个我很想念,但模样却变模糊的妈妈,爷爷正坐在院子里,妈妈正在侍弄院子里的菜地。 第6章 “爷爷,妈妈!” 听到我的声音,他们两个快速看向我,妈妈满脸震惊,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小妹?”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妈妈!”我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这么多年,无数的思念,无尽的委屈,全部化作一个拥抱。 我紧紧抱住妈妈,她也紧紧的抱住我。 二十多年了,我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妈妈。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外面吃了很多苦,我都默默埋在心里,因为我没有父母,没有人能吐露心声,我也不想让人因为我从小失去父母而怜悯我。如今,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眼泪,从我心里倾泻而出。 我感到两行热泪流在我的脸上,是妈妈的。 我想念她,她又如何能不想念我呢?当初她和爸爸冒着被处死的风险,带出族中圣物羽毫石,只是为了生下我,可以说他们对我的爱,完全不亚于我对他们的想念。 她双手抱着我的肩膀,仔细看着我脸。用手擦掉我的眼泪,说:“你长大了!” “妈妈!”我把头紧紧靠在她的胸前,她静静的抱着我,拍我的背。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声音从外面传来:“大白天怎么还哭了呢?” 等他走进门,我从妈妈的怀里出来,与他四目相对。 “女儿!”他大惊失色。 “爸爸。”我跑向他,依偎在他怀里。 这么多年,我终于见到自己的父母了。 爷爷见我哭的厉害,说:“大好的日子,快别哭了,真没想到,乖孙女居然能找到这里来。” 这时妈妈也开口说:“对对,咱们一家团圆的日子,别哭了。” 我抹了抹眼泪,离开爸爸的怀抱,又走向爷爷,抱住了他。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他拍着我的肩膀说。 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家人,我激动的心逐渐平复下来。 我们一家子坐在院里,爸爸问我:“你是怎么来到这禁地的?” “我通过了大祭司的考验,他们说让我认祖归宗,然后就放我上来了。”我说。 他和妈妈互相对视一眼说:“没想到会让你认祖归宗,哎。” “爸爸,我要怎么才能带你们出去?” 他摇了摇头,说:“当年我们带着羽毫石外出,生下了你,听说后来羽毫石还损坏了,族中只是禁足我们三十年,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三十年,也就是说,还有差不多十年才能离开禁地。 “也有个办法,前些日子中然不是说如果小妹在玄侦局表现的好,可以向族中提出申请,提前释放我们吗?”爷爷说。 中然就是刚才指点我那位前辈,这些年,他名义上是监视我的家人,其实是在照顾他们。 “那玄侦局到底是怎么回事?”爸爸问我。 “就是由天下玄门共同组成的,专门抓玄门中危害作乱人的部门。”我说。 “我们已经在这禁地呆了二十年,看来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样了。” 这二十年间,他们一直在禁地,其实就是被大祭司禁足了,不过并没有其余惩罚。 那羽毫石,应该是为我挡了第一劫,所以才会损坏。 我心里突然有点感激大祭司,那毕竟是传承了千年的圣物。 后来我和他们聊了很久,知道这二十年来他们并没有受什么苦。 这些年我的点点滴滴,也都和他们讲了,当他们听说我差点被雷劈死时,都感到后怕。 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误打误撞之下,居然成功历经三劫。 和他们交谈下来,我对大祭司的做法不满逐渐消失,可以说他和长老团已经网开一面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而大祭司给我的时间,是天黑之前必须离开。 临走之前,爸爸妈妈让我在玄侦局好好干,还有就是别让我怨恨族里人,这件事我们一家是有过错的,他们认罚。 和他们依依不舍的告别之后,我随中然伯伯下了悬崖。 鬼青叔他们正在悬崖口等我,见我回来,都迎上来。 面对热情的族人,我有些不知所措,应该说是不好意思。 鬼青叔带着我走到大祭司家里,大祭司正等着我。 他说:“见过了?” “嗯!”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布袋,然后推向我。 我将布袋拿起来,轻轻打开。 里面那石头,如羽毛一般,但它浑身充满裂纹,看样子就要碎了。 “鬼青说你已经进入玄侦局,在你父母禁足期到之前,如果你能在玄侦局有一番作为,或是将羽毫石修复好,我都可以提前释放他们出来。”大祭司说。 我将羽毫石拿出,放在手心里,那是一种心连心之感,看着它快破碎的样子,我产生自责,都是因为我,它才会这样。 尸眠 第124节 “怎么才能修复这羽毫石?”我问。 大祭司向我讲起了羽毫石的历史。 这羽毫石是我的祖辈用来沟通灵魂的媒介,有了它,可以直接和灵魂打交道,我的祖辈也是用它,和地府签订了契约。 可以说,羽毫石的作用无人能及,比《阴符录》还要珍贵。 若是想修复它,必须用它超度大量亡魂,亡魂净化的时会产生感激之情,天道会降下阴德,羽毫石吸收后会用来修复。 “你带着它吧,这些年经过族里的温养,它已经好了很多。以后切勿大意,再将它弄坏。”大祭司说。 “是!”我把羽毫石戴在脖子上,从它身上,我感受到久违的欢快。 “大祭司,您…”我不知道下面的话怎么说。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没有严惩你家人?”他说。 我点了点头。 “现在的世界已经变了,任何阻挡潮流的人,都将被淘汰。我在你的身上,看见了鬼族的未来,所以才让你认祖归宗。那些顽固的家伙,迟早要被淘汰。”他发出轻蔑的声音,那些顽固的家伙,我并不知道是谁。 “我虽然年纪大了,却不是老糊涂,现在鬼族年轻一辈,你是最有天赋的,希望你能将鬼族带到千年之前的辉煌。”他感慨的说。 千年之前,那时的鬼族,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第7章 “我行吗?”我有些不自信的说。 “我们鬼族年轻一辈,恐怕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 我沉默了一会,离开之前,同意了大祭司的要求。 我并未在鬼族多呆,而是直接回了石市。 福缘堂里,小蓉和李菲正在招呼客人。见我回来,亲切的和我打招呼。 尤其李菲,这几天她已经没有那么怯懦了,明显褪去不少青涩。 “小妹,你回来了!” 我转头向外面看去,原来是辛杰。 我脱口而出道:“你不是去泰国了吗?” “正好要和你说这件事呢,你那些法器,已经全部被我卖完了。嘿嘿,你猜赚了多少?”他炫耀的说。 “多少?一万两万还是五万十万?”看着这样,肯定没亏。 他用手比划了一个五。 “五万?”我惊讶道。 他点了点头,说:“你那些法器那些寺庙主持说都是开过光的,我高价卖给他们,他们一转手,应该也能大赚一笔。” 我从没想过,法器会这么暴利。 当时我给他做了五十件法器,他去趟泰国就赚了五万,平均一件下来卖1000块!除去他的材料费,一块也能赚个五六百,甚至更多,因为那些都是小珠子,小玉牌,很便宜。 至于我的手工费,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我只要将鬼灵灌注其中就好了。 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钱,但对于我来说可是一笔很大的财源了。 “他们那边有没有后续合作意愿?”我问道。 “我这次回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的,盼道寺那边对这批法器很满意,说可以继续合作,只要你能做出那一批的品质,他们都受够,另外,那边负责人想见一见你,谈一下具体事宜。” 他兴奋的说。 “要是品质更高,他们还能出更大的价钱,这虽然赚的不多,但如果我们卖他成千上万个,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呢!” “成千上万?你当是饭啊,这么容易卖!”他的话把我逗笑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他们那边旅游业发达,很多人去泰国都会进入寺庙祈福,买一些吉祥品,你那法器不正好卖给他们吗?全世界的游客,你想想有多少人?” 我琢磨着他的话,要真有这么大的客流量,那还真能赚上好大的一笔! “行,但是我这边还有个人也想拉我做这个生意呢!”我说。 “谁还能比我更适合啊,我爸可是新海银行董事长!”辛杰有些不满的说。 “你也说了是你爸,不是你。而且我那朋友,你应该听说过,恐怕不在新海银行之下。”我说。 听我这么说,辛杰不由诧异,他看着我说:“你可别吹啊,难道是四大行的董事长儿子?” 在他的想法中,比他爸厉害的,应该只有四大行了。 “鸿铭集团,听过没?”我笑着说。 他略带嘲讽的说:“鸿铭集团谁没听过,你该不会要说你是何鸿铭失散多年的孙女吧。” “那倒没有,但我认识他孙女。” 我拿出手机给曼姐打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热情的声音:“小妹,你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曼姐,是这样的,上次和你说的那个法器生意,正好我这边有个朋友,前些日子在泰国那边试了试水,很有前景,你现在还有意愿做吗?”我问。 “当然,这样吧,等我这两天先把家族的事忙完,这周末,我就去找你。”她说。 “好的,那曼姐拜拜啦,等你到石市咱们再细说。” 和何曼打完电话之后,我玩味的看着辛杰,他傲娇的说:“你不会以为随便叫两声曼姐我就会相信吧。” 见他死鸭子嘴硬,我扑哧一笑,等过两天曼姐来了看他如何狡辩。 弄完了这件事,辛杰又在店里缠了我一下午,最后还是蕊姐给他叫了回去。 他出门半天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说:“差点忘了把这个给你。” 他拿出一张银行卡,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说:“这是我爸让我给你的,说感谢你的帮忙,让你有时间来我家里坐坐。” 我接过银行卡,说:“你告诉伯父,有机会我会登门拜访的。” 他一溜烟的跑了。 我拿着银行卡,现在的我,几乎成了个小财迷,真是以前过多了苦日子,现在开始报复性花钱了。 我问李菲,这几天呆的习不习惯,她害羞的点了点头。 既然回来了,晚上请她俩吃了饭,中间我问这几天生意怎么样,小蓉看了一眼李菲,说:“卖的不赖,菲姐这两天卖的可好了。” 李菲半恼怒半玩笑的拧了小蓉一下,说:“要死啊你。” 我忙问小蓉怎么回事。 小蓉一一道来。 我走之后第二天,店里就来了个男人买法器,那个人应该是看上李菲了,非要缠着她买,李菲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开始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小蓉脑子转的快,完全把那人当冤大头宰。她让李菲以原价三倍的价格卖给那男人,谁知那男人直接付了账。 “人家看上菲菲,你怎么能把他当日本人耍呢。”我说。 “什么呀姐,你是不知道那男的恶心死了,明明有女朋友还缠着菲姐。” 那天下午,那个男人买完法器后,平时都是要跟菲菲聊上半天的,那次却买完就走了。 小蓉看着情况不对,就让李菲看着店,她悄悄跟了出去,结果看见那男的正在一个女人边上献殷勤。 后来每当那男人来店里买法器,小蓉就故意让李菲高价卖。用小蓉的话说,就是有女朋友还招惹菲姐,活该他挨宰。 我看向李菲,她经过小蓉的打扮,虽然没有浓妆艳抹,但颇有一番清纯滋味,确实容易招惹男人。 我语重心长的说:“你们两个,好好看店,如果真有心上人了,让我给把把关,我看人还是很准的。” “嘿嘿,姐放心吧,我暂时是不会找男朋友了,我现在就想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小蓉调皮的说。 “菲姐,你要是相中那男人了,等明天他再来让姐给你看看,万一你俩合适呢。” 李菲扑在小蓉身上,她们两个欢快的打闹起来。 第8章 没想到仅仅几天,李菲的变化这么大。我倒是很乐意见到这种变化,按她以前那性格,在外面是很容易吃亏的。 过了两三天,何曼给我打来电话,说她今天中午到石市,让我去接她。 现在的福缘堂,已经不需要我每天看店了,有小蓉和李菲完全够用。 我开车到机场,和何曼一起来的,还有两个人,应该是保镖。我和她拥抱了一下,接着开车把她带到市区。 何曼住在自己名下的希恩酒店,等我们到时,希恩酒店的管理人员正在门口欢迎。 我们进入酒店,何曼拒绝了酒店高层的安排,现在房间就剩我们两个。 等她收拾好之后,问我:“你那法器质量怎么样?” “作用肯定有,曼姐也可以订制,要是想要威力大一些的也有,不过最好先了解具体情况我才能订做,要是有特殊要求,恐怕我得亲自到场才能确定要如何做。”我说。 “实话和你说,其实法器这种东西,在香港是很流行的,包括东南亚一带,几乎家家都会请法器,我现在的想法是这样,我们做一批高质量法器,由我名下的何氏珠宝售卖,到时候我们五五分成,怎么样?”何曼说。 “那我岂不是占了曼姐便宜?” “怎么会呢,这还是我占了你便宜,因为法器的制作不易,若是请得道高僧开光更贵重,那些人的要求,可麻烦多了。而且我的何氏珠宝,买的也是高档珠宝,我可以让员工给买珠宝的人推荐,等打出名堂,就把法器单独拉出来,争取打造成东南亚顶级法器店。” 听了何曼的话,我心生向往,若真是能达成她规划的目标,我就可以专心在玄侦局工作了,我的福缘堂,可以卖一些小物件,我不必再为生计奔波。 而且以何氏珠宝的规模,想来这桩买卖绝对不亏。 我想到这,又想起来辛杰,他也说在东南亚卖法器,不知道跟何曼会不会有冲突。 我把辛杰的事跟何曼一说,她表示让我放心,她不会让我难做,并说请辛杰出来谈一谈。 我给辛杰打过电话去,他激动的说:“小妹,难得你给我打电话。” “我有正事,上次我跟你说的鸿铭集团的曼姐你还记得吗,今晚我们一起商量一下在东南亚卖法器的事。” “你说的是真的?”他明显不信。 尸眠 第125节 “真的。”说完,我挂了电话,把约定的时间地点发给了他。 曼姐一脸调侃的看着我,我脸色一红,解释道:“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我也没问你啊。”曼姐痴痴笑道。 我不禁莞尔,给张松发去了一条消息,问他在哪。 结果好半天他才回复我,他现在没在国内,需要过好几个月才能回来。 发完这条消息,他又发了一条,问我和何曼碰面了吗。 我并没有说过何曼会来,看来他们两个私下联系过了。 我把张松的短信摆在何曼面前,说:“这松哥也不回来,哎。” 何曼落落大方的说:“他正在南美。” 和何曼聊天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晚上。我们两个到了约定地点,辛杰已经在那等了一会。 见我和何曼下车,他迎上来,见真是鸿铭集团的何曼,他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小妹你说的是真的啊!” 何曼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于是我就把当天发生的事告诉了何曼。 我们进了私人房间,辛杰开始自我介绍,他们商界的人说话很有讲究,等他们两个简单的了解之后,何曼直接说出此行的目的。 何曼说,她想包下我做的全部法器。 我看向她,来的时候她明明说不会让我难做,但现在不论是我还是辛杰,都感觉十分尴尬。 迫于何曼的威势,辛杰只好答应了。 “曼姐?”我有些生气的说。 何曼说:“放心吧,不会亏了他。” 说完,她将一份文件推向了辛杰。 辛杰打开文件,眼中流露出激动的神色,等他看完,就像一个占了便宜的老赖,站起来说:“多谢曼姐。” 我看他如此变化,对那文件很好奇。 曼姐说:“别看了,我准备在石市开一家何氏珠宝连锁店,可以让你这位朋友做唯一代理。” “什么,他行吗?”我惊讶的说。 这不是我瞧不起他,而是辛杰一直都是玩世不恭的样子,虽然上次去泰国赚了点钱,但都是小打小闹。代理何氏珠宝,可不是简单的事,万一经营不善,折的可不是他的面子,而是鸿铭集团的招牌! “小妹你这叫什么话,我怎么就不行了。”辛杰听了我的话有些气愤。 我没管他,而是看着何曼。 “放心吧,我都是做过调研的,辛公子背靠新海银行,如果新海银行和鸿铭集团联手,连石市的高端珠宝市场都拿不下来的话,那我们两家干脆直接申请破产算了。”何曼自信的说。 既然她这么说,肯定有她的用意。 辛杰这时候也说:“曼姐说的对,感谢曼姐给我这个机会。” 他一副狗腿子的样,我心中叹了口气,我真是怕辛杰难堪大用啊,毕竟他给我留下的印象并不怎么样。 但这件事跟我无关,我不便多说。 一顿晚宴就在欢快的气氛中结束了,今天辛杰喝了好多酒,是我给他扶上车的。我先把何曼送了回去,又把辛杰拉回他家。 蕊姐看到辛杰这样子,心疼的说:“怎么喝成这样子了。” “蕊姐这事怪我,没看住他。小杰今天和鸿铭集团的何曼谈了一笔生意,一高兴我拦也拦不住。” “鸿铭集团?”她震惊的说。 “不错,就是香港那个。”我说。 蕊姐赶紧拉着我坐下,问怎么回事。 我把整件事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她,她思考着。现在天已经很晚了,我跟蕊姐告辞。 回家的路上,我也在想着今后的打算,一不留神,看到前面窜出来个小孩,我紧急踩下刹车。我刚要看看他有没有事,就见那小孩消失在马路上。 这是一个阴灵。 我还在纳闷,就感到一股庞大的阴气从前方路口向我传来! 第9章 我看着那路口,顿时起了茫茫白雾。 夜间有雾,必有诡异。 我将车熄火,注视着前方。 刚才出现在我车前的小孩,又跑到那阵白雾里。 那可是个鬼娃娃。 鬼娃娃银铃般的笑声从雾里传来。 接着我就看见,一个、两个、三个,有大人有小孩,穿着各不相同,一个接一个的鬼魂,从白雾中走出。 整个十字路口,无数鬼魂三方汇聚,然后向我这里走来。 我预感不妙,起火就要跑。 就在这时,一辆车直奔白雾中,我眼看着那车撞到了路边的花坛上。这还没完,又是两辆车撞在第一辆出车祸的车上。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发生三起车祸。 我赶紧下了车,这绝对不是简单的撞鬼,而是阴祟在集体找替身。 但这么多鬼同时出现,即便百鬼夜行也没这么壮观。 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是七月十五,鬼门关大开。不过这些鬼魂应该有鬼差看守,怎么乱了套了。 我跑到车祸现场,赶紧打了报警电话,现在那三人已经奄奄一息。他们阳寿已尽,三魂七魄离体,看来是活不长了。 由于我的体质,那些鬼魂都向我聚过来。 我召唤出火铃,向它们喷出大量火焰。 那些鬼魂跟没有意识一样,直直撞在火焰上,变为飞灰。 这到底什么情况! 七月半鬼门开,这些阴魂应该回家探亲,而不是聚在这十字路口扰乱阳间。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若是任凭它们乱跑,那阴阳颠倒,麻烦就大了。 我立刻先用火铃之术,沿着十字路口围绕,将路封死。我又跳到路口中央,那些鬼魂被我身上气息吸引,全部向中间走来。 我用鬼灵,在此地布置了简单的九宫八卦阵。这九宫八卦阵,可以使鬼魂失去方向,迷失在阵法内。 见阵法布置成功,我撤回火铃的强制路障,就在刚刚我布置阵法时,又有很多鬼魂撞在火铃上被消灭了。 虽然它们是鬼,但也不能随便杀戮。 我脱离阵法,看着九宫八卦阵中的鬼魂越来越多,鬼门关还在往外放鬼。 这绝对不对。 我真想下鬼门一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眼见九宫八卦阵已经被挤满了,鬼魂们在阵法中游荡,一个挨着一个。 要对付这么多鬼魂,我即便用火铃之术烧,也烧不完。 我感到脖子上传来一阵清凉。 羽毫石! 我居然忘了它。 我赶紧拿出羽毫石,放在手心之内,双手合十。 我虔诚的念起《阴符录》的咒语,羽毫石发出微弱的光。 现在的它还处于破碎边缘,并没有出现包裹整个九宫八卦的白光。 既然这么多的鬼魂不能杀,我就用羽毫石超度它们。 羽毫石像快要饿死的人,看见了山珍海味,恨不得大快朵颐。 我见它如此渴望,直接引导它来到九宫八卦中间,凡是那些白光照过的鬼魂,全部被它净化,而那些鬼魂上的黑气,都进了羽毫石里。 那些被净化的鬼魂,重新恢复意识,露出解脱的微笑,它们重新走入鬼门关中,被羽毫石净化的鬼魂,就可以摆脱限制,直接去投胎了。 随着一批一批的鬼魂被净化,阵法中的数量明显少了。为了加快净化速度,我念出《度人经》用以加快度化速度。 可那羽毫石居然吸收了我的鬼灵,它实在是伤的太重,想要利用这些阴魂修复,一丝一毫都不想浪费。 它既然有此想法,我只好停止吟诵,注意九宫八卦的维持。 阵脚若是能量不足,我便及时灌注鬼灵,防止阵法出现破损。羽毫石在阵中足足吸纳了半个小时,现在的它像是吃饱了,我感到它的欣喜,将它收回手中。 我仔细观察羽毫石的表面,那些细碎的裂纹,确实淡了很多。它刚才至少进化了上千个鬼魂,没想到仅仅是裂纹淡化。 看来以后这羽毫石修复,是个长久的事情。 羽毫石的情绪雀跃,终于不再像即将熄灭的烛火了。 我退出阵法,重新念起《度人经》。不过我超度的速度跟羽毫石没法比,它那就像工厂机器作业,而我是单人工作业,简直天差地别。 可我现在又不能再次使用它,刚才它满载工作,必须休息,不然会出现过载损伤。 慢些就慢些吧,总比什么都不干强。 眼见阵中鬼魂越来越少,我拭去额头的汗水,终于看见希望了。 我还在庆幸,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凉意。 我立刻将鬼灵覆盖身体表面。 一阵巨力撞在我身上,我被撞飞到阵法之外,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尸眠 第126节 我支撑身体,看着阵中,一个青面獠牙,骨骼外露的尸体出现在那里。 为什么说它是尸体,因为它正是刚才出车祸的那三个人,融合到了一起,这真是三头六臂。 它的身上,发出冲天怨气。 我将鬼灵附着双眼,看到那邪物的身体中,是一个大腹便便,快要产卵的蜘蛛! 我心中惊骇,不知道这妖魂怎么进入到人类的尸体中了。 这不成了妖鬼吗? 那妖鬼冲破九宫八卦阵,向我跑来。 我赶紧用金羽飞箭射向它三个头颅,没想到都被它用嘴咬住。 这么厉害的妖鬼,我属实没见过。 “阴阳之精,神威藏心,鬼祟妖魔,诛灭无形!” 我手握雷火珠,用力向它扔去。 雷火珠一出,天雷地火顿时将那妖鬼困住,天雷地火不断攻击妖鬼,我看见它浑身冒出黑血,就连手臂,也被劈掉了一只。 幸好我会雷火珠,再加上经历三劫,不然还真对付不了它。 我准备用九天玄雷阵加上雷火珠,消灭这妖鬼,就如那次消灭尸仙黄巢一样。 等第一颗雷火珠消失的时候,妖鬼已经血肉模糊。 它看着我说:“居然敢坏本王大事,今日先拿你祭旗!” 说罢,三颗人头吐出珠网。 我立刻用火铃烧断它们。 我还是第一次对付妖鬼,没什么经验,小心翼翼的看着它一举一动。 刚才的珠网只是它的试探,见被我烧断,三个头颅在脖子上转了一圈,向我喷出一股散发恶臭的液体。 第10章 我同样用火铃烧那液体,收效却甚微,眼见那液体向我喷来,我赶紧跑着躲开。 它的六只眼睛滴溜溜转,随即又吐出三口蛛丝。我见它故技重施,再次用火铃烧断那些蛛丝。 它现在应该是明白,那些蛛丝对我没用。 我立刻又凝聚一颗雷火珠,向它扔去。它知道雷火珠伤害较大,居然也想跑。 奈何雷火珠是范围伤害,它虽然行动敏捷,还是被雷火珠伤到了。 这次的雷火珠劈掉了它的一个头颅。 那个头颅在地上滚落,最后还眨了眨眼。 妖鬼浑身颤抖,从它的背上,居然抖落下来无数小蜘蛛。而它的身体,那三个人融合而成的尸体,血肉迅速减少,最后变成白骨,掉落在地上。 这妖鬼从枯骨上退下来,变成了一个蜘蛛妖魂。 原来它把卵产在刚才三人组成的尸体中,用他们的血肉滋养,短短时间内,就孵化出无数小蜘蛛。 但现在我有一点没搞明白,它是妖魂,怎么会产下实体卵呢? 眼前的情况让我来不及细想,那铺满地面的小蜘蛛纷纷向我涌来。 密密麻麻的虫子让我几欲逃跑,这是生理上的厌恶。我强忍着恶心,用火铃向他们喷出大量火焰。 一股恶臭充斥在空气中,熏的我作呕。这是尸臭味,也不知这些小蜘蛛都是什么东西。 我一边抵抗那些小蜘蛛,一边布置阵法。布置九天玄雷阵根本来不及,那个太过复杂,我只好布置了五行诛邪阵。 五行诛邪阵需要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我身上并没有这些东西,只能用符箓代替。 没错,便是五行符。 以五行符为阵脚,只要将这妖魂诛杀,那些小蜘蛛失去了根源,应该会不攻自灭。 我画出五张五行符,分别掷在五个角落。妖魂见我如此动作,疯狂向我攻击,它用魂体扑向我,嘴中同时吐丝。 我赶紧用火焰抵挡,心中感慨,这妖魂明显智力不足,知道蛛丝对我无用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蛛丝攻击我。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没有想到,那蛛丝居然带着火焰向我冲过来。也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蛛丝打在我身上,把我黏在地上。 为什么我的火焰没用了? 我挣扎着想起来,用鬼灵消耗蛛丝。但速度太慢,眼见那妖魂向我走过来了。还有无数小蜘蛛,马上就要淹没我。 我胸口的羽毫石突然飞出来,发出耀眼的光芒,接近我的小蜘蛛瞬间被消融,那妖魂也被照的直后退。我趁这个机会,从珠网中挣脱出来。立刻拿起羽毫石,将鬼灵灌进其中。 得到银色鬼灵的羽毫石,散发出更为强烈的光芒。我的银色鬼灵通过羽毫石散射,以我为中心,照亮了整个十字路口。 无论小蜘蛛还是妖魂,都被这片光芒照的消失于无形。 一缕能量进入羽毫石中,它兴奋的在我手中跳了一下。 这只妖魂,居然比之前超度的鬼魂还有作用,它又愈合了不少。 “咦?” 我看向四周,怎么雾气还没散,反而越来愈浓。就在我疑惑的时候,看到牛头马面从雾气中走出来。 他们两个看见我十分惊讶,闻到:“小友来时的路上是否看见一蜘蛛妖魂?” “三爷四爷,那家伙是什么东西,我差点命丧它手。”我问道。 地府八爷,除了我之前遇到过的七爷八爷黑白无常,还有大爷二爷文武判官,分别为崔珏和钟馗,三爷四爷,便是眼前的牛头马面,五爷六爷,是金枷银锁。 “小友见过了它,我们二人正是来缉拿它的,具体情况等我俩抓住它再说,你可看到它向哪个方向去了?”牛头说道。 “已经被我消灭了。”我说。 牛头马面不敢相信的看着我,说:“非是我不信小友实力,虽说你已经度过三劫,也绝非它的对手,我见你这五行诛邪阵也还未成,那妖魂可不是一般邪物,小友应该不是它的对手吧。” 听到这里,我还没来得及说羽毫石的事,它直接从我胸前钻了出来,飘在空中,发着柔和的光。 见到羽毫石,牛头马面立刻弯腰行礼。我赶紧躲过,这可不是向我行的礼,我受不起。 “原来小友已经获得羽毫石。”牛头说。 “我上次从鬼门关返回之后,大祭司就将羽毫石还给了我。” 羽毫石显示了一番,又藏回我胸前。 “三爷四爷,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我好奇的问道。 牛头叹了口气,说:“让小友见笑话了,本来今天鬼门关大开,是让那些投不了胎的鬼魂回阳间看望亲人,没想到这蛛妖趁鬼差不备,居然吃了他们两个的灵魂。 若不是看到大量鬼魂身上业力已散,我们发觉不对,还不知道这里出了问题。想来那些魂魄,就是小友用羽毫石所化吧。 那蛛妖,应该是一只噬魂怪,专食魂魄,可怜我那两个手下,被它吃了。若不是小友,恐怕阳间已经大乱了。” 说罢,牛头马面向我行了一礼。 我赶紧扶起他们两个,说道:“使不得使不得,我也是正好路过,见这里泛起浓雾,本来想探个究竟,没想到遇到了这么一个东西。” “无论如何,多谢小友帮忙,等我二人回了地府,定把这件事告诉秦广王。”牛头说。 “三爷四爷,刚才在我和那噬魂怪打斗时,不小心伤了很多无辜鬼魂…”我有些心虚的说。 “无妨,这与你无关,是我们的失职,你尽管放心。”牛头说。 “如此就好。” 他们二人回到地下,浓雾渐渐散去。 这时响起警笛声,我忽然想起来,刚才报了警。 警车停在我面前,走下来七八个警察,同时交通警察和救护车也到了。 此时我看见那三人的尸体,正支离破碎的分布在十字路口。 警察上来先是询问我,这场面明显不是车祸能造成的。而且现场只有我一个人,只能和警察先做笔录。 这其中的情况我并不能直接跟他们说。 我拿出玄侦局证件,他们联系了上司,确定我的身份后,放我离开了。 与此同时,全市其他地点,正出现同样的情况! 第11章 等我回到家,一看手机,居然好几处地点都发生了车祸,而且都在十字路口。 看来我遇上的不是单一事件,不由担心起来。 这时,我接到了元理的电话,从这次电话中,我知道了内幕。 石市一共七处地点不明原因发生车祸,而且现场极为惨烈,和我那里一样,一眼看上去就不是简单车祸能造成的。 我和元理说明了我刚才遇到的情况,我想全市其他地点,应该和我遇到的差不多。 元理告诉我立刻集合,我挂了电话,心想现在集合恐怕已经晚了。 我和小蓉李菲交代一番后,匆匆出了家,临走前,她们两个还问我这么晚出去干什么。 我告诉她们,这几天晚上下班了直接回家,别在外面瞎溜达,我分别在她们两个身上画了避邪符,毕竟没有符纸作为媒介,不能长久保存,这张符只能起效三天。 小蓉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毕竟我们两个刚租这个房子的时候,她可是亲眼见过鬼的。 我开车来到约定地点,此时元理、马姐已经到了,见我过来,他们两个详细的问了我事情经过。 当听到我是用族中圣物羽毫石才将那噬魂怪消灭之后,他们两个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请求上级过来帮忙。 就在我们三个商议之时,石市已经乱了套,因为那七处鬼门关打开之地,只有我那处收拾了噬魂怪,剩下的六处,恐怕跑出来了大量鬼魂。 “我们得赶紧去抓那些趁机作乱的游魂,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元理说。 马姐愁眉不展,说道:“若真是如小妹所说,恐怕我们玄侦局所有人都调过来,也无济于事。” 尸眠 第127节 “能抓多少抓多少吧,哎,这次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乱子!”元理垂头丧气的说。 我也感到有心无力,如果那些游魂全部封闭在一处,我们费费力气,也能让它们全部回到地府,但它们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站在一起。 脱离了鬼差的管制,它们逃到人间,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谁也无法预测。 “那我们现在马上走吧,现在距离鬼门关大开,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那些游魂应该还是凭本能在游荡,时间长了,万一它们吸足了阳气,恢复意识,就更不好抓了!”我说。 我们三个说走就走,兵分三路。分别沿着东南西三个方向抓捕。剩下的北方,元理联系了另外一个道家弟子,据说是老君庙的,名叫张磊。 我一路往南,利用羽毫石对鬼魂的感应搜集鬼魂,一路上遇到很多无意识的游魂,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我发现随着时间的延长,这些游魂已经开始出现自我意识。 我这面搜集的很快,开车在石市各个街道抓捕,这是因为我有羽毫石相助,基本可以做到无缝衔接。有时一个街上可以遇到四五个,我直接把它们全部净化。 即便这样,我一直抓到凌晨三点,看着地图上的区域,连一半都没到。 我效率这么高才清理了这么一小片区域,他们三个那边可想而知。 我叹了口气,继续开车前往下一个地点。 明北街,算是石市南面的主干道,现在这个时间,往来车辆并不多,人更是没有。 我开车根据羽毫石的提示,正在明北街上前进。到达地点后,我看见一个女人正在公园里。 那女人也看见了我,她面无表情,随后把脖子搭载那根从树枝上垂下来的草绳上,双腿一用力就吊在绳子上。 我赶紧下车,先是用金羽飞箭射向那根草绳。吊死鬼,一半都附着于它上吊前的那根绳子上,我先消灭它的本体,再行救人。 那女子现在清醒过来,双手把住绳子疯狂踢腿。我快速跑到她面前,把她从树上抱了下来。 看来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有的游魂已经开始出现自主意识,开始扰乱阳间。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我必须想办法。 我绞尽脑汁,灵光一闪。 我想到了个办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用。 我记得在我小时候,曾经用羽毫石召唤出来过夜游神。 夜游神,专门负责在夜间巡游人间,与其搭配的是日游神,负责在白天巡游。现在石市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把他老人家叫来,离日出还有两个小时,想必时间是够的。 我将羽毫石握在手心里,心里念着夜游神的神名,希望用这种方式请他出来。可羽毫石虽然在我手中发亮,我却没有感到夜游神的气息。 看来这种方法不行,我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 就在我垂头丧气的时候,忽然看见前面出现一个赤面獠牙,凸眼凶恶,头戴金箍,身着红绣袍,浑身散发大量鬼气的鬼官。 他从南面而来,与我正好对接。 见到我时,它用袖子左右一挥,一个巨大的枷锁出现在天空上,零零散散的游魂被它的枷锁禁锢住,好似在完成收尾工作。 等他弄完后,过来对我行了一礼。 从他身上鬼气来看,这是和牛头马面同一级别的地府官员。 我可不敢接这礼,赶忙躲开。 “多谢小友帮忙,让我省了好些力气。”他说。 “这也是我的职责,敢问大人,南边是否已经全部抓到?” “已经全部抓获,我先去帮三哥四哥,他们还在其他地方抓捕,这算是我们地府对你的感谢吧。”他打开枷锁,大量阴德向我身体涌来。 随后他就消失不见了。 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他应该是金枷银锁中的一位。 我立刻驱车赶往西面,看看马姐那边如何了。 我给马姐打去电话,一直显示着她的定位,她果然比我慢很多,居然菜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 这确实有些勉强马姐了,她们东北马家,以出马为主,在抓捕鬼魂方面,不是太擅长。 可即便如此,马姐仍义无反顾的赶过去,我忽然感受到了一种责任感,这是我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我从兜里拿出玄侦局的证件,看着上面印着我名字的证件,深吸一口气,重新放进兜里,开足马力,直朝马姐所在地开去。 第12章 开了大概半个小时,我见马姐正艰难的抓捕,与此同时,在正西面,同样有一股强大的鬼气正往这边赶来。 我下车后立即用羽毫石帮助马姐。 马姐现在额头全是汗,神色疲惫。见我过来,再也坚持不住,直接坐在地上。 那些鬼魂被我的羽毫石飞速净化,我开着车带马姐在这些小街道里抓捕零落的孤魂野鬼。 “还是你们更厉害一些。”马姐看到我的速度后,感慨说。 这其实全部归功于羽毫石,不然我的速度也不快。 在抓鬼这方面,还是道家佛家更拿手,我们鬼族更擅长和鬼魂打交道甚至消灭鬼魂,马家和我们鬼族一样,也是擅长与鬼神沟通。 不一会,那庞大的鬼气逐渐靠近,我说:“马姐停手吧,有鬼官大人来了。” 马姐听了我的话吃了一惊,她知道我们鬼族的能耐,于是停下手,朝我看的方向看。 她并不能直接用肉眼看到鬼魂,需要出马状态才能看到。但马家有独特的方法,那便是我们经常在短视频中刷到的,用牛眼泪。 她将牛眼泪涂在双眼之上,和我站在一起,准备迎接鬼官大人。 这次出现在我面前的,可是老熟人了。 只见他身宽体胖,怒目而视,手持勾魂锁链,一身黑衣,最有特色的是头顶高帽,上书“天下太平”,正是黑无常。 “七爷。”我对他行了一礼,马姐同样和我俯下身子。 黑无常说话铿锵有力,他将勾魂锁链向上一抛,方圆几里的鬼魂全被他收服。 “你们二人辛苦了。”七爷不含感情的说。 七爷性格比较直爽,不苟言笑,八爷则是性格和蔼,比较爱说笑。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马姐连忙说。 “马家后人,你今日尽心尽力助我捉拿逃散的鬼魂,也算一份苦劳,也罢,我今日赐你无常锁链,日后凡是鬼魂,你都可用此抓捕。”黑无常说。 马姐直接跪在地上,说:“多谢大人!” 黑无常将无常锁链传给马姐后,马姐还在激动中,双手紧紧攥着那条锁链,都忘了站起来。 黑无常板着的脸突然和蔼起来,说:“小友,今日我们地府八人全部出动,那些鬼魂肯定会全部缉拿归案,但还有七只噬魂怪,就要拜托你们了。它们扰乱阴阳,杀我鬼差,还请小友帮忙捉拿。” “七爷放心,我现在已经进入玄侦局,保护百姓不受阴邪侵扰也是我的责任。”我说。 “好好,等我们清点完这次鬼魂的数量,到时候配合你们,一起抓那捣乱的噬魂怪。” 他说完,身子淡淡消失。 和七爷告别后,我见马姐还呆愣的跪在地上,用手扒拉了她一下。 马姐惊醒,那条锁链已经变作她的无形法器。有了这锁链,她的能力更上一步。 我恭喜了马姐,坐在车上的时候,她还在恍惚。我给元理打了电话,他那边也已经收尾,毕竟地府八爷全部出马,凭他们的能力,收拾这些鬼魂肯定比我们快。 我们四人再次聚到一起,我看到了老君庙的张磊,他年纪应该有四十了,比我们大了很多。 他一路风尘仆仆,看上去很疲惫。 老君庙是老君山的道统,是名门大派,离石市比较近,正好他也是石市负责人。 “磊哥。”我上前握手道。 “你好。”他说。 经过短暂交流,我们共同拟定了计划。那些噬魂怪,很不好对付,我们准备四个人一起,一只一只的捉拿。 我们现在仍未知道那些噬魂怪为何会如此做,这样的事对它们没有任何好处。 天色渐亮,我们各自回了家。 小蓉和李菲已经去了福缘堂,我躺在床上,开始补觉。 这一觉我做了很多混乱的梦,等我睁开眼时,已经是下午了。 我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元理说今晚子时,我们一起去十字路口将噬魂怪引出。 