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秾艳小美人总在被纠缠》 第1章 《秾艳小美人总在被纠缠》作者:杜里【完结】 文案 1. 江岫一张脸蛋秾艳稠丽,总是包裹在宽大的装束下面,遮挡得严严实实。 无意露出的一点儿勾缠香气,勾的人头脑发昏。 靠着在网上接单赚钱。 2. 一个富婆找到江岫,推过来一个账号id,让他去撩拨对方,假装和对方网恋,在对方出来线下面基之后,拉黑对方,弃之不顾。 江岫按照富婆的要求,用女号主动去添加对方,使尽浑身解数勾搭。 在对方依照约定千里迢迢来找他面基后,他果断拉黑对方所有联系方式,关闭手机,结尾款走人。 3. 谢长观按约定到达机场,才知道他被人耍了。 在本地的朋友前来接他,觑着他阴黑的脸色,干笑:实在放不下,就去追回来呗。 谢长观步子一顿,焦褐色的眼球下移:你在说哪国的屁话,他是什么仙子吗,能让我放不下? 下一刻,视线直直对上出口处风尘仆仆、秾艳绝伦的少年,他脱口而出:你的声音有点耳熟,方便让我看看你有多大吗? 良心过意不去,赶过来找人的江岫:? 4. 见面前的谢长观:天塌下来有嘴顶着! 见面后的谢长观:嘴给老婆亲烂! 排雷x指南 攻前期在网上表面嘴上不饶人拽哥,实则被老婆钓成翘嘴,勾得发疯 攻后期与老婆见面,直接被迷成狗,满心满眼都是老婆,老婆喝个水都库库夸,恨不得将老婆变成背心穿身上 受非常非常漂亮,外貌描写多,高度凝受,周围有很多坏狗觊觎,坏狗一见受就疯狂 前期撩攻全是为任务,后期会慢慢动心 架空背景,1v1傻黄甜,身心双洁双处,身高差、身材差 内容标签: 甜文 现代架空 成长 轻松 万人迷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岫【受】,谢长观【攻】 一句话简介:总有坏狗觊觎漂亮老婆! 立意:一切相遇都妙不可言 第1章 深夜。 刺骨冷风裹挟着秋冬末的寒流,主干道两侧白炽路灯光影投射,正对人行道里侧的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门。 叮铃—— 透明玻璃门被从外推开,值夜班的男店员条件反射地直起身:“欢迎光——” 一道清瘦的身影,缓缓走进店中。 黑色的宽大风衣笼住全身,头上一顶同色的帽子,檐低低下压着,脸上戴着口罩,几缕微长黑色发丝从帽中滑出,怏怏地垂落在颈侧。 从头到脚严严实实遮挡着,完全看不清五官。 一股似有若无的好闻幽香从对方身上传出,清清淡淡,勾勾缠缠。 店员到嘴边的恭迎戛然而止,不自觉收缩鼻翼,深深地闻嗅了几下,下意识上前去询问需求。 “店里面新来好几款新品,要不要尝一尝?” 对方没有说话,径直走向摆放速食的货架,两根瘦长骨感的洁白手指从过长的衣袖下伸出,在上面取下两包袋装泡面。 “同口味的泡面,补一元可以换成加量款,需要我帮你换吗?” 店员又凑上前去,嗅对方身上的香气嗅闻得愈发频繁,呼吸也愈发密集。 风衣下的身躯微不可察的一僵,避绕开店员,走向收银台,示意店员结账。 店员有点失望,微笑着递上小票,目送人离去,鼻翼不自觉又狠吸了一口。 真的……好香啊。 — 江岫没注意到店员的小动作,弯曲上翘的密长睫毛轻微抖动,目光落在银行发来的扣费短信上: 您账户1727于11月5日19时15分支出人民币5元,可用余额39.7元。 江岫微微抿唇,拎着透明包装袋,转进昏暗的街角。 一片宁静的深黑小巷中,攀爬着枯藤蔓的旧居民楼里,零零碎碎亮着三两盏灯。 江岫踩着一地的细碎石子,缓步走上七楼,脚步声在空空的楼道里回响,鼻息间充斥着一股子混合垃圾的味道。 他似是习以为常,停在701前,推开门进去。 昏昧的光线照明狭窄逼仄的单间,简陋的配套设置一览无余——一张床,一张沙发,一张木桌,几乎看不出什么生活的气息。 江岫按下放在桌上的热水壶开关,脱下帽子、风衣丢在床上,转身进入卫生间。 细股冷水流涓涓流淌,冲刷过冻得发红的指节,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曲指勾下面上的口罩。 卫生间仅三平米,正对着门贴着一块碎边的镜子,光滑镜面投映出他的半张脸。 立在洗手台前的少年,一米七左右,身形纤瘦不堪,腰肢细窄,腿根与臀部却出乎意料,拥有丰腴的肉感。 肌肤苍白生晕,没什么血色,眉眼稠丽靡艳,整张脸都呈现出一片饱满的、浓郁的瑰丽。 哪怕是站在昏暗不清的灯光之下,穿着不合身的t恤黑裤,仍像攀附在他人身上的艳魅。 桃花瓣似的狭长双眼微垂,眼神很是清澈。 江岫盯着镜子看了两秒,抬手随意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浸润着水汽的发梢扫过左侧额角,发丛之下一道深红的疤痕若隐若现。 疤痕不长,但是很深,像是被什么弧形锐利之物重重砸到而留下来的,周围的皮肤微微凹陷。 江岫走出卫生间,走到紧挨床沿的沙发坐下。 沙发是单人型,显得有些窄小,江岫熟练的倒入热水泡面,放在手边的手机忽然发出几下振动。 【女方工资要五千以上,会做饭,顿顿四菜一汤不能重样,做饭前先向我报告菜单。彩礼要求两万以内,最好能陪嫁一套房、一辆车,车不用太贵,能代步就行。至少生三个孩子,必须有一个儿子,可以接受和我父母住在一起】 【我的要求目前就是这些。】 【你有什么要求?】 江岫眼皮微掀,纤长羽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眼角处的一点殷红小痣勾人心魄。 他缓缓视线上移,扫了一眼『探聊』聊天页面顶端的小字备注:11/3吴女士,代拒相亲。 是他前两天接的单。 『探聊』是一款休闲娱乐的聊天交流软件,受众不分性别年龄段,注册不需要身份证明,注销时仅需要消除账号,便会抹除曾经在平台上的所有痕迹,大大减少用户隐私被开盒的风险,很适合用于释放社会生活压力。 江岫在『探聊』平台上做兼职,靠接单赚取佣金。他接的单范围很杂,包括但不限于:陪聊、受气包、树洞、挡箭牌……客人需要什么,他就充当什么角色。 根据单子的时间跨度、难易程度,收取的费用会有相应的改变。 江岫加入平台的时间不长,找他下单的顾客并不多,前段时日传言平台的几个合伙人内部在闹矛盾,很可能丢下平台卷款跑路,导致平台上的用户流动量骤降,找他下单的客人愈发的少,已经连着几日没有佣金收入。 吴女士是他最近仅有的一个单。 【我的要求不高。】 【个子可以矮点,得会做炊饼,喝药得快。】 江岫指尖轻点屏幕,言简意赅的两句话一前一后发送出去。 下一刻,系统发出提示: —对方已离开— 在『探聊』上,一旦双方有人离开,意味着心照不宣的谈话结束。 江岫截图聊天记录,发给吴女士,低头专心吃泡面,半长的头发也随着动作微微滑落下来。 热汤烫红他淡色的唇瓣,上唇显露出一粒小小的唇珠,在过高的温度中细微的颤,殷红欲滴宛如一颗成熟朱果。 泡面是香菇炖鸡味,味道清淡,口感并不怎么样,江岫一口不落的吃完,他的后台里又多出几条消息。 江岫点进顶着粉色女生动漫头像的陌生对话框。 【名片.jpg】 【看到上面的账号了吗?你伪装甜妹去撩拨他,在网上假装和他谈恋爱,想办法约他见面】 江岫困惑地看向对方的id草莓软糖,后面没有任何备注——是刚找上他的新客人。 以便顾客能快速与他取得联系,江岫的账号私信并没有设置限制,只要有人点进他的主页,就能直接与他聊天。 但江岫接单有个原则:不接任何与恋爱相关的单,遑论是网恋骗人感情。 江岫毫不犹豫的拒绝。 【恋爱不接。】 【草莓软糖:6000rmb】 【草莓软糖:在他出来线下面基之后,拉黑他,弃之不顾。】 江岫并不觉得惊讶。 自从在平台接单以来,他什么样奇葩的单主都遇到过,后台的私信里,给他发什么的都有。 江岫接一单的价格在10至100元不等,第一次遇到出手这么阔绰的单主。 但是原则不能改。 江岫不为所动。 【不好意思,我不接恋爱单】 第2章 【草莓软糖:8000rmb】 【草莓软糖:不需要你真的在现实里与他见面。订单完成之后再付双倍,时长部分正常算,期间用于网恋的费用我全部报销】 【草莓软糖:机会只有一次,你考虑清楚】 【……】 草莓软糖开出的条件实在是太优越。 江岫的手指在半空中停顿住,默默数着8后面的几个零,心里罕见的产生了动摇。 ——靠他卡里的仅剩那点钱,恐怕连下个月的水电费用都不够。 — 江市中心。 环球金融大厦。 绚烂的霓虹灯攀着耸立的高楼盘旋而上,大厦三十层往上灯火通明。 摩砂玻璃门从两侧拉开,身着西装的助理从会议室中走出,朝等在休息区的人走过去,端正的面孔上挂着礼貌得体的笑容。 “宋小姐,不好意思,贵公司的方案谢总需要再看看,暂时不能给你答复。” 宋娅秀雅的面庞上划过一缕失望,她咬咬唇,语气有些艰涩的开口:“明白。是我冒昧,这么晚还来叨扰谢总,希望谢总见谅。” “哪里。”助理含笑打着太极,亲自送宋娅乘坐电梯。 等电梯门合上,他立即返回会议室。 “丢去碎纸机。”主座之上传出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几乎没有翻动的方案顺着桌面滑到他面前。 助理微微一愣,扭头看向座上男人无可争议的英俊脸庞,眉弓骨长,眉峰凌厉,鼻梁高挺。 唇瓣有些薄,颜色猩红,下颌线十分分明流畅。 不知怎么的,助理想到公司里的人在私下谈说的八卦:嘴唇很红的男人,性‖欲很强很重。 助理有些迟疑的开口:“谢总不再看一看吗?『探聊』目前是有一些争议,但是对方在合同里有多让利一部分,与之合作一番,对昭卓没有什么损失。” 昭卓科技成立三年,主营电子研发方面,是圈内倍受瞩目的新起之秀。旗下发布过一些小游戏,用以活跃用户,增加用户的粘性,正好缺宣传平台。 『探聊』的流量不算大,但也不算太小,花一点小钱,多换一个曝光渠道何乐不为? “一些?”谢长观轻漫的嗤笑一声,周身摄人的气场让人头皮发怵。 四个合伙人跑掉三个,剩下宋娅一个独苗在苦苦支撑,到处拉资源拉投资。 『探聊』的下场一眼望到头,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处,不值得昭卓冒风险。 谢长观站起身,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大步往外走。 黑色的衬衣紧帖在他的身上,肌肉线条被衣物很好地修饰出来,紧绷的腰腹,宽阔的肩膀,黑色西装裤包裏着男人矫健有力的大长腿。 在即将踏出会议室的门,谢长观偏过头,避开顶端的门栏,头也不回的说道:“以后,类似的方案不要再递上来。” 第2章 单间里。 江岫纤长的眼睫像是蝴蝶的羽翼,慢慢地敲下两个字: 【抱歉。】 江岫切出后台,吴女士的尾款正好到账,不多不少四十元。 他点下收款,简单收拾残渣,弯身从床下扯出一袋开封的猫粮。 t恤松松的袖子上滑,露出一截瘦可见骨的手臂,上面纵横交错的浅褐色疤痕,就像白瓷釉上的一道道裂纹。 江岫剜出一大勺猫粮,缓步走下楼去。 四下里静悄悄的,他拨开破败墙角处交缠的藤蔓,将猫粮放在地上,低垂着清寂的眸子,安静的立在一旁。 等候约摸十来分钟,没听到预想中绵软的猫叫,他姣好的眉头轻轻一皱。 江岫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朝缠绕的藤蔓枝桠深处照去。 手电汇聚的光圈中心,一只两个月左右大的橘白猫倒在地面,四肢抽搐着,嘴巴张开,不断吐着白沫。 似察觉到江岫的存在,小猫涣散的眼瞳艰难的转动了一下,想如平常一样跑向他撒娇,四肢踢蹬几下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江岫呼吸微微一滞,连忙跨步过去,抱起小猫冲出黑巷。 — 爱心宠物医院。 推拉玻璃门半开着,明亮灯光从里面投射而出,在地板上淌开一条银白光带。 前台接待处,身材高大的男人,单手按着值班手册与人通话,浅蓝色的大褂衬着他俊朗的眉目,声线清润磁性,说话语气平缓,听起来温和近人。 “三号室的猫咪刚做完手术,正在关键期,你明早值班的时候多注意,有什么问题及时联……” “医生,请你救救它!”焦急的音调打断封明的话,尾音带着气息不稳的急喘。 封明瞳孔剧烈收缩。 这道声音实在太美妙,激得他的耳膜都要颤抖起来了。 他有些僵硬的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白t黑裤的少年微躬着身,出现在医院门口,微长发丝柔顺浓密,贴着白皙的颈项。 容貌极好,秾艳稠丽的五官精雕细琢宛如上帝最完美的造物,嫣红似滴血的双唇张合,急促的喘着气。 从微微分开的唇缝中,一小截湿红柔软的舌尖若隐若现,勾人心魄。 封明死死抓着手机,心神久久不能平静。 他透明镜片后面的眼睛,竟就这样没礼貌的,像个贪婪乞食的狗一样盯着初次见面的少年看。 江岫后知后觉他没有戴口罩,连忙侧过脸,避开男人聚集而来的目光,要往后退出去。 余光瞥到怀里的猫,又生生停下,小跑进医院,重复的问了一遍。 封明这才注意到少年怀里抱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猫停止了抽搐,腹部微不可见的起伏着,呼吸十分微弱。 “交给我。”封明以莫大的意志力强行移开目光,切断通话,小心接过猫,快步走向前台左侧方向的检查室。 江岫抬步要跟上去,又听封明叮嘱道:“你等在外面,等会儿需要为小猫建档,有些问题要你配合。” 刷—— 检查室的自动门拉开,又缓缓闭合。 宠物医院里大多数人都已经下班,仅剩几间办公室的灯亮着。 靠着墙的位置,立着一个与墙等高等宽的木架,架上摆放着一排排的猫狗零食,价格都不低。 江岫站在空荡荡的前台,慌乱的神智逐渐清醒过来,他似乎太过冲动——他身上哪里还有钱给猫做检查? 忽的,兜里的手机发出振动。 江岫抽回思绪,点开顶端的消息推送,一眼便看到『探聊』官方发出的公告。 公告有三条,第一条就是关于『探聊』app永久关闭的公告。 【因不可抗力的原因,『探聊』app计划于年末全方面关闭,并启动关停注销程序。 由此给您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衷心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本app的关注和支持!】 官方账号的评论区下方,五花八门的猜测层出不穷。 『大半夜发公告,吓我一跳,求求官方别关闭,再抢救一下吧!』 『很明显到穷途末路,之前网传几个合伙人不合的传言,八‖九不离十。』 『楼上+1,听说还是携款跑路,一分钱没有给宋姐剩』 …… 『探聊』环境宽松,限制少,注册没有年龄门槛,又不乱收费,是江岫选择它的主要原因之一,哪怕他没到法定年龄,依然可以在上面接单,平台还不扣分成。 要是真关闭,江岫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去处,他唯一的经济来源,也将被切断。 江岫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一时有些迷茫。 正在这时,检查室的大门打开,封明端着一个塑胶箱走出来。 箱里铺着毛绒的软毯,小猫趴在上面,双眼紧闭着,陷入在沉睡中。 “它是误食有毒的食物所致,幸好送来得及时,现在它基本脱离危险。不过,猫月份太小,很多药不能用,只能采用输液的方式,清除体内的残毒。” 封明看向江岫,从少年身上传来的扑鼻幽香,弄得他本就不怎么清醒的疲惫大脑更加头晕脑胀。 他哑着嗓音继续道:“输一周左右,若是后续没有出什么意外状况,就可以出院。” 江岫低头看着安睡的猫,轻声的问道,音色如雨滴坠落青竹:“一共要多少钱?” 他艳丽狭长的眼尾,眼睫在紧张局促地颤,在眼角晕开一片薄透的弧影,不安、无措的流光从眼底流过。 封明紧紧盯着他摄人心魂的脸庞,音质往下沉:“解毒针七十,输液一天一百,要是寄宿在医院里的话,一天加收费三十五。” 零零总总加起来要一千多,对江岫来说,不吝于天文数字。 江岫轻轻抿住唇瓣,上唇不明显的唇珠浅浅浮现,像是沉甸甸的甜美果实,引得封明呼吸又粗重几分。 “如果不输液会怎么样?” 看出少年的窘迫,封明的眼神陡然变得幽深暗沉,鼻腔喷出的热息好似温泉升腾的热气一样,在空气中凝出大片湿热的白。 第3章 “最好是输液。猫没有打疫苗,抵抗力很弱,余毒随时可能再次要它的命。” 封明嘴角往上勾,说出的话几乎全是气音:“别担心,费用的问题不急,在出院前结清即可。先来登个记。” 江岫困惑地将脸全部抬起来,仰着脖颈,谨慎而戒备地看了他一眼,皮肤在廊道灯光照射下白的发光。 像是冬日枝头的一点春色,又像是开在峭壁的曼珠沙华,透出薄薄的爱欲。 医院建档是方便联系,记录的都是一些基本信息。 江岫没有留具体的地址,模糊的填上一个大致的位置,转身离开宠物医院。 封明坐在电脑前,目送着他走远,修长的手指抚上电脑屏幕,来来回回摸索。 “江岫。”封明喉结滚动,一字一顿,眼底暗潮涌动。 — 街道之上冷冷清清。 离开宠物医院一段距离,江岫舒出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他穿梭在路灯下,接着看未看完的公告,后台里又跳出条私信。 【草莓软糖:行吧,我不强求】 【等等。】 想着高昂的医药费,江岫飞快敲击屏幕。 【我接】 【说一说你的具体要求吧】 【草莓软糖:……?】 草莓软糖没有多问,与江岫交谈近十分钟,敲定下任务的所有流程,互相加上微信,很大方守信的转账过来8000元。 【草莓软糖:确定对方到面基地点,先给他发语音消息:哈哈哈,没想到吧!老子是男的,掏出来比你还大!再拉黑不管】 【草莓软糖:消息发送成功之后,聊天截图发我结尾款,期待你的好消息】 “……” 江岫看着对方的第一条私信,再迟钝都能感受到字里行间满满的戏弄。 【他得罪你了?】 【草莓软糖:他在游戏里杀了我二十次,让我整局都是黑屏,毫无游戏体验算不算?】 【草莓软糖:不出这一口恶气,我晚上睡不着!】 本来是想在睡前玩个游戏放松,结果反而打出一肚子火气。 『探聊』有游戏区,是几个和平台合作的游戏商,可以直接通过平台下载游戏。 江岫的手机内存所剩的不多,没进去玩过,但多少能猜得到她有多憋屈。 江岫收下转账,在草莓软糖的id后面备注:假装甜妹网恋。 又返回『探聊』,上滑聊天页面找到最顶端的名片。 名片来自平台上,头像是灰色的卡通男生,江岫鲜少关注动漫,认不出是哪个人物,倒是对方的昵称一下子抓住了江岫的眼球: 帅到被通缉。 就……相当自恋。 江岫根据草莓软糖的要求,将名片转发到他没怎么用过的女小号上,登录小号,通过名片点进对方的主页。 对方主页很干净,像是注册不久的新人,活跃度也不高。 系统显示,对方正在线。 天花板的灯光的照在江岫乌黑的发顶,将他过于白皙稠丽的脸庞浸染上几分暖晕。 在任务开始之前,他还需要确认一件事。 【哥哥,你玩游戏好厉害呀,可以问一下你有对象吗?】 第3章 江市。 江景上府。 谢长观按下停止键,擦着汗涔涔的脸,从跑步机上走下来,头发湿湿地流淌着汗串儿,臂膀上和脖颈上全是汗珠。 短袖短裤浸透汗水,紧紧贴在身上,厚实健硕的胸膛尽显,腰腹精窄,腹肌沟壑分明,肌肉线条恰到好处,充满力量感。 健身室剔透的水晶灯饰发出冷冽的亮光,浅蓝色的窗帘被分挂在两边,露出巨大的落地窗,放眼望去,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 谢长观在窗前的黑长沙发前停下,拿起遥控器,漫不经心的打开财经频道。 沙发里的手机屏幕骤然发亮,他微垂眸瞥去。 侧脸轮廓锋锐而清隽,电视屏幕的光芒反射在他的眼睛里,焦褐色的眼珠闪动着釉质的光辉。 谢长观一眼看到最顶端的消息推送,目光微微一顿。 宋娅的执行力倒是强,知道『探聊』无可挽救,果断的选择斩尾求生。 谢长观弯腰去拿手机解锁,准备清理掉消息,卸载『探聊』的app——在得知宋娅来求合作,他让助理做了一份调查,还下载软件体验了一下。 平台限制的宽松,确实是它的优点,能吸引很多人,但除此之外,与市面上的大多数聊天娱乐app,并没什么亮眼突出的区别。 “……!” 谢长观的手背肌肉忽然紧绷,英挺的剑眉蹙起,气息一下子变得粗沉。 他的手很好看,骨骼分明而修长有力,紧紧按在手机屏幕上,抓在沙发皮的手指用力,手背青筋暴突。 胯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让原本宽松的短裤,一下子变得紧绷,勒得谢长观低沉的闷哼一声。 汗珠自额前滚落,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下颌紧紧缩着,额角突突直跳,喘息一声比一声急促急躁,半阖着的眼底不知道有什么在拼命上浮,又被死死压制着。 体内的波涛一浪接一浪,沿着脊椎一路到脚底,又从脚底窜上心口。 他能明显感觉到身上像是烧起了一团火,酥骨痒意逐渐从身体深处蔓延至全身,所有神经都紧绷到极限! 谢长观闭了闭眼,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不断深呼吸,快速走到客厅,拉开茶案侧面的抽屉。 里面放着很多小瓶的罐子,一层层铺满抽屉,上面没有任何标签,像是私人订制的。 谢长观取出一瓶,曲指拨开瓶塞,倒两颗在嘴里,下一刻,口腔里爆‖裂开浓郁的薄荷味。 咯嘣咯嘣—— 明显的碎裂声在客厅里响起。 薄荷冰凉刺激的清香直冲脑门,谢长观重重咀嚼着薄荷糖,有些失控的呼吸逐渐压抑住,紧攥的手指缓缓松开,指尖向内蜷缩,指骨微不可察的抽动着。 茶案上,手机屏幕还亮着,页面在不知何时误触,跳转到『探聊』的后台,一条私信跳跃进他的眼帘。 【哥哥,你玩游戏好厉害呀,可以问一下你有对象吗?】 头像是樱桃小丸子,昵称是奶黄菠萝包,像是个新号。 谢长观的手还在颤抖着,胸腔里还残留着未散的焦躁,蔓延到他的眼底。 他的眼皮很薄,在灯光下更显冷淡。 【帅到被通缉:我没有对象怎么了?】 【帅到被通缉:你有必要私信来取笑我吗?】 【帅到被通缉:有意思吗?】 【帅到被通缉:碍着你了?】 火药味十足的回复完毕,谢长观丢开手机,又往嘴里倒入一颗薄荷糖。 他薄唇紧抿,表情沉淡,抓过一条浴巾,大步走进浴室。 翻腾热水气在浴室中扩散,朦胧的水雾透过白色光线微微投射,形成一道道柔和的光束。 谢长观缓缓仰起头,任由热水浇在脸上,喉结下压时牵动侧脸的线条,荷尔蒙毕露。 — 街道上。 夜色已深,街边除了烧烤摊,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了。 江岫往回走着,在路灯笼罩之下,他的周身似蒙着一层薄雾,微长的头发黑而软,贴着雪白的脖颈,带来些微的痒意。 听到手机的振动,他停下脚步,低下头看着一条条冒出来的消息。 “……” 9。 6翻了。 他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 江岫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睫羽纤长卷翘,内勾外翘的眼型显得尤为惑人。 不过,心里倒是没有多少介意成分。 他确定了一件事:对方没有对象。 他假装与对方网恋,并不会伤害到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江岫彻底放下心来,经过烧烤摊位之时,围站在周围的人纷纷望向他。 他们的眼神饱含着某种侵略性,简直就像有粘性似的,牢牢粘在他的身上,甩都甩不掉。 即使背对着,江岫依旧能感觉到那些人炙热的视线,始终锁定着他,像是随时会倾覆而下的岩浆,要把他彻底熔化。 江岫准备回复的心思刹那间歇下,下意识躲避众人聚集而来的目光,快步往回走。 穿过漆黑的巷子,回到单间里。 房间里的灯还没有关,江岫倒出水壶里余下的温水洗漱,余光不经意瞥到t恤衣摆上的一团深色水晕。 ——应该是他抱小猫去医院的途中,不小心沾到猫吐出的白沫。 江岫淡色的双唇平直地抿着,隐藏的唇珠又浅浅露出,蹲低着身,从床下拉出一个绿麻提袋。 提袋有些大,内里却干瘪下陷,没有装多少东西。 江岫从里面取出一件衣服,脱下身上的t恤,整日被包裹在宽大衣物下的躯体白得晃眼。 身体单薄苍白,长期营养不良而骨瘦嶙峋,背部蝴蝶骨明显的凸起,很快又笼罩进灰色的运动卫衣里。 第4章 卫衣比t恤短小很多,多处洗得发白,袖口、衣摆处清晰可见几个小破洞。 江岫将t恤泡进水盆里,又尽职尽责的去勾搭人。 他一条腿垂在床沿下,坐在床沿边,裤脚随着他的动作向上划去,露出一段细瘦白皙的脚踝,纤细得一用力就可以被人轻易禁锢在掌心里。 江岫的皮肤玉白紧致,触手温凉,特别适合大力搓玩。 【不是的,哥哥别误会,我是真的觉得哥哥很厉害】 【我很少玩这种娱乐平台,什么都不懂,哥哥能不能教教我呀?】 『探聊』的主页没法查看用户注册时间,仅能从活跃度判断,江岫的小号很少用,活跃度很低,与新号根本看不出差别。 江岫等了一会儿,对方没有任何回应,那张秾丽白晳的脸逐渐染上疑惑。 江岫并不擅长勾搭人。 他在平台上接的单,目的性都很强,很少需要他费心思,哪怕是当陪聊,话头也多是顺着单主聊下去。 以男儿身装女号,去撩拨另一个男人,他是头一遭。 但是哄人,他还是会一些的。 江岫莹白的趾头蜷缩了一下,足背微微弯起,露出白皙曼妙的弧度。 【哥哥,你怎么不回我?】 【对不起,我的要求是不是唐突到哥哥了,我好自责啊】 【拜托哥哥别生气了嘛,你理理我好不好~】 【求求你啦,哥哥】 …… 然而,消息如泥牛入水,一一石沉大海。 江岫不解的瞄了一眼系统的在线提示,点在屏幕上的手指细长而柔软。 他轻轻咬住下唇,薄唇被咬得无比红润,一层湿润的水光让唇瓣变得红艳艳的,格外诱人。 有点难办。 对方好像不愿意理他。 江岫盯着对方的头像,考虑着要不要再发几条消息,微信里跳出一条好友申请提示。 江岫点进去一看,备注里写着:你好,我是安心宠物医院的医生封明,能加一下好友吗?方便医院随时告知你猫咪的恢复情况。 小猫前段时间出现在旧居民楼附近,江岫隔三差五喂它一点猫粮,多少有些感情。 想到后续还要交医药费,江岫没有拒绝。 封明的微信昵称很简单,单单一个封字,头像是医院的大门照片。 一加上好友,封明就发来一条视频。 江岫点开,是猫输液的录屏,黄白色的小家伙左前肢的毛被剃掉一部分,躺在铺着软垫的大铁笼里。 铁笼里放着猫砂盆与水,侧面挂着一小瓶药液,通过细长的透明管子,输送进猫的身体里。 【封:大概输半个小时。】 【封:后续一周,每天都会输上这样一瓶】 江岫仔仔细细看完视频,悬吊一路的心,落回肚子里。 【肉包子:谢谢。】 — 宠物医院。 封明单手插兜站在铁笼前,一副斯文沉稳的样子。 看着江岫的回复,他神情微舒,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一双眼深深凝视江岫的头像,像盯住猎物的狼。 封明看了约两分钟,切换到同事的微信。 【封:院里为流浪猫绝育的活动的志愿者,你招到人员了吗?】 【同事:还没呢】 【同事:院长下午才和我聊过这件事,我正在发愁呢,准备明早值班,在门口贴上一个招聘广告,看看有没有人来应聘】 【同事:要是实在找不到人,只能我们自己找了】 【封:不用麻烦】 【同事:什么?】 【封:我这里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同事:谁?】 封明没有多解释,踱步走回办公室。 第4章 江岫再切回『探聊』,谢长观的头像变成灰色,显示离线中。 倒是后台里多出数十条私信,江岫匆匆扫一眼,全是些不堪入目的秽语。 江岫习以为常。 他回回登录女小号,后台都会收到类似的私信,删都删不完。 所以,除非是接单需要,否则他不会使用小号。 旧居民楼外,老式路灯投下昏黄的光,藤蔓交杂的深处,传出一声声蟋蟀的窸窣。 单间内的灯光逐渐黯淡,江岫熟练的将谢长观的聊天框置顶,双眼安安静静的闭上,狭长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盖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他的呼吸逐渐轻柔均匀,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映照出他安详的睡颜,脸庞放松而平和。 — 次日。 狭窄的单人床上,圆圆的鼓起一团,几缕黑发从密不透风的被子下露出来。 少年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慢吞吞的从里探出手,摸向放在床头的手机,眯着眼瞄了一眼时间。 09:12。 他正要缩回去,手指习惯性的往后滑了一下屏幕,余光瞥到『探聊』软件右上角多出一条新消息。 是回复他了吗? 江岫连忙在床上支起上半身,点进去app,却是一个没见过的陌生id。 对方顶着铜币样的头像。 【你的信用卡在海外消费了250万,这个是你本人的消费吗】 『探聊』不联任何支付方式,不会有资金往来,骗子骗钱骗到平台来,是有多不专业。 江岫玉白的面庞晕着一点缺氧的浅红,泛着困意的双眸潋滟,雾气朦胧。 【不是。】 【骗子:可我们核对过身份证和名字,都是你本人】 骗子还挺有毅力。 他的卡里就剩39.7,哪来250万? 江岫揉了揉眼睛,忍着倦怠,认真的思考了两秒。 【那你能截个图给我吗】 【骗子:干什么?】 【我想发朋友圈,让大家看看我的实力】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250万。 聊天页面的顶端『对方正在输入中』显示又消失,消失又显示。 下一刻,系统提示: —对方已离开— 这就跑了? 江岫不解的偏了偏头,柔顺的发丝从鬓边垂落下一些,墨线一样散慢地点在精致的锁骨上,唇薄鼻翘,一张脸蛋秾丽靡艳恍若食人精气的精魅。 明明是很平常的动作,被他做出来总是活色生香,带有一种天然的诱惑力。 江岫切回后台,昨晚乱七八糟的私聊都还在,他指尖下意识动了动,想要一键删除未读信息。 视线不经意瞟向置顶,头像仍旧是灰扑扑一片,一道灵光忽然划过脑海。 江岫两根细长手指同时按住电源键与音量键,将满屏的私信截图。 【早安啊,哥哥】 【哥哥要是不想教我,也没关系的,我没事的】 【不过,这些都是什么意思呀?】 【截图.jpg】 【总觉得……他们说的话好奇怪哦。】 — 江景上府。 琉璃时钟发出规则的转动,谢长观一身休闲,端坐在电脑前。 英挺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骨相俊美到毫无瑕疵,脸上透着一股冷峻之意。 同步的电脑微信上,助理在视频里尽职尽责的汇报着工作进度:“上一周提交的关于研发家庭辅助电子产品的方案,设计部已经画出初步的设计图,电子版我稍后发到谢总你的邮箱。” “『探聊』昨晚发布了永久关闭公告,昭卓已发出正式拒绝合作的通知。根据昭卓旗下的几款游戏特性,我重新筛选了几个匹配度较高的平台,到时候一并发到邮箱,请你过目。” …… 谢长观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眼梢微微上挑,眸底深处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等助理汇报完毕,他切断视频,却没有立即去查看邮箱。 谢长观点开备注是『周医生』的人,发过去一个视频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出现在谢长观的视野之中。 “周爷爷。”谢长观主动打招呼。 周祥坐在檀木椅中,他的面容温和慈祥,带着经过岁月洗礼的从容。 “又发病了?” 谢长观淡淡嗯了声,有些心不在焉的说明情况。 周祥捏着老花眼镜,往上抬了抬,精神烁烁的目光穿透屏幕落在谢长观身上。 谢长观坐得更挺直,他的眉头微微拧着,修长的手指紧紧捏着腕骨,被人观察的不适,让他不自觉将上半身轻微往后扬。 周祥有些好笑:“性‖瘾不是什么令人羞耻的病,你不必产生不良的抵触。” 所谓性‖瘾,通俗来说,就是多巴胺功能紊乱。 多巴胺负责大脑的感觉以及情‖欲,可传递兴奋与开心信息。多巴胺功能紊乱后大脑需要更多的多巴胺分泌才能得到满足,故而出现性‖爱成瘾的现象。 有些研究者认为遗传因素在性‖爱成瘾症的发展中起重要作用。 第5章 不过,谢长观的家里人,并没有人有性‖瘾。 那么,还剩下一种情况:谢长观可能天生就易于成瘾。 一两分钟,周祥摘下眼镜,语重心长道:“你的情况很正常,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你,心理干预属于短期,治疗效果很有限,并不能完全控制病发。” 谢长观没有说话。 他心里都明白。 但是他不想服用药物,不论是什么药,都会有很多不良反应。 而让他去找一个人解决欲‖望,他又有严重的精神洁癖,所以他一直以来都是通过健身运动,消耗掉多余亢奋的精力。 谢长观洁身自好,从不观看任何不良影片,甚至连自给自足的次数都不多。 任他怎么都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病。 谢长观的面上多了几分微不可察的烦躁,皮肤在阳光下泛出大理石般冷调的白。 他的语调依旧没什么起伏:“还有什么方法能减缓病症吗?” 周祥沉默的沉思片刻:“你可以试试多一点社交,分散一些注意力,看看会不会有用。” 谢长观的眉头顷刻微微皱起,说实话,他对社交不太感兴趣。 一群人围在一起,谈论的无非是三点:拐弯抹角的炫耀自己,添油加醋的贬低别人,相互窥探的搬弄是非。 实在是无聊透顶。 周祥是专家,看过的病人不知繁几,能看不出谢长观在想什么? 他长长的叹出口气,做出妥协的退让:“不一定是要在线下,现在网络不是很发达嘛,线上的社交有异曲同工之妙。” 谢长观表情沉静,像是在判断思考,又像是在权衡利弊。 周祥没有打扰他,默默挂断视频。 叮叮—— 两声邮件提示音,打断谢长观的思绪。 谢长观往座椅里靠了靠,从无线充电上取下正在充电的手机。 工作的时候他会习惯性将手机静音,谢长观一解除静音,十数条消息,噼里啪啦的跳出来。 大多数还都是来自同一个人。 左一声哥哥,右一声哥哥的,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让人心软的蜜甜。 当看到最后一句,谢长观眸光微微一顿,他的视线彻底胶着不动。 谢长观骨节分明的长指微动,点开截图。 【孤独寂寞吗?】 【多少钱上门?】 【今晚想你可以打给你吗?】 【发个照片,看看腿】 【小妹妹,你哪里最敏‖感?】 …… 从上到下的私信充斥着呼之欲出淫‖秽,几乎没有一句能入目。 而屏幕有限,截图下段还冒着半截头像,显然没有截完整,像这样的私信不知还有多少。 这正是谢长观拒绝与『探聊』合作的主要原因——平台相关限制太松范,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对昭卓几乎没什么正面的影响。 谢长观垂下眼眸,破天荒的回复。 【帅到被通缉:都是傻b,不用理会】 【帅到被通缉:卸载『探聊』,要玩去其他地方】 — 单间里。 江岫正在看封明又一次发来的录屏,光线照在洗得发白的卫衣上,露在衣服外的肌肤白得生晕。 听到消息提示,他下意识瞥了一眼。 看到是熟悉的灰色动漫头像,他的眼瞳微微张大,浮出星星点点的碎光。 【好,都听哥哥的,谁都不理】 【但是……我没钱。】 【我听说这个平台能赚钱,好不容易找到的,不太想卸载】 赚钱? 谢长观盯着江岫的回复,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桌面。 【帅到被通缉:你有多少岁?】 江岫卡了一下壳。 他接单的时候,单主并没有提到这一点,但是要网恋的话,年龄应该不能……太小? 江岫认真的想了想,卡着线报上年龄。 【实18,虚19,晃20,毛21,即22,快23,要24,将30,就31,马上奔40】 谢长观:“……” 【帅到被通缉:你是06年的,属相是属南孚的对嘛,一年更比六年强】 江岫心虚的抿了一下唇,雪白肌肤透出淡淡的粉。 他的这张脸无论何时都是极会蛊惑人心的,唇形也漂亮,眼底下的小痣随时散发着若有似无的蛊惑。 江岫连忙转移话题。 【哥哥多大啦?】 【帅到被通缉:还没退休。】 第5章 “……” 江岫猝不及防的呛咳了一下。 他稠丽的面容漫上一抹绯红,双唇微微张开,里面软红的舌肉颤动。 江岫尽职尽责找着话题。 【哥哥,我能不能不卸载啊。】 【我把这些人全部都删除可以吗?】 谢长观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截图上的人,侧脸轮廓像是用炭笔勾出来似的,连带着猩红的唇形都显得冷淡。 【帅到被通缉:不全拉黑留着过年?】 『探聊』主打的就是聊天娱乐,不论是什么人,都能单方面发起聊天,哪怕是在主页里设下一些限制,也不过是系统屏蔽掉一些垃圾消息,作用并不明显。 后台里是有拉黑功能的,但是江岫基本没有用过。 江岫没有忘记最开始勾搭谢长观的时候,说过什么话。 【怎么拉黑啊?】 【我不懂。】 谢长观随意的靠在椅背上,脖颈线条利落流畅,喉结凸出而明显,看着很有距离感。 想到周祥的建议,他的目光停留在屏幕上。 【帅到被通缉:按照我说的步骤操作。】 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 居民楼外的阳光落在少年柔韧的身姿上,为他笼罩上一层淡淡的暖光,将他露出的半个侧脸更衬得如玉一般,好看的惊人。 江岫一键选定,将所有不堪入目的私信人拉黑,裁截下空空的后台页面图。 【截图.jpg】 【哥哥你看,我全都拉黑了】 【哥哥懂的好多呀,越来越崇拜你啦】 又是一句接一句甜甜的哥哥冒出来,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乖巧,令人不自觉的心软。 谢长观眉峰微微动了一下,镜片之后一双如幽潭般的焦褐眸子微垂,胸腔里淤积的烦躁莫名的消散了一些。 或许……不是不可以试一试。 性‖瘾在心理学和医学仍然是一个备受争议的领域,目前尚无一致的标准来独立诊断,也没有什么有效治疗的手段。 连医学与心理学双修的主任医师周祥,都仅能根据个体的症状、行为、心理和生活做出评估,给出一些建议。 连着勾搭两天,谢长观好不容易与他有了交流,江岫自是不会放任机会溜走。 他黑色半长发垂至单薄嶙峋的肩膀,身上萦绕着自内而出的勾缠幽香。 【哥哥,以后我有不懂的,还可以问你吗?】 谢长观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放在办公桌面的文件上,卸载『探聊』的念头暂且歇下。 【帅到被通缉:随你】 很多时候,没有明确的拒绝,便是一种默许。 【哥哥你真好~】 江岫的舌尖从口腔中伸出一点儿,轻轻地舔了一下自己的下唇。 他还想继续聊点什么,封明的消息忽然发了过来。 【封:你能来医院一趟吗?】 【封:小猫的状态不太对,你最好过来看看】 封明刚发给他的视频里,小猫看起来不是挺好的吗? 江岫眼波微转,流露出几分担忧。 他连忙将外衣往身上套,轻车熟路地拿过口罩、帽子戴上,额前的发丝垂落而下,面容立刻被遮挡了大半。 一身灰扑扑的旧装,不起眼到扔进人堆里就会找不到。 江岫急匆匆的出门去,一路冲跑向爱心宠物医院。 — 医院前台。 值班的医生正在记录宠物们的病例,听见推拉门打开的声音,下意识抬起头看去。 一道气喘吁吁的身影手扶着门把,走进医院里来。 “你找谁?”医生面露奇怪之色,视线上下移动打量着。 江岫仰头看他,长得遮眼的刘海随着动作微微朝两侧鬓角滑落,藏不住的肌肤剔透光滑,泛着上好的白瓷般色泽。 医生脸上的表情有些凝滞,正要再询问一遍。 “江岫?”温和磁性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封明一手疲惫地扶着后脖颈,转动了一下脖子,几个大跨步向江岫走过来。 “封医生。”前台的医生回过神来,主动打招呼。 封明似没听到一般,全程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鹰一样的眼睛盯着江岫露出来的一点洁白额尖。 江岫手指不自觉地往内蜷缩着,成了一片诱人的水红,像是被过分灼热的目光重染出来的色泽。 封明曲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隐藏住眼里的侵略性,俊朗的面孔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 第6章 “来看小猫的吧?跟我来。”问都没问江岫为什么打扮得这么奇怪。 江岫不动声色的在心里松出口气,抬步跟上封明。 封明领着江岫走到走廊最里面的一间房,房间宽敞干净,白炽灯投下一片明亮光影。 房里放着好几个大铁笼,一个笼里关着一只宠物,有猫有狗,品种不一。 见到陌生人进来,宠物们不安的发出低吠,又被封明轻声安抚住。 封明指着里面的一个铁笼,低头温声对江岫说道:“它在那里。” 江岫顺着望过去,铁笼靠着墙,小猫趴在铁栏前,嘴里不断发出细弱的叫唤。 放在它后面的水与奶,基本没怎么动。 认出是江岫,小猫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朝铁栏的缝隙挤,像是想要出来。 江岫怕它扯到腿上滞留的针,忙走在铁笼前蹲下。 “你可以摸摸它。”封明站到少年身后,居高临下的视线不紧不慢地在江岫宽大外衣囫囵盖住的身上巡视一圈。 “猫咪是很敏感的生物,尤其是流浪猫,警惕性尤其高。可能是不适应医院陌生的环境,显得有些不安恐惧,从录下视频发给你之后,就在不停的叫,喂它什么都不吃,对它的身体恢复很不利。” 江岫微微仰着头看向封明,天花板上的亮光让他的眼睛略微有些不适应。 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上挑的长睫微颤。 下一刻,封明就看见一节白生生的手腕伸进笼中,落在白橘毛茸茸的脑袋上。 可能是太过紧张,手背微躬着,皮肤太过白皙,青筋都透了出来。 白橘停止叫唤,抬起前爪,歪着头直往江岫的手心蹭,亲昵欢喜之情毫不遮掩。 封明的呼吸渐渐加快,好像是一颗石子丢进湖里,激起一圈涟漪。 他沙哑着嗓音娓娓道:“对了,能帮我一个忙吗?” 封明高大的身躯微躬,朝着江岫倾身过去:“医院近期要举办免费为流浪猫们绝育的活动,需要招一个志愿者,帮忙找流浪猫。当然,是有报酬的,一天三百元。” 江岫并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乱晃。 前两天他确实缺钱,封明要是早一点提出来,他可能会答应。 江岫口罩之下的唇抿了一下,不自在的往后退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不好意思,封医生,我帮不上忙。” 封明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幽沉,他的脸背着光,很有压迫感。 不是缺钱么? 为什么要拒绝? “封医生——” 房门从外面被推开,值班医生一脸焦急的催促道:“刚收到一只蓝白,不明原因的抽搐吐白沫,你快去看看。” 封明侧头看了一眼门口,值班医生对上他那双眼睛,身体不由哆嗦了一下。 封明转回头,对江岫温和笑了笑:“我去去就来。” 江岫有些莫名的点点头。 等房间门关上,他指尖勾着口罩下边,把口罩轻轻地拉下来,小口小口地喘气。 ——宠物医院有些远,他一路跑过来,又戴口罩,早就有些喘不过气了。 咔哒—— 房间门从外打开,江岫下意识回头看过去。 “猫咪要是闹腾,你可以……”封明从容不迫的声音戛然而止。 江岫的唇瓣在口罩闷得很红润,张口喘气的时候,唇瓣微微分开。 从封明的角度,甚至可以看见口腔里露出一点点舌尖,搭在下唇上。 封明的喉结很清晰、很缓慢地滚动了一下。 他的脑子有点发晕。 封明冷静的声音无法维持了,呼吸喘了起来,一米八几的高大个男人像个毛头小子一般,磕磕绊绊从大褂里摸出两根猫条:“我、我拿了两根猫条,你可以试着喂喂它……它可能会吃。” 江岫身体僵了一下,连忙抬手将口罩拉上去,遮挡住脸,伸手将猫条接了过来。 “封医生,还有事吗?” 封明回过神来,暗暗深吸口气,又恢复成一副俊朗温和的模样。 他轻手轻脚关上门,走出几步,又回头看向紧闭的房门。 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秾艳稠丽的脸来,露着一点舌尖,又艳、又勾人。 “坏孩子,这么会勾引人,迟早是要受到教训的。”他轻叹、像一只找到惩罚借口、又性情卑劣下等的狼犬。 — 江岫对封明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他捏着一根鸡肉味的猫条撕开,喂向小猫。 小猫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没什么血色的鼻头动了动,张嘴慢慢吃了起来。 江岫一直在医院陪到小猫安睡过去。 封明正在手术室里忙碌,值班的医生不知在忙什么,前台空无一人。 江岫穿过前厅,走出医院。 天色不知何时变得昏暗,街道上的霓虹闪烁不定,行人如梭,交错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特别匆忙。 江岫缓步流际在人流之中,一回到单间里,他就点开『探聊』,开始尽职的做任务。 【哥哥,晚上好啊。】 【哥哥在做什么呀?】 谢长观的头像是亮着的,系统显示在线中。江岫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到任何回应。 【哥哥,怎么又不回我?】 谢长观单手滑着平板屏幕,听到滴滴滴的消息提示,眼角往下一压。 他眉骨比较高,尾梢斜飞入鬓,平板的光投进他的眼里,尽是漫不经心的拽。 【帅到被通缉:消息看到了,没聋、没瞎、没空】 【帅到被通缉:道上的事少打听】 江岫双手握着手机,疑惑的皱了皱鼻头。 【哥哥混的什么道?】 【帅到被通缉:下水道】 第6章 “……” 6。 哪有人混下水道的。 江岫蜷了蜷指尖,青色的血管透过白皙的手背,修长纤细的指节轻轻攥着手机的边框。 【哥哥好有梗,我更崇拜哥哥啦嘿嘿】 谢长观点在平板上的手一顿,利落的在中意的合作平台上画下一个红色圆圈标记。 【帅到被通缉:崇拜我嘿嘿?】 砰砰——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助理从外面推开门,恭恭敬敬的递上一张邀请函。 邀请函是深蓝色,用金色的楷体,工工整整的写着晚会的相关事宜。 蓝与金交相辉映,低调又奢华。 “谢总,ln的林总刚派人送来的邀请函。” ln是江市电子领域的龙头之一,旗下的产业涉及方方面面,与当地政府不少项目有深入的合作。 昭卓在江市发展的这几年,与ln难免有竞争往来。 但是,生意场上只有永远的利益,哪有永远的敌人?ln可是昭卓下一款产品的重点意向合作公司之一。 “回复林总,我会去。”谢长观一锤定音道:“通知设计部,新产品的设计图再按我批的修改完善一下,尽快渲染出3d立体图交给我。” “好的,谢总。”助理应下。 等助理退下,谢长观打开邀请函,瞥了一眼晚会时间,又合并上。 — 单间里。 江岫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睫毛微颤,稠艳得惊人的脸更加生动。 他正认真思索着该怎么继续往下聊,微信里跳出来两条信息。 【封:你怎么不等我就走了?】 【封:小猫的状态好了一些,以后你有空,可以多来医院陪陪它,能更有助于它恢复健康】 想起小猫殷切朝他靠近的模样,江岫犹豫了两秒,答应下来。 等他再切回『探聊』,谢长观已经显示离线。 — 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浸润着浅蓝的天幕。 江岫迷迷糊糊的从被窝里爬出来,宽大的t恤领子滑落,露出小半个莹润的肩头,锁骨完全地暴露出来,顺着衣领,可以看见里面白皙的肌肤。 他趿拉着拖鞋,走进浴室。 流水声潺潺,江岫嘴巴微张,微微昂着头,露出白皙的脖颈,吐出嘴里混杂着牙膏泡沫的水。 简单洗漱完毕,江岫用锅炸了两根火腿肠。 他张着唇,一边咬着肠,一边握着手机点开『探聊』,几缕碎发贴着脸颊。 谢长观的账号仍旧显示在离线中。 — 江市。 环球金融大厦。 会议室的玻璃门缓缓从内推开,一众西装革履的精英一贯而出。 助理合上会议记录册,抬手看着腕上的表,低声提醒道:“谢总,ln的晚会快开始了。” 谢长观合上文件夹,大步往外走去。 助理连忙给司机发消息,通知其到大厦外等候,加快脚步追上谢长观:“谢总,不换身礼服吗?” 谢长观垂眸看了看身上的黑色西装,头也不回的说道:“不用。” 又不是什么舞会。 第7章 大厦门口。 司机笔直的站在卡宴前,远远地看到谢长观出电梯,立即上前去为他打开后座车门。 助理坐到副驾驶座,报上晚会的地址。 ln的晚会在江市知名的会场,无数灯光环绕,铺天盖地的光影熠熠生辉,照耀着走廊、花坛和舞池。 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场地,受邀的江市名流精英在宴会中畅谈着,交流着不同的话题,欢笑声、琴声和交谈声交织成一片。 助理递上邀请函,守在会场门口的门卫仔细检查确认一番,躬身放行。 谢长观面色冷淡,缓步踏入会场。 离门口较近的一些人听到脚步声,顺着回头望过去。 男人穿着裁剪修身的定制西装,紧紧包裏住腿部肌肉,两条健硕的长腿往上是窄细的劲腰,比例惊人的小头宽肩,像打开的双开门大冰箱一般。 察觉到周遭的目光,他微掀了一下眼皮,侧脸线条凌厉分明,一双焦褐眼眸深邃而锐利,强势的压迫感令人不自觉噤声。 寂静一点点在人群中蔓延开,所有人震慑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坐在主桌的林海志敏锐感觉到会场气氛的不一样,向着门口看去,一眼看到朝他走近来的身影。 男人的身高比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高出一截,从容不迫地穿梭过人流,好一些女子都在蠢蠢欲动,想向他搭讪。 站在林海志身侧的特助躬身,附耳对林海志低语几句。 林海志眼睛微微一眯,掩藏下一闪而过的精锐算计,笑呵呵的站起身来:“百闻不如一见,昭卓的谢总,果真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 谢长观停在林海志面前,他的声线低沉带了点磁性,混杂在会场的音乐之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比不得ln,美誉横贯江市。” 谢长观微扬了扬眉,他的语气沉静和缓:“林总,久仰大名。” — 音乐如潺潺流水,从古典乐到现代流行,不同的旋律交织,将宴会的氛围一步步推向高峰。 随着夜幕的降临,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点燃了夜空,这场晚会也渐渐落下了帷幕。 助理紧跟在谢长观后面,手里捏着一叠从各方收上来的名片,小心的觑着谢长观的脸色。 ——林海志个老狐狸,可是灌了谢总不少酒。 谢长观没分给助理半个眼神,在卡宴的后座里坐得笔直,四周斑驳的光影流水般滑过车窗,几乎把他半张脸遮完,依然可以窥见大理石似的冷白皮肤。 谢长观半阖着眼养神,身体内的酒精勾起一股股难以控制的高温,在他的四肢百骸里乱窜。 他的脸上的表情不复在会场里的冷淡,反而多了几分微不可察的扭曲。 呼吸也逐渐变得有些急促,下颚绷得紧紧的,像是压抑着什么一样。 助理抬头,疑惑地望着后照镜,迟疑的开口道:“谢总,需不需要给你叫一点醒酒的汤?” 谢长观睁开眼,偏头扫向他,眼眸像是一滩深不可测的寒潭,令人不敢直视。 助理头皮一阵发麻,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多嘴。 卡宴一路行驶到江景上府。 助理打开车门,请谢长观下车,目送他上楼。 叮——! 电梯门缓缓地闭合,直升到高层,谢长观人脸识别进入房中,换下西装直奔健身室。 鬓角滚落的豆大汗珠滴在胸口,顺着分明的肌理滑落,在健硕的身躯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他滚着喉结,压抑着低沉的粗重喘气,眼尾微微发红。 饱满的、结实的胸膛,运动衣的布料被汗液浸湿,荷尔蒙几乎溢到汹涌而出,连带着手臂上的护腕都被汗液浸湿了一层,完全染上了属于男性的味道。 感受着腰部越来越明显的紧勒感,谢长观深吸几口气,气息已哑到极致,是一个男人生理层面上难言的焦渴和隐忍。 他面无表情地停下健身器材,拨开放在一侧的薄荷糖瓶盖,倒入嘴中。 一颗。 两颗。 …… 薄荷浓郁的清新味逼冲击着感官,但并不管用。 在酒精的作用下,薄荷糖的激刺只会让他的大脑愈发的兴奋,运动这么长时间,他旺盛的精力压根没怎么被消耗。 相反,他此刻处在极度的兴奋之中。 谢长观嘴里嘎嘣嘎嘣的咀嚼着薄荷糖,余光瞄到静音的手机,手生出意识般,划开手机锁屏,点开安静了一天的对话框。 【帅到被通缉:在不在?】 【帅到被通缉:出来聊两句】 — 暗云层层叠叠,笼罩在城市的上空。 豆大般的雨滴从云层里密密麻麻的坠下,地面全是坑坑洼洼的水洼。 江岫从宠物医院走出来,犹豫了下,抬起素白的手压了压帽檐,冲刺进密集的雨帘之中。 冷风凛冽,裹挟着冰冷的雨水,直往身上扑打,顺着脖颈、手臂流进衣裳里。 江岫的身上晕开一团又一团深色的水晕,等他回到旧居民楼,他的外套浸透雨水,帽子完全湿透,帽檐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淌着水串儿。 他整张脸都湿漉漉的,一部分纯黑柔软的发丝黏在了苍白面颊上,秾丽的五官极艳极稠,像是要送去祭祀的艳鬼。 江岫摘掉帽子,翻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拎抓着走进浴室,脱去湿淋淋的外套。 外套吸住了水,重重的掉在浴室的水泥地面上,灰白的卫衣也是湿哒哒的,连里面贴身的t恤都没能幸免。 他的下半身同样没能好到哪里去,黑长裤湿湿的垂在地上,浸透了里面的底裤。 纤薄的布料紧贴在皮肤上,透肌肤得很。 穿着湿润的衣服多少感觉有些不舒服,江岫仔细地把底裤脱了下来。 底裤完全浸透了水,脱下来的时候还滴出一串儿水珠。 江岫拧住底裤,挤出几滴水来,一股压都压不住的甜腻味儿在空气中散开。 这股香气勾勾缠缠,幽香到极致,特别的勾人。 江岫自己闻不到,衣摆下面空着,曼妙曲线一直蔓延到滚圆的起伏处,腿侧处洇出些湿漉。 他的眼皮抬起一点儿,对上镜子里的少年,眼睫水淋淋的湿着,眼尾冻出一丝殷红。 像是被谁欺负哭了。 第7章 天际边乌云翻腾,雷鸣震耳。 雨势汹汹,伴着电闪雷鸣,大雨绵绵密密地、扑簌簌往下坠,不断的砸在窗沿上、窗玻璃上。 单间里。 低瓦数的白炽灯光线昏黄,投下朦朦胧胧的光晕。 听到消息提示音,江岫低下头看向屏幕,脖颈暴露出来,漆黑的发尾湿湿的搭在白皙的脖子上。 他的眼帘微微颤动着,纤长的睫毛战栗,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原本他还计划着,在睡前再找机会在谢长观的面前刷一刷存在感。 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先主动找他。 江岫自然是不会拒绝。 他细白的指尖勾着湿内裤边缘,清透的水珠顺着指尖流了下来,滴滴答答地滴到了地上。 他单手熟练的敲字,手指上浸着水,在屏幕上留下几点湿漉漉的水痕。 【只要是哥哥,随时都在哦】 【哥哥想要聊什么呀?】 谢长观后背仰靠在健身器的座椅上,脸上汗涔涔的,胳膊上的结实肌肉鼓胀。 他冷硬的下颌线紧紧绷着,重重咀嚼着嘴里的薄荷糖,脖子上的青筋突突地跳。 【帅到被通缉:随便说点什么】 【帅到被通缉:快一点】 这么着急吗? 江岫的手腕轻轻一抖,指尖勾着的湿内裤松开,掉落到盆里。 卫衣下面面质粗糙的白色短袖t恤,浸染了雨水,黏贴在他洁白的身躯上。 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水珠,更加显得皮肤白皙莹润。 胸前的一片也变得更加透明显眼,水珠顺着晃晃悠悠的滴落之时,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从衣服里浸出来的一般。 江岫低垂着湿漉的艳丽眉眼,很认真的回复。 【我刚去了一趟外面,身上全都被雨淋湿了】 【但是看到哥哥的消息,一下子就感觉开心多了】 谢长观重喘出口气,侧头瞥了一眼落地窗外。 四面高高的墙壁在光滑地面上投下暗沉的阴影,高楼的露台下,城市的灯火如繁星般铺满眼前,与远处的车水马龙构成了一幅壮观的画卷。 看不到一点下雨的迹象。 【帅到被通缉:你那里下雨了?】 江岫全身上下散发着湿漉漉的气息,连眼角都水润润的。 雨水顺着白皙细腻的肌肤滑落,他摸到脖颈后,将濡湿的黑发撩开,换下浸水的t恤,又往放着干净衣服的支架抓去。 下一刻,他的手在半空中微微一顿。 衣架上少了一样东西。 第8章 他好像……忘了拿更换的内裤。 ——要想拿干净的内裤,就要走出浴室,去床下的绿麻提袋里取。 而他此刻衣服几乎脱完,全身上下仅剩下一件刚换上的t恤。 t恤不长不短,堪堪遮住腿根。 江岫单手抓着宽大的衣摆,一时间有些犹豫,把自己的嘴唇无意识地咬来咬去。 上唇上的唇珠浅浅露出,牙齿在红润的唇肉上留下一点儿白印,松开之后,唇瓣又迅速恢复原状。 只是留下一点儿亮晶晶的水痕。 谢长观喉结滚动,囫囵吞咽下糖,黑色的发丝潮湿地沾在脸颊边,紧皱的眉心拧成疙瘩。 他等了几秒,没等到回复,忍不住发出催促。 【帅到被通缉:说话】 【帅到被通缉:不要停】 滴滴的提示音,拉回江岫的思绪。 江岫的双腿纤长白皙,他的体毛很稀疏,两条腿又白又直,像两根白玉做的竹子,昏昧的灯光投照在微躬的脚背上,散着莹润的光芒。 他的两条腿动了起来,轻巧地走到单人床前,从床下抽出一条干净的白色三角内裤。 内裤很薄,样式与湿掉的那一条一模一样。 江岫快速瞄了一眼,抓着内裤,匆匆缩回浴室里。 