我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去福缘堂看了小蓉和李菲一眼,然后在柜台里给她们两个挑了两件法器护身,再次叮嘱她们,晚上下班直接回家,不要去外面玩。 晚上十点,我们在十字路口旁集合,仔细商量了对策,我提前布置好阵法,再由马姐将那噬魂怪引出来,将它引入阵法后,我们四人再齐力将它拿下。 现在离子时还有一个小时时间,我这次将鬼灵灌进玉石里,这样可以延长阵法时间。 我摆出的是五行诛邪阵,为了以防万一,张磊摆出了天杀阵,这是他们老君庙的阵法。 布置完这些,我们三个藏在十字路口旁边的草丛里,剩下的就交给马姐了。 眼看子时一到,马姐拿出了已经扎好的纸人,这是金童玉女,马姐利用马家的独门技法,将金童玉女包裹成阴气极重的童男童女。这纸人在我们眼里是纸人,在噬魂怪或者鬼魂眼里,就是童男童女。 童男童女是半阴半阳之体,他们体内阴气阳气各半,是魂类生物最喜欢的载体。 马姐在十字路口上了三支香,香的烟气进入到纸扎人的身体里,马姐念起一段咒语。我听不懂她念的是什么,但我看到那两个纸人慢慢往十字路口中间走去。 两个纸人走到十字路口中央,一辆车从东面驶来,我们阻挡不急,那辆车直接撞开了纸人。 司机下来对着马姐破口大骂,与此同时,我看见那两个纸人坐上了司机的后座。 我们三个赶紧跑出来,将那司机拉开。经过一阵劝说,终于打发了司机。 我随手将司机后座的纸人阴魂消灭,一切前功尽弃,马姐又得重新开始。 马姐故技重施,等金童玉女走到路口中央,马姐再次念起咒语,那两个纸人身上散发出巨大阴气。 突然,我感到北方传来一股邪异气息,我立刻望向北边。元理和张磊夜看向北方,他们两个也感受到了。 我又忽然看向东方,因为我从东方,感受到了同样的气息。 同时,南方,西方,出现了四股同样的气息。 我对元理说:“赶紧上报,不止一只。” 我冲到马路前,把马姐拽回来,她还不知道放生了什么事。 尸眠 第128节 我忌惮的看着四周,而元理,现在才发现异常,看向东方,他还没有感觉到南方和西方的噬魂怪! 第13章 见我着急的模样,元理猜出肯定出了意外。 他拿起电话就联系了上级支援,也就通电话的时间,六只噬魂怪以极快的速度向我们跑来。 此刻他们也感到了异常,分别看向四周。 最先出现的是北方噬魂怪,它六只腿正在楼房墙壁上快速移动。这噬魂怪比我遇到的那只大多了,看着得有半个篮球场大小。 紧接着其他方向的噬魂怪全部出现,它们把我们团团围住。 我们布置的那些阵法,看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全部没用了! 更奇怪的是,它们六个根本没去看那童男童女,反而一直盯着我们看。 “它们怎么直接朝我们来了?”马姐说道。 “看样子不是我们围剿它们,而是它们将计就计设计了我们!”张磊说。 “支援到来前的这段时间,我们尽力拖延吧。”元理说。 现在隐藏已经无用,我们四个走上十字路口,背靠着背,注视它们。 北方那个蜘蛛,发出“嘶嘶”的鸣叫。它们六个从楼上退下来,很快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站在我面前的蜘蛛,长了八只眼睛,两两一对,竖着罗列在它面部。那一嘴獠牙,参差不齐,上面流淌着涎液。六条腿上全是毛刺,肚子饱鼓,不知道已经吃了多少魂魄。 我们此刻形成对峙状态,它们不动,我们也不敢动。 马姐是个冲动性格,举着她刚得到的无常锁链就向蜘蛛们打去。 她一动手,我们立刻加入战斗。 元理从脖子上拿下一串佛珠,颗颗佛珠闪烁金光,威力极为不俗。 倒是张磊的法术我没见过,他手中的宝剑发出一阵耀眼清光,竟然刺伤了噬魂怪。 见他们如此厉害,我也不落下风。我们这次的目标就是坚持,所以我并没有上来就用雷火珠。 雷火珠杀伤力大,但耗费的鬼灵也多。 以我们现在的处境,运用符箓之术借天地之力才是最省力的打法。 上次我用火铃对付噬魂怪,效果并不大,那我便想着是不是可以画出金羽飞箭符或是雷火珠符,看看效果如何。 说做就做,我手指在空中画出一支金羽飞箭,然后利用龙虎山符箓之法将其画成一张符,接着将金箭符掷向我面前的蜘蛛。 虽然过程很复杂,但从我开始所想到做出金箭符,也就三四秒时间。 金箭符一接触蜘蛛,就在它身上爆开,威力虽然不敌金羽飞箭,但也能击退它一些。 我们四个第一次配合,稍显生疏,但短暂的配合过后,逐渐熟练起来,竟然一时跟它们六个打得有来有回。 上次我单独面对噬魂怪时,可是费了好一番力气。看来人类要比这些噬魂怪要更加聪明,至少从配合来看,我们更加精妙。 它们六个突然口吐蛛丝,我当时遇到过这种情况,知道这蛛丝非同一般,于是赶紧用出真的金羽飞箭,对着蛛丝射去。 我看向他们三个,显然都用各自的法器挣脱了蛛丝。 它们见这招不灵,又向我们吐出大量蛛丝。这蛛丝一层一层的,在我们面前聚集成虫茧,要把我们全部围困在内。 我不得不用出雷火珠。 雷火珠对这噬魂怪有很大的杀伤,这些蛛丝一碰就被融化。 马姐那边可就有些吃力了,她的法器是七爷给她的无常锁链,对付这一层层的蛛丝不如我这么利索。 我赶紧又向她那边丢了一颗雷火珠。 马姐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我对着她点了点头。 张磊用他的宝剑直接将那片蛛丝切开,一层层的虫茧像布匹一样被撕开。 至于元理,他那佛珠应该是强大的法器,蛛丝还未靠近他,就开始起火,最后烧成虚无。 一击未成,它们又向我们吐出大量唾液。 “都向我靠拢!”我大声喊道。 他们三人听见我的话,纷纷向我靠过来。我用鬼灵在地上画出一道圈,同时用地火符引燃,形成一道火之屏障。 那些唾液在与火焰接触的同时发出滋滋声。 这回我吸取上次的教训,直接用地火阻挡。果然没让我失望,看来这招有用。 元理看着火圈,说道:“鬼族之术果然不凡。” 如果它们无法突破着火圈,我们可以一直等到支援到来。 可这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罢了,它们直接迈着巨大的腿,将火踩灭。 接着从它们的尾部,射出跟蜂刺似的针。 这针阴邪无比。我赶紧扔出一颗雷火珠,与那蜂刺互相爆开。 但马姐就没这么幸运了,她连忙躲开,可还是被那蜂刺扎进大腿。 就见她整个人浑身发冷打摆子,躺在地上口吐白沫。 眼见她的三魂七魄一下从身体里逃出来,我赶紧用羽毫石将其收回。 事态急转直下,我再无一丝一毫保留,直接将鬼灵灌进羽毫石,羽毫石经过上次的修复,发出的能量比一开始大得多。 这阵光击退了所有噬魂怪,将地上的马姐保住。 “一个一个解决,不然我们恐怕没法支撑到他们来了。”我着急的说。 我故意跑到噬魂怪面前,用金羽飞箭扎透它的皮肤,刺激它们全部过来抓我。 眼见它们被我激怒,我撒腿就往五行诛邪阵里跑。 离我最近的噬魂怪紧追不舍,一直跟我到阵法里。 它们虽然皮糙肉厚,妖不妖鬼不鬼的,但智商却并不高。 它一进入五行诛邪阵里,我立刻用鬼灵作为引子,启动阵法。 金木水火土从天上降下,围着我们两个转圈,我赶紧跳了出去,同时发动阵法。 那噬魂怪发出痛苦的滋滋声,其他噬魂怪听到,纷纷围着五行诛邪阵对着里面叫,听上去十分着急。 “我来助你!”张磊大喝一声,咬破指尖,抹在他的宝剑上。 那宝剑顿时发出强烈阳气,张磊对着天杀阵一扔,那宝剑插进地里,天杀阵瞬间启动。 五行诛邪阵配合天杀阵,两大阵法的破坏力成倍增长。 那噬魂怪即便有九条命也死得不能再死了。 其余噬魂怪见状,开始向我们发起疯狂攻击。这次它们直接用腿上的毛刺攻击我们,我们瞬间陷入肉搏战。 第14章 它的毛刺坚如钢铁,我手臂一个不小心就被划出一道口子。 鲜血顺着我的胳膊直流。 我也不是泥捏的,火气上来,对着它就扔出两颗雷火珠。 巨大的破坏力将噬魂怪炸的皮开肉绽,便是那腿也被我炸下来两条。 不过这两颗雷火珠扔完,我就感觉有些后继无力,体内的鬼灵已经不足了。 再看元理和张磊,他们两个也招架不住那些噬魂怪的攻击。 拼了! 我心一横,将羽毫石捧在手心里。将全部鬼灵灌注其中,口中念道:“天地玄宗,九元煞童,五丁都司,万邪尽灭!” 羽毫石顿时变作一片羽毛,羽毛上细小的分丝,向我左右的噬魂怪射去。 只见它们两个瞬间被羽毛附着,庞大的身躯被无数羽毛吸收,本来它们就是阴魂,没有肉体,一下子就被吸的一丝一毫都不剩。 随后那些羽毛全部回到羽毫石上,羽毫石闪闪发光,像一只刺猬。 我能感到羽毫石的雀跃,但我体力不支,头昏眼花,支撑不住身体,一屁股坐在地上。 现在已经死了三个,还剩下三个。我和马姐已经失去战斗力,只能看元理和张磊的了。 他们两个向我和马姐围过来,以防我们俩被噬魂怪偷袭。那三只噬魂怪没有轻举妄动,同样警惕的看着我们。 一时间,我们双方谁都没有动,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那噬魂怪突然加速,一双大螯咬住了元理。 我们都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这样。 眼见元理脸色发青,他的三魂七魄同样受不了,从元理身上窜了出来。 我现在已经明白了噬魂怪是如何吃魂魄的了,它们会用尾部类似蜂刺的毒针,或大螯,还有它们的唾液,一旦碰到人类,人类的三魂七魄就会离体而出,变成它们的食物。 可现在知道这些也没用了,我现在没有任何力气对付它们。羽毫石通心意,将元理的魂魄收了回来。 场面一下变成一对三,张磊虽然道法高明,但绝不是它们三个的对手。 张磊知道事到如今一切已成定局,他看了一眼失去战斗力的我们,将宝剑从地上提起来,直接杀向它们! 他这是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而去,我想阻止却阻止不了。 “退下!”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一道极为充沛的正气从远处直接打向噬魂怪。 我看向那里,来人正是那天考核我的老头儿。 噬魂怪被他一击击退,显然受了伤。 尸眠 第129节 他明明走的很慢,却很快到了我们面前。张磊见他过来,激动地说:“妙华师叔!” 这个老头原来叫妙华。 那三只噬魂怪见又来了一人,并没有放弃攻击,它们再次利用大螯咬向张磊。 有了元理刚才的经验,张磊反应极快,用宝剑别住大螯。 妙华师叔手中八卦镜一照,直接切断了那对大螯。 没了大螯,它的战斗力至少减去一半。它们三个感受到了危机,开始向后退去。 不过从它们身后,又出来两个人,与妙华师叔组成一个三角。 他们配合十分默契,三个八卦镜一照,组成一个三角形阵法,三条光线快速缩小,将三只噬魂怪捆住。 那噬魂怪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见到这,我知道事情已经结束,放出了马姐和元理的魂魄。 那三人见状,直接引导他们两人的魂魄入体。 不过元理和马姐被噬魂怪所伤,道行受损,一时仍处于昏迷状态。 等他们三人完全将噬魂怪擒住,又跑来了几个玄侦局人员。 为首一人正是刘丹辰。 他见我坐在地上,又看见三名执事已经收尾完毕,突然笑了。 “你怎么每次都这么狼狈。”他说。 “你来试试,要不是我有羽毫石在手,你现在看见的就是我的尸体了!”我有气无力的说。 他把我扶起来,说:“赶紧好好休息,过一阵子我有任务,需要你帮忙!” 我向他发出鄙夷的眼神,我现在都这样了,他想的居然是让我帮他忙! 噬魂怪的事情结束了,这件事在石市闹出不少动静。最明显的感觉就是闹鬼事件变得多了起来,当初我们抓鬼,跑出来那么多,肯定会有一小部分遗落的。 没想到我福缘堂的生意火爆起来,这段时间遇到鬼的不少,当第一个人买了福缘堂的法器管用之后,一传十十传百,很多人都来我这里买法器。 更夸张的是,有人居然说我是神仙转世,能治百病。 听到这些流言,我真是哭笑不得。三人成虎,真是越传越离谱。 不过我这福缘堂,名声总算传了出去,之前只是在蕊姐的朋友那个圈子流传,现在普通人也有很多都知道福缘堂的名字了,经过这么久的努力,我们总算在石市站稳了脚跟。 马姐和元理经过玄侦局前辈的治疗,好了很多。 刘丹辰跟我说的任务,是他要前往四川一趟,这并非玄侦局之事,而是受师门嘱托。 “你怎么不让尔玛和你去,她家就在四川啊!”我说。 “尔玛目前在和大师兄处理另一件事,我怎么叫他。”刘丹辰说。 “那你就叫我啊,天师府不还有那么多人呢!”我说。 “这说来就话长了,那人是师父当年在四川行走时认识的一个朋友,属于私事,我不好意思跟天师府的师兄弟们说,你知道的,我们几个毕竟是后加入天师府的,关系没那么亲近。”刘丹辰说。 听到是张大师的故友,我没再推辞,其实我也就是嘴上损损他,并没想真的拒绝。 四川我也好久没去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去看看。 刘丹辰给我买了票,我们两个是坐绿皮火车去的,没错,就是现在最老的火车,跟十几年前我第一次坐的一样。 这种火车极慢,我们坐了得有二十七八个小时才到。 这一路在火车上我基本都是躺在卧铺上睡觉,停车时间长的话就下车走走。 “辛苦了,等办完这件事我请客。”刘丹辰说。 “请我吃什么,吃牛肉干?”我调侃他说。 他听了我的话莞尔一笑,我们都想起当年并肩作战的日子了,这么一想我发现,只要是和他一起做事,好像最后都挺凶险,希望这次能轻松一些吧! 第15章 我们是在达州站下的车,达州位于四川东北部,到处都是高山,这当中最有名的当属大巴山。 大巴山极其广袤,雨雾终年萦绕在其山腰,整片山区白蒙蒙一片。其实不止大巴山,四川境内,很多高山都是这样。川路崎岖,又有雨雾,路面湿滑,十分难走。我和刘丹辰顶着淅沥的毛毛雨进入开江县,差点没在车上给我颠吐了。本来我就晕车,这一路弯弯曲曲,走走停停,实在太痛苦了。 下午两点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目的地,这是一个开江的山村,这里的山村比较零散,经常是这块儿有两三户人家,那块儿有两三户人家。我们到达的这个村子,算是比较聚集的了,名叫余来村,一共有十二户人家。 张大师那个故友,今年九十多岁了,骨瘦如柴,人还能拄着拐棍行走,可以说很难得。刘丹辰叫他钟爷爷,据钟爷爷所说,两人已经认识了有七十年了,当初那会张大师游历人间,走到大巴山地界,那时大巴山闹僵尸,张大师就是那时候结交的钟爷爷。 “僵尸?”我好奇的问。 僵尸我也见过,甚至是尸仙我都见过。僵尸虽然皮糙肉厚,但仿佛被我的雷火珠天然克制。不知道这大巴山的僵尸,与我遇到的有何不同。 钟爷爷正要给我们继续讲,他的孙女回来了。 她孙女名叫钟溪,今年看上去有四十岁了。 “爷爷,你又讲那僵尸的事呢。那些东西都是假的,我说多少次了,您老非不信。”她笑呵呵的说。 接着她带有歉意的说:“我爷爷年纪大了,这里可能有些不好使,还麻烦你们两位过来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钟溪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哎,爷爷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爷爷并不糊涂,当年遇上那事的,死的就剩我一个了,我现在说什么都没人信了。”钟爷爷无奈的说。 “钟爷爷您放心,我们这次来就是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东西,如果有,我们不会袖手旁观的。”刘丹辰说。 “钟爷爷,您说的那僵尸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嗐,这故事我从小听到大了,其实都是吓唬我们的。”钟溪说。 “钟姐你讲讲呗。”我说。 “你们还没吃饭吧,这样,我先去做饭,等你们两位吃饱了肚子我给你们讲讲。”钟溪说完就去准备饭菜了。 钟爷爷这时候好像真的糊涂了,嘴上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又是害怕又是笑的。见他这模样,我拉了拉刘丹辰的衣袖,说:“不能是真弄错了吧?” “我也是接到师父电话才知道的这件事,应该不能吧。”刘丹辰也有些不确定的说。 那要真是白来一趟可闹出笑话了。 等钟溪将菜端上,她扶着钟爷爷坐到饭桌前,我们一边吃一边听她讲僵尸的事。 据她所说,这个故事她从小听到大了。 话说钟爷爷小的时候,他们村那会有五十几户人家呢。在他们村,有个人叫杨明,这杨明和钟爷爷差不多大,两个人是从小一起摸鱼长大的,关系十分要好。 杨明的爷爷叫杨宝库,平时比较迷信,他信的非佛非道,村里人也不知道他信奉的是什么神。 有一年夏天,杨宝库去山上干活,不小心踩空,从山上滚了下来。 这里的山都很高,他一滚到底,等被人发现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那时候医疗条件比较差,老头子都这样了,只能请村里的医生来看,村医摇摇头,意思是已经没有办法了。 杨宝库在床上躺了没到半天就咽气了。 杨家人开始给杨宝库操办丧事,杨宝库为人不错,很多村民都过来了。 等杨宝库下葬之后,众人都没当回事,不过诡异的事情也就从此开始了。 首先是他埋葬的那个地方。 要说这四川,山好水好,到处都是绿植,或者说遍地野草。 可偏偏杨宝库的坟地周围,一棵草都没有,光秃秃的。 一两个月还好,草没长到那里,但过了两年那还是一棵草都没有。 这时候,当地人想起来一个口口相传的传说,就是一旦有人死亡之后,埋尸地三年不长草,就会变成一种叫“罗刹”的怪物,这种怪物全身长满红色或白色的长毛,指甲漆黑尖长,牙齿如狼般呲出,和僵尸十分相似。 并且这种怪物,一旦破土而出,首先就会吃掉自己的亲人,随后隐藏起来,修炼七七四十九天,再重新出来,这一次,他就会吃掉同村的人,接着是邻村,如此一步步扩大。 眼看这都两年多了,杨宝库的坟还没长草,村里人开始有人嘀咕起来。 这流言传的人多了,难免落入当事人家属口中。 杨宝库的儿子,也就是杨明他爸,听了这个话后,整天在村子里扯开嗓门大骂,骂村里人没良心,当初要不是自己的爹把家里的粮食分给他们,他们早就饿死了。 事是这样的,那几年闹灾害,经常下大雨,发生洪涝,村里人的地基本没法种,便在山腰上开垦荒地。杨家的地本来就地势高,所以受损没那么严重。 可接连几年的洪涝,村里人存的粮食不多,再加上收成又少,余量渐渐吃没了。 杨宝库看见有的村民生下小孩,连奶水都吃不上,他人心善,哪受得了这样的场景,就把自家粮食分了出来。 谁家要是吃不起饭了,就到杨家讨一口,杨宝库一般都不会拒绝。 就这样坚持了一年多,生存环境好了起来,家家户户都丰收了,村里人为了感谢杨宝库的慷慨,每人都搬了两三袋子米给杨宝库。 同样是丰收,杨家人也不缺这些米,就让村民给拿回去了。他当时说,村里这两年遭了灾,如今收成好了,就拿多余的米去换些钱,他们杨家也不缺这点东西。 村里人无一不感激杨家。 这也是杨明他爹骂村里人的缘故,那意思是我爹生前对你们有恩,死了之后你们居然这么编排我爹。 村里人知道自己理亏,最终那些传这个事的村民,全都到杨家道歉了。 第16章 本来这件事一道歉,也就过去了。可后来发生的事,简直骇人听闻。 到了年尾,今年家家户户都丰收了,张灯结彩,好不欢庆。 好几年吃不到的肉,今年也能吃上一口。 那时候没什么娱乐活动,吃完年夜饭,也就睡了。 就在村里人都进入梦乡的时候,杨宝库的坟,突然动了。 杨宝库从坟里爬了出来,他满身白毛,手上长满长长的指甲,一双眼睛绿油油的,顺着路就摸回了自己家。 杨明他爸夜里听到有人在撞门,心想谁半夜不睡觉,就问了一嘴:“谁啊?” 外面没人回答,但撞门声一直没停。杨明他爸被吵烦了,嘴里一边骂着一边下了地去开门。 尸眠 第130节 他生气的打开门,就看见一身白毛的亲爹站在门前。 现在的杨宝库早就没了人样,掐住杨明他爸的脖子就啃了起来。 杨明他爸惨叫声把杨明吵醒了。 杨明循着声音走出去,看见自己的爹正被一个白毛僵尸啃食,其实就是罗刹,大叫一声,吓得一动不敢动。 也许是父爱爆发,杨明他爸见杨明坐在那里,居然挣脱了杨宝库,拉起杨明就跑出去了。 毕竟他已经被啃的受了重伤,跑二三十米就趴在了地上。临死之前,他爹让他赶紧跑。 后面那个罗刹慢吞吞的走向杨明他爸,杨明他爸就在地上爬,最后被罗刹抓住了,杨明看见罗刹趴在自己爹身上把他的肉一块一块撕下,哭着就跑了。 小孩子心性,肯定是往最熟悉的村民家跑。 他一路磕磕绊绊,绕过一山腰,就到了自己姑姑家。杨明他姑姑叫杨晓雪,嫁到了隔壁村。看见杨明哭哭啼啼的跑到自己家,开始还以为是杨明闯了祸,大过年的被他爹打了。 不过杨明一直哭着,话都说不出来,那是被吓的。 好不容易等杨明开口说话,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杨明说他爹被一个东西吃了,杨晓雪还以为是杨明被他爹打急了说的气话,不过杨明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自己爹被吃了,杨晓雪心里也开始打怵。 当她听到杨明说是一个白毛怪物的时候,杨晓雪一下子就想起自己的爹坟墓不长草的事了。 难不成自己的爹真成了罗刹? 杨晓雪说带着她老公一起去看看,让杨明留在家,两个人拿着手电就顺着山路回娘家了。 山上开始起雾,那时候的手电筒其实不怎么亮,最多也就照到面前四五米,再远就看不清了。他们走了二十多分钟,一直到了杨明家里,都没遇上所谓的罗刹。不过在杨晓雪跨过门前的时候,用手电照到了血迹。 这血迹一出现,两人的心顿时悬了起来。二人顺着血迹一直走,就见离杨明家里不远处,有一滩血迹。杨晓雪的丈夫还以为是被狼吃了。 那时候的狼不像现在,几乎看不见。在那个年代,狼经常跑进村子里吃农家人养的家禽家畜,甚至是人,都有被叼走的。 现在自己大舅哥不在家,侄子又说被白毛怪物吃了,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狼,至于罗刹那种东西,他是不信的。 二个人叫了几声杨明他爸的名字,这一叫没叫来人,却把村里其他人给喊醒了。 同村人起来,就问杨晓雪怎么回事。都是一个村的,再加上杨家曾经对他们有过恩惠,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村里人听了杨晓雪的描述,心里也有点打怵,毕竟之前村里就流传过杨宝库要变罗刹的事。他连忙招呼村里其他人,一起寻找杨明他爹,可满山搜寻了好长时间也没看见人。 不过在他们搜寻的时候,杨明这边可就遭了罪。 从杨晓雪走后,杨明正在她家瑟瑟发抖,过了有半个小时,杨明突然听到门有声音。家里就他自己,又是夜里,还看见自己的爹被怪物吃了,怎么能不害怕。他急忙跑去开门,却看见一只伸着长长指甲的手,上面还滴着血,从门缝透过来。 他一下就想起来刚才吃自己爹那个怪物了,吓得躲进屋里,一动不敢动。 那门被撞开,白毛罗刹慢悠悠的就直往杨明那走。 杨明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绕过罗刹从屋子里跑了出来。那罗刹第一次出来,没把自己家人吃完,还没成熟,行动缓慢,居然被杨明跑开了。 杨明吓得根本不敢出声,顺着路就往自己家跑,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姑姑正在自己家。 两家虽说隔了一个山腰,但也不算远,没跑多久就看见山上有人在喊着自己爹的名字,那是帮忙的村里人。杨明一听见这声音,就跟遇到了救星一样,大声喊着。村里人听见杨明的喊叫,赶紧就拿着手电过来了。 看见杨明一个人跑了出来,就问他咋回事。 杨明说那个白毛怪物正在跟着自己。 村里人一听,赶紧用手电照向杨明身后。 他就看见,在远处路上,确实有个人一样的东西,正向这里走来。他一下子也想起来罗刹的事,拉起杨明就往村里跑。一边跑一边呼喊。人都在附近山上,听到他的喊声,慢慢聚集起来。听到他说那杨宝库变成罗刹了,村里人纷纷慌了。 大家都说杨明他爹,肯定就是被罗刹吃了。 不过杨晓雪他丈夫不信,最后没招,其实也是为了找安全感,一众村民来到杨宝库的坟前。大伙看见杨宝库的坟居然露出一个大坑,那罗刹的事就被确定了。 这下村里人全慌了,那罗刹只存在传说中,虽然传了几辈子,但谁也没见过,如今事实就在眼前,一时间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更害怕还要数杨晓雪,她自幼也听过罗刹的传说,知道罗刹出坟后第一个要找的就是自己的家人。 最后还是村长出了主意,要是跑,肯定跑不了了,无论跑出去多远,罗刹都能追上,更何况现在这夜里,也跑不快。村里好不容易有了收成,一家老小,全部家当都在这,舍不下。 “那罗刹虽然厉害,咱们全村人都聚在一块,点上火堆,也能对付那东西,我记得那东西刚出来的时候,最怕火了。”村长说。 这么一说,村里人纷纷附和,确实老一辈人都这么说过。 第17章 村民纷纷去院子里抱柴火,堆在杨明家门前,把柴火一点,冲天的火光照亮整个夜空。 众人在火光的照耀下,看见了站在远处的白毛怪物,那白毛怪物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靠近。 “罗刹!”村长说。 村民们大多知道罗刹的传说,纷纷聚在一起,有小孩的把自家孩子抱起来,捂着他们的眼睛,怕吓着。双方谁也不敢动,罗刹盯了一会后转身消失在黑夜里了。 见到它离开,众人松了一口气,但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去而复返,一晚上就待在杨明家门前,直到天亮太阳出来,大家才回家。 为什么要等太阳出来呢,有个说法是刚出来的罗刹没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修炼,怕太阳光。而罗刹经过修炼后,男罗刹会变成面目丑陋的红毛怪物,女罗刹则会变成美女,那时的他们,可以在白天阴天时候出来,一定程度上免疫太阳光。 这人一散去,就留下杨明和杨晓雪夫妻了。昨晚亲眼见到罗刹,她丈夫也不得不信。夫妻俩就琢磨怎么办,想了一天,想起来在县里,有道公好像能管这个。二人不由分说,带着杨明就往县城走。那会是真走,一是村里连个自行车都没有,二是崎岖的山路,根本没法骑。 三人走了一天,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饿了就吃点身上带的干粮,即便到了夜里,也是拿出手电继续走,一步都不敢停。 在四川,夜晚是很容易起山雾的,这样一来,三人走得更慢了。 就在这时,他们三个看见前面有一个村子,闪着微弱的灯光。 三人也许是走的太累了,杨晓雪说:“要不我们去村子里歇一歇?” 她丈夫同意了,三人就往村子走去。 这村子看着近,他们走了好久还没走到。 “咋子还没到?”杨晓雪说。 “快了。”她丈夫安慰着。 又走了半天,那村子看着终于近了。就在这时,杨晓雪忽然尖叫一声。 夜里忽然来这么一嗓子,给她丈夫和杨明都吓一跳。 她丈夫问:“你发啥子疯?” 杨晓雪指了指前面的山上,说:“那不是爹的坟吗?” 这句话让她丈夫如坠冰窟,忙用手电照了一下,看见那里果然有个坟。 她丈夫走近一看,上面写着“杨宝库之墓”,吓得两腿直打哆嗦。三人走了一天,在晚上又兜兜转转绕回来了。 杨晓雪再次发出一声尖叫,她丈夫回头一看,罗刹正在抓着杨晓雪啃食。 这恐怖的一面,吓得她丈夫拔腿就跑,杨明也吓坏了,跟着自己姑父就跑。 他姑父跑了半天,听见后面有杨明的声音,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侄子在身后跟着呢。 他这会缓过神来,回头抱起杨明就跑。 这一跑跑进了村子,也不管是谁家,对着大门就敲了起来。 他敲的,就是钟爷爷家。钟爷爷的父母见杨明他们去而复回,忙问怎么了。 杨明的姑父进屋喝了一口水,把今天的事跟他们一说,钟爷爷父母立刻紧张起来。 钟爷爷聪明,连忙说赶紧去找全村人,上次用火吓跑了罗刹,这次我们继续用火,也能吓跑它。 钟爷爷的父亲一听,这话在理,连忙和钟爷爷一起去挨家挨户敲大门,村民们被从梦中叫醒,知道那罗刹又来了,纷纷起了床。 在村长的组织下,再次燃起火堆,对抗罗刹。 这时有人抱怨道:“早就说了杨老爷子要变成罗刹,当初要是把它挖出来火化,也不至于闹到这一步。” “现在还说那干啥,你看老杨家,就剩杨明这么一个小独苗了,当初宝库叔对我们有恩,我们可不能让杨家绝了后呀。”村长说。 村长也知道,村里人肯定是有怨气的,但事已至此,说那么多也没用了。 大家站在火光旁,等着罗刹到来。奇怪的是,直到天亮,那罗刹也没出现。 这时候,村里人虽然没说话,但有很多已经开始生起搬走的心思。毕竟那罗刹吃完自己的亲人后,就会吃掉整个村子的人。 现在杨明还没死,他们是安全的,不趁这个时间,赶紧搬走,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村长从隔壁村借来一头毛驴,这毛驴儿走路可比人快多了,杨明他姑父领着杨明骑上毛驴,一路往县城走去。 这一次没到天黑,两人就到了县城,好一番打听,找到了道公。 道公一听有罗刹祸害乡里,拿上法器和杨明的姑父回了村里。村里人见道公来了,知道这是他们的救星,纷纷拿出家里的存货招待。 那道公也不客气,好酒好肉吃饱喝足,以杨明为引子,布下陷阱。 只等夜里罗刹到来,与它斗上一斗。 晚上,罗刹如约而至,见杨明就在大平地上睡着,慢慢靠近他。 此时村里人都躲在远处观望,等罗刹一进入陷阱,道公一拉手中的绳子,把那罗刹套的死死的。 此时的罗刹浑身白毛已经泛红,只差杨明这时候一个亲人,吃了之后,修炼七七四十九天,就成熟了。 它被道公捆住,一用力就把碗口粗的绳子挣断了。 道公拿出桃木剑,跑到杨明身边,把他护在身后。 罗刹见杨明就在眼前,吸引力自然比道公大,一心想着吃杨明,全然不顾道公在眼前。 道公并非浪得虚名之辈,用桃木剑砍在罗刹身上,居然砍下了它的一只手臂。 罗刹吃痛,知道得先解决道公,就和他大战起来。罗刹虽然掉了一条胳膊,但战斗力着实不俗,道公好几次都是险而又险的躲过它的攻击。 他们缠斗了好久,道公凭借本事已经将罗刹砍的残缺不全,最后一剑将罗刹的头砍掉,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罗刹的身体轰然倒地。 这番战斗给道公累坏了,他浑身出汗,已经力竭。村民见罗刹被砍倒,纷纷出来观看。就在这时,钟爷爷好奇,跑到罗刹尸体前想看清楚什么模样。 道公大喊一声:“不要靠近!” 钟爷爷看向道公,也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那没有头的尸体,居然动了! 第18章 道公跑过来一把推过钟爷爷,那本已经死亡的罗刹尸体,用剩下的那只手,插进道公的身体。 尸眠 第131节 道公用桃木剑砍下插进自己身体的手臂,吐出一口鲜血,接着用桃木剑插进罗刹的心脏,并咬破指尖,在剑上用鲜血画了一道符。 众人都被这突发情况惊住了。 “快去找木柴,需要把它火化!”道公说。 钟爷爷被吓丢了魂,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等众人把木柴抱来,堆在一起,道公撑着最后一口气,指挥大家把罗刹尸体放在柴堆上,并且嘱咐他们说:“我死后,将我一并烧了。” 说完道公就咽气了。 村民依照他的吩咐,将罗刹和他一起烧了。 可怜这道公,为救钟爷爷,死在罗刹手下。 自此又过了二十年。 杨明基本上是村里人拉扯大的,算是偿还了杨宝库当年的活命之恩。 钟爷爷和杨明玩的好,两人经常一起去山上捉兔子,下河摸鱼。 那年嘉陵江涨水,冲过来好多大鱼,村里男女老少都去河里捞鱼了。 钟爷爷和杨明同样在里面。 现在的杨明,长得特别壮实,和小时候完全两个样。他们两个见这里捞鱼的人多,就准备跑到上游去捞。 涨水的时候,越是上游水越急。 杨明和钟爷爷本来只在岸边捞,忽然一条一米左右的大鱼跃出水面。 杨明一看,这要抓住还得了!他仗着自己水性好,冲着那鱼就追上去了。经过一阵追逐,那大鱼还真被杨明追上了。不过鱼在水里的劲可比在离开水的情况下大多了,杨明死死扣着大鱼的嘴,大鱼竟然把杨明带向了深水处。 等杨明看清状况的时候已经晚了,河中间的水流湍急,杨明赶紧放开了大鱼,想往岸边游。谁知那鱼反而咬住了杨明,用力往水下拖。钟爷爷一看,赶紧跑到下面喊人来救,不过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杨明已经呛水了。他刚才抓鱼的时候体力已经不足,现在被大鱼拉扯,再加上水流急,氧气不足,杨明就这么被大鱼拖进水底。 等村民们跑上来,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大家都说杨明这是命中注定,那大鱼是这条河的龙王所化,杨明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追那条大鱼。 死了人,村里人都不敢在河里继续捞鱼了,全部回了家。 钟爷爷心里自责,他觉得不该和杨明脱离大家伙,不然没准还救的回来。 第二天,钟爷爷不知不觉走到了杨明消失的那里,居然看见岸边有个人正飘着。钟爷爷走近一看,尸体正是杨明。要说他昨天被拖进水里,村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现在居然就停在岸边。 钟爷爷赶紧把人捞了上来,一探鼻息,已经死了。 钟爷爷赶紧回村里叫人。 村里人听说找到杨明的尸体了,来了好几个和钟爷爷一般大的人,到河边一看,果然是杨明。他们把杨明的尸体抬到祖坟,埋在了那里。 祸就出在这里,当年杨宝库就是埋在这里变成罗刹的,如今又把杨明葬在这里,开始大家还没发现,杨明的坟周围没长草。还是同村的周任去山上翻地,看见杨明坟墓周围一根草都没有,不由想起来当年杨宝库的事。 那会周任还小,但这事却记得清清楚楚。 周任把这事跟村里人一说,大家纷纷围过来看,发现确实如周任所说。于是乎众人一合计,干脆把杨明的尸体挖出来烧了,省得再变成罗刹出来祸害人。要知道杨明可就自己,没有亲人可吃,那他万一真变成罗刹,第一个遭殃的可就是村民了。 说干就干,众人在杨明的坟前祭拜了一番,就动手挖起坟。 众人把棺木一打开,发现里面根本没有尸体。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杨明的尸体就算腐烂也不可能一点不剩。众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了村长。村长现在已经八十多岁了,听他们这么一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杨明虽然活着的时候不怎么聪明,但死了之后,已经变为了罗刹。当年杨宝库在那变成了罗刹,致其变成了凶地。这凶地养罗刹,根本用不了三年。杨明应该是已经变成了罗刹躲起来了,等他修炼够七七四十九天,恐怕整个村子都会遭殃。 现在关键的就是大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变成的罗刹。 村长赶紧召集村民,说了这个情况。 大家都想起当年杨宝库的事,那时候他还没完全变成罗刹就已经难以对付了,现在杨明躲了起来,等他完全变成罗刹,真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大家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最后好多人都搬离了这里。剩下的,基本都是舍不得家业的。 如此过了一个月,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村里有人发现周任一家人突然消失了。 开始人们还以为他们也是怕罗刹回来,全家逃命去了,可那些家当一件都没拿走,这就不符合常理了。 到了第二天,紧挨着周任家的一家子也没了人影。 村民再迟钝也知道,肯定是杨明变成罗刹,回村里吃人了。 正巧这时候,张平阴和张平阳两兄弟路过此地。他们两个一副道士打扮,被钟爷爷给拦了下来。钟爷爷卖了个小聪明,先把他们兄弟二人招进家里,好吃好喝的款待着。 张平阴吃完后对钟爷爷说:“兄弟,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兄弟二人虽然道行不高,对付一些寻常鬼怪还是没问题的!” 钟爷爷心里一惊,暗道:他怎么知道我有事,而且是鬼怪之事。 他不知,张平阴张平阳两兄弟,可是龙虎山天师府正统,一身本事已远超大部分玄门中人。他们两个此次出来历练,走过这里,见阴邪之气凝聚整座山,终日不散,知道必有妖孽。于是两人到此诛邪,看到钟爷爷如此行为,一猜便猜透了他的小心思。 钟爷爷说:“两位道长,我们这里出了个罗刹,已经有两家人遭到毒手,不知道道长能不能对付?” 听到是罗刹,两兄弟很兴奋。年轻人血气方刚,他们此次出来,就是为了见识大江南北的妖魔鬼怪,没想到在这大巴山遇到了罗刹。二人答应钟爷爷,说今晚留下来看看。 钟爷爷见他们俩留下,心里高兴,连忙道谢。 其余村里人听说村里来了两个道士,也过来围观。 众人在钟爷爷家一起等着夜晚到来。 第19章 月上梢头,张平阴两兄弟早已经在村口埋伏好。 等了半天不见罗刹,村里人在远处等急了,开始窃窃私语。 “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众人往村口一看,一只红毛怪物正从雾里走出来。没错,正是杨明变成的罗刹。这罗刹已经完全成熟,毛色变红,双眼发着血光,身高得有四米多,完全不是杨宝库那种白毛罗刹可比。 张氏兄弟二人也看见了罗刹,他们二人走南闯北,还真没见过罗刹,两人对视一眼,心想:原来罗刹居然长这个样子。 两人立即跳了出来,与罗刹面面相对。 罗刹已经通灵,具有自我意识。它在张氏兄弟二人身上感受到了威胁,居然想跑。 张氏兄弟自然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他们俩一前一后,将罗刹的困在中间。 罗刹见无路可逃,扑向了一脸冷漠的张平阴。张平阴冷哼一声,手中宝剑出鞘,对着罗刹的腰就砍下去了。这宝剑并非凡铁,而是仅次于天师剑的强大法器,名为少师剑,若是玄门众人肯定知道,携带少师剑者,为天师府下任天师,绝不是泛泛之辈。 可这罗刹哪里懂这些,还在张牙舞爪的攻向张平阴,结果和张平阴的少师剑撞个正着,被拦腰砍断。 要说这罗刹生命力也是强,砍成两半还没死。 它自以为傲的钢筋铁骨在张平阴面前根本无用,于是上半身和下半身同时向张平阳攻去。张平阳脾气暴躁,一个五雷咒就轰了过去。这五雷咒可比五雷符威力大多了,把它的身体轰得七零八碎。就这样,罗刹还没死,它散落的躯体还在地上蠕动。 张平阴收了少师剑,右手无名指压在拇指根部,念到:“月府太阴,照澈光明,玄玄幽显,浩浩育阴,太阴帝君律令敕。” 天上的月亮照下一道白色寒光,罗刹的躯体在这白光照耀下顿时起火,短短两三秒就被烧得干净。 张平阴所念,乃是《太阴真火咒》,太阴真火至阴至柔,传说中由天帝帝俊与月神常羲所生,为十二月的本源之火,莫说对付区区罗刹,便是比其更厉害的飞僵也不在话下。 让村民背井离乡的罗刹,就这么死了,村里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年那白毛罗刹,县城里来的道公可是与它同归于尽,如今这红毛罗刹,居然被两兄弟这么轻易的就消灭了。 从这里也能看出来,小门小派和天师府这种名门正统,差距是非常大的。 村民们跑上前来查看,见罗刹死的地方,什么都没留下,欢呼起来。 他们无心睡眠,在村口搭起篝火,把村里少有的羊拉了过来,宰杀后宴请张氏兄弟。 张氏兄弟见盛情难却,就坐下来和大家共饮起来。 这时钟爷爷问:“上次我们村里出罗刹,可是有个道公都死了,没成想二位如此厉害,还望恩公们留下姓名,我们好立碑感谢。” 张氏兄弟除了罗刹,相当于救命之恩,那时候搬迁,很多人都会死在路上。如今他们不用迁走,守住了家业,立碑一点不为过。 张平阳说:“我兄弟乃天师府正宗,至于立碑兄弟就不必了,除魔卫道本就是我天师府的责任。” 众人一听是天师府人,更加钦佩。 众人一直吃到凌晨,喝的多了,各自回了家。 张氏兄弟在钟爷爷家住下,等第二天钟爷爷醒来,二人已经走了,只留下一张字条: 一甲子后,邪祟复扰。若察有异,速报天师府,当遣人至,再行荡涤。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六十年之后,会有邪魔再次侵扰村民,如果发现异常,需要尽快告诉我们,我们会派人前来除魔。 自从张氏兄弟走后,村里子再也没发生过罗刹吃人的事,安安稳稳过了六十年。直到一个月前,钟爷爷祭拜死了两个月的老朋友王齐,他当年也是罗刹事件亲历者,等他死后,知道罗刹这件事的,就剩钟爷爷自己了。 他走到王齐坟前,嘴里怀念着以前的事,等说到杨明的时候,忽然发现王齐这都下葬两个月了,怎么坟周围都是光秃秃的。他一下就想起来当年杨家的事,吓得也不敢在那对着王齐的坟墓聊天了,赶紧回到家里,让自己的孙女写一封信送去天师府。 现在通讯方式可比钟爷爷年轻时候方便多了,但钟溪觉得这都是子虚乌有的事,还说爷爷是上年纪,糊涂了。 钟爷爷这时候确实有点犯糊涂,但也有清醒的时候。他见孙女不信自己,于是只能自己写信,托村里人给寄了出去。 钟溪说完这些,看着我们,又看了看自己的爷爷,他这时又犯糊涂了,嘴里喊着“罗刹,吃人了,别吃我。” 钟溪赶紧上前安抚钟爷爷。 听完这罗刹的事,我不禁为张天师兄弟二人的本事折服,六十年后的事,他们居然能算的一清二楚。 后面就是天师府收到信之后,派刘丹辰前来查看。那时刘丹辰正在新市,听说我在石市,反正离得也近,他自己到四川无聊,就到石市找我一起陪他来了。 我和刘丹辰决定去钟爷爷说的王齐坟前看看,钟爷爷这时候又清醒了,他带着我们走到王齐坟前,确实光秃秃的,跟周围茂密青草格格不入。我和刘丹辰又让钟爷爷带我们到当年杨家祖坟处看了看,经过这么多年,杨家祖坟无人照看,已经被植被覆盖,与周围青山融为一体。 我和刘丹辰退到山脚,看向整座山,这叫做望气,是道家的基本功,我现在对这些也不差,再加上我可以用鬼灵附着于双眼,是吉是凶,一眼就能看出来。 整座山自山腰往上,被浓密的雾气围住,完全看不到山顶。阳光照射,浓雾也不散去,这是瘴气的特征。有瘴气之地,必有邪异存在。看来张天师没有算错,这里确实有诡异的地方。 刘丹辰也看出来了,我们两个围着这座山绕了一圈,这一绕就是一天。 期间我们并未找到瘴气发出的源头,看来只能等明天进入山里寻找了。 第20章 大巴山南麓,层峦叠翠,蜀道难,自古如此。 尸眠 第132节 我和刘丹辰在山中翻找瘴气之源,以便找出传说中的罗刹。 “我看那王齐的坟墓,并无不妥,想来钟爷爷是多虑了。不过这山中确实有邪气,不知道会是什么东西。”我说。 “师父派我来,应该就是为了这山中的妖异,希望我们能尽快把它找出来吧。”刘丹辰说。 我们两个已经在山中寻找了一上午,还没走到这丝邪气尽头。 “坐下来歇会吧!”刘丹辰说。 我们两个坐下,我掏出水壶,灌了一口水。 “这样找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刘丹辰说。 “我看这瘴气一天比一天浓,最多不过三日,必有异变,不如我们俩在村里守株待兔。”我说。 “我们再找找,今天若是找不到,就按你的办法来。”刘丹辰说。 歇了片刻,我们两个再次出发。 这丝邪气弯弯绕绕,根本没有规律。我和刘丹辰见实在找不到,匆忙下了山。 一进村,我们看见好几个人都往村里头走去,我看见钟溪也在其中,走上去问她这是干什么去。 她说:“旭哥捡了个老婆,听说是个美人,我们一起去瞧瞧噻。” 她拉着我往她口中的旭哥家里走,刘丹辰跟了上来。 越走我越觉得不对劲,暗示刘丹辰一眼。 等到了旭哥家里,果然看见一个女人正坐在那里。 这女人美得不像话,一头长发,在头顶用发绳系了起来,那发绳像一朵花,十分好看。 长着瓜子脸,一双眼睛很勾人,薄薄的嘴唇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我心中惊骇,脑海中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知道眼前的女人肯定有问题,隐晦的看向刘丹辰。 刘丹辰今年已经四十几岁了,平日定力十足,此刻的他面色微红,显然也中招了。 再看其他村民,包括所谓的旭哥,全部一脸痴相,尤其男人,个个面红耳赤,那眼神恨不得立刻吃了眼前的女子。 我将鬼灵附于眼睛之上,对着女人一看,她浑身上下发出紫色邪气,看来我和刘丹辰找了一天没找到的邪魔,就是她。 女子轻笑一声,说:“郎君,这么多人看着人家,心里好怕!” 她看了一眼我和刘丹辰。 “我这就让他们离开!”旭哥一脸猪哥样。 “走走走,都回自己家,在我这呆着干什么!”旭哥开始撵我们。 我微微一笑,走到刘丹辰身边。等旭哥走过来的时候,刘丹辰悄悄留了一道符在他身上。 我们被他撵出来,和意犹未尽的钟溪回到她家。 “这姑娘真是俊啊。”钟溪说。 “钟姐,我那会听你说那旭哥是捡到的她,到底怎么回事?”我问。 “我也是听村里人说,今天旭哥去山里耕地,回来的时候就带着这个女人。旭哥说是他在山里捡来的,具体情况谁也不知道。”钟溪说。 “我们怎么做?”我问刘丹辰。 “还能怎么做,直接打杀了她,我也算完成了任务,新市那边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呢!”刘丹辰说。 “什么打杀了她?”钟溪不解的问。 “那女人根本不是人,而是妖。”我说。 “不能吧,长得那么好看。”钟溪有些不信的说。 我和刘丹辰没再跟她辩解,她不信这些东西,我们两个说再多也没用。 “什么时候动手?”我问。 “今晚。”刘丹辰拿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说。 现在已经晚上六点多钟了,一会儿我们就要跟它交手,趁这个时间,我们抓紧休息。 等晚上子时,我和刘丹辰悄悄的走到旭哥家外。里面充满那只妖怪的调笑声,看样子旭哥已经被迷的神魂颠倒了。 “郎君,奴家好看吗?”那妖怪问。 “好看好看。”旭哥连忙回答。 “那你怎么不亲一亲人家。”它说。 接着是一阵安静。 “嘭!”一道爆炸声从里面传来。 “走!”刘丹辰说道。 那爆炸声,就是刘丹辰放在旭哥衣服里的符咒。想来是旭哥被妖怪迷住,那妖怪要吸他人气,这才触发了保命符。 我和刘丹辰冲进院子里,看见屋里,旭哥瞪大双眼,整个人浮在空中,在他底下,是那个妖怪。 他的人气正一丝一丝进入妖怪口中,整个人迅速衰老。 我立即用金羽飞箭射向妖怪,那妖怪一个闪身,没法继续,空中的旭哥重重摔在地上。 它口中吐出一丝紫色妖气,将我的金羽飞箭拦住,然后警惕的看着我和刘丹辰。 “何方妖孽,胆敢为祸人间!”刘丹辰冲进屋里,探了一下旭哥鼻息,见他还有一口气,赶紧给他贴了一张保命符。 那妖怪变为一团紫烟,从屋里飘出,直奔我而来。 我丝毫没有手软,又是一支金羽飞箭射出。 它变成人形,用嘴叼住我的金箭,笑呵呵的说:“竟然敢坏我好事,今天就让你们两个葬身于此。” “你不是罗刹,到底是什么东西!”刘丹辰翻身出来,举剑看着它。 “草口代王!”我脱口而出。 我曾在白云观的古籍中见过这东西,不过上面只是介绍了它的样子,至于应对方法,却没有写。 “小姑娘眼力倒是不错,可惜一会儿都要变成我的腹中餐!”它媚笑着说。 “大言不惭!”刘丹辰冷哼一声,一剑刺向她的脖颈。 草口代王变为紫烟,被刘丹辰冲散,却在他头上形成一个巨大的花苞。那花苞张开大嘴,一口咬向刘丹辰。 我举起火铃,向它烧去。 与我的火焰一接触,它的花瓣迅速包拢,明显打蔫儿了。 刘丹辰眼疾手快,一剑直接刺穿花苞,几片花瓣落在地上。 草口代王变回人形,嘴角流下一丝血迹。 它没想到,我和刘丹辰居然如此厉害,转身就跑。 “追。”刘丹辰说。 我跟上刘丹辰,向草口代王追去,在夜间山路上,它跑的比我们俩快多了,一个转弯,不见身影。 我和刘丹辰环顾四周,没发现它躲在哪里,暗道一声狡猾。 这导致一个问题,一旦我二人离开,它肯定会趁机逃走,而我和刘丹辰不可能在这里守一辈子,所以今晚必须抓住它,永绝后患。 第21章 “想逃,没那么容易。”刘丹辰说。 他用剑在地上画了一个八卦,从布包里拿出一支拇指长的短香,立于八卦中间。然后右手握住左手腕,左手中指示指朝天,拇指环指和小指对掌。 那支短香无火自燃,随着刘丹辰口诀念出,短香倒在地上,所指方向,就是草口代王逃跑的方向。 现在香头指向“艮”位,也就是东北方。 刘丹辰用脚将八卦图擦掉,踩灭短香。 我们两个朝东北方追去。 跑出去两三里地,一条河挡在我们面前。这应该就是当初杨明溺死的那条河。现在这河道已经特别宽,河水湍急,根本过不去。 我们看到草口代王站在河对岸,它在夜里浑身散发微弱的荧光,似是在嘲讽我们两个。 “怎么追?”我问。 “找桥?”刘丹辰说。 “等找到桥它早跑没影了!”我说,“我试试吧。” 我将羽毫石拿出,向它吹了一口气,然后假装掉落在地上。 刘丹辰不解,我对他比划了一个别出声的手势。 然后拽着他走到不远处的土坡后面,我们两个藏在坡后,注意着羽毫石那边的动静。我现在的心情可比刘丹辰紧张多了,羽毫石是我族圣物,之前损坏还没完全修复好,现在把它放在河边,即便我知道它就在那,也怕它丢了。 羽毫石在那一闪一闪发着光。 羽毫石的一个作用就是收摄鬼怪,我现在把它放在那里,是拿它当诱饵。羽毫石对于这些邪物的吸引力,比好酒对于酒鬼的吸引力大上一万倍。我刚才给羽毫石吹的那口气,就是让鬼灵附着其表面,因为我这至阴之体同样吸引鬼怪。双管齐下,应该能勾引草口代王回来。 等了有半个小时,果然看见草口代王渡河过来。我和刘丹辰激动的看着它,只见它走到河这岸,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小心翼翼的弯下腰,捡我的羽毫石。 在它触碰羽毫石的一瞬间,羽毫石突然光芒大盛,便是我们离这么远,也有些刺眼。 “成了!”我赶紧跑向河边。 刘丹辰紧随其上。 等到河边,我们看见草口代王的手像被河里大蚌夹住了手一样,倒在地上无法逃脱。 见我们两个上来,它无力的说了句:“卑鄙!” 我一乐,脱口而出:“你个害人精还有脸说我卑鄙。” 现在它的全部邪力,恐怕都被羽毫石吸走了。看着它瘫软在地,我问刘丹辰:“你准备怎么处理,张大师说过吗?” “你真当我师父是神仙啊,当年师伯他们两位能推算出六十年后这里会有妖邪已经极为厉害了,哪可能知道是草口代王。”刘丹辰说。 尸眠 第133节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一想也对。虽然道家的演算之术首屈一指,但也不可能这么神。 “那你看着处理吧。”我收回羽毫石,见羽毫石上的裂纹又变细了,不由高兴,看来这次没白来。 “还看啥,直接送它去见祖师!”刘丹辰举剑直接插向草口代王。 “滋啦!”火星子在夜里极为明显。 “咦?”我和刘丹辰同时看向草口代王。 刘丹辰手中的剑虽然不是少师剑,但绝不是寻常法器,现在居然无法刺进它的身体。 草口代王嗤笑道:“就凭你们也想杀我。” “我给你脸了。”刘丹辰在他的剑上贴了一张巨力符,对着草口代王又是一剑砍下。 这一剑直接砍向它的脖子,可以看出刘丹辰是含怒出手。 出乎我们的意料,草口代王居然只是破了点皮。 这次真的让我们俩惊异了,难不成它已经练到刀枪不入的阶段了? 我不信邪,召出火铃烧向它。 “哎呀哎呀,别烧了。”草口代王在地上直打滚。 “这是什么情况?”刘丹辰看着这有趣的一面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这么惧怕火焰,而不怕冰刃呢? “要不你再试试?”我看向刘丹辰。 这次刘丹辰没再用剑,而是向草口代王扔出一张离火符。 “别烧了别烧了,二位活阎王放过我吧!”草口代王求饶道。 我和刘丹辰弄不懂怎么回事,我的火铃之术属于业火,可以燃烧灵魂,对草木等实物的作用不大,而刘丹辰的离火符属于实火,燃烧僵尸或草木等效果大,反而对阴魂作用就不大了。 现在的情况是,这草口代王实火业火都怕。 “莫不是它介于虚实之间?”我猜测说。 “也有这个可能,它现在就是实体,而刚刚过河的时候可是虚体。”刘丹辰说。 这东西还真是奇特,我也算长了见识。 等刘丹辰的离火符一灭,那草口代王已经被烧的浑身黢黑,面目全无。既然如此,那只能火化它了。我再次用火铃烧向它,不过烧了一个半天,只见它连连求饶,但就是烧不死。 “还真是奇怪,明明怕火,却烧不死。”我蹲在它身前说。 现在的草口代王,已经被我和刘丹辰烧得没样子了,只吊着一口气。 我仔细看着它,发现它全身上下没有好地方,头上那扎头发的发结却完好无损。我伸手抓向发结,草口代王眼中露出惊恐。我将发结摘下,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它的身体迅速变为飞灰,随风飘散了。 我手中的发结,顿时枯萎,再一看,竟然是类似人参花一样的东西,只不过这花朵是紫色的。 为了以防万一,我和刘丹辰烧灭了剩下的花朵,然后才回村里。 等我们回到旭哥家里,他正躺在床上,现在的他看着和钟爷爷年龄差不多,这是被草口代王吸干了人气,恐怕寿命不足了。贪真乃人生代价最高的东西,若不是他贪图美色,也不至于连命都没了。 我回到钟溪家,告诉她旭哥的现状。她不信,跟着我来到旭哥家。看到旭哥如此苍老,对她的价值观造成了很大的冲击。我告诉她,这都是他捡来的那个媳妇弄得,那媳妇其实是草口代王变的。 听到草口代王,钟溪惊讶的说了一句,原来真有这东西。 在她们这里,一直流传着草口代王的传说,不过就和罗刹一样,已经没多少年轻人信了。 这草口代王专门吸食人气,吸的越多人越漂亮,唯一消灭它的办法就是摘掉它头上的花朵。这花朵是它的本命之花,一摘下就会迅速枯萎。 这传说倒是跟我们两个遇到的情况大差不差。 第22章 处理完草口代王的事,我和刘丹辰坐上北上的高铁。刘丹辰是在新市下的车,他还有很多事要办,我自己坐到石市。 我回到福缘堂,问小蓉这几天生意怎么样,现在小蓉显然已经是一副老板模样的人了,她跟我汇报着业绩,还说辛杰这几天天天来找我。 我在手机上已经看到他给我发的短信了,这次他来倒不是为了缠我,而是为了他和何曼的生意已经谈妥。当然这并不是他自己谈的,而是蕊姐出面和何曼洽谈。他找我是想让我去参加他们的开业典礼,我由于一直在忙草口代王的事,没看手机,还是在回来的路上知道的。 日子定在本月初六,也就是后天,我答应了他。 等日子一到,辛杰特地过来接我。等我们到的时候,何曼整和蕊姐等着我。这间珠宝店位于新海广场,是石市市中心,人流络绎不绝。由新海银行注资,何氏珠宝供货,是强强联合。 我自然不能空手来,我前天托人打造了一块牌匾,上书“财源广进”,昨晚才做好,我在上面刻好云纹,用鬼灵附着其上,算是一个大件法器了。进入店内,我扫了一下布局,将不妥之处全部记在心里,等今天一过,我会将店内如何布置告诉蕊姐,毕竟这间店以后还是要靠她看的,至于辛杰,是做不了这间店铺的主的。 在珠宝店内帮了一天忙,回到家的时候我直接铺在床上就睡了。 我是被电话吵醒的,我看着手机,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看来这几天真是给我累坏了,自从回来就忙乎那块牌匾的事,一刻也没歇着。 电话是何曼打来的,她邀请我一起去泰国考察市场,如今她和辛氏的合作已经完成,剩下的就该是和我一起在泰国卖法器的事了。 这件事确实拖了很久,我当即答应了她。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出国,虽然是泰国,还是有些兴奋的。 在飞机上,何曼跟我说了很多泰国的事,那边宗教气息很浓,非常适合卖法器。我们是在清迈下的飞机,一下飞机就有很多人迎了上来,大部分都是保安。 泰国的治安不比国内,每年都有失踪、被绑架的人,所以安保很重要。 我看着周围环境,几乎是三步一佛五步一庙,看来宗教在泰国真的十分发达。等到了希恩酒店,房间里就剩我和何曼。 我不由想起古曼童的事,便向何曼打听起来。 她知道的更为具体,并且从她口中我还知道一个消息,现在国内也有很多人在养古曼童,而且不是养一个,是养很多。 “那你怎么不做古曼童的生意呢,听说那东西很灵呢。”我问。 “古曼童的制作需要包含已故孩童的尸骨,这点是我不能接受的。无论龙婆古曼童还是阿赞古曼童,我认为都是有伤天和的存在。并且正统法器比起古曼童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何氏不愁客户。这次来泰国,就是想用法器打开市场。”何曼自信的说。 如果用法器打入泰国市场,必然会对传统的古曼童造成冲击,不过这些属于商战,我只需要做好法器就可以,剩下的自然有何曼的团队运作。 百闻不如一见,我是想看看真正的龙婆古曼童到底是什么样的。上次我遇到的那个,是阿赞古曼童,并非正统寺庙加持的古曼童,属于民间邪法。 何曼带我来到一间寺庙,这里出售的都是正统龙婆古曼童,我一进入寺庙,确实感到一阵祥和之意。何曼翻译给我,这古曼童的起源是为了安慰那些因早产难产而死的胎儿的母亲,后来才逐渐演变为招财、辟邪的灵物。这些正统的古曼童,需要以善念供养,并且在愿成之后,一定要买些孩子的玩具送给它,不然就会遭到灾祸。 孩子心性难定,这么做在我看来无异于在钢丝上行走,一个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这么看,确实不如法器,至少不会丧命。当然,除非有人作怪,但谁能保证这古曼童就不会有人作怪呢? “有把握吗?”何曼在回去的路上问我。 “从效果上来说,我能保证我做出的法器肯定比他们的古曼童强。”我说。 “那就行,剩下的就交给我吧。若是能吃下泰国这片市场,我们肯定能狠狠赚一笔。”她说。 我们商讨了一些细节,其中之一必须在法器上刻画一个我们独有的符号,相当于商标,实际上是用来防伪的。在泰国做的这桩生意,毕竟是要走量的,跟我在福缘堂不同。 要做出品牌力,同时防伪,还真有些为难,品牌力倒是不难,难得是如何防伪。我的鬼灵,只有我自己能鉴别,因为这是我们鬼族特有的能力,别人根本无法感知。 诶?我为什么不问问鬼青叔我能不能从族中找一些人过来帮何曼打理生意呢。现在的鬼族,并非都聚集在我们部落里,很多人都在外面有工作。 “我打个电话,曼姐。”我说。 何曼点了点头,知道我肯定是有了办法。 打通鬼青叔的电话后,我把自己这个想法告诉了他。鬼族的运转也是需要钱的,若是能接下这个产业,足以弥补鬼族的亏空。并且这只是泰国,如果何曼以后进军内地市场,我们鬼族的人恐怕都不够! 鬼青叔那边听到后,说立刻向族里禀报,让我等电话。 我的电话很快就响了,没想到居然是大祭司打来的。 他在电话中告诉我,我们鬼族人不愿在异国他乡做生意,离家太远了。 听到这个消息,何曼在边上赶忙说:“香港可以吗?” 大祭司思考了一会,说,香港可以派一个人去,但逢年过节或是我们鬼族有事,必须能及时回去。 何曼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大祭司。 那头又是一阵沉默,就在我以为泰国这边肯定没人来之后,大祭司突然开口说:“上次你在石市和噬魂怪的事小青已经告诉我了,很不错。现在你又给我们族内讨了这么一个便宜,要不这样吧,我可以派你的父母前去泰国,若是以后有族人愿意去接洽。再让他们回来,若是没有,就由他们现在那边帮族里打理生意,你看如何?” 我一时没接住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第23章 “你的父母要不是拿了族中圣物羽毫石,还险些导致羽毫石破碎,我们也不必按照族规对他们进行这么长时间的处罚。当然族里人也不是老顽固,相反,现在我们为了发展,甚至可以打破一些规则。”大祭司在那边说。 “谢谢。”我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根本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喜极而泣?差不多吧,总之非常惊喜。 “没事吧!”何曼在我旁边说道。 “没事,我只是太高兴了。”我破涕为笑道。 我抱住何曼痛哭,她没有说话,只是陪着我。 我哭了好久,抹去眼泪。 “曼姐,我爸爸妈妈和爷爷可能过来帮你打理生意,到时候还请多照顾一下他们。”我说。 听到我家人过来,曼姐先是惊讶,因为她不知道我父母这些年来其实一直被禁足。 “这点你放心,我肯定会找人照顾好他们的。你还有什么要求,我一并帮你办了。”曼姐说。 “够了,谢谢。”我感激的说。 我没想到,只是一桩简单的生意,既然可以让我父母提前出来,虽然只能留在泰国,总比日复一日的在悬崖禁足强。 我也要加把劲了,一定要在家人来之前将这里打理好。 此刻的我,压在心中的石头终于消失了。我的家人虽然还没完全结束惩罚,但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头。只要我在玄侦局有更好的表现,相信他们很快就可以回归正常生活。 晚上,曼姐说要带我去看泰国风情节目。 我开始还有些不解,不过到了夜场,在曼姐一脸不怀好意的眼神中,我总算明白了她说的泰国风情是什么了。除了人妖外,还有很多畸形表演。我从没接触过这些,只看了一眼就拉着她往外走。这对我一个比较传统的人来说造成的冲击太大了。 我记得有这样一个故事。 话说在清朝年间,有两个乞丐,他们带着一条狗。那条狗不仅能口吐人言,还会简单的唱几句小曲。 两人一阵吆喝,逐渐有人上来围观。人们猎奇,见一个乞丐手持一根鞭子,朝狗身上一打,那狗就说“吉祥如意”、“恭喜发财”等吉祥话。 人们哪里见过这样的狗,纷纷叫好,给两个乞丐赏钱。两个乞丐见赏钱很快堆满了碗,吆喝的更加卖力,使劲往那狗身上抽。这一天的收入下来,居然抵得上往日一月的乞讨钱。 尸眠 第134节 第二天,二人再次来到原地摆摊,人们口口相传,知道这件事的越来越多,他们两个得到的赏钱也越来越多。 最终这件事传到了县令耳朵里,那时候的百姓比较愚昧,但县令可是见多识广之人,知道这件事必有蹊跷,当即领着两个手下前去查看。 他显示围观了一会,仔细观察那狗。见它趴着的姿势很不自然,并且那条尾巴一直没动过,便知道这绝对不是狗。 在人们的震惊中,县令让两个手下把那俩乞丐抓了起来。人们不知所以,跟着县令回到县衙。 到了公堂之上,经过县令的严刑逼问,两个乞丐道出了缘由。 他们两个本来在临县乞讨,有一天路过一户农家,见家里大人没在家,只有一个孩童,就将他诱拐出来。 两人用残忍的手段,把孩子做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他们怕在当地被人发现,就带着孩子来到本县,离那里远些,也安全些,哪料到这么快就被县令抓住了。由于这和临县还有关联,所以县令修书一封,和临县县令一起审讯这两个乞丐。 最后二人被县令下令处斩,没想到公堂外面的人听到他们的描述,早就群情激愤,冲进来将两个人打成了肉泥。 而那个孩子,没多久就死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谁家的孩子不是孩子呢,本来一个健康的生命,居然被两人弄得如此下场。 我刚才看见泰国那些畸形的表演,马上就想起来这个事,所以并不能如其他看客一样旁观叫好。 曼姐见我不喜欢这些东西,也没勉强我,便带着我来到了清迈的夜市。在这种环境下,确实有异国风情,但这里的男人说话,总让我感觉有些娘娘腔。我们两个正在摊位上挑一些小物件,就看到一个摊主前面摆着好多戴在脖子上的佛像。 “咦?”我走到他的摊位前,看着这么多项链,有些疑惑。 “你要是喜欢这些,明天我带你去寺庙买一些,这地摊货应该没什么好的。”曼姐还以为我是想买,用中文对我说。 “姑娘这话就不对了,我这里的可都是正宗寺庙里流出的,保证有效果。”摊主说。 见他居然会说中文,我很惊讶,明明是个泰国人,普通话说的比何曼还要好。 何曼也和我一样,她刚才用中文和我说话,就是怕摊主听出来,现在反而弄巧成拙了。 何曼难得尴尬,急忙拉着我走了,我并非看上了那些项链,而是从那些佛像上感到了一丝怨气。怨气若是能附着于佛像上,那说明死者绝非简单死亡,肯定有极大的冤屈,导致佛像都被其污染。不过这些都不关我们的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没有追问老板这些项链的源头。 又逛了一会,我见没什么好玩的,有些想回去休息了。 我们两个往希恩酒店走,不过在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寺庙。这寺庙看着辉煌无比,应该是我到清迈来见过的最大的寺庙了。 “这是法言寺,算是数一数二的寺庙了,以后我们的法器进军泰国市场,少不了要和他们打交道。”曼姐说。 不过我的心思并没有在这上面,而是我从寺庙中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怨气,和刚才地摊老板那些佛像上的一样,难道他就是在这个寺庙进的货?不过这寺庙外表充满慈悲之意,怎么会有怨气流出,隐隐间,我仿佛发现了一个秘密,但在没清楚情况前,我并没有告诉何曼。 到了酒店,我洗洗就要入睡,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儿童的哭声。 第24章 一听到这哭声,我的困意瞬间没了。这可不是真的孩子在外面哭,而是阴魂的哭声。 我穿好衣服,打开门,走廊里什么都没有,而在尽头的楼梯口,一个浑身发黑的小男孩,正在楼梯角看着我。 我将门关好,向它走去。阴魂纠缠,必有缘由,我决定跟着它去探一探究竟。刚走到一半,走廊里的墙皮突然开始脱落,整个走廊燃起火焰,我的身后突然传来呼喊声。我回头看去,一个女人就抱着孩子往外跑。在她前面,是两个泰国警察,拿着警棍在用力殴打她。 等那女人被打翻在地,两个警察把女人和孩子拖进了房间里,我随他们进入房间,只见两个警察正在脱那女人的衣服。后面的事,我已经猜到。我将鬼灵附着双眼,一切幻想都在我面前消失了。 这可是希恩酒店,是何曼的产业,而且我的家人不久后也要来到这里,我不能放手不管。 我立刻找到何曼的房间,敲了敲门。她知道是我的时候,打开了门。 真见到何曼,我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扭捏了半天。 “怎么了你,有话就说吧。”何曼说。 “曼姐,就是,你这酒店,以前是不是发生过命案?”我问的已经很委婉了。 曼姐奇怪的看着我,说:“怎么可能,要是发生过命案,我这酒店早就开不下去了。” 我一想也是,发生过命案的酒店,生意一般都不怎么样,再说以我们两个的关系,她也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欺骗我。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她问道。 “刚刚在我房间门口,我看见一个烧死的小孩鬼魂,之后又看到两个警察侮辱一个女人的场景。”我托盘而出。 “啊?”何曼显然被我说的话震惊了。 “怪不得怪不得。”何曼说。 我知道她还有下文,安静的听她继续说。 “之前这间酒店是他们泰国本地的一个连锁酒店,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挂牌出售,但是很多泰国商人都没有买,我看这里位置不错,价格又低,就买了下来,之后重新装修了一番。原来发生过这样的事,真是气死我了。”何曼说。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何曼的管理是没什么问题的,这件事跟她在泰国的管理人员没有任何关系。 闹鬼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怕治安问题。 “小妹,你不是能抓鬼吗,你看看怎么处理。”何曼说道。 “放心吧曼姐,交给我吧。” “带上我带上我。”何曼激动的说。 怎么一说到抓鬼,何曼比我还兴奋。我记得第一次去香港的时候,她就对这些特别有兴趣。 我并没有拒绝何曼,因为刚才我感觉到那些鬼魂的鬼气并不浓郁,也就是说它们不厉害。再说以我现在的能力,即便遇上厉害的鬼魂,我也有信心保全何曼。 我让何曼闭眼,在她额头上用鬼灵画了一张辟邪符。 “走。”我说。 何曼跟上我,我们来到我那个房间门口,我念出一段引魂语,这是《阴符录》里记载的法术,可以使死在这里的鬼魂,重现死亡前的景象。 场景再现,两个警察侮辱完那个女人后,正要往门外走,却被女人抓住了脚。另一个人见状上来就踢向女人的腹部,女人吃痛之下,捂着肚子。她的孩子见自己妈妈被打,大哭起来。两个人立刻上前捂住了他的嘴,怕外面的人听到。 也许是用力过猛,那个孩子晕了过去。 女人以为自己孩子死了,疯了一样上来扭打。可她一介女流,怎么可能是警察的对手,没两下再次被打倒在地。而那两个人又来了兴致,再次对女人进行了侮辱。 在侮辱的过程中,两人为了刺激,居然拿来了蜡烛。女人一番挣扎,不小心将蜡烛打在地上,地毯瞬间着火,但那两个男人正在殴打女人,没管。 等他们看到火焰越来越大的时候,想去灭火已经来不及了。 火焰吞噬了整个房间,两个人赶紧往外跑,却在踏出房门的一瞬间,被一双黑手拉住,将两人拉回房间里,门自己关上了,任两人如何撞那门都没任何效果。当两人回头再看那女人,明明在床上躺着呢,那刚才抓他们的黑手,就不是她。 最后,火焰引起酒店报警装置,等灭了火之后,警察在房间里发现了三具尸体,经过调查,两具男性尸体是本地警察局刚上任的警察,那个女人怎么查都没查到信息。 这一切只有我看的到,何曼是看不到的。 没想到原酒店居然发生了这么一桩惨案。 其实抓住那两个警察的手,是女人孩子的,就是刚刚在我门外哭的那个小男孩,他被两个警察捂晕了,起火之后直接把小孩烧死,他变成厉鬼,将两个人渣困在房间里,最后都死在里面。 其实那小孩的尸体也在酒店里,但在他们的文化中,小孩死亡可比大人严重多了,酒店管理人员将那具小孩尸体裹了起来,叫人扔走,等警察到的时候才只找到三具尸体。 既然小男孩已经报仇了,为什么还来找我哭泣呢,心愿已了的鬼魂,应该早就投胎了。 我带着曼姐,走出酒店,那个小男孩的鬼魂就在马路对面等我。 何曼这时候说:“小妹,你让我也看看。” “你确定,这可不比在香港,一会可能会看见非常可怕的事,你没见过,可能接受不了。”我说。 “放心吧,我胆子大的很。”何曼自信的说。 我其实也就是吓吓她,因为生人一般是不能见鬼的,会有损阳气,轻则精神不佳,重则走霉运。 见她如此坚持,我只好答应她。 “只有三个小时的效果。”我用手掌在她眼前一抹。 等她睁开眼睛,看到对面浑身发黑的小孩,虽然没发出尖叫,但手还是紧紧拉住了我的衣袖。 看来她胆子确实很大。 我拉着她的手腕,跟上小男孩。 小男孩在马路上走两步就回头看我们一眼,去的方向,十分眼熟,这不就是我们刚才回来的那条路吗? 第25章 我隐隐知道他要带我们去哪里了。 果不其然,在走到法言寺周围的时候,它跳入路边的草丛中消失了。 之前路过的时候,我就感觉这里不对劲,现在被那鬼魂引到这里,我知道这绝非偶然,看来这法言寺里,一定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曼姐,你与这法言寺的人相熟吗,明天我想进去看看。”我问。 “我回去安排。”何曼说。 本来我是不愿意淌这趟浑水的,但那小鬼已经找上门来,我若不帮它忙,会一直缠着我,我又不能出手灭了它,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我们回去吧。”我说。 “啊,这就完了?”何曼显然没料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它故意将我们引到这里,应该就是法言寺里有问题,刚才回来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我本来不想节外生枝,看来这次是不想管也得管了。”我说。 何曼的兴奋劲还没过,她拉着我说:“小妹,你要不再带我去看看那种东西。” 鬼怪这种东西,别人躲还来不及,何曼居然要求亲眼看看,我实在不知道她是怎么样的心理。 “靠近那些东西会倒霉的曼姐。”我无奈的说, 听到倒霉,她没再坚持,她还是比较在意这些事的。尤其是商人,最怕霉运缠身了。 和何曼回到希恩酒店,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我想着法言寺的事,彻夜难眠,也不知道自己睡没睡着。 这种心烦意乱的状态,我已经很久没遇到过了。同时这也说明,法言寺这件事恐怕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第二天早晨六点左右,忽然有人在门外疯狂敲我的门。 我揉着疼痛的头开了门,外面是何曼的保镖,我见过他。 我心中一惊,难道何曼出事了? 他急切的说何曼找我,让我跟他赶紧过去。我们两个一路小跑来到何曼房间,那保镖在外面将门关好。此时的何曼旁边,有私人医生,边上还有一个护理人员。 何曼正在床上捂着肚子哀叫,看样子疼痛难忍。医护人员在旁边束手无策,十分焦急。 尸眠 第135节 我赶紧走上前,一眼就看到昨晚那个浑身黑色的小男孩正附在何曼身上。见我过来,那个小男孩笑了一声,然后从窗子跑了出去。 这就是民间常说的得“撞个儿”,被鬼魂附身,身上突然毫无原因的剧痛。在民间这时就会拿出一碗水,在里面立筷子,念到谁的名字,那根筷子在水里立住了,就说明当事人被那个人鬼上身了。这时只需用菜刀将筷子砍倒,或是用凶恶的语气骂那已过世的人,当事人很快就会好起来。 当然,水中立筷的事很多人都解密过,即便什么事都没发生,也能立起来,但当事人突发腹痛,在砍倒筷子后又恢复如常,解释的就比较勉强了。 何曼的疼痛减轻,紧紧握住我的手。缓了有十分钟,她坐了起来,遣散了医生和护士,只留下了我。 我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笑了出来。 “这回还看那种东西吗?”我说。 没错,她就是因为非要看昨晚的小鬼,这才被它缠上了。 “真是它搞的鬼?”何曼惊讶的说。 “当然了,不过它已经跑了,今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我握着何曼的手说。 “我就知道肯定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刚才我吃了止痛药根本不管事,就想到你了,这么早把你叫起来,别怪我啊。”何曼心有余悸的揉着肚子。 我第一次见到何曼这样子,觉得很好玩。 “曼姐,你今天就在家休息吧,我自己去法言寺先看看。”我说。 “不行的,法言寺是清迈有名的寺庙,闲人是进不去的,在他们泰国,得官员或者富商才能进入。我帮你联系一下,你等会。”何曼说完就打了一个电话。 没到半个小时,一辆车就出现在楼下,有人敲门说:“小姐,已经安排好了。” 临走之前,何曼跟我说这法言寺是不接待外国人,让我进去之后尊重当地文化,万一有什么事的话及时和她联系。 开始我还不明白她什么意思,等我进去之后才明白为什么让我尊重文化。原来这法言寺就是专门制作古曼童的寺庙,一排排古曼童供奉在佛像下面。 我对着大佛拜了拜,寺庙里的祥和气息,就是这尊大佛身上的。看样子佛像并无问题,既然如此,有问题的就是人了。 他们说的泰语我听不懂,还得靠何曼派给我的翻译。她告诉我,主持讲的是他们法言寺的历史,还问我需不需要古曼童,他们这里的古曼童很有效果的。 我赶忙拒绝,倒是我旁边做翻译的小姑娘有些心动。 我拉住她,对她使了一个眼神。 在法言寺转了一圈,我并没发现不妥的地方,这让我特别疑惑,因为的感觉绝不会错,这片祥和的气息中,的确夹杂着怨气。可这怨气被佛气冲散,我也无法顺着找到源头。难不成在地底下埋着,寺庙是在镇压那些怨气? 这虽然是个理由,但我无法说服自己,心中总感觉肯定不是这样。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好像又来了香客。在我们身边的僧人过去招呼他们,为首的是一个老头,看样子是这里的官员。翻译小姑娘告诉我,这是泰国工商局的副局长,这次来,是为了求一个古曼童。 我见跟着我们的僧人离开,带着翻译小姑娘赶紧四下转转,刚才寺庙僧人跟着我,我也不好目的特别明显的查看,这下我可以随意看看了。 翻译小姑娘也告诫我,不要乱走,在这里很忌讳,会冲撞神明。 我笑着对她说,就是简单走走,放心。 其实我就是奔着刚才没去的那片储存东西的地方去的。 也许是天注定,这一路竟然没遇到任何一个僧人。 一进入这片区域,强烈的怨气从不远处的一个看着像存垃圾的库房里传来,我心中一喜,就是这里! 我让她在这里等我,这么强烈的怨气,我怕她受到冲击。 我独自走到仓库门前,把门栓拉开,磅礴的怨气差点没把我冲倒! 第26章 之前是有门挡着,我把门一打开,无数塑料袋从里面滚落出来。 塑料袋里面,居然都是未成熟的婴儿尸体! 这些婴儿居然造成短暂的幻象,我看到的,是尸山血海一般向我扑过来。 我赶紧拿出电话给何曼发了语音,让她来救我们。我知道,发现了这么大的秘密,我们俩肯定是出不去了。 这时突然有人大喊,似乎在招呼人。他后面很快跟上来一群僧人,那些僧人先是将翻译小姑娘控制住,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四五个僧人要上来控制我,却在靠近我的一刻,全部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事到如今,我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应该是这寺庙本身做古曼童生意,可正常来说根本没有那么多婴儿尸体,于是他们就把手伸向灰色产业。 在泰国是禁止堕胎的,这种东西虽然明面上禁止,但肯定有黑诊所会进行非法堕胎,那么多的胎儿怎么办呢,正好卖给寺庙做古曼童。这么多的婴儿尸骨,想必都是法言寺通过非法手段获得。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向我围过来,人多阳气盛,我后面无数婴儿怨灵也拿他们没办法。 这要是被他们抓住,我想即便何曼来了,我们俩肯定也会遭殃,毕竟这种东西曝光出去,绝对会造成地震。 幸好这是在泰国,玄侦局内不许对普通人出手的限制不适用。 我表面上是用张松教我的擒拿在对付这些僧人,实际上已经在暗中使用鬼灵,不然这么多人我可打不过。和他们纠缠了十多分钟,外面响起警笛声,我暗道何曼终于来了。 等周围警察围住我们,那些僧人退下去。一个局长模样的人指挥着警察向我包过来,他们手里拿着枪,示意我不许动。我一看这些警察应该是寺庙的主持叫来的,被这么多枪口指着,我没敢再反抗,我倒是不怕他们,但和我来的那个翻译小姑娘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我们俩被抓进警车里,警车快速向城市外面开去。我一看这也不是去警察局的样子,顿时明白了他们什么意思,是要杀人灭口啊。 我暗中捏起金羽飞箭,实在不行,我也只能如此做了。 “叱!”前面出现两辆警车,将载着我们这辆车截停。从上面下来得有十多个全副武装的警察,这样的警察我没少在电影中看过,国际刑警。 他们迅速把车围住,十几支枪指着司机。 等泰国的警察下车,领头的一个刑警立刻上前暴力的卸了他们俩的武装。 不到一分钟,我看见何曼的车从后面跟了上来。 她一下车就向我跑过来,问我有没有事。 我说没什么大碍,但我发现的事可大了。 