【对,很大的雨】 【外面电闪雷鸣,四周一片黑漆漆,总觉得有点渗人】 谢长观一双犹如困兽的眼眸注视着手机屏幕,无处发泄与难以压抑的渴盼,都化成眼底激流的滚烫岩浆。 露台外夜风阵阵,健身室里却像是蒸笼一样,闷热得人喘不过气。 一股股热浪从体内扑腾着往上涌,窗外吹进来的风仿佛都带着一股热意。 汗水密密麻麻的从额头渗出来,瓢泼似的顺着脸流下,汗渍浸得他眼皮子疼。 他的脖颈、背部全是汗,湿滑黏腻。 【帅到被通缉:害怕?】 怕倒是不怕。 江岫基本都是一个人生活,打雷闪电等恶劣天气,对他来说司空见惯。 潮冷的空气在单间里流动着,直往光溜的腿间钻。 江岫膝盖下意识朝里并拢绞紧,耳尖升上一点红,像是胭脂一样地晕染着,连带着脸上那点不自在的神情都很蛊人。 他单手扶着洗手台边沿,稍微踮起脚尖,抬起一条腿,穿进内裤。 腰身微微上抬,又白又细。 穿好内裤,江岫的腰又放了下去,脚踩在拖鞋鞋面上,展露出细瘦的脚踝。 【是有一点点怕】 【哥哥你呢,在干什么呀?】 谢长观穿着运动的背心和短裤,常年高强度的健身让他的身材十分高大壮硕,背心根本遮不住他发达的胸肌,撑得本来宽大的背心都鼓鼓囊囊。 清晰勾勒出宽阔的肩膀与结实的臂膀的肌肉线条,两条分叉开的粗壮有力的双腿堪称威慑。 此刻,他那双健壮的大腿肌肉鼓起,再往上根部处的短裤中央,起了明显的变化。 谢长观喉结很缓慢地滚了滚,压抑着身体里滚烫沸腾的热流。 【帅到被通缉:在健身】 江岫微微一愣,鸦羽般的眼睫梢未都染上了光晕的流波。 健身还找他聊天??? 江岫没去过健身房,但是差不多了解健身是很耗费精力的。 江岫心里的怪异感越发浓重,快速穿上长裤,抱着湿衣服走到阳台。 阳台很窄,刚好够放个小型洗衣机。 江岫将衣服放进去清洗,反身回到房中,翻身上到床榻,拉扯过被褥,覆盖在身上。 【哥哥都做些什么健身项目呢?】 谢长观坐起身来,目光扫过健身室的种种器材。 他太高了,乍然站起来跟座小山似的,—下子就挡住了一部分的光线。 背部宽阔厚实,沟壑分明,腹肌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在灯光的映射下,发出隐隐烁光。 这一幕看上去极具有冲击力。 【帅到被通缉:保持后背挺直,从指尖到脚的支撑、引体向上,直膝抬腿扭转、单臂俯卧撑、手木仓式深蹲、哑铃上肩、壶铃摆动……】 江岫浸着水汽的眼眸里,一连串陌生的词汇跃进他的视野。 冻得冰冷的四肢逐渐回暖,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走形式一样的夸赞着。 【哥哥会的好多哇】 【哥哥真厉害】 — 两人一个缩在被窝里,一个背躺在健身室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洗衣机咕噜噜的转动着,灯光昏黄而暗长,外边雨势比先前大了些,气温似乎又随着夜的加深降了几度。 粗大的雨点,狂暴地撒落在旧居民楼的屋顶上,黑沉沉的天像要崩塌下来。 巷子外的街上几乎看不到人,远处车灯将雨点染了色,像是一条条带了颜色的光带。 雨看起来,根本没有停下来的预兆。 江岫的姿势渐渐从依靠变成趴躺。 他的一条腿半曲着,一半儿脸压在枕头里,这让他给谢长观发消息的时候不得不用手臂撑着身子,支起来一点儿。 【哥哥,还要聊什么?】 谢长观几乎是自下而上地用一双冷隽的眼盯着屏幕。 【帅到被通缉:都可以】 【帅到被通缉:继续】 两个小时过去。 江岫耷拉下脑袋,困得两片眼皮上下翻飞,连早已停止运转的洗衣机都顾不上管。 【哥哥,还聊吗?】 谢长观骨节分明的手指抓着薄荷糖瓶,薄薄的眼皮附着灯光的阴影。 【帅到被通缉:继续】 三个小时过去。 【帅到被通缉:继续】 四个小时过去。 五个小时过去。 …… 江岫被磨得完全没有了脾气,轻轻吸了吸鼻头,脑袋完全靠在枕头上。 他的眼睛很费力的拉开一条缝隙,唇瓣配合着手速,一张一合地央求着。 【哥哥,还要聊多久呀?】 【我不行了】 【真不行了】 【饶了我吧】 江岫从来没有和哪个单主聊这么久过,哪怕是陪聊,最长都没有超过三个小时。 谢长观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就不行了? 谢长观低下头,看着没有消下去多少的裆。 算了。 剩下他能自行解决。 谢长观终于大发慈悲松口。 【帅到被通缉:去睡吧。】 谢长观抓起放在一旁的干毛巾,盖在头上,大手按住头皮,草草的擦拭几下。 毛巾下露出半张下颚线利落的侧脸,面无表情时有几分冷峻的拽劲。 谢长观一步一步走进浴室,一个小时左右,男人腰间系着浴巾走出来。 腹肌贲张,胸膛湿漉,短粗的头发不断在滴着水。 谢长观划开『探聊』,唯一的对话框里,樱桃丸子的头像安安静静的。 已经睡着了吗? 水晶灯光勾勒出他的轮廓,谢长观的眼眸染上了一抹自己都没能觉察到的笑意。 【帅到被通缉:晚安。】 第8章 大雨淅淅沥沥、反反复复,一直持续到第二天。 临近中午,房间中的光线灰暗朦胧,仿佛所有角落都被披上了一层浅浅的纱。 湿润的雾气裹挟着水珠吹在脸上,江岫的脑子发着晕,冷汗濡湿了鬓发,湿漉漉地贴着脸颊,一种沉重的嗡鸣声在不断蚕食着他的理智,几乎快把他的头撑爆。 他的喉咙堵塞着,干渴感盘踞在咽管上,轻轻呼吸一下,都拉扯着神经,火辣辣的疼。 江岫双眼费力地眨了一眨,后知后觉他好像……感冒了。 ——应该是昨天淋了一场雨,又被谢长观强拉着聊天,熬了大半宿的夜,导致他恶寒侵袭入体。 江岫的脑袋缓缓转动了一下,露出烧得发红的耳尖。 他不喜欢四肢无力的感觉。 江岫急促的呼吸出口浊气,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摸床头,却摸了一个空。 他的身体微微一僵,似是想起什么,慢慢收回手,抓起外套套在身上。 江岫随手将手机放进兜里,慢腾腾地从单人床下来,戴上口罩,走出门去。 乌云黑压压的漂浮在天空,四下里光线昏暗。 江岫抬头望了一眼天,带着高温的吐息从红润的唇瓣中泻出,喷洒在口罩上。 天天就知道下雨,有本事下钱啊。 江岫踩着一地的水渍,走进街对面的药店。 药店的店员背对着门在整理药架,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的问道:“你好,需要买什么药?” “感冒药。”江岫艰难的吐出三个字,声音隔着口罩,愈发嘶哑。 店员回过头来,对上江岫奇怪的装扮,微微愣了一下:“具体是什么病症?” 江岫没怎么听清,抬起眼睛,迷茫地看了他一眼。 第9章 他没戴帽子,额前的发丝滑下,分落到两侧眼角,睫毛轻颤着,眼睑下的皮肤有些奇怪的泛红。 尤其是眼角下一点红色的泪痣,更是透出几分勾魂夺魄来。 店员望着茫然的江岫,喉咙里骤然发痒,不自然的干渴发紧。 他哑着嗓子,又问了一遍。 江岫这一次听清楚了,简单描述了症状。 两三分钟,店员立在收银台前,目送着他揣着一盒感冒药走出店门。 路上的行人零零散散的,步履匆匆忙忙,江岫回到旧居民楼,掰下一粒药吃下。 他的身上穿着有些宽大的白色卫衣,蜷缩在柔软的被褥中,显得他人更消瘦了一些。 江岫有些涣散的眸光落在后台的私信上,看到有一条谢长观的未读消息,指节微动了一下,想点开查看。 一股浓重的疲倦席卷而来,他浓密的睫毛挣扎着垂下,遮住了他的眼睛。 意识在不停的下坠。 下坠。 — 江市。 助理拿着设计部递交上来的文件,站在办公室门口踌躇,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毕竟昨天从晚会上离开之后,谢长观的神色不是太好看。 “进来。”低沉磁性的声音,打断助理的思绪。 助理脊背悚然一跳,深吸一口气,连忙推开门走进去。 办公室以黑白为主调,宽敞又明亮,暖气呼呼的吹拂着。 谢长观坐在皮质办公椅上,西装外套脱下,搭在椅背上,深灰色的马甲,贴服着他的身躯,胸肌撑得鼓鼓囊囊。 男人正在电脑上处理公务,表情沉静,一点看不出昨晚的迫人气压。 助理不着痕迹地放松下来,递上文件,有条不紊的汇报工作:“谢总,这是新的设计图纸,请你过目。ln那边还没有表态,但根据打探到的消息,封家也在接触ln。” 封家是江市老牌经商世家,主营实体餐饮方面,近些年网络发展,封家似乎也有向智能电子领域靠拢的趋势。 “不急。” 谢长观粗略的翻着新的设计图纸,从晚会上林海志的态度,他就猜到与ln的合作不会太顺利。 至于封家。 谢长观轻嗤一声,一双剑眉斜飞入鬓,眉目冷峻中带着点散漫:“封家并不足以为虑。” 听说封家倾尽所有培养出的继承人,对做生意没兴趣,跑去个不知名的城区当了个什么兽医,差点没把封家家主气个半死。 而封家的其他儿子,要么是不学无术、贪图享乐的草包,要么是年龄太小,还不足以担当大任。 封家家里乱成一锅粥,想要和昭卓竞争,先把家事处理好再说吧。 “设计图再优化一下细节,便可以着手3d渲染。”谢长观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丢给助理:“我圈出来的这三个平台,尽快找人去接洽。” 助理接过文件,转身退出办公室。 谢长观眼角下压,瞥向安静一上午的手机,轻咬住后牙槽,来回碾压。 轻微刺痛感顺着传递给大脑中枢,让他微微眯了眯眼。 怎么回事? 按照前几天的惯例,这会儿早该哥哥、哥哥的叫上了。 被他昨晚的样子吓着了吗? 谢长观曲指扯了扯领带,喉结上下滑动一下,半张脸隐藏在灯影之中,有点看不清神色,但周身的气息有些冷。 — 江岫昏昏沉沉的,一觉睡到下午七点多。 单间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江岫摸着黑撑起身子,失重感和眩晕一同传来,脑袋还有点恍惚。 他习惯性的打开手机照明,眼眸内氤氲着层迷蒙的雾意,面容愈发秾丽。 看着他睡前打开的后台页面,想到他今天还没有和谢长观聊天,缓慢动着虚软的手指,照常给谢长观发去消息。 【晚上好,哥哥】 【我昨晚没睡好,今天头晕了一天】 站在洗碗机前的谢长观垂下眼眸,焦褐色的眼珠下移,目光落在屏幕顶端跳出来的消息上。 头晕 谢长观微微拧眉。 【帅到被通缉:怎么回事?】 江岫身体发软,身上出了一身虚汗。 裸露而出的肌肤上沁着薄薄的汗珠,就连额前碎发也被打湿,一缕缕黏贴在脸颊上,活色生香。 【没事】 【就是想哥哥想过头了】 谢长观眉头缓缓舒展开。 重新看到一句接一句的哥哥,他身周萦绕一下午的冷气一点点消散。 【帅到被通缉:感谢老铁送来的思念】 一看就知道没信。 江岫一点都不灰心,长睫安静地盖住眼睛,干红的嘴唇微微张着,一呼一吸间仿佛都带着勾人的香气。 【真的。】 【我昨晚做梦,还梦到哥哥了】 谢长观挑了一下眉,宽阔的背往后稍稍一靠,灯光的照射下,眉目越显俊美。 【帅到被通缉:麻烦付一下出场费】 江岫咬着唇辦,晃晃悠悠从床上下去。 他的双眼雾蒙蒙的,鼻尖都发红了,一点儿汗水顺着脸颊和修长的脖子滑落,漆黑的鬓发贴在细腻的肌肤上,眼尾洇出花瓣似的红来。 - 江岫按下烧水壶的开关,从之前买的速食里,取出一包泡面,掰下一半面饼。 他蜷在沙发里,等着水烧开。 想到昨晚谢长观拉着他聊天的反常举动,好奇的问了出来。 【哥哥,你昨天怎么啦?】 【感觉和平时不太一样】 谢长观落在屏幕上的手指微一停顿。 他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穿着休闲裤的长腿半曲起一条,侧身倚靠在大理石台上。 【帅到被通缉:少吃点盐,看你闲的。】 就差明晃晃告诉江岫咸吃萝卜淡操心,多管闲事。 江岫抿平唇瓣,眉尾向下撇,细长的眉尖微蹙。 他的嘴唇很好看,又软颜色又浅,就连少有的唇纹都很漂亮。 下唇被他自己又咬又抿,弄得更红了。 好歹他昨晚陪谢长观聊了那么久的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居然说翻脸就翻脸。 好气哦,但是他的人设是甜妹。 【我只是想关心哥哥】 【哥哥好过分。】 谢长观似也联想到他昨晚的作为,心里难得生出一点愧疚。 他轻轻叹了口气,第一次向一个陌生人多作解释。 【帅到被通缉:昨天晚上和人谈生意,多……多喝了点儿酒。】 喝醉酒了? 那怪不得表现反常。 江岫低着头,半长的发丝盖住光洁的额头,脑海里零零碎碎的闪过一些杂乱画面。 他濡湿的睫毛激烈地上下翻飞,原本有些红润的脸颊刹那间变得有点发白。 【好吧,我不怪哥哥了】 【但是哥哥必须要补偿我】 谢长观自知理亏,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洗碗机上按动两下,进行下一个流程。 【帅到被通缉:你想要什么补偿?】 要钱? 谢长观在心里想着,对方第一次找上他,就是想在平台接单赚钱,却又对平台操作不懂。 水壶里的水咕噜噜翻腾着,江岫倒入热水泡面。 面饼的清香逐渐在单间里扩散开来,混着一点淡淡的油腥味,可惜江岫的鼻子堵塞着,什么都闻不到。 江岫小喝了一口热汤,双唇被高温的水一烫,显得颜色更深了。 嘴唇饱满圆润,那股红更像是被人狠狠蹂躏过之后,嘬出来的红。 他忍着脑子里的眩晕感,迟钝地思考了一会儿。 【哥哥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对我撒一下娇】 【我想听】 撒……什么玩意儿?? 谢长观突然有点看不懂中国文字。 他仿佛看到什么笑话,皮笑肉不笑的勾了一下嘴角,下颌骨锋利得像是刀子一样。 【帅到被通缉:我会撒尿】 第9章 热水滚过喉咙,像是吞下一根滚烫的烧火棍,江岫鸦羽一般的睫毛,顺从地垂着,鼻尖冒着点点冷汗。 【哥哥好坏。】 【哥哥不讲诚信,说话不算话】 他还没说什么呢,就恶人先告状上了? 谢长观袖子挽到了手肘上,衣领敞开了一道缝隙,露出深刻的锁骨。 手臂上的肌肉绷起紧实的线条,手机屏幕的光尽数反射到他焦褐的瞳孔上。 【帅到被通缉:你还不如要钱】 【帅到被通缉:收款码发来】 不行。 单主已经给过订金了。 江岫蒙着水汽的视线落在钱字上,脑子里晕乎乎的。 唇瓣上湿漉漉的,还有一滴汤汁,看起来很润泽,形状很适合亲吻。 【我不能要哥哥的钱】 谢长观脸上的表情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轻微的诧异,送上门的钱都不要? 第10章 【帅到被通缉:你在『探聊』不是为了赚钱吗?】 江岫揉了揉眼睛,他四肢虚软得不听使唤,没有控制力道,眼眶揉得发红。 他身上没穿外套,薄款的白卫衣下,单薄的背脊透出,两片削瘦的蝴蝶骨若隐若现。 【是啊。】 【我要攒钱】 【但是我要自己赚的。】 还挺有原则。 谢长观眼瞳沉静,撑在大理石台上的手,手指修长又有力,轻敲了一下台面。 【帅到被通缉:接单文案写好了吗?】 江岫接单有一段时间,自然是有写文案。 但是他不能说实话。 【没有】 【我不会写】 一猜就是。 谢长观猩红的薄唇轻轻勾起,微低下头,屏幕上映出一张极其英俊的脸庞来。 【帅到被通缉:等着】 — 江岫喉咙发疼,混着汤汁艰难的吞咽了几口面,又吃下一颗药,躺回单人床。 他小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柔软的发丝贴着脸颊和脖颈,又在枕头上散开一些,露出一段白花花的颈项。 次日。 江岫再度醒来,高烧退了一些,咽喉还是发疼,但是四肢有了些力气。 手机里弹出一堆广告推送,还有封明发来的小猫输液视频。 江岫想起来,昨天他生病,还没有去看小猫。 江岫把剩下一半的面饼泡热水,囫囵吃下,穿戴严实,走去宠物医院。 大雨不知何时停止,天空飘着层薄薄的乌云阴霾,路面上铺着的水渍干一滩湿一滩。 宠物医院是全年无休,二十四小时轮班轮值。 江岫到达医院,前厅里聚集着几个人,都抱着爱宠,等着看诊。 看到江岫的装扮,都朝他投去好奇的打量目光。 江岫不太自在的绷直指尖,四下环顾一圈,没有看到封明的身影,接待他的是上一次前台值班的医生。 值班医生对江岫奇怪的装扮有些印象,知道他的来意,径直领着他去看猫。 白橘的情况比前两日好上许多,看到江岫进来,摇摇晃晃的走到铁笼前,对着他软绵绵的叫唤。 江岫伸出手想摸摸它,想到他还在感冒,可能会传染,又缩回了手。 “好好养伤。”温热吐息洒在口罩上,江岫不太熟练的轻声哄着:“过几天就接你回家。” 白橘歪歪小脑袋,似乎听懂了,停止叫唤,拖着不太方便的前肢,走到泡着猫粮的食盘前,一口一口吃起来。 一边吃,一边时不时望向江岫,像是怕一转眼他又不见了。 江岫忍不住眨了下眼睛,他的睫毛很长,翘起的弧度很是勾人。 忽然,兜里的手机滴滴两声,收到两条消息。 【帅到被通缉:文件】 【帅到被通缉:里面是写文案的技巧,还有几个示例】 江岫点开文件,选择在线浏览,入目一大段一大段的文字表述,一个接一个的个专业词,看得他本就有些晕乎的脑子愈发昏涨。 江岫双手捧着手机,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回复。 房门缓缓从外推开,封明手里抓着刚脱下来的一次性手套,有些匆急的向他走过来。 在江岫蜷曲指尖准备回复的时候,直接伸手按住他的手腕。 “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江岫下意识挣扎,快速将上半身往后压,试图将被拉住的手腕拽离。 他的眉尖皱起来一点儿,口罩下的唇瓣微微地上下挤压了一下。 上唇的唇珠,浅浅的浮现。 封明的大手合拢,很隐晦的揉捏了几下,手感温软细腻,像是在捏什么解压的小玩具。 男人喉间发出低不可闻的舒适叹息,俊朗的五官上浮现出一丝陌生的侵略性。 他的眼神从少年颤动的浓密眼睫下扫到微微敞开的卫衣领口。 卫衣有些大,顺着往领口往下探去,白皙肌肤被遮掩得严严实实。 江岫似乎不适被人触碰,呼吸有些急促,柔软的黑发贴在雪白的腮边,整个人透着一股湿漉漉的潮气。 身上勾缠的香味散发到空气中,丝丝缕缕的萦绕包裹着封明的周身,仿佛要钻到身体的各处毛孔里,闻得他的几乎要站不稳。 封明耸动着鼻翼,深深闻吸一下,怎么会这么香? 他的喉咙止不住的发干,口腔里像是含着一团火,双眼如鹰隼,深沉地凝视着江岫,仿佛要把近在咫尺的少年吞食入腹。 “你昨天怎么没来?” “你干什么?” 江岫侧过脸,没有直视封明。 封明几个狠狠的喘息,隐去脸上的隐忍狼狈:“抱歉。” 感到对方钳制的力道一松,江岫立刻抽回手,往后退两步,手指在手机侧面按下电源键,熄灭屏幕。 他的动作很快,但是封明还是清晰的看到了页面顶端的『探聊』两个字。 封明的声音一顿,身体还有点儿僵硬,手掌在半空中虚虚的空握了一下,自然的收回来,垂到身侧。 “昨天没等到你,我有些担心。”他语气温和,脸上露出个亲切的笑容。 好似前一刻的失态,是江岫的错觉。 “你先陪着它,我去洗个手。”封明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甩了下手上的手套,转身离开房间。 房门缓慢关上。 江岫松出口气,低头看向手腕,想也不想的抓起袖子,在上面使劲的擦。 他的手腕来来回回冲擦了不下百次,因着用力地、不间断的擦,原本白皙细瘦的手腕,被折磨得那层薄薄的皮肤泛起芙蓉花辩般的色泽。 表层泛出丝丝的红血丝,看着就像是遭受过严重迫害蹂躏似的,凄惨又可怜。 — 洗手池在前台侧面,封明随手将手套丢在垃圾桶里,按下水源开关。 洗手,酒精消毒。 他一根根擦拭干手指,摸出兜里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正要收回去,想到江岫手机露出来的页面,点开搜索栏,输入『探聊』两个字。 页面闪烁,跳转出搜索结果。 『探聊』是一个娱乐聊天app? 封明一目十行浏览,从官方的简介来看,这个app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 用户对其的评分也不错,几乎接近满分。 “封医生也玩『探聊』啊?” 值班医生火急火燎的冲进洗手间,途径过封明的身后,勾头往他的手机上瞟了一眼。 看清屏幕上的t字形蓝色软件图标,长长的哦了一声,促狭的朝封明挤眉弄眼。 封明侧头看向他,没有直接否认,淡淡的问道:“也?” “哎呀,都是男人,懂的都懂。” 值班医生进入一间隔间,从内关上门,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一字一句飘进封明的耳朵里。 “封医生聊过几个?以你的条件,应该有很多女人贴上来吧?不瞒你说,我在上面同时聊好几个女人,前两天还约了一个线下,去旅馆酣畅淋漓的战了一宿,别提多爽。” 他嘿嘿的笑两声,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在上面……约‖炮?”封明皱了下眉,不是娱乐聊天app吗? “不然呢?又不只是我,很多人都这么干。”值班医生撇撇嘴,脸上满是不以为意:“你以为『探聊』真是一款单纯的娱乐软件?表面上看着正经罢了,实则内里五花八门,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两个人互相聊一聊天,线下约着吃个饭、看个电影,合眼缘就去开房,甚至直接在上面金钱交易的,也不是没有。” 封明的眸光一点点转幽暗深沉,目光落在『探聊』的图标上,指腹缓慢摩挲着屏幕。 金钱交易? 江岫送小猫来医院之时,神情窘迫,明显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却在两天不到,态度陡转,拒绝他的帮忙,像是并不缺钱。 而好巧不巧,他又在江岫的手机里看到了『探聊』的软件。 一切都是如此的,让人忍不住联想一些东西。 周边并不是什么发达城区,地势比较偏僻,地方治安管理的也就那样,高档一点的住宅区,门卫连看到偷电瓶车的贼都不敢吼一声。 周围地区都是些没什么钱的人,有人会在租的房子里,弄些不入流的小玩意儿,或者干脆就直接标价售货。 都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封明镜片后的黑眸微微一眯,喉结很明显地滚了滚。 第10章 “封医生难道你没有约过?” 值班医生的惊诧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钻进封明的耳朵。 封明略微垂眸,看着蓝色的软件图标,额头隐隐浮现出青筋,双眼里难掩的欲‖望兴奋地跳跃着,俊朗的五官透出别样的侵略性。 他没有说话,随意将手机丢回兜里,转身离开洗手间。 第11章 之前等候的几个宠物主,在办完事情之后,已经离开了医院。 前台静悄悄的,暖气风呼呼的吹拂,与一些正在运转的器械声混杂在一起。 封明踩着光洁瓷砖反射出的灯光碎影,一路来到廊道最末端的房间。 他的呼吸火热又急促,不由自主将手伸出,扭开了房门门把。 咔哒—— 江岫在暖气吹拂下,昏沉的头脑有些发涨。 听到开门声,他下意识的回过头,随着走廊外的灯光照进来,一双踩着黑质皮鞋、明显是男人的脚映入他的眼帘。 封明一身蓝白大褂,温笑着走进房间,似长时间工作没有进水而声音有些沙哑:“抱歉,我刚才是吓到你了吗” 他此时给人的感觉很奇怪,明明眉眼还是俊朗温和,周身的气场却紧迫而逼人,像是挣脱牢笼束缚的饥饿猛兽。 令人不自觉的脊背发悚。 江岫扬起修长秀气的脖颈,不动声色地再后退几步,站在距离封明较远的地方。 他揉了揉发疼的手腕,口罩下的唇微张,轻轻呼出一口温热的吐气:“没事。” 伸手不打笑脸人,封明都已经一连道了两次歉,他总不好多说什么。 封明注意到他异样的手腕,一看就知道什么情况。 江岫的手很漂亮。 本来他的皮肤就白,一顿用力揉搓之下,细薄的表面泛出一片十分瑰丽的红。 封明适当的停下脚步,灼热的视线不紧不慢地在江岫发红的手腕上巡视一圈。 故作不知的问道:“你的手怎么了?是被小猫抓了吗?” 白橘吃完奶泡软的猫粮,趴在铁笼前,正昏昏欲睡。 听到封明发出的动静,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睁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江岫在发丝遮掩下的秀丽眉头微蹙了一下,关小猫什么事儿? “不……” 江岫咽喉发疼,他的话没有说完,头顶上罩下一大片阴影,手腕又被一只大掌捉住。 封明大力的将少年拽近前来,死死扣住他皙白的腕子,恶狠狠地压迫下头去,下巴浅浅地从在对方的发顶上擦过。 江岫身上那种自带的隐秘而勾人的幽香,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此时穿着严实的江岫,在封明眼中,哪怕是呼吸,都是一把把明晃晃的钩子。 他呼出一口沉沉的热气,用仿若被拉扯着的奇异嘶哑音调低声说道:“野猫身上很脏,爪子上都是细菌,如果不及时消毒处理,很容易出事。” 用鼻腔发出一声含糊粗沉的响动,垂眸看了一眼江岫,又补充一句:“这不是玩笑。” 江岫被吓了一跳,浑浊的大脑清醒了一些。 浑身紧绷着,陌生男性的气息萦绕在他周围,他身上的毛孔受惊一样的炸开。 他细长的手指拢着,微微抖了一下,用力抽扯着手腕,想要后退挣脱。 但是他还在生病,四肢虚软着,根本没多少力气。 “不是猫抓的。” 江岫顾不上喉咙传出的不堪负荷的疼痛,一心想着快点离开:“封医生,我还有事要忙,我该走了。” 封明眼眸闪了闪,眸底升腾着巨大的漩涡,落在少年身上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玩味,又意味深长。 忙? 忙着去给哪个男人送身? 封明一个劲地在江岫头顶重复低喘着,嗅闻得更频繁,呼吸也更加密集。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少年卫衣领口看,在江岫抬眸的前一秒又恢复了温和平静的眼神。 “失礼了。” 封明似是下了什么决定,深深凝视了江岫一会儿,可惜地叹口气。 混热粗重的呼吸被他沉重地压下去,弯下的脊背,有种蓄势待发的力量。 他松开手上的力道,轻轻笑了起来,胸腔震动,嗓音恢复了最初的温雅磁性,温温润润、和和气气地说。 “主要是被没打疫苗的猫抓伤,情况可大可小,出于职业习惯,我不得不警惕一些。” 江岫连忙缩回手,转身往外走,口罩下的唇瓣局促的抿紧,上唇中央的唇珠完整显露。 封明注视着少年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神不复之前的克制,而是一种深沉的、狂热的、疯狂的、令人心头发凉的、炙热到不正常的眼神。 — 江岫一刻都不敢停,一路从医院直奔回旧居民楼。 等锁上单间的门,他摘下口罩,脱力的趴在床沿边,急促的喘息着。 他的唇角和眼睫都在颤,整张脸呈现出一片饱满的艳丽。 听到手机发出滴滴的响声,他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连动着脑子里的血,让他眼前一阵阵发昏。 他低低的哼吟了一声,微微转动了一下脸,汗水顺着白皙的后颈往下滑。 【封:明天还来医院吗?】 封明明里暗里在他身上游走的粘稠目光,让江岫心里本能的不安。 他不太想去。 江岫没有回复,他平复了一会儿剧烈运动引起的不适,屏幕顶端又跳出一条消息来。 【帅到被通缉:接单文案写好了吗?】 汗水打湿了一点儿鬓发,贴在脸颊上,江岫眉尖轻蹙着,浓郁的蛊惑从那张稠丽艳绝的脸蛋中透出。 想起谢长观发给他的文案写作指导文件,心里有些发虚。 他看都看没完,哪里还有精力去写。 【外面好冷啊哥哥,感觉我都冻感冒了】 转移话题? 谢长观轻挑了一下浓黑的眉,一眼看穿江岫的小把戏。 他身躯高大挺拔,站在走廊上,一身深蓝色的西装,外面穿着一件长款黑风衣。 褐眸剑眉,五官深峻,神色宁和淡漠。 【帅到被通缉:怎么回事】 【帅到被通缉:怎么这么不小心,出门也不知道带个太医】 【帅到被通缉:下次不许这样了】 “……” 江岫噎了一下。 他的眉眼昳丽极了,脸颊上还贴着一缕汗湿透的黑发,就像是深渊中正摇摆的罂栗。 【好吧】 【我这就去写】 江岫现在的接单文案是修改过好几版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出自新手之手。 江岫仔细回想着他刚到『探聊』的时候,写过几版接单文案,尝试着拼凑出一版来。 — 江市,环球金融大厦。 助理看着刚收到的消息,匆匆朝谢长观走过去:“谢总,雅瑞轩的包厢已经订好了。” 助理走在侧前方,先一步按下电梯。 电梯门缓缓打开,谢长观长腿一迈,大步走进去。 电梯里的灯光照在他手腕戴着昂贵腕表上,指甲修剪整齐,骨节修长分明,能清哳地看见手背的脉络和青筋。 助理没有闲着,趁电梯下降的空挡,精炼的汇报工作的进度。 “公司的相关部门已经与三个平台接洽,都有与昭卓合作的意向,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月应该就能签约,达成合作。” “但是,我们的人在与相关负责人洽谈之际,曾在附近遇到过封家的人。” 昭卓宣传旗下的游戏,不过是想多点曝光,增加用户的粘性。 谢长观选的都不是什么流量很大的大平台,封家哪怕要转向电子智能,想向外扩大宣传,要接触的也该是更大的平台。 下马威! 封家应该知道昭卓也想与ln合作,故意做给他看,想要他知难而退。 谢长观锐利的眸形微微眯了眯,不疾不徐地走出电梯。 司机已经等在门口,开门请他上车。 雅瑞轩是江市私密性很高的餐厅,自建成之初,就不对外开放,仅接待高级会员。 雅瑞轩的服务很周到,黑色的卡宴刚行驶进大门,就有侍应生上前来服务。 助理跟在谢长观后面,甚至不需要怎么费心。 谢长观是高级vip,有独立特定的包厢。侍应生领着他进去,接过他的外套,挂在楠木衣架上。 来之前助理下了菜单,侍应生为谢长观添上温度适宜的茶水,退至包厢外。 全程微笑着,态度服帖而恭敬。 谢长观慵懒的在主座坐下,长腿相交叠着,低眸看着发出响动的手机。 【哥哥,我写好了。】 【文件】 谢长观脊背直了直,长指在屏幕上点了点,点开文件文档。 【工作模式已开启,大单小单,24小时接,满意为止】 表述很平铺直叙,朴素得看不出新颖的卖点。 一看就是新手写的。 助理立在一侧,余光往主座上一瞥,就看到男人猩红的唇角略往下撇了一下,似乎带着点嫌弃。 【帅到被通缉:用脚写的?】 江岫迟缓的眨动着眼睫,单间里的昏昧灯光在他唇上蒙上一层淡色的光。 有这么差吗? 【那要怎么改呀?】 第12章 谢长观身形颀长,西装打开了两颗纽扣,宽肩窄腰,冷淡而矜贵。 他手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包厢门从外敲响,侍应生隔着门闻声问道:“谢先生,现在上菜吗?” 谢长观侧头看向助理。 助理心领神会,立即开门放端着菜品的侍应生们进包厢。 【帅到被通缉:不用】 【帅到被通缉:先发上去试试】 行吧。 江岫将文案简单排了下版,发在『探聊』账号的主页个人简介上。 前几天公告发出之后,『探聊』上一片议论纷纷,近几日能很明显感觉到流量消减了一些。 江岫对于能不能接到单,根本不报任何希望。 但还是那句话,做戏要做全套。 他将主页的简介页面截图,发给谢长观。 【哥哥,发上去了。】 【截图.jpg】 包厢里。 侍应生正在为谢长观布菜,谢长观瞥了下跳出来的消息,没有回应。 江岫等了一会儿,起身去洗澡,洗去身上的冷汗,又随便弄了一点吃的填肚子。 等再点进『探聊』,后台里又多出十几条私信,江岫熟练的摒除掉垃圾信息,在里面居然找到一个向他下单的人。 江岫微微歪了歪头,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接到单了!】 【哥哥怎么这么厉害】 【不像我,要是没有哥哥帮忙,什么都不会】 手机滴滴滴的发出响动。 助理顺着声音,望向正在擦手的谢长观。 谢长观动作微微一顿,焦褐色的眼珠下压,熟练的放大截图。 『探聊』的后台里,在置顶的头像下方,是一条下单私信。 一个代拒相亲的单子。 单主的头像很简约,一上来就直入主题。 【我很忙,麻烦你随便找个理由帮我拒绝相亲。对方年龄太小,我和他实在没有共同话题。】 简明扼要,重点突出,后面跟着一个名片,可以看出对方是个重事业的人。 【帅到被通缉:你打算怎么做?】 江岫嫣红的唇瓣微微张着,艳丽得化不开的脸上浮现出些许困惑。 【不知道】 【哥哥能不能教教我?】 侍应生掐着点又送上餐后茶点、切好的新鲜水果。 谢长观也不废话,捋了把额发,锋利俊美的眉眼都露了出来,有模有样的噼里啪啦一顿敲字。 【帅到被通缉:这还不简单?】 【帅到被通缉:你就这样回】 【帅到被通缉:你好,由于本人缺乏安全感,和我结婚的话,男方要有66艘航空母舰、200艘驱逐舰、300艘巡洋舰、5辆重型坦克、30艘潜艇、80000辆装甲车、6666枚核‖弹头、步‖枪、冲锋‖枪各2000000支】 【帅到被通缉:不然保护不了我】 不是,得罪联合国啦? 江岫捧着手机,久久不知道怎么回复。 他接单的时候,一直都是严格按照单主的要求,态度不会太软弱而受人拿捏,也不会太强硬而得罪人。 ——除去很少的时候,对方的发言太过逆天,他忍不住回怼两句。 江岫很怀疑,他要是照着发出去,很可能会被骂。 正在江岫犹豫不决之际,顶端的提示框里冒出来一条短信。 是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号码,不在江岫的通讯录里。 短信仅有很短一句话: 多少钱一晚? 第11章 月色微弱的光亮自窗外轻扫而过,在窗面上投映出一片浅灰色的阴影。 江岫鸦羽般的黑色发丝下压着,脸颊上的疑惑越发蛊人。 垃圾短信吗? 他没有过多在意,白皙的指尖动了动,正要将短信删除,楼道里忽然传出一阵巨大的重物落地声。 隐约之间,似乎还有杂乱的脚步声以及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居民楼地处的位置很偏僻,楼里又阴暗潮湿,除去两三个行动不便的独居老人,几乎没有人会来。 江岫在楼里居住了几个月,第一次听到这么大的动静。 江岫呼吸微微收紧,踩着拖鞋,悄悄走到门后,拧开门把,慢慢将门拉开一条缝隙。 楼道里的照明灯灯罩上蒙着一层厚厚的尘垢,投下来的光线很是昏暗。 隔着一小段的廊道,几个穿着搬运公司制服的工人手忙脚乱的围着一张床架,脸上满是焦急不安。 “搞什么?不是提醒过要轻手轻脚吗!这张床价值十几万,摔坏了你们赔得起吗?!”背对着江岫的一个工人发火骂道。 他对面被骂的两个工人表情有些委屈,望向狭窄昏暗的楼道,小声辩驳道:“我们不是活动不开么。” 而且,正常人谁会来这种地方? 空间又窄,装修又破烂,空气中飘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臭味,别提还要搬着一堆的大件重物。 “拿钱办事,天经地义,让你搬就搬,啰嗦什么!”训话的领头拉沉下脸,还要厉声呵斥几句,一道高挑的身影踏着楼梯上来。 男人骨架很大,目测一米八五往上,宽松的灰长裤,上身搭着一件浅棕色的无领毛衣,头发有些长,用一根发圈束着,拢在一侧的肩膀上。 鼻梁上架着一副很大的黑框眼镜,遮挡住眼睛,露出一个形状姣好的下巴。 他单手撑着墙壁,自下而上扫了一眼几个工人,嗓音倦怠,带着一点儿冷,有些慵懒地说:“吵什么,动作快点。” 雇主发话,哪里敢不听? 几个工人立刻噤声,低头又继续搬家具。 梁灼烦躁地顶了顶眼镜框,眼角无意的往侧面一扫,脸上冷漠的神情顿时愣了一下。 少年穿着灰色的卫衣,上半身微微向前倾着,站在门缝后面往外看。 像是刚洗澡没多久,黑色的发丝半湿半干,绵软的贴着稠丽的脸颊。 眼下有一点红色的小痣,简直要勾了人的魂魄。 “嗡”的一声。 梁灼脑海里有一根弦崩的断掉了。 后知后觉到男人的注视,江岫受惊似的微张开嫣红的唇瓣,膝盖微微并拢,忙不迭往后缩了缩,急急忙忙关上房门。 — 江岫没想到看一眼也会被抓包。 他靠着门板缓平了一下紧张的心跳,脑子里回想着廊道里的一堆家具。 是新邻居吗? 一张床架就十几万,想来是并不缺钱,怎么会来这么破烂的居民楼住? 滴滴—— 电子的提示音打断江岫的思索,他瞄了一眼屏幕顶端,又是刚才的陌生号码。 这一次发来的是一条彩信。 ——睡你一晚,多少钱 后面跟着一张图片。 图片里是男人拉开裤子拉链的下半躯体,深色的四角内裤膨胀着,前面浸湿了一大块。 紧挨着湿润的顶端,是流淌着白色液体的照片。 照片有些模糊,像是从哪个监控上裁剪下来的,又被人打印了出来。 握在男人的手掌上。 男人的手掌很大,手背上青筋暴起,狰狞盘踞的青色脉络一路连结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尖捏住照片的一角。 照片被他捏的四周褶皱,几乎捏烂,唯独上面的少年没受到什么影响,嘴唇部位和丑陋的男性‖器物紧紧贴在一起。 江岫辨认了好一会儿,才从照片上的人熟悉的衣着,看出是他。 一股寒意从他的脊梁骨处升起,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手里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变、变态。” 江岫僵硬着一寸寸偏移了目光,一双漂亮的眼眸泛起阵阵涟漪,眸光波光粼粼。 极度的震惊与喉间发炎的疼痛,剥夺了他出声的权利,急促地低喘着,自喉间挤出一声虚软无力的骂。 — 江市。 包厢里。 璀璨的水晶垂钻吊灯,照在铺满了光滑的瓷砖的地板上,镂雕着精致的花纹。 谢长观骨节分明的食指按在茶杯沿上,西装下露出来的手臂线条很结实,手指又修长有力 他垂着眼在看手机,五官俊美矜贵,表情很淡,看着有些难以接近。 怎么回个消息这么慢? 谢长观曲着指节,在桌面敲了一下,直身站起来。 守在一侧的侍应生,很有眼力见的取下衣架上的风衣,要递给他。 助理适时伸过手,温和道:“我来吧。” 侍应生微笑着点头,双手奉上风衣,转而为他们打开包厢的门。 助理手臂上搭着风衣,先一步走在侧前方,为谢长观开路。 雅瑞轩仅为高级会员服务,内里静谧又恢宏。 行至敞亮的大厅,助理余光往侧面一扫,面上的表情微微一变。 “谢总。”助理压低声音提醒道:“封家的人。” 谢长观步履略微一顿,视线从手机上挪开,掀起眼皮淡淡看过去。 第13章 几个人簇拥着封家家主封元享,从正大门进入雅瑞轩。 封元享是封家上一代家主的独苗,年轻时玩的很花,怎么刺激怎么来。 在二十几岁就有一堆情人,如今到五十几岁的年纪,脸上满是皱纹,连头发都花白了一半,听说在外面依然养着好几个小情儿。 身材也有些发福走样,定制的西装下掩不住明显凸起的啤酒肚。 一行人有说有笑,对待封元享的态度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与谄媚。 跟在封元享身侧的特助,倾身附到封元享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封元享与众人的交谈戛然而止,抬头朝里望了过去。 高大的男人一身笔挺西装,只是站在那儿留个侧影,周身的气场就很拿人。 对上他审视打量的目光,似笑非笑的挑了一下眉。 谢长观的眉骨很高,眉眼带了锋芒,浅薄的内双,瞳色是高纯度的焦褐色。 大厅天花板投照下来的灯光打在他身上,衬着他眉眼里不拘的傲气,要多拽有多拽。 封元享脸上的笑意顷刻之间收敛,逐渐消弭不见。 — 从雅瑞轩出来,助理一步三回头的嘀咕着:“跟在封元享身边的几个人,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谢长观坐在后座里,单手拿着手机,手指骨节分明的,煞是好看。 “ln的人。”他一言点破身份。 助理恍然大悟,很快又皱紧眉头,脸庞上露出几分忧虑之色:“封家果然在和ln接触。看ln几人的态度,难不成已经决定与封家合作?” “不见得。”谢长观长指划开熄灭的屏幕,瞳孔里倒映出一个可爱的头像,语气里都是漫不经心。 林海志是个老狐狸,处事八面玲珑,与封家来往不见得真敲定了合作。 不过是与封家有几分交情,给封元享几分薄面罢了——毕竟,在货真价实的利益面前,虚无缥缈的旧交情能值几个钱? 谢长观没把遇到封元享的事当回事,在屏幕上点几下。 【帅到被通缉:怎么不说话?】 【帅到被通缉:哑巴了?】 地上的手机又发出响动,贯通着水泥地面,直传到江岫的脚下。 江岫咬了咬嘴唇,唇色被咬得鲜红,有些不敢去捡手机。 他站在原地踌躇着,好一会儿才躬身,试探着翻过手机。 看到跳跃的动漫头像,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下来。 江岫摇摇头,将脑海里不堪入目的画面甩出去,尽量忽略那条彩信。 【没有。】 【哥哥,我心情不好】 之前不还好好的吗? 西装贴在谢长观的身上,变成紧身款,胸肌、腹肌、肩颈肌,身体线条都清清楚楚,充满一种天然具有吸引力的男人味。 【帅到被通缉:那你去找别人聊天吧】 【帅到被通缉:我心情好】 【帅到被通缉:别影响我】 江岫唇珠颤抖着,膝盖并在一起,指尖不安地捏着卫衣衣摆,发丝垂散着。 【可我在『探聊』只认识哥哥】 【除了哥哥之外,我不知道还能找谁】 卡宴在车流之中穿梭着,车内暖气充足,助理听到谢长观低沉磁性的声音不可抑制地、短促的低啧了一声。 像是无可奈何,拿对方毫无办法。 【帅到被通缉:说说吧】 【帅到被通缉:为什么心情不好?】 江岫低着头,额前的发丝盖住光洁的额头,双唇平直地抿着,从口腔中呼出的热气氤氲着周遭空气。 他闭着眼将两条短信截图,没有截图片,发给谢长观。 【好过分】 【哥哥,我该怎么办呀】 车内亮着灯,截图上面的文字很清晰的、一字不落映入谢长观的眼中。 他的表情一顿,抬了抬下半截线条流利而深刻的下巴。 男人剑眉人鬓,鼻梁高挺,一双褐眸颜色转深,接近于黑色。 平静之中,那张英俊的脸似乎也泛着冷意。 【帅到被通缉:让他滚】 第12章 江岫的睫毛很长,捧着手机的指尖有点儿发颤。 他尽量憋着气,争取让自己的心情沉静和缓,点开短信,照着谢长观说的回复,还加了三个字。 ——变态,滚啊。 看着短信发送成功的提示,江岫微微张开唇松出口气。 【哥哥,我回复了】 车道两侧高楼大厦的霓虹灯与路灯交织在一起,像是长长的彩色光带。 谢长观危险的眯了眯眼,骚扰一个刚成年的女生,是最没品的事。 他修长的手指点开微信,下一秒,副驾驶座上的助理的手机发出震动。 助理下意识低头去查看,看到发消息的人,神色惊讶的扭头看向后座。 后座的灯光镀照在谢长观英俊的眉眼上,眼底一片阴霾,猩红的唇角绷成了直线,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去查一查这个号码。” 助理心头不自觉的一悚,瞄了一眼聊天页面上的一串阿拉伯数字,一句话不敢多问,硬着头皮应下。 助理屏着呼吸,端正在原位坐好,手指不停地在屏幕上敲打,找合适的人去办事。 谢长观收回视线,冷白的腕骨露出一截,修长的手放在膝盖上,手背脉络青筋凸起,力量感十足。 【帅到被通缉:做的很好】 【帅到被通缉:接下来你再删除短信】 【帅到被通缉:号码拉黑】 【帅到被通缉:以后再收到类似的短信,一律不用理会】 刚刚收到短信的不适感又如附骨之蛆般跟了上来,江岫吓得听话的一一照做。 【好】 【都听哥哥的】 谢长观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眼眸深邃而锐利,似一汪深潭。 【帅到被通缉:心情是不是还不好?】 江岫小巧的鼻头皱了一下,嘴唇柔软红润。 长得好看的人怎么都好看,皱起脸蛋来也是艳丽得让人挪不开眼。 【嗯】 【有一点儿】 谢长观侧脸轮廓锋锐而清隽,屏幕的光芒投射在他的眼睛里。 他长直的睫毛垂下,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帅到被通缉:迪迦是哪里的?】 啊??? 话题跳得太快,江岫有些发懵。 他困惑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浓密眼睫像是两柄小扇子——他是听说过迪迦的,但是谢长观突然提起干什么? 江岫试探性的回复。 【奥特之星?】 【帅到被通缉:东北的】 【帅到被通缉:因为我迪迦在东北诶】 “……” 周遭空气诡异的一静。 片刻,江岫反应过来,一双清丽澄净的漂亮眼眸微微一弯,是动人心魄的惊艳。 谢长观在讲什么冷笑话。 不等江岫说点什么,消息又滴滴滴的响起来。 【帅到被通缉:虾和蚌同时考了一百分,老师问虾:你抄谁的?】 【帅到被通缉:虾说:我抄蚌的。】 【帅到被通缉:老师说:你棒什么棒。】 — 车内静悄悄的,空气中除了发动机与暖气发出的声音,还夹杂着不间断的电子键盘声。 助理对底下的人交待完毕事情,耳朵动了动,好奇地往后座瞟去。 谢长观下颌微仰,倚靠在椅背上,手指不停的敲击屏幕,表情沉静,好似在处理什么很重要的大事。 助理不敢多打扰,偷偷的转回眼,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前方。 一路上,助理都能听到谢长观打字的声响。 车子抵达江景上府,助理下车去开后座门,小声提醒道:“谢总,到了。” 谢长观没有动,等敲下最后一个字,他惹人注目的大长腿,从车上踏出一条。 他手机的屏幕还没有熄灭,助理无意一瞥,正好看到聊天页面上,谢长观发出的最后几句话。 【帅到被通缉:有个富商在遛狗,一个杀手出来了,把他的狗杀死了】 【帅到被通缉:富商问他:为什么杀我的狗?】 【帅到被通缉:杀手说:因为有个人雇我来,取你的狗命】 “——噗!!” 助理猝不及防,一口气从喉咙喷出,鼓胀两边腮肉,忍不住笑出声。 谢长观步履一顿,微撩起眼皮看他一眼,焦褐的眸子无比深沉。 助理头皮发麻,宛如被阎王盯上,立刻缩紧下巴,抿紧嘴巴,强行憋住笑。 “抱歉,谢总。我不是有意笑你……” 谢长观面色冷淡,没与他多计较,抬起修长冷白骨节分明的手,按下上楼键。 助理一个大男人都能笑,是不是小女生也会笑? 谢长观的眼底划过一丝若有所思。 【帅到被通缉: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第14章 江岫被短信弄的昏胀的头脑,微微空白了一瞬,看着来自陌生人的关心,有一些愣神。 谢长观给他讲这么多笑话,是在逗他开心? ——以前他接单的时候,都是银货两讫,互不打扰,除去任务需求,从不多说一句。 别提去关心一个陌生人。 江岫拥有一双相当夺目耀眼的眼眸,稠丽的面庞因为连续的被惹笑而晕着一点浅红。 红润润的唇角稍微向上一勾,都足够灿然明媚。 他的唇角的弧度变得更加明显,呵气般的高兴宣布。 脸上和身上逐步流露出惊人的媚态,整个人像被催熟了的果实,娇艳欲滴,精魅一样的蛊惑又稠丽。 【有。】 【我的心情好多了】 【谢谢哥哥~】 谢长观薄唇微微勾起,摁灭屏幕,不急不缓地走进电梯。 — 谢长观讲的数通笑话,成功让江岫心里的紧绷感逐渐消除。 他没受到多少影响,安稳的睡了一觉。 次日。 江岫一睁开眼,就收到封明发来的小猫输液视频。 【封:今天什么时候过来?】 江岫裹在被子里,黑软的发丝在睡觉时蹭得乱糟糟的,胡乱贴着他的脸颊。 【肉包子:不好意思啊封医生,我最近几天都有事,不能去医院】 【肉包子:等接小猫的时候,我再去吧】 咔哒——! 封明擦拭眼镜框的手一紧,脆弱的镜脚被掰断,立刻碎成两段。 想到手机还躺着的短信,他直截了当、声音嘶哑下了定义:“你总是学不乖,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坏东西。你应该得到教训,不是吗,江岫?” 往常能将个人情绪控制得极好的男人,此时又愤怒又不满:“拒绝什么呢?既然能吃野男人的软饭,为什么不能吃我的?!” “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他尽情地用语言发泄着自己内心的情绪:“第一天你就应该来爬我的床。”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的表情完全黑沉恐怖,展现出赤‖裸裸的兽‖欲。 在他的办公桌上,宠物航空箱里正在等待打针的猫咪好像感受到什么威胁,浑身皮毛炸开,躬着背,冲封明发出尖锐的嘶鸣。 路过的值班医生吓了一跳,连忙推开门问道:“怎么了?” 封明脸上的狰狞褪去,恢复成温和无害的模样,他举起手,朝值班医生示意手上坏掉的眼镜。 “我的眼镜不小心掉到地上,估计是吓到它了。你知道的,猫咪在陌生的环境里,很容易应激。” 倒也是。 值班医生没有多想,轻声安抚了几秒箱里的猫,拉上门离开了。 — 江岫看完视频,确认小猫的状态没有问题,放下心来。 昨晚睡之前,他又吃了一片感冒药,现在他除了嗓子还有些发炎发疼,热烧已经完全退了。 居民楼里很安静,昨天搬来的邻居没有什么动静,应该是个喜静的人。 江岫点进『探聊』,谢长观的头像呈暗灰色,显示离线中。 江岫细白的指尖在他的动漫头像上停了一下,切换账号,转回男号。 几天没有登陆,他大号的后台里一堆垃圾私信,系统的通知居多,间或夹杂着一两个单子。 江岫有些意外,从上到下扫了一遍,一个个接单。 【客人:代充50w欢乐豆子,需要多少钱?】 江岫以前接过几次类似的单,自有一套他的定价。 【你是新人,有折扣,折后价58rmb。你先付25的订金,订单完成付剩下的尾款】 客人干脆利落的加上江岫的微信,将订金转过来。 【微信转账¥25.0】 江岫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收下钱款。 【收到,马上给你安排,一个小时后上号查收。】 一个小时后。 江岫看着满屏的花开特效,催促客人签收。 【客人:充错了?怎么有200w豆。】 【刚刚手气好,手里的牌全是炸,抢地主连续几把春天,多的就当送你了。】 【客人:斗地主也有小代?】 他还以为都是机器操作呢。 江岫没有多解释,收下客人的尾款,接着去接下一个单子。 秋冬交替季节,昼长夜短。 不到六点,远边的天际就漂浮上层层乌云,天色渐渐变得昏暗。 居民楼四周茂密的藤蔓盘踞,遮挡住不少光线,内部更显得阴暗。 单间里黑漆漆的,手机的屏幕发着微弱的光。 江岫收下最后一个客人的尾款,边切换回女小号,边摸索着走到门边去开灯。 哒—— 不太明亮的灯光匆匆的在他头顶一晃,转瞬又熄灭,江岫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是跳闸了吗? 居民楼里的电气管道老化严重,时不时会出一些问题,需要有人手动拉下电闸。 电闸箱在一楼的楼道里。 江岫顾不上穿外套,抓上钥匙,借着手机电筒的光,要往楼下而去。 刚走到楼梯口,一道亮光从他背后照过来,伴随着几分冷漠不耐烦的声音。 “是谁?” 第13章 江岫的眼睛轻轻地眨了一下,转回头看向光源处。 新邻居高挑的身影站在廊道里,手里拿着一个大功率手电筒,发出的光将他的浅棕毛衣照亮了一块光斑。 男人的头发披散着,一手捋着一侧的额发,没戴眼镜的出众脸孔上尽是烦躁。 似乎是没料到喊住的人会是江岫,梁灼微微愣了一下。 骤然的亮光让江岫的眼睛略微有些不适应,他细白的手腕抬起,横臂在眼前挡了挡。 稠艳的眉眼被挡住一半。 但仅是侧对着梁灼的小半张脸,就足够让人气血上涌。 江岫想到之前被抓包的事,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唇。 这种小习惯,让人不经意间就能注意到他红润的唇瓣,两片唇肉轻轻挤压着,小小的唇珠浅浅浮现出来。 梁灼沉默而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年,眼神暗了暗,喉结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他忽然出声:“你叫什么名字?” 江岫一心想着去拉电闸,对新邻居的话有些没听清。 他的身上带着一股很勾缠的香气,宛若在里头种了蛊,在楼道里蔓延着,无孔不入的扰乱人的心智。 压都压不住。 梁灼举着长形的手电筒,大步逼近江岫,骨节分明的大掌抓住他的肩膀。 梁灼转动几下手腕,让手电筒转了个方向,手柄的位置对准江岫。 然后,冰凉的长筒手柄……插‖入江岫的两条腿之间。 江岫哪里遭受过这样的对待。 他下意识的挣扎,要推开梁灼,手掌按在男人的胸膛上,碰到毛衣下有力而健硕的胸肌。 ——梁灼的身形高挑,看着有些瘦,却没想到肌肉这么大。 江岫心里愈发害怕,动人的声线不稳中带着心焦的急喘:“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他止不住地要往后退,可身体刚动了一下,便被梁灼按着肩膀又拉扯了回来。 男人的力气很大。 挤入江岫腿之间的电筒柄往上抬了一点儿,碾着腿间嫩肉。 隔着一层粗糙的布料,江岫腿间很快被弄出一块红痕。 他痛得身体抖了一下,条件反射并拢膝盖,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小小的呜,尾音里带着迤逦的软。 江岫没穿外套,卫衣又宽大,长度堪堪好卡在腿根位置,在两条腿之间形成一片引人入胜的阴影。 手电筒强行插‖进去,衣摆被迫往上一挤,丰腴的臀形便避无可避地露出来一些。 梁灼黑色的眼睛往下移,视线忍不住往少年的衣摆阴影里面钻去,像是无形的幽灵一般。 他手中的电筒柄停了一下,似要往外抽出,但没能抽动。 江岫夹得太紧了。 梁灼几乎能感觉得到隔着一层衣物之下,那肉乎乎、软绵绵的触感。 简直让人发疯。 这一下,轮到梁灼的瞳孔微微紧缩了。 他的手像是生出意识一般,控制不住地又往里更深的捅了一点儿。 没想到男人越来越过分,江岫推不动人,忍无可忍的甩过去一巴掌。 “滚开!”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寂静的楼道,一直往里捅的手电筒终于彻底停下来。 梁灼一点没感觉到疼。 闻着拂过鼻端的勾人香味,他的脸冷着,像是一块儿冰,眉头难耐的蹙着。 他抽出手电筒,紧盯着江岫稠丽似艳魅的面容,刚才被打了一巴掌的人一点儿也没发火。 “你的腿,很会夹。”他沙哑着嗓音说。 手电筒就是最好的证明。 江岫腿根的肌肉都在发颤,他不知男人还会做出什么事来,顾不上再去拉电闸,逃也似的跑回单间里,紧锁上房门。 第15章 房间里黑漆麻乌,江岫咬着下唇,狠狠擦手,把掌心弄得红了一片。 — 楼道里。 手电筒的光照在墙角上,光线在墙面反射,楼道里变得亮堂堂一片。 梁灼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垂眸看着手里的电筒柄。 铃铃—— 手机来电铃声响起,梁灼的视线移开了一点,瞥了一眼来电显示。 “有事?” 梁灼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压抑着什么东西,一点儿沙哑的喘息传了出来。 通话一端的助理微微一愣。 梁灼是当前最知名的网络作家,他的小说风格怪诞,笔力又深刻,无论是网络连载,还是出版书籍,都火得一塌糊涂。 但是梁灼的脾气很不好,写作期间整个人都非常暴躁,像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周围的人没有得到过他的一个好脸色。 助理跟着梁灼有好几年,以为他又要发火,习惯性的在他面前做小伏低。 “我就是问问,需不需要我重新帮你找一处住所?” 公司最近新签了一个作家,风格与梁灼截然相反,高层想要全方位力捧,甚至意图捆绑梁灼一起营销,借助梁灼的名气,为新人打开门路。 梁灼自是不乐意,与高层闹得有些难看。 公司捏着梁灼的合同,助理担心再闹下去,以梁灼的脾性,会彻底与高层撕破脸,连忙给他安排了一处新住所,出去避一避。 新住所是托房租中介找到,他当时忙着应对高层的责问,没有说明仔细。 而等他看到住所的位置,心都凉了半截——以梁灼的挑剔程度,哪里受得住这种脏乱差的环境? 助理实在怕梁灼发脾气,低声下气的征询他的意见:“正好你的新书快要开了,写作需要安静的环境,我替你包一个僻静清幽的山庄怎么样?” “不用。”梁灼的声音不再含糊,阴沉下来的脸色、紧抿的嘴唇都昭示着他当前的不悦:“少多管闲事。” 梁灼干脆利落挂断电话,又侧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手掌顺着电筒柄摩挲。 像是在用他的手代替筒柄,插‖进少年的腿间。 这段时间以来累积的烦躁,似乎在逐渐变得平和,一声满足的喟叹在内心深处响起。 原来他想要的是这个。 — 江市。 环球金融大厦。 霓虹灯环绕,盘旋而上,昭卓的员工区空无一人,仅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助理从外面路过,往里瞄了一眼,想到什么,曲指在门上轻敲三下。 谢长观批阅文件的电子笔停在平板上,黑色的短发整齐地梳理着。 他目光深邃的看向助理,声线低沉磁性:“查到了?” 助理点点头,指了指谢长观放在办公桌上、静音的手机:“调查结果我已经发给你了,号码是空号,也就是虚拟号码。” 虚拟号码是指一种虚拟的电话号码,通常用于临时使用或隐私保护。 当别人使用虚拟号码打电话时,能否接到来电取决于虚拟号码的设置。 通常情况下,虚拟号码可能被配置为不可回拨,这意味着可能无法直接回应来电,即使是尝试回拨,也无法接通。 总之,虚拟号码的性质和设置决定了是否能够回拨并接通电话。 助理的表情有些沮丧:“很遗憾,号主设置的隐私度很高,再多的就查不到了。” 谢长观深沉的焦褐眸子蕴着潮涌,电子笔在屏幕上轻点两下,抬抬手示意助理出去。 懂得用虚拟号码,明显是有备而来。 谢长观划拉开微信,在联系人里找出八百年没联系的一个人,拨通语音电话。 嘟—— 响了两三声,电话被对方接通。 对面似乎是还在外面,语音里的背景音有些吵,噼里啪啦的,谢长观的耳朵差点被咆哮的、节奏鲜明的狼哭鬼嚎报废。 “夏子迟。” 谢长观一发话,对面的气氛顿时冷了几分。 ktv最大的vip包间里,五彩斑斓的舞台球等在房间中闪烁,投射出斑斓的光影。 包间内一片混乱,桌面上散落着半空的饮料杯、酒瓶和零食盒,桌角上堆积着凌乱的纸巾和点心的残渣,空气中弥漫着混合香水、烟草和饮料的气味。 坐在沙发里正在与人斗酒的夏子迟手臂一抖,险些打翻酒杯。 “谢、谢哥。”他忙不迭站起身来,震惊得结结巴巴的。 包间里人头攒动,正是最热闹的时候,紧绷的气氛却像一根绷紧的弓弦,空气仿佛被凝固。 在夏子迟周围的人,听到他的称呼,都诡异的安静下来。 包间里的人与夏子迟都是校友,夏子迟是京市出了名的富二代。 成绩虽然不算瞩目,但是以夏家在京市富商圈的地位,他只要不违法乱纪,一生荣华富贵不成问题。 夏子迟性子张扬,眼高于顶,在场大多数人都比较怵他,从来没有人见过,夏子迟对谁卑躬屈膝,仅是听到声音,就吓得一动不敢动。 众人互相交换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与好奇。 夏子迟没管众人心里的弯弯绕绕,放下酒杯抹了把脸,赔着笑道:“是哪儿的风把谢哥你吹来了,有什么事儿,找人知会一声就成,何必亲自劳烦哥给我打电话。” 谢长观没理会他的吹捧,鼻梁高挺,眉眼冷厉,眼眸里满是若有所思。 “听说你家和几大运营商有合作?” 夏子迟连忙应声:“一直都有合作。哥,你是有什么事儿要找我爸吗?我给你号码……” “我找你。” 谢长观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你不是挺喜欢查一些不能摆在台面上的东西吗?帮我查个电话号码。” 第14章 夏子迟被酒精浸泡的脑子懵了一下。 他下意识环顾四周,包间里的人和他对上视线,很有眼见力的转身,假装交谈忙碌。 夏子迟心虚的摸摸鼻子,压低音量,说话的底气有些不足:“我那些都是瞎鼓捣的,哪里比得上谢哥你,哥就别取笑我了。” 以谢长观的本事,哪用得上他帮忙。 谢长观是他们这一辈最优秀的人,年纪轻轻,不靠家里的荫蔽,大学还没有毕业,就远离京市,去江市独自创立公司,在商圈里混得风生水起。 他的一点小爱好,与谢长观根本没法儿比。 不止是他,哪怕是整个夏家,和谢家在京市的地位比起来,就像是在混北边儿的贫民窟。 谢长观焦褐色的眼珠在灯光照射下,带着近乎透明的淡漠。 他长指动了动,将一串数字发了过去。 夏子迟低头一看,还真是一个陌生号码:“哥你来真的啊?号主是谁啊?他得罪你了吗?” 夏子迟感觉有些意外,又有些激动,能帮上谢长观他很自豪。 “放心吧哥。”夏子迟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我一定帮你查出来,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查得底儿掉!” 谢长观眼皮稍稍掀起,焦褐的眼珠变得更加幽深:“查到之后,结果尽快发给我。” 夏子迟堆着笑连连点头,挂上电话,抓上丢在沙发里的外套就往外走。 包间里的人反应过来,连忙簇拥上前去挽留:“夏少,你要去哪儿?聚会还没有……” 夏子迟头也不回,声音远远的传进包间里:“你们继续聚,我有事先走一步,消费都记我账上!” 夏子迟表面不靠谱,做事的能力还行。 谢长观结束通话,长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后滑页面点进『探聊』。 一整天下来,对话框罕见的安静。 谢长观眼廓深,鼻根极挺,长直睫毛在眼睑处印下一片阴影。 还在害怕? 【帅到被通缉:怎么不说话?】 — 单间里。 浓重的黑暗笼罩着,一点微弱的手机屏幕光,映照着立在门后的单薄身影。 江岫惊吓得面色苍白,两片唇瓣微微张开,展露出一小部分的舌头,在口腔中不安的搅动着。 纤白的手指垂在身侧,手掌心一片通红,泛着丝丝缕缕的红血丝。 他却似尤不满意,掌心蹭着衣摆,又重重擦了擦。 江岫从不对陌生人发脾气,但是新邻居实在是太过分,怎么能用…… 手电筒的触感似乎还留在皮肤,隔着布料,依然冰凉、坚硬。 江岫的腿部肌肉还在颤抖着,微微动一动,就有一股火辣辣的疼意,从下面传出来。 他对新邻居的印象一下坏到极点,不太想再与男人住在一栋楼里。 但是他的钱不够。 金额很大的订单可遇不可求,江岫接单这么久,就遇到这么一次。 富婆给的订金,他要匀一部分出来交白橘的治疗费,剩下的他要留着在找到能够替代『探聊』的平台前,交水电气费。 第16章 他不敢乱用。 而且居民楼虽然破旧,但是房价是整个城区最低的,除了负担一点儿水电气费,房租几乎不花什么钱。 一时半会儿的,江岫还真找不到比这更便宜的房子。 江岫咬了咬下唇,唇瓣被咬得艳红,艳丽的眉眼上闪过一缕纠结。 不知站多久,他的两腿站的有些发麻,单手扶着墙,颤巍巍走向单人床。 走到床沿边,他小腿抵着床沿支撑,细白的手腕羞涩的抖着,往下探去,缓慢的拉开长裤的裤腰。 长裤宽松,布料很薄,屏幕光线渗透进一些。 他的内裤是纯白色的,边缘勒着腿,勒出一圈浅浅的软肉。 下面就是两条长腿,笔直纤细,纤秾合度。 宽大的卫衣衣摆逶迤堆叠在腰间,挡住了江岫的视线,使他看不到腿的里侧。 他拿着手机照明的手,按着卫衣摆,往下压了压,却依旧看不清楚。 江岫不得不拉着裤腰,将长裤又往下褪了一些,露出一小片白色的内裤,以及一点儿包裹在内裤下的绵软臀肉。 他再次勾下头去看,瘦削的肩胛骨在卫衣下若隐若现,弧线优美。 这一次,总算能看到一点儿里侧。 白晳光滑的皮肤上,出现一块儿明显的、用力磨碾留下的艳色红痕。 红艳艳的,突出的贴在腿侧位置,一直往里蔓延,甚至有一部分被内裤边缘勒了进去。 又疼又麻。 江岫被咬得色彩饱和度极高的红唇平直地抿着,将手机放在床沿边照明,抬起一只膝盖,抵在床沿上。 空出来的手,从长裤伸进去,顺着腿侧试探性的往里面碰了碰。 他还穿着拖鞋,裤脚松松垮垮地堆在脚踝边,黑色的长裤和白玉般的肌肤对比十分明显。 他的手把一点儿卫衣的衣摆带了进去,葱白的指节陷入柔软的肤肉中,不像是在确认伤势,倒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滴滴—— 消息提示音骤然在房中响起。 江岫卷曲上翘的浓密睫毛剧烈飞舞,手上的力道没控制住,一下子用力按压进皮肉中。 秋冬夜里寒凉。 他指尖冰凉刺骨,与皮肤接触之后,就似电流呲溜的刺喇着肌肤。 他的唇珠颤抖着,被冰热交替的刺痛弄得惊了一下,嘴巴忍不住小小的张开,眼尾荡开一抹雾气朦胧的绯红。 白皙的腿侧上,又留下一道红色痕迹。 江岫慌乱的抽回手,再没有心思去管。 他慌忙的拉上长裤,黑软的发尾混杂着眼睛里滑出的朦胧水雾,粘在了发红的眼角上。 眼下殷红的一点小痣,勾魂夺魄。 是谁啊? 突然给他发消息。 江岫疼的轻轻抽着气,拿过手机,看向顶端的消息提示,眼帘中映入一个熟悉的动漫头像。 谢长观? 江岫后知后觉,他一整天好像都没有找对方。 江岫在平台的单子完成度很高,任务半途而废,不是他的作风。 江岫憋住委屈,低下头,双手捧着手机,正要认认真真回复谢长观。 头顶的灯骤然亮起来,昏黄的光线晃上江岫的眼皮。 他还没有去拉电闸,怎么会……? 江岫脑海里突然拉起了警报,心脏一下子高高提起。 他想起在楼道里遇到的新邻居,手里拿着手电筒在照明——虽然后来用来欺负他。 显然新邻居家里也停电了,电闸是男人拉的。 谢长观西装笔挺,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江岫的回复。 【帅到被通缉:那个人又在骚‖扰你了?】 那倒没有。 骚‖扰他的陌生号码已经被他拉黑了,对方再不能给他发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是被其他人骚‖扰了。 ……等等。 宛如是一道天光在他眼前乍现,江岫的眼眸猛的微微一亮。 他可以有钱的。 只要完成与谢长观网恋的任务,他就能收到一笔丰厚的尾款。 江岫回过神来,一缕黑发调皮地垂落到前额,带来些微的痒意。 【没有。】 谢长观却不太相信。 对方知道用虚拟号码,明显是以江岫为目标,不可能一次不成就放弃。 【帅到被通缉:截图给我看看】 任务还没有完成,江岫还指望着谢长观配合,拿到尾款,自然不会拒绝谢长观的要求。 他退到空白短信页面,同时按下音键与电源键截图,发给谢长观。 【截图.jpg】 【哥哥你看,真的没有】 谢长观一双深邃的眼睛冷淡的垂视着,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他没有告诉江岫对方可能在针对他——小女生的心思细腻,容易被吓到。 等他查到是谁,再报警悄无声息的处理干净。 【帅到被通缉:再看看后台】 后台有什么好看的? 江岫脸上露出一些不解,但还是乖乖照做。 他翻到后台,两指一按,截下图发给谢长观。 等发送完毕,他发现他后台里的私信没有删——他的后台除了置顶的谢长观,都是一些不能入目的私信,他平时看都懒得看,直接一键删除。 但是之前他切到大号去接单,刚切回小号,就遇上电路跳闸,出去拉闸还被人……后台还没来得及清理。 江岫长按截图,想要撤回,谢长观的消息已经先冒了出来。 【帅到被通缉:截图.jpg】 【帅到被通缉:上面这一个人,你回复他】 【帅到被通缉:后背翘行不行】 谢长观发回来的截图上用红线圈出来了一栏,江岫还没仔细看后台私信的内容,他放大截图看了看,圈出来的私信是。 【客人:你后面翘吗?】 很明显是在聊骚,问的是他的屁股。 江岫的嘴唇张阖几下,眼尾带了媚态的绯红,黑色的发丝乖顺地贴在了前额。 他好看的双眉疑惑的轻蹙,还是切出去,照着谢长观的话回。 对方正在线,很快发来新消息。 【客人:什么是后背翘?】 这个也是江岫想问的。 他如实转达给谢长观。 谢长观慢慢眯起眼,缓缓地在办公椅中挺直后背。 男人干燥修长的手指,指甲盖修剪得短圆干净。 指节处的关节线条分明,手指轻轻弯曲,如同艺术家塑造完美的雕像。 【帅到被通缉:驼背】 第15章 这也行? 江岫两片红艳的唇瓣微微张开,险些忘记抽气,一条腿还在踩地面上,小腿的线条显得很是诱人。 他将谢长观的话如实转述,很快得到一串儿来自系统的提示。 ——对方已截图—— ——对方已离开—— 江岫手掌心火麻麻的,敲字的时候手机硬的棱角咯着掌心的肉,压出丝丝缕缕的疼痛。 江岫又轻轻抽了口气,不忘尽职回复谢长观。 【哥哥,他走了】 谢长观了解『探聊』平台的常态,换成之前,他不会管江岫后台是怎么样的。 但小姑娘刚被人骚扰,正处在担惊受怕中,他再看到截图上那些不堪入目的私信,忽然就觉得有点儿刺眼。 谢长观面容冷淡,白衬衫挽到手肘,露出的一截手有成熟男性的线条感,隐隐可见皮肤下的血管青筋。 助理前来敲门,举着手腕,敲了敲腕表的表壳,示意谢长观该走了。 谢长观漫不经心瞥他一眼,在电子文件上签上字,随意抓起衣架上的西装外套。 刚走到门口,他的步子猝然一顿。 等在门外的助理见谢长观久久不动,面露奇怪的顺着望过去。 谢长观一身白衬衫黑西裤站站在门口,修长挺拔的身躯出奇地高大。 往那一站,就像半垛城墙封住办公室大门。 大门的上横槛横在谢长观额前,在他俊美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助理看不清谢长观的表情,仅能看到男人抓着外套的大掌死死的紧箍着,手背上青筋一根根暴突,呼吸声也又沉又重。 “谢总?” 助理不解的喊道,上前一步想看看怎么回事。 谢长观猩红的薄唇间滚出一声低沉的低喘,沙哑着嗓子道:“开车去最近的健身房。” 助理有些发懵,不是该去瑞雅轩用餐吗? 助理刚想要开口询问,谢长观压低着声音,几个字像是从喉咙里硬逼仄出来的,令人压迫感倍增。 “去、健、身、房!” 谢长观又发病了。 江景上府离公司有些远,他身上又没有带高浓度薄荷糖,赶回家实在来不及。 助理吓得一个激灵,连忙通知司机改道,跑去为谢长观按电梯。 夜色笼罩大地,城市的喧器渐起。 第17章 大街上弥漫着斑斓的街灯,灯下闪烁的炫目光晕勾勒出街道的轮廓。 卡宴一路行驶到健身房门口,助理甫一打开车门,谢长观便急匆匆进入健身房。 前台的工作人员笑意盈盈的迎上前,不等她开口,助理已经先一步拦在她面前,阻止她靠近谢长观。 助理从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看向震惊的工作台:“办卡吧。” 办卡意味着业绩。 没有人不喜欢业绩。 工作人员立即换上笑脸,热情熟练的办理手续:“健身房高级会员有优惠,会单独配备一套健身器材与一名专业指导教练……” “不需要教练。”谢长观喉结滑动,眸子里墨色翻涌,语气有些急切的打断。 工作人员微微一愣,连连应好,恭敬地将办好的会员卡递过去。 谢长观接过,瞄了一眼房号,直奔健身房。 江市繁华,消费水平普遍都高,哪怕是随便的一个健身房,档次都不低。 干净的运动衣、洗浴间、换衣间……一应俱全。 谢长观进入换衣间,换上运动衣服,按住跑步机的速度键一档档往上升,直接开始锻炼。 助理守在外面,隔着落地窗,望着楼下的绚丽灯景。 — 健身房里暖气充足。 白色运动服偎贴地贴合着高大健硕的身体曲线,从紧绷的后背到收紧的腰线。 汗水顺着锁骨流下,谢长观线条流畅而结实的胸膛,块状分明的腹肌上都滑过汗珠。 他初次来这个健身房,健身房备下的衣服不是很合体,他选的最大号尺码,穿在身上依然勒得慌。 尤其是短裤。 裆部勒得紧紧的,裆里的形状凸出清晰,连跳动的青筋都能看清楚。 要是房里有第二个人在,一定会被那巨大的狰狞吓一大跳。 胆子小一点儿的,可能会当场吓跑。 谢长观浓黑的剑眉拧紧,下巴难耐的紧缩着,喉结滚动着,从喉间滚出一声又一声低沉的闷哼。 他嘴唇颜色加深,五官锐利半分不减,侵占性像是成了倍地叠加,像个明目张胆的侵略者。 该死。 不是在家里,他放松不下来。 谢长观脸上汗水淋漓,发丛里湿淋淋的,手臂、肩膀都沁着一层油亮的汗水。 瞥到放在一旁的手机,他减下跑步机的速度,汗涔涔的手抓过手机。 黑亮的屏幕上出现一张极其有压迫感的脸来,谢长观滑动解锁,猩红的薄唇紧紧抿着。 【帅到被通缉:说话】 【帅到被通缉:快一点】 — 单间里。 洗手间的灯亮着,江岫立在洗手池浅,低头用清水清洗着手。 听到消息提示音,他浓密睫羽颤了一下,抬眸看过去。 雾色乌眸摇曳,艳丽狭长的眼尾晕开一丝未消退的薄透的红,在洗手间昏昧的灯光下,像是误入沼泽的懵懂精怪。 这两句话……怎么那么眼熟? 江岫伸出一根水淋淋的的手指,一下一下点动屏幕。 【哥哥你又喝酒了吗?】 谢长观眼底暗潮涌动,微低头看消息,粗壮的后颈上全是汗。 【帅到被通缉:对】 【帅到被通缉: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江岫确实知道。 他要陪谢长观聊天说话。 想到上次被谢长观拉着聊天的情景,江岫还有些心有余悸。 他环顾一圈,努力找着话题,目光不经意扫过发红的手掌心,打开相机拍下一张。 【照片.jpg】 洗手间光线浑浊,照片上的手纤细而白皙,微蜷起来的手指细长骨感。 掌心摊开着,柔软的掌心肉红了一片,泛着玫瑰花般的糜艳色泽。 水流从手掌上流淌而过,顺着指缝流淌而下,在空中留下一条细细的亮色水带。 隔着照片,都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勾人旖旎。 谢长观黑沉的目光一下子就定住了。 裆部突然传来的、比之前更汹涌的紧勒感,差点让他踩空,从跑步机上滑出去。 谢长观深吸一口气,狼狈地移开眼,不再去看照片,伸手又默默将跑步机的速度降低一档。 【帅到被通缉:不要随便向异性发暧昧照片】 啊?? 江岫愣了一下。 过长的发丝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显得蛊人又艳丽。 他发个手的照片,只是想让谢长观看看他的手心,也算是暧昧吗? 【不是的】 【哥哥你看我的手心】 【好疼哦】 谢长观这才注意到照片上的手,掌心异常的发红,甚至能看到丝丝的红血丝。 像是惨遭过什么残忍的迫害一般。 【帅到被通缉:怎么回事?】 【帅到被通缉:摔了?】 江岫关掉水龙头,往外走去。 刚走动一步,就拉扯到腿里侧,他立刻抬手扶着墙,脚背绷直,小腿肚也开始发颤。 疼。 江岫轻喘了一声,有些微热的呼吸从那张小口中吐出,带着让人难以拒绝的香气。 他咬着唇,把自己的唇瓣弄得更红,薄薄的嘴唇就好像快滴出血般的红。 江岫慢吞吞走向床。 【没有】 【碰到脏东西,我自己搓的】 — 这一次又和谢长观聊了好几个小时。 感受着身体里热度的消减,谢长观按停跑步机,抓起干净毛巾搭在脖颈上。 他垂眼看着长长的聊天页面,天花板上的灯光淋下来,脸部线条立挺而凌厉。 【帅到被通缉:以后不要再给别人发你的任何照片】 江岫迷迷糊糊的,也没看清谢长观发的是什么。 【好的】 【我会听哥哥的话】 — 江岫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觉,直到天色渐明,才昏昏沉沉的睡着。 他再度清醒,是被封明的消息吵醒的。 【封:视频】 【封:猫咪恢复得比预想中的好,你可以提前来接它回去了】 江岫点开视频,白橘关在铁笼里,前肢上留滞的阵已经拔去。 精神看起来很不错,绕着铁笼边转着,似乎急切的想要出来。 白橘的治疗费还没有交。 他必须要出去一趟。 江岫从床上下来,简单洗漱一番,遮挡严实之后,走出房门。 怕再遇到新邻居,江岫轻手轻脚靠着墙向楼下走。 刚下一层楼,下方空旷的楼道里响起一阵清晰的脚步声。 江岫头皮一阵发麻,身上的温度猛地下降,皮肤表层向四周扩散般收缩,传递着寒意。 他整个人都僵硬了。 第16章 楼层之间有两段阶梯。 居民楼外面不太明亮的光线投照进狭窄的楼道之中,映照出一道高挑挺拔的身影。 新邻居踏着沉稳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从楼层的拐角走上来。 梁灼的衣着与搬来时差不多,宽大的休闲装,懒散的附庸着高大的骨架。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大黑框眼镜,头发用一根发圈束着,垂在一侧的肩膀上。 修长的手指间,缓慢的转动着一个红色的打火机。 江岫的心跳加快,后背跟着发凉,仓皇之下一个劲地要往楼下冲。 碰—— 一条劲瘦长腿伸出,踩在墙壁上,拦住他的去路。 梁灼黑眼镜框之后的眼睛,冷漠地落在江岫被口罩挡住的面庞上,又缓慢地一点点往下滑。 江岫穿的衣服一向宽大,细腻白皙的皮肉被主人牢牢地包裏住,不肯施舍给侵略者分毫。 梁灼的小说不少改编成影视,几乎本本爆火,他经常被邀请去剧组监工,与不少明星合作过,见过很多好看的男男女女,但是没有一个能有江岫的丽色。 少年犹如一支生长错了地方的糜艳玫瑰,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裤子脱了。” 梁灼声音冰冷,环臂靠在栏杆上,手臂肌肉线条流畅而清晰。 江岫愣住了,隔了好几秒,才难以置信地道:“什……什么” 梁灼比江岫高出一个头,从江岫的角度只能看见他低头的阴翳,看着很有压迫感。 梁灼居高临下的看着江岫,慢悠悠地说:“昨天夹那么紧,不痛?” 江岫想起男人拿着手电筒往他腿根捅的画面,裹在大衣下的身子抖了一抖,往后缩了缩。 他的腿侧还是有点痛,但是比昨天好了很多,不影响走路。 这种明显带有躲闪意味的动作,从来都只会激怒侵略者。 而梁灼,脾气向来不好,我行我素,毫不讲理,没什么耐心。 江岫听到男人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一张暴躁出众的脸孔,忽然在他的面前放大。 第18章 梁灼伸出手,强行捏住江岫的下巴,慢慢地向上抬起,逼江岫直视他。 “把腿分开,我伸进去摸摸。” 被偷袭的江岫猝不及防地小声惊呼了一声。 ——他的感冒好得差不多了,咽喉也不怎么痛,动听的声音隔着口罩,勾子一样的往梁灼耳朵里钻。 “不,不要。” 江岫摇头的动作很快,转身想往回跑,肩膀却被死死按住,后背贴在发黑的墙壁上。 然后被一条长腿挤进两条腿之间。 梁灼膝盖往上顶,抵在江岫的腿侧碾了碾。 江岫的长裤是很便宜的地摊货,布料很粗糙,这么一碾磨,弄得他很不舒服。 他下面的皮肤太嫩了,这一下真是火辣辣的痛,感觉都被磨破皮了。 江岫痛得眼眶立刻泛起了红,眼里蒙上一层潋滟的雾气,口罩下的红唇吓得微张着,呼吸在害怕地、急促地颤。 “放开我!” 一连被人骚扰两次,江岫实在受不了了,细瘦的肩膀都在发抖。 他的手挣扎推攘着男人,抵挡男人的靠近,指尖都发白了:“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他的手掌根很白,掌心又透着点儿红,压在梁灼结实的胸膛上,虽然隔着衣料,但还是叫梁灼感受到那只手掌的绵软。 连江岫说了什么,他都没听清楚。 在他看来,少年的声音完全是在勾他,含含糊糊的,跟被掐着嗓子眼鸣咽的小动物一样。 又弱又可怜。 梁灼的嗓子一下子就哑了:“怕什么,我……” 话没有说完,楼道里忽然响起一阵急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由远及近的抱怨:“什么味儿啊……中介怎么办的事,这种地方怎么能住人……” 一个穿着不合身西装的男人,渐渐出现在楼道口。 男人长相一般,一米七五左右,不算是高,身形有些瘦,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四周张望,脸上是越来越深的嫌弃。 “不知梁哥在想什么,居然能忍受……”无意瞥到楼道中央的人影,男人喋喋不休的嘟囔戛然而止。 入眼就看见被压在墙壁上的男生,腿侧和高大的男人的膝盖贴着。 助理跟着梁灼好几年,对梁灼再熟悉不过。 他一眼认出高大的男人是梁灼,但梁灼压在身前那具身子,实在是太引人注目。 尤其是被迫分开的腿。 裤脚被顶着往上撩了一段,一小截白生生的脚踝就露在外面。 看起来十足的诱人。 “梁……梁哥?”助理吞咽着口水,口中貌似在和梁灼说话,视线却死死黏向梁灼的怀里。 男生被梁灼的身躯遮挡着,再多的,他什么都看不见。 梁灼侧头瞥了他一眼,脸色莫名地冷了下来:“滚。” 助理立时大气不敢出。 他对梁灼的脾气深有体会,轻易不敢触梁灼的霉头,但是想到他找过来的目的,又紧张的吞了吞唾沫,强硬着头皮道:“梁哥,我来是有事找你商量……我们上楼去说?” 助理隐晦的瞄了一下江岫的方向,言外之意很明显:有外人在,不方便说。 梁灼烦躁的皱紧眉头——助理知晓他的脾性,不是大事,不会来打扰他。 而近来算得上大事的,只有前段时间与公司高层闹的分歧。 梁灼按在江岫肩膀上的大掌,不自觉松了些力道。 江岫趁机挣开,如同一尾鱼,从梁灼身前跑离开去。 他身上的衣服有些乱,但依旧包裹得严严实实,助理看不清脸。 擦身而过之际,助理隐约的闻到一股勾勾缠缠的幽香。 甜腻又勾人。 助理不由自主一怔。 哐当——! 耳边炸开响亮的铁栏抨击响动,助理一阵心惊肉跳,惊恐的转回头。 ——梁灼一脚狠狠踢在楼道栏杆上,转身大步上楼,凶悍的表情就是去打架的。 助理双膝有些发软,连滚带爬的、战战兢兢的追上楼去:“梁哥,等一等我。” 助理奔跑着追上梁灼,气喘吁吁道:“刚才的男生是谁啊?这地方太旧了,治安也不好,我还是重新帮你找一处宅院吧。” “闭嘴。” 梁灼停下脚步,抬手摘下眼镜,修长的五指烦乱的捋着额发,语气要多差有多差:“你去买几个针孔摄像头来。” 针……针孔摄像头? 助理眉头重重地一跳,神情顷刻大变:“梁哥,你要针孔摄像头干什么?” 这玩意儿只要不是安在私人所属领域,那可都是犯法的! “问这么多干什么,让你去买就去买。”梁灼压下眼,斜睨着他,眼里的不耐几乎要溢出来。 助理哪里还敢多说一个不字,忙不迭干笑着应下来,将话题转回正事上道:“梁哥,公司几个高层想再和你当面聊聊。” — 江岫从昏黑的深巷里疾奔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冲上大街,一路跑到宠物医院。 医院的玻璃门敞开一扇,他的指尖发抖,勉强抓住门把手,无力的蹲在门口,吃力地喘息着,太阳穴突突的直跳,眼前一阵阵发黑。 封明从检查室出来,眼角瞥到门口的一团黑影,摘手套的动作一顿。 他往前走两步,看清蹲着的人身上的熟悉装扮,脸上温和的表情骤变。 “江岫?” 封明几个大步走到门口,弯下腰去,伸出手要扶江岫起来。 脱力的江岫似有所感,身体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封明的手在半空滞了一下,食指与拇指摩挲了几回,缓缓直起腰,手收回蓝褂兜里。 “你怎么了?”封明关心的问道。 江岫眉尖一抬,仰起头来,漆黑的发丝汗湿地黏在眼尾上,眼睑周围的皮肤带着一点儿艳丽的绯红。 封明后面的关切再说不出来,喉咙间阵阵发紧。 江岫没注意到封明的不对,口罩下的双唇喘出湿热的气息。 他又低下头,脖颈暴露出来,漆黑的发尾搭在白皙的脖子上。 手指又细又长,紧紧地抓着把手,慢慢的站起来。 封明回过神来,温和的笑着,态度令人亲近:“最近给你发视频,你都不回,我还以为你没看到消息。” 江岫有些心虚。 他总不能告诉封明,他是故意不回消息的吧。 江岫连忙掩饰性地问道,气息还有些急:“要怎么缴费?” 封明抬手,指了指前台收银的柜台处:“电子支付、现金都可以。” 江岫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松开门把,往前台走去,腿侧传出火辣辣的疼,让他差点儿站不住。 江岫疼的轻轻吸一口气,咬着下唇,隔着口罩,呜地哼了一声。 步子也停了下来。 停个半秒,又继续往前走。 封明不明所以地皱了下眉,不知想到什么,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不太一样。 他垂下眼皮,眼神沉沉地盯着江岫。 门口离前台的距离不算远,江岫走走停停,走得却并不快。 好似是在顾虑着什么,两条腿特意分得有些开,走路的姿势,从背后看着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就像是被谁弄得……合不拢了似的。 封明镜片的眼睛爬上几缕阴郁,他甚至用舌头舔了一下牙槽骨,眼神发暗地看着江岫。 搞什么。 生怕别人看不出来被男人狠狠玩儿过了 第17章 勉强走路的滋味很不好受。 腿侧刺拉拉的疼,像是被无数蚂蚁啃咬一样,江岫腰都有些打不直,走几步就会发抖。 江岫一路狂奔到医院,鬓发间都是汗水,一张脸在口罩下闷得发红,几缕鬓发贴在脸颊上,小巧的鼻尖上还有几点水痕。 封明有意放缓脚步,跟在江岫后面。 值班的医生站在柜台后面,看着走近来的一大一小,温和的问道:“来缴费的?” 江岫步子一顿,粗糙布料摩擦过腿侧,又激起一片刺痛。 他口罩下的唇瓣微抿了一下,朝着值班医生轻轻地点了点头。 医生调出电脑里的账单——由于提前出院,费用比江岫之前估算的要少上一些。 江岫微张着唇,又缓了缓剧烈运动之后加快的呼吸频率,微颤着手指翻出付款码。 医生举起仪器,在二维码上一扫。 滴—— 看着屏幕上跳转的付款成功页面,医生从柜台下取出一小袋赠品。 里面有一小包幼猫猫粮,几根猫条、两根幼猫羊奶粉。 “送你的,宠物猫们都挺喜欢的。” 一截白生生的手腕从大衣下面伸出,江岫抬手接了过来,礼貌地表达谢意:“谢谢。” 医生还是第一次听到江岫开口说话,哪怕隔着口罩,仍像是带着勾子一样。 医生微微一愣,喉结滚了一滚,不由自主的吞下一口唾沫,有些尴尬的干笑一声:“不用谢,凡是到医院来的宠物主都会送的。” 第19章 这是医院的一贯规定。 医生也是看见了江岫别扭的走路姿势,语气关心的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江岫的动作有些不自然的僵住,勾着袋子的手指下意识地往内蜷缩着。 他咬着唇,下唇被压出一点儿齿痕,不自在的撇移开眼睛:“没什么,下楼的时候……扭到了脚。” 骗人。 封明垂着眼睫,盯着江岫帽子下露出的一点儿粉白的耳垂、白皙的脖子,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 明明是被男人玩的。 还是白天,就被玩得腿合不拢、走不了路。 连骨子里都是骚的,浑身的幽香勾缠得人发晕上瘾,不知道私底下有多浪。 封明猩红的舌面顶了顶上颚,目光不自觉地集中到江岫被大衣遮挡的下半身。 浪死了。 怕是腿侧的肤肉都肿了吧? 这一念头浮上脑海,一股叫人头皮发麻的、难言的血气直冲大脑。 封明的喉咙前所未有得干渴,镜片后的眼睛里堆满了熊熊燃烧的烈欲之火。 医生将收费的发票打印出来,递给江岫,抬起手臂指向廊道方向,示意江岫可以带小猫出院了。 江岫丝毫不觉得他刚才那句话是在引火上身,两指捏着薄薄的发票。 他的手指很白,掌心的肉透着一点儿绯红。 “跟我来吧。”封明食指按在眼镜框的中央,顺着鼻梁骨往上抵了抵,遮掩下眼里的暗沉。 微侧过身体,让浅蓝大褂下支着的帐篷不那么明显。 江岫随手揣好发票,转身跟上封明。 他走得还是不快。 封明却似没察觉到一般,放慢脚步,领着江岫去关着白橘的房间。 房间里的宠物很多都被主人接走,就剩下白橘还被关在笼子里。 看到江岫进来,白橘绵软的叫唤着,剃光毛发的前爪伸出笼子,像是想要江岫抱它。 江岫后知后觉,他遗漏了一件事——他没带装小猫的箱子。 他要怎么带小猫回家? “你可以捏着它的后脖颈,抱着它回去,它不会乱跑到车流下。”封明的声音适时在背后响起,伸手握住了江岫的肩膀。 男人手掌内侧也布着薄茧,很粗糙,磨得江岫的肩膀也发红。 “不过,它没打疫苗,暂时不能让它上床,近期也最好不要给它洗澡。等成长到三个月的时候,再带它来医院打疫苗。” 江岫的注意力都落在白橘上。 他的头发原本就有些过长,戴上帽子之后,额前的发往下压着,挡住他部分的视线。 江岫以免抱的时候误碰到白橘输液的前爪,抬起一只手,大衣的袖子滑下去,泛着粉的腕关节露出来,细白的指尖摸到额尖儿,将汗濡湿的黑发撩开。 江岫的额头上沾着点儿汗,露出的一点肌肤在灯光下晕着羊脂白玉似的微光,衬着眼角的一点殊艳小痣,殷红似血。 好似要勾去人的魂魄。 带着一种难言的蛊,和相悖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欲‖望诱惑。 封明的表情顿时明显不太对了。 仿佛是在灼烧的火焰上加入干燥的蓬草,火星四溅,噼里啪啦的脑海中炸裂燃爆。 脑子一发晕,有些话就说了出来:“你和几个人做过了?” 封明嗓子发干,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他的大掌在江岫肩膀上捏了一下,手指隔着几层布料,很轻易就陷进柔软的皮肉中。 手感好的要命。 没等江岫听清他说了什么,他松开手,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喉结滑动,哑着声音又对江岫问道:“江岫,吃不吃香肠?” 封明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江岫口罩下的嘴巴的位置。 就这么,给他塞进去……让他含到嗓子眼里,让他的眼睛发红,呜咽地掉眼泪。 江岫的嘴巴这么小,肯定含不住什么,多余的只能从嘴角流出来,弄得口罩上也都是。 封明的视线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香肠? 江岫蹙着眉尖,不明所以,他和封明又不熟。 “封医生,好消息——” 房间门忽然被人推开,值班医生笑着走进来,手里扬着一个有点眼熟的聊天页面。 不等江岫细看,医生注意到江岫还在,脸上的笑容微微僵滞了一下,快速把手机收回去。 “咳。” 医生尴尬的假咳两声,手臂搭住封明的肩膀,不太自然的对江岫说道:“那什么,还没走呢?” “马上就走。” 看出两人有话说,江岫有眼力见的回道。 铁笼没有上锁,他拨开铁栏,低垂着眉眼,小心的伸出手臂。 白橘的前爪紧紧抱住江岫的胳膊,后爪用力蹬着,直往他的怀里钻。 倒是省得江岫再去抱。 一两个月的猫咪,个子很小,缩在怀里小小的一团,感觉没什么重量。 江岫抱着小猫,往外走去。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廊道的拐角,医生长长的舒出口气:“吓死我了。差点在小朋友面前说些不该说的。” 小吗? 都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搞过。 封明拨开他的手臂,眼里的温度冷了几分,语气淡淡的说道:“有什么事?” 医生完全没觉察到异常,摸出手机,屏幕对准封明。 封明一目十行看完上面的聊天记录,轻挑起一侧的眉毛:“你又约到一个?” 医生很自豪的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言语中满是洋洋得意的炫耀:“厉害吧?不如封医生你也试试呗。反正『探聊』的平台近几个月要全面关闭,不玩白不玩。” 封明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插在蓝褂兜里的手,不动声色的摩挲了一下手机冰凉的背壳——里面正有数十条发不出去的消息。 很显然,他已经被拉黑了。 — 江岫腿侧还疼着。 怀里抱着一只小猫,走走停停。 穿过街角光线昏暗的巷子,他停在破旧的居民楼前。 楼里静悄悄的,望着黑漆漆的楼道,江岫放下手中提着的袋子,取出手机,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按下:110。 虽然……可能没什么用。 ——周边城区的治安很不好,哪怕是出了人命案,不闹得人尽皆知的话,也是不会重视的。 一般的小纠纷是能推就推,能和稀泥就和稀泥,除了浪费时间,什么作用都没有。 江岫没有按下拨号,青色的血管透过白皙的手背,纤细的指节颤巍巍地捏着机框。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按捺住什么一样地缓缓呼出,重新提起袋子,一步步踏上楼道。 帽子遮挡住的眼睛,戒备的观察着四周——要是新邻居再出来骚扰他,他就立刻按下拨号。 然而,出乎意料的,直到他走到租房的门口,都没有看到新邻居的身影。 他隔壁的房间门紧闭着,听不到一点儿动静,像是新邻居根本没在。 江岫松快了一些似的,微张开口,轻呼出一口气,吐出沁人心脾的芳香气息。 — 江市中心。 环球金融大厦。 助理端着咖啡从茶水间出来,一脸困倦地揉着眼睛,张着嘴打着呵欠。 眼角不经意瞥到门口,正对上一双冷隽的焦褐色眼睛。 助理吓了一跳,手里的咖啡差点打翻:“谢、谢总。” 做工精致的皮鞋踏上光亮的大理石地板,剪裁合身的深蓝色西装裤包裏着有力的双腿。 谢长观几乎是自上而下的睥睨着他,俊美脸庞不带任何情绪:“困?” 怎么可能不困。 昨天他跟着谢长观去健身房,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下班时间比平时晚得多。 他压根没有休息够。 反观谢长观,在健身房里锻炼那么长时间,体力消耗巨大,居然还能这么精神奕奕,看不到半点疲惫。 精力简直强的可怕。 “不、不困。”助理哆嗦着扯出一个职业干笑,哪里敢说实话。 “回去休息。” 谢长观骨节分明的手轻易地推开办公室的门,头也不回的说道:“放你半天假,带薪。” 厚重的玻璃门缓缓合上,良好的隔音效果隔绝掉助理惊喜的欢呼。 谢长观焦褐的眼眸下移,长指在屏幕上停顿半秒,点开蓝色的软件。 拉下长长的聊天记录,他深邃的目光停在唯一的一张照片上。 再看一次,还是……很勾人。 谢长观呼吸微微一沉,有些狼狈的移开眼。 指腹长按着选定照片,页面上跳出几个选项:转发、收藏、删除、引用。 他手指对准删除,准确无误的按住……收藏。 第18章 光滑的屏幕倒映着办公室内的灯光,映出一个英隽的轮廓。 看着系统诚实的给出提示:已收藏。 第20章 谢长观的喉结滚了一下,他捏了捏自己的指骨,觉得指腹有些发烫。 【帅到被通缉:你的手好些了吗?】 — 单间里。 昏暗的光线从窗外洒入,在房中晕开明一块暗一块的光斑。 江岫挪开对准拨号的手指,反手关上门,动作很轻地放下白橘。 房间里充斥着江岫身上的幽香,白橘淡粉的小鼻子抽动几下,不怎么怕生的绕着江岫转起来。 像是在巡视属于它的领地。 江岫观察了一会儿,确定它没有什么应激反应,放下心来。 单间很狭小,能活动的范围有限。 江岫环顾一圈,摘下帽子、口罩,翻出放在阳台的几个废弃纸壳,铺成一个简陋猫窝。 ——他之前连养活自己都费劲,没想过要收养猫,压根没准备猫咪的用品。 白橘跟屁虫似的,跟在江岫脚边,时不时用头蹭江岫的脚踝。 江岫收敛思绪,半蹲下‖身,抱着白橘放在猫窝里。 扯动到腿侧的肉,他微蹙了一下眉尖,余光瞥到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闪亮。 江岫脚尖点着地面,单手撑着沙发面,拿过手机。 四周明暗交错的斑点落在他的后颈,可以看到江岫暴露在外的细腻肌肤。 江岫低头看了看掌心,一路提着袋子,手心被勒得有点红。 他打开摄像功能,咔嚓一声,拍下照片。 【照片.jpg】 【已经好了哦】 谢长观鼻梁高挺,焦褐的眼珠,闪着一点儿釉质的光泽。 眼帘中猝不及防又映入一张照片,他没忍住,轻咬着后牙槽,来回碾了碾。 怎么有人连随便拍的一张照片都这么的…… 【帅到被通缉:不是告诉过你】 【帅到被通缉:不要向别人发任何你的照片吗?】 说过吗? 江岫的眼神中有点迷茫,微张着口,小巧红润的舌尖露出一点。 他往下拉动屏幕,在前一天的聊天记录里找到了谢长观最后的叮嘱。 但是他那时困得迷迷糊糊的,根本没看清谢长观发的是什么。 江岫艳色惊人的脸蛋上浮出一点儿心虚,发出的消息却是理直气壮,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可哥哥不是别人啊】 【发给哥哥,没关系的】 谢长观坐在皮质办公椅中,一条长腿优雅地交叠在另一条腿上。 笔挺的西装一丝不苟,整齐妥帖地穿在身上,领带结抵在喉结下方,透露出一股难以言表的吸引力。 【帅到被通缉:你的戒备心总是这么低吗?】 一直半蹲着,江岫的两条腿都被扯痛得有点儿抖。 他顺势在沙发上坐下,腿侧压在沙发边沿,压出了一圈儿浅浅的腿肉。 空气中弥散开一点儿勾缠的香气,若有若无地撩人。 【不啊】 【我不是对谁都这样的】 【我知道哥哥是好人】 毫不掩饰的天真信赖从屏幕里扑出来,谢长观仿佛看到一盘没有任何保护壳、柔软湿滑的雪白蚌肉,摆放在他的面前。 —种细细的、弱弱的感觉像是波纹一般,顺着他的骨头蔓延、扩散,令他的大脑产生出一种心痒的、酥麻的感觉。 谢长观忽然手心有点发痒,心脏也有点发痒。 【帅到被通缉:对】 【帅到被通缉:我是好人】 【帅到被通缉: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不要给第二个人发照片】 当然不会。 江岫之所以给谢长观发照片,是他还要与谢长观网恋呢,不多找话题,怎么会有机会? 【不会的】 【我只给哥哥一个人发】 【哥哥你的酒醒了吗?】 谢长观的身躯高大而挺拔,五官完美到像是用寒凉的大理石精雕细琢的产物,无可挑剔。 他又没醉酒,不需要醒。 【帅到被通缉:醒了】 【帅到被通缉:多亏了你】 江岫等的就是这句话。 江岫裤脚被白橘蹭得卷起一溜边儿,线条漂亮的、白瘦的脚踝露出一小段。 挨蹭着劣质的沙发,凸出的关节磨出一点粉。 【那哥哥我能要一点奖励吗?】 谢长观眉头一跳,想起上一次江岫的逆天发言。 【帅到被通缉:可以】 【帅到被通缉:但不能提奇怪的要求】 他的要求哪里奇怪啦? 江岫不满的皱了下小巧的鼻头,脸颊上在口罩里闷出来的红晕越发蛊人。 【哥哥有空的时候,能多陪陪我吗?】 【都没人和我说话】 与谢长观聊天快一周,他们已经初步熟悉,可以适当联系密切一点,加深一些关系。 但不能让谢长观看出来。 江岫以退为进,故意表现得很大度。 【哥哥要是觉得为难,就当我没说过】 【我就是觉得有一点孤独啦,可以忍一忍的,哥哥不用在意】 “……” 他又没说不答应。 昨天助理等他几个小时,他都放半天假休息,江岫陪他聊那么久,没说一句抱怨的话,奖励怎么都该比助理多。 【帅到被通缉:微信发来】 啊? 江岫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眼睫蝶翼似的扑扇两下。 【哥哥,你要微信干什么呀?】 暖和的灯光勾勒出谢长观的轮廓,薄薄的眼皮附着着灯光的阴影,显出了不同于平时的柔和。 【帅到被通缉:『探聊』面临全面关闭,不加微信,我以后怎么陪你?】 江岫不太愿意。 他们在『探聊』上聊天,效果是一样的。 微信绑定了电话号码,等任务完成,他还要多一步拉黑删除。 还可能有被开盒的风险。 江岫唇瓣轻抿,挤压出上唇中央饱满殷红的唇珠,但谢长观已经提出来了,他又不能不给。 江岫连忙换上与『探聊』女号的同款头像、昵称,删除掉朋友圈里一些接单宣传文案,又在朋友圈设下三天可见限制,才调出微信二维码截图,发给谢长观。 【截图.jpg】 【哥哥,加上了微信,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是朋友啦?】 【我好开心!】 这就满足了吗? 谢长观猩红薄唇微微勾起,淡笑了一声,长指按下保存图片,退回到后台。 回想着小女生一口一个好人,一口一个朋友,点进『我的收藏』,准备取消收藏的照片。 视线触及照片,他的动作又停顿了一下。 用指腹抚了抚照片里流淌的水迹,像是要将渗出的水液抹开一样。 — 京市。 鱼影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电子时钟上红色的计时稳稳跳到18:00整,工位上的员工却没有一个人离开。 一个个的电脑上打开着一个空白文档,十指在键盘上乱敲着,眼睛无一例外都聚集到会议室的方向。 隔着厚重的磨砂玻璃门,隐约能听到里面大喊大叫的争吵声。 “梁灼!别以为你人气高,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公司不是你一个人的,不过是分出几个渠道,配合一下宣传,你有什么好闹的?” 坐在主座左侧的一中年男人愤怒的拍打桌面,西装敞开着,满脸的横肉跳动,恶狠狠的瞪着主座右侧的男人。 “没有公司的包装、营销,你能有今天?!我现在把话撂在这儿,你要是不答应,休想离开公司!” 中年男人扬扬手,四个人高马大的安保进入会议室。 最前方的安保直接拿走梁灼放在会议桌上的手机、磁卡、钥匙。 是个人都能看不出不对劲。 梁灼抬起头,表情变得有些难看,黑色镜框后面的眼睛里戾气横生:“你什么意思?” “你说我什么意思,你不是挺聪明的吗?难不成你敢去告公司?”中年男人不屑的冷笑。 鱼影文化旗下有网文、出版、影视公司,在圈内的地位非同一般。 梁灼名气再大,不过是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怎么跟公司斗? 梁灼像是被戳中脊梁骨,双手撑着会议桌边,猛地蹿腾而起,高大的骨架从宽大的毛衣下撑起,犹如发狂失控的野豹。 守在一侧的助理吓了一跳,连忙从后面拉住梁灼:“梁灼!冷静点!” 一旦发生肢体冲突,性质就不一样了! 中年男人被四个安保护着,丝毫不怕梁灼近身。 他踢开座椅,大摇大摆走出会议室,口中仍不忘叫嚣着:“还敢打人,也不看看是在谁的地盘!你别忘了,你的合同在公司手里!公司有权分配资源,要是不想你的渠道全部被没收,你最好是安分点!” “你他妈——” 梁灼身躯弹跳,要追上去,力气大得助理差点没拉住。 第21章 眼看着会议门自动关上,助理才脱力的松开手。 梁灼摘下眼镜,狠狠摔在地上,几脚踩得稀巴烂,尤似不解气,又抬脚重重踹桌下的座椅。 弄得会议室里,响声震天,听得外面偷听的一众人心惊肉跳。 助理心里也有些怕,他忐忑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地觑着梁灼的脸色。 “不过是发几条博文配合,要不,我们还是……” 梁灼侧头,眼神凉凉的看过来。 助理后面的话一下子说不出口,他讪笑着做了个闭嘴的动作,缩着肩膀要退离梁灼远一点。 梁灼忽然朝他摊开手,手掌宽大,五指骨节分明:“拿来。” 助理不明所以,摸出钱包放他手上。 梁灼嫌弃的丢回去,眉毛不耐烦的皱紧,快能夹死苍蝇:“我让你买的针孔摄像头,拿来!” 第19章 助理脸色微微一变,慌忙的看向会议室的监控,压低声音说道:“这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吗?” 梁灼掀起眼皮,漆黑的双瞳里似簇拥着一团火,脸色阴沉如暴雨前的乌云。 他根本不管谁会听到,双手环抱胸前,身体紧绷着,毛衣下的肌肉线条显现出力量感。 “到底买没买?”语气又不耐烦了几分。 “买了,买了。”助理的气势一下子弱下去,梁灼提出的要求,他哪里敢怠慢。 助理转过身,背对着监控摄像头,从西装里摸出个黑色的小布袋递给梁灼。 布袋鼓鼓的,很明显里面的摄像头不止一个。 “这玩意儿在市面上没卖的,我托人去黑市上找的,安装在电路上,不需要储存卡,可以无限期、实时监看。” 助理不放心,婆婆妈妈的嘀咕着:“我们这一时半会儿可能不能走,梁哥你要来想做什么?可别用在不该用的地方啊。” 梁灼额头青筋直跳,仿佛已经到忍耐的临界点,目光里流露出丝丝缕缕的不悦:“让你拿来就拿来,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他的眉头紧锁成川,指关节捏得咔咔响,一把拽过黑布袋,暴躁的放进裤兜里。 助理想再提醒两句,梁灼长腿一跨越过他去,拉过一张座椅放到墙角处,坐了下去。 梁灼后背靠着椅背,后脑勺抵在墙上,紧抿着唇,恐怖的阴鸷逐渐笼罩他全身。 他的手插在兜里,指腹隔着布袋,来回揉捏着里面的摄像头。 差一点。 他差一点就可以伸进少年的腿侧,亲手摸一摸。 连个手电筒都能夹那么紧,抽都抽不出来,想必换成其他的,也是一样的。 仿佛已经能感受到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极端紧致,梁灼下颚线紧绷,唇平直成线,眼神冰冷,口中发出低沉而不烦躁的“啧”声。 不过。 不着急。 梁灼深吸一口长气后缓缓吐出,他的眼眸眯起,瞳仁微缩,眉眼间掠过一丝惊人的戾气。 等他回去。 等他回去,他一定…… 梁灼紧咬着牙槽,脑子里尽是些疯狂的幻想。 — 江岫没养过猫。 他在单间里转转悠悠忙碌半晌,终于将猫咪需要的一些物品搞定。 旧居民楼完全暗下来,夜幕逐渐铺开,隔着漆黑的巷子,车道上的路灯一排排亮起。 江岫擦着湿发从洗手间出来,白橘正在猫窝里玩。 它似乎很喜欢纸壳,蜷着细短的尾巴,翻着毛茸茸的肚皮,四肢爪子蹬着,玩得不亦乐乎。 江岫忍不住伸出细白手指,捏了一下它软乎乎的粉色肉垫。 白橘停下玩闹,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冲着他软绵绵的叫一声。 扎过针的前爪上,针孔的位置还沾着一点干涸的血迹。 江岫收回手,走到床沿边,拉出床底下的提袋,从里面翻出一件带绒的衣服。 衣服有些旧,明显比江岫的身形小了一号,像是他以前的衣服。 除此之外,提袋里还有几件衣服,都是一些旧衣,布料都不太厚。 江岫翻出绒的一面,刚为小猫铺好,微信里跳出来一条新的朋友提示。 【x:是我】 江岫反应过来,顺着点开,谢长观的头像是一头狼狗,黑白配色,眼神很凶狠。 昵称是一个大写的:x。 在昵称下面,是地区标签:江市。 江市离他很远,江岫没有去过,但通过网络,窥到江市繁华的一角,是大多数人不能想象的。 江市遍地富人,谢长观是江市的人,该不会是哪个富二代吧? 江岫的目光下移,看着谢长观的个性签名:爱国、诚信、不友善。 ——和他在『探聊』的昵称一样……特别。 江岫同意好友申请,在设置里又勾选出一些限制,点进谢长观的朋友圈。 朋友圈里一片空白,不知是被屏蔽掉了还是原本就什么都没有发过。 江岫又切回去。 【哥哥原来是江市的人啊】 谢长观单臂置在座椅扶手上,车窗外流淌而过的光影带,晃上他流畅而完美的下颌。 脖颈上凸出的喉结蛰伏着,彰显着存在感。 【x:不是】 江岫微张开唇,轻轻松出一口气,捧着手机的手指尖朝下,手背微微绷着。 白皙的皮肉上,还有些残留的水汽,隐约可见下面的青色血管。 指尖在热水浸泡下,泛着浅淡的红。 不是就好。 不过,他只是要和谢长观网恋而已,又不需要真的要去见面,对方是什么身份,对他的任务影响貌似并不大。 江岫彻底放下心来,不再多纠结。 【哥哥的工作是不是需要经常喝酒啊?】 谢长观眼中明明暗暗,车内的灯光倾斜在他身上,能看到他冷淡的侧脸轮廓。 【x:几乎天天都喝】 江岫蹙了下眉尖,眉尾朝下耷拉着,碎发从额头散落,拂过眼角勾人慑魄的红痣。 【喝好多啊】 谢长观面不改色,低垂着眼睛,劲长有力的手指熟练的敲着字。 【x:所以以后可能天天都要找你】 天、天天找? 江岫借着向谢长观讨赏,本来是为了和谢长观多一些交流。 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 江岫稠丽面颊上,忍不住露出一点笑容,犹如糜艳的玫瑰绽放,百媚横生。 【好哦】 【哥哥什么时候找我都可以】 — 几百米外的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穿刺着人的耳膜。 五彩斑斓的舞台球下,衣着性感的男男女女身躯相贴,疯狂扭动着四肢,近身热舞。 燥热。 高亢。 混杂着男女高昂的欢呼声浪,一波接着一波。 封明坐在沙发里喝着酒,斑驳的光晃过他眼睛上的镜片,俊朗的面容引得周围不少人频频注目。 在他的对面,白天一同值班的医生搂着一位热辣女郎,聊得热火朝天。 女郎是医生在『探聊』上约的,很放得开,很快与医生玩到一起。 ——江岫也是这样吗? 表面上遮得严严实实,背地里在『探聊』上和哪个男人约着,什么花样都玩儿? 封明抿下口中的酒,忽然放下酒杯,从沙发上起身。 医生注意到他的动作,连忙追问道:“封医生,你要去哪儿?” 封明头也不回:“wc。” 外面的音乐正放到高‖潮,大多数人都围着舞台在热舞,卫生间里没什么人。 封明拧开开关冲洗手,抽出挂在墙壁上的抽纸,一根根擦着手指。 卫生间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股浓郁的劣质香水味冲进封明的鼻端。 封明抬起眼,对上一张画着妆的清秀面孔,眼睛上沾着卷翘的假眼睫毛。 对上封明的视线,少年眨了下眼睛,对他抛了个媚眼,眼角下的一点红痣一闪而过。 封明目光一顿,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少年以为封明对他有兴趣,也不管一会儿还会不会有人进来,直接在封明面前蹲下,双手大胆的伸向封明西装裤的拉链。 封明站着没动,任由少年拉开拉链。 在少年要埋首在他面前时,他随手丢开揉成一团的纸巾,捏着少年的下巴,将对方的脸往上抬。 指腹滑动,抚了抚少年的眼角。 在少年惊喜不定的注视下,慢悠悠地笑了,眉峰透着刻骨的寒意。 “你真是个坏孩子。” “坏孩子该要好好调‖教过一番,才会得到教训。” “你说,对吗?” 过近的距离,能让少年很容易看清男人此时的表情。 他居然在对方脸上品出几分诡异的兴奋。 第20章 少年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 一股跗骨的凉意爬上他的脊背,他双膝一软,满脸惊惧地跌坐在湿漉漉的地板上。 第22章 封明没有去管少年骤然巨变的脸色。 他收敛起笑容,又抽出两张纸,擦拭碰过少年的手指,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对方。 “拉上。” 他的声音温和低沉,却听得人毛骨悚然。 少年浑身一抖,惨白着一张脸,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听话地帮封明敞开的西装裤链又拉上。 “我、我可以走了吗?”少年紧张的吞咽着口水,小声问道。 封明又看了眼他的眼角,缓缓启开薄唇:“滚。” 少年像是得到什么赦令,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连连踉跄着后退出卫生间,数次险些失足跌倒。 迎面走向卫生间的两个人差点被撞到,冲着少年的背影骂骂咧咧。 “乱跑什么,见鬼啦?” 两人啐出口唾沫,继续往卫生间走,一推开门,一道挺拔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男人西装整洁,俊朗的面孔上,一副眼镜架在鼻梁上,温和又儒雅。 仿佛在卫生间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封明走回沙发区,医生与女郎已经不在,沙发上坐着几个陌生人。 封明垂眼看向手机,看到上面有一条医生两分钟前发的消息: 【封医生,你再玩会儿,我们去一趟隔壁的宾馆】 一男一女上宾馆,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周边地区很偏,方圆百里就这么一个酒吧,地面儿不大,人却很多,空气中都是混杂的廉价香水味、啤酒味。 封明闻得刺鼻,抓起放在沙发背上的外套,抬步就往外走。 — 清晨。 微弱的光芒已经透过厚重的云层,街道上的路灯渐渐熄灭。 旧居民楼里灰蒙蒙的,像是蒙着一层灰纱。 江岫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黑软发丝贴着脖颈,纤白的手臂四处摸索着,关掉枕头下正在响动的手机。 是江岫入睡前定下的闹钟:给白橘添粮加水。 以前单主下单的时间不固定,江岫作息并不规律,平常很少起这么早。 他困倦地揉着眼睛,瞳孔还有些涣散,眼尾揉出一点儿水光。 猫窝放在床脚,江岫一勾头就能看到。 白橘在窝里安安静静的睡着,毛茸茸的身躯蜷缩着,小小的一团。 猫粮放在窝旁边,量几乎没怎么减少。 一整晚都没吃吗? 江岫的眉心蹙着,他回想着封明发来的几段输液视频,里面都是用羊奶泡软猫粮喂白橘吃的。 江岫想起医院送的赠品里似乎就有羊奶粉,他随手抓过外套披上,单脚滑落床沿,露出一点儿雪白的、透着粉的足底,轻轻地踩在拖鞋上。 江岫慢慢走向木桌,他的腿很纤长,肉并不显得多,但是仍然拥有诱人的弧度。 腿侧还拉扯着有点痛——之前被新邻居顶着用力碾,又被裤子粗糙的布料磨着,从宠物医院到租房走了个来回。 那一片肌肤已经磨破了皮,红艳艳的翻着点儿软肉,微微动一动,就止不住地发颤。 江岫微微张开唇瓣,轻轻的抽气,翻出医院提回来的赠品,找出里面的两根羊奶粉。 包装的长度与他的手指差不多,真正的量仅占了一半,刚好是一次的量。 热水壶的水放置一夜,早就已经凉透,江岫按下开关,重新加热。 猫咪不能喝得太烫,估摸着水温加热到差不多,江岫兑入奶粉,泡入猫粮里。 猫窝里的白橘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像是知道江岫在做什么,睁着眼睛安静的等着。 很乖。 不吵也不闹。 — 趁着猫咪吃泡软的猫粮,江岫也煎了两根烤肠。 他的眼尾还有点红,乖乖地张开嘴巴吃着,一边习惯性的查看手机。 微信里居然有一条谢长观发来的消息。 【x:早安】 江岫咬着肠的动作顿了一下。 前几天都是他一次次的在『探聊』上向谢长观道早晚安,谢长观主动回应他还是头一次。 看来谢长观很守信用,答应多陪陪他,就会做到。 【哥哥早安。】 【哥哥起得好早啊】 谢长观的作息一向很规律,哪怕前一晚熬夜,第二天照样精神奕奕。 谢长观推开玻璃门,西装裤包裹的长腿迈进办公室里,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有些冷淡。 他焦褐的眼球下移,瞥了一眼腕间的表。 【x:有三十分钟】 【x:你要我怎么陪你?】 这么忙吗? 江岫嘴唇又红又软,烤肠有些粗,稍微咬多一点儿,嘴角就被撑的发红。 【不用做什么】 【哥哥陪我说说话就好啦】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找哥哥聊天,哥哥不会介意吧?】 碰碰—— 敲门声不轻不重地响。 谢长观侧压下眼,目光略微从手机上挪开。 玻璃门从外推开,助理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谢总,这是一会儿开会需要的文件。” 谢长观眉峰稍扬,看似漫不经心地颔了下首。 助理识趣的退出去。 【x:不介意】 谢长观脱下风衣,挂到衣架上,笔挺的西装无一丝不妥帖的皱痕。 他臂膀线条紧实流畅,侧脸轮廓干净利落,一边翻看着文件,一边与江岫聊着天。 — 三十分钟到。 江岫放下手机,看向埋头吃猫粮的白橘,医院送的羊奶粉仅有两根,根本不够。 附近的地区又很偏,大一点的商铺总共没几个,不知道有没有卖的。 江岫垂着卷翘的眼睫,艳色浓稠的脸蛋上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 外面乌蒙蒙的,车道上没什么车,两侧的人行道上稀稀拉拉的开着几家小铺。 放眼望去,几乎不见有什么人走动。 离租房最近的一个大商铺步行要三十几分钟,江岫穿戴严实,从居民楼里走出来。 他的腿有点疼,走得不快。 口罩遮住他的口鼻,空气流通不那么畅快,江岫的呼吸逐渐变急促,双颊也越来越红。 中途途经过一个废弃的公园,在一张跨掉一半的长木椅上,一个人一动不动的趴着。 说是趴着不太准确,应该是倒在长椅上。 秋冬季节,天气寒凉。 那人却穿着一身无袖短袖、短裤,古铜色的肌肉鼓胀着,筋脉根根清晰,胳膊上淋漓的淌着汗。 后背剧烈起伏着,正艰难的呼吸着,像是身体很不舒服。 结实的长腿也歪滑到地上,白色的球鞋上沾满泥垢。 江岫环顾一圈空荡荡的四周,犹豫了片刻,朝着长椅上的人走过去。 祁骁通宵打球发泄,头脑发昏着,正趴在长椅上等待着血液流回大脑,一股清清淡淡、勾勾缠缠的幽香飘进他的鼻端。 有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皮肉温软,指腹触碰上他汗淋淋的皮肤。 触感软的要命。 “你没事吧?” 温软动听的嗓音传入耳中,祁骁充血的脑子瞬间木了一下,只觉得一股酥痒沿着耳道钻进去,令他头皮都在发麻。 我能有什么事。 祁骁嘴巴下意识动了动,嗓子眼却干得说不出话。 他周身的体温很高,皮肤热得烫手,江岫不过是碰了一下,掌心里就沾了一手的汗。 掌心的肉也被烫的发红。 江岫看了一眼掌心,口罩下的唇抿直着,细长的手指在窸窸窣窣地翻找着什么。 祁骁隐约听到轻微的塑料盖扭开声,下一刻,他的唇角碰到个硬的东西,一股清凉流入他的口腔。 