我跟着何曼上了车,司机一路直接开回希恩酒店。到达酒店后,她才放下心,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把她惊得目瞪口呆。 那法言寺,已经建立四百余年,没想到居然做出如此人神共愤的事。 泰国的警察很快围住了希恩酒店,想必都是一些地头蛇,跟那法言寺肯定有关系。 但他们可不敢在这里动手,希恩酒店属于何氏产业,何鸿铭又不是简单的商人。 何曼见这么多泰国警察过来,冷哼一声。 “不用怕。”何曼明显是生气了。 在当地警察跟酒店人员交涉的时候,外面来了十多辆警车,下来的清一色是国际刑警,两波人员将希恩酒店围了个水泄不通。 现在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泰国本地案件了,经何曼这么一弄,瞬间升级为国际事件,这清迈当地的警察局,完全负不起这个责任。 很快泰国警察就撤走了,一辆黑色轿车从远处开过来。 何曼让我在房间里等她,整理了一下仪容,快步下楼去接见那位从轿车上下来的人。事后我才知道,这个人就是大使馆的人。 何曼的手段极为凌厉,在去救我的时候,她就让国际刑警围住了法言寺。在和大使馆的人交流完毕后,她拉着我见了那人。 经过何曼的介绍,我认识了他,名叫黄源。我拿出玄侦局的证件,告诉他在法言寺发现的东西。 当天下午,一场舆论风暴顿时席卷了整个泰国。 泰国名寺法言寺,非法获取婴儿尸体制作古曼童,贿赂当地警察及官员,最后连清迈副市长都引咎辞职了。所有僧人全部锒铛入狱,法言寺也被查封。 不过那些婴儿的尸体,还在法言寺放着。 “曼姐,我想去法言寺一趟。”我说。 “还去那里干嘛,不是已经都抓进去了吗?”何曼问。 “那些婴灵怨气不散,无法进入轮回,若是它们四处飘荡,对周围的居民也会造成影响,我想看看能不能超度他们。”我说。 说到这,何曼先是一阵兴奋,不过很快变得有些纠结。 我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说:“一起去吧,这次是超度,不会缠上你的。” 听我这么说,她顿时喜笑颜开,说:“走,让我看看怎么超度的。” 这次我们长了记性,带着七八个保镖,一起进去法言寺。现在的法言寺外面还拉着警戒线,但有何曼在,我们很容易就进去了。 到了藏尸地,饶是何曼见过大场面,也被眼前的一幕惊讶的合不拢嘴。 婴儿尸体铺满了整片草地,少说也得有两三千具。 我将羽毫石捧在手心里,心中悲悯,默念起《度魂经》,一个个泛着白光的婴灵飘起来,这一幕特别像一盏盏孔明灯释放,极为壮观,可这壮观的景象之下,都是一条条本来应该降世的生命! 一道佛号从寺庙响起,《往生咒》从大堂传来,金光照耀,加快了超度婴灵的速度。 我回头看去,那尊佛像,正眼眉低垂,神情怜悯,出现在法言寺的屋顶。 都言佛祖慈悲为怀,为何这法言寺从主持到普通僧人,居然会做出如此之事。我心中困惑,利益二字,难道真会将人变得如此疯狂吗?我的内心忽然惶恐,我卖法器,和他们卖古曼童从本质上讲并无不同,我以后会不会变成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呢? 第27章 羽毫石变作无数晶莹的羽毛,落在那些婴灵身上,消解他们的怨气。这一过程持续了两个小时,我都有些疲惫了,但羽毫石却十分喜悦。这么多婴灵,消解他们怨气的同时,也在修复羽毫石本身。 直到最后一个婴灵超度完毕,我擦了擦额头的汗。 超度是一件极其严肃而又无聊的事,何曼开始看了一会后就离开了,现在整个法言寺里,只有我自己一个人。 现在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寺庙。 何曼正在外面等我,见我一脸疲色的走出来,赶紧上来扶住我。 之后的两天,我和何曼又去曼谷玩了两天,刚来的时候还觉得这里很奇特,时间一长,审美疲劳了,觉得也就那样。 这天我们又回到清迈,何曼原本的计划是依托何氏珠宝捆绑售卖法器,现在那法言寺出了事,古曼童现在的风评不是很好,何曼抓住机会,一边用舆论造势,一边为法器铺开销路,我们做的那些法器竟然销售一空。 不得已,我又开始埋头做起法器。凡事都讲究一个熟能生巧,这次做起法器,明显比上次快很多。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居然做了一百多件法器,包括从开始雕玉到最后开光,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何曼拿到法器时,只夸我只论雕玉,我已经可以出师了。 这玉雕功夫,还是当初何曼给我介绍的孟老先生教的呢。 晚上,我和何曼正在外面吃着宵夜,在这道路对面,我看到一个黑影藏在树后面,好像在看我们。 何曼见我一直往那里看去,就问我:“怎么了?” “没事,对了曼姐,等过两天我家人过来,我会把法器制作之法教给他们,你放心,质量肯定不会差的。”我说。 尸眠 第136节 “那这更好,省得每次都弄得你很累。”何曼说。 “曼姐,这两天给我找一颗玉珠,品质越高越好。”我说。 “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挑啊,这里也有我的店的。”何曼说。 我和何曼吃过饭,一路开车到了何氏珠宝。 认识何曼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何氏珠宝。 这间店铺开在清迈富人区,整个店的装潢富丽堂皇,再想想我的福缘堂,装修差距真的不是一个档次啊。柜台里琳琅满目的珠宝,让我看花了眼。不过我这次来的目的不是挑珠宝,而是找颗品质好的珠子。 我仔细感受着每一颗玉珠的气场,最后挑了一颗白玉。拿到玉石后,我们就准备回去休息了。 我独自在房间里,拿出刻刀,用心的雕刻起来。这次我突发奇想,直接按照雷火珠的形式雕。顶端用雷纹,底端用火纹,中间刻上储存鬼灵的阵法。这次的阵法我刻的极为精密,直到我认为能储存一颗雷火珠的能量才收尾。 我将鬼灵注入其中,整颗白玉瞬间变得和珍珠一样,银光闪闪。顶端发出细小的闪电,底端隐约可见火光。这颗珠子,虽然威力肯定不如我直接凝聚的雷火珠,但也有十之六七的威力了。 我满意的看着这件作品,算是我从做法器以来,最成功的法器了。可惜鬼灵乃我们鬼族人特有,不然我在其上刻一个可以自生的法阵,那这就真的生生不息,算得上一件极为强大的法器了。 越看这银色珠子我越喜欢,最后我将它用红绳穿起来,又仔细把玩了一番,最后放进口袋里。 我敲开何曼的门,然后把这颗玉珠放在她面前。 她两只眼睛顿时被玉珠吸引。 “怎么这么好看!”她惊讶的说。 “曼姐,我别的实在也不会什么了,只有做法器还能看得上眼。过两天我家人过来,一切就拜托你了。”我说。 何曼突然严肃的看着我,说:“你要是为了这件事送我的珠子,那你就拿回去吧。上次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难道你信不过我?” 我这是关心则乱,这几天一直惦记着家人的事,我又没什么别的本事,只有制作法器还能看得上眼,所以就想做一件厉害的法器,当做我的谢礼。 没想到何曼居然有点生气。 “曼姐,我这不是…” “不是什么,怕我不管叔叔阿姨?” 我脸色一红,确实有点这个意思。 “你呀你,不知道怎么说你,上次去bj,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在我心里,已经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了。我知道你在玄侦局工作,而且我还知道,玄侦局的运转也是需要资金的,有好多人听到我们何家要做法器业务,都上门找我谈合作,我为什么偏要和你一起做啊?” “曼姐。”我惊讶的看着她。 “只要你和我一起合作,不管是玄侦局还是什么局,都得把你当姑奶奶供着,明白我的意思了吗?”何曼自信的说。 以何家的地位,确实有资格说这句话。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何曼在石市的时候直接将新海银行剔除出去,而是和我单独合作,原来她在这一层。 “放心吧,到时候我会直接让你的家人做我何氏在东南亚的直接负责人,我敢跟你保证,在东南亚,没有一个人敢打他们的主意。”何曼霸气的说。 这一刻,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平时没露出过的峥嵘。 “对不起曼姐,我就是太关心我的家人了,我从小就失去了他们,所以不想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我眼圈一红。 何曼见状,抱住了我,说:“你们族里的事,我不便多管,但是他们一旦成了我何氏的负责人,就是你们族长来了,只要我不松口,他也带不走他们。” 我点了点头。 何曼松开了我。 “那这小雷火珠就当做我刚才的歉意,送给曼姐,这总可以了吧。”我说。 曼姐一笑,说:“说实话,这珠子我真的特别喜欢,一眼就看上了。” “当然了,这颗珠子不仅是护身符,还是辟邪符,寻常鬼怪根本不敢靠近的。”我略带骄傲的说。 做出这个小雷火珠,我确实有很大的满足感,我发现我挺适合做法器的,经常突发奇想,做出一些别具一格的东西。 第28章 和何曼聊了一会,我独自出门了。 因为那会吃饭的时候我看见路边的小男孩,就是当初在我房间门口哭的那个。 上次在法言寺,我超度的那么多婴灵,还真把它忘了。 走过马路,我跟着它一路走。 泰国的路不像咱们这里,四通八达。基本都是土路,就和二三十年前的农村一样。 好在我小时候是在农村长大的,对这样的路并不陌生。 这里的草很高,它领着我往山上走。这泰国的山,很多都是圆滚滚的,不高,但是杂草特别茂密,开始还有路,走着走着就没路了。 可那小孩儿的鬼魂还在前面走,我只得跟上。走了许久,就在我的耐心快要用完之际,一个山洞出现在我面前。 山洞里灯火闪烁,小男孩的鬼影站在洞口对我招了招手,然后就走进山洞里了。 我进入山洞,这里看着像是祠堂,不过供奉的,则是古曼童。这应该就是刚才小男孩的尸身,它把我引到这里来,应该是想让我破开古曼童的禁制,还它自由,好去投胎。 这个倒是好办,我上前直接将它的尸身拿下来。不过在我回头的时候,洞里的烛火全灭了。外面突然响起一声叽里呱啦的声音,这是泰语,我根本听不懂,但是我知道肯定是供奉古曼童的人来了。 我赶紧摸着黑往外跑,一道邪气自我头顶而来。我抬头看去,一个十几米高,瘦瘦的怪物正低头看着我。这像是树精,因为它的躯干四肢全和粗壮的树一样。 我顾不得这些,抱着古曼童继续跑。那树精胳膊一摆,将我的路堵死。 我手中金羽飞箭直接朝前面阻挡我的手臂射去,障碍物顿时就爆炸了。这只是一只小树妖,根本挡不住我。后面的叫喊声再次离近,我脚下丝毫没停,哪里有路就往哪里跑,把他们甩在身后。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看见前面终于出现村庄。有村庄就说明有路了,我见后面没人跟上来,拿出手机打开导航,这里离清迈开车得一个小时,原来我是在山的另一边下来的。 这么黑,又是村庄,在泰国根本没有任何交通工具。我又不会泰语,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去哪。 这时我怀中的古曼童突然有了动静,小男孩的鬼魂从里面出来,拉着我往前走。 我跟着它又走了二十多分钟,看见一间荒废的佛寺,借着手机的光亮,可以看出来这个寺庙应该是附近村民建立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人祭拜,时间一长就成这样了。 一进入寺庙,我精神一阵恍惚,俗话说,一人不进庙,二人不看井,这寺庙里,竟然还残留一丝神性。在民间风俗中,这种破庙供奉的神像,叫做落难神,意为失去供奉的神祇。 我打理出一块空地,今晚只能在这里将就了。 在我靠着墙壁的时候,看到庙外,鬼火连成一片。不是一簇两簇,就和失火一样,在远处一片连着一片。这等奇景我一生都没见过,难道我面前的空地全是坟墓? 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根本无法入睡,好奇心驱使我前去查看。 等我走近,强烈的鬼气席卷而来,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 我警惕起来,因为我闻到一丝恶鬼的气息。 古曼童在我怀中不住颤抖,非常害怕。 突然,一个低着头,浑身白衣服,上面还沾有血迹的女鬼出现在我面前不远处。从它开始,一个又一个鬼魂出现。它们无一例外都穿着粗布麻衣,浑身是血。离我最近的那个,右胳膊没了,从它的伤口上一直往下掉着腥臭的血液。 它们把我围在中间,少说有二十个。 不过这些小鬼魂我完全没放在心上,以我现在的实力,对付这些小鬼完全不在话下。我想知道的是,为何鬼火会一大片一大片的出现。我以前见的鬼火,都是一个两个的,在坟地里飘。 二十几个鬼魂向我走过来,想抓我当替死鬼。 我召出火铃,沿着周围烧了一圈,那些小鬼顿时灰飞烟灭。 一阵凉意从我背后传来。 我赶紧躲开,在我后面,居然是一颗人头。 人头叽里呱啦说了几句话,奈何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向他射了一发金羽飞箭,直接将那颗人头打爆了,我隐约听见山上传来一阵惨叫声。 正在我向惨叫声看去的时候,在地上突然钻出一只手,抓住我的脚腕,想把我拖进土里。 我直接用火铃烧向它,那只手被火焰一沾,顿时缩进地里,还有没有完,怎么都是些小鬼。我抱着古曼童准备离开,还以为这里有什么厉害的鬼怪呢,最终有些失望。 我在寺庙眯了一晚上,天亮之后找到一户人家,然后坐着摩托车回到清迈。没错,就是摩托车,而且是那种很古老的摩托车。 何曼见我抱着一个古曼童回来,惊讶的问我:“你怎么弄了个这东西回来。” “这个就是你见过的那个小孩,昨天咱俩吃饭的时候,它就在马路边看着,我想它肯定是有事找我,就跟着它去了,没想到是想让我破了它的古曼童金身,好去投胎。”我说。 何曼对这古曼童有些忌讳,离我有些远,说:“那你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一会就搞定。” 和她打完招呼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对于这古曼童我早有耳闻,不过却没真正上手观察过。在它的身上,有一股邪气正禁锢着它的灵魂,这就像是拴着线的风筝,始终跑不脱。 我先是用鬼灵将这邪气消灭,然后看看还有没其他禁制。打开它的金身,里面是一整具骸骨。这在泰国也是罕见的,因为古曼童很多都是用其中一块骨头或骨灰制成。我感觉这并不是简单的古曼童,于是将手放在古曼童的头骨上。一股黑气从它头上冒出,这黑气肉眼可见。 我赶紧用鬼灵包裹它的全身,将其净化干净。 它的尸身“腾”的一下着起火,我撤回手,看着眼前的一幕。 那个小男孩从尸骸上跳出来,对着我笑起来,它在感谢我。这种灵魂上的交流,只可意会。随后我就看见它的灵魂慢慢消失了,而它的尸骨,已经变成了骨灰。 我将骨灰全部收起,打算将它抛入河里,希望它来世能够自由自在。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供奉古曼童的人遭到反噬了,因为这古曼童即便用佛法点化,也是一个无法遁入轮回的婴灵,有伤天和,一旦不慎,肯定会被天罚! 第29章 处理完小男孩的事,我本以为可以过两天消停日子,没想到真是一刻都闲不住。 那天我一个人开车,其实主要是看看那天晚上闹鬼火的地方,不过泰国的公路并没有直达乡村,一进入乡村都是那种窄窄的土路。我将车停好,按照记忆走向那个寺庙。等到地方的时候,我看到庙里供奉的是一尊药师佛。 药师佛在泰国又被称为“灵佛”,具有超度亡魂,清除业障的能力。联合我那晚的遭遇,眼前的那片空地,肯定全部是非正常死亡的灵魂,只不过不明原因这寺庙没人再祭拜了。失去了香火,药师佛的佛力减退,那些鬼魂才能在夜间作乱。 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对不对我也不知道。 等我回到希恩酒店,何曼今天有重要的事,去和泰国那边的人员谈合同去了,只剩下我自己。 结果当天晚上,我本来都洗完澡准备睡觉了,总感觉窗外有东西。 我打开窗帘一看,差点没给我恶心吐了。 一个人头正飞在空中看着我,在他的断头处下面连着肠子,上面还滴着血,明显是新鲜的。那人头看见我,邪恶的笑着,然后就飞走了。 虽然是第一次遇见这东西,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就是飞头降。 降头术和古曼童一样,在泰国广泛流传,属于邪术的一种。有传说泰国降头来自于我国的巫蛊之术,传到南洋,经过演变,形成了具有东南亚特色的降头术。降头术不仅在泰国,在柬埔寨、菲利宾等地都有流传。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处于飞头降的初期,因为大成的飞头降,头下面不会连着肠子,而是只有光秃秃的头颅。 这个阶段,他会每天吸食血液,不一定非要人血,猫血狗血都可以。今天他过来,应该是向我示威。 尸眠 第137节 但我很奇怪,这种东西,只有深仇大恨的者才会修炼,用以进行报复。我在泰国人生地不熟的,根本没有与人结过仇。难道是法言寺的外逃僧人对我进行报复?目前好像只有这一种可能。 这种被人暗中窥伺的感觉很不好,我马上穿好衣服追了出去。 我一定要在他大成之前消灭他,这不仅关乎我自己,还关乎其他人的安全,在我家人来之前,我一定要清除所有隐患。 我寻着他的气息跟跑去,这飞头降果然厉害,我跑了半天,直到他的气息已经在空气中消散,我都没有追上。主要是因为他是飞的,跋山涉水根本不在话下,我用两条腿追,遇到河水还得找桥。虽然没找到他,但我相信他还会找上来的。 那我只好守株待兔,静待他再次到来了。 我还是高看他了,没想到他智商如此低,第二天居然又跑来向我示威。我这次果断出手,直接就向他射出一发金羽飞箭,他一个区区的新生飞头降,哪里挡得住我的金箭,直接就从他嘴里穿过,将他钉在地上。 我跑上前去,询问他是谁,为什么要练飞头降这种反噬极强,害人害己的邪术。 他嘿嘿一笑,说什么我抢了他们兄弟二人的金身古曼童,杀兄之仇必须得报。 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那晚的小男孩,确实是我在山洞里偷出来的,看来他们两个就是那晚追我的人,不过他哥哥被我用金羽飞箭直接消灭了,如今他为兄报仇,特地修炼飞头降。 不过他没有想到,即便他修炼了飞头降也不是我的对手,何况他现在还是初期阶段,根本对我构不成威胁。我逼问他还有没有同党,他两眼一闭,那意思是不想回答。 我没跟他废话,直接引爆金羽飞箭,送他去见了他哥哥。 处理完他,我忐忑了几日,发现再没有任何异常,稍微放下心来。 也就在这时候,我的家人总算来了。 我的父母到达清迈后才给我打电话,我开始还以为是诈骗电话,毕竟没见过这号码,结果一接听,居然是我爸爸。听到他们两个已经到了清迈,我赶紧开车去见他们两个。何曼见我如此着急,知道是我父母来了之后,开车直接带着我就去接他们。 何曼说我父母第一次来,她于情于理都要一起去。 等到了清迈国际机场,我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父母。我紧紧抱着他们两个,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境,这一切是那么不现实。 和我的父母相聚之后,我发现还少一个人。 “爷爷呢?”我问。 我母亲有些尴尬,欲言又止。 我父亲笑着说道:“他年纪大了,留在不愿出国折腾,你回国后可以随时回去看他。” 我点了点头,这我倒是能理解,他不像我父亲母亲,是玄门中人。爷爷并没有鬼灵,只是鬼族的普通人。泰国路途遥远,再加上爷爷可能和大部分鬼族人一样,比较恋旧,就留在了鬼族。 何曼招呼我们回去再谈,我的父母知道她就是何曼后,十分感谢她对我们一家的照顾。何曼这人怎么说呢,她待人接物从来不彰显她何氏大小姐的架子,反而十分切亲。聊了几句后,我父母就不那么局促了,像对自己的侄女一般对她,这就是何曼的人格魅力吧。 到了希恩酒店后,何曼已经安排好了,为我的父母接风洗尘。 我父母这么多年一直被囚禁在鬼族后涯,如今虽然来到泰国,但总算得了自由。他们两个洋溢着的笑脸,尤其是对我,眼神一刻都不愿离开我。 “真羡慕小妹你啊,这下你们一家团圆了,以后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了。”何曼说。 “啊?”我们看向她。 这是我第一次听何曼讲起了她的事,何氏是香港第一家族,在她父辈那一代,每个人为了争夺家族资源,少不了一番算计,所以何曼从小就很少见到自己的父母。这培养了何曼独立的能力,也使她一步一步成长到成为何氏第三代候选掌舵人的地步。 虽然她是笑着说的,但短短几句话,恐怕她遭受的压力,比我大得多。 第30章 欢乐时光总是短暂的,这几天打理好泰国的一切,我不得不回国了。在机场的时候我和父母不舍的告别,父母安慰我说,这里虽然是泰国,但比禁足好多了,让我别担心。 至于何曼,她要在泰国继续待一段时间。 直到回到石市,我还跟在做梦一样。 一下飞机,我就被马姐拦住了。本来还以为她是来迎接我的,没想到拉着我就往沈阳方向走。我不明所以,马姐告诉我说,我不是想看看她们马家是如何出马的吗,这次她回家处理一些事情,没准就可以看到。 我这刚下飞机,实在累的很。不过福缘堂有小蓉和李菲看着,我现在不回去也没事。就这样,我被马姐带着一路到了沈阳。从沈阳又辗转到辽阳,最后到了一个大窝堡的地方。 东北的农村跟我小时候住的村子差不多,只不过现在还能看到土墙,土屋,还是有些不可思议,时间仿佛一下倒回十年前。 “马姐,你这次回来到底是做什么啊?”我问道。 “我家二婶,说是撞邪了,去好几家医院看,都说没毛病,时不时的就说一些听不懂的胡话,疯疯癫癫的,找别的先生不放心,就打了电话让我回来。这不刚好听说你今天回来,想着带你过来一块看看。”马姐说。 等到了她说的二婶家,婶子姓刘,跟马姐家有亲戚,但关系不算近。可东北这边人非常热情,不必说沾亲带故,就算陌生人有事,只要你打个招呼,基本都会帮忙。 等我们俩到了刘婶家,家里就她自己,经过询问得知,她儿子正在外面上大学,丈夫在外地打工。本来她也在外面工地做饭的,但闹了病,工地怕出事,就把她辞退了。她就这样在家呆了有小一年了,开始犯病比较少,现在几乎隔两天就闹一回,她自己深受其扰,所以才喊来马姐过来看看。 马姐出去把大门插上,确保别人进不来之后,回到屋里。 她坐在炕头,刘婶站在她面前,我就站在门口。 马姐点了一支香,对着东方拜了三拜,然后回到炕上,掏出一盒烟,用火柴点燃,吸了一口。 一阵烟雾从她嘴里吐出,接着就看见马姐打哈欠。 这时候,一股奇异的能量上到马姐身上,她居然开口唱起了戏。其实也不是唱戏,就是用戏腔在和刘婶说话。我十分好奇,一直看着马姐,她现在跟平时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田埂上面有一黄,亏你心善啊,没让它冻死在田上。”马姐这句话完全跟唱戏一样唱出来的。意思是去年冬天的时候,刘婶路过自家地里,看见有个黄鼠狼躺在那里奄奄一息,刘婶心善,把它给救了回来。 马姐接着唱道:“那黄仙得你相救,就是与你结缘,你现在啊,正和它磨合呢。” 马姐的意思就是那黄大仙正在磨仙。 在东北出马仙中,有胡、黄、白、柳、灰五大仙家,胡是狐仙,黄就是黄大仙,白指刺猬仙,柳,有的地方也叫常,是蛇仙,灰就是指鼠仙。这些动物要修炼成仙,得先附在人身上积功德,而被附身的人,叫做弟马,就是跟马姐一样的出马弟子。 在这些仙家附身于人的阶段,通常会先折磨弟马一番,短则一两年,长则十几年,期间这些人有的发疯,有的各种怪病,通常都治不好,不过等仙家正式立堂口后,这些出马弟子身上的病就全好了,这就是磨仙。 而出马的方式也不尽相同,有的上支香仙家就回来,有的跟马姐一样,需要在被附身的这段时间不停的抽烟等等。 刘婶听到马姐说她也要成为弟马,心中一喜,说:“那仙家什么时候才会来啊?” 出马仙在东北,尤其农村,是很受尊敬的,出一次马可以得到一些报酬,当然,有钱的就给点钱,没钱的就给点水果啥的,再不济就给出马仙家烧柱香,这都可以。现在农村也都有钱了,不像过去,家家穷的叮当响,一般都是给钱的。 刘婶高兴的就在这,等她真出马成功,那么就不用再出去干活了,在家就能有收入。 马姐这时候停止唱腔,而是用一种古调说话,这绝不是马姐平时的语气,东北话我们都知道,那个腔一听就能听出来。 马姐说:“今年腊月初一,坐北朝南供牌位,每月初一十五,需烧香供奉。” 刘婶连连答应,喜形于色。 马姐又开始不停的打哈欠,不一会就恢复正常了。 “走了?”马姐说。 刘婶说:“走了走了。” 之后刘婶又和马姐讨论了一些细节。 供堂不能挨着厕所和厨房,因为这在民间风俗中,算污秽之地。牌位需要比人略高,但也不能太高,每月初一十五除了需要烧香之外,还需要煮些饺子供上,另外就是需要用那种古时候的小酒盅,总共三只,盛满酒。如此便可成功出马,以后就能给人看仙了。 刘婶一听,全都小心翼翼的记在纸上。临了,给马姐塞了二百块钱。这二百块钱是必须收的,不能什么都不要。 给刘婶看完,我和马姐拒绝了刘婶留下吃完饭再走的提议,开着车就往吉林走。 马姐的家就在吉林,她想回家,我们两个开着夜车,真是给我累坏了。 白天她开了一天,晚上换到我开。 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我开着开着忽然下起了暴雨,我们打算从高速上走的,这一下高速封了,我们俩只能走下道了。 暴雨下得跟泼水似的,完全看不清路。这种情况下开车十分危险,我们两个准备找一个酒店,看了导航才发现,现在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别说酒店了,就连一户人家都没有。 “别开了,咱俩就在路边打着灯休息吧。”马姐说。 想来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我把车停在路边,向后一靠,伸个腰,这一天,我的腰都要断了。 和马姐说了一会话,她就睡着了。一阵鼾声响起,我看了看她,真是心大,这种情况下也能睡着。我听着暴雨声,特别心烦,完全没有睡意。 我看向窗外,一个模糊的影子正向我们爬来。 第31章 那东西双眼在黑夜中透着绿色,看样子是直奔我们车而来。由于能见度太低,我一时也看出来那是什么。 它爬的并不慢,几个呼吸间就来到了我们面前。它把脸贴在车窗上,向车里张望,此时我看清了它的样子。头上戴了个帽子,脸圆圆的向前凸出,尤其是两撇胡子,十分有特色,左右各一根,长长的直到胸前。 它穿着一身灰色衣服,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车里的我们。 这是一只妖怪,不知道为何要靠近我们。 它敲了敲车窗,用手比划着,示意我下车。奇怪的是,暴雨随着它敲了两下就停了。正在熟睡的马姐被它敲醒,一脸迷茫的看着窗外。 这一看她立刻惊醒,想来她也看出了这是个妖怪。 我刚要打开车窗,马姐一把拉住我,说:“你干嘛去?” “它好像并没有恶意,我下去看看。”我说。 我们两个打开车门,仔细看着这个妖怪,它的脚被衣服盖了起来,不过从它走路的姿势看,这是一只鲶鱼精没跑了。 它见我们两个下来了,略低一下腰,说:“两位大人,小老儿的孙孙在河中被渔网困住了,还请您二位帮帮我。” 这还真是奔着我们两个来的。 我说:“就算你孙儿被渔网抓住了,你也应该能救出来吧。” “二位大人,小老二的手脚并不灵活,费了好半天劲也没把它救出来,不得已才来到您面前。” 听它这么说,我看向它的手脚,原来还是鱼鳍和鱼尾,没有完全化形。这样的妖怪,法力低微,纵使化形,若无天大的功德,恐怕也修不成仙。没错,妖怪不一定全部都是邪恶的,也有一心向善的好妖,不只是妖怪,鬼魂也是如此。 我回头看向马姐,说:“去看看?” “走吧,这都求上门来了。”马姐打着哈欠说。 大鲶鱼精对着我们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带着我们向河边走去。涛涛河水声离得很远就听到了,等我们两个走到河边的时候,看见一条极为宽阔的大河。 “这是饮马河,早就听闻饮马河里有个水龙王,看来传说是真的。”马姐说。 “小老儿哪里当得起龙王二字,只是一只活的久一些的鱼儿罢了,就连自己的孙儿被抓住都束手无策。”它有些感叹。 饮马河是松花江的支流,水流急险,原名叫“伊勒门河”,“饮马”是“伊勒门”的音译。“伊勒门”在满语的意思里是“阎王”的意思,由此可见,这条河水是多么危险。 “这么大的河,我们两个怎么帮你呢?”我看着湍急的河水,本来就不善水性,别说救人了,一下水我自己都不知道要被冲到哪去。 “二位大人尽管跟着我。”它说完跳进了水里。 我和马姐对视一眼,考虑着要不要跳下去。这鲶鱼精是好是坏还没完全确定,一切都是我的感觉,万一我们俩跳下去后,它动了恶念,在水里我们俩可不是它的对手。 尸眠 第138节 “你留在岸上,我下去,一旦情况不对你就出手!”我低声在马姐耳边说道。 她刚要拉我,我已经跳进了水里。 我小时候十分怕水,后来学会了游泳,但也就是个三脚猫功夫,在游泳馆里扑腾两下还可以,一进入这种野河,完全不行。但这次进入水中,完全没有那种窒息的感觉,甚至可以正常呼吸。 有了这个发现,我立刻追上前面的鲶鱼精。它带着我一路游,终于看到了一条被破网缠住的鲶鱼。那条鲶鱼看着少说得有一米长。 这么大的鱼,在它身上,是一张极大的渔网,它被那渔网左三层右三层的粘住,卡在河底的石头上,根本动不了。我知道这就是大鲶鱼精的孙子了,赶紧游到它面前,我的想法是将渔网先从石头上解下来,然后游回岸上,这样我和马姐在岸上解渔网,肯定比我自己强得多。 不过一入手,我就发现了渔网的不凡。这渔网不是普通鱼线所做,而是金蝉丝。所谓的金蝉丝,只是一种叫法,乃是由人特殊培育而成,专门用来做网,捕捉妖怪。也就是说,这网不是单纯捕鱼的,而是专门用来抓它们的。 到这里,我心中再次犹豫了。若真是玄门中人特意做的这个捕妖网,肯定有其目的,我若放了它,恐怕会惹上麻烦。 “大人,小老二一家一直本本分分,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这捕妖网昨日还没有,今天就被我这玩耍的孙孙碰到了,我知道其中难处,但还请大人救我孙儿一命,不然等明日有人来收网,我这可怜的孙孙不知道会遭遇什么下场。”大鲶鱼精说。 被网住的小鲶鱼这时发出吱吱的叫声,似在回应它的话,我居然在水里看到它流了眼泪。 “我可以帮你这一回,但你孙子获救之后,需要立刻离开这里,并且不能说是透露我们的信息。”我说。 “一切都听大人的。”听到我答应它,它显得很激动。 我立即用金羽飞箭切断捕妖网,小鲶鱼立刻从网里逃出来。就在这时,水中一阵震荡,窒息感接踵而至。 “不好!”鲶鱼精大喊,然后迅速变回本体。 它的本体得有两米多长,体型极大无比,用嘴咬住我的手腕迅速向河面游去。我紧紧掐住鼻子,它从水面一跃而起,顺路把我扔到岸边。 “多谢大人!”它感激的声音从河中传来,接着就听见小鲶鱼欢快的声音,它们两个的身影消失在饮马河里。 雨在这时候突然停了,乌云密布的天空变得清澈,巨大的月亮露了出来。 我还在感叹它们俩跑的怎么这么快,就听见岸上有打斗声。我回头看去,见马姐正在和两个人斗法。我心中一惊,知道定是那下捕妖网的人过来了。 怪不得那鲶鱼精跑的这么快,它是怕被他们二人抓住。 我从水中跑出来,一道金羽飞箭射向他们二人。 马姐从包围中解脱出来,看向我,说:“你终于出来了!” 第32章 我跑到马姐面前,说:“他们是?” “金羽飞箭?”为首的男人冷笑一声。 这时一道危险的气息传来,我赶紧推开马姐,火铃瞬间开到最大,向他们两个喷去。同时他们两个一白一黑两道火焰向我喷来,竟然和我斗了个旗鼓相当。 “你们也是鬼族之人?”我震惊的说道。 没错,他们两个所用,也是火铃之术! “我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我说。 “误会?你将我们二人好不容易抓到的鱼精放走,还说是误会?”为首一人说道。 “它们并非恶妖,为什么非要致人死地呢?”我说。 “少废话,别以为经历三劫就可以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不过是一条野狗罢了。”那人说道。 听到这,我气血翻涌。虽然我知道鬼族里有一半的人不欢迎我,甚至因为我家人盗取羽毫石一事十分厌恶我,但像他们两个这般恶语相向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妈的,给脸不要脸。”马姐大骂一句,就要上手。 我制止了马姐,他们两个的话,可谓触到我的逆鳞,我没再废话,直接和他们两个斗起法来。我先是用火铃之术向他们两个喷出大量火焰,直烧得他们二人往后退。 还没等他们还手,我直接画了一张五雷符。他们两个倒也不算低手,合力之下居然把我画的五雷符烧掉了。 我手中的金羽飞箭顺势待发,看着他们两个狼狈的模样,我最终并未下死手。他们两个察觉到危险,直接用出火铃之术,企图阻止我的金箭。我控制着金箭,穿透他们的火铃之火,顺着他们两个的耳朵划过,让其见了红。 他们二人一摸耳朵,发现已经被我所伤,心生退意,不过嘴上倒没放松,说:“今日你坏了我二人的好事,事后必叫宗哥收拾你,这鬼族年轻一辈,永远是宗哥说了算。” 什么鬼族年轻一代,我根本不在乎,至于他说的宗哥,我也并不认识。 我手中再次亮起金羽飞箭,吓得他们两个落荒而逃。 马姐见他们两个跑了,说道:“你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我现在还不能跟鬼族之人结怨,等我在玄侦局有了功劳,赎出我父母之后,再遇上这等人,绝不会手下留情。”我说。 马姐狠狠一笑,没再说什么。 这时,河里再次响起声音,我和马姐看向河里,那条鲶鱼精游了上来,它摊开手掌,送了我和马姐一人一颗珍珠。我们两个接过珍珠后,它转身就跳入河里,向着下游游去了。 我们两个还没来得及跟它说声谢谢。 这珍珠即便在夜里,也闪闪发光,我和马姐都爱不释手。这应该是河中蚌精所产,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吸收日月之精,早已经不是一般的珍珠。 “真好看。”我说。 “这东西灵气这么足,真是好宝贝啊。”马姐也感叹道。 我们两个收好珍珠,现在雨停了,月亮出来,可以继续赶路了。回到车里,我按照导航往马姐家开,刚才不快的插曲,在我见到马姐家的一刻,全都抛之脑后了。 马姐家在长白山上,而且离天池很近。听马姐说,他们是正宗的东北马家,从古至今,就在长白山上生活。自己家世代都是萨满教传人,出马只是萨满教的一种,她能力低,只学会了出马,家族里有会正统萨满术的人。 说起这些,我的好奇心被勾起。 萨满在通古斯语中,意为能与神灵沟通的人,不只是出马的胡黄白柳灰,包括山川、星辰、树木,在他们的文化中,认为万物皆有灵。而他们与神灵沟通的方式,除了附身外,还有跳大神、占卜等。 我催促马姐赶紧带我去他们族里看看,主要就是想见识一下真正的萨满。 马姐莞尔一笑,说:“只有在祭祀等仪式的时候,萨满才会出席,平时是不露面的。” 我稍感遗憾,马姐的出马仪式,我已经看到一种完全不同于道家、佛门和鬼族的法术手段,的确很新奇。 进入马姐的家族,他们这里是一个小村庄,村里人的穿着打扮跟普通人并无区别,若不是马姐说到了,我还以为只是路过一个普通的小村子呢。 见马姐回来,看见的人纷纷打着招呼,都说:“妮回来了。” 妮的意思在他们这里就是姑娘的意思吧,我是这么感觉的。 马姐也一一回礼,村里人的热情让我有些不适,想起了我回到鬼族的时候,那个欢乐的夜晚。随即我又想起昨晚遇到的不愉快,若是我的家族,也能像这样认同我就好了。 回到马姐家,她家没人,马姐熟练的从门墙上面摸出钥匙,打开了门。 看到这里我不禁一笑。 马姐见我笑了,一脸问号,说:“你乐啥?” “没事没事,我只是想起来一些事。” “家里有些乱,我先收拾收拾。”马姐说。 我想到的事,就是我们家的钥匙,也藏在院墙的砖底下,马姐刚才的举动,瞬间让我想起了小时候。 我不可能干看着,和马姐一起打扫起来。 我们一边打扫一边聊天,不一会外面就进来个男人,男人三十四五岁,看着挺硬朗。 他进院之后什么也没说,拿起家伙就一起打扫起来。 马姐在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脸居然红彤彤的。 我察觉到他们二人之间,肯定有八卦,不由恶趣味的说道:“马姐,这大哥是谁呀,怎么进来连个招呼都不打啊。” 马姐瞪了我一眼,然后假装没看那个男人,打开屋子的门,进去收拾屋里了。 而那个男人见我这么说,站起来挠了挠头,憨憨的说:“俺叫马平,大家都叫我平哥。” 看到他的憨态,我扑哧一笑,然后喊道:“马姐,你咋进屋了呢,多大岁数了还害羞。” “我真不该带你回来!”马姐抱着被子从屋里出来,然后将被子晾在院子里的绳子上。 “马纯,俺娘说你今天刚回来,去我家吃。”马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我知道了,收拾完就去。”马姐难得一见的温柔说道。 到此,我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第33章 在马姐家呆了一天后,我觉得有些闷,就想着去天池看一看。这里离天池那么近,不去实在说不过去,于是我、马姐还有马平三个人一起去了。 天池相当于马家的圣地,马姐没有明说,但我知道天池肯定隐藏着一些秘密。 关于天池,有这样一个传说,古时候的长白山,被火魔肆虐,每年要喷火四十九天。少女杜鹃用玉帝所赐的冰刀斩杀了火魔,他的尸体从天上掉了下来,砸出一个巨坑,这个巨坑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天池。还有一个传说是仙女佛库伦的沐浴之地,她吃了神鹊衔来的红果,诞下满族始祖布库里雍顺,所以天池不仅是马家的圣地,还是整个满族的圣地。 当我们到天池面前时,我被这神圣的景色震撼了。群山环抱间,池水清澈透明,宛如一面镜子,镶嵌在雪峰之间。我用力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清新中带着一些凛冽,直透肺间,整个人都精神了。 正在我们三个欣赏天池的时候,天池水面忽然升起一片水汽,眼前的景象,现在真的跟仙境一样,怪不得天池又被称为瑶池呢。马姐他们两个也被这般奇景吸引,连连惊叹。 水汽一直升到半山腰,最后化为雾气,开始迅速攀上雪峰。 “好像有些不对。”马平说。 “确实,往年虽然也有水雾氤氲的景色,但没有这么壮丽过。” 马平一步当先,往天池走去。我们两个紧跟着他,一直走到天池岸边。现在我们的视野已经被天池的雾气笼罩,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马平蹲下身体,将手往池水里一放,三个四呼吸间,他将手撤回,不可置信的说:“水温变了!” 马姐听他这么说,同样将手放进池水里,过了一会神色有异,说:“到底怎么回事,要不要回去禀报族长。” 见他们两个这番姿态,我知道肯定发生了不寻常的事。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听见一阵鼓声。这并不是战鼓声,而是拨浪鼓。现在天池周围只有我们三个人,根本没有其他人,更何况那鼓声,是来自天池中央。 “你们听到了吗?”我问。 他们两个看着我说:“听见什么?” “鼓声。” 在我说完这句话后,他们两个纷纷露出惊骇的眼神。 那鼓声越来越近,我看向天池里,只见一个头戴羽冠,身着兽皮,佩戴兽骨、长牙的影子踏水而来,他手中敲着小鼓,面部带着骇人的面具。原来我刚才听到的鼓声不是拨浪鼓,而是萨满鼓。 一种神秘又遥远的咒语声在天空响起,这个萨满在水上舞蹈起来。我整个人的心神都被他吸引过去,沉迷在他的手舞足蹈中。 尸眠 第139节 “啊!”我被吓得大喊一声。 因为在水面舞蹈的萨满,被一只鲸鱼一样的生物吃进了嘴里。转眼之间,那个萨满又被大鱼从头顶的呼气孔混合着水柱喷了出来。那个大鱼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震得我捂紧了耳朵。 萨满和那个大鱼正在天池中玩耍,萨满也是个小孩子,发出了银铃般的欢乐声。一人一鱼就这么向天池中间游去,最后消失在雾里。 马姐见我捂着耳朵难受,忙上前问我发生什么了。 我把看到的东西告诉他们两个,马姐惊讶的说:“是圣灵!” 圣灵,就是萨满教的守护神。听马姐说,圣灵的传说已经流传了几千年,但很少有人能看到,凡是见过圣灵的人,都绝非常人。即便是马平和她,也没见过。 马平一脸古怪的看着我,说:“为什么你一来就能看见圣灵呢?”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等我们重新回到山峰上后,水汽和雾气全散了,一道彩虹横跨天池,我甚至还能听见那阵轻快的笑声。 我揉了揉耳朵,刚才的声音真刺耳。 马平好像有心事一般,带着我和马姐回到他们村里。一路上马平都没说话,我也不好说什么,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到了马姐的村子后,马平将我们两个放在马姐家门前,开着车回去了。 我问马姐:“他怎么了?” 马姐说:“别管他,没事。” 她这么一说,我的心里更没底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心不在焉的在马姐家呆了半天,我突然想回石市了。 晚上睡前我把这个想法跟马姐一说,她就答应了。她这次回来也只是看看,于是我们两个决定明天一早就走。 天不遂人愿,就在早上我们两个收拾行李的时候,马平来到了马姐家,他见我们两个要走,说:“今天有苦主上门,说是他们那里闹鬼,你们两个要不要去?” “你去吧,我们俩马上走了。”马姐说。 马平站在那里,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要不看看去?”我见他尴尬,说了一句。 马姐并没有回应我,而是有些生气的对马平说:“她又不是马家的人,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马平被马姐说的有些手足无措。 “那个,昨天真是对不起,我态度不好。”马平来到我面前说。 我赶紧说没事,昨天他虽然情绪不对,但我并没有任何责怪他的意思。 马姐见马平跟我道了歉,脸色好看一些,说:“走吧,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马平一听这话,脸上一喜,拉着我和马姐就去了他说的闹鬼的地方。 以前我对那些鬼啊怪的还有些兴趣,现在对小鬼儿根本没放在心上。 马平开了一上午车,到了一个叫黑山坎的地方。 一进入黑山坎,周围景色全变了。郁郁葱葱的树木,在黑山坎这里全变成了枯树枝,一群乌鸦在村口的树上“呱呱”叫,见我们的车来了,全部扑棱扑棱飞走了。 “这地方不闹鬼才怪啊。”我感叹道。 整个村口呈四方形,后面又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秃山。山整体呈黑色,怪不得叫黑山坎呢。不过从整体上看,黑山坎更像一口棺材。 这对于生人是很不利的,不仅容易体弱多病,霉运连连,还会有新生儿早夭,老年人早死的情况。 第34章 这还没进村子,我们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最后马平把车停在村口,村里人见我们来了,纷纷在村长的带领下围上来迎接我们。 马平亮出身份,对面知道是马家的人后,表现得非常热情。村长安排好我们的住处后,简单的讲了一下他们村发生的事。事情倒是不大,没出过人命,就是每天一到晚上,村里人总感觉外面有人在看自己,可推开门出去后,又没有发现什么。被感觉偷窥的人,不出三天,绝对会大病一场。 这个事情已经发生半年了,期间找过阴阳先生来看,但是治标治本,没好两天又再次出现这个状况。最后迫不得已,才找到马家。马家在东北一带是最有名的,这点毋庸置疑。 听村长这么说,我们三个一头雾水,这黑山坎从形制上来看,不适合人居住,但村长说他们已经在这里住了好几百年了,祖上是逃难才来的这里,以前虽然也有一些灵异事件,但都是老一辈子为了吓唬孩子编出来的,反正村长从小到大是没遇到过任何灵异事件,除了这次的事。 他说的笼统,我们一时也分辨不出来到底哪里有问题。 我通过感应,也没感觉到任何不适。这里一切都正常,但这就是最不正常的地方,因为在我的认知中,这里一定不会正常。 遣散了村里的人,我们三个商量着对策,既然现在无事可做,我们不如到处看看,也许有我们都没发现的地方。说走就走,我们沿着村子周围看了一圈,这黑山坎还真不简单,若是他们祖先逃难误打误撞来到的这个地方,还真是倒霉。 这里除了后山像棺材,在其周围,一条河流都没有,整个村子的用水都是井水,怪不得村里的树木全部呈干枯状,确实太缺水了。再加上家家户户都住在“棺材”里,就给人一种被圈禁的感觉。可意外的是他们这里的人不仅可以走出这个村子,还有很多孩子都有着一定成就。 难道是取“升官发财”之意? 可这棺材并未升起,何来官商亨通一说。无风无水,是为死局,这一切真是太奇怪了。 观察完村子外周,我们回到住所。这一到晚上,尤其村民睡着之后,整个村子特别安静。到现在我终于发现了一个异常点,那就是村里除了人之外,好像家里就没有活物了。在农村,不说养猪,最起码鸡和狗肯定得有一两只吧,但这里好像什么都没有,怪不得这么安静呢。 我把这个发现告诉了马姐和马平,他们也很奇怪。东北的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养点家禽家畜,绝不可能什么都不养的。 我们熬了一宿,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马姐性子急,甚至怀疑起是不是他们在骗人,因为村长说的被人窥视的感觉并没出现。 我们找到村长,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村长也是一脸茫然,说不出个所以然。看他那样子不似作假,我们就问他为什么村里除了人一只活物都看不见。 村长叹了一口气,说:“村里养啥啥死,没法养。” 我们三个对村长的话半信半疑,之后又问了点问题,打发走村长后,马姐不信邪,偷摸出去买了一只鸡回来。那只鸡一进村里就打蔫了,还没到晚上就在我们眼前倒在地上死了。直到临死之前都没叫过一声,真的很诡异。若是真有邪灵,不可能逃过我们三个的感觉。 “要不今晚我们在村子里仔细查看一番?”我说。 “嗯,看来只能这样了,希望能尽快找出问题所在吧。”马姐说。 晚上,我们趁着夜色在村子里查看,整个村子里都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呱呱。”村口的乌鸦几声尖叫。 “咦,为什么乌鸦能在这里存活?”马姐说。 乌鸦并非通常认知中的不吉利的鸟,在我们眼里,它们反而是吉祥鸟。我们顺着乌鸦的叫声走到村口,眼前的一幕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见那一颗颗干枯的树上,发出了无数枝条,垂下的每一根枝条上,都长着拳头大小的眼睛。那些眼睛见我们到来,纷纷眨起来,随着它们的眨动,发出一阵乌鸦叫。我们刚才听到的声音,原来是眨眼声。 无数只眼睛,好似葡萄,一串一串的。 “这些是什么鬼东西?”马姐紧紧盯着那些眼睛,有些紧张的说。 “不知道,从来没见过。”我说。 一阵诡异的笑声,那些眼睛发生了变化,上下眼睑上,居然长出了牙齿。现在这些眼睛,就像是口腔和眼睛的结合体。 “小心!”我话音刚落,上百只眼睛如蝗虫过境一般向我们三个冲过来。 我立刻召唤出火铃,加大火力向它们喷去。 马姐和马平的起手式一样,纷纷比划了一个请神的姿势。我的火铃之术烧得它们“呱呱”直叫,但却没造成实质上的伤害,它们全部闭上眼睛,继续向我们仨冲过来。 马平第一个被缠上,他口中发出一声巨吼,那些眼睛纷纷被震爆,溅出大量邪气。 萨满教崇尚万物有灵,这马平看上去有些憨,没想到居然是一头东北虎!这可比马姐的狐仙厉害多了,幸好马姐有七爷给的无常锁链,倒是也能应付这些眼睛。 我见火铃效果不佳,手中金箭飞起,同时画着一张张五雷符。 金箭和五雷符的攻击效果出奇的好,一只金羽飞箭可以串好几只眼睛,那些五雷符同样可以和眼睛同归于尽。 上百只眼睛很快被我们消灭的没剩几个了,不过我们并没有放松,因为那些树上,仍然有数不清的眼睛正在看着我们。 等我们将眼睛全部消灭后,树上的眼睛全部飞起,哗哗的声音就像夏天风吹过杨树叶,但一想到这些并非杨树叶,而是眼睛和嘴融合在一起的邪物,我心中不免升起一阵恶寒。 那些眼睛飞到空中,遮住了月亮,在村庄上空不断的眨着。 我们三个抬头看去,并没有动手,等待它们接下来的动作。 第35章 天上的眼睛在眨了几下后,于天空中渐渐隐去。此时的月亮变成绿色,天幕一片暗沉。村子在这种月光的照射下,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我谨慎的看着天空,妖异的气息正在消散。直到一切恢复正常,我才放松警惕。 我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全都不知道这些眼睛到底是什么。它们为何会出现在树上,又为何飞到天上,本来以为会有一场大战,没想到它们又突然消失。 怀着疑惑,我们走出村子外,回头再看整个山村,发现村子居然发生了变化。 后面的黑山,本来是个横在地上的棺材形状,现在棺材却被吊起一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即便妖王鬼王,也不可能有如此伟力,可以将一座山改变位置吧。 不过后面的事更让我们三个大吃一惊,等我们回到村里,刚才的战斗虽然不大,但闹出的动静可不小,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出来查看。我们开始还以为是人家害怕,不敢出来,可等到天亮,村长等人见到我们,居然不认识了。 我开始还以为他在装神弄鬼,但经过试探得知,他们是真不认识我们了。 马平揪出那个去长白山找过他的人,那人一口否认,根本没出去过,看他的样子也不似做假,我们现在是真懵了。无奈之下,我们向他们解释了缘由,他们根本不信我们说的话,在村长的带领下将我们赶出了村子。 马姐脾气爆,回到车里还在骂骂咧咧,马平接的这个活,属实给她气够呛。既然他们不欢迎我们,我们也没法硬留下来。 “行了马姐,我们难道就这么走了吗?”我说。 “不走干嘛,明明是请我们过来的,现在居然给我整这一出。”马姐说。 我沉默了一会,说:“我其实倒是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虽然村民不认识我们了,但昨晚我们经历的东西应该是没错的。” “可现在他们根本不让我们进去,就是想弄清楚也不行呀。”马姐说。 “他们晚上不是不出来吗?”我笑道。 我这么一说,马平和马姐就知道了我的意思。既然他们晚上家家户户家门紧闭,我们就趁着晚上进去调查,正好白天村里也查不出什么东西。 “可这有反我们的规定。”马姐说。 在马家,若是苦主没有求上门,是不能主动帮忙的。 “要不这样,你们先回去赴命,我留下来看看,要是没什么发现的话,我再回去找你。”我说。 马姐没好气的说:“你不跟我扯犊子呢吗。” 她看了一眼马平,然后让他先回去跟族长说这件事,她留下来陪我。 这件事本来就是马平的,现在出了岔子,他肯定是要回去跟族长说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但马平关心马姐的安全,嘱咐了半天。 尸眠 第140节 “哎呀行了,别墨迹了,赶紧走吧你,别忘了过两天来接我们。”马姐把马平撵走了。 现在村口就剩我和马姐,既然没地方去,我们索性绕到村子后面的黑山上。现在这座黑山呈斜着指向天空状,我们两个爬了很久才爬到山顶。坐在山顶上,我们看着下面的村庄,这么一看,还真看出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 从上往下看去,整个村子的地势变成一个大坑,这让我不由联想起坟墓的形状。只不过现在是坟墓朝下,棺材在上,也就是说,整个坟墓倒过来了。本应该埋在土里的棺材,现在出现在地表上,而填埋的坟包包,却凸进地里。 村里的人如羊群一般,在街上绕着。 一个恐怖的想法出现在我脑海里,难道这些村民,都是被圈养的? 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和马姐再次夜探黑山坎。虽然知道村民晚上不出来,我和马姐还是蹑手蹑脚的进了村子。村口的树上,固然又出现了无数的眼睛。我们没有惊动它们,而是直接进入了村子。可这并不意味着它们不会主动找上门,好几只眼睛转过来看向我们俩。我们不动,它们也不动,一时间面面相对。 我们悄悄往村子里移动,那些眼睛再次发出熟悉的“呱呱”声,这一次它们没有攻击我们,而是全部飞到天上。接着一阵地动山摇,村子后面的黑山本来吊起一头,现在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和马姐一个没站稳,坐在地上。巨响震得我耳朵生疼,这时我看见村里面有几个人影跑了出来,等凑近了才看清,是村长等人。他们见到我和马姐,把我们两个包围了起来。我手中暗暗凝聚金羽飞箭,若是情况不对,我会果断出手。 村长用手电照在我们脸上,发出一声惊讶:“你们不在屋里睡觉,怎么闹出这么大动静,对了,马平师傅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这老头又记起我们来了。 我和马姐站起来,看着周围村民一脸疑惑的神色。我上前说:“村长,我们就是出来转转,看看你们村到底发生了什么,马平大哥已经回去了,过两天再回来,不过你放心,我身边这位也是马家传人,肯定会帮你们解决问题。” 说完,我拉了一下马姐的衣服。 马姐立刻接住我的话,说:“你们都散了吧,我俩已经看出了一些苗头,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帮你们解决的。” 村长这时说:“那就麻烦二位师傅了。” 村长一招呼,那些村民全部各回各家了。我这才化去手中的金羽飞箭,和马姐回到村长之前让我们住的地方。 马姐嘀咕道:“他们怎么又记起我们了?” 我指了指那座黑山,又指了指天上。 现在那座黑山,恢复了原位,而我们头上天空中的无数只眼睛早已消失不见,月亮也是正常的黄色。我想这就是其中的关键吧,只要黑山变了位置,村民就会失去记忆,一旦变回来,他们又会恢复记忆。 不过我始终搞不明白的是,从全局来看,这是一个极大的阵法,而建造这个阵法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不可能只是简单的让村民失去记忆吧。 现在这个黑山坎,迷雾重重,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第36章 躺在床上,我始终在整理头绪。 这时,一种被偷窥的感觉涌入我心里。在窗子外面,有好几个椭圆形的影子,我一眼就认出,就是那些眼睛。它们正在窗外监视我。我立刻起床,想叫马姐,却发现她根本没在屋子里。 等我打开门走到外面,看见天上的月亮也变成了一只眼睛,正邪恶的看着我。 我没有理会它,而是寻找马姐的踪迹,我和马姐虽然没在一个房间,但如果她出去的话,我肯定会听到开门声。现在她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诡异的村子,我必须找到她。 “马姐!马姐!”找不见人,我大声呼喊了两句,有村民听见我的喊声,从家里走出来。 开始他们还帮助我一起寻找,可当有人突然看到天上的时候,那只眼睛居然笑了。 我面前的村民,全部木在原地,他们抬头看着天上,脖子僵直,双手自然下落,双脚踮起,一动不动。 我立刻召出火铃,以备不测。 那些村民全部转头看向我,在转头的同时,发出一种类似木门打开的声音。 我立刻用火铃烧向他们,可他们毫发无伤,我的火铃反而迅速融化,最后竟然消失不见了。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我立刻凝聚金羽飞箭,这金羽飞箭在射出到半空中时,同样消失了。 天空中发出一阵取笑声,我抬头看去,头上再次布满眼睛。它们全都在天上盯着我,神态各异。 我周围的人,身上迅速干枯,变成了干尸。 他们一拥而上,将我团团围住。 我赶紧跑出他们的包围圈,画出一张五雷符,本想借天地之力,奈何周围空间根本没有任何能量能够借用。 鬼灵无用,画符不成,我一下变成了普通人。 那些人走的很慢,但一直在追着我跑。眼看他们离我越来越近,我在房子之间快速躲避。 最终找了一间看上去很旧的房子,打开门,用门栓死死挡上。 我走进内屋,发现屋子里全是干燥的木柴,我躲进柴堆里,还没等喘口大气,我注意到,幽绿的月光透过窗子,照在木柴上,通过木柴的缝隙,我看见马姐正在里面! 我顾不得弄出声响,扒开木柴把马姐从里面拉出来,这一拉,跟着马姐一起出来的还有好几具尸体。他们无一例外,全是玄门中人。 一具具干瘪的尸体倒在地上,我赶紧掐马姐的人中,可她根本不醒。我下意识将手掌放在马姐额头上,想用鬼灵试探,不过这鬼灵只要溢出我的身体,就会被空气吞噬。 “吱吱”。 我看向地面,那些尸体,动了。 它们僵硬的在地上用胳膊支撑起身体,伸手抓向我。我将鬼灵附着胳膊上,既然离体就会消失,我只能采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了。我这一拳头打在它身上,顿时把它打的四分五裂。不过这也只是权宜之计,要是把这些尸体全部打碎,一时半会是不可能的。 情急之下,我背起马姐就往外跑。到了门口,发现门栓刚才已经被我挡死,真是作茧自缚。 我将马姐放在地上,想将门打开,可手忙脚乱之下,我根本打不开。 我做出冲撞姿势,对着大门就撞了上去,在接触到门的一瞬间,我将鬼灵附着在上身,把门撞了个稀烂。冲出来就看见那些村民已经到了门外,我回过头,看见刚才柴房里剩下的几具尸体已经围在马姐身旁。我迅速冲到马姐旁边,将它们挥开,背起马姐就往外面跑去。 那些村民虽说走得慢,但我背上马姐后跑的也不快。马姐一直不醒,我想背着她跑出去,可跑到一半就发现村里的格局出现了变化,以前是村口的位置,现在只有一排排干枯的树,细看之下,那里哪还是什么树,全变成了干枯的四肢。 那些四肢一根连着一根,通过血管连接着眼睛。 后面的村民越聚越多,我一跺脚,背着马姐往旁边跑去。跑了半天,实在跑不动了,眼前出现了一口井,我灵机一动,用井里打水的绳子把马姐拴在我背上。我现在的想法是,先在井里躲到天亮,只要天一亮,我就有把握带着马姐出去。 绑好马姐后,我顺着绳子往下落,一直下到水面才停止下滑。 我看着井口,希望他们不会找到我吧。 现在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首先我不能用道家符箓之法,其次我的鬼灵只能留在体内,只要一出现在体外就会被莫名的力量吸收,火铃之术和金羽飞箭根本不能用,想来雷火珠也是用不了的。我几乎可以肯定,目前身在一个大型阵法里。 正在我思索的时候,看见井口出现一只眼睛,我暗道不好,顺着绳子就往上爬。爬到一半我再也不敢动了,因为井口出现一只干枯的手。 随后是两只,三只,最后布满整个井口。 村民干瘪的脸挡住井口,井里一下就黑了。 这下是真完了,看来只能用蛮力和他们殊死相搏了。 一丝凉意从我胸口传来,我一拍脑门,怎么把羽毫石给忘了。 我本来是两只手拽着绳子的,这一拍之下,一只手无法承受我们两人的重量,身体直直往井底掉落。 “噗通”,我和马姐双双坠入水中。 我忍住对水的恐惧,睁开眼睛。发现在水深处,出现一处亮光。而羽毫石,正指引我向那亮光游去。 费了好一番力气,我游到亮光处,再一用力,我竟然冲出了水面。 本来应该是井底的位置,现在却成了井面! 我看向井口,那里并没有干枯的村民,反而是一片蓝天。 我抓住绳子快速向上爬,一直爬出井外。 在这一面,是白天,太阳高照,我随手射出一支金羽飞箭,发现它正常的在空中飞驰,没有丝毫被吞噬的迹象。 最后我收回金箭,背着马姐就往村口走。 刚出胡同,就看见村里一群人围在村口。 看到他们我头都炸了,因为他们围着的人,正是马平、马姐还有我! 这不就是我们被村民赶出去的那一幕吗? 第37章 我背着马姐躲进胡同里,想等那些人散去之后,背着马姐走出这个村子。后面的事跟我那天一模一样,村民走之后,马平被马姐撵回了长白山,而那个“我”和“马姐”同样在窃窃私语,想来是等天黑后再探黑山坎。 我想了好久,最终还是将马姐放回柴房,我认为这里是安全的,因为我发现马姐的时候,她虽然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伤。我背着马姐到柴房,并且仔细检查了柴堆后面,没有发现我遇到的玄门中人尸体。我刚用柴堆把马姐藏起来,马姐突然睁开了双眼,看清我的面目时,她惊恐的发出大喊大叫,我赶紧捂住她的嘴,她用力的挣扎。 结果她的叫喊声太大,尽管我捂住她的嘴还是会发出声音。这么大的声音肯定会引来其他人,我直接一个手刀打在她的脖颈。她晕了过去,我赶紧用柴堆将她藏好,然后逃出这间柴房。我看向左右,并没人过来,松了一口气,我赶紧藏回井里。 期间我又从井下游向井的另一边,见那边仍是黑夜,并且井口的那些村民一直守在那里,又悄悄的游了回来。就这样,我在井里躲了一下午。一直到晚上,我偷偷从井里出来,溜到柴房,见马姐在那里安然无恙,稍微放下心,然后去看另一个“我”。 我透过窗子看向屋里的“马姐”,主要是想知道她是如何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在我身边消失的。 “马姐”此刻正在熟睡,但地面似乎在耸动。不一会地面就裂开了,一只干瘪的手从裂缝中出来,接着是胳膊,然后是头。这时候“马姐”有了感应,看向了正在爬出来的干尸,奈何她跟我一样,此刻玄力尽失。我赶紧用手势示意她赶紧跑。 “马姐”不疑有他,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我拉着她直接出了院子,然后就往柴房跑。这时我忽然停住脚步,因为柴房里还有个马姐,那个才是真马姐! “马姐”看我停下脚步,说:“怎么了?” 我看着面前的“马姐”,我并不知道她和真正的马姐有什么关联,如果她出了事,会不会对马姐造成什么影响。“马姐”现在还不知道我不是“我”,对我毫无防备。 我一咬牙,用手刀将“马姐”打晕,然后背着她到了柴房。 再把真正的马姐从柴垛里拉出来,将她放了回去。我现在的想法就是,赶紧背着真正的马姐回到井口的另一面,因为我现在感觉非常不妙,如果我和那个“我”见面,恐怕会发生非常恐怖的事。 我背着昏迷的真正的“马姐”跑到井口,这时有村民已经变成了干尸,正向我这边走过来。不对,其实他们正向那个“我”那里包过来。 我背着马姐赶紧跑到那个“我”的房间外面,现在我非常纠结,到底要不要和她见面,因为我不知道如果她发生什么意外,会不会对我本人有影响,不过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一定不要让她见到我。这样一来,我只能通过敲窗户提醒她,不过在我刚要敲的时候,她似乎发现了我。 我背着马姐就往外走,直奔水井而去,现在她已经有了警觉,相信应该能发现这个村子的异常。 我和马姐再次进入到水井里,游向另一面,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回到井的这面,现在我的认知都有些崩溃了,以至于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的我。 我背着马姐进入水中,游向井的那头,当我游出水面的时候,发现已经是白天,我赶紧顺着井绳往外爬,只要出了这个村子,不管这阵法是谁所设,也不管阵法有多精妙,我都要破除它,不知道这阵法已经祸害了多少人命! 就在我还想着的时候,井口突然出现一个人,正是这个村的村长,他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就在井口看着我。我被他这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手一哆嗦,连我和马姐同时摔进井底。井水彻骨,在我掉进水里后,我看见了另一个“我”,正背着“马姐”,从井的另一头掉下来。 此刻她也看到了我。 一切的一切,我都明白了。 那个晚上,窗外偷窥我的,是我自己,马姐并非悄无声息的消失,而是我发现地面爬出来了干尸,怕它们对马姐有伤害,将马姐叫了出来。其实那个时候,我的鬼灵就已经失灵了,不然绝对不可能发现不了马姐房间里的动静。 之后我将马姐打晕,藏在了柴房里,这也是后来我能在柴房找到马姐的原因,至于那些干尸,一直在追着我和马姐,它们是从地下直接钻出来的,所以柴堆里的那些穿着玄门中人的干尸,也是从地底直接爬出来的,埋伏在那里,等着我到柴房。 现在我们两个在井水里见了面,想象中的恐怖东西并没出现。我和她一起背着昏迷的马姐,从我刚才落水的井口游了出去。那个村长此时已经消失,我们两个心照不宣的没有开口说话,而是一上一下顺着井绳往上爬。我怕本做好了村民出现的准备,没想到那些村民全不见了。 尸眠 第141节 我们两个背着马姐出了水井,将马姐放在井口,互相看着对方。 “你到底是谁?”她问道。 这一问还真把我问住了,我当然就是我,可她的意思我明白,因为在她心里,和我的想法一样,我就是她眼中的第二个“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我自己都是懵的。 她见我不说话,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背起她身后的“马姐”,向外面走去。 我知道她和我想法一样,想背着马姐先出了这个村子,只要不在阵法作用范围内,就会恢复自己的鬼灵,同样可以叫外援,这样就能破解这个阵法的秘密。 我同样背起马姐,和她一起往外走。就在这时,我背上忽然传来的尖叫声。 马姐醒了! 她看到现在的情况,一时间肯定无法接受,所以才发出这么大声的惊讶。 不过这声音在安静的村庄里,无异于一声惊雷!各个胡同里,出现了那些熟悉的干尸! 第38章 “我能相信你吗?”她突然问出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但已经把后背交给我了。 我们两个将马姐围在中间,面对四面八方慢吞吞的干尸,做出戒备状态。虽然一切法术都失去了作用,但鬼灵仍在体内,既然法术无用,只能用最直接的方法了,就是近身肉搏。 不过还没来得及和这些干瘪的村民交手,在我们后面,一股阴冷的气息传来。 我一个前扑打滚躲开,同时向身后看去。只见两个马姐站在一起,慢慢融合为一个,而另外一个我,用看玩具一般的眼神看着我。 没错,在她们眼里,我现在就是一个被玩弄于掌心的玩物。 我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在包围过来的村民里,和他们打斗,想要冲出这个包围圈。 这些干尸一样的村民,并不厉害,基本上一碰就会断胳膊断腿的,所以我很轻易就撕开了一个口子。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已经脱离危险,因为那个“我”和马姐,还没有出手。直到我跑到村口,她们两个都没有追上来,这到出乎我的意料,难道她们就这么放过我了吗? 当然不是,因为在我跑到村口刚要迈出去的时候,两口棺材砸在我的面前。棺材通体黝黑,棺材盖缓缓打开,“我”和马姐从棺材里站了起来,就那么盯着我看。 现在就差临门一脚,我没有后退,而是将鬼灵附着全身,用力朝她们两个撞了过去。 “咣当”一声,我的眼前一黑,在我反应过来时,棺材盖子已经合上了,我撞进了一口棺材里。 在我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幅画面,场景就是在这黑山坎。 话说四百年前的黑山坎,有这么一对兄弟,大哥叫王海,弟弟叫王泽。两人自幼跟随父亲进山打猎,没到二十,打猎技术已经相当高明。 不过有一次他们父子三人在黑山上打猎的时候,遇到一头老虎。这老虎正值饥饿,哪能放过三人。任他们三人技术再好,在成年猛虎的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他们父亲为了保护儿子,一箭射向老虎的额头,老虎反应迅捷,躲过了这一箭,但箭头划过了老虎肚子,使它流了血。 这下彻底激怒了老虎,气势汹汹的就扑向他们父亲。他们父亲目的就是如此,只要老虎来抓自己,那两个儿子就有机会逃命。 父亲一把推开二人,喊道:“快逃!” 说罢就向一旁跑开,吸引老虎的注意。老虎自然是先处理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于是追着他父亲就去了。王海虽然心痛,但在其父亲的耳濡目染下,也知道遇上老虎十人九亡,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弟弟也在此,不论怎样,一定不能让王家断了血脉。 于是王海拽着王泽就往山下跑去。 他们父亲虽然是个老猎人,但在山林里也绝对不是老虎的对手,没跑出去多远,就被老虎追上了。老虎这东西,能游泳,能爬树,跑的还快,捕猎技巧还强,要不说如虎添翼呢,从侧面也说明,这老虎除了飞,真是无所不能。人和它单打独斗,根本毫无胜算,想跑都跑不了。尤其是饥饿还受了伤的老虎,凶性被激起来,战斗力更上一层楼。 两人父亲几乎没有任何招架之力就命丧虎口了。 等两兄弟回了黑山坎,见父亲久久没有回来,知道肯定是死了,于是大哭一场。 哭完之后,两人就商量着怎么为父报仇,商量来商量去,发现无论怎样都没法斗过老虎。但二人并没有放弃这个想法,而是在山里下了很多陷阱,期待哪天老虎中了圈套。 如此过了两三年,一个游方道士来到了黑山坎。那倒是也是见黑山坎不凡,所以特地进村里询问,正好撞到了两兄弟。 道士向二人讨了一碗水,就顺着河水的功夫问起二人这黑山坎的事。两兄弟自幼跟随父亲打猎,对黑山坎可谓了如指掌,将里面的情况一一给道士说了起来。那道士越听越吃惊,没想到自己游历大江南北这么多年,居然无意间发现了这么一处风水宝地。 这黑山形势如一口天然的棺材,若是有福厚之人葬在这里,后人肯定会大富大贵,就是拜王侯将相也不在话下。当然,必须是福厚之人,不然根本压不住这风水宝地的气运。 于是便让两兄弟亲自带自己去山中看看。 两兄弟性情温厚,根本不知道这黑山已经被道士看上了,带着他就进了山里。 好巧不巧的,当年吃了他们父亲的老虎再次出现在三人面前,这道士虽然会看风水,但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玄力,根本不是老虎的对手,但好在他画的一些符还是有些作用,朝那老虎扔了一张迷魂符就带着兄弟两人往山下跑。 老虎乃至阳之物,根本不受符箓的影响,追着三个人就咬。王海眼看老虎逼近,想到自己父亲的死,又看到自己的弟弟就在身后,他用力弯弓,带着仇恨和保护的一箭直射老虎额头。这一箭颇有当年李广射虎的味道,只不过当年李广是惊吓之下射进石中,他这一箭却是射进老虎额头。 三人见老虎受伤,匆匆下了山,老道士气喘吁吁,经过刚才那老虎一吓,竟是丢了魂魄。他掐指一算,算到这是自己的一劫,临终之前,将黑山的秘密告诉了兄弟二人。 两兄弟听了道士的话,深信不疑。他二人将老道士埋了,便上山去寻那老虎。 毕竟老虎被射中额头,想来也是必死无疑。进了山里,二人顺着血迹来到一个洞口前。 这个洞就是老虎洞,那头老虎就在里面。 两人拿着火把进入其中,走了半柱香的时间都没走到头。 普通的老虎洞并没有这么大,不过知道老虎肯定就在这里,二人就拿着火把一直往里走,最后果然看见老虎就躺在那里,已经气绝多时。 两兄弟见老虎死了,父仇得报,跪在地上大哭。等哭完了才发现,这个洞有人工的痕迹,不是天然形成。 再加上老道士的话,二人心中激动,就在洞内探索起来,这一找,还真被他二人找到了一件东西。 第39章 王海捧起一本书,上面写着《握奇经》,乃是一本修行所用经书,不仅有玄门修炼之法,还有以天地风云四正、龙虎鸟蛇四奇为架构的强大阵法。 得了宝书,兄弟二人兴奋异常。要说这王海王泽在修炼一道颇有天赋,二人无师自通,居然将《握奇经》修炼了个七七八八。 有了本事傍身,再看这黑山,就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以前总是觉得黑山里猎物多,可以养家糊口,现在从风水视角一看,真如那个老道士所说,是个天然的“升官发财局”。 但二人也知道,自身福薄,根本承受不起这种风水局,若强行将先人放在这种局里,必遭反噬。 于是两人冥思苦想,还真被他们想出来一个办法。就是利用《握奇经》里记载的天翻地覆阵,颠倒乾坤,转薄为厚,这样王家后人就能出大富大贵之人。 兄弟俩说做就做,开始在黑山周围布置阵法。首先是要在黑山前面挖出一个外大内小的圆坑,比拟倒立坟墓的外形,在其内以地煞位盖上七十二座房屋,充做地桩。 这个阵法较为繁杂,以二人的建造效率,一直弄了十多年,这才将主体弄好。 眼看即将大功告成,黑山坎来了一批逃难的人。 兄弟二人好心,收留了他们。这下黑山坎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从一开始的只有他们一家,变成了好几十户的小村庄。那些流民来到黑山坎之后,见兄弟二人每天都在垒建一些东西,很好奇,就问他们在做什么。 他二人虽然憨厚,但也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随便说了几句就糊弄过去了。 可他们哪里知道,这伙流民可不是什么善茬。流言开始在那些流民里传了起来,说这里有宝藏,秘密就在兄弟二人身上。黑山的地形本来就特殊,所以宝藏一事使那些流民开始相信,并且兄弟二人肯定知道宝藏在哪里。于是乎他们开始设计二人,邀请二人参加晚宴,借口是感谢兄弟俩能收留他们。其实在饭菜和酒中,早就下了毒。 兄弟俩不知人心险恶,当晚和村民们一直喝到深夜。等到毒发,那些村民才露出狰狞面目,将二人困了起来,挑断手筋脚筋,逼问二人宝藏下落。 兄弟俩这才知道,自己是引狼入室。但人生没有后悔药,如今手脚已断,变成了废人,即便一身本事,也无法发挥,何况二人所学的《握奇经》更多是阵法上面的研究,对法术的研究几乎没有,只能束手就擒。 兄弟俩知道即便是告诉了他们,肯定也会死。 王海为了报复,就说出了升官发财局的作用,同时告诉他们,只需要在黑山上用人血祭祀,便可使整个村庄的后人大富大贵。那些流民听了这话,哪里抑制的了心中贪婪,第二天天一亮就准备拿王氏兄弟进行人祭。兄弟二人被抬到黑山上,按照昨晚王海所述,将两人的血泼在黑山顶,却没想到,中了王海的计。 王海自知肯定是活不了了,于是心生一计。这天翻地覆阵法主体已成,可以说已经在运行了。但凡这种阵法,最忌讳的就是在完全建成之前,被污血污染。兄弟俩中了毒,血液已经不干净,泼在这黑山顶上,正好冲击了阵法。村里本来有一条溪流,全部被吸进井里,这井,就是村里那口联通两方世界的井,也是天翻地覆阵的阵眼。 没了水,这地方算是待不下去了,流民们就想撤离这里,但阵法已经启动,又被污血污染,导致每一个过了五十岁的人,只要出了黑山坎,就会迅速干瘪,整个人的血液全被吸进那口井里。然后第二天,那口井会自动洁净。 流民们终于知道,这是被兄弟俩临死前摆了一道。 不过这并不算完,每当月末,黑山的姿势就会出现变化,其实就是天翻地覆阵的作用,那几天阵眼会打开,由此会出现两个世界。每当这时,村民就会在极致痛苦中变成干尸,他们会先抓破自己的皮,鲜血流进干枯的地上,血肉逐渐干瘪,一直到第二天太阳出来,变为干尸。 王氏兄弟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村民和其子子孙孙,永无止境。 我眼前的景象消失,没想到黑山坎有这样一段历史。 村民所受痛苦,都源自其祖先的恶性,而王氏兄弟的下场,到底只是个巧合还是真的自身福薄,压不住升官发财局的气运,我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眼下最主要的,是从棺材中出去,走出黑山坎。 我用力的撞击棺材,即使我用鬼灵附着全身,也撞了好久。等我撞碎棺材出来的一刹那,看见“我”和马姐已经变成了两个男人。 “王氏兄弟?”我看着他们两个说道。 “真是瞌睡来了有枕头。”王海阴险一笑。 他嘴里念了几句听不懂的咒语,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撕裂了。那个“我”同样捂住头,痛苦不堪。 一个陌生的意志试图侵入我的大脑,我心中一惊,这是移魂之法,王海竟然想借我的身体重生。我那以往无坚不摧的鬼灵,居然被他压制了。 这在暗中修炼了四百年的冤魂,再加上又是玄门中人,果然不是那些平常鬼魂所能比的。 “月帝朗耀,日皇照临。四真三气,卫我魂精!”我念出护魂咒,以抵御王海的夺舍。 我的灵魂在护魂咒的作用下,发出银光,把王海逼了出去。 而另一个“我”,居然浑身发光。 这让王海大惊失色,一道黑气从那个“我”的天灵盖飞出,随后我就和她有种心连心的感觉。 这是灵魂上的相连,如此真实,就和现在我自己的三魂七魄一样。 到此,我终于明白了王海的手段,他用当年的那些流民和其子孙后代的灵魂,练出三魂七魄,然后又吸收他们的精血,储藏在阵眼里,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用四百年间吸收的精血和魂魄融为一体,那时候的他们,恐怕就是长生不死了。 第40章 刚开始我还在为他们两人感到惋惜,现在看来,那些流民才是可怜虫。这王氏兄弟一开始就打算用这升官发财局诱人前来,他们二人便可以用那些人实现自己长生不死的目的,只不过这时候恰好来了那波流民。而他们兄弟的死,也早就算计好了,他们知道那些流民贪婪,一定会照自己的话去做。 这天翻地覆阵颠倒的,也不是二人福气薄厚,而是生死! 以现在的结果来看,他们兄弟二人的计划是成功的,这真人,还真是难测! 既然“我”和我的三魂七魄一样,我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通过引魂,尝试能不能把她吸进我的身体了。王海没了魂魄作为媒介,那就只是一个鬼魂,那样他就无法控制这个阵法。一旦阵法脱离控制,我的鬼灵恢复作用,那我就不怕他们兄弟二人了! 说做就做,我立刻通过沟通,将“我”引到我的身体里。 王海在她身上埋下的黑气已经被我的护魂咒拔除,现在的魂魄根本不受他控制,再加上我们鬼族在与灵魂沟通一方面,乃是首屈一指的存在。