是水。 仿佛是天降甘霖,给他疲惫到极点的身躯运转加了一剂催化,让祁骁失焦的眼神重新凝聚。 一个包裹严实的少年正俯身看着他,脸被口罩、帽子遮挡着,看不清楚。 额前的发丝滑落,露出一点雪白的额尖,发梢扫过眼角勾人的殷红小痣,眼中浮着浅浅的担忧。 “好些了吗?” 丝毫没有察觉到祁骁的身体骤然变得紧绷。 江岫不知道祁骁在想什么,见他似乎意识回笼了,低着头,将矿泉水放在长椅上。 “这瓶水留给你,新的,我没喝过。”本来是江岫准备留着路上解渴用的。 祁骁没说话,紧抿着唇,舌尖在口腔里抵着上颚,轻轻地顶了几下,眼神晦涩不明地注视着江岫远去的背影。 滴滴—— 兜里的手机发出几声提示音。 祁骁收回视线,酸痛的手臂摸进兜里取出手机,瞥着屏幕顶端跳出最新的一条消息。 【夏子迟:你在哪儿呢?回个电话!】 回个屁。 祁骁粗眉倒竖,脸上有淡淡的不耐。 他烦躁的撑着长椅站起身,大步离开。 走出两步,又倒回来,满是汗的手掌拿起水瓶,低下头凑近去闻了闻。 第23章 好香。 香气都沾到水瓶上去了。 — 京市。 夏家别墅里。 夏子迟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盘腿坐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后背仰靠着沙发。 双手臂伸长,大张着嘴巴,打着长长的呵欠,两眼睛浮肿着,眼周布着一圈乌青的黑眼圈。 邋里邋遢的模样,与之前在ktv豪爽的形象大相径庭。 左等右等,没等到预想中的电话,夏子迟撩起一边长袖子,咬牙切齿的长长“嘿”一声。 “行啊祁骁,胆儿挺肥啊。” 他的话居然都敢不听。 祁骁是夏子迟的表弟,两人相差四岁,可以算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 与夏子迟的纨绔、不务正业不同,祁骁自幼能力优异,学习、运动样样拔尖。 在同一辈儿中,算得上是翘楚人物。 祁家在京市的地位,比夏家要高一些,祁家一直把祁骁当成下一任接班人在培养。 但最近不知是不是祁骁的叛逆期到了,频频与家里闹矛盾,前几天居然还一声不吭,离家出走! 祁家父母气得不轻,派人满京市找他。 夏子迟收到消息,一连给他发去好几条消息,全都石沉大海。 第21章 夏子迟有些头疼。 他烦躁的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看着面前还在运行中的电脑,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 虚拟号码不太好查。 尤其谢长观让他查的号码没有经过实名认证,不能通过运营商查到持有者的身份信息,需要一定的技术手段,对通信数据进行监控、分析、以及追踪与定位。 夏子迟这几天不眠不休,干的就是这个事儿,不过结果不太理想。 如果是平时,夏子迟一定会与对方死磕到底,然而祁骁他不能不管。 “谢哥,对不住了。” 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夏子迟咬着牙,低声道了一句歉,点开谢长观的微信。 【谢哥,表弟离家出走,下落不明,我先去找他,查虚拟号码的事儿,等我回来再继续】 【我保证,不会耽误很久的】 不等谢长观回复,他随手抓起丢在沙发上的外套就冲出别墅。 反正以谢长观的手段能力,应该是出不了什么事儿……的吧? — 江市。 助理为谢长观推开大厦门,紧跟着他走向高楼层专属电梯。 “封家最近的动作有些多,之前接洽的三家平台,态度似乎有些摇摆。而ln这边也迟迟没有消息。” 说摇摆程度有些轻了。 谈到签约时间就支支吾吾,没个明确的态度,甚至还出尔反尔想改动之前谈好的条件。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上次在雅瑞轩,封家主纡尊降贵,亲自招待几个ln的高层,ln都没有什么动静。 恰恰证实谢长观之前的推测——林海志不会与封家合作,否则态度不会这么不明朗。 至于那三个平台。 谢长观淡淡地看了一眼助理,轮廓清晰俊冷,他的侧脸映着电梯里的灯光,如刀削一般,嗓音低沉而冷淡:“转告他们,人心不足蛇吞象,想两头都吃,也要有那个本事。” 助理头皮发麻,连忙应下。 谢长观踏出电梯,余光瞥到闪亮的屏幕,浓黑的剑眉微微一皱,步子也停了下来。 助理以为他还有什么要交待,立即也停下,静静地等在一旁,听候安排。 “你先下去。”谢长观抬手示意助理不用跟着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点开微信。 【x:最近当心一些】 【x:最好少出门】 — 旧居民楼前。 天色还是灰蒙蒙的,通向居民楼前的巷子光线昏昧不明,连路面都看不清楚。 江岫双手撑着膝盖,微微张开嘴巴,小口小口地喘‖息着。 面前放着两个大购物袋,里面有幼猫羊奶粉,以及一些宠物必需品,满满当当的装满购物袋,一下子将他前几天接单赚的钱花出去大半。 兜里的手机忽然传出提示音,江岫细白的手指勾着口罩下边缘,往上掀起来一点儿,露出红润的唇瓣。 鼻尖上还带着一点儿汗珠。 看着谢长观发来的消息,他微微歪头,脸上浮着淡淡的晕红,看起来很是勾人。 当心? 【哥哥】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岫软白的指腹在屏幕上轻点,后面一句消息还没有发送出去,踩踏碎石子的窸窸窣窣声响从巷子里传出来。 江岫抬起头,视野里刚瞄到一点儿黑色的皮鞋尖儿,一只戴着黑手套的大手从黑暗中伸出来,猛地抓住他,往昏黑的巷子里拽去! “——!!” 江岫被面朝着墙,掼到墙壁上,手里的手机掉落到地上,屏幕朝着上。 巷子里昏暗的光线遮蔽了视线,什么也看不清楚,他惊慌地转回头,余光隐约捕捉到一点模糊的人形轮廓。 是谁? 江岫透着粉的指尖撑在墙面,求生的本能催促着他逃跑,又被轻易的抓了回去。 一副高大沉重的身躯覆压上他的后背。 嘶—— 江岫听到像是什么绸巾拉扯摩擦的声音,下一刻便感觉他的双手手腕被紧紧合捏到一处,控制在头顶,由一条软凉的布条死死捆绑住。 江岫整个人被抵在墙与宽阔的胸膛之间,小扇子一般的睫毛害怕的颤抖着,在口罩上晕下一圈儿浅浅的阴影。 他的眉尖蹙了起来,眼尾很可怜的吓出一丝红。 江岫双唇分开,下意识想要喊救命,戴着手套的大手从他后面伸过来,拇指、食指张开,隔着口罩捏住他的脸,虎口卡在他的嘴唇位置。 强迫着捏着他的腮帮子,让江岫的牙关都发麻,唇瓣被迫露出一点儿空隙。 口腔黏膜被很用力的压着,江岫的腮帮子发酸,到嘴边的话再没办法说出来。 之前掀起一点儿的口罩的下边缘没有力道支撑,往回收缩,勒在他两片唇瓣之间。 江岫的唇角都勒红了,一点涎水润湿口罩边,他唇瓣本来就在口罩里闷成了红润的,现在更是呈现出一种艳丽的糜色。 黑暗之中,江岫的耳朵捕捉一声很明显的急促粗喘。 抓他的人气息紊乱,宽大的手掌用力掐着他的腰身,喷洒在他耳边的呼吸声又很重,语调有点儿刻薄的味道:“真会勾人。” 声线故意压得很低,听不出是谁,但还是能听出来是个男性的音色。 难不成是欺负他的新邻居? 想起新邻居前两次对他做的事,江岫心里愈发害怕,脚趾蜷缩着勾起,他用脚尖蹬着墙根,竭力扭动着身子,拼命挣扎着。 小腿上的裤管刮着墙面,往上翻折,露出雪白的一截小腿肚。 小腿的线条崩的很紧。 是看一眼便会让人有反应的程度。 在黑暗中也视力良好的男人,大脑皮层瞬间涌起酥麻的感觉,隔着衣服,被江岫的挣扎蹭的心尖发痒。 只觉得从少年身上不断地传出的勾缠幽香,似有似无地勾着人,让人血脉膨胀,脑子发昏,什么也顾不上想,只想狠狠地做些混账事。 男人再开口,就是更加粗重而低沉的喘‖息:“怎么这么爱勾我” 说话是勾人。 呼吸是勾人。 天生就是来勾男人的。 都被男人玩烂了,还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人前,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男人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还想说些什么,地面上传来一声电子提示音。 男人顺着看过去,一眼看到屏幕上跳出来的新消息。 【x:要是觉得无聊,我可以陪你】 陪? 男人双眼里浮起一层血色,像是生气到了极点,腕骨用力上抬,迫使江岫仰起头。 他掐着江岫脸颊的大手更用力了。 镜片后面的双眼里不自觉地带了点儿骇人的暗沉情绪,居高临下在少年的脸上逡巡着。 忽然压住江岫挣扎扭动的身体,恶狠狠地低下头,蹭上江岫勾着口罩带子的耳垂。 江岫软白的耳垂上,很快蹭出一点儿红。 “这么迫不及待吗?”男人恶声恶气地说:“天还没黑就要男人陪。” 神经病! 江岫怕得发抖,纤白的脖颈往后仰,呜咽地痛叫了一声。 看江岫不能说话,男人诡异地感觉到一种掌控的满足感。 他低哑的声音笑了一下,手指骨缩紧,用力抓住江岫。 江岫又细又软的腰肢,被他托着往上抬。 “没关系,坏孩子就是要好好教训一番,才会真正学好的。” 江岫听到他斩钉截铁地说:“我会一直教你,让你天天只对着我浪,最好一看到我就开始发软……” 江岫被迫踮起脚尖,后腰的小片肌肤与男人的身躯相贴着。 第24章 男人的这番言论让他瞳孔一颤。 脑海里顺着男人的思路去模拟,只觉得空气渐渐稀薄,胸腔里一阵阵窒息。 被男人支配的强迫感,从他的头顶往下浇灌,沿着脊骨一路到脚底,又从脚底窜上心口。 江岫仰着脸,眼角往巷子口瞟去,从被堵住的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呜吟,试图继续做挣扎。 男人像是一头没有理智的野兽一般,又朝他压下来。 简直像是要发疯了。 — 街角偏僻,很少有人会经过。 两个购物袋孤零零的留在巷子口,隐隐约约有又哑、又绵、尾音带着勾人的颤音从巷子里传出来。 不远处,一道高挺的身影朝着巷子口的方向走过来。 单手勾着个红色的包,随意挎在一侧肩膀上,正低着头看着手机,按照地图的指示,寻找预定的旅店。 青年穿着短裤、无袖球衣,肌肉结实的手臂露在外面,上面沁着层薄薄的汗水。 听到巷子的动静,他的步履微微一顿,侧头往巷子里看过去。 深眼漆黑,挺鼻薄唇,下颌的线条削瘦,混合着青少年的朝气和棱角感。 坏狗没碰到岫岫,放心~ 第22章 天空遍布乌云,阴沉沉的,几缕稀薄天光投射下来,显得光线微弱,整个街道都暗淡无光。 巷子里很昏暗,满地的碎石子从巷子口铺开,一直延伸到巷子深处,又咯又硬,脚踩在上面,咔哒咔哒作响。 祁骁不耐烦地发出一声轻啧,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石子,扬起一地的石子,哒哒哒地滚落到巷子里。 “喂!” 祁骁单手插兜,倚着巷子口的墙,发梢处还浸润着湿漉漉的汗水:“要乱搞去其他地方,青天白日的,不嫌伤风败俗?” 叫声那么甜腻,叫得他都石更了。 巷子里面的动静咻然一静,模糊不清的深处,似乎有道佝偻着身的朦胧身影朝巷子口的方向侧了下头。 下一刻,沉重的脚步声逐渐朝巷子口逼近,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捂着下颌,从巷子里走出来。 男人身着银黑色的西装,面孔俊朗,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温和、文质彬彬。 从祁骁身边经过的时候,男人步子顿了一下,左手上的黑手套被扯掉一半。 祁骁压下眉骨,从眼尾随意瞥了一眼,看到男人骨节分明的虎口处,有一个沁着血的牙印。 长得人模狗样的,玩得挺花。 祁骁眉头深深蹙起,眼神中掠过一抹烦躁的阴影,他挺直脊背,转过身准备离开。 巷子深处忽然传出若有若无的喘‖息。 声音很轻微,又细又软,但听在祁骁的耳朵里,就让他大脑充血。 喘什么啊? 祁骁侧转脖颈,又不自觉转回头看向巷子深处。 按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滑下顶端的快捷功能,点开手电筒,调转脚跟,往巷子里走去。 手电筒的光有些散,骤然在空气中晕开一片亮白。 江岫后背抵着墙,忍不住颤了颤眼睫,抬起手臂在眼睛前挡了一下。 祁骁只能看见小巧白皙的下颌,与半片柔软红润的嘴唇。 唇角都濡湿了,双唇被口罩边勒着,没办法合拢,从唇缝间呼出一点儿温热的气体,艳红的舌尖时隐时现。 祁骁的呼吸忽然有点儿急促。 “是你?” 祁骁认得江岫的装扮。 江岫的眉尖朝上抬,紧紧地皱了起来,眉尾则无力地向下,眼睛都有点儿红。 他疑惑地眨眨眼,黑色的发丝潮湿地沾在脸颊边,逆着光,他看不清祁骁的面容。 江岫还有些害怕。 他被捆在一起的手掌握成拳,小指蜷缩着,指尖也透着粉。 眼里尽是余悸和戒备,哪怕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能看出他的不安。 祁骁看的呼吸又粗重了一点儿,死死捏住肩包的带子,捆住江岫手腕的不是别的,正是一条领带。 颜色是深蓝色的,缠绕在少年白生生的细瘦手腕上,中间打成一个死结,余下领带三角的一端摇坠而下。 随着江岫的动作一摇一晃的,晃得人心痒难耐。 祁骁在心里骂出了一连串难听的脏话。 他将对准江岫的手机挪开,放在肩包的侧兜里,大跨步上前,伸手去捉江岫的手腕:“我帮你解开。” 眼前蒙着的光撤去,江岫的眼前恢复清明。 看清祁骁身上的球衣,他本能往后退的脚又收了回来——他喂祁骁喝水的时候,没去看他长什么样。 但他记得祁骁的衣着,毕竟大冷天还穿短裤短袖,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 江岫下意识抿住唇瓣,含进一片潮湿、粗糙的口罩布料,又一下子松开。 他克制住逃跑的冲动,主动将手腕往前递了递。 祁骁的手抓上去的时候,漆黑的瞳孔紧缩了一瞬。 手指间的触感实在是太美妙。 软腻又滑嫩,他的手指都陷入了进去。 妈的,要了命了。 祁骁不由得往江岫的脸上看去。 江岫头上的帽子不知何时掉落在地,口罩掀起一部分,下端卡在两瓣唇之间。 从祁骁的角度可以看见他低垂下去的睫毛,漆黑而纤长,眼角下的一点红色小痣,像是带了蛊一样,勾魂夺魄。 祁骁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口罩下面的脸,应该很好看。 一走神,祁骁手中的力道不由得一重。 江岫浑身都抖了一都,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含糊的呜咽。 他被捏的有点儿疼,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像是被蜜蜂的刺蛰了一般。 江岫直觉自己被捏红了手腕。 江岫手臂往回抽着,就要缩回手。 “抱歉。” 祁骁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放松一些,深吸口气,继续解江岫手腕上的领带。 窸窸窣窣。 缠绕的领带一圈圈解开,盘旋着坠落到地上。 江岫被捆住的手腕,勒出一圈儿浅浅的红痕,在腕骨的位置上,还有个指印。 正是祁骁刚才弄的。 祁骁呼吸一滞,正要松开江岫,鼻尖忽然嗅到一股勾勾缠缠的甜腻香气。 与他在水瓶上闻到一模一样。 但是要更浓郁很多。 甜腻的味道几乎把祁骁整个人都覆盖住了,让他喘不过来气。 祁骁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昏了头,不自觉喃喃了一句:“好香。” “什么?” 江岫没听清。 他蹙着眉尖,眼尾微微透着一股淡色的绯红,下一刻,握着他两手腕的手掌猛地收紧,脸上的口罩被人摘下来。 祁骁的眼皮猛然跳了一下。 一瞬间狂卷而来的惊艳感,实在无法用具体言语来形容。 一种不讲理的占有欲凭空冒出,混合着肾上腺素激增的疯狂战栗感,将他的理智和血液一同燃烧殆尽。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江岫。 江岫的睫毛颤抖着,额尖带着潋滟的汗水,黏了一缕鬓发,两侧雪白的面颊上还带着明显指印,透着一种浓稠的艳丽。 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口干舌燥。 祁骁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凸起的喉结向下滑动,几乎是脱口而出:“让我舔一下。” 他整个人发着昏。 脑子里翻江倒海地翻腾着,江岫身上甜腻的味道勾的他简直失去理智。 祁骁视线不受控制地在江岫脸上停顿着,声音暗沉低哑,眼里翻涌着近乎决堤的疯狂与理智的崩塌。 “让我舔舔你。” 江岫被他晦暗不明的眼神看得脊背发寒,拼命抽出手腕,慌张的抓起地上的手机,跌跌撞撞冲跑进居民楼。 变、变态!! 祁骁盯着他慌不择路的背影,发烫的指腹摩挲着肩包的带面,长腿朝居民楼迈去。 走出一步,他忽然又停了下来,缓缓低下头,看向兜里振动不停的手机。 祁骁看都不看来电显示是谁,毫不犹豫的挂断。 又来电。 又挂断。 一连重复五六次之后,祁骁阴沉着脸按下接听,语气差到极点:“有屁快放!” 另一端的夏子迟:“……” 夏子迟简直气得想发笑。 鲜红色的敞篷跑车在车道上风驰电掣而过,狂风吹到脸上,又冷又刺激。 夏子迟微微眯起眼,脚下用力,把跑车的油门踩得轰天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好样的祁骁,你给小爷等着。” 他查虚拟号码有点棘手,不代表查祁骁很难。 祁骁的信用卡、电话卡、银行卡都是实名绑定,一旦祁骁有任何消费记录,他一查一个准。 祁骁听出夏子迟的言外之意,不甘心的收回脚。 祁骁没有再追。 他打开相机,对着居民楼拍了几张照片,转身朝巷子外走去。 第25章 修长的骨节上,紧攥着一个皱巴巴的口罩。 祁骁举起手臂,将口罩按在挺直的鼻梁上,鼻翼收缩,深深闻着口罩上沾染的幽香。 喉结夸张地上下滚动,甚至伸出舌头,把口罩边缘都舔湿,近乎贪婪地吸上面的那点口水。 — 江市。 环球金融大厦。 谢长观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玻璃镜片反射着面前电脑屏幕的散光,眼神中透露着几分漫不经心。 他一目十行阅览着文件,焦褐的眼球缓缓下移,眼尾瞄着办公桌上久久没有动静的手机,线条冷峻的薄唇,抿成一道凌厉的线。 ——明明之前对于他发的消息,江岫的回复一向很积极。 办公室天花板的水晶灯,在谢长观挺直的鼻梁一侧晕开一小片阴影。 他锋利的眉峰微皱,骨骼明晰的手指点开熟悉的头像。 【x:真想出去玩也可以】 【x: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 — 单间里。 楼里比外面还昏暗一些,藤蔓的影子影影绰绰的,伸手不见五指。 江岫慌慌张张的反锁上门,眼前都是模糊的,脑子里全都是嗡嗡声。 白橘蜷缩在窝里睡觉,听到脚步声,懵懂地张开眼睛,跌跌撞撞的迎向他。 围着江岫的脚踝,用毛茸茸的小脑袋挨蹭着。 江岫背靠着门,低低地喘‖息着,顾不上去理会它。 电子的提示音骤然在房间里响起,他脊背爬上一串儿凉意,受惊似的低下头。 额头上沁着层晶莹的汗珠,鼻尖发红,稠丽的小脸微微发白。 等看清发消息的人是谁,他吸了吸鼻子,嘴角朝下耷拉着,很焉了吧唧的样子。 看着委屈又可怜。 江岫咬了咬唇瓣,唇色变得更加润泽,两颊上的指印也愈发明显。 【哥哥】 【我害怕】 第23章 明亮的灯光与大厦外昏暗的天色,形成割裂的对比。 谢长观靠着皮椅背,手臂健硕,胸膛厚实腰腹精窄,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散漫不羁的劲。 不过看了一眼消息,他就皱起了眉头。 【x:你在哪里?】 接二连三受到惊吓,江岫的眉尖不安的蹙着,面颊上都带了点儿薄红。 他的鼻尖发红,呼吸短促,眉心皱了起来,一双眼眼尾都湿着,红了一片。 他脑子里晕乎乎的,两条腿合拢,腿肉互相挤压,脚趾蜷缩起来,小腿肚都在发颤儿。 昏暗的光线让他有些看不清眼前的场景。 【在家里】 谢长观指骨节绷直,微微收紧。 他人高、手也长,手背青筋凸显,五指修长,瞧着极其有力。 似极力压抑着什么,维持着冷静的询间。 【x:发生了什么事?】 江岫抿住嘴唇,眼睫不稳地颤抖了几下。 雪白细长的一截脖子上,还带着剔透的汗珠,整个人身上都带着点儿温软的热气。 漆黑的发丝黏在双靥附近,一侧的耳垂尖红着,有一种异常蛊人的漂亮。 想到刚发生的事,他的鼻尖不由自主地微微冒汗,润红的唇都抿的有点儿白了。 仿佛陌生男人的手掌,还卡在他的嘴唇间,挤压着他的脸,两侧颊还残留着隐隐约约的刺痛。 【有坏人拉我进巷子里】 【绑我的手、捂住我的嘴,还……】 江岫白软的手掌紧握了一下,在屏幕上敲击的手指略一停顿,思绪有些迟钝,似在想怎么描述。 他纤长的黑睫低垂着,半遮住眼帘,唇瓣很红、很润。 就这样背靠着门,乖顺地蜷缩在门后,用委屈的眼神说出让人血脉贲张的话。 【还要舔我】 “——!!” 谢长观衬衣袖子随意的卷着,小臂直放在办公桌上,一双修长宽大的手,手背青筋掌骨微突。 最后四个字滑入眼帘,他双手猛地捏拳,全身的肌肉绷得比钢筋还紧。 谢长观喉咙发干,深吸了口气。 【x:你没事吧?】 江岫缓慢地眨了眨眼睛,额尖滑下的一滴汗水顺着漆黑睫毛掉落,他浅浅喘息几下,鼻腔里哼出一点儿绵长的尾音。 【没事】 【我用后脑用力砸了他的下巴,还狠狠咬了他一口】 【都咬出血了。】 所以他的脑袋现在有点晕乎。 不出意外,后脑勺应该是肿了。 谢长观紧握着的手缓缓松开。 男人的眼睫直长浓密,根根分明,焦褐的眸色在灯影下,晕开些墨色,宛似点漆,眼皮薄到能看到血丝。 那张过分俊美的脸上,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些许笑意。 【x:干得漂亮】 【x:对坏人不能留情】 【x:报警了吗?】 江岫微微侧脸,用湿漉漉地眼睛,看向屏幕,长长的睫毛闪着一点儿细碎的光。 他的脑子还有点儿发晕,双唇分开,急促地喘息着。 他想说报警没用的。 但目前好像除了报警,也别无选择。 【还没】 【我马上报】 江岫翻到拨号功能,按下报警电话。 “等着。”对面的语气不是很好,啪地挂断连线。 江岫咬着唇,把唇瓣压出一点儿齿痕,似乎有些习以为常。 【报了】 【在警察来之前,哥哥,能不能一直陪着我?】 【还有一个坏人在外面】 谢长观焦褐的眼睛陡然变得深邃而锐利,犹如寒星般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x:骚扰你的不止一个?】 江岫低着头,脸侧的发丝也有些被汗润湿了。 【有两个】 【有一个走了,后一个不知道走没走】 他挣脱逃走的时候惊慌失措,六神无主,根本没敢回头看。 谢长观低垂着眼睫,双眼沉沉地注视着对话页面。 【x:反锁门】 【x:除了警察,谁敲门都不开】 【x:我陪着你一起等】 明明隔着屏幕,谢长观的话仍仿佛有种令人信服的力量,穿透而出。 江岫忐忑慌乱的心,不由自主安稳下一些,混乱的思绪也清醒了点儿。 【谢谢哥哥】 【有哥哥在真好~】 谢长观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他的长相带着一股冷拽的性感,很帅,帅的让人腿软。 【x:还要听笑话吗?】 【x:我打语音给你】 打语音? 他是用女号勾搭谢长观的,语音那他不是露馅了吗?! 至少等他弄个变声器什么的……再说吧。 江岫有点儿惊慌,手指下意识地绞在一起,急得鼻尖都微微发红了。 【不、不用啦】 【打语音可能会被坏人听到,哥哥陪我文字聊天就可以了】 也对。 谢长观眼帘微低,鼻梁高挺,嘴唇的颜色很猩红。 — 江岫蹲在门后,和谢长观聊着天,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等候约摸二十分钟,外面的廊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江岫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警察。开门。”租房简陋的门板被敲的砰砰响。 江岫屏住呼吸,咬了咬下唇。 【哥哥,警察来了】 谢长观坐直身,侧脸的线条,棱角分明,锋利冷峻。 【x:开门】 江岫分开双腿,脚尖踩着地面。 他坐的有些久,两腿发着麻,突然站起来的时候,身体摇晃了两下。 江岫稍稍将门拉开条缝隙,黑乎乎的走廊里站着一胖一瘦两个身影,帽子上的警徽在暗淡的光里闪烁着一点银白。 确实是警察。 “怎么不开灯?”胖的警察不耐烦的问道。 不等江岫回答,庞大的身躯直接从门缝里挤进去,走进租房中,按下灯的开关。 江岫被挤得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外面宽大的外套没有脱,笼罩着在他身上,看起来很不合身。 整个人塞在里面,既显得空荡,又显得脆弱。 里面的衣服也是普通的卫衣,在巷子里挣扎间,弄得有些凌乱。 领口歪了一些,雪白的肌肤露出小片,锁骨凹陷,落下诱人的阴影。 与江岫离得近的胖警察,呼吸骤然微微停滞。 站在廊道里的瘦警察没注意到同事的不对劲,摊开案情记录册,问道:“是你报的警吗?” 江岫点点头。 沾着汗水的睫毛颤抖着,又红又润的唇瓣动了动,似想说明情况。 舌尖被烫着了一般,低低地嘶了一声,到嘴边的话忽然变调,唇舌分开,从唇舌间喘出慌乱的、短促的气息。 令人的视线不由控制地转移过去。 少年乖乖站在门口,领口下的皮肉白得有些晃眼。 第26章 瘦警察捂了一下鼻子,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身份证拿出来,我登个记。” 江岫转回房里,取出身份证。 瘦警察登记着身份证号码,记录到年月日之时,笔尖停顿了下来。 “外地的身份证,刚成年就跑这么远……在做什么的?” 江岫的脸颊痛。 两侧的嘴角也痛。 舌尖发着抖,有点儿捋不直,说话含含糊糊的,跟含了什么东西一样。 “……没做什么。” 瘦警察有些疑惑,但这片区偏僻,人流量不大,租房的都是些没什么钱的人,私生活混乱的很。 瘦警察眼里隐晦的闪过一抹嫌弃,没有多问,继续往下走流程:“说一下事件经过。” 一道流程一道流程问询完毕,瘦警察问道:“有看清对方的脸吗?或者有没有人证?” 江岫摇摇头。 巷子里很暗,根本看不清人脸。 他本来怀疑是新邻居,但是对方蹭他耳垂的时候,他明显的被对方鬓发茬扎刺到。 对方不是长发。 至于人证……有是有,但人证也不是好人。 两警察的脸色明显的有些拉沉下去。胖警察又觑了一眼江岫的脸,抓过记录册合上。 语气显而易见的多出几分敷衍:“我们会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查一下,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附近没有监控,我们上来的时候,查看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任何人,骚扰你的人应该是已经离开。你以后出行多注意一点。” 不痛不痒嘱咐几句,两人关闭卡夹在胸前的执法记录仪,转过身要离开居民楼。 “等等。” 江岫仰起头,一张雪白的、印着红指痕的脸上布着汗水,让人不自觉想要欺负。 他腿根颤抖着,走出房间,从喉间发出轻轻的声音,一双漆黑的眼睛,眼尾上挑,媚气横生:“我可以跟你们一起下去吗?我买的东西还遗落在巷子口。” 花了他不少钱的,要是不拿回来多可惜。 江岫心里还有余悸,不敢一个人下楼去拿,但如果跟着警察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 ——至少有警察在,坏人不敢正面出来。 两人的眼神有些发直,彼此对视一眼,没有拒绝。 江岫默默跟在警察后面下楼,穿过漆黑的巷子,看到两个购物袋还放在巷子口。 ——附近没有什么人,流浪汉也少,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珠宝,放个一两个小时,不会被拿走。 — 派出所离居民楼不远。 两警察开着警车,晃晃悠悠回到所里,所里的民警们正在聊天。 瘦警察把警情册交给前台坐值的人,卸下腰间的装备,一起加入到大阵营之中。 坐值的民警翻开记录册,准备将警情录进电脑里,却发现当事人仅有一个。 他扬高音量,疑惑的问道:“犯人的信息呢?” 胖警察心不在焉的回道:“哪有什么犯人,一没监控,二报案人又没看到脸。那片区乱的很,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你就当成普通的纠纷处理,分类到其他类型的档案里,不用多管。” 民警瞄了一眼报案人的住址,心下了然。 那片区住的人不多,租金便宜,偶尔会有一两个外地人租,当地基本不怎么管,能做做样子出警,已经是不错了。 民警利索的输入报案人的身份信息,却发现该报案人还有几条报案记录。 时间在几个月前,当时报案人还没成年,报案理由都是:遭到骚扰。 处理结果都是:不予立案。 第24章 江岫不敢在外面多停留,提着两个购物袋,头也不回的跑回居民楼里。 开门的时候,他用余光瞥了一眼隔壁,房间门紧闭着,没有任何动静,新邻居依然没有在家。 回到单间里,江岫快速反锁上门。 房间里的灯开着,昏黄的光线笼罩着四周,他额尖的发丝又湿了一些,黏在发白的脸蛋上。 江岫的皮肤很白,此刻脸颊上带着剧烈运动造成的绯红,又沁着汗水。 一边急促的喘着气,一边还不忘给谢长观报信。 【哥哥】 【警察离开了】 谢长观锐利的眼眸微眯,薄薄的眼皮附着灯光的阴影,气息透着些许紧绷。 【x:警察怎么处理的?】 江岫双眼的瞳孔有些发虚,他的唇瓣无力地张开,小口小口的呼气,呈现出一种过分红润的色泽。 谢长观刚刚帮了他,江岫没有隐瞒,如实的对谢长观说明经过。 【在周围查看了一下】 【又问了我几个问题】 谢长观嘴角微沉,眉毛几近要拧到一处,眼膜上浮现出一丝不悦。 【x:没了?】 周边地区的治安从来不都这样吗?基本上询问过,就算是完事儿,根本不会有后续。 江岫见惯不怪,脸颊上带着未曾完全褪去的闷红,眼角的一点红痣沁着些汗渍,泛着水光,愈发殷红勾人。 【嗯,就这样】 【有哪里不对吗?】 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 谢长观眉毛紧蹙,眉峰间挤出一道深刻的竖纹,不论是在京市,还是在江市,他都没见过这么办事的。 【x:微信转账20000.0元】 【x:收下,暂时换个安全点的地方】 好、好多钱。 江岫惊的微微张开唇,露出一点儿软红的舌尖。 【不用啦。】 【哥哥别担心】 【我会听话,警惕小心一些,不会出去乱走的】 而且,他本来就打算要搬走的——等收到尾款之后。 谢长观长直的眼睫垂下,看着跳出来的两条消息。 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子的甜软,乖得不行。 谢长观目光微微一顿,眼神都跟着暗了一点儿,面前电脑上打开的文件,已经很久没有往下拉动。 他宽阔厚实的脊背微微后仰,靠上皮椅背,索性合上电脑。 【x:今天你不限时】 【x:我都陪着你】 咦?? 一滴汗水顺着额头落下,江岫眨了一下眼睛。 他长得实在漂亮,皮肉又过分柔软光滑,一举一动都带着蛊人的艳色。 【哥哥果然是世上最好的人】 这就算是最好了? 谢长观骨节分明的指节微蜷,缓慢地捻着指腹,指尖摩挲得微微发热。 他并没有回应江岫的这一声哥哥。 又是短信骚扰,又是巷子里搞偷袭,江岫居住地的周边环境治安很明显很差。 即便能侥幸逃过一次,那么下一次呢? 谢长观长指停在江岫的头像上,英俊的面容一半隐藏在了灯影之中,神情晦涩不明。 — 单间里。 白橘一直等在门口,像是闻到购物袋里有好吃的,绕着购物袋转着,时不时伸出前爪按一按袋子,嘴里发出绵软的叫声。 “饿了吗?” 江岫的目光从手机上挪开,看向白橘盛放猫粮的碗,里面不知何时已经空了。 “抱歉。”他轻轻的说。 他本来是计划买完羊奶粉就回来喂白橘,哪知道在巷子口会出事,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 白橘仰起头,圆溜溜的大眼睛与他对视,又软乎乎的叫了一声,像是在催促江岫快打开购物袋。 江岫深吸口气,要拿出购物袋里的物品,身体刚往下蹲一点,腿侧就拉扯出尖锐的刺痛。 他的腿侧,又磨破皮了。 不止是腿侧,手腕、脸颊、后脑勺,也都突突的疼着。 江岫动作僵了一下,咬着唇,强忍着痛蹲低身,取出羊奶粉,给白橘泡上。 等白橘摇摇晃晃走向猫碗,他伸手摸了摸后脑,软白的指腹按进发从里,清晰的摸到一个鼓包。 轻轻一碰,鼓包周围的一片头皮,都紧绷似的疼。 江岫疼的细细抽了口气,颤抖着缩回手来,又撩开袖子——他手腕细白,凸出的腕骨位置,环绕着一圈,手腕上绑缚的痕迹已经变深,泛着一点青紫。 江岫的眉尾朝下耷拉着,觉得他好倒霉,身上到处青一块紫一块的,活像是被谁狠狠欺负过一般。 尤其是嘴角。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江岫总觉得他嘴里还飘着点儿淡淡的铁锈味。 想到味道是怎么来的,江岫皱了皱小巧的鼻尖,表情嫌弃得很。 【哥哥,我去洗一洗】 【脏死了】 谢长观深邃的目光又是一顿。 他发现,江岫好像没什么身为女生的自觉,对他没有半点防备,什么都往外说。 想起他收藏的那张手的照片,谢长观轻咳一声,眼神从对话框里上移开。 他心脏跳得有点儿快了。 “谢总,嗓子不舒服?”助理扭转门把,门推开条缝隙,准备敲门,正好听到谢长观的咳嗽。 第27章 作为下属的本能,让他脱口而出问道。 谢长观淡淡瞥他一眼,态度忽然冷淡下来,下颌线条利落流畅,看着很有距离感。 助理后知后觉他貌似多话了,他在兜里摸索咽喉糖的动作一顿,忙不迭抽出手站直。 助理能力不错,谢长观没有为难他,低沉的嗓音,拖着几分偏冷的腔调:“有事?” 助理指指他合上的电脑,道:“文件……咳,在等着要用。” “……” 谢长观眼球下移,瞥了眼电脑,语气听不出情绪:“三分钟后再来拿。” 助理愣了一下。 谢长观的执行力一向很强,公司里的事从来不会耽搁一丁半点,按平常的时间推算,文件谢长观应该早已经看完了才对啊。 助理跟着谢长观两年多,还是头一次,看到谢长观正事儿没做完。 走出办公室,助理的神情还有些恍惚,不敢相信。 厚重的磨砂玻璃门缓缓合上,谢长观收回视线,漆黑幽深的眼眸像墨汁一样浓稠。 他从座椅中起身,缓步走到落地窗前,英挺的鼻梁下,猩红的唇形略薄,透着一股冷峻之意。 谢长观点开夏子迟的微信。 【x:事情办完直接来江市找我】 —— 宽阔的车道上,车流来来往往。 艳红色的跑车疾驰,车里高放着激昂动感的音乐,响声震天。 消息的电子提示音太小,淹没在音乐里,等夏子迟进入机场,检了票才看到谢长观的消息。 夏子迟有点懵。 他一头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眼睑下还残留着些乌青,脑子有些不太会转。 啊? 谢哥什么意思? 不查那虚拟号码啦? 夏子迟想问问怎么回事,机场的广播里提醒他马上要登机。 夏子迟不得不暂时打消念头:不管谢长观要他干什么,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把祁骁给抓回来。 夏子迟直接切出微信,点开他查到的祁骁的银行卡消费记录——一个偏僻得他听都没听说过的小地方。 在天上颠簸个几个小时,夏子迟火急火燎的下飞机,直奔机场门口提前约好的车,一路往记录上的地址开。 越往前,周遭的地势越偏僻荒芜,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什么房屋家舍。 两三个小时,车子停在一条三岔路口的水泥路边。 夜色浓重,四下里没有路灯,周遭一片漆黑,水泥铺成的街道断裂出几道裂缝,街面凹凸不平。 夏子迟差点一个踉跄摔到地上。他对比着地图上的地景图,走进正对三岔路的一条狭窄昏暗的水泥路,顺着走进去,是类似老居民楼的楼梯。 楼梯有些旧,铁做的栏杆锈迹斑斑,有一两根被风雨腐蚀出几个坑坑洼洼的洞。 夏子迟满脸的嫌弃,一边往四楼走,一边骂骂咧咧的嫌脏。 四楼的门敞开着,夏子迟在飞机上就雇佣好的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死死按住祁骁,不让他动弹。 “放开我!”祁骁费力仰着脖颈瞪着夏子迟,眼里的怒火仿佛要化为实质喷出来。 夏子迟依靠着门框,侧头打量了一下旅店的房间。 屋内昏暗,天花板上悬着一盏摇曳的白炽灯。一张粗糙缺角的桌子、一张狭小的单人床,墙上挂着一幅已经褪色的山水画报。 简陋得夏子迟骂声连连。 夏子迟冷笑着哼一声:“你不是很能吗?臭小子,我的电话都敢挂,活腻歪了是吧!” 夏子迟做事是出了名的混不吝,背后又有夏家撑腰,很多人都不敢正面对上他。 “带走!”夏子迟摆摆手,示意保镖按着祁骁上车。 “我不走!”祁骁奋力挣扎着,他运动强,身体强壮,力气大得两个保镖险些没按住。 夏子迟上前,抬脚踢他一脚,把人往墙上一顶,没好气的骂道:“不走也得走!你当你几岁啊,搞离家出走的把戏!再有下次,老子打断你的腿!” 祁骁还想反抗,被两个保镖强行拖拽上车。 旅店的女老板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哆哆嗦嗦的躲在一侧,大气不敢出。 夏子迟无意刁难她,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红票子:“我弟弟不懂事胡闹,给你添麻烦了。这些钱你收着,当是大晚上打扰到你休息的赔罪。” 女老板白着脸,颤抖着手收下钱。 夏子迟转身出旅馆,拉开车门上车。 祁骁坐在后座,手臂被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控制着,像是在押送什么嫌疑犯。 夏子迟瞄着他阴沉的脸色,曲指敲了敲座椅背:“你该庆幸来的人是我。” 但凡换一个人,祁骁的下场比这还要惨。 一句话正中要害。 祁骁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看着越行驶越远的车,他双手不甘心的紧握成拳。 夏子迟随手把外套丢过去:“穿上。大冷天的,穿个短裤短袖,也不嫌冻得慌。” 祁骁没动,想到什么,他身体缓慢的前倾,微眯着眼眸望向夏子迟:“哥,我可以乖乖跟你回去,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嘿。 砧板上的鱼还跟他谈起条件来了? 夏子迟不买账:“不答应你也得跟我回去,没得商量。” 祁骁眼皮翻动了几下,面不改色道:“那我就跳车。” 到京市的行程那么长,他不信夏子迟次次都能拦住他。 “……” 换成以前,夏子迟不相信祁骁敢这么干,但是眼下……连离家出走都敢做的人,他还真有些拿不准。 夏子迟咬咬牙,嘴里妥协的嘟囔着:“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夏子迟明显听到祁骁的呼吸变重了一点,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帮我查一个人。” 又查? 夏子迟好气又无奈,一个两个的,都把他当情报站使呢? “查谁?” 他昨儿被迷昏了头,忘记了问少年的名字。 想到那张令他头晕目眩的脸,祁骁难以自抑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表情勉强还算镇定,但眼神已经有些控制不住。 他手臂隔着布料,蹭了蹭裤兜里放着的口罩,嗓子沙哑发干:“不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还让他查? 夏子迟无语:“你玩我呢吧?” “没有。我有拍他住的楼的照片。”祁骁神色认真:“我发给你。” 一旦查到少年是谁,祁骁的眼神暗了暗,他会将人带回去,找个地方关起来。 上流圈子里,玩的花样多着呢,他什么性质的聚会没见过,只不过他以前不屑于下场掺和,同流合污罢了。 他要是想关一个人,不会难。 夏子迟犹豫了一秒,示意保镖放开祁骁。祁骁打开手机,发送照片给夏子迟。 夏子迟低头看去,是一栋很破旧普通的老居民楼,在他眼里与危房没有区别。 住在里面的人能有什么好查的? 夏子迟心里有些不以为意,口中敷衍的答应道:“行,我帮你查。” 祁骁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又听到夏子迟道:“我要去一趟江市,保镖直接送你到机场,等到了京市,夏家会有人接你回家。” 祁骁还不想这么快回京市:“我跟你一起去江市,再一起回京市。” ……也行。 夏子迟考虑了一下,有他在一旁看着,以免祁骁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 江市机场。 夏子迟从出口出来,谢长观派来接他的司机已经等候着。 凌晨四点多,机场外面灯火繁盛,亮得犹如白昼,冷风刮面,直吹得人面皮紧绷。 夏子迟在飞机上睡过一觉,这会儿根本没什么睡意,他拍拍司机的肩膀,笑得张扬:“带我去附近的酒吧。” 祁骁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夏子迟玩性儿大,一闲下来,就耐不住要找玩乐,除了夏父母,谁都管不住。 司机很有职业素养,雇主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一踩油门带夏子迟去了机场附近一个档次不错的酒吧。 等两人进了酒吧,司机尽职尽责向谢长观汇报。 谢长观从跑步机走下的身形略一停顿,让司机回来接他,继而抓起一条干毛巾盖在头上,直接去往浴室。 身上的运动服被汗水浸透,发丛里湿漉漉的,汗水大串大串顺着脖颈、手臂往下滑。 他的腿部肌肉发达,块块鼓胀着,筋脉凸出的线条清晰,运动裤几乎被撑满,紧勒着腰腹。 — 谢长观到达酒吧,夏子迟已经和舞池里的人打成一片。 一左一右搂抱着两个打扮妖艳的女人,享受的喝着美人喂到嘴边的酒,乐得找不着北。 而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高挺的青少年。 体格子比夏子迟强壮一些,一身的短袖短裤,身上披着一件皮质外套。 安安静静靠着沙发,面前放着一杯果酒,与周遭氛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第28章 谢长观眼神冷淡的一掠而过,往夏子迟坐的中央沙发走去。 他身材高大,侧脸的轮廓线条蕴藏着锋利寒意,臂弯里挽着件黑长风衣,黑色的西装,袖口精细,配着银色腕表,衬着修长的手指骨愈发冷感有力。 仅仅是远远望上一眼,气场就让人望而生畏。 在混乱的酒吧里,实在是存在感十足,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谢哥。”夏子迟座椅下像是安了个弹簧,猛地弹跳而起,把身侧的两个美人都吓了一跳。 谢长观扬了扬眉,身姿笔挺,神色平淡,他的语气平静和缓:“你玩你的。” 意思是他不会管夏子迟。 夏子迟松出一口气,乐呵呵的邀请谢长观坐下,召来侍应生去取最贵的酒来,给谢长观倒上,又缠着两个美人要喂酒。 酒吧中央的沙发不是谁都能坐的。按照酒吧的规矩,只有全场花费最多的人,能有资格。 混迹在酒吧里,两个美人自然是懂察言观色,嬉笑着,陪着夏子迟闹。 谢长观没有喝酒。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把捻着薄透的玻璃酒杯,手腕处的皮肤与坚实的骨骼相融,展现出完美的比例。 夏子迟不解的看着他:“谢哥,你戒酒了?” 谢长观不是很喜欢喝酒,但以前和朋友聚会,怎么也会小酌一两杯。 但眼下看谢长观的意思,似乎完全没有碰酒的打算。 谢长观没分给他眼神,放下酒杯,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手机。 酒精容易勾起他的病发作,他刚发作过一次,堪堪通过健身耗费掉多余的精力,不想再来一回。 夏子迟碰了一鼻子的灰,也没有自讨没趣的自觉,勾头瞟向谢长观的屏幕,语调欠欠的:“在和谁聊天呢?” 屏幕亮着,夏子迟刚瞄到一个很可爱的头像,谢长观撩起眼皮看向他,焦褐的眸色无比深沉。 夏子迟一个激灵,不敢再造次:“那什么,头像挺、挺可爱的……不是,我是说,哥,你让我来江市干什么?” 有什么事,不就一个电话的事儿吗? 谢长观缓低下头,手指骨微动了动,按住什么。 下一刻,夏子迟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x:截图.jpg】 截图是个陌生的微信昵称与微信号,头像正是夏子迟刚在谢长观手机上看到的。 “查一查她的地址。其他的不要查,查完之后信息销毁,不要泄露给任何人。” 谢长观的态度再明确不过——山不就我,我便就山。仅仅是查虚拟号码太慢,他要动用些手段,拔除掉江岫身边的祸患。 夏子迟嘴角一抽,果然又是让他查信息。 “你不是和她聊着呢么,直接问她在哪里不就行了?”就这点事儿,用得着多此一举,让他直接来江市? 谢长观焦褐色的眼球微抬,神色无波地看向他:“你话很多。” 他和江岫的往来仅限于网络,他没打算在现实里有什么交集,也无意探究对方的隐私。 但毕竟他发病的时候,江岫帮他转移注意力,现在江岫出事,他不能坐视不管。 权当是还江岫的人情。 而且,小女生刚受到惊吓,正是敏‖感多思的时候,他问也不见得会说,反而可能会觉得他居心不良。 行吧。 夏子迟举手投降,脸上又爬上贱兮兮的笑容:“我这么辛苦,怎么着也得给点奖励吧?问世间何为良药,一是红包,二是钞票。唉,我头晕晕的,总感觉缺点维生素rmb。” “好处少不了你。”谢长观有些没眼看,他压下眼,继续浏览手机。 聊天页面很安静,这会儿江岫应该是睡着了,所以他发病的时候没有打扰对方。 谢长观眼睫微垂,看着心情似乎不错。 夏子迟欢呼雀跃,眼角不经意瞥到坐在一侧的祁骁,祁骁背靠着沙发,低头专心的看着手心。 夏子迟定睛一看,他手里握着一个口罩,口罩下边缘拉直着一部分,祁骁的拇指指腹正缓慢的、来来回回的在上面摩挲着。 那抚‖摸的手法……怎么说呢? 夏子迟回忆着他与女人调‖情的情景,简直是一模一样——指腹在唇瓣上揉着、压着,指尖探进嘴里,触摸温热的口腔、喉管。 啧。 祁骁一个没开过荤的雏儿,是从哪里学会这个的? 而那口罩,一看就是很廉价的那种,祁骁从小吃穿用度都是上等,又是从哪里拿来的? 夏子迟心随意动,突然伸手往祁骁的手上抓去:“一个破口罩,你都把玩一路了,我倒是要看看是个什么宝贝,让你这么爱不释……”手。 一点儿过分甜腻的香气,钻入夏子迟的鼻端。 缭绕着、蜿蜒着、勾缠着,勾的人抓心挠肺,心痒难耐,让人忍不住想要囚禁住这香味的来源。 夏子迟的声音忽然低下去,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谢长观也闻到了。 淡漠无波澜的深眸,缓缓落在了夏子迟手中的口罩上,身体里消下去的热度,隐约有一些回升的迹象。 “还给我!”祁骁嘭地起身,沙发前的茶几在地面上拖动,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像是被惹怒的狮子,恶狠狠夺过口罩,眼里翻腾的戾气叫人心惊。 夏子迟没看到,他的手落了空,很有些没滋没味地收了回来。 他眼神发飘,视线有点儿魂不守舍地跟着口罩移动,喉结滚动着,甚至舔了一下唇,有点儿急切地问道:“谁的啊?还挺香。” “关你屁事。”祁骁很火大,将口罩揣进兜里,头也不回的往酒吧外走。 “我不就问问么。”夏子迟挠挠头,转头又对上谢长观的视线,声音变得有些别扭。 谢长观没说话,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转移开眼。 不知为何,他心底有些莫名的烦躁。 — 担心祁骁出事,夏子迟玩到六点多,就离开了酒吧。 谢长观给他们定了两间五星级的酒店住,夏子迟在酒店的食堂用了早餐,开始查谢长观发给他的微信。 微信是实名制绑定,他查起来很快。 “这地址……”夏子迟小声嘀咕着,不就是祁骁离家出走的地方吗? 这么巧? 【哥,地址发你了。】 【巧得很,我就是在这附近抓住祁骁的,需不需要我帮忙?】 江景上府中。 谢长观一夜没睡,面容上看不到一点疲惫。他垂下眼眸,看着发过来的地址,用地图搜索了一下。 离江市很远,飞机要好几个小时。 【x:不用】 【x:我在当地有个朋友】 本地人远比外地人靠谱得多,夏子迟也不勉强,按谢长观的要求,又把所有查到的信息销毁。 谢长观翻开联系人,在里面找到一个眼熟的名字:“唐行。” 对面的人愣了一下。 男人一头黑亮的板寸头,发茬又黑又粗,粗眉大眼,粗犷阳刚,古铜色的皮肤健康又结实。 粗沉的嗓门带着熬夜的沙哑:“谢哥?” 谢长观的声音低沉迟缓,单刀直入:“听说你调到了合山?” “对啊。”唐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是小地方,能办的事儿比起京市、江市的派出所都远远不如,实在不明白,有什么值得谢长观纡尊降贵来找他。 唐行不解的问道:“谢哥有什么事儿吗?” “有件事想找你帮个忙。”谢长观道出大致地址,郑重其事的说道:“我有个朋友住在这里,最近这一片不太安生,麻烦你有空去附近转转,别让她发现。” 唐行听明白了,摆摆手道:“多大的事儿,不就是顺道去附近的小片区溜溜么,这么客气做什么。反正我平日里也没什么要忙的。” 挂断电话,唐行去所里点了到,开着车去谢长观说的一条街。 合山基础建设落后,整条街显得破破旧旧的,哪怕是大白天,街道上也没几个人,冷冷清清的。 唐行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会住在这里。 他绕着整条街转了一圈,途径过一栋破烂的旧居民楼,看到一个打扮奇怪的人从里面走出来,朝垃圾箱里丢了袋什么,又快速的跑了回去。 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背影匆匆忙忙,好似生怕在外面久留。 第25章 唐行的目光顿了一下,疑惑的打量了一圈居民楼,绕着街道在附近转了个遍。 这一条街很偏僻,零零落落开着几家店铺,在隔得比较远的一段距离,他还看到一家宠物医院。 合山除了有个半旧不新的机场算拿得出手——近些年机场也没落了,根本没什么人流,一派死气沉沉的——乍然瞧见个装修还不错的宠物医院,感觉还挺新奇。 唐行不由多看了一眼,靠在路边停下巡逻车,正准备进去例行询问,车里的呼机响了起来。 第29章 打开一半的车门又合上,唐行开着车离去。 医院前台值班的医生远远的瞧见,长长的咦了一声。 封明单手插着兜走过来,俊朗的面孔上,笑意温和,亲近宜人:“怎么了?” “我刚刚好像看到辆警车。”医生指着车开走的方向。 封明顺着望过去,视野里捕捉到一点车尾巴,眼眸微微一眯:巡逻车。 值班医生没有多想,指着封明贴着绷带的虎口,好奇的问道:“封医生,你的手怎么啦?” 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吗? 封明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半举着手向他展示伤口,镜片后的眼睛,瞳孔微微变深,多出几丝耐人寻味的兴奋:“看上一只小宠物,想带回家去养,被咬了一口。” 医生打趣道:“哟,脾气挺大。” 封明颔首,脸上的笑容不变:“是有点野,所以还需要多调‖教调‖教。” — 江岫匆匆的丢完垃圾,又快速返回居民楼里。 正式步入寒冬季节,合山的气温又下降了一些。 天空阴沉沉的,漂浮着厚厚的乌云,哪怕是大白天,居民楼里还是一片昏黑。 江岫摘下口罩,放下的时候,动作顿了一下——他的上一个口罩被摘走,也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 口罩是几块钱一大袋的一次性口罩,弄丢一个没什么,江岫没有多纠结。 他收回思绪,看着手机上跳出来一条通知,抬起细白的手指,顺着点进『探聊』。 是官方发出来的一条公告,游戏区正式关闭。 游戏区里都是合作商旗下的游戏,在『探聊』发布全面关闭的公告之前,一些合作商就已经开始在撤离。 公告发布之后,里面的游戏几乎全部下架,游戏区会最先被关闭,江岫并不觉得意外。 不过,他需要快些找找其他平台了。 江岫双腿并着,蜷坐在床边。 小腿的轮廓从长裤中勒出一点,又纤长又漂亮,很适合坐在人怀里,被宽大的手掌握住脚腕,顺着小腿的曲线抚‖摸上去。 他点开搜索,查看着网友们的回答。 如果看到条件还算可以的平台,他打算记下来,后续准备逐一去试一试。 可惜网上乱七八糟的软件平台很多,江岫筛选大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平台分成低一点的。 江岫沮丧地抿了抿唇,唇珠颤动着,灯光的照射下,眉眼越显绝艳。 露出来的一截手腕上,刺眼的痕迹消退了一些,余留下一圈浅浅的青紫。 谢长观的语音电话跳出来之时,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又……又是语音电话? 江岫纤长浓密的眼睫抖了抖,手指想也不想的点在屏幕上,快速挂断连线。 江市。 谢长观站在落地窗前,剪裁得体的西装,贴合肌肉线条。 看着被挂断的语音电话,他锋利的眉峰微微动了动,高挺的鼻梁,目光冷淡而深邃。 【x:怎么不接电话?】 江岫一张艳丽的面孔上还带着点惊慌,鼻头急得都是红的。 他心虚地打着哈哈。 【不注意误触到了挂断】 【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哥哥有什么事儿吗?】 谢长观长指摩挲了一下手机背壳,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手指骨节分明,指盖上覆着圆弧的月牙。 【x:没什么,想问问你睡得好不好】 【x:你不用太紧张】 【x:可以适当在周围走一走,别走太远就行】 咦? 江岫眨了眨眼,脸蛋上露出明显的困惑,谢长观的态度转变好快,昨天不是还让他尽量少出门吗? 【好哦】 【我记住了,哥哥】 谢长观那指节分明的手指顿了顿,忽然便笑了一下,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 真的,好乖。 助理立在一旁,嘴巴震惊地睁大,仿佛大白天见到了鬼。 谢长观微侧过头,眉梢眼角尽是疏冷。 助理又咻地把嘴巴合上。 哦,没撞鬼,是他眼花了。 — 单间里。 江岫双手捧着手机,手臂轻轻压在大腿膝盖上,秀气的眉头皱着。 看来变声器是不能不买了。 不然谢长观下一次打语音来,他总不能还不接吧?除非他不想完成任务。 江岫退出去搜了一下变声器的价格,往下划拉几下网页,又退出搜索。 贵一点的要近四位数,差的也要他两三个月的水电费。 ……算了,还是买个二手的吧。 反正网恋而已,偶尔用来和谢长观聊个语音,能用到的次数应该……不多? 江岫切换到二手买卖软件,搜索变声器,找到一个价格很便宜的。 店家的货品标签是:微瑕,当天发货。 江岫果断下单。 — 江岫要照顾白橘,除了下楼丢个垃圾,基本不出门。 他一边筛选着下一个平台,一边等着快递。 合山偏远,快递运过来要近一周,周围又没有驿站,要想取包裹,需要去这个小片区的集中点拿。 集中点有点远,江岫犹豫了下,出门前在兜里揣了把小刀。 江岫神经紧绷着,帽檐下的眼睛警惕的观望着四周,但出乎意料的,他很顺利拿到了包裹。 江岫有些不可思议,余光瞥到一辆巡逻车车从街道上慢速行驶过去。 这辆车…… 江岫仔细回忆着,他近几天下楼丢垃圾的时候,貌似都看到这辆巡逻车在附近转悠。 是这个小片区的警察吗? 可是距离他报警过去好几天,他并没有再收到警方的任何的消息回访。 江岫有些想不通,但有警察在附近巡逻,对他来说终归算是件好事。 江岫一回到租房,就用钥匙尖划开胶带,取出盒里的变声器。 店家包装挺严实,变声器表面没什么损坏,他来来回回观察,也没发现微瑕的地方在哪里。 江岫以前接单,都是用文字完成,他从来没有与人聊语音,自然也没有用过变声器。 好在店家挺贴心,在里面放了使用说明书。 他照着说明书,学着怎么使用,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已经变的昏暗。 白橘从窝里爬出来,轻轻蹭着江岫的脚踝,江岫看向它空空的猫碗,起身去给它冲奶泡猫粮。 喂饱白橘,他又转去厨房,煎了葱油饼,又煎了个肠,包在里面。 江岫轻咬着一口饼,看着装好的变声器,垂眸想了想,主动给谢长观打去语音电话。 ——可能是以为他不愿意,这一周里,谢长观没再给他打语音,几次喝醉酒找他聊天,都是用的文字。 既然变声器已经买了,他打一次也没关系吧? — 江景上府。 跑步机呼哧呼哧运转着,谢长观在上面奔跑着,汗水不断地从额头和身体上滚落流淌。 无袖的运动衣完全被浸湿,紧贴着高大健硕的身躯,胸肌坚硬而饱满,在衣衫下清晰可见。 八块腹肌紧致而结实,没有丝毫多余的赘肉。 放在座椅上手机响起来,谢长观下意识侧眸看过去,眼角发着红,焦褐的瞳孔里浸染着沉沉的欲‖色。 他汗涔涔的手伸过去,滑动绿色的电话按钮。 “哥哥。” 下一刻,甜腻的少女音从扩音器中传出来,尾音带着些含糊绵软勾人的轻喘。 缭绕着钻入谢长观的耳道,激起一阵迅捷的电流,让他的大脑跟着酥麻了一瞬。 谢长观当场就愣住了。 脚下的速度无意识慢下来,与跑步机的速度拉下落差,被绊得身形一个踉跄。 “——!!” 谢长观有些狼狈的站稳身体,浑身肌肉反射做出反应,从跑步机上跳下来。 江岫隔着屏幕听到一些动静,细长的脖颈微微起伏了一下,咽下口中的饼。 微微分开唇瓣,露出一点里面柔嫩的口腔,和小巧的舌:“哥哥,你怎么啦?” 跑步机正对着落地窗,天花板的灯光从头顶淋下来,谢长观英俊的面容投映镶嵌在落地窗上。 他低下头,看着还在运转的跑步机,精致的喉结快速地上下滑动了两下。 “你怎么突然给我打语音?” 明明前几次,他打过去,江岫都是拒绝。 男人的嗓音低沉醇厚,压抑着粗沉的喘息,传进江岫的耳中,带起颈部的肌肤一阵战栗。 从后脖颈的地方开始发热,激起一点儿细微的、酥麻的感觉,像是触电一般。 他的耳尖微微红了,不自觉从嗓子眼里窜出来一串儿小小的气音:“哥哥是不想和我语音吗?那我们还是打字……” 尾音又是一点勾人的轻喘,听得人心里发痒。 谢长观的呼吸忽然又变急促了一些,嗓子也愈发发哑:“不,就这样聊。” 第30章 之前他一边打字,一边健身,反而不太方便。 谢长观猩红的嘴唇像是抹了鲜血,他加高手机音量,重新踏上跑步机,发丛里都是汗水,顺着脖颈滑下。 重而有力的脚步声穿透屏幕,江岫疑惑的侧了侧耳朵,带着香气的吐息喷洒在变声器上:“哥哥,你在做什么呀?” 听着好吵啊。 谢长观眸子里墨色翻涌,感觉少女软绵的呼吸,好似喷在他胸前,带起体内一阵一阵炙热难耐的痒。 短裤突如其来的进一步绷大,勒得他抑制不住的从喉咙里滚出一声性感至极的闷哼。 江岫的身子一抖,只觉得脖颈那一片的皮肉烫的更加厉害了。 他眼睫微微发颤,耳朵彻底红了。 感觉好奇怪。 谢长观究竟在干什么啊。 谢长观抓住跑步机两侧的扶手,骨节用力泛白,宽大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低头看着肌肉上血管爆筋的样子,闭着眼睛,暗暗吸了几口气,说出口的音质低沉又急促:“健身。” “哦哦。” 江岫红润的双唇开开合合,一点儿绵长而颤抖的气音,从细弱的喉管里挤出来。 眼睫覆盖下的双眼中都带上了一点儿春水柔润的感觉,不过他自己没有发现。 谢长观确实是向他提过健身的事,而且健身时间会很长。 但不知怎么的,听着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江岫指腹发烫,手指蜷缩了起来,不自在的捏了捏发烫的耳垂,指尖淡粉地压在那一小片柔软的皮肉上。 他抿了一下唇珠,声音很轻微,但听在谢长观的脑子里,就让他大脑充血。 “原来是在健身,怪不得哥哥的气息听起来好急啊。” 谢长观似忍无可忍,一滴汗水顺着流畅的下颌落到凸起的喉结处,他从喉间缓慢地喟出一口气。 平时冷淡的神色不复存在,眸子晦暗不明。 谢长观低哑的声线里听不出什么激烈的情绪,只是语调很低沉,吐息快了几分。 “你好好说话。” “别喘。” 第26章 啊??? 他哪有喘啊? 江岫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眼角下的一点殷红小痣,跟着动了动,艳丽又蛊人。 “我没有喘的。”他的唇瓣儿微微动了一下,很认真的反驳谢长观。 嘴巴微张,清浅的呼吸从双唇之间呼出,空气中都是勾缠的香气。 声音通过变声器,变成甜腻的少女音,带着一股儿软绵绵的味道。 谢长观的短裤实在无可避免又被撑大了一些,紧勒得他都觉得有些痛。 他抓在跑步机扶手上的手掌越来越用力,直仰起头喘‖息着,粗壮的的脖子上,凸出的喉结很明显的上下滑动着,伴随着清晰的吞咽声。 “这么喜欢喘?”男人难耐的拧着眉,用低沉干哑的声音问他。 江岫抿着唇,上唇瓣上饱满红润的唇珠完整浮现出来,受了委屈似的开口,唇瓣柔软的张张合合。 “我真的没有喘。” 虽然用变声器把声音变成了女生,但他就是很正常的在说话,什么都没做。 谢长观冤枉他。 谢长观又重重地喘息了一声,线条分明的脸庞上,有着刀削斧劈般的侵略之色。 “又在喘。” 他死死咬住后牙槽,来回碾压,疼痛传入大脑,心里难耐的痒却越发严重了。 又痒,又麻,不上不下的。 叫人忍不住想在嘴里含着点什么,磨一磨、咬一咬,深度的尝一尝、解一解心里的痒。 他明明没有。 江岫的眉头蹙着,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早知道他就不给谢长观打这个语音电话了。 他从唇齿间发出点儿的轻哼声,又绵又软,让听的人耳朵酥麻。 “哥哥好过分。” “不想和哥哥聊了。” 江岫伸手挂断语音连线。 屏幕闪动跳转,恢复成聊天的页面。 健身室里又恢复了平静,跑步机呼哧呼哧运行着,谢长观的脚步声落在上面,又沉又重。 汗水如雨一样,从他的脖颈、手臂、紧绷的小腿肌肉滚落,让运动衣浸足汗水。 与之前没什么区别。 但耳边骤然听不到那一道软腻的声音,谢长观又觉得少了些什么。 在跑步机上怎么跑都不得劲。 搅得他心绪不宁。 很不舒服。 谢长观猩红舌头抵了抵牙根,下颚绷得紧紧地、像是压抑着什么。 他认命地伸出满是汗的手,回拨语音电话过去。 单间里。 江岫咬着葱油饼,唇瓣沾着点儿油光,唇角被撑得发红。 看到谢长观打过来的语音,他的腮帮子都鼓起来,故意侧过脸去,眼睛盯着在猫窝里玩的白橘,假装看不到。 谢长观等了一会儿,见语音没被接通,长指在屏幕上滑动,挂断语音,改为打字。 【x: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x:你别生气】 【x:再陪我聊会儿,好吗?】 最后两个字里透出一种浓浓的诱哄意味。 江岫咬饼的动作一停,转开的目光慢慢又转移回来。 他想到谢长观前几天耐心陪伴他,还发给他一大笔钱——虽然他没有收——意志不由得动摇了一点儿。 其、其实他也没生气。 等谢长观的语音再打过来,江岫没有再挂断。 语音接通的瞬间,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穿透屏幕,浸足浓郁的情‖欲,如同在河滩上暴晒之后的颗粒砂石。 干涩、粗糙。 好像中了风寒似的。 “刚刚是我不对。”谢长观微垂下眼帘,喉结上下滚动。 江岫浓密的眼睫不自然的颤了一下,他咬住了一点儿下唇肉,支支吾吾了一句。 “……没关系,我相信哥哥不是故意的。” 他将声音压的很低,又细又小,但谢长观之前调高了音量,倒也不至于听不见。 尾音还是软的,勾着一点喘。 简直甜腻的要命。 谢长观耳朵一麻,浑身紧绷的肌肉猛地鼓胀,硬的如同一块块石头。 短裤下胀得已经让他感觉到明显的疼痛,隔着布料,都能看到那狰狞的轮廓。 谢长观的神情,刹那变得有些僵硬。 他忽然有点儿后悔再次与江岫聊语音。 短裤紧勒着肌肉,已经到难以跑动的地步,谢长观索性关掉跑步机,从上面下来。 他面对着落地窗站着,高大挺拔的身躯投映在玻璃窗上,全身都是汗,下半身的变化一览无余。 谢长观掀起眼皮瞥了一眼,立即背转过身站,单臂撑在跑步机的机身上,姿势看起来有些佝偻。 好像他的正面有什么不能被看到一样。 跑步机的响动很大,机器一关闭,江岫那边就察觉到了。 他湿润的双唇分开,疑惑的问道:“哥哥,你不健身了吗?” 谢长观之前健身不是要很久吗? 谢长观被他的声音弄得一顿,转而又是更粗重的粗喘,喉结也在缓慢的滚动。 “休息一会儿。”他伸过汗淋淋的手臂,准备拿放在手机旁边的水杯:“你在做什么?” 江岫低头看着手中的饼,饼被他吃了一些,露出里面表皮干焦的肠。 “吃肠。”他如实的说。 下一刻,对面传出有什么东西被弄倒滚落,发出哐当哐当的动响。 江岫隔着屏幕,带着鼻音不解的问了一声:“哥哥?” 让人简直软了骨头。 嘟—— 语音被谢长观挂断。 江岫有些没反应过来,聊得好好的,谢长观又怎么啦?他也没说什么呀? 谢长观太善变了! — 江景上府里。 手机滚落到地上,谢长观喘息着完全躺在皮质沙发上,露出高挺的鼻梁,线条利落的下颌骨。 天花板的灯光铺在他长直的睫毛上,他的左手掌朝上,用手背挡住了上半张脸。 运动上衣卷到胸膛,结实的腹肌整齐地排列着,因身体的主人过于亢奋,而紧紧绷着。 右手则是在勒紧的短裤里面。 不知过多久,谢长观腰腹肌肉挤压着抽着,上半身仰起,宽阔的肩膀前倾,形成个仰卧起坐的姿势。 五分钟左右,又仰躺回沙发,大口喘着气。 房间里静悄悄的,水晶灯的光在地面铺开一层银色的亮斑。谢长观撑着手臂坐起身,瞥到地板上的手机,他舌面发苦,又有些发干。 谢长观眼神暗了暗,想要捡起手机,身体刚动一下,短裤又变紧绷起来。 他身躯一僵,反手抓起一条干浴巾围系在腰上,大步走进浴室。 水流声哗啦,热气蒸腾满浴室,磨砂的玻璃被雾气模糊。 在急流的热水喷洒之中,性感低沉的男性重喘又响了起来。 第31章 响声持续了很久,等浴室中的水流声停下,滚烫的水雾像是烟云一样,翻滚从浴室里飘散出来。 谢长观穿着浴袍,腰带系的松垮,露出大片胸膛,残余的水珠挂在厚实的胸肌上,欲落不落。 他俯身捡起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接近零点,微信的聊天页面停留在他挂断语音的时刻。 谢长观眼神在江岫的头像上略顿,长指动了动。 【x:我不是有意挂断你的语音】 页面没动静。 江岫没回。 小姑娘应该是已经睡了。 谢长观喉结湿漉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视线落在微信上,却还是挪不开了。 他转出去『探聊』,见江岫的头像亮着,系统显示在线中。 小姑娘没睡。 只是小姑娘不理他了。 — 合山。 天空一片灰蒙蒙的,片片乌云仿佛要压下来似的。 唐行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太阳了,迎面吹来的风都带着一股刺骨的冰寒。 他哈出一口雾气,三两口解决完几个包子,弯腰准备钻进巡逻车里。 “唐哥。”一个冷得跺脚的便衣走过来,勾头往车里看去:“最近看你一天天都往外面跑,干什么呢?” 合山地偏人少,管都不管都一样,大冷天的,不如蹲在办公室烤电驴。 唐行没理他,坐上驾驶座,刚戴上安全带,副驾驶座的门打开,刘松快速钻了进来。 “我陪着你一起去呗,反正闲着没事儿。” 刘松是合山当地的公干,在基层混了好些个年头,一直没个出头日。 唐行不同,他是从上级市调过来的,见的人、做的事儿都不是刘松的级别能接触的。 刘松一直想跟着唐行混,不说分口肉,喝一碗汤也行啊——尤其,前几天唐行和一个姓谢的大人物对话,他可是听到一些。 全国姓谢的很多,但越往上数,越没几个,哪一个的名头都是响当当的。 合山刘松是呆得够够的了,他想往上走一走。 唐行看得出刘松的心思,想赶他下车,但看了一眼时间,又打消了念头。 “坐好。”唐行发动巡逻车。 刘松嬉皮笑脸的应声,一边往窗外张望,一边拍唐行的马屁。 眼看着巡逻车一路往隔壁的小片区行驶,他愣了一下,探头指着外面:“唐哥,你开过头了,这不是我们片区。” “没开错。”唐行看也不看他,朝旧居民楼前的街道开去。 唐行有意放慢速度,巡逻车缓慢在街道上滑行。 刘松朝侧前方看去,就见一个包裹严严实实的人从居民楼里走出来,外套长袖包裹着手指,指尖勾着一袋垃圾。 刘松撇撇嘴,脸上闪过鄙夷的神色:“哪里来的土包子。” 大人物要唐行关照的,不会是这个土包子吧? 刘松实在想不出,包裹得一点肌肤都不露的人,哪里能入大人物的眼。 刘松正要缩回头,一阵风沿着街道刮过,掀起前方的人额前的发丝。 少年反射性的闭上眼,抬手在额前挡了挡。 额尖白皙,长长的睫毛轻垂,眼角的一点红痣勾人夺魄,连挡在额尖上的手指,指尖都泛着粉。 “好漂亮。” 刘松的眼睛一下子就看直了,一个劲地低喘,重复着:“真漂亮啊。” 第27章 哪怕戴着口罩,大半张脸遮挡着看得不清楚,刘松心头还是一阵心痒难耐。 他狼狈的吞咽着口水,手着急的抓在车门把上,脸庞兴奋得微微发红扭曲:“唐哥,停下车,我……” 唐行直接一踩油门,巡逻车加速从旧居民楼前行驶过去。 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远,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街头,刘松错愕的转回头,眉头倒竖着,语气有几分不满:“你干什么!” 没听到他说什么吗?! “应该问问你想干什么。”唐行嗓门粗犷,气息略有些急促,他的脑袋有点儿晕乎乎的,眼神都恍惚了一瞬。 他也看到了少年。 自然知道刘松打的什么主意。 唐行双手紧紧抓住方向盘,古铜色的手背上青筋暴凸,眼尾斜睨向刘松,表情冷硬,眼底的冷戾像一把开刃的刀,带着浓浓的警告。 “他不是你能动的,收起你的歪心思。” 谢长观没具体说要他关照谁,唐行只知道那人是住在这一片儿的,那么,这片区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 “你要是敢动他一下,我保证,合山就是你这辈子的终点。”唐行说。 是仕途的终点,也是人生的终点。 唐行外里话外的意思,听得刘松悚然一惊,脊背爬上战栗的凉意,被欲‖望占据的大脑瞬间变得清醒。 他的下巴抖了抖,哆哆嗦嗦的拉紧副驾驶座上安全带,吓得说话都磕磕绊绊的:“唐哥,我、我开玩笑呢。您罩着的人,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动脑筋啊。” 唐行冷哼一声,又是一脚踩在油门上:“你最好是说到做到,不要让我在这个片区再看到你。” 否则,如果被谢长观知道,碾死刘松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刘松额头冒着冷汗,连连的点头保证,垂下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浓烈的惋惜,还有一点儿蠢蠢欲动。 可惜了,口罩下的脸一定很漂亮。 那么漂亮的人,却是已经被大人物烙下了归属权,容不得觊觎。 要是他能早一些发现,说不定…… — 居民楼前。 江岫侧头看了一眼远去的巡逻车,又继续往楼上走。 白橘听到动静,跑到门口来迎接。他蹲低身,检查了一下它的前爪,输液被剃掉皮毛的地方,已经开始在长毛了。 恢复得比预想中的好。 白橘的小身子也肉眼可见的长胖了一点儿,看着肉乎乎的,很是可爱。 江岫细白指节勾下口罩,红润唇角忍不住弯起,身上流露出惊人的媚态。 眼角不经意瞥到桌上没有收起的变声器,唇角又拉了下来。 他有点后悔买变声器了。 — 江市。 会议室中,各部门的精英们,正在讨论着方案。 助理坐在谢长观的后侧方,一边认真地在电脑上做着会议简录,一边用眼神瞄着主座上谢长观的反应。 谢长观身姿挺拔,暗银色的西服剪裁得体,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的高大完美身形。 水晶灯光线罩住他半张脸,依稀能瞧见他凌厉的轮廓,俊美冷淡的脸庞,眼角略微下塌着,余光时不时地瞄着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显得有几分心不在焉。 咦? 助理不可思议的眨动眼睛,谢总居然在摸鱼? 他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谢长观修长指节似不经意间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一下。 屏幕亮起,不知看到什么,谢长观轻微皱了皱眉峰,眉眼间隐隐浮出一丝焦躁。 助理眼观鼻,鼻观心,默默收回视线。 一个小时左右,会议结束。 会议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助理合上电脑,却见谢长观坐在原位上没动,眼睛还凝视着没有动静的手机。 助理疑惑的走上前,小声的问道:“谢总,是还有哪里有问题吗?” 谢长观眼神略微从手机上挪开,沉默了又沉默,终于开口说出一句话:“该怎么哄小女生?” “?” 助理愣了好几秒,以为他听错了。 谢长观眼皮微掀,黑色的浓眉下,一双深沉的焦褐眼眸,直直盯着他:“你没有女朋友?” 助理神情茫然,不明白谢长观突然问他个人问题做什么:“没有啊。” 他一毕业就进入昭卓,忙着工作存钱,哪里有时间找对象。 谢长观抬手捏了捏眉骨,仿佛一下子失去与他谈话的兴致:“你可以出去了。” 助理的表情更加茫然了,晕晕乎乎的走出会议室。 谢长观淡淡的垂下眼,修眉如剑,斜入鬓角,带着薄茧的指腹在手机上摩挲一会儿,拨出去一个号码。 电话一接通,杂乱喧嚣的音乐、呼喊就从扩音器散播到会议室中,谢长观一下子又挂断了电话。 他是病急乱投医了,才会想问满是花花肠子的夏子迟。 在他们的圈子,玩得花是常态,夏子迟的女友没有断过。 反观谢长观,出身在顶级的谢家,附庸巴结他的不知有多少,却一直洁身自好,这么多年,身边连个女伴都没有。 但是谢长观的实力、背景摆在那里,没有人敢多嘴置喙一句。 — 夏子迟一脸懵的看着挂断的电话,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左扭右扭着从拥挤的舞池中挤出来,进入个封闭的包厢,想回拨过去,夏父的电话打了进来。 第32章 夏子迟头皮一阵发麻,如同老鼠见着了猫,吓得手机都差点拿不稳。 “哈,爸……爸。”夏子迟颤颤巍巍的开口,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 夏父完全不吃他这一套,威严的冷哼一声:“还不快滚回来!小骁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扒了你的皮!” 不是。 究竟谁是你亲生儿子啊? 夏子迟在心里腹诽着,不就是在江市多玩了几天,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 但夏父的话他不敢不听,夏子迟抓起外套,急匆匆结账离场,风风火火赶回到酒店。 祁骁的房门口有保镖守着,夏子迟推门进去,祁骁还在浴室中洗澡。 夏子迟尴尬的摸摸鼻子,转身要退出去,余光瞥到床边的垃圾桶,身形顿时顿了一下。 垃圾桶里有一堆揉皱成一团一团的纸巾,纸面湿润,像是被什么浸透,空气中甚至都飘散着一股腥涩味。 床上乱糟糟的,祁骁脱下的外套凌乱的丢在枕头上,最上面是一个浅蓝色的口罩。 除了上下两边缘的细溜条儿,中间的布料皱皱巴巴的发着软,像是被人揉捏过无数遍。 夏子迟目光微微一顿,盯着床看了一会儿,伸出两根手指,勾着口罩的耳带,勾走口罩,塞进裤兜里。 酒店的房门打开,又无声无息关上,像是没有人进来过。 — 谢长观从拨号功能退出,重新点进微信,他的肩膀宽阔,腰腿强健,侧脸英俊绝伦。 凸出的喉结彰显着存在感,嗓子眼微微发哑。 【x:是我不好】 【x:不该挂断你的语音】 【x:重新打一个,我保证不会再挂断】 单间里。 江岫盘腿坐着,低头收拾着变声器,一双腿又长又直,交拢在一起。 他那截细长白皙的后脖颈,与宽大的领口里露出一半的锁骨一样,都是又白、又漂亮。 听到消息提示音,江岫的眉尖朝上抬,微微地皱了起来,有点儿生气,又有点儿委屈。 谁要再给他打语音啊。 【不要】 【以后我都不给哥哥打语音了】 一通语音,居然挂他两次,再给谢长观打语音,他就是傻子。 网恋而已,用文字与用语音,没什么差别,能达到效果就行。 谢长观垂眼看着屏幕,面上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但呼吸已经有些紊乱了。 他的喉结轻微地滚动了一下,直接拨语音过去。 江岫睫毛颤了一下,眼尾微微上翘着,反手挂断语音。 谢长观又打。 他又挂断。 又打。 又挂。 一连四次。 江岫的动作明显的带着怒气,气鼓鼓的。 谢长观感觉到了,从胸腔里沉闷地发出一声笑,天花板投下的灯光,在他周身染上了一层温柔的润泽,中和了些许锋利与冷淡。 【x:我挂你两次】 【x:你挂我四次】 【x:双倍赔你,气有消一点吗?】 江岫怔了一下,唇瓣上带着润泽的水光。 看着谢长观第五次打来的语音,他分开唇瓣,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是很快又闭上。 江岫泛粉的指尖点在屏幕上,滑下接听,就听到谢长观危险的语调从里面传出来。 “那你要给谁打语音?” “那些在『探聊』上找你下单的人吗?” 江岫的后背下意识绷紧了。 『探聊』如今的流量,一日比一日差,他女小号上发布的文案毫无吸引力,哪里有人给他下单啊? 而且,他从来没给哪个任务对象打过语音,谢长观是第一个。 男人如同质问的话,实在是让他不太爽,他本来以为谢长观是来找他和好的。 江岫重新打开变声器,扬起眉尖,明明心里有些怕,还是从鼻腔中发出婉转的轻哼,用带着绵软尾音的语调挑衅人。 “对啊。反正哥哥你不喜欢。” 那他给谁打语音,谢长观管得着吗? 这么想着,江岫还挺直了腰,胸口也往上挺了一下,带着一点儿不知从哪儿来的理直气壮。 “我去找其他人,肯定有人喜欢。” 谢长观的眸底瞬间被覆上一层阴翳,连眼神都冷了好几度,又被扩音器中传出的甜腻嗓音勾的脑子酥麻。 他忍不住闭上双眼,又再度睁开,声音有点哑:“没有不喜欢。” 他的音调轻柔到不可思议:“听话,不给其他人打语音。” 第28章 江岫有点委屈,他已经很听话了。 腿盘交着有些发麻,江岫微微撑起一点儿身体,白皙纤细的足跟从粗糙的床单上蹭过,泛出花苞般的淡粉。 “不要。” 明明从扩音器传出的嗓音是甜腻的,吐息细细软软,没有带什么强硬的语气。 但就是这点儿轻飘飘的调子,还是勾住了谢长观。 他双眼的眸光暗了暗,面无表情,声音冷淡地说:“你已经给别人打过语音?” 也用这样甜软的嗓音,一声声的叫过其他男人哥哥? 谢长观手掌搭在座椅扶手上,一点点攥紧,手指十分用力,但他自己却没有察觉。 “没有啊。”江岫懵了一下,皱了下小巧的鼻头,脱口而出:“我就给哥哥你一个人打过语音。” 还被挂断两次。 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避都避不及。 难道是他用变声器变的声音很难听吗?不应该啊,他按照说明书,调试了很久的。 不对。 谢长观又冤枉他! 江岫反应过来,眼睛里带点儿湿蒙蒙的雾气,隔着屏幕去瞪谢长观:“我挂了!” 气呼呼的,尾调还带着软绵绵的急喘。 立刻让谢长观心尖儿都是发颤的,又痒又胀,低沉磁性的声线变得有些沙哑。 “对不起。” 在京市无人敢惹的男人,心甘情愿向一个陌生的人低了头。 江岫伸向挂断键的手一顿,又听到谢长观说:“你要怎么样,才愿意理我?” 这个问题,倒是问住江岫了。 他也不知道。 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是不可能与谢长观断开联系的,但谢长观莫名其妙挂他两次语音,让他心里有点生气。 他晾一晾谢长观,不过是想撒撒气。 “不知道。”江岫如实的说,几缕柔软黑发拂在雪白细腻的脸颊上,呼吸清浅,带着缠腻勾人的香气。 “要是,我求你呢?”说这话的时候,谢长观的语调已经有些低沉,而且急促。 高大挺拔的身姿撑起定制的深色西服,左手结实的手腕戴着银色的限量名表。 求他?? 江岫惊讶地微微张开嘴唇,柔软粉嫩的口腔露出了一点儿,随着呼吸,艳红的舌尖儿时隐时现,无意识地勾着人。 他细软纤长的眼睫垂下,轻轻蹙着眉尖,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求我的话,也不是不行。” 上一次他让谢长观说点好听的话,结果指导他写了个接单文案,就算是揭过去了。 有点亏了。 江岫身上的衣服有点儿发皱,小腿上的裤管往上翻折,露出雪白的一截小腿肚。 双唇并未合拢,引人遐想地轻唔一声,得寸进尺的加上要求:“但是,态度要好一点哦。” 颇有点儿小人得志的嘴脸,偏偏不叫人生气。 谢长观心里的痒,直冲喉咙。 语音两端的空气安静了一瞬,江岫忽然听见谢长观低沉而愉悦地笑了一声。 会议室里很安静,厚重的磨砂玻璃门,隔绝掉外面来来往往的人。 似乎是觉得干渴,谢长观骨节分明的指节曲起,勾住脖颈上的领带,往下拉扯,松开一些。 他的喉结很明显地滚动了下,带着热度的呼吸从他猩红的薄唇中泄出。 男人的身材高大,体格强健而修长,双臂尤其引人注目,紧绷的肌肉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随时准备爆发。 他往下低下头,鼻梁高挺,那张过分英俊的脸离手机的听筒很近:“求你。” “不去找其他人。” “我很喜欢你给我打语音。” 谢长观声音暗沉低哑,一字一句传进江岫的耳朵里:“求你,理理我。” 江岫彻底说不出话了。 还、还真的求他啊? 江岫的手指下意识羞耻地往内蜷缩着,耳朵尖发烫,面颊上泛出一点儿淡淡的粉,连眼尾都洇出一抹粉来。 “好啦,我不生气了。” 他被男人磨得没有了脾气,搓了搓耳尖,不自然地应着,嗓音又低又软,带点儿令人脊椎酥酥麻麻的尾音。 “我理你就是了。” 谢长观的呼吸微微停滞,他的心脏都要被充盈其中的痒撑裂开了。 他解开西装的纽扣,长指勾着领带,又往下拉扯开一些,背靠着椅背,换了个姿势。 第33章 — 江市国际机场。 最近一班航班的头等舱里,夏子迟斜倚在座椅里,向谢长观打去电话。 第一通没人接。 第二通没人接。 第三通直接被挂断。 夏子迟认命的转去微信给谢长观发消息。 【谢哥,老爷子打电话来勒令我快点回去,我和祁骁先回京市了】 【等下次有时间,我再来找你玩】 谢长观还是没回。 夏子迟失望地低低嘟囔,谢哥忙什么呢,电话不接,消息也不回。 他百无聊赖的挠挠头,转过脸去,看到祁骁臭着一张脸走进舱里,活像是谁欠了他百八十万。 夏子迟仰起头,一脸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了?” 谁又招他惹他了? 祁骁阴沉着脸,眉毛紧锁着。 忽然,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神色不善地看着夏子迟:“你有没有碰过我房里的东西?” 祁骁心里很焦躁。 他不过是洗了一个澡,出来就发现放在床上的口罩不见了踪影。 保镖守在门口,一直没进过房间,能出入他房间的,只有夏子迟与酒店的人,而酒店的人不会无缘无故进客人的房间。 夏子迟的脊背不着痕迹地紧绷了一瞬。 顶着祁骁紧迫的审视目光,他撇撇嘴,主动伸张开双臂:“你有什么东西值得我碰的?不信的话,来,搜一搜我的身。” 他表现这么光明正大,反倒让祁骁有些不敢确信了:“你真没拿?” 毕竟夏子迟玩得花,能让他感兴趣的,都是一些美人、美酒,一个廉价的口罩,不一定值得他看上眼。 夏子迟翻了个白眼,似乎很想打人:“滚犊子!指不定是你不小心遗落在酒店哪个地方了吧。” 不可能。 他把酒店的房间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口罩。 祁骁脸色愈发难看,他烦躁地握紧拳头,身体重重摔到座椅里:“哥,你尽快帮我查到他。” “行行行。” 夏子迟靠回椅背上,恢复吊儿郎当的姿态,手悄悄伸进裤兜里,缓缓地在摸着什么。 压根没把祁骁的话当回事。 祁骁离家出走,祁伯伯生了很大的火气,一旦回到京市,祁骁短时间内能不能被放出祁家都是未知数。 查与不查,都没什么区别。 他何必浪费时间? — 昭卓的员工都是精英,工作效率很高。 助理整理个会议纪要的功夫,就有好几个文件交上来,让他拿给谢长观过目。 助理抱着文件去谢长观的办公室,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 谢总去哪儿了? 他是谢长观的助理,出去办事不可能不带着他。 助理四下里环顾一圈,正要拉个员工问问谢长观的行踪,微信里就响起谢长观的消息。 【谢总:文件都送来会议室】 啊?? 送到会议室? 助理疑惑地走向会议室,缓缓推开玻璃门,就见谢长观坐在主座上,似乎一直没有动过。 西装的纽扣解开,领带拉开着,松松挂在脖颈上,露出了衬衣包裹的结实胸膛,宽肩窄腰、肌肉线条分明。 助理愣住了。 谢总在里面干什么了,怎么衣衫不整的? “谢总。”助理轻轻敲门。 谢长观掀起眼帘,侧眸扫了助理一眼,慢条斯理地扯掉整条领带。 领带是藏青色的,缠在他的手掌之中,大理石似的冷白手背上骨骼清晰突出。 又性感、又冷野。 “文件放下,出去。”他的声音也是低哑的。 助理又愣了一下。 谢总的意思是,要在会议室批阅文件??一直以来不都是在办公室吗? 助理疑惑地照做,转身离开会议室之时,他又偏回头看了一眼。 谢长观正翻看着文件,神色一扫之前的沉晦,看起来似乎心情很不错。 谢总这就哄好人啦? 助理不敢多问,轻轻拉上门离开。 谢长观垂眸往会议桌下看了一眼。 在长长的会议桌遮挡之下,他的两条长腿交叠着,中间支撑着一处明显的鼓起。 他没有发病,但是有了发病时的反应。 第29章 量身定制的西装这个时候成为了一种折磨。 谢长观有些吃痛,剑眉难耐的微蹙着,文件翻了几页,就看不下去了。 他翻过手机,这才看到夏子迟的消息。 以谢家在京市的地位,夏家还攀不上,谢长观只是和夏子迟有些交情,对夏家的家事不感兴趣。 【x:一路平安】 — 单间里。 昏昧的灯光笼罩,房中简陋的家具都似蒙上一层薄纱。 江岫艳丽的面颊上还带着点儿薄薄的粉,他撑着的身体又坐了下去,臀尖压在床单上,丰腴柔软的臀肉就陷下去一部分。 他低垂着眼睫,看着变声器。 算了。 买都买了。 在任务完成之前,还是留着吧。 次日。 合山冬天的清晨阴湿寒冷。 天空总是灰暗的,一层又一层的乌云压在所有人头顶之上,四周浓雾缭绕,呈现出一种混沌沌的气象。 江岫轻轻揉着眼睛,嘴唇微微张开,小口小口的打着呵欠,从被窝里蛄蛹出来。 卫衣松松垮垮穿在身上,领口歪斜,露出半截锁骨,鼻尖粉红,眼角也因为打呵欠晕开一抹微红。 江岫迷迷糊糊的,摸索着按停闹钟,下床去给白橘泡奶。 等白橘咕噜噜的开吃,他又缩回被窝。他的腿很白,膝盖并在一起,连脚后跟都是淡粉的。 手机里跳出很多推送的广告,其中有一条:惊!知名作家灼日,疑似与公司闹掰! 江岫平常除了在平台上接单,不常上网,也不看小说,不懂网文圈的事,不知道灼日是谁。 他囫囵瞄了一眼,没有放在心上,就一键清空广告。 看到谢长观的微信,他像平常一样点进去,主动道早安。 谢长观的消息几乎是紧随而来。 是两条语音。 江岫疑惑地一一点开。 第一条是:早上好。 第二条是:怎么不发语音? 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通过手机的扩音器,也没什么压损,听得江岫耳朵有点痒。 他抬头看了看放在一旁、关上的变声器,随便找了个借口。 【打字方便一些】 不应该是语音比打字方便吗? 谢长观英俊的脸庞上,线条分明,量身定制的黑色西服,映衬着他更加俊美非凡。 他微敛了双目,骨骼清晰的手指按下语音录入:“发语音。” 听过语音,再用文字聊天,总觉得缺点什么。 江岫抿了一下唇,饱满的唇珠浅浅浮现,秾艳稠丽的眉眼蒙着一点儿水汽。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去拿变声器。 从床上下来的时候,江岫的小腿软了一下,一下子跪在了床沿上。 膝盖立刻就红了。 江岫微微张开嘴,轻轻抽气,一瘸一拐拿上变声器,重新打开。 他膝盖有点儿疼,唇瓣一张一合,带着一点儿鼻音,声音软软的:“哥哥。” 谢长观立刻就觉得胸腔微微发胀。 江岫眉尖往下耷拉着,卷起裤脚查看膝盖,脚踝精致,小腿线条姣好。 语调又软了一点儿:“哥哥要和我说什么呀?” 谢长观凸起的喉结向下滑动,嗓子有点儿发哑,沉默了两三秒,找了个话题:“吃早餐了吗?” 江岫从不吃早餐。 他起这么早,只是为了给白橘添粮换水。 “没有。”江岫如实的说道:“我不吃早餐的。” 甚至是午餐、晚餐,为图方便与节约水电气,他都是怎么便捷怎么来。 所以,他的冰箱里都是一些又便宜、量又多的速食:肠、葱油饼什么的。 一大袋里面有很多,足够他吃好些天。 谢长观眉头紧皱,深邃的褐眸里划过一丝不赞同:“长期不吃早餐,胃容易出问题。” 很可能会得胃病。 江岫当然知道。 他从十一岁就患上了胃病,只不过他习惯了。 他一年除了偶尔一两次突发性的急性肠胃炎,疼得死去活来,其他的时间与正常健康的人没有区别。 江岫想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手机震动两下,一笔转账发了过来。 【x:向您转账10000.0元】 “收下,去买早餐。”谢长观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明天早上我要检查。” 检查什么? 查他有没有吃早餐? 江岫皱着好看的眉尖,甜腻的语声中带着一点儿抗拒:“不要。我没事的。” 第34章 谢长观没说话,停在屏幕上的手指连续动了动。 【x:向您转账10000.0元】 【x:向您转账10000.0元】 江岫顿时噎住了:“哥哥不要再转钱了。” 买早餐用不了这么多。 【x:向您转账10000.0元】 【x:向您转账10000.0元】 【x:向您转账10000.0元】 江岫彻底不说话了。 好几秒之后,他语音发颤地说:“好啦,我明天会乖乖吃早餐的。” 他算是怕了谢长观了。 — 好磨歹磨,打发走谢长观。 江岫眉眼怏怏地爬起来,穿上外套,遮掩严实的出门去——去买点能当早餐的东西。 毕竟话都说出去了,总要做做样子。 外面的街道空荡荡的,路上来往的行人很少,车道两侧只有几栋低矮的平房伫立着。 房门紧闭,一看里面就没有人住。 渐近便利店,天气又阴晦了一些,冷风吹拂着店门口低垂的塑胶门帘,呜呜的响。 合山的人口不多,便利店里基本都是一些平价、保质期比较长的商品,江岫转了一圈,买了盒便宜的盒装酸奶。 从便利店出来,江岫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 在他的前方十来米的地方,一辆款式老旧的巡逻车停在路边,古铜色皮肤的高大男人,依靠在车身上,正埋头大口啃着两个大馒头。 吃相不算好看,甚至有些急。 江岫认得这辆巡逻车。 最近一直在居民楼附近转悠巡逻,让他感觉安全不少。 江岫低头,看着手中的酸奶,抬步朝着巡逻车走过去。 唐行昨晚加了个班,今天早上起得有些晚,一到所里,就开着车出来巡逻,连早餐都没顾上吃。 直到一圈巡逻完毕,他看到一个在路边卖早餐的小摊,才掏钱买了两个馒头垫垫肚子。 天气冷,馒头冷得很快,变得有些干硬,咬在嘴里口感干涩,有些难以吞咽。 唐行粗大的喉结艰难的滚动着,正要将强行口中的馒头咽下去,眼前忽然多出一盒酸奶。 酸奶是绿色小盒装的,几根葱白手指托着盒子边侧,柔软指腹微微凹陷进去,指尖泛着粉。 唐行怔了一下,粗犷的脸庞略微抬起,看向站在面前的少年。 少年包裹得严严实实,个头比他矮一大截,仰头望着他,额前的发丝微微往两侧分开,露出一点儿雪白细腻的额尖。 唐行咽喉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喉咙被‖干涩的馒头刮的生疼。他却似没有感觉到一般,盯着少年的那一点儿额尖,移不开眼。 江岫见唐行半天不接过酸奶,疑惑的蹙了蹙眉尖,眼角勾人的红痣若隐若现。 他的手臂又往上举了举,一截纤细的手腕从袖子中露出来,白生生的肌肤,晃得唐行眼晕。 “给你。” 隔着口罩,少年的声音有些轻,不自知的撩着人。 唐行呼吸凌乱,脑子里发晕地往下低头,高大的身躯佝偻下弯,不自觉迁就到与少年差不多的高度。 “……给我的?”他晕乎乎的问道。 江岫点点头,身上勾缠的甜香味儿在空气中散开:“请你喝。” 这些天唐行不辞辛苦的在附近巡逻,一天都没落下过,他都看在眼里。 也多亏有唐行巡逻,他没有再遇到上次在巷子里偷袭他的坏人。 唐行的头脑愈发发晕,他极力控制着呼吸,好半晌才明白过来少年的意思。 他粗沉着嗓子开口:“不用,我不能……”收。 两根细白的手指轻轻拉住他的大拇指,唐行浑身一下子僵住了。 手指上传来的触感太过迷人。 他像是被一股不知明的力量控制着身体,比少年宽大有力不知多少倍的手掌,被轻易的拉开,掌心上被轻轻放上一盒奶。 江岫收回手,又道了一声谢,转身离开。 等唐行回过神来,少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角。 嘴里的馒头还有些没有咽下去,口中又干又哽,唐行慢慢直起身,垂眼看着手心里的酸奶,久久没有动。 — 第二天。 江岫迷迷糊糊的,准时收到谢长观的消息。 “吃早餐了吗?”男人的嗓音低沉,一字一句像是严肃的班导师查岗。 江岫一下子就清醒了。 “正、正在吃。”他薄红的脸上,显露出一点儿心虚。 谢长观看着被全部退回来的转账,眼眸微微眯了眯,明知故问道:“吃的什么?” 能吃什么? 他昨天买的奶,送给了巡逻的警察,他什么都没有买。 江岫眼睛在单间里乱瞄着,说这话的时候,他声音都有点儿不稳,很没有底气。 “喝的奶。” 他顿了顿,像是要增加说服力:“酸奶。苹果味,酸酸甜甜的。” 谢长观听出来了。 他的手指略微停顿了一下。 在江岫以为他糊弄打发过去之时,谢长观又发来一条语音:“喝给我听听。” 他的声音意味不明,似乎还带了点儿别的情绪。 第30章 喝奶还要听啊? 江岫捧着手机,迷茫地眨巴着眼睛,有些发懵:“哥哥,能不听吗?” 他从没想过喝奶能听,谢长观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谢长观垂眼看着聊天页面,安静地等待着,不紧不慢的直戳要害:“不行。还是说,你在骗我?” 他确实是在骗谢长观。 江岫有一种已经被谢长观看穿的错觉,心里更加发虚了。 他算是明白了一句话:一个谎话,往往需要无数个谎话来圆。 江岫视线焦急的在房中寻找着,最终定格在桌上的水壶上,里面还有半壶泡羊奶剩的温水。 ——反正只是装着喝几口牛奶而已,隔着语音,谁知道他喝的是奶还是水? 于是江岫乖乖去拿了玻璃杯,把温水倒进去,倒了个大半杯,准备录着语音喝。 他的头后仰着,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小小的喉结微微起伏,滑动了一下,分开唇瓣,连牙齿也分开。 红润的嘴唇贴上玻璃杯,一口一口地喝着。 玻璃杯横截面远超过了江岫嘴巴的大小,他含住一小边杯沿,唇角被压得微微下塌。 江岫连着喝了好几口,大半杯水直接见底,放下杯子的时候,嘴角上已经印上了道浅浅的红印。 他松开按着语音的手指,将录下的喝水声音发过去,又用变声器发了一条语音证明清白:“哥哥你听,我喝奶了,没骗你。” 水一下子喝得有些多,口中的涎液分泌加快,说这话的时候,快要顺着舌尖滑出去了。 江岫下意识地吞了一下涎水,伴随着一点儿轻微的水声,一并被录了进去。 又红又润的嘴唇上还沾着点水渍,让人很想挑起他的下巴,用纸巾擦拭他的唇瓣。 江市灯火明盛。 浓郁雾气都被繁盛的灯光驱散,车道上车流、人流不息。 卡宴的车窗全都拉上着,车里很安静,所以这点声音实在逃不了谢长观的耳朵。 他的眼皮猛然一跳,喉结很明显的滑动了一下,余光直直对上后照镜里忍不住往后看的司机的眼睛。 谢长观脸色骤然转冷,独占似的,下意识将手机翻面,藏起与江岫聊天的页面。 脸部轮廓分明,下颚线如刀刻一般,线条利落。 “你在看什么?”谢长观眼神晦涩不明,似一汪危险的深潭。 司机的后背上顿时蹿上一股凉意,慌忙地转开视线,紧盯着前方车道,大气不敢出。 脑子里却还回荡着那一点勾人的水声,连眼神都有点儿发飘。 谢长观收回目光,又按着第二道语音听了一遍,他的声音低哑,眉眼里带着点儿暗色:“真的是喝的奶?” “对、对啊。”江岫伸出红润小巧的舌尖,舔了舔唇上的水渍,硬着头皮说道。 谢长观骨节分明的拇指与食指合拢,指腹相互摩擦着,在皮肉间蹭出一点儿热意。 他没有拆穿江岫,而是呼吸低沉地响起,问道:“都喝完了?” 江岫眼角瞟了一眼桌上还有水的水壶,不想再喝一杯水了。 他理直气壮、眼也不眨的说着假话:“没有了。我就买了一盒奶。” 谢长观的舌头顶了顶上颚,扑面而来一股心惊的侵略性,似乎是有点儿可惜,又有点儿意犹未尽。 他喉结滚烫,哑着嗓子道:“为什么把钱都退回来?” 以为谢长观放过了他,江岫唇舌分开,悄悄松出一口气,顺便刷一波好感:“太多啦,哥哥留着用吧,一二三四五六七,哥哥永远排第一,哥哥开心,我就开心。” 一股难以忍耐的甜意击穿谢长观的心底。 谢长观敛下眼眸,眼底浮出一缕真实的笑意,手指又是准备一连串的点动转账。 第35章 江岫又发来条语音:“哥哥,不许再给我转账了。” 发来他也不会收的——收了的话,到时候任务完成,拉黑谢长观,他还要多一举还回去,麻烦。 而且江市消费水平很高的,谢长观又不是江市人,这么多钱留着花销或者存着不好吗? “哥哥,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江岫眉尾耷拉着,这一声哥哥叫的很是甜腻,尾音颤的不像话。 半点没有威慑力。 但这一招却对谢长观挺管用——毕竟他之前好不容易才哄好人的。 不过,原则性问题不能这么快退让,胃病可大可小,不能马虎。 谢长观只能尽量语气诚恳,又妥协般地对江岫说:“乖一点,胃病很难受的。这些不足我工资的零头,你就当是我给你下的单,不是白给的,你接下来一个月,早餐我都要检查的。” 江市的工资这么高的吗?? 江岫震惊地微微睁大眼眸。 不对。 下单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无功不受禄,他与谢长观非亲非故,他不能收。 “哥哥,我不能要。”江岫皱着眉头,绷着脸蛋,神情认真。 — 江岫好话说尽,终于劝阻了谢长观,但是早餐的事儿,他暂时是推脱不掉了。 江岫准备按谢长观的要求照做几天,等谢长观对他放松检查,他就还和以前一样。 江岫点开『探聊』,看看有没有人给他下单,没有的话,他继续去找合适的平台。 不出意外,女小号上除了一堆垃圾私信与系统通知,没有一个人找他下单。 反倒是他的主号上,有一个人向他下了一个单。 【单主:给你两百,骂我】 【单主:想你狠狠骂我】 居然还有人上门讨骂的。 江岫一双漂亮的腿并着,不解的歪了歪脑袋,眼角下的一点殷红,蛊人又艳丽。 他对对方开出的价钱有点儿心动——合山物价低,两百足够他这一阵的早餐钱了。 【我接了。】 江岫果断接下单,发过去一张微信收款码截图,对方很干脆利落打了钱。 江岫立即开始做任务。 【你这样的人才,一千个里面才出四个】 【你个二百五】 单主不屑一顾。 【单主:就这?】 【单主:小儿科】 江岫想了想。 【世界上的猪都死光了,打一个歌名】 【单主:叫啥】 【至少还有你】 【单主:没劲。】 【单主:你能不能再来点狠的?】 再狠点的? 江岫回想着他以前做任务,有些人破防大骂他的话。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就是一个傻逼!】 【你是废物】 【你活着有什么用,不如去找根面条上吊!】 单主沉默了几秒。 【单主:不够】 【单主:你这还是不够狠】 【单主:知不知道什么叫狠狠骂啊?要狠!狠懂吗?直戳我的肺管子,气得我嗷嗷叫又无能狂怒那种!】 【单主:再骂不出来,我就要求退钱了啊】 那不行。 江岫的手上还没有砸过单。 还要再狠……江岫的脑子里出现了很多乱七八糟骂人的话。 【你工作十年仍月薪三千】 单主瞬间安静了。 【单主:你……】 对话框的顶端,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显示又消失,消失又显示,几秒之后,系统提示: ——对方已离开房间—— 看来是被骂到破防了。 江岫抿住嘴唇,眼睫不由颤抖了几下,他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江岫等了一会儿,没见对方返回房间,也没要求他退款,也跟着离开聊天的房间。 — 有了钱,江岫第二天又出去买盒装奶。 他走出居民楼,巡逻车正停在巷子口前的车道边,江岫从车窗前路过,微微朝坐在车里的唐行颔首打招呼。 唐行回了他一个点头,开着车慢悠悠地、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后面,车前放着江岫昨天给他的酸奶。 唐行护送江岫到便利店,又护送他回居民楼,等江岫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他又驱着巡逻车返回所里。 没看到后照镜中,一闪而过一道挺拔的身影。 一身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温和俊朗,一动不动地目送着巡逻车远去。 啧。 又勾了一个男人。 还跟个狼犬一样死守着,一天天寸步不离,让人连个下手的时机都找不到。 属实……碍眼。 封明微微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厌烦,意味深长的往居民楼方向望了一眼,转身离去。 — 江岫不知道楼下的小插曲。 他提着购物袋,还没有放下,谢长观的语音消息发了过来,像是查岗一样,一秒钟不差。 江岫吸了吸被冷风吹得微微发红的鼻尖,打开变声器,按下语音录入,喝了一口酸奶。 奶是冰的,灌入胃里,冻得他从鼻腔中发出一声短促的嗯声,微张着唇,小口小口呼气。 谢长观走向车的脚步停了下来。 司机站在打开的后座车门前,疑惑的望向他。 谢长观像是没看到一般,面不改色调低外放音量,按住语音,语调有些听不出情绪起伏:“好好喝奶。” 他有好好喝啊。 江岫没觉得他哪里有问题,他皱了皱眉,转移开话题:“哥哥,昨天我接到一个单。” “什么单?”男人五官英锐,眼神沉静地问,以『探聊』如今的流量,还有单可以接? 江岫简单的说了一下,没有透露细节:“有个人要我骂他。” 谢长观眼睛危险地眯了下,轻笑了一声,像是觉得很有趣,又像是有点儿生气:“你骂了?” “对啊。”江岫毫无所觉:“他花了钱的。” 花了钱也不行。 谢长观听着少女甜腻的嗓音,绵软软的,那不是骂人,是勾‖引人。 谢长观侧脸一半平静冷淡,一半隐于阴影处看不分明。 量身定制的黑色西装,非常修饰他的身材轮廓,在视觉上最大限度延长他的腿部线条,气质成熟稳重。 “骂我。” 他抓紧手机,冷白手背骨骼脉络清晰。 简直不像是年纪轻轻就在江市的封家与ln的封锁下、撕开第三条路的人能够说出来的话。 第31章 啊? 骂谁?? 江岫艳丽得化不开的脸蛋上浮现出明显的疑惑,他伸出细白的手指,又重播了一遍谢长观发过来的语音。 “骂我。”他清清楚楚的听到男人这样说。 江岫愣住了,隔了好几秒,不明所以地发语音问道:“我为什么要骂哥哥呀?” 在江岫的印象里,被人骂又不是什么好事。 好端端的,谢长观怎么要让他骂他啊? 江景上府中灯火通明,中庭中央是一处巨大的喷水池,池水面缓缓流淌着,倒映着四周的灯光,波光粼粼。 谢长观长身立在水池边,黑色西装上晕开一块块光斑,他的声音有些听不出情绪起伏,眼神也仿佛晦暗不明:“我想听。” 想听他骂人? 江岫脸上的表情愈发不解了。 他的眉心微蹙着,抿了抿嘴唇,唇瓣又软又红:“不要。” 他昨天骂单主,是应对方强硬的要求,他最后还把人骂破防了。 但是谢长观不一样。 他要是不注意,哪句话骂得重了一些,引起谢长观心里不悦,他的任务该怎么办? 太不划算了。 谢长观难耐的碾了碾后牙槽,湿热的呼吸喷洒在手机的屏幕上。 “一句。” “就骂一句。” 这么想要他骂他吗? 江岫长长的睫毛轻垂下来,感觉谢长观好奇怪啊,哪有正常人会提出这种要求? 他洁白整齐的贝齿咬住一点儿红润的嘴唇软肉:“那……哥哥不许生气哦。” 少女甜腻的嗓音里,带着一点儿明显的紧张,软兮兮的。 谢长观的喉结上下的滚动了两下,从喉间发出低沉的闷笑,声线带着点儿沙哑:“不会。” 行吧。 他已经打过预防针,要是到时候谢长观不高兴了,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不过,他也不能骂太狠。 江岫认真的想了想该怎么骂。 嘴唇上带着润泽的水光,他轻轻分开唇瓣,音量放的很轻,气音带着点儿勾人的喘:“哥哥好坏啊。” 谢长观的脑袋嗡的一下空白了。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被人骂还能这么…… 一种难言的意味开始扩散。 谢长观高大的身形一顿,但下一秒,动作就变得更加凶狠了。 第36章 他握紧手机的手背筋骨线条分明,仿佛精确的刻刀雕刻而成,根根筋脉都在迅猛跳动。 他的舌头舔过上颚,眼神都跟着暗了一点儿,呼吸急促地喘了出来:“再骂一句。” 喘气声很粗,很沉,很明显,一丝不差的录入进语音里。 江岫听得吓了一跳,心里有点儿害怕。 他都已经听话骂了一句了,谢长观怎么还要他骂啊? 江岫的嘴巴还小小地张着,呼出撩人的气息,舌尖从口腔中露出来一点,又轻轻骂了一句:“哥哥是坏狗。” 谢长观头皮都发麻了。 身躯微微往下佝偻了一些,吐息灼热而凌乱。 司机看出他似乎不太对劲,担忧的朝谢长观走过去,走出几步,又惊愕地停了下来。 双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眼睛微微睁大。 四周光线明亮如白昼,虽然隔着黑色的西装长裤,但是司机分明看见谢长观裤子底下鼓起了一大团。 而且,似乎还在越来越鼓胀…… 谢长观长指还按在屏幕上,听到司机的脚步声,慢条斯理地又直起身,掀起眼帘,扫了司机一眼。 骨节分明的大掌张开,冷白肤质宛如大理石一般。 司机像是大清早见到了鬼,脸色刷的一变,识相的递上车钥匙,匆匆忙忙地离开,整个人很快消失在江景上府中。 谢长观褐色眼球下移,压下眼皮,极力的压抑着体内蹿动的火:“再骂一句。” “……” 江岫算是明白了。 一句复一句,谢长观根本没完没了。 江岫咬着唇,唇瓣压出一点儿齿痕,彻底不开口说话了。 谢长观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江岫的回复,有些急的催道:“怎么不骂了?” “你欺负我。” 江岫的声音闷闷的,又低又小,含含糊糊的,谢长观没怎么听清楚。 他声音低哑的问道:“谁欺负你?” “你。” 江岫嘴角朝下垮,抿着嘴唇:“哥哥你,欺负我。” 语气可怜兮兮的,像是真的被人按在怀里欺负了一样。 软绵语气催断了谢长观的最后一根神经,他的气息彻底乱了。 一滴汗珠顺着他凌厉的下巴往下坠落,他的脑子变得很热,低沉沙哑的音质不受控制地说出口。 “我怎么欺负你了?” 江岫伸出根手指,将脸侧的一点儿碎发拨了拨,纤长的脖颈露了出来,锁骨也露了出来,让人想咬一口。 他委屈地开口,微微张开的嫣红嘴唇,像是在诱人亲吻:“我的奶没有喝完,肚子还饿着,哥哥就要我骂你,骂完一句还不够,还要骂第二句、第三句……你不要脸。” 谢长观不是来监督他吃早餐的吗? 谢长观也反应了过来。 他舔了舔下唇,粗沉的呼吸了好一会儿,沙哑着嗓音开口说道:“那你先喝奶,喝了再骂。” 江岫一噎。 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就不能不骂了吗? 谢长观像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让他觉得陌生又不安。 谢长观好坏啊。 江岫吸了吸鼻子,眼睑朝下耷拉着,一副焉了吧唧的样子:“我不喝了。” 谢长观难得沉默。 他刚才被江岫勾住的样子,简直是有些丢人了,估摸着是又吓到小女生了。 谢长观深吸口气,声音有意犹未尽的哑:“你不想骂就不骂了。不过,你以后也不许随便骂别人。” “不行。”江岫不假思索的拒绝:“我还要接单的。” 哪怕『探聊』倒闭了,他以后去下一个平台,指不定还有人要下单让他骂。 他总不能连送上来的钱都不要吧? 而且,有些人不说人话,他有时会忍不住回怼。 这倒是提醒了谢长观了。 “你可以接这类单。” 他的声音很平静,除了气息有些粗沉,甚至于都没有语调变化,俨然一副商人言商的口吻。 “私信里聊天做任务,你可以用文字骂一骂。” 说着,语气忽然变轻蔑了一点:“至于开语音骂……用文字都算是给他们甜头了。” 江岫有些莫名其妙,一时之间不太能理解,为什么用语音骂人算是给甜头。 他怕谢长观反悔,似懂非懂的答应了下来。 — 合山派出所。 刘松提着一笼小笼包,哈着冷气,缩着肩膀,徒步朝着所里走,与迎面而来的巡逻车,打了个照面。 是唐行又去附近的片区巡逻回来了。 最近一段时间,唐行都是雷打不动,风雨无阻,一天至少出去巡逻一趟。 但貌似这一次巡逻的时间,比以往长了一些。 刘松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腕表,面上堆起笑意,朝着唐行走过去:“唐哥,又在巡逻呢。辛苦辛苦。” 唐行侧眸看了看他,俯身从车里取出一样东西,碰地关上巡逻车车门。 刘松定睛一看,是一盒廉价的酸奶。 酸奶盒子有些小,唐行手掌又大,几乎全部包住奶盒,只依稀能辨别出盒子是绿色的。 应该是青色的水果味,苹果、青缇之类的。 刘松心里有些鄙夷,想不到唐行长得这么大的块头,居然爱喝年轻人喜欢的酸奶。 但他的脸上没有表露出来,依然是一脸笑呵呵的,姿态谄媚又讨好:“唐哥吃早饭了吗?我这儿有刚买的包子,还热乎着……” 唐行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打断他的话,往所里走去:“不用,我吃过了。” 半点不给刘松情面。 刘松脸色微微一变,有些难看。 他望着唐行挺拔的背影,吐着雾气,不甘心的低声骂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都是上面的走狗吗。” 自从上次警告过他之后,唐行巡逻都不带他了,平时在所里遇到,也都对他视若无睹。 数次热脸贴冷屁‖股,刘松心里也有些气,但他又不敢对着唐行撒。 毕竟,仅仅是唐行的体格,都比他壮很多,单手虐他都不是事儿。 何况,唐行背后还有个大人物,他不论如何都得罪不起。 刘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甘心,面孔上重新爬上笑容,笑眯眯的走进所里。 前台没人值班,唐行正弯着腰,拉开前台的抽屉,将巡逻车的钥匙放进去。 合山的基层管理很松懈,各种设备稀缺,巡逻车只有一辆——在唐行使用之前,一直停放在派出所的门口,好几年都根本没什么人开。 咔哒—— 抽屉合上,唐行拿着酸奶,进入值班室休息。 刘松转动脑袋,左右环视,看着在所门口光秃的景观树下停着的巡逻车,眼睛微微一眯。 唐行不就是运气好一点,得了大人物的亲眼,派了一个轻松的活儿,完成之后就一飞冲天么? 换成是他,他也可以。 转念想到那天他在旧居民楼前看到的少年,刘松的心里又忍不住的发痒起来。 他从透明小塑料袋子取出一个包子,含在嘴里,缓步地往前台走去。 貌似不经意的停在抽屉前,翻看着前台的值班手册,一边悄悄打开抽屉,取走里面的巡逻车钥匙。 第32章 抽屉悄无声息又合上。 刘松咬着包子,没个正形地往外走,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似乎带着点儿得意。 唐行在值班室换外套,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多做理会。 — 江岫不喜欢浪费食物。 他忍着凉意,一口一口将酸奶喝完,艳红的唇角沾着点白色的奶渍,呼吸都多了一股甜腻的奶香。 又将剩下的空盒与白橘的脏猫砂放在一起,提着去楼下丢垃圾。 外面的天色还是阴沉沉的,飘散的雾气倒是散了一些。 江岫走出巷子口,朝着路边的坏掉一半的垃圾箱走去。空寂的街道上突然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突兀地停在他面前。 江岫抬起头,入目是一辆很眼熟的巡逻车,他的步履不由得停了一下。 就是这一很短暂的停顿,巡逻车的车门推开,从车上走下来一个气质有些文质的男人。 对方不如唐行高大,在普通人中体格算好的,长得不算难看,甚至算得上帅,眼睛微眯着,眼里闪烁着令人不舒服的精光,像是随时在算计着什么。 让他的外表,大打了折扣。 看见江岫的时候,男人眼神一亮,急急忙忙关上车门,往江岫身边凑过来。 “运气真好,没想到一来就遇到了你。”男人谄媚的笑着,身上令人不舒服的感觉,又变浓重了一些。 江岫微蹙着眉尖,细白手指勾着垃圾袋的带子,往后退了两步,与男人拉开距离。 男人却似完全没看见江岫的抗拒一般,见江岫手上提着个垃圾袋,又伸手想帮他拿:“丢垃圾呢?给我吧,以后这种小事让我来。” 第37章 江岫又往后退一步,直接躲开了。 他的眼睛里带着点儿迷茫,视线瞟了一眼巡逻车,实在觉得莫名其妙。 这人是谁啊? 一上来就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好似他们有什么关系一样。 刘松的手又落了空,心里颇有些失望,顺着江岫的目光看到停在路边的巡逻车,一拍脑门,笑呵呵地说道:“瞧我这记性,光顾着高兴,居然忘了自我介绍。” 刘松从兜里摸出工作证,大大方方地展示给江岫看:“我是合山的公干人员。” 江岫瞄了一眼工作证,男人确实是公干人员,姓名栏上写着:刘松。 但他不认识。 江岫口罩下的表情已经有点儿忍耐不住了,他只想快点丢了垃圾回去,不想多理会刘松。 江岫侧过身子,要绕着刘松过去。 刘松猛地跨步追上来,张开手臂拦在他面前,口中自顾自的推销着,像是在推荐什么产品:“别走,我对你没恶意。前些天来周围巡逻的人,正是我的同事,我们关系很好的。” 刘松大言不惭的说着谎,拉着唐行给他做筏子,鼻翼不动声色的收缩,痴迷地嗅闻着江岫身上的味道。 他一靠近江岫就闻到了。 勾缠的的香气简直要把他这个人都吸过去。 江岫口罩下红润的唇瓣抿了抿。 怪不得明明是一样的车,连车牌号都是相同的,但下来的人却不是他前几天看到的那个男人。 原来是同事。 那共用一辆巡逻车,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江岫的态度缓和了一点儿,他微张着口,礼节性地朝刘松道了一声问候:“你好。你有什么事儿吗?” 隔着口罩,尾音有些轻,若有若无地撩着人,惹得刘松立刻昏了头。 他的喉结很明显的滑动了一下,咽了咽口水,眼神忍不住地往江岫提着垃圾袋的手上看。 垃圾袋是黑色的,细细的提带勒着少年掌心的软肉,在上面勒出一道浅浅的绯红痕迹。 很艳丽。 刘松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一点儿绯红,嘴巴张开,一股脑地说着他的目的。 “我、我来是想告诉你,唐哥最近事儿有些多,抽不开身,可能会顾不上你。你要是有什么事,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说着,不管江岫愿不愿意,还打开微信二维码,一个劲儿的往他面前递。 江岫被刘松盯得有些发毛,后背戒备地紧绷起来,唇瓣柔软地张张合合:“不用了。” 他除了丢垃圾需要出个门,基本不会在外面走动,不需要刘松帮忙。 