我眼看着她从地上飘起,然后变作一道十色彩虹,从我的额头钻进我身体里。 我顿感头痛欲裂,一个人的身体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三魂七魄多一个少一个都不行,现在我的身体里一下存了六魂十四魄,还没变成白痴已经是我厉害了。 现在的我,无异于作茧自缚,看来我的灵机一动,反而成全了王海两兄弟。 尸眠 第142节 王泽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痛苦的在地上打滚,说:“险些让你坏了我兄弟二人的计划。” 现在他们等待的,就是我的魂魄受不了拥挤,从体内飞出,这样一来,我也会和马姐一样,被人占据身体。 我知道这样下去就真的完了,急中生智,将新进来的三魂七魄全部放进了羽毫石里。羽毫石果然吸收了它们,我心中大喜。但我便面上仍在痛苦的打滚,等滚到王海面前时,我迅速用火铃之火烧向他。 这次我根本没留手,全力一击,再加上王海毫无防备,被我这铃火瞬间烧的只剩了半个身子。这也多亏他四百年间魂魄强化不少,不然这么近的距离,恐怕早就被我的铃火烧成了虚无。 王泽一看我用出了火铃之术,眼神震惊。他先用秘法稳住了王海的残魂,然后又向我攻来。我用金箭向他射去,但被其祭出马姐的灵魂。 我赶紧撤回金箭,他居然用马姐做挡箭牌! 现在的我变得束手束脚,一身本事无法施展,实在是憋屈。 王泽嘿嘿一笑,欺身上前,我变成了一个挨打的沙包,只能一味防守。就算我是铁做的,也挡不住王泽的攻击,他那《握奇经》虽然没有什么厉害的法术,但这四百年的修为,直直打在我身上也不好受。 一来二去间,我见他双眼惨绿,我和他一对视,整个身上升起一股寒意,当我想再出手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我想摆脱控制,却无法离开那双眼睛。 见此,王海的残魂飘到我头上,眼看就要钻进我身体里。 “啊!”一声惨叫。 王泽瞬间瘫软在地上,我解脱了控制,同时用铃火向王海喷去,本就是残魂的他,这下被打个正着,彻底变成了虚无。 反观王泽,他刚才用秘法和我对视的时候,精神高度集中,被马姐钻了空子。马姐也是狠人,直接召出七爷给她的锁魂链,将自己给捆上了。王泽和马姐魂魄重叠,捆了自己就相当于捆住王泽。被七爷的家伙锁住,那任你是百年老鬼也不得不束手就擒。 我立刻用《阴符录》上的摄魂咒将马姐和王泽的鬼魂全部吸进羽毫石里。那七爷的锁魂链并未排斥羽毫石,这也是为什么我的祖先,能够和鬼魂打交道的原因,地府的人,对他老人家来说都是熟客,这锁魂链自然认得羽毫石。 进了羽毫石,我让马姐松开锁魂链,哎松开的一瞬间,我定住王泽的三魂七魄,然后将马姐和锁魂链释放出来。马姐道行不够,不能自己回体,我小心翼翼的将马姐的三魂七魄接引回她的身体。 剩下的就是处理王泽了,对他我完全没好感,直接用羽毫石炼化他。没想到这四百年的魂魄尤为强大,即便在我羽毫石里,一时之间也不能完全炼化,只能让羽毫石一点一点吸收了。 就在这时,整个黑山坎地动山摇,一片血红从村中的那口井里流出,这是四百年来,被王氏兄弟吸取的无数代村民的血。王海死后,阵法没了控制,这些血液自然从井中流出。 我将处于昏迷状态的马姐背出村外,然后迅速向井跑去。 既然知道了阵眼就是眼前往外冒血的井,我不再犹豫,用尽体内鬼灵,朝着井底就扔下去四颗雷火珠。 这四颗雷火珠的力量,绝不亚于一颗重磅炸弹! 我飞奔出村口,背起马姐就向远跑。只见我身后的黑山坎,那些房屋一一破碎,地上的深坑被血水填平,看着仿佛一片血湖。七十二根地柱无法再支撑,整个阵法逐渐坍塌。 从外面才能看清,这个黑山坎,已经自成一个小世界,那些太阳月亮全部掉进血湖里,并在湖中发生变化。我还以为出了意外,正准备继续逃离这里。 血湖变成了清水,围着那座黑山,形成了一个更大的风水局,顶级玉带缠腰局! 我被这一变化惊的目瞪口呆,如此风水格局,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发现。 我赶紧向玄侦局进行汇报,剩下的事,只能交给他们了。 现在我心中想的是,黑山坎这几百年间的变化,到底是人左右了风水,还是风水左右了人。 王氏兄弟确实以升官发财局为引,建了天翻地覆阵寻求长生。不过最后功亏一篑,百年谋划,最终反倒便宜了升官发财局,一跃成为玉带缠腰局。 难道这一切,都是黑山的谋划,若是黑山已经有灵,利用人的贪婪之心谋划出这一切,那也太过骇人。 我看着眼前的顶级玉带缠腰,在其令人目眩神迷的外表下,隐藏的东西却是令我深深恐惧,几欲逃跑。 第41章 马姐在魂魄稳固后,很快就醒了过来。在她看到眼前的一幕时,比我还夸张,这黑山坎的变化真可以说是翻天覆地了,但她并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恐怕全天下只有我才知道其中的秘密吧。 在她眼里,眼前的玉带缠腰是一个风水绝佳的宝地,还在惊叹它的奥妙。我们两个一直等到玄侦局的人来,交代一番后,正好马平到了,我们跟着他就走了。 这件事完成后,我和马姐没再停留,开着车返回石市。 没想到到达石市的第一天,妙华师叔就找到我,说是要给我升到组长。玄侦局的组成是这样的,首先是普通的成员,就像我现在这样的,然后是组长,比如元理,再上边是执事,妙华师叔就是执事,最后是长老。 长老再往上就没有了,而是十八位长老组成的长老团共同商讨决策。 我这才进入玄侦局没多久,突然升到组长,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妙华师叔说,上次石市的那件事,还有这次黑山坎的事,已经是很大的功劳了,若不是怕我资历不足无法服众,还要直接给我升到执事呢。 我受宠若惊,忙说组长就可以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么快的窜升速度,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最怕的就是和人起冲突,这也是我一直以来圈子就那几个人的原因。 与其和人虚与委蛇,不如跟鬼打交道更痛快! 妙华师叔见我答应了,就说一个组分三个人,我现在是组长了,还需要自己找两个组员。 “马姐有组了吗?”我问。 “她是元理一组的,不过如果你能说服元理让她来你这里,也是可以的。”妙华师叔说。 既然马姐已经有组了,我就不好张嘴跟元理要人了。 这么一看,我这组长不就是光杆司令吗? “咳咳。”妙华师叔故意咳嗽一声,然后假装不经意说道:“那天师府的刘丹辰还是普通成员。” “啊,不会吧?”我吃惊的说道。 刘丹辰怎么可能还是组员,以他的实力和地位,当个执事也绰绰有余吧! 我忽然明白了,妙华师叔这是在用我留住刘丹辰啊。如果说刘丹辰到现在还是普通成员,说明他根本就无心玄侦局这边的工作。 作为天师府的弟子,恐怕他还真看不上玄侦局。 天师府不像我们鬼族,人家在道家可是有道家祖庭的称号,便是在玄门中也有着执牛耳的地位。 他进入玄侦局,恐怕也只是挂个名而已。毕竟玄侦局刚刚起步,正是吸纳人才的时候,需要各大玄门正宗支持。 我们鬼族跟天师府一比,在个人实力上虽然可能不分伯仲,但名气上,压根没有可比性。这也是为何我们鬼族如此热衷于进入玄侦局,一是为了让世人知道鬼族的实力,另一件事恐怕就是为了扬名。 “我问问他的意见。”我并没有直接答应妙华师叔,这种事肯定要问问刘丹辰自己的意思,他若无心于此,我不能勉强他。 妙华师叔见我没有直接拒绝,说明还有回旋的余地,笑着收回我以前的玄侦局证件,重新给我发了一张。 看来这一切都在妙华师叔的算计之中,他早料到我会同意。 我对玄侦局的所作所为并不反感,因为说到底它还是官方为了约束玄门中人而建立的,除此之外还会处理一些超自然事件。 跟妙华师叔分开之后,我并没有立刻给刘丹辰打电话,而是回到福缘堂。 小蓉和李菲见我回来了,并没有多大心理波动,对她们两个来说,我这甩手掌柜已经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老板娘回来了啊!”小蓉歪门邪气的说。 “最近店里生意怎么样?”我问。 说到生意,小蓉示意了一下李菲。李菲将我没在的这段日子里的账目一丝不苟的汇报出来,现在李菲的变化很大,一点也看不出来当初的样子了。 “老板娘,去泰国有没有给我们带回来一些特产啊。”小蓉笑嘻嘻的说。 听到这句话我有些尴尬,我这次去泰国还真给她们俩忘了。 见我没有说话,小蓉就知道我肯定是没带,她拽着我的胳膊,撒娇的说:“姐!” “下次肯定给你们带,这次事情太急了,我给忘了。”我狡辩的说。 安慰了小蓉和李菲两句,我就打算离开了。 这时看见一个男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他一进门就说:“你们这里有没有先生?” “我就是,有什么事你说吧。”我说。 他看了我一眼,说:“你能不能到我们村看一看。” 看来他这是病急乱投医,幸好投的这个医投对了。为什么我会这么说呢,因为一般听到我说我就是先生的时候,都会露出怀疑的目光,他却没有,反而要求我直接去他们村看一看。 见他这么着急,我就开着车跟他去了。 一路上我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了解一下情况。 他叫王强,据他所说,他们村出了个怪事。老冯家的二儿子娶了个媳妇,那媳妇难缠死了,不过死前已经怀孕八个月,本来都准备下葬了,但棺材里却传来一阵哭声。众人打开棺材,发现冯二的媳妇居然在棺材里生了个儿子。 冯二抱出儿子痛哭流涕,说这是他媳妇给他们老冯家留的后。但为了不耽误下葬时间,冯二就一边抱着儿子一边将媳妇埋了。 从那之后,村里人经常看见有鬼影在村子里飘荡,开始还没事,这两天那鬼影开始袭击人,村里有好几个人都被鬼影吓瘫了。据看见鬼影的人说,那就是冯二的媳妇。 了解事情大概,我和他又说了点其他方面的事,缓解他紧张的心情。 开了足足两个小时我才到他们村,并不是他们村子多远,而是山路实在太绕了。这种山路就跟贵州的盘山公路一样,一圈接着一圈。到了他们村子之后,村口立着一块大石头,上面用红漆写着“王杖子”。 村口很窄,只能通过一车,开进去后视野开阔起来,整体的布局就像一个口小肚大的老式军用水壶。 第42章 街上两边都是人,他们全都注视着我的车。我把车一直开到他说的冯二家里,他领着我进了屋,不过还没进门就被冯二撵了出来。看到他怀里抱的孩子,本来还在哭闹,遇上我后突然笑了。 这便是王强说的冯二他媳妇给他生的儿子了。 王强见冯二往外撵人,急了眼,大喊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村里这么多人都被你那鬼媳妇吓坏了,真要是吓死了人,你赔得起吗?” “滚滚滚!再不滚出去我动手了啊。”王强面色凶狠的说。 王强赶紧把我护在身后,拉着我退出了王强家。 “咣当”一声,大门被关上。 王强对着王强家门吐了一口吐沫,说:“什么东西,当初就应该饿死你。” 我一听这里还有事,就问他:“怎么回事?” 王强跟我赔了个不是,说:“哎,老冯头也是命苦。” 当年闹饥荒,老冯头抱着他这儿子逃荒逃到王杖子,当时他想跟村子讨口饭,那时候都不容易,王杖子的村民也是朴实,给了他一口热乎饭。听他讲,他的媳妇和大儿子在逃荒的路上饿死了,只剩下了他和二儿子。那时候王杖子虽然说不富裕,但也不至于饿死人,一听老冯头这么惨,村里人就把村里一间空房子给他收拾了出来。 这空房子本来是村民看水井的房子,老冯头住进去后,正好还可以帮村里看着水井。于是老冯头就在王杖子安了家,过了十几年,终于把自己的儿子拉扯大,老冯头在山上开了一片地,父子二人就这样一直平淡的过活。 今年,老冯头给儿子找了一房媳妇,不料儿媳妇怀孕后居然死了,幸好留下了个儿子。 听完王强的话,我暗自思索。孕妇死了之后产下的孩子,又叫阴生子。阴生子在民间传说中,被视为不祥,因为其在出生的时候沾染阴气,容易带来灾难。 王强回了家,他已经给我找了住的地方,就在村委会。我谢绝了他的好意,把车停在村头的一处空地上,这样有助于我夜间活动。 刚才进入冯二家,我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尸气,想来就是他那个阴生子身上的。 我一个人走到冯二媳妇的坟前,在她坟上,发出了丝丝黑气。这黑气并非鬼气,而是怨气。 尸眠 第143节 我心中有了计较,又在村里看了一圈,发现没有其他异常后,就和村里的老人聊了起来。 王杖子的村民好客,虽然我是个陌生人,跟我聊起来也没有那种距离感。他们讲的跟王强告诉我的出入不大,看来王强应该没有说谎。 等到月亮出来,才八九点钟,村里几乎就关灯了。我打开车门,走下车。 看着月光下的村庄,青草味钻进我鼻子里,特别好闻。 我靠着车,时不时看眼手表。一直等到半夜,终于等到了。 一道蓝色的光出现在村里的农田里,跟着风吹进村里的街上。我走在后面,静静跟着它。 蓝光变作一个人形,飘荡着,这就是冯二媳妇的鬼魂。 我看她飘在街上,走的方向就是冯二家。 奇怪的一幕出现了,冯二媳妇的鬼魂敲了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这倒让我十分诧异,看来事情并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我一直蹲到快天亮,冯二媳妇的鬼魂才从他家出来。我看了看天色,并没有出现,看着那道鬼魂飘进田里,最后消失了。 等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走到冯二家门前,敲了敲门,冯二打开门,见到是我,马上就要关门。 我赶紧拦住他,说:“阴生子天生有缺陷,若不及时治疗,等他长大了会影响生活。” 冯二狐疑的看了我一眼。 我等着他的回答。 果然我所料不错,他对这个孩子看的很重,尽管对我仍抱有敌意,但听到我的话,还是让我进了门。 “让我看看。”我指着他儿子说。 他小心翼翼的将孩子递给我,我接过小孩儿,用手在他脸上碰了碰。 小孩儿对我笑了起来,像月牙一般好看。 见到孩子笑,冯二露出罕见的笑意。 我刚才的话并非瞎说,阴生子因为不是自然生产,发育的可能不健全,再加上阴气较重,很容易吸引鬼怪,夭折的不在少数。 我用鬼灵吸收了他身上的阴气,发现他的心跳比一般婴儿要弱一些。 “他身上的阴气,我已经帮你去除了,但他的心率有些慢,你得到医院检查一下。”我说。 他听了我的话,接过孩子,温柔的逗着他。 还有一些话,我没说出口,这件事只能晚上跟它说了。 “啊!”屋里传来一声嘶吼声。 冯二听见这声音,慌张的把我送出他们家,然后插上了大门。 我找到王强,询问了他关于冯家最近的事。刚才的声音声嘶力竭,很明显是老冯头在吼。而冯二的表现,十分可疑。听王强说,确实有些日子没看见老冯头了。接着从他嘴里,我又听见另一件事。 王强长大后,对他爹并不孝顺,而是非打即骂,村里人都骂他是不孝子。当年他爹在逃荒的路上把他保了下来,临老却被自己的儿子如此对待。 村里的人对冯二的评价都不好,说他不孝顺,媳妇死了就是报应。 不过冯二听不得这话,村里人只敢在背后说,不然少不了一顿争吵。 我回到车里,静静思考这件事。 等到晚上,我看见冯二媳妇再次从田里出来,这次我没有视而不见,而是拦住了它。 它见到我,想跑,我轻轻将它定住,说道:“我对你并无恶意,这次找你,是想问问你,冯家父子到底怎么回事?” 它有些怯懦,哭着说:“我只想见见我的孩子。” 鬼的哭声跟人可不一样,一阵瘆人的声音传遍整个村庄。 “你别哭了。”我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安慰起鬼来。 我的善意传到它身上,让它安定下来。 “哎,人鬼殊途,你虽然舍不得儿子,但若长久和他纠缠,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鬼为阴,人为阳,尤其是婴儿,介于阴气未尽,阳气不足的阶段,如果这时候阴气加重,会导致婴儿出现难以预测的结果。 听到我话,它哭的更凶了。 就在这时,我看见街那边,出现了一个影子,匆匆向我这里跑过来。 第43章 来人是冯二,他能听见鬼哭,我并不意外。 只是他直接奔着我而来,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他的老婆,含怒出手,我急忙解释:“你先冷静一下。” 我无意伤他,往后退了两步。 他将媳妇护在身后,它伏在冯二身上哭着。 “媳妇儿,别哭。”冯二安慰着它。 “阿郎,她说我不能再见我们的孩子。”它柔弱的哭道。 “想必你也知道,若是你儿子长期和你媳妇接触,对双方都不是好事!”我颜色正义的说。 冯二没有反驳,看了我一眼,拉着他媳妇就要回家。 “你不听悔改,岂不是要亲手害了他们娘俩?”我急忙上前拦住他。 他持拳向我打来,我用手挡住他的拳头,见他如此冥顽不灵,手下不再避让,而是将他的手转到后背,将他制住。 冯二媳妇见情况不妙,三两步闪到田里,跳进自己坟墓。冯二见自己媳妇逃跑了,想挣开我的控制,我将他放开,看着他跑回自己家。 看着他们人鬼夫妇俩,我一时还有些头疼。我想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冯二和他的鬼媳妇能早点明白现在的处境吧。 等到第二天,我再去敲冯二家的门,他并没有开门。 王强这时候领着村里好多人来到冯二家门前,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在外面喊着让冯二让他赶紧出来,我是他们共同邀请过来抓鬼的,要是不服从他们的安排,就滚出王杖子。 看来这些村民有点愤怒了,这些日子被冯二他媳妇吓坏的,有好多人,他们现在联合起来,颇有一番逼宫的意思, 院子里终于有了动静,大门被用力打开,冯二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对着村民比划了一圈,喊道:“谁敢上来,过来一个我砍一个。” 王强他们见冯二如此激愤,纷纷退后,被他一个人的气势震慑住了。 见村民都不说话,我走上前,直面冯二,说:“你媳妇已经死了,久久不入轮回,若等到鬼差上来抓她,那她将在地狱承受难以估量的痛苦,你的儿子长久与她接触,对他也不好,你难道就不能为他们两个想想吗?” 冯二听到我的话,眼神明显出现松动。 我将围上来的村民遣散,答应他们,一定会将冯二媳妇这件事处理妥当。 我试着接近冯二,将他手中的菜刀先夺了下来。 他一下跪在我面前,头还没落地我赶紧扶住他的头。 “求求你救救我媳妇和孩子。” 就在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屋子里传来一阵哭声。他赶紧起来跑进屋里,将孩子抱了出来,双手交给我。我接过孩子,打开襁褓一看,孩子面色苍白,隐隐泛着青气。 他在见到我的时候顿时停止了哭泣,我心中一叹,这阴生子目前处于阴盛阳衰之际,而我特殊的至阴至阳之体会将其体内阴阳二气调节到平衡状态,消除了他的痛苦,如此才被我一接触就会笑出来。 冯二的神色缓和,他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宠溺自己孩子的父亲,完全没有一点刚才疯狂的样子。 我用手掌贴在孩子额头,探测他体内的异常,刚才那丝青气,乃是死气。这绝不该出现在孩子身上,无论是他还是冯二,都没到阳寿将尽的地步。 一个念头出现在我脑海里,难道是冯二的父亲老冯头要死了? 我问他:“你父亲呢?” 听到我问起他父亲,他神色有异,只说了句:“在屋内躺着呢。” 想来老冯头应该是大限将至,已经有死气缠身,估计用不了几天就死了。 我叮嘱他:“你最近尽量不要让孩子靠近你的父亲,两个人分别住在两个屋里最好。” 他点了点头。 我顺手将孩子还给他,跟他商量着关于他媳妇的事。 他沉默了好久,终于答应我,在三天后将他的媳妇超度。见他答应,我松了一口气,这对他对孩子,还有他媳妇甚至是村民,都是最好的结果了。我这并非棒打鸳鸯,生死轮回乃天道常理,违背者无不下场凄惨。 有了他的承诺,我退出了他们家。这冯二给我的感印象并不像村民说的那么不堪,虽然性格暴戾,但对我还算客气。 我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王强,王强听到后喜形于色,说什么都要摆宴席慰劳我,我说简单弄一口就好了。对于饭食我并不挑剔,而且看他家的状况,也不是很富裕。 他看我不似作伪,让自家媳妇做了四菜一汤,都是家常菜式,但做的很用心。吃完饭后,我回到了车里。这几天我都准备在车里睡了,不然一个人不是很方便。 剩下的两天村子里的气氛轻松很多,大概都知道冯二松了口。他们见到我打着招呼,这么多人围着我看,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这村口大爷大妈给我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比我遇到的任何鬼怪都要大。 等到超度冯二媳妇的日子,村民全都要过来围观,这对他们来说,可能是个新鲜事。但我最后让他们远离这里,因为这次我并非简单的超度它,而是要将鬼差叫上来,在鬼差面前帮它说上两句话。它也是个苦命人,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孩子,却在产子前死了。 等到午夜子时,我将香案摆在村内宽阔的水泥地上。备好鲜花、清水、黄纸,在香案上插了三根香,对着天地一拜。随后念出引魂咒,将冯二媳妇的鬼魂引了出来。它媳妇的鬼魂发着蓝光,从田地里向我这里移动。 就在这时,我看见不远处的草垛后面,有一个人影。我想了想,没有撵走他,这应该是他们两个见的最后一面了。 冯二媳妇来到香案后,我借羽毫石将鬼差召唤上来。 那鬼差一上来,看见冯二媳妇就拿出了鞭子,一鞭就向它抽了过去。 我赶紧拦住鞭子,说:“还请手下留情。” 那个鬼差看到接住鞭子的人是我,赶紧对我抱拳,说:“鬼姑娘你不知,前几日我们来捉它,不知它用了什么障眼法,竟使我们无法跟阎王爷交差,挨了好一顿鞭子。” 第44章 我说她为何能在人间逗留如此之久呢,看来应该是冯二懂得一些歪门左道,隐藏了自己媳妇的气息,不然鬼差是不可能找不到它的。 我赶紧用黄纸叠了十多个金元宝,用鬼灵将金元宝烧掉,送给了鬼差。 “还请您不要再为难它,这点钱您收着,就当这趟的辛苦费了。”我说。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话糙理不糙,请人家办事,肯定不能空着手的。鬼差见了这些金元宝,两只黑窟窿的眼睛里反射出金光,不过他应该是顾忌我的身份,不敢拿。 我硬塞给他,然后请他一路上不要为难冯二的媳妇。 尸眠 第144节 他欣然答应,就要带着鬼差走。 “啊!”一阵孩子的哭声从远处响起,这是他知道自己的妈妈要离开了,心有感应,所以哭了起来。这一哭不要紧,冯二媳妇听到自己孩子哭了,本来已经要进入轮回,一下子有了挂念,飞身就往冯二藏的那里闪去。 我暗道不好。 鬼差果然大发脾气,上次他来的时候,被冯二耍了一回,这次马上要下去了,却在鬼差眼皮子底下跑了,这还得了。我微微摇头,看来这件事是不能善了了。 那鬼差的鞭子带着怒气抽在冯二媳妇的身上,它顿时发出凄厉的叫声。 冯二听见自己媳妇撕心裂肺的呐喊,从黑暗中跑出来,他手中拿着八卦镜,对着鬼差就要照上去。我手中金羽飞箭再不迟疑,对着八卦镜就射了去。八卦镜被我的金羽飞箭破坏,失了作用。我三步并两步跑到冯二面前,拦住了他。 阴间有阴间的规矩,它媳妇三番五次的破坏规矩,就是我也不好再阻拦鬼差。冯二刚才的八卦镜若是照到鬼差,虽然不会使他受伤,难免更加激怒鬼差,可以说是乱上添乱,到那时就不仅是冯二媳妇的事了,冯二也无法逃脱地府的制裁。 鬼差在那里抽了它媳妇十八鞭子,它媳妇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但还是爬向自己的孩子。 我不忍看这一幕,背过头去。 我都不忍再看,更何况是冯二呢。他怀里的孩子哭声震天,自己的媳妇躺在地上气息微弱,现在他又被我拦着,可以说已经红了眼。也不知他念叨了什么,拿出一个小笛子吹了起来。 一股冲天尸气从冯二家的方向出现。 我震惊的看着那里,一个浑身挂满了法器的尸体从那里一蹦一蹦的向我们这里跳过来。 我深深看了冯二一眼,他手中的笛子乃是骨笛,是一种特殊的起尸法器。他爹,老冯头,已经被他炼成了僵尸!这种僵尸可不是一般僵尸能比的,只见老冯头变成的僵尸对着天上月亮一吼,嘴里出现巨大的吸力,然后对准我们。 一股狂风从身后传来,我紧紧抓住冯二,同时抱过他手中的孩子。那鬼差也被突然出现的变化惊住了,但他毕竟是鬼差,仅仅片刻就稳住了身形。 但他能稳住,冯二他媳妇本就虚弱的灵体哪里稳得住,顺着狂风就飞向了僵尸。 我赶紧放开冯二,对着他媳妇的灵体就点了过去。 但还是晚了,他媳妇被老冯头吸进了嘴里! 鬼上人身,我们都听过。鬼上鬼身,也有人听过,但这僵尸吃鬼,可能大多数人都没听过。僵尸身体如铁,刀枪不入,但它灵智低下,比较好对付,如今吸收了鬼魂,智慧大涨,这僵尸和鬼融合在一起,也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异变! 鬼差见冯二媳妇的鬼魂被僵尸吃了,大惊失色,抡着锁魂链就冲了上去。这次他的差事不仅落了空,还出了岔子,本来就在气头上,那锁魂链对着僵尸脑袋就砸了上去。 这次吃惊的轮到我了,那锁魂链打在僵尸头上,发出了滋啦滋啦的火星子,但可以看出僵尸根本毫发无损。 “小心!”我着急的大声提醒道。 那僵尸对着鬼差吐出一口尸气,鬼差顿时倒飞出去,躺在地上,身上的鬼气迅速消失,眼看受了重伤。 我顾不得冯二,将孩子交给他,飞奔到鬼差面前,将他扶起来,伸手按在他的胸口,消除他身上的尸气。我将鬼灵充进羽毫石里,转变成鬼气,注入鬼差身体里,极速为他疗伤。 见他身上鬼气稳定,我说:“这里交给我,你先离开。” 鬼差见识了僵尸的实力,也不敢再逗留,说:“我去搬救兵!” 说完,他直接蹦入地下。 我警惕的看着僵尸,手中金羽飞箭射向它。三支金箭射在它身上,只进入了半寸,就再也无法进入,最终消失在它身上。 这东西有这么厉害吗,居然连我的金羽飞箭作用都不大。 老冯头对着我吐出一口尸气。 尸气在夜色中泛着暗光,我赶紧躲过,捏了一颗雷火珠就丢向它。雷火珠的威力不用多言,将僵尸笼罩在天雷地火之内。它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看来还是得雷火珠! 我正观察这雷火珠中僵尸的变化,老冯头又是一声大吼,从里面飞了出来。它朝着自己儿子飞去,我画了一张五雷符,打向他。他的身形只在空中停了片刻,一下就跳到了冯二面前。 冯二被他双手抓了起来,发出痛苦的喊叫。 我飞奔到僵尸背后,手臂灌满鬼灵,对着僵尸后心就打了上去。僵尸被我打了一个踉跄,冯二被抛在不远处的地上。他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同时想远离老冯头。 这僵尸还真是棘手,没想到吃了鬼后这么厉害。也不知冯二为何将自己的亲爹炼成僵尸,但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必须先处理了这鬼僵再说。 我用火铃之术,在空地上丢出六道火焰,同时用手在火焰里画出一个六芒星图案。鬼僵想要飞出去,我一把拽住它的脚脖子,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它拉了下来。 我迅速画了一张定尸符,贴在它身上。这并不能完全将它定住,但我需要的,也就是两三个呼吸的时间。 我将冯二抱着的孩子接了过来,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先将拇指尖放在中指根上,然后用中指压住拇指,紧接着四指并拢,拇指置于掌心,指尖朝天,朗声道:“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六金星芒,震慑不祥!” 随着我的阵尸咒念出,刚才我在地上所画的阵法发出强烈金光,照亮整个夜空,将我们四个笼罩在内! 第45章 此乃六星阵尸阵,专门用来限制僵尸的阵法。 阵法一生效,鬼僵果然急了。它朝阵法外面就往外蹦,我趁机将冯二拉出阵法。 老冯头被阵法中的六芒星束缚住,飞起来的身体撞在阵法的禁制之上,被弹了回来,倒在地上。 我本以为这样就将其困住,没想到它摇身一变,成了刚才被它吞下去的冯二媳妇。我这六星阵尸阵可以困住僵尸,却控制不住鬼魂。 幸好我眼疾手快,用铃火覆盖住整个阵法,这才没让它跑出来。 迟则生变,我手下没有丝毫留情,捏了两颗雷火珠就在鬼僵脚下。 六星阵尸阵结合两颗雷火珠,即便这鬼僵再厉害也遭不住。天雷地火之间,它发出了哀嚎,与此同时,冯二媳妇同样承受着毁灭的痛苦。见自己媳妇即将毁灭,冯二忍着受伤就要往阵法里跑。我一把抓住他,他现在的情况不妙,尸气已经进入他的心脉。 我眉头一皱,冯二可能救不回来了。 阵法里的老冯头已经被雷火毁灭的血肉模糊,用不了一刻钟就会被完全消灭。 突然,大量鬼气从田里冒出。 这熟悉的气息,来人乃是三爷牛头。 没想到刚才的鬼差,居然把这位爷给搬来了。牛头马面虽然和黑白无常同属于十大阴帅,但武力值要略高于黑白无常的,其拥有排山倒海之力,在地府中掌握实权,直属阎罗调遣。 三爷手持钢叉,看到已经快要被消灭的鬼僵,抱拳对我说:“鬼姑娘,还请用羽毫石助我将冯李氏从僵尸中剥离。” 有了三爷的帮助,我将羽毫石拿出,放在掌心,一阵银光从羽毫石发出,照射在鬼僵上。三爷同时甩出钢叉,钢叉在天空上释放出地府独有的锁魂气息,化为五根绳子,捆住了僵尸的头和四肢,确切的说,应该捆住的是其体内的冯二媳妇。 我将体内鬼灵全部灌入羽毫石,瞬间爆发的能量把冯二媳妇硬生生的给逼了出来。三爷的锁魂链趁机将它拽到身边,然后收进手心。 没了冯二媳妇的魂魄,一只刚成型的僵尸不足为惧,即便它是炼制成尸。 几个呼吸间,僵尸就在阵法中化作飞灰,死的不能再死了。 牛头收回钢叉,走到冯二面前,狠戾的说:“你软乱阴阳秩序,罪无可赦,必须抓你进地府受罚!” 说完,牛头就将冯二的魂魄拘了起来。 那冯二在其手心内挣扎,似乎有话对我说。 我神色一动,行了一个礼,对牛头说道:“还请三爷看在我的面子上,让它留下遗言吧。” 牛头声音有力的说:“一刻钟时间。” 他松手将冯二的魂魄释放出来。 冯二委托我将孩子交给本村一个叫王奉的人,我答应了他。但我心中有个疑问,正好问他,那就是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亲爹练成僵尸。 事到如今,冯二已经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他娓娓道来。 话说当年中原闹饥荒,他和大哥还有母亲从中原一路向北逃难,路上正巧遇到一个算命先生,那先生就是老冯头。算命先生给了娘仨一块饼,并说让他们娘仨跟着他一起北上。 得了食物,冯二母亲知道生存下去的机会可能就在这个人身上,便和他一起北上。 老冯头所走的路,都是偏僻小路,开始冯二母亲还问他为什么不走大路,老冯头借口说大路人多,人心难测,又是女人又是小孩的,太危险。 哪料到最大的危险就是老冯头,他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善良。 四人食物吃没了,老冯头饿了一天。这天晚上,冯二母亲和两个孩子正在熟睡,冯二将其母亲拖了出来。 原来白天他在水中下了迷药,现在就是把喇叭放冯氏兄弟耳边也叫不醒他们。 老冯头心狠手辣,对着冯二母亲的脖子就抹了上去。 如此坚持了小一个月,眼看又没吃的了,事情再次上演,冯二的哥哥同样遭遇不测。好在最后坚持到了王杖子,不然恐怕过不了一天,冯二也遭逢毒手了。 要说冯二和他哥哥为何不跑,当时他们两个还是孩子,根本跑不了。 老冯头在王杖子安家后,他本来就是个算命的,知道自己命中无子,恰好冯二还小,等他长大后,这些东西肯定就忘了,于是就把冯二当亲儿子养。 哪知道这样的事对冯二造成的心灵创伤极大,即便已经过了好几十年,仍然忘不掉。 但冯二知道老冯头的手段,不敢轻举妄动,直到老冯头年老力衰之后,冯二才敢对老冯头动手,这也是为什么村里人常说,冯二不孝,他就是要慢慢折磨老冯头。 要说冯二也是苦命人,好不容易娶了媳妇,迫害他的老冯头也在偿还当年的罪孽,但媳妇突然怀着孩子死了,好在留了个儿子给他。 那天冯二翻老冯头留下的书籍时,在上面看到了一种借尸还魂之法。他心中一动,就想用这个办法救自己已经死去的妻子。 可借尸还魂必须得有尸! 于是冯二看了眼已经被他折磨的不成人样的老冯头,用上面的方法偷偷将老头炼制成僵尸。 刚才他躲在黑暗里,其实是想趁我做法的时候搞破坏。哪料到我的本事根本不是他能比的,就将僵尸放了出来,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更是让他无法预料。 听完冯二的话,三爷将它收回手心里,冯二的眼睛在被收走的时候始终看着自己的孩子,流着眼泪泪。 “我要回地府向阎王禀报,就此告辞了,多谢鬼姑娘出手相助。”三爷严肃的说。 我回了个礼,看着他和鬼差消失在地面。 我抱着怀中的孩子,一时间五味杂陈。 王杖子的夜晚静悄悄的,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哎!”我叹了口气,孰是孰非,又有谁能够分得清呢? 我抱着孩子回到车里,孩子一直在哭闹,想必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父母都离开了吧。 等到天亮,我招呼王强他们过来,将冯二的尸体烧了。 然后问起有没有一个叫王奉的人。 人群里走出来一个老头,疑惑的看着我。我将冯二临死前的话告诉了他,他抱过孩子,同意领养。 第46章 这王奉是村里的老光棍,不过看他悲伤的样子,应该是知道冯二所遭受的一切吧。 王奉抱着孩子,对我说:“我一辈子连自己的名都不会写,没什么文化,还请先生给孩子取个好名字。” 我琢磨了一会,这孩子天生阳气不足,又失去父母,说:“就叫王顺明吧。” 尸眠 第145节 顺取顺利之意,希望他长大后人生不再坎坷,明取阳光之意,弥补他的先天不足。 “顺明,好名字,好名字,就叫顺明。”王奉孩子笑呵呵的抱着孩子。 此间事了,收了辛苦钱我开着车回到石市。 现在我的心情十分烦躁,多少被冯二的事影响了。 这几天我一直在店里,基本处于躺平状态,直到妙华师叔打来电话我才记起来成组一事。 我赶紧给刘丹辰打去电话,他在电话里知道我成了组长的时候倒是没太惊讶,不过他在玄侦局不上心并不是因为看不上,而是在等尔玛接班。 “这样吧,你先跟我一组,尔玛的事交给我了。”我说。 “那你要能让尔玛进入玄侦局,我就先给你当两天小弟。”刘丹辰倒也没墨迹。 听了这话我一乐,刘丹辰虽然比我大了好多,但性格比较随意,这也是我跟他能够搭得来的原因。要是李丹阳或者赵丹熹,绝说不出来这话,他们两个还是比较严肃的。 有了刘丹辰的同意,我给妙华师叔回了电话。我说能不能先让尔玛作为编外人员跟我一组,这样不仅可以吸纳天师府的人,我也省得再去找别人了,我们三人一组,接任务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是我第一次走后门,说实话有点心虚,妙华师叔在那边思考了片刻,同意了我的要求。 挂了电话后,我拨通尔玛的电话。当她听说可以作为编外人员进入玄侦局时,高兴的说马上就来石市找我。 他是和刘丹辰一起过来的,我在妙华师叔那里给她要了个证件。尔玛仔细的摸着证件,然后小心翼翼的放进兜里。看来她真的很喜欢进入玄侦局,相比而言我则有些汗颜,我的初衷并不如她这么纯粹。 同时一个我不禁问出了我的疑惑,尔玛的实力毋庸置疑,怎么可能过不了玄侦局的测试呢。 刘丹辰听到我的话,隐晦的笑了,我看他这样就知道其中肯定发生了有趣的事。 尔玛尴尬的说起了她当时的测试。 玄侦局针对每个人的测试都不一样,尔玛的任务是让她摆出八卦伏魔阵。 听到这里我大概明白了,尔玛在道法上的造诣已经登堂入室,尤其是符箓之术,在她这一代中,可能已经是天师府的佼佼者了。她稍弱的便是阵法之道,而考她的恰恰就是阵法。若是考个三元封魔阵等简单的阵法,她也能过。 但八卦伏魔阵的阵法就复杂了很多,最后她棋差一招,在用符箓起阵的时候才发现有一处阵脚摆反了,阵法在运行了几秒后轰然倒塌。 “那你现在会了吗?”我问。 “八卦伏魔阵我已经学会了,但其他大阵我还是有些不熟。”尔玛有些丧气的说。 “你现在能摆出八卦伏魔阵已经不错了,再说你最厉害的是符箓之法,谁能样样精通呢?”刘丹辰说。 “对呀,你现在年纪还小,要是什么都会那置丹辰师兄的颜面于何地啊!” 我和尔玛都捂着嘴笑了,只有刘丹辰站在边上表达不满。 “你们俩说你们俩的,别扯上我啊!”他说。 “姐,你是怎么学阵法之道的,我听刘师兄说你已经能摆出很多大阵了。”尔玛抱着我的胳膊。 “啊?”我被她给问住了。 说起阵法之道,我好像真的很有天赋,虽然八卦伏魔阵我也摆不出来,那是因为起阵的时候必须用到天师府正宗的符箓。而符箓恰恰是我不擅长的,我所会的符只有几道常见的,而且还是我用鬼灵所画,虽然效果相差不大,但里面所含的精力完全不同。 天师符正宗符箓,首先需要修炼天师府正统法诀,将自身精炁存于符箓之上。 可以说凡是用符箓起阵的阵法,我最多可以做到模仿,效果肯定是远比不了原阵的。 但只要不涉及符箓,我摆出来的阵法就和他们相差无几了。 当初我学习阵法时,好像并没怎么研究,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我挠了挠头,说:“我好像看看就会了。” 刘丹辰捧腹大笑,尔玛气的使劲摇晃我的胳膊,都要把我摇散架了。 “别摇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学会的。”我抱住自己胳膊说。 尔玛还是气不过,没放开我。 我和她打打闹闹的回了我家,现在尔玛住的地方还是个问题呢。 “你是不是该买套房子了。”刘丹辰说。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最近赚的钱,还真够我在石市买一套不错的房子了,但我还有顾虑,因为我不知道是否要在石市安家。 我给爸爸妈妈打了电话,询问他们的意见。他们两个倒是没什么建议,只是说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无论在哪里安家都可以。 我又联系了蕊姐,问她有没有合适的房子,蕊姐听到我要买房,让我先别急,她有朋友是做地产的,过两天给我回复。 我挂了电话,这两天,尔玛只好先凑合着和我住了。 我看了看银行卡里的余额,上次蕊姐夫妻给我的报酬,再加上和何曼合作的钱,买套房子算是绰绰有余了。 到时候这租的房子,就留给小蓉和李菲当宿舍吧。 没过两天,蕊姐那边给我来了电话,说是带我去见一个人,我知道那肯定就是蕊姐所说的房地产的朋友了。 我们相约在第一次和蕊姐去的那个会所见面,当我到的时候,她们两个已经到了。 我推门进入房间,蕊姐热情的站起身,跟我介绍:“这是宜兴地产的刘濛,叫她濛姐就行。” 刘濛也站了起来,蕊姐向她介绍我说:“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高人,叫她小妹就可以。” 我和刘濛握了握手,这一握,发现一丝不对。但我并没有说出,而是和她们聊了起来。 第47章 “早就听阿蕊说起过你。”刘濛笑着说。 刘濛和蕊姐从外形穿搭上一看就是性格不同的两个人蕊姐偏向温柔,衣服的颜色比较柔和,若是不了解她的话,可能一眼看上去只是一个贵妇,而刘濛更像一个女强人,雷厉风行的那种。 说到房子,有蕊姐作为中间人,房源肯定没问题。