而且,比起刘松,他还是比较相信刘松口中所谓的唐哥。 刘松太奇怪了,江岫也不想丢垃圾了,他掉头往回走,想回居民楼,等刘松离开再下来丢。 走出没几步,刘松又追上来,拦住他的去路,额头上青筋突突跳着,声音又急又哑,带着难言的兴奋。 “相信我,我比唐行还能干,我能做得比他更好,绝不会让你出任何事情。” 他不断朝着江岫递着二维码,手机屏幕都快怼到江岫的脸上去了,实际的行动与他说的话截然相反。 江岫的眼睫颤抖了几下,润红的唇都抿的有点儿白了,被人无理的纠缠着,让他有些生气。 “你是不是有病啊。” 是听不懂人话吗? 他都说不用了。 刘松的手僵立在半空中。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对方明明在骂他,他听起来却像是在勾他,体内翻滚起一股火,怎么都压不住,骤然间萌生出一股原始的冲动。 刘松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很渴,嗓子干的冒烟。 他的气息也越发低哑而急促,长裤下突突地搏动着,一跳一跳的,像是在叫器着要释放出来。 仿佛他不是被江岫骂,而是江岫在给他提供什么服务一样。 刘松像是突然没了力气,他垂下手,喘息着直接跪坐在地上,汗水顺着鬓角滑落。 他粗沉地呼吸着,头垂得有些低,遮住了越来越晦暗的眼。 江岫抓住机会,要往旁边走过去,就听到刘松闷哼了一声,空气中逐渐有一种浓重的腥涩味扩散开来。 江岫像是意识到什么,面色都有点儿僵硬了。 — 合山几年不见得有什么重要案子。 基层的活儿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杂事,可做也可不做,整个所里除了唐行按部就班的在办,其他人根本不管。 唐行忙完手头的活儿,从前台经过,眼角余光无意往门口的景观树下投去一瞥,脸色顿时变了变。 巡逻车不见了! 他连忙打开前台的抽屉,里面的车钥匙果然也不见了踪影。 在前台轮值的人看唐行面色沉着,神情似乎不太好看,仰头疑惑地问道:“唐哥,找什么呢?” 唐行双手握成拳,居高临下的看着轮值的人,黑沉沉的眼珠里闪烁着阴戾的寒光。 “巡逻车的钥匙,你有看到是谁拿走的吗?” 前台有点怕唐行,紧张地摇摇头:“我没看到过有人动抽屉。不过,巡逻车最近不都是哥你在用吗,你应该最清楚钥匙的下落啊。” 唐行没说话。 他是亲手把钥匙放进抽屉的,然而现在,钥匙不见了。 唐行皱紧眉头,视线在所里环视一圈,好似在找着谁,冷不丁地问道:“刘松人呢?” 刘松是所里的老油条,一天天都闲着混日子,很少见他做什么事。 “应该在所里吧?”前台不确定地跟着环顾一周,惊诧地咦了一声:“破天荒啊,居然没在……” 话没有说完,唐行已经抓起警车的钥匙,冲了出去。 前台愣了一下,在后面喊道:“唐哥,警车一会儿出警可能要用的!” ——虽然,合山一天到晚不见得有什么事儿值得出警,但是出行的车全都被开走,要是需要用车怎么办? 唐行压根不理会他,狠踩着油门,一路往附近的片区赶去。 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样,否则……唐行眼眸冷却,目光如冰锥子。 街道上没什么车,唐行一路畅通无阻。 到达旧居民楼前,他还没有下车,反而先看到了在巡逻车旁边的江岫。 江岫背对着他,像是被吓着,提着垃圾袋的手指尖都发白了。 唐行心里一个咯噔,快速拉开车门下车,紧张地朝江岫走过去,伸出手要检查江岫有没有受伤:“你没事吧?” 江岫抬眼看了他一眼,指尖蜷缩着抓着垃圾袋的带子,往后缩了缩。 唐行犹如被人打了一记闷拳,全身僵硬着不能动了。 少年在戒备他? 明明昨天送给他酸奶,还对他很亲近。 “唐、唐哥?” 粗重急促的喘息打断唐行的思绪,唐行这才注意到跪坐在地上的刘松。 刘松岣嵝着背,低着头,狼狈地喘着气,条件反射地要站起来,又顾虑着什么,而迟迟没有动。 反而合拢两条腿,像是要遮掩什么。 唐行的眸子里一下子染上了一层阴沉,伸到半空的手猛地紧握成拳,隔着衣服,都能看到肌肉的鼓胀。 他抬起脚,狠狠一脚踹在刘松肩膀上,踹得刘松在地上翻滚了一圈。 刘松的头磕在地面上,疼得眼冒金星。 他心惊肉跳,四肢蹬地,惊骇的要求饶,唐行又大跨一步,大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迫使他仰起头,挥拳朝着他汗涔涔的脸砸下来! “——!!” 在拳头离刘松鼻梁一两寸的位置,唐行似想到什么,又猛地停了下来。 他扭过头,看向一侧的江岫。 少年浑身紧绷着,与他对上视线,肩膀有些害怕的抖了一下。 显然,唐行的暴力吓到他了。 唐行粗糙的指节动了动,缓缓放下拳头,抓着刘松的后脖颈,拽死猪一样,将他拖到一边,让出路来。 人高马大的男人,尽可能的放柔着语气:“垃圾放在地上,你先上去,关好门,他交给我来处理。” 江岫愣了一下。 他看得出来,唐行对他没有恶意。 江岫微微松出口气,乖乖的照着唐行的话做。 唐行就静静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看着少年的背影,直到他安全无虞的消失在居民楼里。 “好了。” 唐行收回视线,低下头看着一脸恐惧、脸色发白的刘松:“现在,该算算你的账了。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让我在这个片区看到你?” 刘松面色大变,哪还敢有什么攀交贵人的心思:“唐哥……唐哥……我错了……我错了。” “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你相信我!” 刘松不停地摇头,想要挣脱,唐行的大掌犹如铜墙铁壁,他挣扎半天,没有撼动分毫,只能被唐行粗暴的拽着往前走。 第38章 经过停在路边的巡逻车,唐行眼睛往里一扫,看到没关的车门,在驾驶座前还放着几个冷掉的包子。 唐行直接抓过两个,强行塞进刘松的嘴里,堵住他接下来死猪般的哀嚎叫喊。 ——唐行可不想被楼里的少年听到,又吓少年一次。 唐行就这样拖着刘松到街对面的一条无人的深巷里——附近破烂偏僻,废弃的巷子多的是——还顺手提走地上的垃圾,顺手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第33章 江市。 助理笔直地站在办公室的一侧,摊开着文件,尽职尽责地向谢长观报告日程。 谢长观背对着站在落地窗前,着一身黑色西装,双腿修长而结实。 单手插在兜里,手背处露出优美的肌肉线条,身材实打实的无可挑剔,完美的衣架子。 他微垂着眸,嘴角漾着浅浅弧度。 助理有些惊讶的扶了扶眼镜,谢总的心情……好像很不错?今天早上比平常晚到公司不说,还是谢总亲自开的车。 司机呢? 他也没接到通知,司机请假了呀? 助理若有所思的暗忖着,要不要打探一下司机不在的原因,必要的话,再给谢长观招一个司机。 口中的报告,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继续。”谢长观侧压下眼眸,淡淡的瞥向助理。 助理连忙收回心神,低头认错道歉:“抱歉,谢总。” “不要紧。”谢长观收回视线,嘴角又忍不住勾起来,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现在很愉悦。 谢长观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能让他喜形于色的,助理实在是想象不出来。 助理收起多余的思绪,说道:“之前的三个平台,给出了准信,明天十点来公司正式签约。” 谢长观并不意外。 他让人带的话,意思很明确,昭卓与封家,必须选一个。 封家根基是大,但是近些年萎靡不振,很多方面大不如前,这一次与昭卓竞争,仰仗的无非是ln。 但是ln却态度暧昧,迟迟没有表态,让他们拿不准。 而反观昭卓不过是找个宣传平台,并不是非他们不可,但他们失去与昭卓的合作,无疑是一大损失。 但凡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不过,他们之前敢动更改条件的心思,还要想保持之前谈好的条件签约,以为昭卓是软柿子? 谢长观向助理递去一个眼神,助理立刻心领神会:“明白。我会交待下去……” 助理的话没有说完,谢长观放在办公桌上、静了音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谢长观回头瞟去,看到消息顶端的备注,抬了抬手,示意助理安静。 是唐行。 唐行为人沉稳,很知分寸,从不会无缘无故联系他。 谢长观心里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他眉头微蹙,顺着消息提示点进去,下一刻,他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阴沉。 【唐行:谢哥,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 【唐行:合山有个人不老实,偷偷去你交待的那一片区骚扰,被我逮了个正着】 骚扰? 谢长观死死盯着这两个字,办公室内的温度,几乎是一下子跌到冰点。 暖气明明很充足,助理仍忍不住打了寒颤,战战兢兢的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 他看到谢长观一双如幽潭般的褐色眸子微微眯起,向对方拨通电话过去,目光森冷异常。 “你说骚扰?”声音也冷得犹如寒冰刺骨。 合山。 幽黑破烂的巷子里,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子潮湿的霉味。 唐行立在巷子口,外套随意丢在地上,袖子挽到手肘关节,露出古铜色的结实小臂。 闻言,他垂下眼往脚下看去。 刘松死猪一样倒在地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身体痛苦的蜷缩成一团,嘴巴大张着,像是死鱼一样发出嗬嗬的喘息,两个包子从他嘴里滚落,沾染一地的泥灰。 “唐、唐哥……饶命……” 刘松眼睛青肿,眼珠子转动着,惊惧地望着唐行,不住的求饶。 唐行理都不理他。 没有温度的目光从他脸上往下移,移到他湿了的裤裆,哪怕被暴揍了一顿,依旧不知廉耻的立着。 妈的。 乱发‖情的野狗! 唐行的脸色又黑沉下几个度,想到刚才少年对他戒备的姿态,心头的火气不打一处来。 开着他用的巡逻车,打着他的名义——刘松扛不住暴揍,已经什么都都对唐行交待了——去接近少年,还当着少年的面起了如此恶心的反应。 怪不得少年会怕他。 怕不是以为他和刘松真是朋友,他和刘松是一样的人。 草! 唐行捏紧拳头,保持着通信,切换到相机,面无表情地举起手机,对着刘松的下半身拍了一张照片。 闪光灯的灯光在巷子里一闪而过,忠实的记录下刘松的丑态,一览无余。 唐行骨节粗大的手指在屏幕上一按,将照片发给了谢长观。 都是男人,谢长观怎么会不懂? 他一眼就看出不对劲的地方来,下颚线咻地紧紧绷,眼眸内翻滚着一片暴虐的戾气。 “是谁?”他一字一顿地问。 助理浑身又止不住害怕地抖了抖,他跟在谢长观两年多,从来没有见过谢长观这样暴怒。 助理又缩了缩脖子,收敛着呼吸,尽可能的降低存在感,以免被殃及池鱼。 巷子口光线昏暗,唐行切回通话页面,强壮的身躯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刘松喘不过气。 刘松心头忽然升起很不妙的感觉,像是被人逼到了万丈深渊的边上,摇摇欲坠。 不知名的恐惧,攫取住了他的全部心神。 他满嘴血的嘴巴抖动着,焦急又不安的追问着:“谁……你在跟谁……通、通话?” 唐行没立刻回答他,顶着刘松惊恐的眼神,一个字一个字的报出刘松的名字:“刘、松。” 确定谢长观听清楚了,他挂掉电话,才大发慈悲的告诉刘松:“你不是想挤掉我,攀交贵人,一步登天吗?我成全你。” ——唐行不知道江岫是不是谢长观让他关照的人故意没提江岫的名字外貌。 他调到合山没多久,没什么认识的人,他的势力都留在原来的地方,很多事都不好插手。 但是谢长观不同,谢家势力遍布,惩戒一个名不经传的基层公干,简直不要太简单。 所、所以,唐行是给姓谢的大人物打的电话? 又是拍照、又是报他的名字,刘松就是再傻,也明白了唐行在做什么。 ——唐行在给大人物打他的小报告。 完了。 彻底完了。 他这下别提交上贵人,哪怕是合山都不能留下了。 “我错了。” 刘松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拖着疼痛不堪的躯体,四肢爬行,朝着唐行爬过去,抓住唐行的裤脚。 “我错了,唐哥,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求你向上头递递话饶了我……我真的不敢了……” 现在知道求饶,之前干什么去了? 唐行嫌恶地踢开他的手,捡起地上的外套,随意掸了掸沾在上面的泥土,头也不回地走出巷子,徒留刘松在巷子里绝望叫喊。 巷子的斜对面是旧居民楼,警车与巡逻车还停在路边。 唐行朝着警车走过去,倚靠在车门上,沉默地仰望着安静的居民楼,抽出一根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他有一种上去向少年解释的冲动,又怕再吓着少年。 啧。 唐行皱紧粗黑的眉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咬着烟头,拨通所里的电话,叫人来拖车回去。 ——以刘松的状态,是开不了巡逻车了。 —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剩下暖气的响动在空气中飘散着,助理小心翼翼的觑着落地窗的方向。 谢长观背对着他,俊美高大的身影仿素描画一般,丝毫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出去。” 再大的怒火,谢长观也不会对着无辜的人撒。 助理点点头,很有眼力见地退出去。 办公室里剩下谢长观一个人。 他一步步走到办公桌边,拉开抽屉,取出里面的瓶装薄荷糖,直接将棱角尖锐的瓶底按在手心里,用尖锐的刺痛转移注意力。 骨节分明的修长指节一边熟练的拨出一个号码,没响两声,对面很快接通,态度说不出的恭敬。 谢长观眼底冰冷,嗓音低沉,丢下一句话:“刘松,我要他消失在合山。” 没有多余的话,只是一个名字,自然会有人去查。 挂掉电话,谢长观返回微信,低头看着江岫的头像,手指在屏幕上来回摩挲,犹豫着该怎么开口安慰小女生。 毕竟唐行发过来的照片,仅仅是看着,就让人生理不适,何况小女生还是当面、亲眼所见。 第39章 谢长观都不敢深想,小女生现在会是什么心情。 谢长观锐利的黑眸沉下,缓缓碾了碾后牙槽,薄唇翕动着,语气温柔得不像是他:“别怕。他不敢再……” 不对。 他和江岫的往来仅是网上,他怎么会知道江岫发生了什么?这一问不是暴露了吗? 谢长观一向冷静的大脑,都气的差点犯糊涂了。 他深吸一口气,平压下心里的怒火,撤销录入的语音,重新发出一条:“奶喝完了吗?” 等候约摸两分钟,对面回了他一条语音。 “喝完了。” 少女的声线软腻腻的,尾音带着点儿闷闷不乐,还是很乖的回复了他。 谢长观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高耸的鼻翼,线条深邃又锋利,语气又放柔了一个度,明知故问:“不高兴?” 江岫眉头微微皱起,几缕发贴在雪白的脸颊上,柔软的唇瓣开合着,微微有点发白了。 他眼睫低垂着,坐在狭窄的单人沙发里,两条腿又长又直,裤脚往上缩了一点儿,露出一截细致的脚踝。 肌肤雪白莹润,连凸起的踝关节都带着蛊人的诱。 江岫确实是有些被吓着了。 他没想到下楼丢个垃圾,也会被人拦住,还当着他的面…… 江岫抿了抿唇,轻轻地嗯了一声。 谢长观捏着手机的大手紧了紧,暴戾的情绪在眼中酝酿,语调却没有一丝改变。 “那你骂骂我。”他说:“撒撒气。” 第34章 “不要。” 江岫眉心微蹙,稠丽的眉眼上露出一些疑惑,艳的心惊,又不是谢长观的错,他为什么要向谢长观撒气? 谢长观劲长的手指合拢,扣紧掌心里的薄荷糖瓶,心里有些可惜。 但他也知道,小女生之前有些被他吓着了,现在又受了惊吓,要顺着她。 谢长观不动声色地转移开话题,明知故问道:“能告诉我,你不高兴的原因吗?” 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江岫犹豫了一下该怎么措辞,抿了抿圆润的唇珠,慢吞吞地分开唇瓣,简单地说了一下经过。 谢长观播放着语音,捏瓶的动作逐渐慢下来,目光落在屏幕上,眼神又沉了沉。 对刘松的惩罚还是太轻了。 谢长观满心阴戾地想着,长指按住语音,语气是与表情截然相反的柔和:“放心,他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江岫眨了眨眼,浓密的眼睫微微颤动着,让人心痒:“哥哥怎么知道?” 合山的管治怎么样,他很清楚,刘松哪怕被抓回去,也不见得会受到什么惩罚,很大概率是轻拿轻放,敷衍了事。 像以前很多次一样,不会有任何结果。 谢长观微微一顿,对答如流:“按你说的,最后赶来帮你的人,应该是挺可靠的,他不会放过刘松的。” 唐行好像确实和他以前遇到的那些人不太一样。 刚开始江岫以为刘松与唐行真是朋友,但后来唐行却按住刘松,让他先走——一点儿都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江岫的神色有些怔忪,他恍然的想起,他似乎很久没有遇到对他散发善意的人了。 唐行算一个。 江岫垂下睫毛,看着手机屏幕,正在与他聊天的这个男人,也算一个。 又看到谢长观发过来一条语音:“以后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找唐行帮忙。” 唐行再转达给他,由他来解决那些阴沟的老鼠。 哪怕不靠谢家的势力,他谢长观要护下一个小女生,也是绰绰有余。 江岫并着膝盖,小声的应了一声:“好。” 嗓音温软,夹杂在语音中、若有若无的清浅呼吸声,钻入谢长观的耳中,弄得他心尖儿酥麻。 谢长观焦褐的眸光都变暗了暗,声音沙哑道:“既然你不愿意向我撒气,那我陪你聊聊天,放松心情。” 江岫的任务是与谢长观网恋,往来自是越多越好。 江岫没有拒绝。 — 谢长观的人,动作很快。 当天中午一点半。 所里几个值班的人还在值班室里午休,烤火唠嗑着,两辆黑色的车停在所门口,几个着制服的人下来,直奔进所里。 前台的人正要起身询问,来人直接亮出工作证,前台立刻吓得不敢动。 “刘松是你们所里的?”来人问道,面容严肃,上位者的威严扑面而来。 合山地方偏,前台哪里一下见过这么多大人物?哆哆嗦嗦的点着头:“是、是的,请问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话没有说完,就被对方严厉的打断:“叫他出来!” 前台头又埋低一些,小心翼翼道:“他受了伤,去医院包扎了之后,就直接回家了,人没在所里。” 话音一落,几个人对视一眼,撤离派出所,又开着车离去,看车行驶的方向,像是朝着刘松家里去的。 前台长长吁出一口气,心有余悸拍拍胸口,嘟囔道:“刘松干什么了,居然能惹得……上门。” 似是不敢提对方的身份,前台讳莫如深地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一转回头,看到唐行不知何时站在值班室的门口,正望着几个人远去的方向。 前台凑上前去,朝着唐行挤眉弄眼,眼里都是八卦:“唐哥,所里的人去拖车,看到你和刘松在一起,刘松是怎么伤的?” 公干人员大白天被打,本该是件不小的事,但合山四处基本没有监控,又没有认证。 加之询问刘松,刘松也不肯说是怎么回事。 前台实在是好奇。 “不知道。”唐行没理前台,单手插着兜,拿着手机返回值班室,一边给什么人发着消息。 【唐行:谢哥,刘松被带走了】 — 江市。 办公室中。 谢长观身姿挺拔,端坐皮椅中批文件,放在一旁的手机亮起,他压下眼一瞥。 正要回复过去,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进来。 是夏子迟。 夏子迟脸色发白,四仰八叉地仰躺在沙发上,活像是被什么吸食尽了精力。 谢长观以为夏子迟又出去鬼混了,条件反射抬起手要切断视频。 夏子迟眼角余光眼尖的瞄到他的动作,连忙坐直身体,口中大声喊道:“哥,别挂!” 谢长观的动作顿了一下,但手没有收回去,意思很明显:有屁快放。 夏子迟呲着口大牙,乐呵呵的一笑,配着他一副难以入目的尊容,好似大白天在阳间飘荡的鬼一样。 偏偏夏子迟一点没觉得哪里不对,兴致勃勃的向谢长观讨赏:“哥,你要怎么谢我?” 谢长观眼中的光一闪,直接戳破他的目的:“你查到了什么?” “不愧是谢哥,这都能猜到。” 夏子迟得意的笑两声,扭身搬过放在侧边的电脑,电脑屏幕亮着,正对着摄像头:“从江市回来,我一直不眠不休在追踪虚拟号码源头,总算抓到了对方的狐狸尾巴。你要不要猜猜,对方的ip地址是在哪里?” 谢长观微扬下颌,宽阔后背靠在椅背上,气场压迫感十足。 夏子迟指着满屏的数据,手指点在一串数字上,眉眼间都是骄傲自得:“合山。耳熟不?” 岂止是谢长观耳熟,夏子迟也觉得耳熟。 他在合山抓住的祁骁、谢长观叫他去江市查的人是在合山、现在连追踪了大半个月的虚拟号码,也显示是在合山。 巧。 实在是太巧合了。 谢长观看着视频中、电脑上锁定的地址,一双褐眸阴沉沉的:“号主是不是姓刘?” 夏子迟愣了一下,茫然地摇摇头:“不是啊,姓封。” 封? 谢长观的脑子里过封家的一些传闻,难道会是江市封家的人? 见谢长观一脸沉思,似在想着什么,夏子迟有眼力见地道:“哥,信息我发给你,剩下的,就需要你自己查了。” 毕竟他就会这一点儿本事,其他方面,他是全然不如谢长观。 谢长观查起来,比他容易。 谢长观道了一声谢,发过去一个大红包,挂掉视频。 夏子迟垮着脸立即眉开眼笑,笑得嘴角合不拢——夏家对他管控很严,给的零花钱有限,根本不够花。 有了谢长观的红包,他又可以出去潇洒了。 想到在美人堆里的快活日子,夏子迟高兴得笑出声,长长的舒出口气,侧过头,看到了放在放在抱枕上的口罩。 口罩皱巴巴的,还能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夏子迟深吸了一口气,只犹豫了一秒钟,他就伸出手,抓起口罩,将脸埋了进去。 果然—— 内心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好香……就是这个味道,他之前在江市的酒吧里没有闻错。 怪不得祁骁宝贝似的随身藏着,连他都不给碰。 第40章 像是饥渴的旅人发现了绿洲,急不可耐地追寻着源泉,夏子迟拿着薄薄布料的口罩,躺在沙发上,直接像变‖态一样,把口罩捂在了自己的脸上。 感受着上面残留的香气,他忍不住曲起腿,手伸进裤带里,粗喘出声。 口罩中央的位置香气最重,夏子迟伸着舌头舔着,吸得他几乎要醉死在这片布料中。 至于对祁骁的承诺? 自从江市回到京市,祁骁就被祁家的人带了回去,好几天过去,没有任何的消息。 夏子迟也不敢去夏家探望,怕撞到枪口上,被殃及池鱼。 — 江市。 谢长观缓缓合上文件,看着夏子迟发过来的信息,唇角弯出凉薄的弧度。 封、明。 他拨通助理的内线,声音冰冷刺骨:“去查一查封家的大少爷,叫什么名字。” 助理有点懵。 封家目前主事的是封元享,封家大少爷好些年就离开封家,不参与封家任何事务,查封家大少做什么? 但谢长观的指令,他不敢不从。 挂断内线,谢长观沉吟半秒,向江岫发去语音:“你身边有没有姓封的人?” 江岫正在换衣服。 他脱衣服的时候,一截白生生的腰先露出来,脑袋都被衣服包住,手臂抓着衣服往上提,很快就露出后背,肩胛骨线条起伏。 后背上、臂膀上深深浅浅有好几处伤痕,全都结了疤,看上去像是陈年旧伤。 听到消息提示音,江岫扒拉下衣服,露出头来,偏转过脑袋看过去,黑色发丝贴着柔软的脸颊。 哪个feng? 江岫抓着衣服穿上,变声器已经关上,他不想再麻烦去打开,直接敲字回复。 【是封吗?】 【有啊,我认识一个宠物医院医生,封明封医生。】 消息刚发出去,顶端跳出来几条消息。 【封:白橘恢复得怎么样?】 【封:你最近有空吗,可以带小猫来医院做个复查】 【封:复查免费的,不收钱】 第35章 江市。 谢长观垂着眼睫,看着江岫发过来的消息,眼神里布满冷意。 名字一字不差。 再结合关于封家大少爷的传闻,他几乎可以肯定,用虚拟号码发信息骚扰江岫的人,就是封家的大少爷。 封家近些年没落,但毕竟根基还在,在江市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家族,没想到教出来的继承人,会是个这么恶心的玩意儿。 但联想到封元享的风流事迹,谢长观又觉得不足为奇——毕竟是一家人,都是基因遗传。 滴—— 助理的消息恰到好处的发了过来。 谢长观顺着点开,里面是封明详细的资料,还附贴着一张照片:面孔俊朗,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为他增添了几分儒雅随和。 谢长观锐利的眼睛微眯,拍下照片发给江岫。 【x:是他吗?】 单间里。 昏黄的灯光从头顶投下,江岫卷翘的眼睫晕染上一层流光,他蹙着眉心,艳丽的脸蛋上有些纠结。 复查? 江岫是第一次养猫,很多都不太懂,但貌似复查也没什么坏处。 江岫泛粉的指尖按在屏幕上,正要回复封明,顶端上谢长观的消息先一步冒了出来。 江岫看着对方发来的照片,表情愈发不解,还是如实的回复。 【是他。】 【封医生怎么了吗?】 江岫对封明的印象不算很好。 前几次接触下来,封明给他的感觉都怪怪的,甚至有些奇怪的压迫感,让他很不舒服。 谢长观的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英挺的鼻梁下是一张猩红的薄唇。他用手指摩挲着手机背盖,神色宛如冰水一般。 【x:还记得之前发短信骚扰你的人吗?】 【x:就是他。】 怎么会不记得? 那几条短信实在是不堪入目,不适感如同附骨之蛆般,让江岫感到非常害怕。 而发短信的人,居然是封明? 江岫忍不住嘴巴微张,发出短促小声的惊呼。 分开的唇辦里,是急促而颤抖的喘息,一点点儿地挤出来,鼻尖上都沁出了一点儿汗珠。 【哥哥怎么知道是封医生?】 谢长观没有隐瞒。 【x:你之前发我的短信截图里有对方使用的虚拟号码】 【x:我有个朋友对查号码这方面有些经验,我让他查了一下】 江岫记得,他给谢长观的截图里,确实有号码。 江岫的眼神有些放空,他捧着手机的手指泛了白,整个人忽然生出一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舌尖从口腔中露出来一点,小口小口的喘着气,睫毛可怜地颤抖起来。 【我明白了。】 【谢谢哥哥。】 【也代我谢谢哥哥的朋友】 明明还害怕着,还是很有礼貌的向谢长观表达感谢。 谢长观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眼中的戾气消散了一些,漫上一些柔和。 【x:你离他远些】 【x:不用担心,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至于剩下的事,都交给他来。 至于剩下的事,都交给他来。 江岫洁白的牙咬住一点儿红润的嘴唇,把唇辦弄得更红。 【好。】 哪怕谢长观不提醒,他也会远离封明。 既然这样,复查他就不去了,他再找一找,合山还有没有其他的宠物医院。 不过。 江岫睁着弥漫水雾的眼睛,眼神迷茫地看着屏幕。 【哥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 他对谢长观事事有回应,是他想与谢长观网恋,完成单主的任务。 那谢长观呢? 大费周章的帮他查骚扰他的人,一次次安慰他鼓励他,是为了什么? 江岫心里隐隐浮现出一个猜测。 他细长的脖颈小小地滑动了一下,伸出软红小巧的舌尖,舔了一下红软的唇肉。 【哥哥,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谢长观做这么多,是不是这段时间,他的主动勾搭有了作用,谢长观对他的女号有些好感了? 那他要不要顺势表白,再顺理成章的与谢长观进入网恋? 喜欢? 谢长观的大脑嗡的一下,狭长凌厉的双眸陡然微微睁大。 像是江岫的问题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又像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谢长观什么也没有说,点开唐行的微信,把封明的照片与信息发过去。 【x:抓住他。有人会配合你的行动】 发完消息,谢长观后背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沉思。 — 合山。 刘松被抓走的事,所里的所有人都讳莫如深,没有人敢提一句。 唐行坐在值班室里,看着谢长观发来的信息,粗犷的眉毛深深皱起。 这个宠物医院的名字……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唐行回想着,他第一次去附近的片区巡逻,中途途径过一家宠物医院,本来想进去看看,但当时被所里叫走,不了了之。 唐行蹭地站起身,抓起车钥匙,直接出所里。 唐行开着车去往宠物医院,在医院对面的马路边等候约摸半个小时,谢长观安排的人就到了。 两辆车停在他面前,从车上下来好几个人。唐行也打开车门,跟着他们一起进入医院。 医院里没什么人,前台值班的医生不知在和谁煲电话粥,脸都要笑烂了。 一行人走过去,大手用力地拍了拍台面。 值班医生吓了一跳,看着几人手上展示出的工作证,以为他们是要例行检查,连忙挂断电话:“不好意思,我、我马上去拿。” 医生很配合的拿出身份证,又从背后的衣柜里取出营业执照给唐行一行人看。 哪知他们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分散开,在医院里找起来:“医院里只有你一个人?封明呢?” “封医生?”几人的气势太过压迫,医生指着廊道里的检查室,老实回答:“封医生这会儿正在忙……” 话没有说完,封明摘着手套,从检查室里出来,也没有抵抗,举着双手站在原地,看起来相当配合。 唐行朝随行的人示意,其中两个人立即上前去钳制住封明,直接往车上拽。 “你们干什么!”医生尖叫着,想靠近救封明又不敢。 封明的脸色变了变,他看着唐行,语气温和,但是又无不藏着尖锐:“你们抓人总要有个理由吧?而且,我记得不错的话,你们都不是我们片区的管理,这算不算越权执法?” 医生一愣。 不是他们片区的例行检查啊? 医生下意识看向唐行,唐行沉着一张冷硬的脸孔,压根不跟封明废话:“带走!” 不知想到什么,封明镜片后的眼睛微眯了一下,眼神微不可察的沉了沉。 第41章 他意味不明的打量着唐行,在被押着经过唐行身边的时候,他忽的压低声音说道:“爽吗?” 唐行侧眸看向他,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不用装傻,我在旧居民楼下,看到你们在一起了。你公报私仇,找我麻烦,不就是查到我做的事了吗?”封明费力的仰起头,唇角笑容不减,但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你知道他有过多少个男人吗?” 唐行眼珠黑沉沉的,封明在说……住在居民楼里的少年? “我亲眼见过,他被男人玩得合不拢腿。”唐行听着封明用仅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喋喋不休:“他不是什么好的。但是,我不介意。” 封明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稠丽的脸蛋来。 对他来说。 江岫很香。 很勾人。 哪怕他明知江岫被不知多少个男人玩过,玩烂了,玩坏了,他都要尝一尝味儿。 “你出个价,我……” 后面的话到了嘴边,还没来得及脱口,封明耳边响起值班医生的惊呼。 “封医生小心!!” 封明眼前一黑,领口的衣襟被人攥住,直接将他整个人摁在了墙上!而两个押着封明的人不得不松开手。 唐行的手臂强健有力,紧握拳头时,手背上青筋暴起,骇人至极。 “你他妈找死!” 唐行真是越听越冒火。 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全身的血液都直往脑门上冲。 封明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一直往少年身上泼脏水? 唐行的手劲儿大得很,封明呼吸不畅,脖子很快涨红,他想要挣脱,但又被直接扼住了喉管。 “你他妈再说一句试试?” 唐行虎口张开,卡住他的下颌骨,手腕死死压着封明的喉管,粗沉的声线里是毫不掩饰的暴怒。 在一旁六神无主的值班医生,明显看到唐行手背上一根一根蹦出的青色血管,狰狞而又突兀,衣袖卷起露出的那一截小臂,肌肉紧绷到了极致。 封明的脸色瞬间就不对劲了,血红之中隐隐泛上一些青色。 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值班医生吓得手脚发软,顾不上害怕,忙不迭冲上去掰唐行的手腕。 一边掰,一边色厉内荏的威胁:“松开!松开!!你是要掐死他吗?!信不信我去投诉你们!!” 唐行一行人并不怕投诉,惩罚也落不到他们头上,顶多写个检讨,但是后续的处理比较麻烦。 几个人朝唐行使了个眼色,唐行脸色阴沉沉的啧了一声,缓缓松开手。 封明脱力的顺着墙滑坐到地上,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 值班医生蹲在他身边,帮他拍着背顺气,一边戒备的盯着唐行,生怕他再出手。 唐行没理他,之前的两个人又上前压住封明,像是提死狗一样,拖拽着人,头也不回地走出宠物医院。 碰—— 车门打开,又重重关上,封明被粗鲁地推进车里,被架着双臂,动弹不得。 封明急喘着气,隔着车窗的玻璃,望着唐行离开的高大背影,在心里暗暗的骂道:还真是一条护主的忠犬啊。 回到车上,唐行没有立即跟着两辆车离开。 他低头向谢长观发去一条消息。 【唐行:人抓走了。】 【唐行:但他就是一条疯狗】 第36章 疯狗? 谢长观拨通助理内线,声音有点儿冷:“去向ln的林海志,约个饭局。” 助理立即应声,下去办事。 — 饭局约在两天后,林海志同意得出乎意料的爽快。 瑞雅轩。 侍者收到预约订单,早早地等候在门口,谢长观与林海志一前一后从车上下来。 谢长观身着银灰色西装,利眉冷眸,如同被精雕细琢一般,线条利落。 林海志也穿着西装,但是外面披了件很厚的风衣,他仰头打量着谢长观,笑得和蔼,半点不见上次在晚会上的绵绵藏刀。 “谢总有一米九了吧?还是年轻好啊,天寒地冻的,也不畏冷。我一把老骨头,是不行咯。” “一米九六。林总谦虚了,您的风采,也不减当年。”谢长观目光淡淡,肩膀宽阔而结实,顺着侍者的带领,往预定的包厢走去。 林海志乐呵呵地笑着,被夸得相当舒坦:“你倒是会说话。不过,你会请我,我是相当意外。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稳坐钓鱼台,看到最后呢。” 毕竟,自从上次晚会之后,昭卓除了按要求递一递方案,对ln的殷勤程度,远不及封家。 林海志险些以为,谢长观会放弃与他合作。 谢长观拨弄了一下腕上的名表,四两拨千斤回过去:“林总哪里的话,ln一直是昭卓最想合作的对象。” 是吗? 恐怕是谢长观早就看出与他竞争的几个公司里,没有能与昭卓比肩的。 也看出了ln对封家的态度,虽然表面上靠着以往的情面,和和气气的,实则对于合作,高层一直统一没有松口,也没有要投资封家的意思。 所以一直按兵不动。 不过,合作方精明是好事,至少他大笔的财力人力投进去,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林海志笑得别有深意,还想说点什么,一辆车突然停在门口,封元享匆匆忙忙地从车上下来。 看到谢长观,他面色微微变了变,故意忽视对方,笑着朝林海志打招呼:“林总,真是巧啊,在这里都能遇到。看来封家与林总有缘啊。” 明明是一直派人盯着昭卓,得知谢长观与林海志会面,特意赶来找林海志的,说的像是巧遇一般,封元享的脸皮挺厚啊。 封元享似浑然不觉,兴致勃勃地开口道:“外头冷,林总,去我为你订的包厢里坐坐,暖和暖和。前几次邀请您,您都没有空,这一回您可不能推脱了。” 俨然一副要截胡的势头。 林海志笑而不语,眼角瞥向一身旁的谢长观,谢长观眼皮半垂着,总给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矜贵感。 他没有任何表态,好似被截走的不是他的客户。 林海志都要气笑了,这小子,比他还沉得住气。 林海志暗暗磨磨牙,一句话把皮球踢给谢长观:“今日的东道主可不是我,这个我可做不得主。是吧,谢总?” 封元享面色僵了僵,看向谢长观。 谢长观掀起眼帘,看了封元享一眼,眼神中带着高高在上的漫不经心。 他不咸不淡地开腔,语调能气死人:“不好意思。昭卓先与林总有约,封家主还是等下次林总有空吧。” 在场的都是商人,怎么会不懂得人情世故? 有没有空,不都是林海志一句话的事儿,归根究底,林海志与封家的交情是长一辈的,与封元享关系不大。 没有空,不过是林海志拒绝封元享的托词而已。 但封元享有求于人,又不好明说,只得尴尬的对林海志道一句失礼,侧身让开路,让谢、林两人进去。 不过是一次饭局而已,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封元享阴沉着脸想着,恶狠狠地瞪着谢长观的背影,却见年轻男人忽的停下脚步,想起什么似的,侧眸朝他看过来。 “给封家主一个忠告,出来做事之前,先处理好家里的烂摊子吧。” 封元享的风流事迹,江市上流圈早已经传遍,不过碍于封家的余威,没有人敢提而已。 谢长观当着封元享的面这么说,无异于是在打封元享的脸。 封元享的脸色顿时变得愈发难看,他捏紧拳头,下意识想摆年长者的威风,斥责谢长观几句。 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不知对面说了什么,他猛地砸了手机。 “看什么看!”封元享气冲冲的朝司机撒着火气:“还不快走!” 封元享闹的动静有些大,进电梯前,林海志回头看了看,笑眯眯地对谢长观道:“你又做了什么?林家到底与封家有些交情,谢总不如卖我一个人情,手下留留情。” “一个小教训而已,封家动了不该动的人。”谢长观回给他似是而非的解释,表情看起来有点冷淡。 林海志很识趣的没有多问。 他是生意人,利益至上,他与谢长观是来谈合作的,封家与谢长观之间的恩怨,他可不想参与,也不想趟浑水。 多嘴一句,已经是看在以往的交情上。 — 告别林海志,天色已经黑尽。 繁盛的霓虹灯,照得江景上府四周犹如白昼。 暖气充盈,谢长观换上运动服,在跑步机上不停地奔跑着,汗水浸透发丛、脖颈、衣衫。 肌肉都如同精心雕刻的艺术品,线条分明,轮廓清晰,在皮肤的包裹下起伏跌宕。 他粗喘着,汗涔涔的手臂习惯性的往一旁摸去,滚烫的手指触碰到冰凉的屏幕,顿了一顿,又收了回来。 第42章 谢长观面不改色,在跑步机上按了几下,又将速度提升了两个度。 几个小时之后。 谢长观按停跑步机,随手抓起干毛巾,如平常一般,进入浴室里。 一个多小时。 他只在腰上系着一条浴巾,赤着上身走出浴室,水珠正顺着他湿淋淋的黑发往下滴落。 他站在卧室与浴室的交界处,眼神又不由自主地看了看翻面的手机。 两天没联系,不知道小女生在干什么。 谢长观脑海里,又浮现小女生问他的话:【哥哥,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他第一次理会江岫,是听从医生的建议,在健身、吃薄荷糖压制发病的基础上,转移一些注意力。 但是……喜欢? 谢长观脚步一拐,走进客厅里,取出抽屉里的几瓶薄荷糖,拧开一瓶,倒往嘴里,喀嘣喀嘣的咀嚼着。 蜷曲起一条腿,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 他打开电视机,观看着平时常看的经融频道,焦褐的眼珠映着电视剧的反光,却什么内容都没有看进去。 满脑子都是近段时间以来,与小女生相处的点点滴滴。 — 合山。 一夜一晃而过。 远方暗沉沉的天际,撕裂开一道很浅的亮白光,旧居民楼周围却没见明亮多少。 江岫睡眼惺忪地给白橘泡好羊奶,低下头看着还是没有什么动静的手机,局促不安地抿了抿红润的唇瓣。 谢长观两天没理他了。 是他猜错了吗? 要是以后,谢长观都不理他,那他的任务该怎么办? 江岫小巧的鼻尖皱了一下,揉了揉眼睛,眼尾抹开一道艳丽的浅红。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他必须做点什么挽留谢长观。 江岫慢吞吞地分开唇瓣,连牙齿也分开,露出里面柔嫩的口腔与软红的舌。 他打开变声器,按住语音输入。 “哥哥,我开玩笑的。你要是不喜欢听,就当我没有说过,好不好?” “哥哥,你理理我呀。” 最后的一声哥哥叫的很是可怜,声音都发着抖,咬着下唇,像是要哭了,尾音颤的不像话。 谢长观听到的瞬间,整个脑子都发麻了。 他垂眼看着聊天画面中最新的两条语音,眼神闪动,似乎是手机屏幕的光线倒映进了他的眼睛里。 谢长观一夜未睡。 在他的面前,凌乱的散落着好几个薄荷糖瓶,瓶口开着,里面空空如也——好几个月的量,他一夜全吃完了。 饶是如此。 谢长观匆匆瞥了一眼腰间的浴巾,下面的鼓胀还是没有任何消减,不知死活地彰显着存在感。 那狰狞的模样,恐怕小女生见到的第一眼就会吓到吧? 谢长观的喉结很清晰,很缓慢地滚动了一下,看着歪倒着糖瓶的茶几,忽然抬起手掌。 啪! 他一巴掌打上了自己左脸。 想什么呢! 谢长观,你真是个畜‖生! 谢长观将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的糖瓶转了一下,瓶底对着掌心,重重压着手掌。 他喉结微微滑动,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没有不理你。” 过了一会儿,又哑着声音说:“别哭。” 语音一发出去,不等他再发一条安慰小女生,对方就又发来一条语音。 江岫有点儿惊喜地眨了一下眼睛,绵长地喘息了一下:“真的吗?哥哥没骗我?” 又带起一阵足以令谢长观僵硬的热。 谢长观用后牙槽咬住舌尖,那双锐利而深刻的眼半阖着,漆黑的睫毛并不能遮住其中野兽般的光芒。 算了。 畜‖生就畜‖生吧。 谢长观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像是被逼到退无可退的绝境,又像是无可奈何的妥协。 语气又狠又重,嗓子哑得不成样子:“宝宝,再问一遍。” 第37章 江岫吓了一跳,一时间反倒忽略了谢长观的称呼。 他拿不准谢长观的态度,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顺着谢长观的话,小声地问道:“要问什么呀?” 谢长观额发顺服落下,半遮住了那双焦褐的眼,鼻骨高挺,唇有些薄,下颌线十分凌厉流畅。 身上的肌肉坚实而有力,在灯光下显得更加饱满。 他喉结上下的滚动了两下,下颚绷得紧紧的:“再问一遍‘哥哥是不是喜欢我啊?’” 啊? 什么意思? 江岫没懂谢长观要做什么,但他有求于人,还是得开口。 江岫抿了一下唇珠,细长的脖颈微微起伏了一下,乖乖地按照谢长观的要求,重复问一遍:“哥哥,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谢长观立刻昏头。 他脑子有些发飘,晃晃悠悠的,跟落在棉花团里似的,酥麻与燥热如影随形,几乎快要让他的骨头都融化了。 “喜欢。”谢长观喉结滑动,哑着声音对江岫说:“哥哥喜欢宝宝。” 江岫这一次听清了。 他的耳尖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面颊上带着薄薄的粉,什么呀,一上来就叫宝宝。 好似他们有多亲密似的。 江岫脑袋晕乎乎的,迷茫地睁着眼睛,谢长观的态度转变好快啊。 他有点不适应。 但是,这种转变好像对他的任务没有影响,甚至与他之前的预想差不多,不过表白的对象调换了。 正想着,谢长观又发来一条语音,呼吸明显很沉,很粗重,像是在压抑着什么,语气中有一点儿迫不及待的意味:“宝宝呢,宝宝喜不喜欢哥哥?” 任务还没完成呢,江岫怎么敢说不喜欢? 江岫眼也不眨地说着谎话,回答谢长观:“喜欢。” 似乎是怕对方听不清楚,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哥哥,最喜欢哥哥了。” 喜欢。 最喜欢。 这些字眼儿不断地刺激着收听者的大脑。 宝宝喜欢他。 宝宝也喜欢他! 谢长观高兴得几乎要发疯了。 简直不像是纵横商场的精英,而像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子。 他的眼神暗了暗,褐色眼珠里淌出浓稠的欲流,舔了舔上颚,声线压的很低:“那宝宝应该叫哥哥什么?” 江岫刚睡醒,卫衣的衣摆上卷着,半贴在身上,白皙的脸蛋看起来手感很好。 他自然而然地说:“叫哥哥啊。” 他不是一直都叫的哥哥吗,不然还能叫什么? “不对。”谢长观低喘一声,浑身的肌肉鼓胀着:“不是哥哥。” 他们都互相表白了,两情相悦,只是叫哥哥,满足不了谢长观了。 江岫微蹙着眉,秾艳的面容上满是不解:“那我应该叫什么呀?” 谢长观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他亢奋得脖颈上的筋脉都在突突的跳,无端觉得喉咙整个发烫:“叫老公。” 江岫没谈过恋爱,但也知道老公是要两个人结婚之后才能叫的。 江岫抿着唇肉,脸都憋红了,后颈都浮起红晕,他皮肤很白,看起来非常诱人。 他想说,你是不是臭流氓! 可是他又不敢骂谢长观,要是骂跑了,他的任务还做不做了。 江岫很为难,但为了任务,还是喊了谢长观一声:“老公。”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眼神朝着一旁躲闪,舌尖发颤,尾音含糊甜腻。 谢长观的脊背一阵阵过电般酥麻。 所有的动作一下子都僵住了,简直有点像是呆傻了一样,腰间的浴巾越来越紧勒,忽的一下散开。 谢长观眼疾手快抓住滑落的浴巾,松松垮垮盖在腰间,遮挡住蓬勃的丑态。 吞咽着涎水,喉结滚动了好几下,甚至用舌头舔了一下牙槽骨。 他的眼睛越来越暗,喘着粗气对江岫道:“再叫一次。” 江岫耳尖的一抹红还没有消下去,像是胭脂一样的晕染着,蛊人得不行。 他本来是打算敷衍一下谢长观,叫过一次就算了的,哪知谢长观还要他叫一次。 臭不要脸。 江岫羞耻得眼眶都泛红了,蜷缩了下手指,指甲修剪整齐,微微泛着淡淡的玫瑰色。 他软乎乎、甜腻腻地喊:“老公。” 浑然不知他自己此刻,整个人就像是一块诱人的甜点。 他这个样子,看起来很好亲。 不单单是好亲,也很好舔。 谢长观攥着浴巾的指节猛地收紧,指尖痒的不行,他用发红的眼睛盯着聊天页面上江岫的头像。 吐息急促得吓人:“老婆好乖。” 他是男的,怎么能叫老婆。 江岫羞得眼里蒙上一层水光,像是随时就要顺着潮湿的眼尾溢出来。 他红润的唇瓣开开合合,眉头微微地蹙起,贝齿轻轻地咬了一下下唇,似乎要说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第43章 “你不许……叫我老婆。” 谢长观手臂上肌肉绷紧,沁出油光的汗水:“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你叫我老公,我不叫你老婆,那叫什么?” 江岫也不知道,也无法出声辩驳。 他只能张开口,用带着鼻音的甜腻声音,吐出勾人的芳香气息:“反正……反正不许叫我老婆。” 谢长观长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手机侧面,心里的占有欲膨胀到几近爆‖炸。 江岫从语音里听到对方愉悦的声线,性感又低沉:“老婆,喝奶给老公听听。” 怎么还叫啊。 江岫咬着唇,受了委屈似的:“不要。” 他一脸认真,说着,还轻轻地小小地哼了一声。 谢长观被他的这一点小腔调勾得头皮发麻,拿捏得死死的,差点当场失态。 他咬紧牙,把浴巾又抓紧了一些,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那,宝宝喝奶给哥哥听听,好不好?” 江岫还是不太愿意。 但是比起被叫老婆,还是叫他宝宝比较能接受一些。 他取出之前买的奶,打开一盒,牙齿轻咬着吸管,一口一口的喝着,小小的吞咽声,一并录入了语音。 谢长观再忍耐不住,放下手机,抓着要掉不掉的浴巾,大步走向浴室。 高大的背影显得有些难耐狼狈。 江岫一无所知,他乖巧地喝着奶,心里松了一口气——任务没搞砸,相反还更近了一步。 — 谢长观从浴室出来,江景上府外的天色已经大亮。 他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眸色暗沉,眉间还带着未褪去的情‖欲,手指一边在屏幕上点动,似在操作着什么。 理所当然的,谢长观到达公司又晚点了。 助理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跟着谢长观进入会议室。 三家平台成功签约,与ln的合作也正式步入正轨,接下来就是走签约的流程。 会议顺利的进行着,眼看要接近尾声,一道甜腻绵软的声音忽然在会议室中响起:老公~ 会议室咻地变得针落可闻。 ——进会议室之前,所有人的通讯设备都是要静音的,这是公司的规矩。 但所有人都顾不上去关注这一点,一圈人被这道声音弄得一顿,都有些口干舌燥,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发声源。 谢长观端坐在主座上,一身笔挺西装衬得禁欲感十足,长睫下是一双深邃的焦褐眼睛,透着不可违逆的矜贵。 在他面前,放着一部手机——声音正是从他手机里发出来的——谢长观以前都静音的手机,今天不知为何没有静音。 “谢总。”有人吞了吞口水,低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说出口:“是谁啊?” 都叫老公了,是谁不是一目了然吗? 谢长观俊美的脸上,浓眉微微一挑,看了说话的人一眼:“你在问我的铃声?” 那人立刻就有点怂了,讪笑着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原来是谢总的铃声啊。真……真特别啊。” “我老婆发的语音,我设成了铃声。”谢长观脸上的神情野性又拽,像是开屏的孔雀。 半点不觉得拿别人的语音设铃声有什么不对。 所有人面露错愕,他们都是昭卓的老员工,怎么不知道谢总什么时候有了老婆? 尤其是助理,最为震惊。 他是公司里与谢长观接触最多的人,他居然一点儿风声都没有捕捉到?! 不,也不是没有。 助理想起之前,他无意间看到谢长观的手机,对方正在给一个头像明显是女生的人发消息,讲了一大堆笑话逗对方开心,还让他去查一个虚拟号码。 没理会一众人精彩纷呈的神色,谢长观曲着骨节分明的指节,轻点了一下手中的文件表壳,薄唇开启:“继续。” 会议继续进行。 所有人都看似认真的听着汇报,实则视线都若有若无地往谢长观的面前扫。 来来回回、翻来覆去的,眼神中带着意外、惊喜,还有一些不明显的晦涩。 那一声老公,叫得实在是…… 在场的几乎都是单身人士,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觉得心尖儿上痒痒的、麻麻的,听得人呼吸都忍不住粗重起来。 会议室里的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会议结束,谢长观进入办公室,周围用磨砂玻璃隔开,看不清里面,才都不舍地收回视线,转回工位去工作。 第38章 办公室内。 助理递上新送上来的文件:“谢总,新产品的样品已经在生产中,要是没有问题,后续会尽快投入生产线,开启宣传、预售等一系列流程。” 谢长观指腹抚着手机屏幕,如大理石般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通知宣传部门,可以向营销号透露一部分不重要的数据参数消息,引起大众的讨论,为新产品的预售预热。” 助理应声:“明白。” 助理有眼力见地退下。 谢长观长指按在屏幕上,按下他收藏的语音。 “老公~” 绵软的声音传了出来,听得谢长观心脏酥麻,他指尖又毫不犹豫地按下重播。 重播。 重播。 …… 听了不知多少遍,谢长观勉强满足了点痒瘾,点开唐行发给他的消息——在会议中的铃声提示,正是来自唐行。 【唐行:谢哥,江市封家来人了,要带走封明】 谢长观并不意外。 封明好歹是封家的人,哪怕没有继承人的资格,封家也不可能放任他不管。 而封明做的事,即便是证据确凿,也仅仅能关他几天,罚一点儿微不足道的款,甚至在封家的运作下,可以什么都不罚,直接保释出来。 谢长观眼睛深邃,鼻梁高挺,修长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桌面,不复平日里的冷淡,眼里跳跃着一些暴戾。 【x:让他走】 合山。 派出所门口。 唐行靠在警车前,看着封家派来的律师,与所里的人据理力争,粗黑的眉毛深深地拧着,有点儿烦躁。 他合上手机,单手插在兜里,朝着所里走去。 唐行身材高大,明明是寒冬腊月天,还穿着单薄的两件套制服,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古铜色的结实手臂,给人的压迫感很足。 众人不由得心里有点发怵,争吵声逐渐安静下来,眼睁睁地看着他大步走进审讯室里,抓起封明的领口,捏紧拳头,指关节嘎吱作响,狠狠一拳挥下! 碰——! 封明整个身体猛地的向后倒,又被手铐束缚着的双手拉回来,狼狈的趴在桌上。 “出去后嘴巴放干净点儿!否则我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唐行松开他的衣领,粗沉的声音像是惊雷在会议室中响起:“放人!” 律师最先回过神来,愤怒地上前,想说些什么,封明朝他摆摆手,挺直身躯,嘴角流淌着鲜血。 他伸直手臂,似笑非笑的、挑衅的看向唐行,意思很明显:还不松开? 唐行沉着脸,朝在审讯室守值的人递去眼色,守值的人立刻拿出钥匙,为封明开锁。 封明转了转手腕,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连着被关两天,他除了看起来有些疲惫,俊朗的面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斯文。 “多谢招待。”他笑着说道。 经过唐行的身边,他故意压低音量,带着点儿恶意说道:“你最好像狗一样,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一旦被我逮到机会……” 封明盯着唐行的眼睛,张开嘴,无声的说出一句话:我会干坏他。 封元享不是什么好货色,封明自小耳濡目染,虽然没有像他父亲一样乱搞,但是知道的花样多得很。 他要是想玩一个小男生,玩坏、玩傻、玩得离不开他,对他而言轻轻松松,法子多的是。 “你他妈——!” 唐行目眦欲裂,浑身肌肉暴涨,拳头又高高举起!跟着律师的几个保镖立即上前,拦在封明面前,严密的保护着他。 “唐哥,冷静!”所里的人见情势不对,也上前拦住唐行,小声地劝道:“封家不是我们能惹的,让他走。” 合山地远又是小地方,近来却频频出现大人物,让他们都有些战战兢兢,不想要惹祸上身。 唐行挣脱几人的控制,暴躁地打了一拳墙壁,头也不回地回到值班室。 封明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冽,在几个保镖的护送下走出所里。 门口停着几辆车,律师上前为封明打开车门:“封少爷,家主说事情办完之后,让你跟着我们回江市。” 封家有什么好回的? 家不像家,亲人不像亲人,一群人八百个心眼子,斗来斗去的,他看着都心累。 封明皱紧眉头,温和的表象终于撕裂开一道口子,表情显得很不耐烦:“不回。” 律师站在车门前没有动。 第44章 几个保镖并排而立,严实的堵住封明的去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江市,封明是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 这是要来硬的? 封明气得发笑,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忽然猝不及防地一拳打向离他最近的一个保镖。 保镖被打得踉跄后退两步,没有还手,也没有让路。 封明整理了下身上的蓝褂,转身上车。 — 听着车子发动机的响动远去,唐行低头给谢长观发去消息。 【唐行:封家把封明接走了】 谢长观回了个嗯,表示知道了。 【x:你的远调令我已经让人撤销,你随时可以回京市】 【x:你以前的位置或者再往上升一级,你选一个】 当是给唐行为他办事的报酬。 唐行当然知道谢长观的意思,他以前的位置,已经不算低了,按照正常的流程,他起码要等两三年才有可能再往上升,然而现在,谢长观一句话就替他搞定了。 换成任何人,都会选后者。 唐行盯着屏幕,脑海里都是封明的那些话。 【唐行:调令暂时不用撤销,我还不想回京市。】 他不确定,封明还要对少年做什么,他不能走。 谢长观挑了一下眉,倒是没有多想。 【x:随你】 【x:你什么时候回京市,升职令什么时候生效】 谢长观切回与江岫的聊天页面,眼神又挪回屏幕上。 他将小女生的语音又从头到尾听一遍,忍不住发出一条语音,嗓音低沉又沙哑:“宝宝,在干什么呢?” 单间里。 