她问我喜欢闹市区还是安静一点的地方,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安静一点的地方不错。我提完要求,她直接就说带我去看看。 蕊姐说:“那咱们就去吧,反正呆着也无聊。” 刘濛开着车带我和蕊姐,来到高新区。高新区是石市最近几年建设起来的一个新区,但周围设施已经齐全,她带我来到一个名叫“凤凰御景”的小区,一直开到小区最里面,我看着窗外的房子。这凤凰御景分为两个区域,前面是高档商品房,一直到后面这里,是八栋建在山脚的小别墅。 每栋小别墅占地大约三百平米,分为上下两层,而且有单独的院子。 “濛姐,你不会说的是这里吧。”我心中虽然有了答案,但还是不敢相信。 “对呀,这里风景很好,也比较清静,你应该会喜欢的。” “喜欢是喜欢,可我没那么多钱啊。”我脱口而出。 刘濛和蕊姐莞尔一笑,笑容中并无嘲笑之意,只听刘濛说:“你真是个实在姑娘,放心吧,当初开发这个小区的时候,我专门留了一套,但你知道,我三天两头不在石市,而且回来也不住这里,所以就空了下来。既然你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这里再适合不过了。” 刘濛把车子停在院内,我们三个下了车,单看院子的建设,可能还需要建一个喷泉或水池,别的地方倒是没什么改的了。我摇了摇头,想什么呢,这里看装修肯定贵的要死,我虽然挣了点,但绝对不够买这里啊! 进入别墅内,一楼二楼我都看了,非常不错,可以说是除了蕊姐家外我见过的最豪华的房子了。 刘濛见我面色纠结,轻声说:“二百万,怎么样?” “啊?”这么便宜? 刘濛见我发懵,说:“当年建设这里的时候,成本价就二百多万,只不过这几年这里的房子升值了,不过以我们俩的关系,我以成本价卖给你,你要觉得可以,我马上联系人给你办手续。” 要是二百万,我还真买得起,因为我的卡里现在还有二百三十六万。 只不过现在让我纠结的是,这二百万肯定是刘濛亏欠卖给我的,其实更像是送给我,知道白给我不要,所以才象征性的收了二百万。这房子我实在太喜欢了,要是不买又有点后悔。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第一眼就看上了,这在玄学上来说就是与我们有缘,与价格无关,也可以是一块破石头,别人都看不上,只有你觉得它非常吸引你,很多这样的例子。 我咬了咬牙,没有推辞,而是决定就买这里了。刘濛肯定是想卖蕊姐一个人情,也应该有结交我的心思。蕊姐能如此帮助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的能力,我先是治好了吴姐,后又使新海银行快速摆脱困境,每件事单拿出来,都不止这些钱。 想通这些,我在心中安慰自己,大不了以后刘濛遇到玄学方面的事,我免费帮她几次。 等刘濛的下属来了之后,在刘濛的帮助下,我办完所有手续,这么一弄,就到晚上了。其实正常买房的话,还要跑一些单位,是不可能这么快办完的,这其中,肯定有她们两个在出力。不过以我在玄侦局的身份,要办到这些应该也不难。可有蕊姐他俩在身边,我保密了玄侦局的身份。就像当初元理,抹去了李菲的记忆一般,玄侦局是要求在普通人中间绝对保密的。 一切都办完了,我肯定要请客吃饭。刘濛提议,我们就在我的新家吃点,算是庆祝我乔迁之喜。蕊姐似乎也很感兴趣,我当然不能扫兴,只不过吧,我这做饭手艺,只能说一句能凑合,蕊姐和刘濛一看就不是下厨房的样子,这恐怕得点外卖了。 我把想法一说,刘濛抱着蕊姐哈哈大笑。 我开始还有些纳闷她们在笑什么,刘濛说:“你蕊姐的手艺可比外面那些厨师强多了。” 我有点惊讶的看着蕊姐。 蕊姐说:“当年怀小杰那会,我怕外面的东西不好,专门学过一段时间做菜。后来吃习惯自己做的了,就没怎么吃过外面的东西了。” “诶诶诶,说说你做清汤燕菜那一次。”刘濛捂着嘴笑着说。 蕊姐听完就和刘濛大闹起来。 蕊姐不愿意说,刘濛却说了起来。当初蕊姐怀孕,营养肯定要补,于是蕊姐就试着做了一道清汤燕菜。清汤燕菜属于鲁菜,在以前是御膳代表。采用金丝燕燕窝,配老母鸡、火腿、干贝熬制,要求熬出来的燕窝如絮。汤色如茶,口感细腻如丝绸,淡雅奢华。 可蕊姐毕竟是第一次做,而且颇有在姐妹面前显摆一番的意思,结果做出来的清汤燕菜又咸又苦,根本喝不下去。因为这事,刘濛他们没少笑话蕊姐。 我想到蕊姐还有这样的黑历史,我听完也感觉有趣。 我们回到凤凰御景,再次看着眼前的小别墅,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我居然买房了,这里以后就是我的家了。以后把爷爷和爸爸妈妈接过来,一家人又可以团聚了。 我当然不可能让蕊姐下厨,本来是想订餐的,刘濛说不用,她打了一个电话,没到一个小时,就有人过来送餐了。 刘濛在她车里拿出一瓶红酒,我们三个就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席间,刘濛的话匣子打开,和我说了很多蕊姐以前的糗事。她们两个的关系,看得出来,就像我和毛毛、张松的感情一样,十分要好。 最后结束宴席的时候,她们两个有些微醺,好在不缺司机,我将她们送走之后,躺在床上,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是我的家。 第48章 等二天醒来,我在房子里逛了一圈,是越看越喜欢。我给尔玛和刘丹辰打去电话,告诉她们我已经买好房子了,尔玛肯定是要跟我住一起的,至于刘丹辰,他说他有地方住,让我不用挂念。 我把尔玛接过来,她看到这小别墅的时候吃惊的眼神和我一样,兴奋的扑在大床上就不起来了。 我给蕊姐发去短息,表达了我的感谢。 那边很快传来回复,蕊姐说不用放在心上,都是小事,简单的聊了几句,我知道她在工作,就没过多打扰。 之后我又回到租的房子那里,把我的东西都搬过来。去福缘堂告诉小蓉和李菲,那间房子就留给她们两个当宿舍住。小蓉和李菲听到我要搬走都很不舍,尤其是小蓉,跟我住习惯了,这么多年来,她从江西跟我到石市,可以说是把我当姐姐看的。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不可能一直跟她们两个住,迟早有分开的一天。 “好好干啊你俩,争取早点自己买房子。”我调笑了一句。 李菲听到房子,有些憧憬,看来她对家的执念很深。在福缘堂呆了一会,我就离开了,现在的我好像真的很讨厌上班,不跟以前似的,那会几乎天天都在我的面包店里呆着。 “嗡,嗡”。 我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刘濛。 尸眠 第146节 “睡醒了没?”那边传来爽朗的声音。 “醒了,濛姐有什么事?” “昨天你刚买了新房,我没好意思说,你现在要是不忙的话,我去接你,找你有点事。”刘濛说。 “不麻烦了,濛姐你给我个地址,我开车过去吧。对了濛姐,你介不介意我再带个人,也是做我这一行的。”我说。 我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说不介意,然后给我发来地址。 我问尔玛要不要去,她自己呆着无聊,就跟我一起去了。这次带她一起去,主要也是看看尔玛现在的实力到了什么地步。 到了濛姐发来的地点,我看见濛姐正在小区门口等我。这是石市最豪华的小区了,建在市中心不远的地方,眼前就是石市最大的广场。 见了面,我跟濛姐介绍:“她叫尔玛,是龙虎山天师府弟子,前两天过来的。” “昨天怎么没看见你呢!”刘濛热情的伸出手。 尔玛和她握了握手,说:“昨天和我师兄去办事了,就没跟我姐在一块儿。” “咱们别在这站着了,到我家再说。” 刘濛带着我们俩来到她家里。 刘濛家里装潢豪华,采光很好,家居陈列摆设也都没什么问题。 尔玛进来后和我一样,大概扫了一眼家里的情况。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刘濛欲言又止。 “濛姐你就说吧,昨天的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跟我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我说。 她听我这么说,没再纠结,跟我讲起了她的苦恼。 刘濛身为宜兴地产的董事长,在石市是数一数二的女强人。不过女强人也有女强人的苦恼,二三十岁的时候,她习惯一个人单干,现在看见蕊姐儿子都二十多岁了,忽然就想成个家。 不过她从来没有接触过感情方面的事,之前蕊姐给她介绍过几个,最后都不了了之了,所以她就想问问我有没有方法,可以找一个终身伴侣。 既然是问姻缘,尔玛比我强多了。 “濛姐,尔玛很擅长这个。”我看向尔玛。 刘濛一听,笑着说:“幸好你带了尔玛姑娘。” 尔玛大大方方的跟刘濛聊了起来,看她现在谈吐自如的样子,谁会想到她以前也是一个很内向的丫头呢。 尔玛仔细看了刘濛的面相,然后问了刘濛的生辰八字,最后胸有成竹的笑了。 见到尔玛笑,结果肯定是好的。 刘濛松了一口气,说:“尔玛妹妹,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姐姐,我观你面相,你在二八年纪,应该有过一段恋爱。” 尔玛说完,刘濛大吃一惊。我看她这模样,知道尔玛肯定说对了。 “放心,有情人终成眷属,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可要跟刘濛讨一杯喜酒喝。”尔玛略带调皮的说。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刘濛明年这个时候就会和她当年的对象结婚。 “真的?”刘濛激动的握住尔玛的手,最后竟然泪眼婆娑。 我和尔玛安慰了她好一会,没想到在外面如此坚强的刘濛也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刘濛哭了有一会,擦去眼泪,说:“对不起,我刚才有些激动。” 她讲起了她的故事。 刘濛从小是在美国读的书,她跟蕊姐就是大学同学。 她高中的时候,曾经谈过一段恋爱,那个男孩也是中国的。不过当初两人年纪太小,都不愿让步。 她说那年她们班里有个女同学举行舞会,在美国举行舞会是很常见的事。她男朋友被那个女同学邀请上台跟她共舞一曲,期间那个女同学对她男朋友应该也是有意思,在跳完舞后亲了她男朋友一口。 刘濛肯定吃醋了,在舞会上一直闷闷不乐。她男朋友看出刘濛不高兴,就安慰她。安慰了很久刘濛还是生气,这不怪刘濛,自己的男朋友被别的女生亲了脸颊,肯定会吃醋,何况当时两个人都还小,不懂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于是二人在舞会上就闹掰了。 后来那个男孩就转学了,两人从此再也没有过联系。 这事一直埋在刘濛心里很多年,只有蕊姐等少数几个人知道。 现在尔玛跟她说有情人终成眷属,那意思就是两个人缘分未尽,最后仍然会走到一起,而且明年就会结婚。 刘濛本来就一直没放下,听了尔玛的话难免激动异常。 “你看看濛姐还有没有别的不对的地方。”我提醒尔玛说。 刘濛疑惑的看向我,尔玛则相反,立即仔细观察起刘濛来。 看了好一会她才对刘濛说:“姐姐,你最近情绪是不是很容易激动。” 刘濛回想了一会,说:“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不过我还以为是生理期的缘故,难道有别的原因?” 听到尔玛问出,我就知道尔玛又进步了,看来她在望气上面已经入门了。 第49章 望气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只有学会了望气才算成为真正的“高人”。 简单来说,就是通过观察一个人的气色,就能知道苦主目前有哪方面的异常。 这对我来说很简单,用鬼灵一看或者一接触苦主本人,就能感到他们是不是被邪物困扰。但对其他玄门中人来说,这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所以说,每个派别都各有所长。 刚才尔玛说刘濛容易激动,就是看出刘濛身上被人做了手脚。 这点在我和她刚见面的时候我就发现了,那时候我并没有说,一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就说这样的话,难免给人留下神棍的印象,二是如果苦主没有主动提出,我不能多管闲事。 现在借着尔玛给她看姻缘的机会,我提出这个问题,发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易爆易怒是被人做了手脚。 若是长期处于激动状态,人会变得疯狂,一步一步变成失心疯。 “你们是说有人陷害我?”刘濛这才意识到。 “没错,姐姐最近可是得罪过什么人?”尔玛说。 刘濛说:“我这个位置,一天无意得罪的人应该不少。但要说用不耻手段暗地里对付我的,还真想不出来。” “有办法,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不如我们来一招引蛇出洞。”我说。 我用鬼灵加速刘濛体内的邪杂之气,让她情绪难以控制,如此一来,背后究竟是谁在搞鬼,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为了防止刘濛真的发疯,我用一块桃木做出一件法器,若刘濛真的到了崩溃边缘,这件法器就会吸收她体内的邪杂之气和所有鬼灵。 做完这一切,我和尔玛暂别了刘濛。 过了三天,刘濛那边终于来了电话,她说找到那个人了,并让我和尔玛快过去。 我们两个开车来到刘濛的公司,现在这里围着一群人。人群中间,是刘濛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刘濛正劈头盖脸的骂那个中年男人,但那男人根本无法还嘴,周围的人同样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那个男人。 经过询问得知,那个男人是董事会成员。 如此整个事情就理清了,眼前的男人想要谋取宜兴地产的控制权,这就不得不取代刘濛。于是他用隐晦的方式,请了懂玄术的人,试图将刘濛弄疯,一家企业是不可能让一个疯子当董事长的,到时候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宜兴地产新的董事长。 有了结果,以刘濛雷厉风行的性格,当天就召开董事会,将那人踢了出去。 刘濛那边解决了他,我这里还有事不能放过他。我和尔玛将他抓起来,问出背后之人。 在我的手段下,他很快就招了。我让尔玛看住他,然后根据他提供的线索去找那人。 玄门中人,不得以法术加害普通人。既然有人违反这个规定,正好撞在枪口上,我岂能放过他。 鸿福堂。 我推门进去,询问赵大师在哪,我有事想请他帮忙。 等赵大师露了面,我立刻动手将他控制起来。店里的客人和店员都很诧异,赵大师眼神中露出惊惧,我押着他回到玄侦局分部,将其交给了妙华师叔。 玄侦局对于这些仗着自己会点小法术就危害人间的人,自然是严惩不贷。从他口中,我们还得知了另一件事,就是他并非真正的幕后指使人,在他背后,还有人参与此事。 据他所说,那人叫韩超。 我们立刻让他用电话将韩超引到指定地点,我带着尔玛前往约定地点埋伏好,只等他出现。 等韩超一露面,我和尔玛立刻上去抓他,没想到他会进行反抗,这一交手可不得了,我发现他用出的招式,都是我们鬼族正宗法术。 尔玛看着我,手下并没有出全力。 我现在心中也很纠结,本来现在和鬼族就处于缓和的地步,若是将自家族中的人抓起来,那后果…… 我仔细考虑着后果,最后决定说:“抓!” 有了我这话,尔玛出手不再留情,我们两个很快就将他控制住了! 在将他带回玄侦局的路上,韩超坐在后面不停的求饶。韩超只是他的化名,真名叫鬼长录。 突然,我心中升起巨大的危险感。我将方向盘向右打死,一股巨大力量撞过来,我连人带车一同翻到路边。 我从里面踹开车门,爬出来,然后又将尔玛和鬼长录拉出来。我和尔玛并无大碍,鬼长录的大腿被划了一道口子,我用衣服给他先止住血,然后立即拨打了急救电话,这才看向在我们车子后面的大卡车。 里面的司机已经五窍流血,脸色铁青,看样子已经死了。但他的死绝不是意外,而是被人控制了。 我知道这事跟鬼长录肯定脱不了干系,立刻揪住他的衣领,凶狠的问:“谁干的!” 我可以忍受别人害我,但绝对忍不了利用普通人的命来害我! “哈哈哈哈!”鬼长录大笑起来,说:“鬼族的丧家之犬罢了,还敢抓我,等宗哥来了,看你如何收场!” 鬼宗,这个名字我已经听过一回,就是上次和马姐回家的那次,那三人也提过这个名字。 有了这两件事做底,我对鬼宗这个人厌恶到了极致。 我一个嘴巴就扇在鬼长录的脸上,愠怒的说:“即便是你口中的鬼宗来了,今天你也逃不了制裁!” 一辆车疾驰而来,挡在我们面前,车门打开,一个英俊的男人从里面走下来,和他一起的,还有两个年轻人。 “宗哥,救我。”鬼长录对着那人大喊道。 看来眼前的人就是鬼宗了。 鬼宗笑着走向我,和我对视了好一会,张口说:“听说长录被人冤枉,我现在是和你来做交接的!” 他拿出一张证件,上面写着: 鬼宗,执事。 尸眠 第147节 这是玄侦局的证件,做不得假,没想到他看着和我差不多的年纪,已经是执事了。 可我哪里会将鬼长录交给他,说道:“我受妙华师叔之命,必须将鬼长录带回玄侦局。” “妙华也只是个执事,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他盛气凌人的说。 “我不明白!”我并没有退缩,说道。 第50章 见到鬼宗要动手,尔玛凑上前来,说:“怎么,想打架!” “哪来的黄毛丫头,知不知道我们宗哥是什么人?”鬼宗旁边的人说。 “诶,阿锐,不要这么说,能跟咱们鬼族的丧家之犬混在一起的,怎么能叫黄毛丫头呢?” 我冷笑一声,对着叫阿锐的人就是一巴掌,这一下我可是全力出手,再加上他们根本没料到我会突然出手,只见阿锐整个人被我抽飞了。 “天师府弟子,岂是你能平白污蔑的?”我狠狠说道。 “你!”鬼宗听到我的话,脸色涨红。 他们在听到尔玛是天师府弟子的时候,也不敢妄动。 “要是没事的话,我就把人带走了。还有刚才这个死亡的司机,我看并非出于意外,也是要调查的。”说完,我带着鬼长录就要走。 鬼宗拦住了我,说:“你真打算跟我对着干。” 我推开他的手,没有说话,离开了这里。 我和尔玛走下公路,临时叫了一个出租,将鬼长录交给妙华师叔后,在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回来的鬼宗,他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我同样报以轻蔑的微笑。 对于鬼长录这样的狗腿子,以后我见一个打一个。 回到我家里,我告诉刘濛,在背后搞鬼的人已经被我们处理了,她一阵感谢。 之后的几天几乎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我和尔玛探讨起阵法来,他们天师府的阵法,对她来说有些复杂晦涩,我反而很多都一看就懂。我给她讲了很多她还没学过的阵法,包括阵脚、阵眼以及运行的原理,从布阵到控制运行,我全部给她讲明白了。 如果她在相术和符箓之术上的天赋是十分的话,那她在阵法之道上可能只有一分,这不是夸张,而是事实。七级以上的阵法,我要给她讲好几遍。好在她肯下功夫,我不算白费心思。 闭关苦修了一个多月,等她学的差不多了,我再次向妙华师叔帮她申请加入玄侦局。妙华师叔那头一听,叫我们直接去玄侦局里试炼。 刘丹辰听到这个消息也过来了,他鼓励了尔玛一番,妙华师叔拿出竹筒,里面有很多竹签。他将竹筒交给尔玛,意思是让她自己抽签。 尔玛把竹筒放在胸前,进行了几次深呼吸,然后晃了起来。一支竹签从竹筒里飞出,落在地上,尔玛捡起来一看,神色一喜。 我看她这样,肯定是抽到了熟悉的阵法。 尔玛把竹筒和抽到的竹签交给妙华师叔,妙华师叔将竹签展示给我们看,只见上面写着“五行诛邪阵”。 居然是五级阵法,看到妙华师叔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恍然大悟,看来妙华师叔为了把天师府拉进来,也是下了“苦功夫”啊。刘丹辰肯定也想通了这一点,只有尔玛一脸喜悦。 这五行诛邪阵要好摆的多,尔玛都不用准备材料,直接用符纸就可以。 尔玛从她的布兜里拿出五张符纸,分别为青符(木)、红符(火)、黄符(土)、白符(金)、黑符(水)。青符之上,看她所画,乃是青帝咒,红符之上,画的是朱雀符,很快就画到黄符,她画的应该是土黄符,我不是很确定,至于白符,画的是白帝符,主驱邪静心,最后一张黑符,她画的是玄武符,主消厄解灾。 妙华师叔见到尔玛所画符箓,不禁露出一丝赞赏之色。就连我边上的刘丹辰,见到尔玛所做,也连连点头。 尔玛将五行符抛在空中,那五张符均匀的落在尔玛面前,尔玛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右手掐了一个指诀,五张符无火自燃,随后尔玛跑出一个簪子,那簪子落在阵法中间,头朝下,稳稳的立在那里。以簪子为中心,五张符的属性纷纷和那簪子连成一条线。接着一阵五彩光芒直冲屋顶,形成了一个穹顶。 五行诛邪阵,自此已成。 这五行诛邪阵,最重要的就是五种属性的阵脚。低级一些的,会找金箔、桃木、清水、火焰、黄土作为阵脚,这种阵脚由于每个属性的量无法精确的控制到和其他四种属性相等,摆出来的阵法,五种能量就会有强有弱,不利于阵法的维持,便是威力也大打折扣。 而尔玛采用五行符做阵脚,可以均匀的在符箓上留下能量,这样一来阵法运行平稳,威力也会大大增强。当然,这只是五行诛邪阵的表面,其实还可以用相生相克之法,使其变化莫测。但现在只是试炼,并不需要演示高级的变化。 妙华师叔见到尔玛摆出的阵法,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尔玛收了阵法。 尔玛将阵法收起,高兴的向我和刘丹辰飞奔而来。 看她终于进了玄侦局,我和刘丹辰由衷高兴。 我让她先去妙华师叔那里,等办完手续再庆祝不迟。 尔玛欢快的小跑到妙华师叔那里,妙华师叔和她聊了起来。 我和刘丹辰窃窃私语道:“你在玄侦局有什么打算?” 刘丹辰轻笑着说:“跟你瞎混呗。” “跟你说正经的呢。” 刘丹辰面不斜视,严肃的说:“以后可能真得跟你混了,玄侦局的组建已经是大势所趋,老天师有令,我师父和大师伯两脉必须各出三人加入玄侦局。” 听到居然是老天师的命令,我心里一怔。如他们那个层次的老神仙,对未来的事已经可以预知,看来这玄侦局,真要搅乱风云了。 不过我倒不像他们这般抗拒,因为我对鬼族的感情并不深,所以以后真是天下玄门都必须听玄侦局调遣,我还有些高兴呢。那我就可以用玄侦局来压制那些族里对我不友好的一派。 一个人的能力,再大也是有限。 想通了这层,我笑了起来。 “笑什么?”刘丹辰侧过头看向我。 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那以后姐就带你打出一片天地。” 刘丹辰并不知道我的心思,我这话把他逗乐了,只听他说:“那以后我就靠你罩了。” “哈哈哈!” 我们两个同时笑了起来。 我的心中升起一阵从未有过的斗志! 第51章 以前尔玛算编外成员,所以严格来说我这个组并不算正式小组,如今尔玛正式进入玄侦局,妙华师叔给我们三人分别发放了任务。 玄侦局的任务主要就是两种,一是抓捕作奸犯科的玄门中人,还有就是处理超自然事件。 这次算是我们组第一次接到任务,主要也是考察我们三人单独作战的能力。 我们三个互相了解了各自任务后,就出发了。 上次抓捕鬼长录,我的车被鬼宗撞坏了还没修好,这次只好坐客车出行。 说起鬼长录一事,在鬼族还是引起一阵轩然大波的,很多族人希望我网开一面,就连大祭司也打电话来,言语中暗示我能网开一面就网开一面,毕竟鬼族人本来就少,有能力的鬼族之人更少。 我最后全部拒绝了,我加入玄侦局的目的,就是处理玄门中的害虫,况且我即便放了鬼长录,这个梁子也结下了,我何必做损己利人的事呢? 至于鬼宗那几人,处处给我使绊子,让我更加厌烦。 说起这次的任务,是寿县的一个村子,叫三核桃岭,最近不太平,让我去看看。寿县离石市不远,坐客车大约一个小时。到了寿县汽车站,我还得转车才能到三核桃岭。问了司机师傅,他告诉我坐哪辆车,我上车之后,头一直有些晕。看来我晕车的老毛病又犯了,一上车闻到那股味道就恶心。 我戴好口罩,嚼了一块口香糖,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一路上都是浑浑噩噩的,好在最后没吐。司机师傅将我放在路边,告诉我从眼前的岔口进去就是三核桃岭。 乡间小路我并不陌生,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前方出现一个村庄,怪不得叫三核桃岭呢,这村庄就在山脚下,村口有三棵十分粗大的核桃树,看那样子恐怕已经有百年了。 走进三核桃岭,一股阴气扑面而来。我看向村口的三棵核桃树,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核桃树属阴,即便在最热的夏天,只要进入核桃林里,都会感觉特别凉快。可这么大的阴气,不愧是三棵百年核桃树。粗壮的树干得三人合抱,枝桠密密麻麻。 “姑娘,你不是我们这的人吧。”一个婆婆声音在我身后传来。 我回头看去,她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有些驼背。 老人家姓卢,今年已经八十多岁。她有个儿子,前些年因病去世,孙子已经在县城里买了房,老人家不愿给孙子添麻烦,也不愿意离开这个从小到大的村庄,就没离开,现在老人家只有自己。 听完她的遭遇,我不禁感慨,其实很多长辈都不愿麻烦子女。 “那这几天我可以住在您家里吗?”我说。 “可以可以,家里就我一个,你想住多久都行。”卢奶奶笑着说。 到了卢奶奶家,入眼所见就是一颗大杏树,右边有两个圈,一个里面养着几只鸡,还有一个里面养着一头猪。在西面是一个小菜园,里面种着葱,中央是一棵樱桃树,樱桃树的旁边是一棵葡萄秧,葡萄架搭在院子里,上面挂满了一串串青色葡萄。 我跟着卢奶奶进了屋,屋里很小,有两个木头打造的柜子,漆色为红,柜子上还有一个小电视。 屋子分东屋西屋,卢奶奶住在西屋,我和她一起将东屋打扫出来,今晚我就住在东屋了。 卢奶奶给我做了点疙瘩汤,就是把面疙瘩放在水里煮,撒上点青菜。这种疙瘩汤我小时候经常吃,如今吃的少了,没想到在这能吃到。 我端起碗尝了一口,很好吃。 “奶奶,你们村子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啊。”我不经意的问。 “有啊,后山的夜猫子经常叫,半夜老瘆人了。”卢奶奶有些害怕的说。 “猫头鹰在夏天确实总叫,就和小孩哭似的。”我说。 我一边吃饭一边和卢奶奶聊天,撇过这个话题,卢奶奶和我聊起了她们这里的事。别看卢奶奶已经八十多岁的高龄,口齿却很清晰,耳朵也不聋。跟我讲了很多他们这离奇古怪的事,其中有两个我记得十分清楚。 一个是她讲的关于大蛇的故事。 传说在她们这里的后山上有一条大蛇,那大蛇尾巴在后山上,头在她们村前面的河里喝水。来的时候我看过,那条河少说离这里也有一千米远。要是真有这么大的蛇,早就成为妖王了,这小小的三核桃岭,肯定是容不下的。 还有一件事,就是说她们村前面的三棵核桃树。 正好我也要问核桃树的事呢,这个村里,我觉得最可疑的就是那三棵核桃树。卢奶奶讲,那三棵核桃树是以前王母娘娘的拐杖。听到这里我不禁一笑,王母娘娘怎么会拄拐杖,应该是类似禅杖一类的东西吧。 不过我并没有打断她,而是听卢奶奶继续讲。 王母娘娘在蟠桃宴会上喝醉了酒,在路过天河的时候,不小心把拐杖遗落了。拐杖掉在了这三核桃岭,变成了村口那三棵老核桃树。 “奶奶,我看那三棵核桃树得有一百年了吧。”我说。 “有。”卢奶奶语气沉沉的说,“我小时候那三棵核桃树就已经有那么大了,现在我都八十三了,那三棵核桃树一点没都变,那时候我就听家里人说,在他们小时候,那三棵树就长在那里,要我说,那核桃树得有好几百年了。” 这倒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三棵核桃树已经有这么久远的历史了。 吃了两碗疙瘩汤,我跟着卢奶奶在小院里乘凉。 既然三核桃岭没有任何异常,妙华师叔为什么派我来这里呢?难道是地点错了? 我正想着事情,卢奶奶那边又笑呵呵的和我聊起来。 看来卢奶奶应该是很久没人陪着她聊天,如今见到我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反正现在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我索性就听卢奶奶讲了起来。她讲到她小时候的事,看的出来她现在很怀念那段时光。 后来卢奶奶又讲起她的两个好朋友,一个因为心脏病死了,是晚上死的,家人到早晨才发现。还有一个因为癌症而死,临终前一直握着卢奶奶的手。现在在卢奶奶这一辈,只有她自己了。 尸眠 第148节 我听着一阵唏嘘,卢奶奶可能也希望和她孙子生活在一起吧,但她的心里一直认为会成为孙子的累赘,所以才愿意在这老家孤独的等待着,等待孙子一年少数几次的回来看她。 第52章 聊到后边,话题开始偏了,卢奶奶开始问起我的婚嫁,当我说我还没结婚的时候,她问我今年多大了,我说快三十岁了,她语重心长的劝我赶紧结婚,不然以后生孩子没好奶。 我尴尬的转移了话题。 卢奶奶似是有意的讲起了一个关于葡萄架的事,就是每年七夕节,站在葡萄架下面可以听到牛郎织女说话,还说她小时候经常站在葡萄架下面仔细听,可每次都没听见。 这些传说,可能是人们在向往着一些美好吧。 等月亮爬上来,村口的后山上一片明亮,村子里因为有三棵核桃树的遮挡,月光透不过来,一片漆黑。这时候家家户户点起了灯,卢奶奶进了屋看起电视,我跟她说到村子里走走,一会就回来。 三核桃村晚上极为安静,路边的野草里蟋蟀和蝲蝲蛄的叫声此起彼伏,街上有村民坐在一起聊天,见我一个陌生人过来,全都对着我行注目礼。我有点不自在,快步转了一圈后,回到卢奶奶家。 躺在床上,本以为今天晚上肯定没事了,我翻了个身就睡觉了。 可我没想到,半夜我忽然被一股阴气惊醒。我看向窗帘后面,一双极其阴邪的眼睛正透过窗户死死盯着我。我立刻翻身下床,等我来到院子里的时候,那双眼睛已经不见了。 我环顾四周,闻到一丝残留的阴气。我在卢奶奶家的门和窗子上画了两道火铃符,然后翻墙而出,顺着阴气往河边跑。等我到达河边,看见一个黑影正在岸边洗着什么东西。 它的身上散发着和刚才那双眼睛同源的阴气,我暗中将火铃握在手心,一步一步向它走去。等走近了才发现,这个东西脖颈处空空如也,它转过身看向我。我看清它手里拿的东西,正是一颗头。 它在水中清洗着它的头颅。 那头颅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用铃火烧向它,它根本毫无抵抗,一个台球大小的圆珠子掉在河里。 我伸手将珠子捞起,发现是一个开了一半的核桃,现在这核桃在我看来,和人的大脑几乎无异。 我看向村口的三棵核桃树,它们虽然没动,但在我眼里,却扭着妖娆的舞姿。 远处的后山传来一阵夜猫子的叫声,寒意从脚底升起,我已经好久没起过鸡皮疙瘩了,现在我只觉得浑身发冷。 怀着心事,我在回卢奶奶家的路上快速走着。等我离得近了,看见卢奶奶正在门口向我招手,我大吃一惊,她怎么出来了。虽然只跟她接触了短短一个下午,但那种单纯的善意最能打动人心,我可不愿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否则我内心难安。 我跑到卢奶奶身边,她说:“这么晚了别乱跑,那河边不安生。” 听到卢奶奶说到河边,我不禁问道:“那里发生过什么事吗?” 卢奶奶用她干枯的手掌,拉着我进了屋,老人家睡眠比较浅,我跳出院墙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但晚上太黑,她看不清路,就一直在门口等我回来。 我心中感动不已。 卢奶奶后面讲起河边的事,说村里好多人都在河边见过脏东西。她在小的时候,贪玩,和村里人下河摸鱼,就在河底见过一个没有头的尸体,把她吓得呛了水,要是周围没人,她早就被淹死了。 后来村里人下河去找卢奶奶说的那个尸体,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都说卢奶奶是看错了。不过后来村里就有人自杀了,方式也很诡异,用锯子把自己的头给锯下来了。按理说,一个人是不能把自己的头锯下来的,因为锯到一半人就已经死了。可那人一手拿着锯子,一手拿着自己的头,看那样,好像是在看自己的头一样。 这场景给卢奶奶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因为那个人头掉了后,卢奶奶发现跟她在水底见到的那具无头尸体特别像。卢奶奶为此吓得一个多月不敢出屋,后来这个事渐渐淡下去,她才敢出来玩。 又是无头鬼,我心底暗暗嘀咕,等明天白天,我一定要再去仔细观察那核桃树,我的直觉不会错,那三颗核桃树一定有问题。 老人家醒了之后就睡不着了,尤其又讲了她小时候遇到过的恐怖事件,更是没有困意,我们两个聊到两点多她才睡着。我回到自己屋,躺在床上也睡着了。这次那阴邪的气息并没有出现,我一觉睡到天亮。 其实是被食物的香味刺激醒的。 我出屋就看见卢奶奶已经做好了早饭,是白米粥,还有点小咸菜。 原来刚才的味道是米香。 吃了早饭,我一个人走到村口,抬头看向三棵核桃树。如果真如卢奶奶所说,这三棵树已经存在了几百年,那早就成精了,为何我只感到了磅礴的阴气,却没感到妖气呢。 一颗核桃掉在地上,我捡起来看了一眼,和正常核桃一样,随即扔在地上。 昨晚经历的一切,说明这三核桃岭,的确有邪物作祟。我将鬼灵附着在双眼上,再次看向核桃树,这一看可不得了。 只见核桃树上,挂着一具具的无头尸体,而他们的头,就是树上结的一颗颗核桃。 再看我刚才扔在地上的核桃,已经变成了一颗人头。 我不禁远远后退,震惊的看着三棵核桃树还有无数尸体。 “姑娘,看啥呢?”一个老头从后面拍了我的肩膀说。 我转过身看向他,他尖嘴猴腮,形如槁枯,精气神却十足。 我马上感到不对劲,金羽飞箭想也没想就向它射出。 他来不及躲,被金箭射中,倒在地上。 我再定睛一看,哪是什么老头,躺在地上的,分明是一个野狸子。 大白天能发生这样的事,我哪还能当做普通的灵异事件。从昨晚到现在,我已经连续遇到三件怪事了,虽然都比较好处理,但找不到元凶的感觉让我有些急躁。我被背后的邪恶力量耍的团团转,这实在很糟糕。 我决定晚上来这里再探,在白天,有村民路过,我不方便出手,晚上正好顺手把那些无头尸体连同核桃全部烧了。 第53章 然而还没等到晚上,怪异的事情接踵而至,村里无论公鸡母鸡,都开始打鸣,后来狗也开始叫起来,所谓鸡飞狗跳也不过如此。 等到傍晚,成群的乌鸦,黑压压一片,在村子上空盘旋。 黑鸦蔽天,自古就是凶兆。 我有些心悸,赶紧给尔玛和刘丹辰打去电话。他们两个在听到我描述的情景后也颇为吃惊,说马上往我这里赶,在他们到之前别轻举妄动。 可一直到晚上,我连他们的人影都没看见。 我心事重重的站在卢奶奶家院子里,看着天空。 这时屋子里的灯忽然灭了,我走进屋,卢奶奶说好像是停电了。 我从卢奶奶家出来,见整个村庄漆黑一片,果然是全村都停电了。我赶紧拿出手机,见手机信号也没了。 糟糕! 刘丹辰和尔玛还没到呢,一会怎么联系他们。 一股磅礴的阴风从村口吹来,我叮嘱了卢奶奶别出来,迅速跑向村口。 好在现在天色已黑,村里停电之后,就都睡觉了,没人会出来走动,不然若是我真与邪物斗起来,还得顾忌他们。 等我跑到村口的三核桃树前时,见树上的核桃都变成了一颗颗长在树上的人头,它们瞪着流着血的眼睛,全都在看着我。被这么多死人眼注视,我心中升起一阵恶寒,汗毛乍起。 没来得及细想,我召出火铃,对着这些核桃树就烧起来。我的铃火一接触核桃树,上面结的人头发出嘻嘻的笑声,一颗颗人头从树上掉下来,砸灭了铃火。这阴气是如此之重,居然可以扑灭我的铃火。 这时我忽然想起来,卢奶奶说她小时候这些核桃树就这么高了,如此磅礴的阴气,恐怕真有成百上千年。我不敢大意,立即用铃火在村口范围围上一圈,以防它们进入村里害人。我知道铃火的力量可能不够,同时用金羽飞箭射出十八道金箭插在地上,组成一个七巧镇魔阵法。 我加大火力,继续烧着核桃树,如若不是我这鬼灵克制天下一切邪物,恐怕还真应付不了。 没想到没等到刘丹辰他们两个过来,我就先和这核桃树交手了,可笑的是,到现在为止,我还没见过这邪物的真面目,难道是三棵千年核桃树成了精?倒也有这个可能。 随着我的铃火烧灼,越来越多的人头砸到地上,更有甚者,有些人头居然张开了嘴,将那些火焰吸进去,最后爆体而亡。 看来不先解决这满地的人头,我是无法消灭三棵核桃树了。 我立即转变思路,如此密集的人头,倒是好解决,只不过需要多耗费一番鬼灵了。 我撤回铃火,手中一颗雷火珠浮现,我直接扔到中间。阵法之中,天雷地火双重毁灭,将满地的人头击碎。那些人头在阵法里发出呜咽声,最后变为阴气想进入地下滋补核桃树,哪料我这雷火珠可非一般,硬生生将这浓郁的阴气全部烧尽。 处理完地上的人头,我再次用铃火烧起核桃树。 树上的叶子开始发出沙沙声,接着是一阵地动山摇。 我踉跄着想维持身体平衡,不过还是瘫倒在地,这时我看见地面在上升,我赶紧爬着从阵法中跳下去。等我落在地上时,看见三棵核桃树竟然动了。 而在这时,村子外面忽然大叫一声:“小妹(姐)!” 两束亮光从村外打过来,是车灯,刘丹辰和尔玛到了。 他们两个迅速从旁边跑过来,和我一起看着三棵核桃树。 大量邪气从地下涌出,地上开始冒血,似泉眼一般,源源不绝。 “怎么会有如此庞大的邪气!”刘丹辰一脸惊色。 “这次的目标怕是有些棘手,还好我事先觉得情报有误,给你们打了个电话,不然我一个人还真对付不了。”我心有余悸的说。 正在我们三个交谈的时候,那三棵核桃树竟然开始动了。 “这到底是什么!”尔玛震惊的说。 我和刘丹辰也惊讶的合不拢嘴,这哪里是核桃树,它们的下面连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极为粗壮的根,那根部没有根须,是一根比三棵核桃树合起来还要粗一些的巨型树干! 如此粗壮的千年老树,居然只是表面。 “轰隆。” 我们的旁边传来一阵爆裂声。 地面开始开裂。 山崩地裂也不过如此。 接着我们便看到,一个和山一般高的虚影,从瓦解的山体中出现。 那三棵核桃树,居然是它的手指! 我们三个被惊的无以复加,谁能想到,如此巨大的邪神,居然会在此隐匿。 我赶紧拿出手机,还是没有任何信号,看来它早已锁定了这里。 我们三个戒备的看着它,它慢慢露出整体,这么高大,说是山神都有人信。 等它完全化形呈现在我们面前,我才看清它的完貌。整个邪神得有五十多米高,它动一动手指都够我们三个喝一壶的。 “撤!”刘丹辰率先说道。 我们三个迅速向村外退去,可它早已在此布下屏障。 我们三个明明可以看见村口外面,可惜就是出不去。 我立刻凝出一颗雷火珠,轰向这道结界。刘丹辰和尔玛见状,也拿出压箱底的本事,和我共同冲击屏障。 在我们三个合力之下,硬生生将屏障打破,我们三个迅速跑出去。 我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然而我还没来得及打,周围就出现数道极为庞大的正气! 尸眠 第149节 我惊疑的看向四周,几息功夫,几道人影出现在我们面前。 居然是玄侦局的长老! 他们同样忌惮的看着村口邪神,同时对我们说:“速速离开此地,此处交给我们!” 看来玄侦局的长老们也察觉到不对,所以速速赶来了。 邪神在见到这些天师级人物,也开始不安起来,抬起另一条胳膊。 