江岫刚洗了个头,发丝上的水还没有擦干,就坐在床边,用吹风吹头发。 他身上带着明显的湿气,卫衣的领口处松垮开,露出雪白的锁骨,几缕鬓发贴在脸颊上,胸口处的卫衣上还有几团氤氲的水痕。 听到消息提示音,他偏转过头来,面颊上浸着几分水汽,秾丽的眉眼像是晕染开的鲜妍颜料,眼角眉梢都是蚀骨的风情。 江岫一只手拿着吹风吹头发,不方便开变声器,双腿却是自由的。 他分开了一点儿膝盖,一条腿滑落下去,漂亮地垂着,一侧的腿自然地折着,曲线动人。 【我在吹头发呀】 江岫最近一段时间伪装甜妹,用呀做后缀的次数比较多,输入法自带的联想功能,让他自然而然地就多输入了一个呀字。 输入了就输入了,江岫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是看到的人就不一样了,这个呀字,真的很像撒娇。 谢长观维持着垂眼的姿势,好几秒没有动一下,他五指缓缓握在一起,指腹轻慢地摩挲。 宝宝真会撒娇。 不用说话,连用文字,都是在撒娇。 谢长观的心里又开始发痒,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暗沉,低头靠近手机,轻声说:“宝宝的衣服,是不是湿了?” 江岫顺着低下头,卫衣确实湿了一块。 要是穿得多,洗头的时候手会活动不开,所以江岫外套脱掉了,身上只穿着件卫衣,卫衣又薄,飞溅的水直接浸透里衣,贴在了肌肤上。 【是湿了】 【黏黏的】 【热热的】 江岫诚实地回复谢长观,丝毫不自觉的说着勾人的话——他用的热水,并不觉得冰凉, 谢长观的呼吸略微急促地喘了出来,像是引导着什么一样问道:“冬季天冷,湿着容易感冒,宝宝用纸巾擦一擦,录下来,让老公听听擦干净没有。” 他们已经是恋人了,要求过分一点儿……没关系的吧? 擦个水,也能听出来擦没擦干净? 江岫眼睫颤了一下,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是谢长观连他喝奶都要听,听一下擦水,好像也没什么? 反正又不是拍照或者视频,不会暴露他的真实性别,任务还没有完成,他还是尽量顺着谢长观好了。 江岫放下吹风,下床去抽出一张纸巾,又坐回床上。 他按下录音,一手撩起卫衣衣摆到胸口,一手捏着纸巾擦透到肌肤上的水渍。 脊背和腰身毫不防备地展露出来,江岫的脖颈修长,只是一小段腰身,就足够叫人沉迷上瘾了。 视线被衣服挡住一部分,江岫不太好擦,他用了点儿力,指尖陷入绵软的皮肉中,指节之间挤出一点儿白嫩的肉。 江岫匆匆擦了两下,就结束录音,发给谢长观。 录音不长,但谢长观还是听清了里面衣服与肌肤摩擦、纸巾与肌肤摩擦的声响。 窸窸窣窣的,像是勾子一般,勾得他心痒得要发疯了。 谢长观矜贵冷淡的精英形象,此刻显出了一些狼狈,他身体侧向另一侧,掩藏着什么。 喉结上下滚动着,音质有些闷沉:“宝宝洗头经常弄湿衣服吗?” 江岫想了想,他的头发有些长,洗的时候总是不太方便,常常弄湿衣服。 夏天还好,湿了一会儿就干了。冬天就比较麻烦,要很久才能干,用吹风吹的话,又会浪费电。 江岫抿着唇,唇珠浅浅的浮现,有点儿为难似的,从分开的唇舌间吐露出一点儿轻柔的吐息。 【是啊】 【衣服总是弄湿。】 【但是又不能不洗】 谢长观看出来了。 宝宝嫌洗头有点麻烦,但宝宝又爱干净。 谢长观微低着头喘气,声线沉得不像话:“那以后我给宝宝洗、给宝宝吹。” 第39章 帮他洗? 帮他吹? 江岫双唇张了张,脑子里迷迷糊糊地疑惑着,他又不是没手,用不着人帮忙。 【这种小事就不用麻烦哥哥啦】 【我自己来就好了】 谢长观的目光如影随形,始终紧盯着小女生的回复。 似对小女生的回答有些不满意,他哑着声音问道:“为什么不让老公帮忙?宝宝不是在和我谈恋爱吗?难道宝宝说最喜欢我是骗人的?” 谢长观身材高大挺拔,说到最后一句话,即使是隔着屏幕,也显得很有压迫感。 江岫的呼吸顿时凝滞了,差点以为谢长观知道了他假装与他网恋是为了任务。 江岫的睫毛颤了几下,眼神都有些慌张地乱瞟,眼角都被吓的微微发红,一点儿洁白的牙齿往下咬,饱满的唇珠随之微微凹陷。 【不是的】 【我没有骗哥哥】 江岫没谈过恋爱,在平台上连恋爱的单子也都不接,除了了解一些恋爱的皮毛,具体的细节一窍不通。 谢长观说的……貌似不无道理 他现在与谢长观是恋爱关系,情侣之间吹个头发什么的,似乎是很正常的事。 而且,他与谢长观仅仅是网恋,现实里又见不了面,说两句话哄哄谢长观,让他高兴而已,谢长观又不知道他在骗他。 这么一想,江岫又逐渐变理直气壮。 他的身上带着潋滟的水汽,面颊上黏了一缕湿润的鬓发,透着一种浓稠的艳色。 他低垂下头,那两片儿蒲扇般的黑睫垂落下来,轻轻颤抖,红唇显得过分惹眼。 额上的水珠顺着他低垂着的脸蛋,顺着鼻尖滴落。 【我不是怕哥哥工作忙,会给哥哥增加负担嘛。】 【既然哥哥这样说了,那以后就拜托哥哥了。】 一声接一声的哥哥,能甜到人心底里去。 谢长观一下子被哄得昏头,声音不由自主地放的轻柔,简直不该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 “那宝宝的脸,以后也给老公洗。” 洗头不够,怎么洗脸也要? 江岫的眉尖轻轻地蹙在了一起,很快又松开,有点儿不开心。 但他敲出的字,却与表情截然相反。 【好哦。】 【脸也给哥哥洗。】 谢长观的呼吸变得有些局促,得寸进尺道:“手也给老公洗、脚也给老公洗。” “??” 怎么越来越过分啦! 江岫又短暂地皱了一下眉,就那样低垂着脑袋,看起来有点儿不想继续和谢长观聊天了。 但谢长观刚刚险些戳破他——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都不敢再露出马脚来了。 江岫垂在床下的足,轻轻晃了晃,手掌撑着床沿,掌根磨蹭得发红。 随着呼吸,柔软的小腹微微地起伏着。 让他之前急着发录音,而匆匆放下衣摆、没能完全遮挡住的一截优美的腰线,显得十分鲜活而诱人,仿佛手指抓握,便能触碰到那绵软白皙的皮肉。 【好。】 【都给哥哥洗】 【哥哥最好了!】 好乖。 谢长观眼眸深处,有一点儿暗光闪了闪,又带着一点儿暗沉的笑,像是终于暴露自己险恶用心的虎豹豺狼。 “澡也让老公洗。” 【好。】 江岫习惯性同意,在消息要发出的一刻,突然反应了过来:澡?这怎么能让人帮…… 第45章 谢长观真的不是流氓吗? 江岫气鼓鼓的去打开变声器:“不要!” 轻软的调子,并不掩饰其中包含的嫌弃之意,带着一点儿绵软的怒意,甚至还带了点儿羞恼。 谢长观明显凸出的喉结微微滚动,齿尖泛着痒意,宝宝发起火来,也这么好听。 — 助理再度拿着文件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 谢长观正低垂着头靠近手机,嗓音低哑的哄人:“对不起,宝宝,别生气。” 助理僵在门口,敲门不是,不敲门也不是。 谢总这是……给人弄生气了? 正想着,门缝里传来一道含含糊糊的语调:“哥哥,你好不要脸呀。” 就算是骂人,尾音还是低软甜腻的,听得人大脑皮层瞬间涌起酥麻的感觉。 助理咽了咽口水,他头一次体会到,被人骂,也能这么的…… 助理搜肠刮肚的想着形容词,里面静了一静,传出谢长观低沉的声音:“进。” 助理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恭恭敬敬的送上文件。 谢长观端坐办公椅上,肩背很宽,从脖颈蜿蜒到肩线的线条结实紧致,漆黑的短发用摩丝固定着,露出挺拔的眉骨和额头。 他看也没看助理,简单翻阅了下文件,头也不抬地说道:“向与昭卓合作的对象放出消息,昭卓拒绝与封家有任何合作。” 这不是简单的一句传话,以谢长观如今在江市的地位,一旦放出与封家对立的信号,很多公司都不敢与封家合作。 助理跟着谢长观混迹商圈,看得出来,谢长观是要围杀封家了。 封家近些年本就困顿,正想方设法换道求生,被谢长观这么一搞,前路不堵死,也会伤筋动骨,很可能从此一蹶不振。 谢长观的声音有些奇怪,尽管维持着一直以来的冷静,助理还是听出有点儿沙哑了。 助理没有多问,视线若有若无的瞟了一眼谢长观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自觉自发退下去。 谢长观合上文件,不知给谁发去消息。 【x:我需要一栋别墅】 对面明显很上道:【户型图纸一会儿发您邮箱。您对装修有要求吗?】 谢长观的视线移开了一点,垂眸在脑子里构想着。 【x:沙发要防水的、洗手盆增加高度、客厅落地窗、卧室装声控灯、天花板装镜面、浴缸要双人的、浴室要装扶手,用起来方便】 【x:暂时就这么多,其他的到时候想到再改】 切出聊天页面,谢长观又点进与小女生的对话框:“宝宝,怎么不说话了?” — 吹风机的声音有些大,江岫没有听到消息的提示音。 他将头发吹个半干,就关了吹风机,穿戴严实,抱着白橘出门去复查——昨天他查到在合山还有一家宠物医院,但是离旧居民楼比较远,他需要早去早回。 白橘很乖,不吵不闹,毛茸茸的前爪抓着江岫的衣服,圆滚滚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四周环境的好奇。 一人一猫刚走到巷子口,一辆巡逻车从街头行驶而来,停在江岫的面前。 熟悉的车牌让江岫本能有些戒备,他下意识抱紧白橘,往后退着,紧张地咬住了下唇,口罩下的唇珠都压的微微发白。 “别怕,是我。”粗沉的嗓音尽可能的放得柔和,响在江岫的头顶。 江岫抬起头,唐行从车上下来,似是担心给他压力,站在车门前并没有靠近。 唐行看了一眼江岫怀里的小猫,问道:“去爱心宠物医院?” 巡逻这么多天,唐行把附近一片儿的地形都摸熟了,据他所知,附近就这一家宠物医院。 江岫对唐行的印象还好,他轻轻摇了摇头,轻声说了个地址。 “上车。”唐行拉开车门,说出的话辨不出真假:“我正好有事去那边,顺便送你去。” 附近没什么车,要乘车的话,需要走一段长路去车站。江岫权衡了几秒,抱着白橘走向巡逻车。 “谢谢。”他对唐行说。温软的呼吸洒在口罩上,溢出一点儿勾缠的幽香。 唐行没有说话,微躬着身,古铜大掌伸张开,手心朝下,挡在车门上沿上。 江岫低着头,坐进后座里,一截雪白的后颈就显得尤为瘦削,半干半湿的漆黑发尾贴在后颈上。 唐行目光顿了顿,忽然开口说道:“上次骚扰你的那个人,不是我的朋友。我和他只是普通同事,平时没什么往来,关系很一般。前几天他已经被调走,以后不会再回合山。” 江岫微长发丝下的眉尾朝下,眉尖皱在一起,似乎有些不解唐行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 公干人员的调动,应该是不能随便对人说的吧? 唐行也不解释,继续说道:“封明昨天被他的家人带走了,目前人不在合山,可能相当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 唐行不知道封明哪里得罪了谢长观,又或许是封家在江市做了什么,谢长观动封明,给封家一个下马威。但是封明回到江市,以谢长观的手段,再想回合山不会容易。 骚扰他的人,一下子走了两个。 江岫纤长的黑睫低垂着,半遮住眼帘,由于角度与口罩的遮挡,唐行只能看见他一点儿雪白的鼻梁。 少年唇瓣张开,似是微微松出口气,宽大外套下,紧绷着的单薄脊背也放松下来。 像是解除了危机的小动物,浑身散发着一点儿欢快的气息。 看的人心痒得不行。 唐行抵在车门上的手臂僵了僵,若无其事地放下来,慢慢收回眼神。 — 江市的风向转变很快。 几乎是一夜之间,很多有意愿与封家合作的公司,都销声匿迹,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而原本就与封家合作的公司,也有一部分表示等合同到期之后,不会再与封家续约。 封家始料未及,上上下下近乎崩盘。 第40章 封元享收到风声,吓得从小情儿床上惊醒,慌慌张张的赶去公司。 “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有那么多公司要与封家断绝往来? 助理抹着额头的虚汗,小心翼翼地觑了封元享一眼,一五一十报告查到的消息:“昭卓昨天对外透露,拒绝与封家有任何合作,那些公司怕得罪昭卓,故而……” 都是混商场的,公然与一家公司断绝任何往来,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昭卓? 居然是昭卓搞得鬼! 封元享双瞳圆睁,燃烧着熊熊怒火,双手握成拳,直接捏得嘎吱作响。 他是撬过昭卓几个合作商,但最后不是都没撬动吗?听说几个合作商与昭卓签约时,还被迫降了一些利益,但又敢怒不敢言。 反倒是昭卓,撬走了林海志,抢在封家前面与ln合作,导致封家后续很多的计划都有些跟不上。 毕竟,他们最开始的方案都是围绕着ln展开的。 要算账,也该是封家找谢长观算账! 但偏偏,他奈何不了谢长观。 也不知道谢长观是个什么来头,在昭卓崭露头角之际,封家就找人查过谢长观的资料,居然什么都查不到,像是被什么封家不能触及的力量严密保护着一样。 封元享在会议室中,气得乱踢座椅,哐里哐当的响动听得一侧的助理心惊肉跳。 等发泄过一通,封元享怒火稍微消减,想到什么,转头问助理:“少爷呢?” 按时间算,封明该到封家了。 助理战战兢兢地回复道:“在酒店里,少爷说他已经回到了江市,要是再把手伸到他面前,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宁愿睡酒店也不回家,真的是好样的! 一个个的都要和他作对,封元享面孔扭曲,抬脚又踢掉几张座椅。 — 与封家的鸡飞狗跳不同,江景上府里一派祥和。 谢长观坐在电脑前,看了一夜的别墅图纸。 凌晨时分。 谢长观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中出来,上半身袒露在空气中,肌肉纹理紧实,人鱼线性感,腰腹处的八块腹肌排列的整整齐齐。 从眼角瞥了一眼开着的电脑上显示的图纸,心里又开始发痒,忍不住点开小女生的微信。 聊天页面还停留在他昨天发的消息上。 “宝宝,你醒了吗?” 合山。 单间里,床上的少年睡得恬静,弯翘而浓密的睫毛乖巧的闭着,寂静的环境下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朦胧的白光忽然在枕头下亮起,照上少年薄薄的眼皮,眼皮下的眼球动了动,缓慢地睁开眼,眼睛里都蒙着一层水光。 是谁啊? 江岫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手指胡乱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就听见了谢长观的声音,冷淡低沉的、带着点儿沙哑。 醒? 江岫努力地睁着眼,瞄着手机上的时间,正显示着05:12。明明时间还很早啊,甚至他定下的闹钟都没有响。 第46章 江岫不太想理谢长观,他将手机翻面,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准备继续睡觉,语音消息的提示音又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谢长观的喘息声有些沉。 “宝宝,还在睡吗?” “宝宝,还在生气吗?” “宝宝,老公想听你喝奶了。” …… 谢长观好烦人呀。 江岫不堪其扰,红润的双唇微微张开,呼出绵长的热气,有点儿困,又被吵的有点儿烦。 他抬手将额前的碎发往后拂了拂,露出光洁的额头,细长的眉尾恹恹地垂着,纤长的眼睫半遮住涣散的瞳仁。 不太情愿地从被窝里探出手去,摸索着去拿变声器。 凌晨气温很低,冷空气缠绕着攀沿上手臂,江岫冷得打了个哆嗦,赶紧缩回手来。 他撑着精力,勉强看了一遍消息,只记住了最后一句话,打开变声器,温热的气息从他的唇齿间流出,羽毛一般轻柔地从人心尖上抚过,一瞬间撩拨起一种难言的酥麻。 “哥哥,我好困哦,奶能不能等我睡醒再喝啊?” “我最喜欢哥哥了,好不好嘛?” 撩的谢长观心脏发麻。 谢长观被他这明显敷衍的话逗笑了,轻笑一声,没有再发语音打扰他睡觉了。 江岫闭上眼,逐渐陷入睡眠。 但他并没有睡多久,又被闹钟吵醒了,为白橘泡了奶,他总算恢复了一点灵醒。 新找到的宠物医院条件不太好,他在医院里等了几个小时复查结果,等回到旧居民楼,已经有些晚了。 ——好在结果是好的,白橘很健康,恢复得很好。 顾虑到可能会打扰谢长观休息,所以他昨天没有回复消息。 看着与谢长观的聊天记录,江岫自知有些理亏,乖乖转去取了盒奶,插上吸管。 奶有些冰凉,江岫半咬着吸管,眉尖细细地蹙着,吸了一口奶含在嘴里,不太想往下吞。 唇珠饱满圆润,并未闭合的唇瓣之间,白色的奶液溢满在口腔里,露出一点儿软红的舌尖。 江岫慢吞吞地动着脖颈,分成好几次往下咽奶,一丝白液顺着唇角滑落,嘴角处的皮肉细嫩而薄,白液轻易濡湿了这一块。 录音比之前长了几秒,他松开手指,把录下的喝奶录音发过去,开着变声器回复:“我没生气,我不会生哥哥的气。” — 江市。 环球金融大厦。 助理端着冒着热气的茶,放到ln的人面前,茶香四溢,清可见底。 茶几上放着合同,双方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签订合同,盖章,ln的人拿着合同陆陆续续离去。 助理拿起合同,敲响谢长观的办公室门。 谢长观在批阅文件,身材伟岸,五官轮廓分明,天花板的灯光斜照着他的侧脸,鼻梁挺直。 私人量身定制的西装下,肌肉纵横贲张,西装裤包裹着的一双长腿更是结实有力。 助理递上合同,报告着封家的近况:“封家目前还在抢救损失,后续还会有一批公司与封家脱离合作。” 与谢长观的预料一模一样,但是还不够,这才是第一步而已,昭卓甚至还没有真正的出手。 谢长观眼皮都不动一下,语调散漫地开腔:“封家要是有人上门,一律打发走。” 助理颔首,余光瞥到他办公桌上亮起的手机,目光顿了一顿,若无其事地退出去。 厚重的玻璃门缓缓合上,谢长观在文件上签上字,长指划开屏幕,查看语音消息。 仔仔细细听完喝奶的录音,他只觉得口干,简直有些头昏脑涨了:“真的不生老公的气?” 江岫还要做任务呢,怎么真敢生气啊? 但是这话肯定是不能说的。 “不啊。”江岫毫无负担的说着谎话:“我还要一辈子和哥哥在一起呢,哪里也不去。” 谢长观的心都要被甜没了,呼吸都乱了一瞬,喉间压着短促的喘息:“那早上打扰宝宝睡觉的时候呢?” 想到谢长观在五点多时的扰人之举,江岫忍不住蹙眉,轻轻地抿住了嘴唇,说话的声音有点低:“其实有一点点啦……只有一点点。” 这句话似乎正中谢长观的下怀,他的呼吸很明显地变得不稳了:“老公惹宝宝不快,那宝宝惩罚我,好不好?” 啊? 惩罚? 江岫颤着眼睫,微张的唇让他这张脸都呈现出无法忽视的、惊人的艳丽:“怎么惩罚呀?” 骂他。 踩他。 骑他。 扇他的…… 谢长观深吸一口气,压下脑子里一个个争先恐后冒出来的、可能会吓到小女生的念头,嗓音又变沙哑了几分。 他低咳一声,掩耳盗铃一般:“等一等,我忙完再告诉你。” 行吧。 江岫的眉心蹙了一蹙,有些不明所以,但乖巧地没有多问:“好。我等着哥哥。” 反正隔着网络,什么都是假的,他完全不担心谢长观会对他做什么。 — 时间一晃而过。 夜幕降临。 江市又亮起繁盛的灯景,入目之处,美不胜收。 谢长观身上的运动套装松松垮垮,上身的背心袖口拉长到腰间,露出两侧精悍的腰身,裆部一块儿的地方就陷在阴影里,危险的一团,沉甸甸地蛰伏着。 他抓了抓头发,额前凌乱的碎发被他一齐向后捋去,更显得眉眼凌厉,气势凛人。 表情却完全不像那么一回事。 额头的青筋突出着,根根分明,下颌紧紧缩着,浑身的肌肉紧绷得像是石块。 谢长观气息沉重,却没有像以前一样踏上跑步机跑步,反而捏着手机,播出去一个语音电话。 嘟—— 江岫正在搜索新平台,屏幕页面突然跳转,他轻轻地啊了一声,吓了一跳。 看着熟悉的头像,他犹豫了一下,刚点下接听,就听到了熟悉的男性低沉性感的嗓音,从扩音器传出来。 “宝宝,是我。” 江岫下意识摸了摸耳朵,还是有点不习惯被人这么亲密的叫。他轻轻回叫:“我知道,哥哥晚上好。” 温软的吐息,让谢长观的大脑昏昏沉沉地沦陷了。 他低哼了一声,嗓子眼像是要干涸了:“宝宝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江岫侧过脸,睫毛低低的垂着:“记得的。” 谢长观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焦褐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屏幕:“宝宝,惩罚我。” 第41章 来真的啊? 江岫愣了一下,他微抿着唇,漆黑的长睫下是一双让人失魂的眼睛:“可是,我不会啊。” 他没有惩罚过人。 谢长观压抑着低沉的气息,后脖颈的皮肤逐渐冒出汗水,眼尾微微发红:“不会没关系,老公教宝宝。” 这也能教吗? 江岫柔软的唇瓣微微张开,红软小巧的舌尖舔了一下唇珠,甜软的嗓音里没有一点儿防备。 “好哦。” 听得谢长观粗重地喘气,额角的青筋猛地蹦了蹦,神经末梢都在蠢蠢欲动:“宝宝,踩我。” 踩? 江岫又是愣了一下,以为是他听错了:“踩你?” 是他所想的那个踩吗? “用宝宝的足心踩我,惩罚我。”足心两个字,谢长观说的很重,似有什么别的意味。 江岫看向他的双足,裤脚往上卷着一截,足踝露在外面,顺着往下是白皙的足背、透着粉的脚趾。 足心踩在被单上,微微陷入被单中,周边泛着淡淡的绯红,脚后跟的地方也有点儿发红。 不难想象,足心的皮肉有多温软、细嫩。 这算是什么惩罚? 江岫眉尖疑惑地动了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心里有些别扭——在他的印象里,踩人确实挺侮辱人的。 “哥哥,能不能不踩啊?” 踩人不太好。 谢长观的喉结滑动着,呼吸声凌乱又急促:“老公惹宝宝生气,活该被狠狠惩罚。宝宝,踩我。” 行吧。 谢长观这么坚持,他就试一试吧,反正隔着屏幕,他又不能真的踩到。 江岫的眼睫颤抖着,从细弱的喉腔里发出一声绵软的提问:“那……要怎么踩呀?” 这一声,让谢长观的心脏一下子就发麻了。他环顾着四周,最终视线定格在卧室的方向:“宝宝是坐在床上吗?” “嗯。”江岫不明所以,还是乖乖的回话。 探聊最近又关闭了一个板块,平台的流量越来越差,连他的大号都接不到单了。他打算搜索完平台,就准备休息了。 谢长观大步往卧室走,声音又低又哑,说话的尾调明显有些不稳:“宝宝坐到床沿中心去。” “好。” 江岫微微分开了两条腿,两片儿臀互相挤着,压在床沿边上,双足垂落下床,轻踩在拖鞋的鞋面上,小腿线条流畅漂亮。 第47章 “坐好了。哥哥,然后呢?” 谢长观喘息着,走到床沿中心,曲着一条腿,直接跪坐在地上,像是真的半跪在小女生的面前。 他的身材修长健伟,背部宽阔厚实,近两米的身高半跪在床边,整个人像是一座山,存在感强烈。 “宝宝,踩老公肩膀。” 就这样踩吗? 江岫看着空荡荡的前方,不太明白谢长观的意思,抬起一点儿右脚,试探性地朝空气做了个踩的动作。 他动的弧度小,语音电话里听不到什么响动,谢长观哑着声问道:“宝宝,踩了吗?” 江岫不确定他做得对不对,抿了一下花苞一般的唇肉,小小的呼出一口气,语气有些犹疑:“……踩了。” 乖得没边儿了。 谢长观心里痒的要发疯,他重重地喘息了一声,手臂抓住运动背心撩起来。 结实的腹肌整齐地排列着,线条紧实有力,沟壑分明,像雕刻出来似的好看。 由于身体的主人过于兴奋,而紧紧绷着,浑身都汗津津的,汗珠顺着往下滑,反射着卧室的灯光,油光发亮,荷尔蒙爆棚的性感。 “宝宝,踩我胸口。”谢长观沙哑地说,低头看着自己饱满健硕的胸肌。 还要踩啊? 江岫微微皱眉,又抬脚朝空气踩了一下:“踩了。” 还举一反三,学会了主动报备。 谢长观被勾得忍不住低声爆了一句粗口,额角的青筋又爆突出来两根:“宝宝,踩我腹肚。” 江岫看不到谢长观的表情,也没听清那一句粗口,他睫毛低垂着,认认真真地照着男人的引导做。 “踩了。” 谢长观闷哼了一声,腹部的肌肉紧缩起伏,好像真被踩着了一样:“宝宝,再往下踩踩。” 江岫趾头蜷了一下,下意识又要照做。 等一等。 再往下? 江岫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肚皮,目光顺着往下滑,再往下面不就是…… 他的膝盖朝着中间并拢着,立刻就涨红了脸,低小的惊呼在嗓子眼儿里压着,很快又被他羞耻的咬着下唇咽了回去。 不要脸! 江岫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男人的意图,连耳垂也染上了胭脂色泽,捏着手机的手指尖都发白了。 “宝宝,怎么不继续踩了?”谢长观紧左等右等,没有等到小女生的报备,忍不住发出催促。 他的上衣几乎全撩上去,运动裤根本遮不住什么,直白狰狞地膨胀着,裤带都被汗水浸湿了一圈儿,艳色明显要深一些。 江岫雪白的脸颊上浮着红晕,稠丽的面容仿佛笼着一层热气。他从眼角瞅了手机屏幕一眼,眼神似被烫着了一般收回来,长睫颤了一下,快速侧过头。 侧脸的弧线雪白的一条,流畅地往下走去,滑过单薄的肩颈。 “不要。” 他才不要踩。 谢长观难耐的皱紧剑眉,就像是在沙漠里渴了好几天,嗓子眼干热得都快说不出来话来了:“为什么不要?难道宝宝不想惩罚我吗?” 惩罚也不是这样的啊。 江岫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羞耻得眼睛里已经带着一些水汽了。他的眉尖微微皱着:“我不生气了,不想惩罚了。” “不行,还没有教完。”谢长观一口否决,他吐露的气息粗重高烫,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带着点儿祈求的颤抖:“宝宝就踩一下,好不好?” 哪有人求着别人踩……的啊? “……不好。”江岫的尾音都羞得在发颤,他没忍住,轻轻出了声:“哥哥太坏了,我不想学了。” 谢长观呼吸凝滞,被小女生这样似嗔似羞的一句,蛊得太阳‖穴突突的跳动。 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滑落,谢长观像被下了蛊一般的,发病症状前所未有的猛烈。 他所有的理智像是被小女生吸住了,一步步溃败,挡都挡不住。 谢长观浑身都是热汗,运动背心是湿的,汗涔涔的鼻尖抵着冰凉的手机屏幕,眸底充斥着热焰。 他的薄唇猩红得宛如鲜血,一字一句地吐露出真实想法:“真好听,宝宝再骂老公几句。” 烫热的呼吸喷洒在手机屏幕上面,凝成一小片水雾,能明显感受到濡湿的触觉。 丝毫不觉得他这样看起来很像一个变‖态。 又是要他踩、又是要他骂,江岫简直要怀疑谢长观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癖好了。 江岫羞恼地咬了咬下唇,微微分开的唇瓣里呼出浅浅的热气,哆嗦着小小地轻喘了一下:“哥哥,你……你正常一点儿。” 他有点儿害怕。 谢长观正常不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些过分、更过分的念头,压都压不下去,骤然间萌生出一股剧烈的冲动。 ——他迫不及待想看到小女生,想要触碰她,想要拥抱她。 谢长观牙齿压着后牙根,缓慢的又咬又碾,用疼痛压制着节节溃败的理智:“宝宝,认识这么久,我们好像还没有正式自我介绍。” 自、自我介绍? 江岫一双眼睛不安地躲闪着,有些走神,双瞳焦距都不那么清晰了。 正式介绍包括的都是些个人私人信息,他是假装和谢长观在网恋,自我介绍不等于自‖爆吗? 网络信息时代,要查一个人很容易的。 江岫眼睫控制不住地乱眨着,心虚得不像话:“不、不用了啦。我知道哥哥是好人,我喜欢哥哥就够了,其他的不重要的,我相信哥哥。” 谢长观却不满足。 到底是混迹商场的高位者,哪怕已经被勾得昏头转向,残存的理智也能一下子抓住关键点。 他微眯着眼,双眼沉沉地盯着屏幕上的头像,毫不遮掩的戳穿江岫:“宝宝,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打算认真的与我谈恋爱?” 语气低哑而危险,好似江岫说的话如果有一个字让他感到不满意,他就会张开锋利的爪牙,死咬住江岫,给予他最激烈的惩罚。 ——毕竟他可是知道宝宝的详细地址的,并且还有唐行在那里守着。 宝宝逃不掉的。 江岫手指捧着手机,整个人都抖了一抖,他吓得脑子里一团浆糊,慌里慌张的否认着:“不是的、不是的。” 他紧张地扭过头来,说话的时候有些急切,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了,眼尾都急得微微发红:“我是很认真的想和哥哥在一起的,我只是……只是以前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该怎么做。” 在谢长观听来,简直就像是贴着他的耳背,负距离说出来的似的。 他是宝宝的初恋。 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自己是喜欢的人的初恋这件事,谢长观也不例外。 他的整颗心脏像是泡在了气泡水里,全身的细胞都咕噜噜的往上冒着愉悦的因子。 谢长观眼里闪烁的冷戾一点点消散,他将头抵着床的中心边沿,一双焦褐眼瞳中有汹涌的暗色浪潮在涌动。 “宝宝也是我有生以来喜欢的第一个人。” 二十几年来的第一个。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一道声音,迷得五迷三道、丢盔弃甲。 偏偏,他还甘之如饴,一点儿都觉得不够。 “宝宝。” 谢长观说:“我叫谢长观,今年26岁,目前小有资产,无任何不良嗜好。在遇到宝宝之前,没有喜欢过任何人,没有与任何异性、同性有亲密接触。身心干净,全都是宝宝一个人的。” 第42章 男人的呼吸很沉,咬字很重、很清晰,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慎重与认真,仿若在宣誓什么重要的人生誓言一般。 直觉告诉江岫,谢长观说的都是真的。 江岫膝盖并拢在一起,指尖透着红,不安的按压着指骨,按照正常的流程,该轮到他自我介绍了。 但是他不想说。 江岫微微张开唇,不从心地夸赞着,意图转移谢长观的注意力:“我上辈子是拯救了多少人,这辈子能拥有哥哥这么完美的男朋友啊。” 怕谢长观不相信,他加高了一些音量,呼吸也变明显了几分,尾音带着一点儿不自知的喘。 谢长观只觉得脑子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嗡鸣,心脏随着江岫的呼吸隐蔽而卑劣的拉扯着,他的胸膛里翻滚着愈发的热潮,全身都跟着开始颤抖了起来。 他喉咙上下滚动了几下,近乎凶狠般,迫切地开口,追问着答案:“宝宝呢?宝宝的身心也是属于老公一个人的吗?” 当然不可能啊。 假装的网恋而已,他又不会真的和谢长观在一起。 但是江岫还没有想好怎么撒谎,不由得咬紧了下唇,紧张得心跳微微加快。 谢长观大掌握紧手机,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涡旋着令人心惊肉跳的欲‖望,大理石一般的宽大手背上,根根青筋明显:“宝宝。” 虽然只是叫了他的昵称,但是催促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第48章 江岫感觉到了男人的步步紧逼,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声音都在发着颤。 他慌张地应着,牙齿不注意咬到了舌尖,将那红艳柔软的舌咬在洁白的齿间:“是、是的……我是属于哥哥的。” 浑然不知他这样的话只能起到助兴作用,尤其是谢长观正发着病,理智在溃败的边缘岌岌可危。 谢长观的俊美脸庞微微扭曲,泛起难耐的痴态,伴随着他低沉而粗重的喘息。 江岫听到男人问他:“宝宝多大了?” 江岫纤长浓密的眼睫低垂了下来,遮住一半眼眸,轻轻的说:“18。” 这个信息无关紧要,他没必要骗谢长观。 看来之前不是乱报的年龄。 谢长观焦褐深邃的眼眸内氤氲着一层晦涩不明的暗潮,宝宝成年了啊。 “宝宝叫什么名字?” 名、名字? 江岫卡了一下壳。 他低下头,鬓发垂散着,露出后颈一小块儿雪白的肌肤,舌尖在口腔里轻颤着。 “白……白娇。”江岫胡乱诌了一个女生的名字。 谢长观呼吸凌乱,脑子里完全发晕了。 他垂下眼眸,挺直的鼻梁像是大理石雕塑,鼻尖抵住凝着水汽的手机屏幕,微微侧头,好似一个接吻的姿势。 “白、娇。”他一字一句的念着这两个字,像是要把这个名字咀嚼细碎,吞咽入腹中。 江岫又羞又心虚,不敢说话,后脖颈连着耳尖的一片肌肤,蔓延出一点儿诱人的绯红。 他不想再和谢长观聊下去了,他怕谢长观继续问下去,他会穿帮。 江岫正想找个借口挂断语音,屏幕一下子跳转,回到他搜索浏览的网页页面。 ——谢长观挂了语音电话。 江岫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心下却松出了一口气,谢长观的行为有些超过他的预想了,他算是……蒙混过关了吧? 这个念头刚划过脑海,屏幕忽然闪烁,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进来。 “!!” 江岫瞬间绷紧了腰背,手指攥紧了床单。 是谢长观的视频! 谢长观怎么会给他打视频? 江岫顾不上想那么多,他呼吸微微凝滞,腰身也微微发抖,想也不想地伸出细白手指按下挂断。 谢长观盯着被挂断的视频,一滴汗水顺着流畅的下颌,落到凸起的喉结处,透着狂野的味道。 他重新给江岫拨了个语音电话。 江岫抿着唇珠,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男人的嗓音里掺着明显的沙哑:“宝宝,为什么挂我的视频?” 还能为什么,他是男的,一接视频不就全露馅了吗? ——他本来就没想过与谢长观以任何方式见面,而且单间里也没有可以伪装的假发什么的。 江岫嘴唇咬的凹陷,面容急切地红了起来,慌忙找着借口:“哥哥,我困了,想休息了。” 他这话说的又慢、又轻,眼睫蒲扇一般地垂着,让人忍不住想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但尝到甜头的谢长观,怎么可能放他走? 男人浑身热燥难耐,滚烫的汗水顺着腹肌一颗颗滚落,浸入运动短裤中,裤带外圈的颜色又被洇得深了一些。 谢长观呼吸沉重,音调低沉,尽量放柔着语气,耐心地诱哄着:“宝宝不想看看老公长什么样子吗?” 不想。 他的任务是假装网恋,把谢长观骗出来,又不真去见对方,不需要知道谢长观长什么模样。 不过,这些话显然也是不能说的。 江岫眉心微微地蹙着,言不由衷地说着反话:“想的。哥哥这么厉害,一定长得很好看。” 谢长观精壮有力的胸膛露在空气中,腰腹处壁垒分明,人鱼线性感,八块腹肌排列紧实。 他控制不住的粗喘,哑着嗓子道:“一会儿宝宝接一下视频,就能知道了。” 谢长观还想要打视频啊? 江岫不住地去咬下唇,嘴角都被咬得发红了,他连忙阻止道:“可是我真的好困哦,哥哥,能不能下次再说啊?” 他可怜兮兮的请求着,连眼睫都在发颤儿,一股软弱的小脾气与求饶感矛盾地在他的脸上并存着。 谢长观没有说话。 发丛里的汗珠一道道滚落而下,胸膛剧烈起伏着,块块肌肉僵硬紧绷如石块。 能聊天,能语音,能网恋,但是一提到视频,就会顾左右而言他,不断找理由拒绝推拒。 谢长观混迹商场,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小女生的这点儿把戏,在他的眼里,简直不够看的。 他眼神炙热地盯着屏幕,似乎轻笑了一声,音质很低:“宝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江岫吓了一跳,心虚的用舌尖舔了一下唇,死不承认:“没、没有啊。” 谢长观双眸黑沉,声音沙哑:“那为什么不肯与我视频?” 遮遮掩掩的,很难不让人生疑。 江岫心里很慌乱,他飞快的在脑子里想着理由:“我……我之前准备睡觉了,没有化妆,不好看,不想让哥哥看到。”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这个说法,似乎很合乎常理。 谢长观喘了一声,不知道信没信。 江岫微抿了一下唇,臀瓣儿压在床沿中央,挤出些微的肉感。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小小地呼出一口气:“哥哥,我们约个时间见面吧。” 这个提议有点儿冒险,江岫不太确定谢长观会不会答应,毕竟他和谢长观刚刚才网恋。 但是他想过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一次视频或许能打马虎混过去,那下一次、下下次呢? 要是一直拒绝视频,谢长观肯定会有所怀疑。但要是接了视频,他的身份又会暴露,任务也会跟着完蛋。 那还不如直接约着线下见面,他最终的目的本就是约谢长观出来,再把谢长观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都拉黑,帮单主报一报仇、出一出气。 就是……这么做有一点儿对不住谢长观。 谢长观难得有些愣住。 见面? 不用视频,直接跳到见面吗? 谢长观给小女生打视频,本意是想正式认识一下,满足一下他不可说的心思。 至于见面,他可以等一等,等到小女生心甘情愿。 但他没想到,小女生比他更迫切,直接要与他见面。 谢长观相信宝宝是喜欢他的了。 他心口发热,身‖下更为热切:“宝宝想什么时候见面?” 谢长观这是答应了? 江岫眼眸微微睁大,感到有些意外,几缕漆黑的发丝贴着脸颊,眼角下的殷红小痣若隐若现。 他想了想,轻轻的说:“两天后,可以吗?” 两天的时间,足够他收拾好单间里的东西,带着白橘一起搬走——哪怕到时候等谢长观反应过来被骗,生气想找他算账也找不到人。 重要的是,江岫抬头看向墙壁,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寂静无声,最近的一段时间都没有传出一点动静。 新邻居近些天都不在居民楼里。 江岫不知道隔壁的新邻居为什么搬来住了一两天就走了,也料不到新邻居什么时候会回来。 但在新邻居回来之前,他必须要搬走。 江岫在心里一条条捋着他以后的计划,嘴里说出的话却是绵软又甜腻,勾得人昏头:“我想买件新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见哥哥。” 谢长观脑子里啪的一声,断了线一样的:“好,都听宝宝的。” 两天而已,他等得起。 不过,想到小女生的反常表现,谢长观的眸子微微转深,长着薄茧的指腹,沿着机身侧面缓缓摩挲着。 他急促的喘息着,不再忍耐,视线落在语音通话中的页面上,眼底翻滚着侵占欲。 宝宝,最好不是在骗我。否则,宝宝是要被老公弄到吐出来,或者昏过去的。 反正宝宝成年了,可以承受他的…… 后两个字在舌尖打着转,被谢长观强行咽了下去。 第43章 卧室之中,灯光明朗,宽大软厚的床,几乎占据半个宽敞的空间。 谢长观半跪在床沿中央,俊美冷淡的眉眼布满汗珠,显得格外野性而有魅力。 他勉强压下脑子里越来越过分的念头,喘着粗气问道:“是宝宝来找我,还是我去找宝宝?” 单主是要求约谢长观出来,自然是后者啊。 江岫张了张嘴巴,舌尖吐出一点儿热气,笼着他稠丽的脸蛋儿,尾音轻绵:“哥哥来找我吧。” 谢长观脑海里第一时间闪过夏子迟调查出来的详细地址,他声音低哑,急促而不稳的呼吸随着话语倾泻,明知故问道:“宝宝想在哪里见面?” 合山实在是太偏僻了,江岫咬了咬唇,思索了好一会儿,勉强定下个位置:“合山机场可以吗?” 第49章 他细声细气地说着谎话:“到时候我去接哥哥。” 谢长观搜索过合山,对于合山的偏僻有所了解,那一片地段,除了个机场,还真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地方。 侧面也说明,小女生说的都是实话。 谢长观沉笑一声,嗓音沙哑,似被砂纸打磨过:“都听宝宝的安排。” 简直出乎江岫意料的好说话。 好顺利啊。 顺利得江岫的心里生出了一点儿愧疚感,他微微蹙眉,双唇抿了一下,低下头,眼角泛红的看着通话页面。 “哥哥。”红唇间呵出清浅的吐息,江岫的鼻尖小小的,耳背都红了:“还要我惩罚你吗?” 反正过两天,他和谢长观就会断联了,他小小满足一下谢长观,当是弥补好了。 谢长观猛地一抽气,他的手指动了一下,脱口而出:“要,宝宝踩我。” 江岫红了红脸,他听出来了,谢长观喘的很厉害。 那声音伴随着胸前的震颤,断断续续的从男人的鼻腔中哼了出来,低沉、性感。 听得他有些不自在。 江岫深吸口气,往床沿边挪了挪,堪堪坐在床沿的中央,抬起一只脚。 卫衣宽大的衣摆随着往上挤了一些,露出小段小腹,小腹微微鼓起一点儿,肚脐小巧,透着粉。 白皙柔软的足心,缓缓往下踩着:“踩了。” 他顿了顿,语调拖得又绵又长,带着颤音轻轻地喊:“老公。” “——!!” 谢长观瞬间被这句话弄得耳中一阵轰鸣。 他额角的青筋狂跳,脑袋里的血管一突一突地鼓动着,嘴巴张着,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干渴得压根发不出声音来。 江岫也不敢去细听,他的脸蛋上笼着热气,快速缩回脚,害羞的挂断了语音。 嘟—— 屏幕跳转,回到聊天的页面。 谢长观已经没有精力去管,他一头的汗,滚烫、炽热,顺着脸颊滑下。 运动短裤高高鼓胀着,裤带收紧,勒得他难受,甚至根本站不起来,只能额头抵着床沿中央,狼狈地闷哼着。 攥着衣摆的大掌也松开,运动背心顺着滑落,沾上他满身的汗水,浸湿出一块块深色的水晕。 他的手熟练的挑起裤带钻进去,手指之间微微弯曲,犹如弓弦拉开前的紧绷。 谢长观的手臂、后脖颈溢出越来越多的汗水,嘴唇猩红至极,一声接一声沙哑的低吼传出来,在卧室之中回荡。 “宝宝……宝宝……” — 语音电话已经挂断,江岫自是什么都听不到的。 漆黑柔软的发丝拂着脸颊,柔顺地贴着细腻的后颈,他纤长的睫毛低垂着,鼻尖白皙小巧。 江岫脸还有点儿红,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他没想到谢长观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与他见面。 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他的任务终于要完成了。 这算是他接的时长最长的单,当然,佣金也是最多的。那一笔尾款对其他人而言,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对江岫而言,却算得上一笔巨款,他要是节衣缩食一些,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江岫忍不住微微张开唇瓣,小小发出一点儿悠长的吐息,浑身洋溢出些许欢快轻松的气息。 他侧过头,视线在单间里环顾一圈,单间装修简陋,属于他的东西并不多,甚至不怎么需要花费时间收拾。 除了…… 江岫膝盖微微分开,足面踩着拖鞋,弯腰从床下拖出深绿的提袋。 提袋上面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他用手拂了拂,软白的指腹就沾上了一点儿灰。 江岫拉开拉链,取出袋里的东西整理好,几件旧衣物下面,掩盖着几本教科书籍。 封面还有些新,上面都用黑色楷体字端端正正的写着:阳槐市中学高三年级上册数学、语文、英语,还有一本物理书。 江岫拿起最上面的一本语文书,翻开第一页,在页面下端一片空白的位置,有用灵秀的笔触书写的字。 高三年级一班:江岫。 语文书的前半段,用同样的字迹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后半段几乎都是空白的,只有边角微微卷着,像是被人翻阅过无数次。 “……”江岫用力地抿住了嘴唇。 他半蹲在地上,脚趾蜷缩了起来,双腿畏缩而害怕地微微合拢,不自觉蹙起来的眉,显示出他正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 江岫眼睫很缓慢、很缓慢地眨了一下,强迫着压下翻涌进脑海里的画面,放下语文书,又抓过衣物遮盖住。 站起身之际,他单薄的身形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进床单里。 — 江市。 环球金融大厦。 助理跟着谢长观走出办公室,放下手中的文件,正要退出去。 谢长观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冷淡的表情上流露出几分温柔来:“你去联系江市所有高奢的女装、珠宝品牌,把当季的所有新款全都送到江景上府里。” 新的别墅还在建造中,暂时不能住人。 谢长观心里略有些遗憾,面上却不露分毫,嘴角勾了一下,露出一个并不明显的笑容,很快又消散:“另外,订一张去合山的单人机票。” 助理愣了一下,出于职业习惯问道:“不需要我跟随吗?” “私事。”谢长观拿着电子笔签字,手指如同雕塑般,指骨线条流畅:“订我一个人的,你不用跟着去。” 助理识趣地不再多问,恭敬应下。 — 市中心。 五星级酒店中。 封明站在落地窗前,挂掉封元享又一次打来的电话,对于封元享的咆哮充耳不闻。 封家陷入风波,关他什么事儿? 封明有些年头没有回江市,江市商圈有什么变化,他并不怎么了解,什么昭卓、什么姓谢的,他一概不想理会。 他现在只想摆脱外面那些看守的该死保镖,离开江市,回到合山去。 也不知道他离开的这几天,江岫在干什么,是不是又约着哪个男人,被弄得肚子鼓胀,走不动路。 希望那个叫唐行的男人,能有用点儿,等他回到合山的时候,江岫身边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野男人。 有也没关系。 封明难耐的拉扯着脖颈上的领带,他会捉住江岫,从头到脚、从内到外帮少年清洗干净。 再打上属于他的标记,涂抹上属于他的气味。 — 与此同时。 京市,鱼影文化传媒公司里。 梁灼烦躁地坐在椅子里,不停地看表,盯着墙上慢慢移动的秒针,双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很显然,最近一段时间,他都没有休息好。 助理提着外卖员送来的餐食走进来,取出餐食,在梁灼的面前一一摆开,担心的劝着:“梁哥,吃一点儿吧,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们……” “手机给我。”梁灼猛地转过头来,死死盯着助理,呼吸沉重而急促,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粗喘沉重得像是野兽。 助理对上他的眼睛,吓了一大跳。 他紧张的吞咽了口唾沫,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咯咯作响:“梁、梁哥,你要手机干什么?” 梁灼的通讯设备在返回公司的第一天就被没收了,公司也不准任何人给梁灼提供联系外界的工具。 公司的人想要看看,梁灼的骨头能有多硬。 梁灼没有回答他,眉头压着,表情很不耐烦,像是随时准备爆发:“给我!” 助理实在怕梁灼,他双手微微颤抖,手心里直冒冷汗:“对不起,梁哥,公司的高层有交代,我不能违反规定。” 他只是个打工的,很多事都做不得主。 “你们不是想要我带新人吗?”梁灼暴躁的说:“手机不给我,我怎么配合?” 助理微微一愣,惊讶地睁大眼睛:“梁哥,你愿意……” 梁灼没跟他废话,左手插在兜里,右手摊开,意思不言而喻。 助理反应过来,连忙摸出手机递过去:“不需要多说什么,只需要转发公司官方带新人的博文,与新人互动一下,态度表现友好一些,后续的事情就交给公司处理。” 梁灼看也不看他,用手机熟练地登上账号,点开一条新博文,一顿敲字编辑。 他的手速很快,但却敲了有好几分钟。 助理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凑过去想要看看梁灼在写什么,梁灼快速的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手腕一抬,把手机丢了回来。 “滚吧。” 账号退了出来,页面清除了个干净,助理什么都没看到,他半信半疑的拉上门,退了出去。 没看到梁灼脸上的神情,没有了之前面对他时的厌烦,反而多了几分狂热扭曲。 他插在兜里的手,五指合拢,抚着掌心里的几个针孔摄像头。 马上。 他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第50章 想到出租房里的少年,梁灼的心里控制不住的涌动出难以平静的情绪。 他仿佛能够听到从自己喉咙里发出的那种干涩响动,全身的血液都跟着膨胀,都涌到脑袋上面。 第44章 助理走出一段路,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输入自己的账号,正要登上博去看看梁灼究竟发了些什么,一阵杂乱急迫的脚步声朝他逼近而来。 助理抬头看去,公司的高层领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直奔向梁灼所在的房间,看架势就不是什么好事。 助理吓了一跳,顾不上再去查看,连忙追在后面,跟了上去。 高层粗鲁的踹开房门,抓起放在桌上的文件,就朝着坐在角落里的梁灼砸了过去:“你他妈在乱发什么,都上热搜了!” 高层愤怒的吼声传遍整层办公大楼,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喷薄而出。 高层没想到,梁灼居然把所有的事情都发到了博文上。梁灼的社会知名度颇高,粉丝又多,短短的几分钟,网上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公司的官网下,一下子涌进很多粉丝,后台的私信都要爆了,全都是辱骂责问的。 高层在圈子里有些地位,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里被别人这么羞辱过,心里又是愤怒又是难堪。 “赶快全都给我删了!就说你手机丢了,不知道是谁发的,一切都是不实言论!” “不实?”梁灼不屑地冷哼:“监禁、威逼……哪一样你们没做过?对了,同样的稿子我发了十几份给营销号,只要我下达指令,全网都会出现我的博文。” 这么多年,梁灼自然也积攒了一些属于自己的人脉,认识不少流量很大的营销号。 他抽出兜里的手,摸了摸被砸中的额头,眼睛微微一眯,优越的脸孔比得上内娱里的明星,但神情却是凶狠混合着暴戾,让人看上一眼,就从心底里泛出一股寒意。 “要我删除博文也很简单,一切按合同办,到期我自会解约。还有,放我走。” 但凡混圈的都知道,营销号下面还有无数的水军,要想全部删除,根本不可能,如果不及时做出公关处理,影响会越来越大,甚至一发不可收拾。 而单方面的公关,一般作用不大,但想要梁灼配合,又怎么看都很难。 梁灼一招掀桌,公司与他的对峙,局势瞬间逆转,主动权移交。 高层气得浑身发抖,大叫一声,一把抓起一张办公椅,朝地上狠狠的摔去。 “滚!” 高层指着门口大吼道:“给我滚!” 这就是同意梁灼的意思了。 梁灼冷漠的看他一眼,高挺过人的身躯缓慢的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躲在人群后面偷听的助理,犹豫了一会儿,朝着他追上去:“梁哥,发了什么,高层发这么大的火?” 梁灼没理会他,焦急地说道,脸上是掩不住的急切焦躁:“马上订去合山的机票,越快越好。” 助理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小声的提醒:“京市去合山的航班一天只有一班,只能等明天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合山那么偏僻。 梁灼的表情一顿,捏着高挺的鼻梁,烦躁的啧了一声,不得不压抑下‖体内的躁动。 — 合山。 单间不大,江岫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连水泥地板都拖了好几遍,地面都能倒映出人影来。 又将晾在衣架上的干衣服全都收下来,放进提袋里,本就没什么家具的单间,愈发显得空。 放在沙发里的手机亮起来,江岫倾身看过去,后颈的皮肉露出来一段,显得白皙、柔软、而且诱人。 是一条热讯推送,江岫囫囵扫视了一遍,又是关于知名作家灼日的。 热讯图文结合,上面有一张灼日的博文截图,里面清晰的写明了灼日与公司的纠葛。 他小巧的鼻尖不赞同的皱了皱,又是一声信息提示音响了起来。 【x:截图.jpg】 江岫点进去一看,是一张航班截图,出发地是江市,目的是合山,时间与他约定的分毫不差。 “收到啦。”江岫打开变声器,低低软软地说着无法兑现的承诺:“我会准时去接哥哥的。” 谢长观单手翻着邮箱,长指按在语音输入上,侧脸线条像画笔勾出来似的挺拔。 他愉悦地低笑了一声,嗓音低沉而磁性:“好,我一定等着宝宝。” 江岫双唇微微分开,伸出一点儿软红的舌尖,舔了舔唇瓣,纤长的眼睫翘着,下面的眼珠子又清润又明亮。 他又乱说哄骗谢长观:“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哥哥了。” 谢长观眼神蓦地一暗,就这么坐在办公椅里,一动也不动。 他也迫不及待想见到宝宝。 想到什么,谢长观切换到唐行的微信。 【x:这两天你多注意机场的秩序】 【x:不要让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出现在机场周围】 以免惊扰到宝宝——以宝宝前几次被骚扰的经历来看,谢长观觉得很有必要患于未然。 他可不想让任何因素,打扰到他和宝宝见面。 机场? 唐行不解的皱了皱粗眉,电炉的温暖红光照上他的脸,古铜色的皮肤又黑了一个度。 但他很懂规矩,没有多问。 【唐行:明白】 【唐行:我会多去机场巡逻】 江岫对谢长观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他重新点开谢长观发的航班截图,下载保存下来,在姓名一栏打上马赛克——到时候发给单主结尾款的时候,能用得上。 又拍了几张清扫之后的单间的照片发给房东,表示想要退租。 — 合山。 一间低矮的平房里。 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正躺在发黑的沙发里,色眯眯的看着手机视频里擦边的女主播。 嘴巴咧开着,时不时发出猥琐的笑声。 嘀嘀嘀—— 一连串的消息提示突然从顶端冒出来,遮挡住女主播浓妆艳抹的脸,房东脸色一沉,表情一下子变得不悦。 谁啊? 这么没礼貌,不知道他忙着呢吗? 房东生气的咒骂了一句,暂停视频,肥硕的手掌不舍的摸了摸女主播的脸,切出去查看怎么回事。 退租? 房东疑惑的皱紧眉毛,思索半晌,总算想起是哪里的房子——他多年前的旧房子。 旧居民楼又破又烂,要不是实在卖不出去,房东绝不可能拿出来便宜租。 他记得,租房的好像是也个外地人? 几个月前租房的时候,江岫包裹得很严实,房东对他没什么印象,翻了翻照片,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房东:等着吧】 【房东:等我过去检查,没有问题,就返你押金】 房东不屑地撇撇嘴,施舍般的回复,完全没有当回事儿,又切回去继续刷女主播的擦边视频。 房子是房东的,对方有权利检查,江岫没什么意见,押金也不多,就一百元,但对于江岫来说,不算少了。 — 时间一晃而过。 到约定见面的当天,天空飘着灰蒙蒙的雾霾,江岫漆黑的发丝贴在脸侧,坐在沙发里忐忑地等待着,脚边放着要带走的提袋。 他卡着截图上航班的出发时间,向谢长观发去语音消息:“哥哥,你登机了吗?” 合山偏远,要不是有个机场,连一班航班都不会有。 头等舱里空荡荡的,除了谢长观,见不到第二个乘客,他一米九几的身材,五官俊美,手中抱着一大捧与矜贵气质不符的艳红玫瑰花,引得周围的工作人员频频回头。 谢长观毫不在意,垂眸专注地注视着屏幕。 【x:刚刚登机】 登机了,就不能回头了。 从江市到合山要几个小时,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等谢长观到达目的地,再自‖爆真实性别,找单主结尾款了。 江岫鼻翼微微地煽动,小小的呼出一口气,心中放松之余,还夹杂着一些不明显的愧疚。 ——毕竟他是第一次骗人,总感觉有点儿心虚。 — 几个小时过得出乎意料的漫长,江岫在租房里左等右等,卡着飞机到达的时间,再次给谢长观发去消息。 “哥哥,你到了吗?” 机场里空旷,多处建筑都有了磨损的痕迹,广播正播报着请乘客有序下机,由于机场没什么人,显得播报声很大。 谢长观身姿挺拔,缓步走下飞机,根据工作人员的指示,往出口方向走去。 看到消息,他微挑了下剑眉,薄唇微勾,眉尾梢斜飞入鬓。 “到了。” 他问道:“宝宝是等不及了吗?” “是啊,我好想快点见到哥哥呀。”他是有一点儿等不及了,但不是想和谢长观见面。 第51章 江岫轻轻眨了一下眼,他手指用力收紧抓着手机,张着嘴巴,短促而紧张的呼吸。 “哥哥,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他的语气有些紧绷,似乎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谢长观听出来了,下意识停下了脚步,凝神等待着,不放过对面一丝一毫的动静。 江岫眼睫颤动,嘴巴抿了又抿,唇瓣被弄得红了一些,压出一个浅浅的齿痕。 眼看任务到最后一步,他不可以退缩,功亏一篑。 他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指关上变声器,按住语音输入的话筒,强行鼓起勇气,微微分开唇齿,从鼻腔里逸出浅浅的气息。 “哈哈哈,没想到吧!