那哪里是胳膊,在看到它时,我想起了卢奶奶说的那个大蛇喝水的故事,看来那并不是传闻,而是事实,因为它的另一条胳膊就是那条巨蛇。 “长老,村子里还有村民!”我着急的说。 “快走!”长老见邪神有所动作,大声喊道。 我们三个自知在此帮不上他们忙,反而会成为累赘,立刻迅速离去。 我开着车迅速离开,可开出没到一百米,我心里不放心,立刻掉转车头,顺着村子面外的河边,一直往南开。 因为我听卢奶奶说过,当年那大蛇就在是南边河里喝水,虽然我们帮不上长老的忙,但我们却可以趁机将村民救出来。 “你这是去哪?”刘丹辰语气严肃的说。 “南边应该有一条近路,我们可以将村民解救出来!”我把油门踩到底,车子迅速向南边河流交汇处开去。 果然,不到十分钟,我们就看见眼前出现一条河,上面是一座大桥,看上去修了不久。 我开车从桥上而过,顺着一个弯从公路上下来,一路向北开。三五分钟就开到了三核桃岭的南口,我将车停在这里,开着远光,拉着刘丹辰和尔玛冲进村子里。我心底担心卢奶奶安危,直奔她家。刘丹辰和尔玛从南往北挨家挨户的叫村里人出来。 刚才邪神闹出的动静,早把村民们惊了出来,但由于他们没有好的照明工具,也看不清远处是什么,都以为是地震了。我到卢奶奶家,见她正躲在院子里,拉住她就往村外面走。 “快走,地震了,离开村里!” 听到我的呼喊,村里人大部分都出来了,只有少数的人顽固的躲在家里不肯出来。我毫无办法,只能让尔玛开车在前面带路,我和刘丹辰领着一大群村民往南边走。 当我们到了新大桥的时候,一阵耀眼的光芒从村里传来。 看来玄侦局的长老和邪神已经打了起来,我们加快赶路,最后我给局里打了电话,让他们来妥善安置这些村民。 剧烈的能量波动,使得我们根本无法靠近,只能在外围紧紧看着他们交手。经过了一个小时的战斗,他们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 待看清玄侦局长老的站位后,我惊呼一句:“八方除魔阵!” “什么!”刘丹辰大惊失色。 八方除魔阵,需由八位天师级人物,站于八个方位,用八门不同法术进行除魔。 这等阵法,也只有玄侦局才能做得出来吧。便是道门第一的天师府,也才三位天师级人物! “究竟是何等邪物,需要动用此等阵法。” 就在刘丹辰感叹之际,八种颜色的光芒汇聚于中心,八位长老各持法器,一同斩向下面的邪神。 我们同时被震飞出去,仅仅是外围的冲击波,便让我们吐了血。 如此庞大的能量,便是那邪神乃万年老妖,也得形神俱灭吧。 果然不出我所料,邪神布下的结界破碎,弥漫的邪气开始消散,看来它真的是死了。 我们互相搀扶着起来,令人惊讶的是,本该出现的长老们,并未出现。 “快去救人!”我预感不妙,赶紧跑向战斗中心。 他们在听到我的喊声后,也回过神来,跟着我跑到村口。 此时,邪神已是无影无踪,八位长老气息萎靡,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没来得急惊讶,我们赶紧将人救起。 第54章 离三核桃岭大战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玄侦局的长老们全部元气大伤。从他们的口中我们知道,原来那并非什么邪神,而是虺蛇。 虺蛇,传闻中的魔兽,与渠犀、魔猿同一等级。 可在我看来,这虺蛇远比渠犀、魔猿强大,因为另外两个我都有接触,并没有过蚍蜉撼树的感觉。 此战过后,长老们开始闭关不出,局里的事情由各个执事分布。 这天,尔玛忽然接到张大师的消息,要回天师府一趟。就在她走后第二天,根据消息,遮阳山的妖气溢出,由于我比较熟悉遮阳山,就准备带着刘丹辰去看看。 我们开车赶了一天路,终于到了遮阳山脚下。 想看着眼前的遮阳山,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我还是孩子。而如今我已经变了很多,遮阳山却仍是一片郁郁葱葱,丝毫没有变化。 我和刘丹辰走进遮阳山里,刘丹辰忽然说道:“当年救大师兄的时候,我们曾路过遮阳山,在那客栈遇到了你,你还记得吗?” 这件事我当然忘不了,当初我一个人在回阳客栈还差点成了吊死鬼的替身呢! 说到回阳客栈,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鬼。 果然,没出多久,我就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刘丹辰也有感应,向深林中看了一眼。 这一眼,把蓬头吓得躲在树后,根本不敢出来。 我对着它喊了一句:“是我,过来吧。” 听到我的话,它从树后胆怯的走了过来。不过它一直戒备的看着刘丹辰,可能是刘丹辰身上的正气使它不舒服,它一直躲着刘丹辰。 我一把把它拉了过来,它还是爱穿花花绿绿的衣服。 “姐姐。”它有些高兴的说。 “这些年你一直都在这里呀?” 见到“故人”,我心有感慨。 “对呀,玲珑姐姐最近不知道去哪了,我就和小动物们玩。”它笑嘻嘻的说。 我摸了摸它的头,谁知它赶紧把我手拿开,委屈的说:“再摸我就长不高了。” 看到它的样子,我和刘丹辰都扑哧一笑,他调侃了一句:“你是怎么认识这么个活宝的。” 当年我们认识的时候,好像就是我要抓兔子吧,它还好心告诉我不要继续走,可那时我没听它的,所以遇到了回阳客栈的吊死鬼。 “最近山里妖气冲天,你知道怎么回事吗?”我问它。 蓬头支支吾吾的,一言不发。 看它这副表情,我脱口而出:“不会是玲珑吧!” 它一副要哭的样子,说:“是你自己猜出来的,可不关我的事。” 若真是玲珑,那我倒放心一些,因为她并非邪恶的妖怪,不会下山到处害人。 正在我们交谈的时候,那妖气开始移动,最后竟是往断魂山去了。 “不好!”我惊呼一声。 刘丹辰也感觉到了事情有变化,我们两个赶紧朝妖气的方向追去。因为我们知道,在断魂山中可是有着不可招惹的渠犀。我们两个哪里有玲珑快,她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把我们拉开了很远。 我和刘丹辰只能顺着山路往那跑,一路上荆棘挡路,我们的速度并不快。 等我们好不容易跑到回阳客栈的时候,在断魂山中,一股庞大的妖气喷薄而出。 是渠犀,玲珑惊醒了它。 “我们得快点!”我着急的说。 终于,我们一路飞奔,在天黑之前,跑到了断魂山下的村子里。 我对这村子并无好感,当年我们身陷险境,这村子里的人也是帮凶。 可这次我们发现村子里已经没有了人,反而多了许多游魂。 “怎么回事?”刘丹辰显然也记得。 “恶有恶报,他们死了也是报应。”我说。 这并非我恶毒,当年若不是他们陷害了李丹阳,我们也不可能差点丢了性命。 我们两个没有过多停留,而是顺着记忆进入了断魂山。 一进入断魂山地界,我们才感受到那种庞大的妖气。 渠犀因为实力过于强大,被天地所不容,所以禁锢在断魂山中,可这并不代表外界妖怪可以随意进入。妖怪对于地盘的执念是很深的,所谓占山为王就是如此。 两股妖气我们都很熟悉,的确一道是玲珑的,另一道则是渠犀。我们寻着妖气的源头在断魂山的迷雾中前行,一路上磕磕绊绊,历经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断魂山中心,也是他们两个战斗的地方。 玲珑现在明显已经不敌,满身伤痕,嘴角流着鲜血。反观渠犀,只是受了些皮外伤罢了。 玲珑显然认出了我和刘丹辰,大喊道:“你们怎么来了这里,快走!” 就在说话间,渠犀两个大角发出两道激光一般的绿光,直射玲珑。 玲珑不敢大意,露出了本体。短短十几年间,她居然已经长出了五条尾巴。 九尾妖狐是狐狸精最高阶段,而五尾已经算是极为罕见的了。 玲珑用尾巴扫开渠犀的攻击,五条尾巴在空中摇晃,直奔渠犀而去。 我和刘丹辰哪里会袖手旁观,况且我们知道,等渠犀打败了玲珑,我们两个也逃脱不了。 “赫赫阳阳,日出东方,金羽飞箭,立诛不祥!” 金羽飞箭瞬间从我手中飞出,直接射向渠犀。 刘丹辰提着宝剑而上,直插渠犀心脏。 在我们三个合力之下,那渠犀狼狈的被打在地上。 看到它倒地,我心中有了信心,它当年在我幼小的心理留下了不可战胜的阴影,现在看来也并非人力不可为。就像刚刚发生不久的玄侦局八位长老斩杀虺蛇一般,只要修炼到一定境界,再强大的妖怪也是可以斩杀的。 我们三个一击之后,顿时互相掩护着退回。 这时我才有机会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救姐姐。”玲珑说道。 姐姐? 尸眠 第150节 我和刘丹辰都不知道,她居然还有个姐姐。 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们三个警惕的看着倒地的渠犀,他从地上站起,怒吼一声,声波对着我们冲过来,刘丹辰举剑向前,将声波一劈两断,化解了渠犀的攻击。 第55章 我们还没来得及高兴,渠犀又是一阵怒吼,声浪一阵接着一阵,我和刘丹辰挡住了前面几波,最后还是被声浪震飞出去。只有玲珑,完全挡住了渠犀的攻击,看来这妖一旦化形,实力要比我们人类强横很多。 我赶紧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手中凝出一颗雷火珠就扔向渠犀。 可这仅仅只能阻挡它一会,根本无法对它造成伤害。 我拉着刘丹辰和玲珑就想先跑,奈何玲珑完全不顾,嘴里说着:“你们快走,我这次若不救姐姐出来,姐姐就永远都会变成她的傀儡了。” 看着玲珑决然的神色,我和刘丹辰对视一眼。 经过长时间的并肩战斗,我们两个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彼此之间的想法。放下朋友逃走,我们是万万做不到的。若真是到了生死关头,我们两个也能硬拉着玲珑逃跑,既然现在她不想放弃,我们只能助她一臂之力。 但如此跟渠犀硬碰硬,即便我们三个加起来,也毫无胜算,因此我们必须发挥自己的长处。 天师府弟子,无一不擅长符箓和阵法,这也是妖无法做到的。而我,只有我们鬼族的圣物,羽毫石。 就在我和刘丹辰眼神交换之间,玲珑和渠犀又缠斗在一起。已经大战了一天一夜的他们,丝毫不显疲惫。 “你速速布置阵法,我上前帮她!”我对刘丹辰说了一声,拿出羽毫石就冲向战团。 刘丹辰没犹豫,提着宝剑开始在我们周围布置起来。 我拿着羽毫石,以它为媒介,将自己的鬼灵注入其中,然后和玲珑一起攻击渠犀,有了羽毫石的加持,我发现我也能勉强和渠犀过上几招。 我催动羽毫石射出两支金箭,直插渠犀双眼,就在他护住双眼的时候,玲珑的尾巴成枪,直戳他的胸膛。在我二人联合之下,渠犀没有刚开始的从容,身上挂彩越来越多。 不过我们两个也不好受,玲珑还好,她身为妖怪,身体素质比我好上许多,而我就有些吃力了,每一次和渠犀触碰之下,都会传来剧痛。若非有羽毫石在中间卸力,我根本坚持不了几回合。 但我咬着牙坚持,等刘丹辰布置完阵法,我将玲珑拉出去,然后和刘丹辰一起催动阵法,到时候我们三人合力,说不定真能重伤渠犀。 渠犀感受到压力,又是一声怒吼,随后他身边浮现出一个和玲珑有八分相似,但比玲珑成熟美艳很多的人影。 “姐姐!”玲珑大喊一声。 不过玲珑的姐姐仿佛没听见一般,眼神呆滞。 看这模样,她已经被渠犀控制了。 渠犀忽然开口说话:“就凭你们三个,也想从我这里救人。” 我还以为它不会说话呢,原来他之前只是不屑跟我们说话罢了。 “玲妃,她就交给你了。”渠犀指着玲珑说。 “是,主人。”玲妃飞向玲珑,而令我惊讶的是,玲妃居然有七条尾巴。 我心中一沉,现在情况急转直下,我甚至已经开始想着怎么撤退了。玲妃的能力肯定比玲珑要强很多,但因为被控制神智的原因,会有所下降,但玲珑因为姐妹关系,根本不可能下重手攻击玲妃,这就使她只能趋于防御。两相比较之下,玲珑那边毫无胜算。 我单独面对渠犀,几乎是碾压局。 果不其然,那边交战几回合后便看出来玲珑不敌。 “嘭!”一个肉山般的拳头向我砸来。 “我记得你,小丫头。”渠犀说道。 我赶紧跳开,同时用羽毫石攻击他的拳头。一道银色鬼灵发出,现在我已经不管是什么招数,想到什么就用什么,一股脑往渠犀身上招呼。 一阵狂轰滥炸之后,渠犀身上冒出些许黑烟。而他身上出现了一个大坑,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我感叹羽毫石不愧为圣物,居然能将我的实力提升到这个地步。 渠犀发怒了,他没想到会被我打伤,一柄钢叉出现在他手中。他提着钢叉就向我攻来,我左躲右闪,终是没躲过,被他挑伤胳膊。若不是我反应快,胳膊就被他卸下来了。 刘丹辰见我险象环生,手中宝剑直射渠犀。 有了他的拖延,我顺利逃出渠犀的攻击范围,和其保持距离。 那边刘丹辰见一击得手,没有任何犹豫,继续快速而准确的布置着阵法。 看其阵脚的布置,我已看出,他所布置的,正是九宫灭神阵。若说阵法一道,天师府可称第一。我虽然也可摆出阵法,甚至用鬼灵布置阵法还有奇效,但真正的威力,比起用道门正宗布置的阵法,相去甚远。 看他马上快布置完了,我想着再拖个十分钟,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逃离这里,再做打算。 “啊!”玲珑发出一声惨叫。 我看向玲珑,她已经被玲妃所伤,气息急速萎靡。就在玲妃要下死手的时候,玲珑应该是预感到了死亡,眼泪顺颊而下。在她眼泪溜到地上的时候,玲妃的手却犹豫了。 玲珑看到这丝犹豫,知道她还有自主神智,于是大喊着:“姐姐!” 玲珑一把抱住玲妃,趁其还在犹豫间,将回阳丹送进她嘴里。 这回阳丹乃是当年我们采还魂草,斩杀大蛇时所得,没想到居然是用来救玲妃的。想来她们定是姐妹情深,不然玲珑也不会拼了命来救她姐,玲妃也不会在神智被控的时候还能留有一丝意识。 那边玲妃服下回阳丹后,身上冒出缕缕紫气,而她的眼神也开始变得有神。 渠犀见状不对,一柄钢叉掷向玲妃。玲珑见玲妃躲闪不及,抱着玲妃一个转身,用自己的后背挡住钢叉。 就在钢叉要洞穿玲珑的时候,忽然停在空中不动了。只是片刻,那钢叉调转了头,直奔渠犀而去。 玲妃抱着玲珑说:“妹妹。” 玲珑见自己的姐姐恢复神智,痛哭的呢喃。 渠犀接住玲妃弹回来的钢叉,说:“没想到回阳丹已经被你找到,不过结局都是一样的,既然你们找死,我就送你们一程。” 说罢,他将钢叉举过头顶,本是昏暗的深山中,头顶上突然出现一轮紫月。那紫月照在渠犀身上,他开始发生变化。首先是他的两个大角,从头上脱落,变成了两把大弯刀,而他身上也开始被覆铠甲,两双眼睛发出慑人的血光,身体开始暴涨。 第56章 直到长了数十丈才停止,我们看着如此强大的渠犀,心中生出一阵无力感。 渠犀两双血红的眼睛看向我,发出两道血光。我用羽毫石在面前画出一道屏障,然后迅速向后跳开。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我画出的屏障根本毫无作用,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在我脚下炸开。我被炸飞出去,吐出一口鲜血。 这渠犀变幻形态之后,居然如此厉害。 那边玲珑姐妹二人见我受伤,纷纷向我飞过来。玲妃在前面阻挡着渠犀的攻击,玲珑扶我起来,说:“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看向刘丹辰,他那边虽然没与渠犀交手,但仍是满头大汗。能临危不乱,布下九宫灭神阵,也是辛苦他了。 等他最后一步完成,一道清气从我们脚下升起。这乃道门正宗精炁,我拉着玲珑姐妹二人逃出阵法。这些精炁可不认识什么玲珑玲妃,它对所有妖魔鬼怪都伤害甚大。 刘丹辰手中凭空出现一张符箓,他严肃的念道:“皇皇无极,倚天凭地,九宫阵出,灭神归一。” 随着他咒语念出,符箓直奔天空而去,最后居然升的比渠犀还高。符箓在阵法中心的上空发出白光,九宫灭神阵在地上瞬间画出九宫图,将渠犀困在其中。 见九宫阵成,我松了一口气,对玲珑说:“如今阵法已成,我们不如就此撤退,这渠犀实非我们能杀。” 说话的时候,刘丹辰也回到我身边,听到我说的话,说:“小妹说的对,虽然我能布置阵法,但以我们四个的法力,根本无法诛杀渠犀,反正玲妃已经被救出,不如我们趁机撤退。” 玲珑和玲妃同样点了点头。 我们四个意见统一,我和刘丹辰由玲珑和玲妃一人带着一个,直向断魂山外奔去。 就在我们飞行的途中,一声怒吼自身后传来,接着便感受到极为危险的气息。 然后我看见玲珑吐出一口鲜血,她落在地上,将我放稳之后,瘫倒在地上。 一把刀,插在她的后心,而她的妖力也逐渐飞到天空。 那渠犀居然这么快就突破了九宫灭神阵。 玲妃见玲珑倒地,心中着急,双眼一红,变成本体就向渠犀打去。 她吐出一颗内丹,妖力大盛,看样子是要和渠犀拼个你死我活。妖丹乃是妖之根本,在我年幼时,就曾见过狐狸炼丹,那满山跑的火丹,其实就是玲妃现在吐出的内丹。 我扶着玲珑,她现在上气不接下气,眼看是活不成了。 我紧紧抱住她,她蜷缩在我怀里,嘴里一直说着好冷。 这时,她背后的刀忽然倒飞回去,本就奄奄一息的玲珑,最终化为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玲珑!”我呐喊一声。 来不及擦眼泪,我赶紧用羽毫石收起她的三魂七魄,若是散了,那玲珑就形神俱灭,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玲妃见状,更是疯狂,竟然毫无防守的攻击着渠犀。奈何变化后的渠犀根本不是她能对付的了的,几个回合下来,玲妃遍体鳞伤,已然失去战斗力。 刘丹辰赶紧抱住从空中掉落的玲妃,如此短的时间内,玲妃就被打回了原形。 刘丹辰抱着玲妃跑到我面前,此时我们两个共同面对渠犀,死亡的感觉笼罩在我心头。 “本来以为凭我们两人,再加上玲珑,就算不能杀了渠犀,逃走也不成问题,没想到十多年过去,我们在他手里还是不堪一击。” “一会你带着玲妃先走,我挡片刻。”我说。 刘丹辰听到我的话,说:“你觉得可能吗?” 听到他的话,我知道,他是准备跟我共同赴死了。 我手中凝聚四颗雷火珠,这是我最大的依仗了。通过羽毫石的加持,有多大威力我也不知道。倒是刘丹辰,他的宝剑还在渠犀脚下,就是他引以为傲的阵法和符箓,在渠犀面前也丝毫不够看。 “跑!”我将雷火珠扔向渠犀。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身后传来,我和刘丹辰没跑出几步,就被爆炸的声浪撞在地上。 这四颗雷火珠共同作用,再加上羽毫石的加持,威力呈几何数增长。 爆炸持续了十多分钟,就连山体都被炸出一个大坑。 我和刘丹辰吐出一口鲜血,翻过身来,看向渠犀处。等烟雾散去,渠犀巨大的身形站在原地,身上血肉模糊,在这么大的爆炸之下,他显然也受了伤。 不过他并没死,反而因为受了重伤而发狂,冲着我和刘丹辰狂奔而来。两把冒着紫气的大刀砍向我和刘丹辰,势不可挡。 我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当!”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面前响起,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降临。我缓缓睁开眼,见我的羽毫石飞在空中,挡住了一把大刀,而另一把刀下面,赫然是两把天师剑。 我看向四周,大祭司、张大师兄弟,三人齐齐护在我和刘丹辰身前。 渠犀也没料到会突然出现三人,不过看到自己的攻击被挡下后,他凶性更甚,狂吼着攻击三人。 尸眠 第151节 但大祭司和张平阴、张平阳的实力,可不是我们能比,三个天师级人物,再加上三个圣物,居然和渠犀斗得不相上下。 刘丹辰松了一口气,瘫软的躺在地上。我也放松下来,看来今天不用死了。 一妖三人战斗在一起,战况十分激烈。 张大师兄弟二人自不必说,两把天师剑挥舞的风生水起,而大祭司对羽毫石的运用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说是出神入化也不为过。 仅仅是三个人,居然将渠犀屡屡重创。 我和刘丹辰都看着这场战斗,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我回头看去,是两队人马,一队以鬼宗为首,一队以李丹阳为首,他们纷纷站在两侧,李丹阳上来看见我和刘丹辰受了重伤,赶紧上来询问情况,得知并无重伤后,让人扶着我们两个回到队伍中。 “哼!” 鬼宗看到我居然和天师府的人站在一起,冷笑一声。 我根本无暇理他,就当是狗叫了。 第57章 在渠犀那边,已经打到了白热化。大祭司将羽毫石扔进了渠犀嘴里,随着他的咒语念出,渠犀身上出现了深深浅浅的血痕裂纹,向外透着红光。 “就是现在!” 随着大祭司的话音落下,张平阴和张平阳手持天师剑一前一后,刺进了渠犀的心脏。 “咚,咚。”地面随着渠犀的心跳开始震动,忽然渠犀的身体光芒大盛,刺得我们睁不开眼,紧接着整座断魂山从山脚下开始迅速燃烧,所有火焰全部被渠犀吸进身体。 他又是一声怒吼,吐出了羽毫石,打向大祭司,而两把天师剑被其震出体外,连带着张大师兄弟俩也被震出十多米。 等我睁开眼时,却看到让我震惊不已的画面。 大祭司的面具,被渠犀震碎了,而面具下面,赫然是爷爷的脸庞! “爷爷!”我脱口而出。 大祭司用手摸了摸脸庞,见自己的面具已经被毁坏,看了我一眼,但并没有理我。 鬼宗这时也睁开眼睛,得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现在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大祭司长着和我爷爷一模一样的脸,难道他们是亲兄弟,还是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我心神大乱,若是他们真是一个人的话,那他们后来又为什么消失?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渠犀那边再出状况。他显出真身,变作一头巨大的蛮牛。 原来这才是他的最终形态,我们之前与其战斗,先来在看都是小打小闹。 大祭司和张大师兄弟二人再次攻向渠犀,与此同时李丹阳和鬼宗等人也没闲着,李丹阳带着他们天师府一脉的人开始布置阵法,鬼宗等人也在行动着,看样子是鬼族的独门秘技。不过我从小不在鬼族,对族内的秘法不甚了解。况且我现在心中已乱,一直想着大祭司和我爷爷是不是同一个人。 那边渠犀一个冲撞,撞在大祭司身上,他被震飞出去,一口鲜血吐出。我赶紧上前将他扶起,我着急的喊道:“爷爷,你怎么样!” 他在见到我喊他爷爷的时候,眼神明显出现片刻的闪躲,若不是我眼尖,恐怕根本发现不了。 我将她扶起,还没等我发问,他又迅速上前与那渠犀战在一起。 不过现在的渠犀根本不是他们三人所能击败的,只听大祭司大喊一声:“手脚麻利些。” “是。”鬼宗答道。 三人联手攻向渠犀的面门,渠犀口中吐出紫气,两角撞向三人,将三人又撞飞十数米。 “起阵!”张平阴大喊一声。 李丹阳等人听到后,一张符箓瞬间飞起,遮住天上的紫月。 鬼宗等人也不甘示弱,纷纷咬破中指,激起秘法。 两种阵法虽然能量不同,但并未出现互相排斥的效果,反而相辅相成,威力大大提升。 这时大祭司喊道:“小妹,迅速用指尖血点在圣场乾位!” 听到他的这声小妹,我心神剧震,他的确就是我爷爷。 可现在是击败渠犀的关键时刻,我只能先按他的话咬破指尖,将鲜血弹到乾位。 随着我这血液落位,大祭司所谓的圣场凭空变作千丝万缕的黑气,开始将我们环绕。随即一束血光从我滴的血液处发出,直通天上李丹阳的符箓。 我们全部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大祭司和张大师忽然跳出阵法。就在我们不解之时,天空撒下无数金丝,和圣场的黑气交织。 “天罗地网阵!”张平阴大惊失色,转头看向外面的张大师。 “哈哈哈哈。”爷爷大笑道。 鬼宗那边状若疯狂,双手用力的砸向阵法组成的屏障,喊道:“大祭司,你明明答应我事成之后封我为圣子的。” 看他那模样,肯定知道些什么。 我退到张平阴身旁,问道:“天师,这天罗地网阵?” 张平阴目光一直落在张平阳身上,两人对视着,久久不语。 这时李丹阳也看向张大师,质问道:“师父,这是何意?” 大祭司看着阵法中间的我们,说:“好好享受吧。” 阵法异变突起,空中居然开始下起血雨。 渠犀嗅到这鲜血的滋味,更为疯狂,无差别的攻击着阵法里的所有人。 张平阴不愧为这代天师,刚才三人勉强能挡住的渠犀,现在居然被他一人挡住了。 “果然不愧是那老鬼挑中的人,居然有此等天赋!”大祭司说道。 原来张平阴居然借助天罗地网阵法之力与渠犀战斗,这天罗地网的威力无穷,就连渠犀都奈何不了,也就造成了现在他们两个平分秋色的局面。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李丹阳说道。 此时的赵丹熹、刘丹辰和尔玛都还不明白为何张大师会将他们抛弃在这天罗地网中,我却隐隐有了猜测。不过想到那个结果,我浑身发冷,意志消沉。 随着李丹阳等人的加入,鬼宗也反应过来,带着鬼族弟子和渠犀战作一团。 我终于见识到了鬼宗的真正实力,看样子完全不逊色于我,原来他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的实力。 “小妹,别愣着了,赶紧出手!”刘丹辰大喊道。 我心一横,不管怎样,先解决眼前的局面再说吧! 我手中凝出三颗雷火珠,扔向渠犀。 雷火珠飞在空中,居然吸收起阵法中的能量,变得极为狂躁。 “快躲开!”我大喊一声。 他们听到我的话迅速向后退,不过还是有少数的鬼族弟子来不及闪躲,被雷火珠波及,躺在地上哀嚎着打滚。 那渠犀也被我这三颗雷火珠伤到眼睛,血泪直流。 鬼宗看到我居然能把雷火珠发出如此威力,大笑一声,说:“可惜,可惜。” 确实可惜,因为我们今天已经陷入死局。 张平阴见渠犀瞎了一只眼睛,手中天师剑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射向另一只眼。只见天师剑如流星一般璀璨,将渠犀的另一只眼洞穿。 渠犀两眼皆瞎,浑身爆发出紫气,将我们震得撞在天罗地网上。这时我发现,这阵法居然在吸收我们的血液。 那边渠犀的两个大角从头上飞出,变成两弯锋利的半月,只是一个呼吸,就将鬼族弟子的全部生命收割了!而鬼族弟子的身体迅速干枯,都化为了阵法的养料。 第58章 张平阴趁着渠犀乱了阵脚,对着我们喊道:“太上六甲明神摄邪阵!” 李丹阳等人听到他的话,迅速按“子午卯酉”四个方位站住。 “小妹镇于中央,持六丁六甲符,诵《六甲神咒》。” 我虽然不知道这太上六甲明神摄邪为何阵,但却知道《六甲神咒》。我立刻跑到他们中间,用所剩鬼灵刻画一张六丁六甲符,同时诵念《六甲神咒》。李丹阳四人开始围着我走起来,看他们的脚步,取天干地支相合之理,暗合北斗七星与二十八星宿方位,阵中暗藏“休生伤杜景死惊开”把门变化。与此同时,张平阴飞身而起,我能感到仅剩的能量正在迅速消失。 我们的能量全部被张平阴吸收,他此时身上出现一片氤氲的光,同时一掌打向渠犀的头颅。 这一击已是我们合力的最强一击,不成功,便成仁。 渠犀似是感受到了危险,猛然向张平阴撞去。 在他们相处的瞬间,我看到张平阴右臂断裂,整个人向后飞出。我们六人一损俱损,全部吐血,萎靡的倒在地上。 看来真是死期将至了。 一秒,两秒,三秒。 预想中的渠犀并没有发起进攻,我挣扎着抬起头,看见渠犀从头开始,一点点融化,直到整个身体全部消失,被天罗地网吸收。 而那天师剑,咣啷一声掉在地上。 “师伯!”李丹阳挣扎起身,我也挣扎着爬起来,拖着重伤的身体走向张平阴。 就在我靠近张平阴的时候,天师剑忽然飞起,直射我身后。 我转头看去,天师剑将鬼宗插在天罗地网阵上,而他手中,正是一支金羽飞箭,看那样子,是想趁我不备,取我性命。 我赶紧走到张平阴身前,看着他。现在的他仿佛油尽灯枯,本是红润饱满的脸庞,迅速干瘪下去,虽然还吊着一口气,但已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普通老人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大祭司和张大师会突然跳出阵法,一直在外面看戏。 我走到他们二人面前,虽然隔着天罗地网的屏障,我还是能看清他们的样子,想必我们在阵法中的一举一动,也都被他们看在眼里。 “为什么!”我眼中怒火难息。 “哪有什么为什么?”大祭司开口说。 “你是不是我爷爷。” 我的心中还抱有一丝幻想。 他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我。 而我将目光看向张大师,张大师算是我的忘年交,我甚至一直都将他当做我最为尊敬的长辈。 感受到我的目光,张大师叹了口气,说:“玄门自古以来,都是分崩离析,互不往来,为此我曾于年轻时,主张玄门合一,也因此失去了天师之位。” 原来这里还有一段隐情。 尸眠 第152节 当年张大师见玄门日渐衰落,所以起了将天下玄门合而为一的想法。天师府作为道门第一,若是签个头,肯定会减少很多阻力,不过玄门传承上千年,哪里能抱成一团,有些玄门之间甚至是世仇。张大师居中调停,哪料被上一代天师,也就是他的父亲,剥夺了天师候选之位,反而立了张平阴为天师。 至于是为何,谁也不知。 “但这和你们这么做有什么关系。”我不解的问。 “咳咳。”张平阴那边咳嗽两声,说:“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久,你还是没忘记当年的痴想,你可知为何父亲阻止你做这件事?” “为何?”张平阳说。 “父亲当年已经算到,天下玄门终会合并,但执牛耳者,并不在天师府,而在公!” “那些凡夫俗子,怎能率领我们?”大祭司冷哼一声。 “这是历史的必然,岂是人力能为之?”张平阴说。 我完全被他们说糊涂了,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大祭司到底是不是我爷爷。 “你到底是不是我爷爷?!”我质问道。 “没错,我就是鬼元,也就是你口中的爷爷。” 见他承认,我心中一痛。 从小到大我和他相处的一举一动都在脑海中浮现、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的眼泪顺颊而下,盯着他说。 他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等将你的鬼灵吸收,再加上鬼宗、张平阴等人的能量,还有这渠犀,配合这天罗地网的吸收能力,到时羽毫石自然会进化,那时便是天下第一圣器,所有玄门,都将屈服于我的脚下,你可明白了?” “那我的父母,他们在其中担任什么角色?”我问。 “他们两个,只不过是生下你的工具罢了。我们鬼族之人,必须在祭台生育,如此才有几率获得鬼灵,不过后来我和平阳推断出,若是以道家偷天换日之法,将腹中胎儿的鬼灵换成道家精炁,待其出生后,则可以同时学习道家和鬼族两派法术,于是我就亲手导演了一出族人叛逃的戏码。当初他们生下你之后,本想直接送他们上路,但念在他们也算对我鬼族有功,这才免了他们一死。” 的确,以鬼族的能力,怎么会让我的父母轻易逃出鬼族,更何况再加上个普通老人,原来这一切都是大祭司假装我的爷爷,监视着我的父母。而我确实能同时修炼道家和鬼族之术,这一直是我疑惑的点,如今看来,我只不过是他们的一个试验品。 “有了你的鲜血,便可以将阵法中人的精炁和鬼灵全部吸收,到时用你祭祀羽毫石,那时候,天下所有玄门尽归我们之手,什么玄侦局,根本不值一提。”大祭司疯狂笑道。 “我再问你一事,当年我们误入断魂山,险些命丧渠犀之手,是不是你救了我们?” 大祭司没有说话。 见他不回答,我也不再追问,没想到我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活在大祭司的谋划之中。 赵丹熹这时走到我旁边,看着张大师,说道:“师父?” “作为我的徒弟,今日你们也该报答为师了。”张大师平淡的说。 赵丹熹听到此话,沉默了一会,手中宝剑飞起,将自己的道髻割下,说道:“师父大恩,不敢相忘。此刻起,我赵丹熹便不再是张平阳的徒弟!” 他话音刚落,那边的李丹阳和刘丹辰、尔玛纷纷将头发割断,以明决心。 第59章 终章 “四象破军阵!”李丹阳放下奄奄一息的张平阴,拿起地上的天师剑,沉稳的说。 他们四人,每个人都摆出一个奇异的姿势,在其身后,分别浮现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种幻象,不过只是一瞬。随后四人飞身而起,手举宝剑,李丹阳一马当先,其余三人随后,四人宛若烈日,所爆发的能量极为骇人。 在其与天罗地网阵接触的刹那,爆发出五彩光芒。 光芒散去,李丹阳四人已经躺在地上,失去了意识,反观之前布下的天罗地网阵,却是毫无波澜。 这声势浩大的一击,居然没对天罗地网造成任何伤害。想想也对,之前布下这天罗地网,可是天师府和鬼族合力为之,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被攻破。 眼看张平阴和李丹阳他们的生命力逐渐被阵法吸收,每个人开始苍老,我心急如焚。 若是让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我眼前死去,简直生不如死! 我开始苦思冥想,究竟要如何才能阻止大祭司他们二人。 既然他们是为了天下玄门合一,做那玄门之首,刚才大祭司也说过,需要用到羽毫石,我只能从羽毫石下手。若是这样,不如我便用羽毫石威胁大祭司,若是羽毫石被毁,想必他们便是的春秋大梦一场空。 我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与羽毫石的联系。 此时大祭司手中的羽毫石忽然开始不受控制的抖动,大祭司见状,知道是我在联系羽毫石,他冷哼一声:“莫不是与她相处了十几年,忘了你的身份了?” 说罢,他用秘法将羽毫石控制住,使它动弹不得,我能感到羽毫石的挣扎,奈何大祭司法力实在高深,根本不是我和它能抗衡的。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张平阴细微的声音传来:“闭目握固,存想“赤色紫光”从百会穴吸入,沿任脉降至丹田。” 我赶紧按照张平阴的话盘腿而坐,拇指掐无名指根部,心中想象着赤色紫光之气,从头顶汇入,沿着经脉聚于丹田。 “撑天拄地,一灵独运,息息相连,抱元归一。” 我按照撑天拄地的动作,感受着周身变化。虽然我闭着眼,但周围一切景象都浮现在我脑海里,一股紫气从天罗地网阵中分解出来,被我吸入身体,这居然是渠犀的妖气! “日月在顶,斗星在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于此同时,在我头顶,开始出现一轮赤红烈日,还有一弯白色冷月,在我面前,是浩瀚的星辰,那赤日、冷月居然分别对应着天师府一脉、鬼族一脉之力,眼前无数的星辰,开始闪闪发亮,那居然就是我体内的鬼灵! 而这所有的能量,全都来自于天罗地网大阵! 大祭司见我居然开始吸收阵法的能量,急忙说道:“快阻止她!” 可他们现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大阵乃两派精锐所布,凭他们二人,也无法停止大阵运转,本来最后想用我们祭祀羽毫石的,现在居然全为我做了嫁衣。 我不得不感叹,张平阴果然不愧是天师,张大师确实天赋绝伦,但在此危急关头,居然被张平阴想到了破解之法。现在我已经想明白,应该也是张平阴所想。既然我可以同时修炼道法和鬼灵,那么我就可以同时吸收道家精炁和鬼灵。他念出的法诀,正是道家秘典《天地归一诀》,这是只有天师府历届天师才能修炼的高深法诀,没想到张平阴居然没有门户之见,传给了我。 要知道,很多人是宁愿死,也不会将秘典传给外人的。 随着我逐渐吸收阵法的能量,星辰越来越亮,也代表着我的鬼灵越来越充足,直到我的丹田被充满,那些能量开始朝着十四正经和经外奇穴充盈。要知道,人共有七百二十穴,如大祭司或是张平阴等人,最多也才修炼到三百六十一穴,这并非他们天赋不足,而是天地间不能容忍这等人物出现。 在如此浓郁的能量冲击下,我周身三百六十一穴很快便填满了,正在艰难的开辟三百六十二穴。而天罗地网大阵在我这疯狂的吸收下,开始变得黯淡。大阵也是需要能量运转的,如今我将大半的能量都争夺过来,这大阵自然运转凝滞,若是我将全部能量都吸收,大阵自然不攻自破。 想必这也是张平阴所想,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恐怕再无别人可以用此法破解道家和鬼族联手布置的天罗地网大阵! 然而早前也说了,天地间不会容忍有人开通所有穴位,一旦出现突破三百六十一穴者,便会降下雷劫。如今我虽然在天罗地网阵中,也能感受到天上的无尽威压。 天地风云变色,电闪雷鸣,轰鸣的雷声下,无数道闪电劈向天罗地网中的我。 这天罗地网大阵纵使是铜墙铁壁,在如此天地的威压下,也会化为粉为碎末。果不其然,没两下这天罗地网大阵就出现了缺口。与此同时,那些能量开始返还原主,张平阴、李丹阳等人的脸色逐渐红润,呼吸也开始变得平稳。 我见机不可失,趁大祭司不备,迅速引动羽毫石。幸亏我现在和他同等实力,不然怎么会如此轻易将羽毫石从他手中召回。 在接触到羽毫石的刹那,我能感到它的兴奋。然而还没等到我高兴,羽毫石绽放一阵金色光芒,冲进我的身体。 “什么!” 大祭司惊呼一声。 天罗地网大阵被天谴毁坏之后,本来已经不够我冲击三百六十二穴,而那羽毫石数千年来,也积攒了历代鬼族祭祀的能量,如此一来,我居然一路顺畅的开到四百穴。 而我体内的鬼灵,也发生了质变,变为金色! 我愣愣的伸出右手,金色火焰在我五个指尖上来回跳动,我能感受到,那是羽毫石的气息。 “轰!” 一道巨大的天雷直劈我的面门,感受到天雷中无尽的毁灭之意,我缓缓闭上双眼,这等天威,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抵抗! 我被巨大的能量炸出去数十米,可全身上下并没有出现被雷电击中的感觉。 我慌忙的爬起来,看见在我刚才站着的地方,一个身影正举着天师剑,而他此时的样子,渐渐和那个每年夏天都会给我摇着蒲扇,哄我睡觉的爷爷重合在一起。 “爷爷!” 我大喊一声,眼泪夺眶而出。 他在这关键时刻,利用天师剑引雷特性,为我挡下了致命一击。 我赶紧上前抱住他,他看到我哭了,想用手触碰我的脸。努力了很久,最终无力的垂下了。 我握住他的手,紧紧贴在我的脸上,可任凭我如何呼唤,他都没有再醒过来。 后记: “也不知道你好好的玄侦局长老不当,为何会天天往这林子里跑,我和松哥还得跟着你遭罪!”毛建明埋怨的说。 “我又没说让你们跟着我。”我说。 “切,说得像我们俩赖着你一样。”毛建明听到我的话,不屑的说了一句。 “你啊,是得找个婆娘好好管管了。”我笑道。 “他早就勾搭了一个富婆,你不会不知道吧?”张松难得的调侃了一句。 “再富也没有何大小姐富啊。”毛建明不甘示弱的说。 “真的,谁啊?”我赶紧问张松。 “他们学校的一个同学,好像从大学就认识了。”张松说。 “好啊你,居然瞒着我们这么久!”我举起拳头就打向毛建明。 毛建明见我发威,赶忙一边跑一边喊:“松哥,你给我等着!” 在我们追逐的时候,两只狐狸也在松林间打闹。 “好了好了,该回家了,都几点了。”张松催促道。 我和毛建明停止追逐,开始向山下走去,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一声呼喊从村子里传来:“小妹,回家吃饭了。” 看着村里子的袅袅炊烟,记得小时候,我们在外边玩,妈妈就和刚才一样,敞开嗓门这么喊我的。 我回过身对毛建明和张松说:“在我家吃了饭再走吧。” “废话,累了一天了你还想连顿饭都不请啊!” 毛建明和张松异口同声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