老子是男的,掏出来比你还大!” 单主要他说的话,有些过于羞耻,江岫耳背潮红了一片,一开口就不自觉放轻了音量。 清澈的少年音调,便变得有点儿绵软,说不清道不明的勾着人,连说话的尾音都似带着钩子。 骨头里都是让人上瘾的媚色。 酥酥麻麻的传进入收听者的大脑,谢长观的脑海里变得一片空白,大掌猛地攥紧怀里的花束,风衣下的西装裤瞬间紧绷,勒得难受。 宝宝,你骗我。 第45章 第一回骗人,做的事还这么的损,江岫觉得脑袋发晕,难以控制地感受到了心虚。 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不给对面的谢长观反应的机会,连忙将聊天记录截图,拉黑谢长观的微信。 看着谢长观的头像从聊天栏消失,他又切到『探聊』。 平台上又一个板块被关闭,但除了几条讨论的帖子,几乎看不到什么活跃度。 江岫本想也拉黑谢长观,犹豫了一下,决定按照平台上的操作指南,对账号进行注销——女小号已经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拉黑所有与谢长观的联系方式,他再度返回微信,从通讯录中找到单主的微信,又把打码的谢长观的航班截图以及刚才截的聊天页面,一并发给单主。 【你好,你的单子已经完成。按照你的要求,在对方到面基地点,自爆性别,拉黑了所有联系方式】 单主隔了两三分分钟回复。 【草莓软糖:爽了!!】 【草莓软糖:哈哈哈,可算是让我出了这一口恶气!】 【草莓软糖:想到对面千里迢迢赶过来,却发现被骗了,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我就浑身舒坦】 【草莓软糖:任务过程中的花销也截图发我,我一并结给你】 网恋而已,他与谢长观都是网上聊天,除了买了个变声器,变声器还是买的二手的,没花多少钱,几乎没有产生什么额外的花销。 江岫的视线在第三句话上停顿了一下,漆黑的发丝滑落到唇边,饱满的唇珠完整的浮现。 【不用了】 【没有多少花销,你只需要结算余下的尾款就可以了】 草莓软糖心情正好,很干脆利落的转了钱。 【草莓软糖:向你转账18000.0元】 【草莓软糖:多的两千,一千是时长部分的钱,一千是给你的打赏】 任务要是完成得好,单主是可以给打赏的。 不过以前江岫没接什么大单,自然也没有单主给他打赏,这是他第一次收到单主的打赏。 江岫有点儿意外,又有些高兴。 他收下转账,真诚的向单主道谢。 【谢谢。】 草莓软糖落落大方。 【草莓软糖:你应得的】 【草莓软糖:我忙着准备出国事宜,分‖身乏术,要不是你,我还出不了这一口气】 原来如此。 怪不得草莓软糖找上他时,态度似乎有些急,甚至不惜一次次加价。 草莓软糖很上道,很快与江岫互删微信。 通讯录一下减少两个人,恢复成最开始的样子,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但余额里多出的两万多,又在提醒江岫,这一切都不是梦。 ——任务完成了,尾款也结了,剩下的就是等房东来检查房子,他就可以走人了。 江岫侧头望向窗外,居民楼外的光线灰蒙蒙的,天空不知何时堆积起层层的乌云。 他蹙了蹙眉心,有点儿不安的略微并了并腿。 好像……要下雨了。 — 合山机场。 层层乌云堆积在机场上空,阴沉沉的,四下里都显得有些暗淡无光。 机场的工作人员往天空望了一眼,脸上浮现出浅浅的担忧,不由加大了些音量,朝下机的人提醒道:“合山即将降雨,请乘客尽快离开或者进入内室避雨。” 零零散散的几个乘客一听,加快脚步往里走去,唯独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还站在原地。 粗大的指节,简直像是控制不住力气一样,攥紧怀里的玫瑰花束,外包装的薄锡花纸,变得皱皱巴巴。 男人却似毫无所觉,长指停在聊天页面上最新的一条语音上,沉闷地喘息着。 工作人员往前两步,忍不住朝男人重复提醒了一遍。 谢长观没有立刻动作,缓缓松开手指,点开唐行的微信,手背上青筋根根明晰。 【x:来合山机场接我】 他步履缓慢地朝着出口走去,微侧着身体,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内室出口处的等候区里,一排排长座椅空着,谢长观随便找了个较干净的位置坐下,双腿交叠着,长款的黑风衣折叠起一侧,遮挡住他发生反应的部位。 他又点了下语音,按下重播。 重播。 重播。 …… 来来回回不知播放多少次,谢长观按重播的频次慢了下来,冷淡俊美的脸庞上,面上显出了一点淡淡的烦躁。 — 合山派出所。 所里轮值的几个人坐在值班室里说说笑笑,唐行守在前台,一板一眼完成着属于他的工作。 看到谢长观的消息,他有些惊诧的来来回回读了两遍。 谢长观来合山了? 【唐行:谢哥,你在合山?】 机场内室也没有几个人,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都比客流量大,谢长观维持着姿势,很久也没有动一下。 他淡漠地看着唐行的消息。 【x:刚下飞机】 江市离合山千里有余,谢长观突然来合山做什么? 唐行皱紧眉头,拉开抽屉,抓起车钥匙径直奔向机场方向。 机场离得有些远,好在合山偏僻,一路上没有什么车流量,唐行畅通无阻,很顺利来到机场。 这两天他都在机场附近巡逻,对于机场的地形已经熟悉,唐行一从空荡的出口进去,就看到坐在长椅上的谢长观。 这位京市只手遮天的谢家的继承人、占据江市半边电子产业的掌舵者,凉薄而寡情地垂着眼眸,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屏幕,深邃的双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谢哥。”唐行大步朝着谢长观走过去,漆黑的双目在四周环顾一圈儿,深深地折起眉头。 “保镖和助理呢?没有跟着你吗?” 以谢家的地位,谢长观要是在合山出一点儿事,整个合山的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谢长观眼睑微动,声线听着似乎有些沙哑:“我来见一个人,没让他们跟。” 什么人能值得谢长观亲自走一趟? 唐行粗狂的面孔上闪过疑惑,余光瞥到谢长观身侧的座位上,放着的一大捧娇艳的玫瑰花,忽然想到谢长观让他特殊关照的朋友。 “是谢哥的朋友吗?” 说实话,唐行对那个朋友挺好奇的,他按谢长观的要求,在那一片区巡逻这么长时间,还没见过那个人长什么样。 不过。 唐行又瞄了一眼玫瑰花,那个人大概率是个女生? 不知为何,唐行的心底深处隐秘地松了一口气,还生出一些莫名的窃喜。 谢长观没有否认,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地摩挲了一下手机侧面,又立刻收回。 “他骗我。” 以他的身份,想要见一个人,远不用这么麻烦亲自跑一趟,他随便放出一个信号,就会有人把人送到他的面前来。 但是他不想这么做。 他不想吓到小女生,他也乐意给予足够的耐心,却没有料到,对方先给了他一个惊喜。 他的宝宝压根不是什么小女生。 而是个男的。 他的宝宝一直在骗他。 唐行难得愣了一下,以为他听错了。 啊? 谢长观被一个女生……骗了?? 谢长观有一双焦褐色的眼睛,这样的颜色让他的眼神总显得很冷淡,也很难看出剧烈的波动。 唐行有些拿不准谢长观的态度,模棱两可地劝道:“或许……是有什么误会呢?” 谢长观眼眸微微一动,想到两天前,他们还在语音电话里甜甜蜜蜜。 而一开始确实是对方主动接近他的,但是在相处过程之中,对方什么都不图,就连他给对方转钱,也全都被退了回来。 第52章 唐行不太会安慰人,他清了清嗓子,想再说点什么,就看到谢长观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动,带着点儿迫切地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下一刻,谢长观的脸色明显变得阴黑。 唐行偏头偷瞄了一眼,就见聊天页面上谢长观新发了一条消息,但是系统提示:消息已经发出,但是被对方拒收了。 谢长观被对方拉黑了。 — 天际边乌云翻腾,暗色不断往下垂,未封紧的窗缝间渗进丝丝闷沉水汽,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土腥气。 看情况雨势必然不小。 谢长观不会还等在机场吧? 应该不会吧? 但要是万一呢……江岫查询着江市的天气,是多云转阴,谢长观到合山来,应该是没有带伞。 合山冬季严寒,要是受凉,很容易生病,江岫前段时间感冒过,知道那种滋味很不好受。 江岫抿着唇,鼻尖轻微的皱了皱,艳丽的眉眼上闪过纠结之色。 他低头看着聊天页面里久久没有回应的房东,又看了看外面越来越阴沉的天色,小小的嘴巴张开,轻吸了一口气,微微露出洁白的牙齿与红软的舌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他还是去机场看一眼好了。 要是谢长观已经离开,他再返回来——反正,房东没来检查房,他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 江岫取出口罩、帽子戴上,拿上他平时用的伞,离开旧居民楼。 周围不好打车,他一路奔跑着去车站,又在车站里乘坐公交到机场附近。 江岫是从外地来合山的,来的时间不算久,他还是第一次来机场。远远看去,机场的面积很大,但是设施有些破旧。 江岫急着找人,攥着伞跑向机场,没注意到在停车位中,停着一辆警车。 出口在三楼,江岫也跑到三楼,跑得腿脚有些发软,本来雪白的一张脸在口罩里闷出了胭红,缓缓沁出汗来,几缕青丝贴在他的脸侧。 江岫小口小口的喘着气,呼出的热气从口罩的缝隙泄出来,蒸腾着他的眼眸,清润的瞳仁蒙上一层水雾。 从出口进去,入目一排排的空座椅,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坐在上面。 江岫之前拒绝与谢长观视频,根本不知道谢长观长什么样,他环顾左右,向着第二排一个低头玩手机的年轻男人小跑过去。 “你好,请问你是谢长观吗?” 江岫呼吸错乱,又隔着口罩,年轻男人似乎没有听到。 江岫喘息了一下,口里呼出的全是热气,眼周的一片肌肤都是红的,他拉下口罩,又重复问了一遍。 “我在玩游戏,你能不能别烦……” 年轻男人的声音很大,很愤怒,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恍然和江岫的视线对上,立刻便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整个人呆若木鸡。 那气势汹汹的火气一下子就没了后劲儿,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江岫疑惑地看着年轻男人,从反应来看,应该不是谢长观。 他沮丧的抿了抿唇瓣,继续往出口里面寻找,而年轻男人还愣坐在原位上,眼神都是呆傻的。 出口处很开阔,一眼几乎望不到头。 江岫不停小跑着,额上沁出的汗愈发的多,气息也愈发急促,他找寻不知多久,前方的视野里忽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唐行侧身走到前方,为后方的男人开路,觑着男人阴黑的脸色,尴尬的扯着嘴角,干笑了一下:“女生嘛,需要宠着,闹点小脾气很正常。谢哥,你要是实在放不下,就去追回来。” 谢长观步子一顿,焦褐色的眼珠从屏幕上挪开,眼皮略往下移,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唐行。 “你在说哪国的屁话。” 他要见的可不是什么小女生。 至于吗? 只是一个在网络上认识一段时间、网恋过几天的、一个不知面貌的男生罢了。 白娇能骗他,也可能骗其他人。 在他之前,或许也有很多人,都和白娇有关系。 谢长观自觉冷静地想着,垂眼嗤笑了一声,依旧那一副漫不经心的腔调:“他是什么仙子吗,能让我放不下?” 话音刚落下,前方传来一道有点儿轻软的声音:“唐警官?” 谢长观下意识抬眼看过去,一瞬间,他的目光犹如被磁铁吸住,再也无法移开。 第46章 机场外乌云沉沉,密集的雨丝淅淅沥沥垂落而下,远处的天际愈显昏暗,衬得机场内室的灯光,也有点儿暗淡。 一排排空旷座椅的前方,少年站在几步之外的过道里,口罩拉到下巴,帽子下一双秋水般的眼睛,雾蒙蒙地望着唐行两人,纤长的睫影倾覆着眼角殷红的一点小痣。 似乎是跑得太急而有些热,稠丽的脸颊上晕着点儿淡淡的粉色,小巧的鼻翼上都沁了些汗珠。 红润的双唇微微分开着,小口小口地急促喘着气,就像是幻化而成的糜艳精魅。 嗡—— 谢长观的脑子里长鸣一声,一股电流顺着他的脊背椎骨噼里啪啦的炸开,心脏仿佛变成一坨发疯的活肉,不知死活地往肋骨上冲撞着。 他喉结下压,大掌攥紧怀里的玫瑰花束,有些难以自控。 不过,唐行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僵滞,犹如雕塑般固定在原地,双眼难以抑制地失神。 江岫有些疑惑蹙了下眉尖,开开合合的唇瓣里呼出热气,唐警官没认出他来吗? ——他马上要从合山搬走,唐行之前帮过他不少,江岫走过来本是想顺便和唐行告一声别的。 江岫抿了抿唇肉,准备又唤唐行一声。 唐行的视线勉强从少年的脸上移开,总算从对方熟悉的装扮,辨认出江岫的身份。 “是你?” 外面正下着雨,少年跑到机场来干什么? 唐行粗犷的脸孔上一反常态地浮现出几分担忧,往前两步,蹲低着身与江岫平视。 离得近了一些,从少年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勾勾缠缠,直往唐行的鼻腔里钻。 唐行的喉间顿时有些发干,他早就猜到江岫的这张脸生的格外好看,却还是在看清的一刹那恍惚了心神。 唐行握紧拳头,压制着胸腔里过快的心跳,尽可能的放轻音量问道:“你到机场来,是有什么事吗?” 或许他可以帮得上忙,再顺道送少年回去。 唐行严谨的在心里盘算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强壮的身躯像是一座巍峨的山,几乎完全遮挡住江岫的身形。 谢长观猩红的薄唇紧抿,心里本能地感觉到不悦。 他的眉骨比较高,眉头紧紧压在眼眶前端,是清晰深刻又冷淡矜贵的面相。 少年是谁? 是唐行的朋友吗? 但看唐行殷勤的态度,好像又不是朋友那么简单,很明显,唐行对少年有着好感。 唐行在京市是混迹在军队里,整个一粗糙大汉,行事也是一板一眼,恪守成规。 没想到眼光倒是很好,看上的人会这么的…… 谢长观的眸光渐渐转暗,眼神又不由自主地往少年所在的方向瞟去。 少年似是不习惯与人离得过近,往后退了退,与唐行拉开了距离。 微仰起的脸庞,唇齿间溢出的气息急促虚软,甜腻又蛊人,一下子就占据了两个男人的呼吸。 谢长观心头一窒,眼睛仿佛被机场内室反射的灯光线刺了一下似的,眼球不自然的转移开。 少年再怎么勾人,也是唐行喜欢的人,他继续看下去,就是不礼貌了。 谢长观侧转过身,打算走到一侧等候,给唐行与少年腾出空间谈话。 江岫艳丽的眉眼张望了一圈儿四周,像在找着什么,几缕鬓发贴在泛红的脸颊上。 “……我来找个人。”他对唐行说。 他跑了一路,呼吸错乱,说话之时语调有些不稳,尾音又轻又绵软,在一瞬间与谢长观听了无数遍的语音里的音色重合。 谢长观猛地停下脚步,大脑的血管突突突地跳动着,脑海里面炸开一片白光。 宝宝?? 有生以来,第一次被骗。 谢长观把对方最后发给他的语音,听了一遍又一遍,即便是化成灰,他也听得出来。 少年的声音,显然与语音里的一模一样! 谢长观猛然九十度大转身,私人定制的皮鞋底受力,重重的摩擦过地面,发出尖锐的呲啦声。 唐行听到动静,偏转回头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谢长观似有些急切的开口:“你的声音有点儿耳熟。” 唐行微微一愣。 谢哥与少年认识? 谢长观完全顾及不上唐行,他的喉结上下滑动着,不受控制发出低沉地吐息,甚至难耐地曲起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勾着领带结,往下拉松了一些。 他焦褐的眸色里,倒映出江岫秾艳的小脸,脱口而出道:“方便让我看看你有多大吗?” 第53章 啊?? 唐行彻底愣住。 什么……什么多大? 江岫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唐行后面的男人。 他顺着看过去,内室的灯光下,男人修身定制的西装晕照上一块块白斑,外套着一件长黑的风衣,愈发显得高大挺拔。 比唐行还要高一些。 江岫努力地仰起头往上看,也只能看见男人线条凌厉的下巴,看起来不好亲近,又让人有着十足的距离感。 好高啊。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长这么高的人。 江岫鬓发都汗湿了,一张脸蒸着红晕,恍恍惚惚地颤了颤眼睫。 这个男人是谁啊? 他仰着脖子,有些难受,正想要低下头,忽然想到什么,雾光潋滟的眸子迟钝地眨了眨。 江岫唇瓣微张,似有所感的喊出了对方的名字:“谢长观?” 像是懵懵懂懂的小奶猫一样,带着点儿含糊不清的音调,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双眼,朦朦胧胧望着不远处的男人。 在场的人,多少都有点儿捱不住。 唐行脑子晕涨,又没由来的觉得心慌,好似有什么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期。 谢长观的气息明显急促了许多,喉结上下滑动着,嗓音不知为何变得很沙哑。 “真的是你。” 唐行感觉谢长观好像有点儿生气,又好像是在笑,棱角流利的脸型,英俊得过分。 真的是他的宝宝。 谢长观暗沉的目光直直烙在江岫的脸上,少年仰起来的面庞实在漂亮的让人心惊,唇角上一抹红也怎么无法让人分散开注意力。 谢长观只感觉有一团火从心脏里涌出,一直汇聚到下半身。 精壮的腰腹咻然紧绷,浑身的肌肉块壁垒般鼓起,长黑的风衣之下,很明显的膨胀起来,险些遮不住。 谢长观毫无征兆的发病了。 他浑身几乎要炸开了,这实在是很失控的表现,谢长观不得不张开嘴,有些狼狈地喘息。 唐行好似看到了另外一个刘松。 他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谢长观的异常,震惊地看着谢长观,语气里都是难以置信:“谢哥,你……” 江岫也有些害怕,他抿着唇,眼睫抖的不像话,谢长观怎么了? “你没事吧?” 他鼻尖都红了,嘴巴微微张开,说话的时候也在不住喘息,小巧红润的舌尖时隐时现。 哪里都勾死人了。 声音也是低低的、软软的,就像撒娇一样。 谢长观再一次确认,少年就是他的宝宝,除了性别对不上,哪哪儿都和网上聊天的时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西装紧紧勒着,谢长观有些行动不便,他没有立刻回答,也没有动作,而是站在原地。 “你觉得呢?千里迢迢赶来相见,却发现一切都是骗局。” 他低哑地笑了一声,带着点儿说不清的情绪:“要是换成是你,你是什么感受?宝宝。” 宝宝?! 唐行还没缓过神来,又一次陷入惊愕之中,少年就是骗谢哥的人?? 可是,对方不是女生吗? 江岫的脸庞犹如一张白纸,空白而僵硬,手心冒出一层冷汗,有些不知所措。 他要是被人骗,肯定是会生气的。 所以,谢长观现在很生气吗? 顶着头顶自上而下的幽沉眼光,江岫慢慢地又开始心虚,连眼神都有点儿躲闪。 紧握在手中的伞,也没有勇气送出去——虽然看谢长观的样子,可能也用不着他送伞。 江岫有点儿不能应对这种场面,他忍不住鼻翼翕动,略微慌乱地喘息了一下。 他硬着头皮,正想要解释,谢长观忽然哑着嗓音说:“过来,宝宝。” 江岫哪里敢过去啊。 他不太明显的,侧过了脸,假装没有听到,甚至想要拔腿就跑。 对于少年掩耳盗铃的行为,谢长观好气又好笑,在网上甜言蜜语哄骗他的时候,怎么就那么敢呢? 装女生、喊哥哥、喊老公、踩他的……谢长观控制着呼吸和表情,以免自己表现的太过疯狂。 “别惹我生气,宝宝。”谢长观伸手,又解开了领口的扣子:“我生气的话,你会哭的。” 他腰身挺拔,即便是一动不动,也显得很有压迫感。 唐行转过身,下意识挡在江岫的面前。 谢长观深邃的眼眸微微一眯,倾注在少年身上的眼神吝啬的分出一点儿,睨了唐行一眼。 顷刻之间,一种无声的胁迫,在机场的空气中涌动起来。 唐行紧咬着牙,下颌骨的肌肉紧缩,手指骨用力得嘎嘎作响,不知过多久,妥协的跨步走向一边。 谢长观缓缓的收回目光,天生高高在上的威严音质里,带着点儿哄的意思:“宝宝听话,过来。” 江岫对两个男人的对峙一无所知,他犹豫了一下,慢慢朝着男人走过去。 毕竟是他骗人在先,他对谢长观不厚道。 谢长观看着像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应该不会对他做什么事情的吧? 心中正忐忑的想着,江岫的身形还没有站稳,就被近在咫尺的男人抓住了手腕。 他感觉一股热气朝着自己凑了过来,听到谢长观压着嗓子,在他的头顶上一字一句地说。 “宝宝,你知道骗我的代价是什么吗?” 第47章 什么代价? 江岫纤长的眼睫不安地一抖,额尖沁出的汗珠濡湿了鬓发,一绺一绺地贴在皮肤上,半掩着一双慌张的眼睛。 谢长观是什么意思? 是想要找他秋后算账吗? 江岫下意识想要跑,捉住他手腕的大掌忽然张开五指,他的指节间穿插进另一个人的手指,强硬又冰冷。 男人揉捏着他的掌骨,弄得手心一片发热,泛开诱人的绯红。 谢长观暗自为指腹下柔软的触感而心颤着,有些受不了的俯低身,猩红的薄唇擦过少年头顶的帽檐。 他粗重的喘息不断地响起,带着点儿凶狠克制的意味:“宝宝不解释一下吗?” 为什么要装女生骗他? 为什么和他网恋,却转眼又抛弃他,拉黑他的一切联系方式? 江岫完全僵住,手指尖与头皮一起发麻。 他有些怕的低下头,形状姣好的红唇也随之微张,声音细若蚊蝇:“对不起。” 骗人是他不对。 他确实欠谢长观一个道歉。 对不起? 谢长观想要的可不是这个。 他松开少年的手腕,轻轻捏住了江岫的下巴,拇指压在红润的唇珠上,食指则曲起来,从下颌部往上抬。 谢长观注视着少年的脸,他的呼气声又骤然沉了许多:“宝宝,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骗我的?” 当然是一开始。 要不是单主下单,江岫不会想方设法骗谢长观,甚至不会与谢长观有任何交集。 他的眼睛朦胧地睁着,小巧的鼻尖都是红的,抖着嗓音对谢长观说实话:“一……一开始。” 口中呼出的清浅呼吸,犹如烈酒一般让人失神。 谢长观的指腹被染的湿热,浑身犹如过电,指尖都在酥麻。 哪怕唐行离两人有些距离,都能清楚地看到谢长观西装裤的紧绷,连风衣也遮挡不住了。 偏偏少年一无所觉。 江岫微微张着唇,气息里若有似无的暗香,把谢长观包裹了起来。 谢长观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并非是很浓烈的味道,更像是从骨子里沁出来的一股甜,让他的神魂都有些发颤。 一开始。 也就是说一切都是骗局。 谢长观手指一顿,喘着气看着江岫:“那宝宝说喜欢我,也是骗我的?” 确实是骗谢长观的。 江岫心里虚得厉害,躲都不敢躲:“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他需要钱,不仅仅是为了救白橘——虽然他当时接单的主要原因确实是为救白橘。 但单主开的价太可观,哪怕重来一次,江岫还是会选择接单。 江岫不是不敢担当的人,是他做的事,他不会不承认。 事到如今,再隐瞒下去,已经没有什么必要,江岫一五一十地说明原委:“你要是还觉得生气……” 他抬起手,轻轻地拉住谢长观的手腕,像是在做什么沉痛的决定一般,委屈的抿了一下唇,柔软的唇瓣张张合合:“我的佣金,可以分你一部分。” 三百元,不,五百元好了。 不能再多了。 谢长观半天没有说话。 手腕上的触感软得要命,他的大脑皮层一阵阵地发麻,压根没听清江岫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少年在勾他。 谢长观的气息越发急促,逐渐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了。 他的脑子被少年身上的香气刺激得发昏,他的侧脸凑过去,鼻梁抵着江岫的颧骨。 第54章 “让我亲亲。” 谢长观再也忍耐不住似的喘了一声,声线急切嘶哑:“宝宝,让老公亲亲。” 啊?? 江岫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以为是他听错了。 谢长观却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暗沉的眼睛在机场内室环视一圈,一手拿着玫瑰花束,高大的身躯忽然蹲低下来,猛地用单手抱起江岫,大步往机场外走去。 江岫吓了一跳,细白手指本能的抓住谢长观风衣的衣领,嗓子眼儿里不自觉地颤,像是一只受惊的百灵鸟,让人不禁为之心生怜惜。 唐行脸色一变,下意识抬步要跟上去,猝不及防的被谢长观的一个眼神骇住。 谢长观眼睑下压,从眼角睨了他一眼,眼神之中满含着警告。 能在京市爬到不低的地位,唐行自然不是什么都不懂,他顿时僵立在原地,脚下犹如有千斤之重,再迈不开一步。 还算识相。 谢长观不动声色收回视线,注意力瞬间又被怀里的人全夺了去。 将人抱到手里,他才发现,这少年看起来瘦瘦的,抱起来却很软很有料。 谢长观喉结滚动了一下,手中不自觉地捏了捏。 手臂直接托着对方的股肉,他能感觉到隔着一层衣物之下,那肉乎乎、软绵绵的触感。 简直能让人发疯。 “你别乱摸呀。”江岫的面上浮起一层潮红,他蹙着眉,有点儿抱怨,又像是撒娇。 他们不是在谈条件吗? 谢长观要带他去哪里啊? 江岫有些不明所以,刚想要开口问,谢长观已经穿过出口,来到机场外面。 远处的天际黑漆漆一片,几乎看不到什么天光,豆大的雨噼里啪啦的往下坠,机场外的地面湿漉漉的一片。 谢长观找到在出口前的停车位中的警车,随手将花束放在车顶,拉开后座的车门,把少年放在后座上。 后背抵靠着座椅,江岫后知后觉到什么,掌肉撑着椅垫,准备跳下车去。 谢长观堵在车门前,勾低身,挺拔精壮地身躯朝着他覆压下来:“宝宝想要去哪里?” 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江岫的脸轻轻抬起,关节微微用力,少年雪白的脸颊都被捏的凹陷。 江岫的嘴巴也随之张开,谢长观能够看见他的舌尖,热气从唇齿间溢出来。 很香很香。 谢长观低头凑过去,着迷地吸入,单薄唇线贴上少年的唇,强硬地分开两片红软的唇瓣。 江岫狼狈地想要躲闪,他推拒着,但是力气太小,两只手艰难地抓着男人的衣服,唇瓣被侵占了进去,被男人亲地晕头转向,漆黑的睫毛颤抖着,眼尾又湿又红。 像是一只被坚固牢笼囚禁的夜莺,无力地、被动地承受着无法抵抗的亲吻,鼻腔里发出的短促而甜腻的喘息,听得人血脉贲张。 让人忍不住想一直亲、亲烂他。 但江岫是第一次被人亲,哪里能经受得住这样激烈的吻? 他的嘴巴里面的那些黏膜都太嫩,经不起男人这样长时间的入侵。 他的眉尾很可怜地耷拉下来,面上浮起红晕,他艰难地微微抿唇,明明看起来已经被欺负的很厉害了。 可这样抿唇、想要闭上嘴巴的样子,却主动地把男人含的更紧。 反而如了男人的意,口腔都微微发麻,还被抬着脸,躲都躲不掉。 江岫受不住地红了眼眶,眼角逐渐溢出晶莹的泪珠,欲坠不坠地挂在眼睫上,小声喊着谢长观的名字。 语调又轻又软,可怜兮兮的。 谢长观的呼吸都仿佛凝固在空气中,简直要失去所有理智了。 “别哭,宝宝。” 谢长观极为不舍的、短暂地从少年口中退出来,粗粝的指腹揉捏着江岫水淋淋的唇肉,又去捏他的脸颊。 “你这么哭,我真的会停不下来的。” 他正发着病,少年的一呼一吸,对他而言都是在火上浇油,要不是顾虑着四周是机场,地点不对,他怕他真会控制不住,在车里直接要了少年。 江岫的表情明显愣住。 他的耳朵都红了,伸手去推谢长观的脸,软白的指尖压在英挺的鼻梁上,反被男人高热的吐息弄得手心一热。 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眼睫颤了颤,又红又肿的唇瓣吐露出一丝喘息,反手捂住自己的嘴。 仿佛他捂挡住嘴,谢长观就亲不到他,就拿他没有办法一样。 却不知他这样的神态,只会更让谢长观心脏发胀,头昏脑热,想做的更过分一点儿。 车门不知何时被谢长观关上,车窗也全部都升了起来。 封闭的空间里,谢长观的呼吸越发急促而激烈,往前压着江岫的身子,一手撑在他耳边,低喘着,带着强烈的欲。 他摘下少年头上的帽子、口罩,撩开额前的发丝,让对方的一张脸完全露出来。 江岫的卫衣散开了一点儿衣领,露出里面一小块白皙的肌肤,正好是在胸骨上窝,两边儿的锁骨骨头支起来一截白玉般的曲线。 谢长观埋头,对着那一截锁骨又舐又咬,牙齿咬着颈侧,江岫侧着脸,慌张地躲避着。 他张了张嘴,想要求饶,但还是捂着嘴巴压住了喘息,鼻尖都被逼通红了。 谢长观又亲了亲他的耳背,那一块儿地方本来是雪白的,很快又蒸腾起一片薄红。 怎么越亲越过分呀。 江岫吸了吸鼻尖,隔着手掌,瓮声瓮气地、委屈又生气的指控谢长观:“我是做的不对。但是,我怕你淋雨生病,还特意跑来机场给你送伞,你怎么可以这么欺负我。” 江岫手中空荡荡的,伞不知滚落到了何处。 谢长观偏头瞥了一眼车座底下,果然看到了一把收起来的伞,伞面有些旧,但是是干燥的。 不难猜出,少年应该是一路上都攥在手里,一刻也没有松过手。 谢长观发昏的头脑一滞,横亘在心里的那点儿怒火,就像是一滴水坠入熔岩之中,一下子不争气的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难受地低喘着,却闭了闭眼,强行压下了眼底狂热的光芒。 “抱歉。” 谢长观大掌托着少年单薄的后背,搂抱着人坐在后座里,曲着指节给江岫擦眼泪的时候,手都有点儿不稳,在江岫的眼尾,压出一点儿不轻不重的印子。 “我不是有意要吓宝宝。” 江岫确实有些被吓着了。 他死死抿着唇,不说话,鼻腔里发出的若有若无气音又软又绵,听得的人头脑发热。 谢长观哪次发病不是要好几个小时,刚刚那一点儿的亲密接触,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把江岫整个儿拢在怀里,刀锋一般的薄唇诱哄着:“刚刚是我不对,宝宝尽情惩罚我,让老公再亲亲。” 这算哪门子惩罚啊? 江岫瑟缩着,意图往后躲,还是被捏着下巴,又被谢长观的气息挤了进去。 — 唐行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内室的灯光从他头顶照下来,他双手紧握成拳,古铜色的手臂上根根青筋崩出。 他没想到,谢长观让他照看的人会是少年,而他还以为是某个女生,心里居然还可耻的窃喜了一番。 却不知,从一开始,少年就不可能属于他。 同为男人,谢长观的反应,他看的一清二楚,而谢长观抱着少年会去做什么,他同样再清楚不过。 嗡—— 兜里的手机发出一阵阵震动,唐行低头查看消息。 【值班:唐哥,你在哪儿呢?】 【值班:警车是你开走了吗?所里来了个警,需要用,你还有多久回来?】 唐行重重呼出口气,随意收起手机,缓步往外走去。 一走出机场,他就看到了在零零散散的车位之中,他的车顶上的艳红玫瑰花。 车门、车窗都紧闭着,外人看不到里面。 唐行没有过去,他站在出口处,迎着混杂雨丝的冷风,等了约摸一个小时,车窗缓缓降了下来。 谢长观坐在后座座椅中,怀里抱着眸色迷蒙的少年。 江岫晕乎乎的,迷离地睁着眼睛,双瞳微微失神,他的鼻尖发红,看起来像是狠狠哭过。 眼睫一簇一簇地湿润着,姣好的双唇红肿,嘴角的颜色很艳,已然是合不拢。 唐行以前混迹军中,视力极好,能够清晰地看见他露出的柔软口腔,呼吸间都是软绵绵地喘‖息与灼灼热气。 唐行表情痛苦,整个人僵硬成一块石头。 第48章 不等唐行继续细看,谢长观骨节分明的大掌,轻轻按住少年的后颈,将少年按在怀里,完全遮掩住脸,饿狼似的,不让任何人窥探。 焦褐的眼球下移,隔着朦胧的雨幕,朝他瞥了一眼,翻滚着浓稠性‖欲的双眼里,满满都是冷意。 唐行像是被针刺到一样,僵硬地转开头,从余光里看到车窗又缓缓往上升。 第55章 薄薄的玻璃,无形的隔绝出两个世界。 唐行缓步往车位走去,看着车顶上的玫瑰花,他双拳紧握,又一点点松开,伸手拿了下来。 花束很沉,外包装的薄锡花纸很皱,棱角钝割着手掌心,唐行却似没感觉到一般,握住驾驶座的车门把手下压,拉开车门。 车窗都关着,车里的温度比外面高,空气滚烫而黏稠,一股甜腻的味道缭绕着,进入他的鼻腔。 唐行的头脑发晕,就那么站在车门前,一动也不动。 机场里,无线广播字正腔圆的播报又响了起来,从京市飞往合山的一班飞机抵达合山。 唐行回过神来,拿着花束上车。 碰—— 车门关上,唐行侧身将花束放在副驾驶座,起身之际,眼角有意无意的朝车内后视镜看去。 谢长观坐在后座的外侧位置,身侧的座位上,放着一把合收的伞,江岫坐在他的腿上,低垂着头,眼帘微覆着,面上一团儿红晕,更显得昳丽。 嘴巴红红的,张开嘴喘息的时候,口唇间呼出的热气将唇瓣染的湿润,蒙上一层暧昧的水痕。 唐行喉间一紧,嘴巴狠狠抿起,微喘着气收回视线。 “谢哥,你要去哪里?”他握着方向盘,头也不回的问道。 谢长观沙哑地嗤笑了一声,他的手指不疾不徐地,抚摸着怀中少年的后脖颈。 指骨骨节紧绷,像是恨不得用上所有力气去蹂躏、爱‖抚,但指尖上的力道,却是出乎意料的轻。 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好似在说唐行在明知故问。 他千里迢迢而来,是来见他的宝宝的。 他能去的地方,自然只有一处。 唐行受他的指示,在少年身边守护那么长时间,不会不知道少年的住址。 唐行抓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默默地踩下油门,车子从车位里滑出去,行驶进车道之中。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道高挺的身影从机场的出口里走了出来,有些长的头发用一根细发圈缚着,垂在一侧宽阔的肩膀上。 鼻梁上架着一副大黑框眼镜,遮挡住眼睛,仅露出一个白皙优美的下巴。 男人单手插在长休闲裤的兜里,步子跨得又大又急,背影透露出几分明显的焦灼难耐。 在离男人的后面的一段距离,助理拖着两个行李箱,狼狈地追赶着,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梁哥!”助理上气不接下气:“等等我,梁哥!” 梁灼似没听到一般,镜片后面的眼睛焦急的在四周环顾一圈儿,语气暴躁地责问道:“我让你叫的车呢?” 助理愣了一下,表情无奈:“合山没有网约车。” 言下之意,只能临时在机场周围打车。 但是合山偏远,很多设施都很落后,又碰上下雨天,放眼望去,出租车少的令人发指,连公交车的影子都看不见。 梁灼浓浓的两道眉毛蹙紧,这是他惯于不耐烦的表征,手摸着兜里的针孔摄像头,恨不得立刻安装到少年的屋子里。 想到从此以后,少年的一举一动都将被他监视,吃饭、睡觉、洗澡…… ——而能生活在偏远的合山,还居住在那么破旧的居民楼里,想必少年的家庭很拮据,没有任何背景。 那么,他即便做得过分一些、更过分一些,彻底的将少年圈养起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梁灼喉结滚动,感觉喉管里一阵一阵的干渴,仿佛已经看到少年颤颤巍巍的夹着他的腰,哭得眼眶红肿的模样。 — 天际边乌云翻滚。 雨势愈发猛烈,即便隔着车窗,哗哗的落雨声也清晰可闻,雨拍打在透明的玻璃上,化作一道道水流蜿蜒下滑。 车内只听得到发动机的响动,以及男人低沉急促的喘息。 谢长观的双眸里是根本没有得到满足的性‖欲燃烧,看着怀里被他亲得四肢发软的少年,手指温柔地拂过江岫眼角的湿意,低下头,又亲了亲他发红的眼皮。 江岫纤长的眼睛颤了颤,连躲的力气都没有。 他被谢长观亲的几乎大脑缺氧了。 双眼有些迷离地睁着,红润的双唇分开,嘴角都是濡湿的,湿透了的睫毛让他有些看不清眼前的男人。 鼻腔里发出绵长颤抖的呼吸,让听的男人血脉贲张,喉结不断滚动。 谢长观扶着江岫腰身的那只手掌忽的用力按住江岫,猩红的薄唇按捺不住地朝着少年红肿的嘴唇覆上去。 眼看两双唇要重叠,想到车里还有唐行,谢长观硬生生的停止下侵占的动作。 他尽力控制着呼吸,让自己冷静,慢慢地直起身来,退而求其次的捉着江岫的手,揉捏着他的手掌、手指。 江岫迷迷糊糊之中,感觉不舒服,下意识想抽回手。 没有抽动。 反而腰身颤抖了一下,似在谢长观的怀里坐得不舒适一般。 谢长观猛地低喘一声,声线不太稳地说了一声:“别动。” 江岫懵懂地顺着低下头,一眼看见令他坐得不舒服的罪魁祸首,满脸的惊愕。 谢长观看的好气又好笑,他压低着声音,低哑着说:“宝宝,别勾我。” 江岫的脸瞬间红得厉害。 臀下的触感像是巨蟒一样,还在突突的跳,几乎要挤进他的腿心里。 江岫不安的并拢腿,脚踝垂着,脚尖朝下,绷着足尖,红唇开开合合想说什么,口腔里又麻的说不了话。 他舌尖发麻,唇瓣也都发痛。 但是,坐在谢长观的身上,又感觉好奇怪啊。 江岫偏转过头,想转移开注意力,余光不经意瞟到车窗外的路况,双眼微微睁大。 这分明是回居民楼的路。 而且,车内的布局也看着有些眼熟。 江岫转回头,看向驾驶座,眼睫的倒影投映在脸颊上,眼里还带着点儿雾蒙蒙的水汽。 唐警官? 唐行和谢长观认识? 不对。 江岫想起来,在机场遇到唐行的时候,谢长观似乎就站在唐行后面。 唐行来机场,是为了接谢长观? 江岫眼神有些茫然又迷离,总觉得快要抓住些什么,车子转过弯道,行驶进熟悉的街道,稳稳地在旧居民楼前停下。 居民楼四周墙面又黑又旧,崩开了好几条裂缝,不到亮路灯的时间,通往居民楼的巷子黑漆漆的,连一点儿光亮都看不到。 整条街也很荒凉,谢长观一刹那仿佛来到了贫民窟。 宝宝就住在这种地方吗? 谢长观的胸腔内也下了一场气势汹汹的雨,让他肋骨骨缝潮湿难耐,刺痒生痛。 他几乎不敢想象,宝宝是怎么生活的。 而他与宝宝在网上聊天那么长时间,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宝宝。”谢长观长臂拢紧少年,哑声对他说:“不带我上去看看吗?” 江岫根本没看他,只是注视着居民楼,他并不想带谢长观上去看。 有什么好看的呢? 网络上与现实里是有差别的,他马上要搬走了,看与不看,区别不大。 他跑去给谢长观送伞,不过是他骗了谢长观,他良心有些难安。 现在人也见了,伞也没用上,他还被人按在怀里亲了,就算是偿还了,他不想与再谢长观有什么交集。 江岫的阅历太浅,在谢长观的面前,完全藏不住心事,谢长观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 招惹了他,还想全身而退? 宝宝,想都不要想。 他的指尖还残留着一点温度,是少年肌肤上温软的、缠绵的余热。 谢长观眼神一暗,抬起大手,拇指指腹压在江岫的唇角按揉着,带着浓重的情‖欲味道。 他看也不看驾驶座,略微喘息着开口道:“唐行,下车。” 唐行坐直了身,没有回头往后座看,推开车门直接下车去。 外面还下着雨呢,该下车的是他才对啊。 江岫分开唇瓣,想喊住唐行,却被谢长观的舌头趁机入侵了进去。 怎么又亲他呀? 江岫无力地推拒,细长的脖子艰难地仰着,像是一只被人攥在手心里的小狐狸,只能乖乖地给男人亲。 他的脑袋又被亲的发晕,一片空白了。 耳边谢长观粗重急促的喘息让他有些心慌,江岫膝盖都在发抖,眼角又滑落湿漉漉的泪珠。 “我……我带你上去。” 他漆黑纤长的睫毛蒲扇般垂落,细碎的泪光点缀其间,雪白的面颊透着淡淡的红。 睁着漂亮的、水润的眸子,委屈地看着谢长观,说话时尾音带着点儿颤。 他带谢长观上去就是了,能不能别再亲他了。 交缠的气息分开,江岫终于得了片刻的喘息,眼尾含泪,很狼狈地张开口,急促地吸入周围的空气。 舌尖都有点儿肿了。 第56章 谢长观侧过脸,缓慢地亲他的唇缝,又酥又麻,带着轻微的痒。 “宝宝,别想离开我。” 这一辈子,都不能有这样的念头。 第49章 江岫那双过分好看的眼睛雾蒙蒙的,眼睫湿润着、卷翘着,蒲扇一般地低垂着。 唇瓣微微动了动,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他隔着车窗看了一眼外面的大雨,偏转过脑袋,视线在车内搜寻着。 谢长观的动作顿了顿,哑着嗓子问道:“宝宝在找什么?” “帽子。”江岫红唇微张,轻轻地喘气,绵软、勾人:“我的帽子呢?” 外面在下雨,伞谢长观需要用,他只能用帽子稍微挡一挡雨。 但他之前被亲的晕头转向,帽子由谢长观摘去,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谢长观头昏脑涨,嘴唇忍不住追着凑过去,又在少年红肿的唇瓣上亲了一下,声音也越发暗哑低沉:“宝宝打伞,老公抱宝宝上去。” 江岫躲不过去,抿着唇瞪了他一下:“我要自己走。” 这一眼怎么形容呢? 像是被猎人攥在手心里的可怜小动物,眼尾绯红,纤长睫毛发颤,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 反而充斥着令人神魂颠倒的媚态。 谢长观瞬间就被蛊惑到了,他薄唇微微挑起,温声哄着:“宝宝以后总要习惯的。” 习惯被他抱。 习惯被他亲。 习惯余生都与他生活在一起。 江岫抬眼,眼角还挂着泪痕,下方的殷红小痣湿漉漉的,沾着点儿泪水。 他清晰的表达着意愿:“我想自己走。” 他又不是断手断脚,不需要人抱。 谢长观垂眸,注视着少年,良久,他无奈地低笑了一声,做出妥协退让:“那宝宝与我同撑一把伞。” 江岫没有反对。 他余光瞄了瞄兜里没什么动静的手机,房东还没有消息。但是他去了一趟机场,来回花了几个小时,房东应该也快来检查房子了。 他需要快些回去,以免房东到的时候房间里没人,以为他跑路,把白橘与他的东西丢出去。 他的东西倒是无所谓,反正不是贵重之物,但是白橘不能丢。 伞放在后座上,谢长观伸手取过伞,打开车门,朝外撑开。 江岫掌肉撑着前座的椅背,从他的腿上起身,走下车去。 唐行站在巷子口,听到车门关闭的声响,抬头朝两人看过去。 少年没有戴帽子、口罩,几缕发丝黏在脸颊两侧,能很明显看到他被人用力吻过的双唇。 艳丽的过分。 谢长观站在他的身侧,长臂撑着伞,伞面朝着少年的方向倾斜,领口的领带松松系着,领扣解开了两颗。 却无损他的矜贵,反而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性感。 长黑的风衣衣摆下垂着,遮掩住他的下半身,打眼一看,几乎看不出下面的异样。 唐行肩背紧绷,看向谢长观:“谢哥,能聊聊吗?” 谢长观微眯起眼睛,与他对视几秒,蹲低身躯,递过伞去,曲指轻轻蹭了蹭江岫红白的脸颊:“宝宝等我一会儿,好吗?” 江岫点点头,乖乖的接过伞。 唐行大步向着路边的车走去,巷子口没有遮挡的地方,他的头发湿透,身上的制服肩膀、后背、胸膛也湿了一大片。 他直接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谢长观缓缓直起身来,跟着坐回车的后座里。 车门关上,车内形成封闭的空间。 谢长观侧着头,目光不离在车外的少年,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散发出明显的冷漠感:“你认识宝宝?” 唐行也看向外面,眼光有些发飘,不论看几次,少年的容貌都令他有些发昏。 “认识。” 谢长观眸色一深,沉沉地压着音量:“什么时候的事?” 唐行下意识瞄了一眼座驾侧方。 谢长观没有错过他的举动,顺着看过去,视野之中映入一盒小盒装的酸奶。 绿色的外壳,正面用胶水粘着一根塑料吸管,吸管还没有拆封。 谢长观眼眸蓦地一暗,想到前段时间他监督少年早餐喝奶的事,看似平静地陈述出事实:“他送给你的?” 唐行没有否认。 这盒酸奶他一直随身带着,没有舍得喝——哪怕这盒奶的价值并不贵。 谢长观音质沙哑而冰冷,甚至含着一点儿不动声色的怒气:“你知道他是我让你关照的人吗?” 唐行沉默了一会儿,默默的移开眼睛:“不知道。” 他确实是不知道。 谢长观没有告诉过他具体的地址,他以为少年不过是碰巧住在谢长观让他看护的片区里,一直没有怀疑过少年就是谢长观的人。 谢长观脸上的冷意微微融化,他掸了掸大衣上的袖扣,意有所指的说道:“唐行,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唐行的能力谢长观是欣赏的,如果唐行能及时收住不该有的心思,他能在仕途上再推唐行一把。 但如果不能,他要毁掉唐行,不要太容易。 唐行怎么会听不懂谢长观的意思。 他艰难地张开嘴巴,舌面苦涩而干涸:“我明白,谢哥放心吧,我会守好我的本分。”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对少年做些什么,他只是想守着少年,不让对方受到伤害。 甚至之前,一直借谢长观的手,除掉对少年不利的人。 不过,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他借力,谢长观从一开始要他保护的,就是少年。 唐行深吸一口气,按捺下脑海里翻涌的思绪,语气骤然变得严肃而认真:“谢哥,有些事我想有必要告诉你。” 关于刘松。 关于封明。 尤其是封明。 谢长观远在千里之外,相对于个中的细节,他比谢长观清楚一些。 唐行将封明在所里对他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转述给谢长观,几乎是一瞬之间,车内的温度直降至冰点。 谢长观眸色冰寒,眼神仿佛是在看地上的爬虫。 封家。 好样的。 封元享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车窗都关着,隔音性也很好,大约十分钟,车门重新打开,谢长观一眼就看到站在原地等他的江岫。 少年眼睫低低地垂着,半遮住清润的瞳仁,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到他从车上下来,小跑着到车前,踮起脚尖,伸长手臂举高伞,遮住落下来的雨。 卫衣的衣领微微敞开,一点儿雪白的肌肤缓缓起伏。 谢长观的心跳加快,混杂着充盈在胸腔里的戾气,心脏又痛又麻,眼中复杂的情绪,让江岫看不懂。 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刚想要问怎么了,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唐行粗沉的嗓音压得柔和:“所里有事,我先回去了。” 公事不能耽误。 江岫点了点头,手摸进衣兜,准备拿出纸巾给他擦擦脸上的雨水,唐行踩着油门,开着车离去。 江岫身形顿了顿,缓缓放下手。 “宝宝喜欢唐行?”谢长观接过伞,面容俊美,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 江岫脊背莫名爬上一片悚然,他忙不迭摇摇头:“不。” 唐行帮过他,他感激唐行。 再多的,就没有了。 谢长观刀削般的薄唇微勾,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巷子里很昏暗,碎石子路浸入了雨水,湿淋淋的,踩在上面咔哒咔哒作响。 江岫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明,小声提醒谢长观小心注意脚下。 ——江岫是没去过什么繁华的大城市,没见识到什么有身份的人,但是他还是能看出来,谢长观的衣着不是凡品。 更不提谢长观浑身冷淡矜贵的气质,带着上位者天生的高高在上,一看便知与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谢长观应该从没有走过这种狭窄昏暗、又脏又乱的巷子。 谢长观停下脚步,弯下腰身,骨节分明的大掌在江岫面前摊开:“那宝宝牵着我走。” 江岫犹豫了一下,把手递了上去。 谢长观的手比他大很多,他不能完全牵住,手掌勉强抓住谢长观的几根手指。 掌心的软肉贴着谢长观的指腹,谢长观的呼吸都放轻了。 好乖。 和在网上的时候一样乖。 谢长观的长指动了动,不动声色的收拢,反包裹住江岫的手。 江岫没有察觉到。 他并没有把谢长观在车上说的话当回事——反正等他带谢长观上去看过之后,打发走了男人,他也要离开合山。 虚假的网恋而已,没必要当真。 楼道里也没有灯,难闻的气味飘散在空气中,谢长观越往上走,心越往下沉着。 等走到七楼,江岫松开他的手,拿出钥匙开门,昏昧的灯光亮起,狭窄潮湿的单间映入他的眼帘。 第57章 谢长观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单间很简陋,哪怕收拾得很干净,还是能看出很多地方都是破的,逼仄、压抑,天花板甚至没有他高。 宝宝住的地方,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烂旧。 在谢长观的认知中,这样的房间,是根本不能住人的。 但江岫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好。 单间虽然简陋破旧,但是便宜,能住人,能遮风挡雨,比他以前经常在露天的地方过夜,要好上太多。 单间一眼望到头,没什么好看的。 江岫回头,看向谢长观:“房间你已经看过了,可以走……” 头顶忽然罩下一片阴影,他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拥入了怀里。 谢长观的胸腔里生出细密的、针扎一般的疼痛,他的心膨胀的太快,快要撑裂他的胸膛了。 想到唐行对他说的那些话,他更是心疼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宝宝,跟我去江市吧。”谢长观沉沉的说。 江市? 江岫蹙了下眉,仰起头望谢长观,意外撞进一双深邃晦涩的焦褐色眼眸里。 谢长观的眼中,没有鄙夷、没有轻视、没有同情,除了没有消减的欲‖望,全是肉眼可见的心疼。 江岫好似一下子被滚烫的火石烫到了,眸光闪了闪,不自然地偏转开脸。 他舌尖还发着麻,微微张了张唇,想说什么,门外突然有人砰砰敲门,敲得很用力,响动声很大。 “开门!我要检查房间!” 第50章 是房东吗? 江岫细白的手指,拉了拉谢长观的衣袖,示意谢长观放开他,让他去开门。 门外的人却已经不耐烦的拿出备用钥匙,打开单间门,直接闯了进来。 “胆子很肥啊!还没检查房,就敢跑路,是不是以为老子……” 房东的眼神突然凝固住,来势汹汹的火气一下子就没了。 他肥硕的身躯堵在门口,几乎把门堵完,啤酒肚挺着,外套着的羽绒服拉链敞开着,根本合不上。 浑浊发黄的眼珠子,像是黏在门内的少年身上了。 少年侧着头在看他,眼尾绯红,鼻尖秀美小巧,整个人看着有点儿软绵绵的,稠丽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艳得让人头脑发晕。 唇角还洇着一点儿过分的艳色,像是被谁不知收敛的吻过一样。 尤其少年正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亲密的姿态,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些狎昵的场景。 旧居民楼位置偏,房东又不想花钱维修,导致装修又破又旧,除了一些没钱的外地人,根本不会有人租。 而外地人的私生活混乱,经常会在出租房里搞一些不入流的事,甚至是直接明码标价,带人回租房里鬼混。 很显然,少年是属于后者。 租房的时候,江岫见过房东,对房东的面貌有一些印象,他从谢长观的怀里挣脱出来,指了指打扫干净的单间。 “房间我已经打扫过了,你检查一下吧。” 房东站在原地,不知道为何,动都不动。 江岫很疑惑,抬头看着房东,唇珠微微反光,身上溢出一点儿勾缠的香气。 很淡。 但还是从房东的鼻尖一晃而过,房东很明显地吞了吞口水,看也不看房间的设施,朝着江岫伸过手去。 大张着嘴,一个劲儿的喘着粗气,重复着:“好漂亮,你好漂亮。” 他竟然不知道,在他的出租房子里,住着这么漂亮的一个少年。 比他在视频里刷到的那些主播,好看多了。 房东肥胖的身体往江岫的方向挤去,赤红着双眼盯着他,像个疯子一样:“让我摸摸,我可以让你免费住在这里。” 反正是外地人,没什么钱,让他摸上一摸,睡上一睡,有什么不可以? 少年还应该感谢他,是他让少年赚了。 江岫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要往后退躲避,面前忽的站过一具高大挺拔的身躯。 谢长观面沉如水,俊美的脸上一片刺骨的冰冷,他毫不犹豫抬起长腿,噌亮的皮鞋狠狠的踹在房东的胸口上! 碰——!! 房东的身体整个弯折了下去,直直从单间里飞出去,砸在水泥楼栏上,死猪一样地滑落在地。 “猪爪子要是不想要,我可以给你剁了。” 谢长观严严实实的护着江岫,居高临下冷眼的看着房东,暗沉的双眼里戾气横生,像是下一秒就要杀人了。 在他的面前,就敢对他的宝宝动手动脚,当他谢长观是死的吗? 谢长观的那一脚踢得非常重,房东胸口疼的像是要炸裂开,肥胖的脸庞都疼的发青了。 他后背抵着楼栏,四肢胡乱蹬着地面,惊恐的看着谢长观:“你想干什么!我、我告诉你,这是我的房子,你敢打我,我可以报警抓你!” 谢长观一双焦褐眼眸阴沉沉,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你可以试试。” 什、什么意思? 房东心头一个咯噔,不知为何感觉很不安,他似乎是踢到铁板了。 不。 不可能。 合山这种鸟不拉屎的小地方,能出现什么大人物? 房东在心里默默的安慰着自己,捂着胸口,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抓着楼栏不断往楼下退。 他不敢和谢长观对峙,便把火气转到江的岫身上,下楼之前,还色厉内荏的叫嚷道。 “你的押金我不退了!赶紧从老子的房子里滚出去,以后都不要妄想我再租房子给你!” 江岫唇瓣上还沾染着一点儿水痕,之前被谢长观亲的泛着红晕的脸颊微微发白。 他明明把房子打扫得很干净,凭什么不退押金。 什么押金? 谢长观转过头,环顾单间,这才注意到单间里一件生活物品都没有,而在单人沙发前,还放着一个绿色的手提袋。 “宝宝要退租?”谢长观皱着眉。 江岫还在为押金惋惜,他可怜兮兮的抿了一下唇,眼睫耷拉下来,面颊微微鼓起一点儿,很委屈似的。 “我想搬走。” 话音脱口,意识到他说了些什么,江岫心虚的捂住嘴巴。 谢长观看的口干舌燥,喘息声又沉了一分。 宝宝又勾他。 “宝宝要搬去哪里?”谢长观垂着眼,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少年。 一边在网上骗他出来见面,一边准备着随时搬走,这样的行为,怎么看怎么像做贼心虚。 谢长观压低了音量,声音又低又沉:“宝宝是想跑路吗?” 江岫的鼻翼轻轻煽动,惊诧地睁大了眼睛,眼眶里含着一汪泪,掩在掌心下的双唇也是红肿的。 谢长观怎么知道? 谢长观的眼神顷刻便暗了下来,步步紧逼:“宝宝是怕老公报复?” 确实是有这个原因。 但肯定是不能当着谢长观的面儿说的。 江岫侧过了脸,没有底气的移开眼睛,硬着头皮分开唇齿:“不是的,我只是想换个地方住。” 谢长观没有说话。 他静静地注视着江岫,看着江岫表情发虚,头越埋越低,后面的话彻底说不出来。 才在少年的头顶上方,嗓音沙哑的开口:“宝宝,想清楚再说,要是再骗我,以后宝宝的嘴里只能含着别的东西了。” 江岫皱了皱鼻尖,直觉谢长观说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放下手掌,小小的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有底气一点儿:“我没骗你。周围住着不安全,总有人骚扰我,而且,你不是也让我搬走吗?” 谢长观的确说过这话。 他想起之前在网上聊天,江岫和他说过好几次被骚扰的事。 骚扰宝宝的人很多,巷子里的两个男人、唐行提到的刘松、封明,以及刚刚的房东…… 谢长观的眼底深处藏着骇人的冷意,视线却忍不住落在少年露出来的一截皓白的后颈上。 他俯低身,在那截脖颈上落下一吻:“老公相信宝宝。宝宝,与我一起去江市好吗?” 继续放任宝宝一个人生活,谢长观实在是不放心,何况,谢长观原本就没打算宝宝放走。 江岫后颈的肌肤发麻,他整个人激灵了一下,捂着脖子躲开,软白的脸颊上,重新蔓延开红晕。 谢长观怎么又亲他? “不要。”江岫眼睫湿润,唇珠微微抿着:“我不去。” 谢长观凑过去,他的呼吸已经有些紊乱,往下低着头:“为什么不去?宝宝觉得我是坏人?” 空气安静了一瞬。 江岫抬手去挡谢长观,几缕发贴在雪白的脸颊上,红润的唇瓣开合着:“不是,是江市不适合我生活。” 之前谢长观陪他报警,耐心又沉稳的安抚他,他就不认为谢长观是个坏人。 但是,他和谢长观是第一次见面,除了在网上聊了一段时间的天,他对男人根本不熟悉。 第58章 还有江市的高消费,也不是他能负担得起的。 江岫有自知之明,江市不是他该去的地方。 少年明明手掌是软的,手指也细细长长,手腕关节都透着粉,但这点儿轻飘飘的力道,还是压住了双眼暗沉、呼吸急促的谢长观。 他灼热的呼吸地喷洒在江岫的手心里,弄得江岫手心发痒。 “那哪里适合?” 谢长观已经对少年的处境有了大致的估计,江岫哪怕是搬走,能去的地方,也不过是合山临界的几个省份。 中心城市肯定是不可能住的,那么,能去的地方,还是偏远小县城,乃至于乡村。 合山治安差,这些地方又能好到哪里去? “宝宝或许可以一次次的搬家,那么,它呢?” 谢长观指着墙角纸盒猫窝里蹲着的小白橘——从一进单间,谢长观就注意到了小家伙,小家伙胆子很小,看到有陌生人在,一直害怕的蜷缩在角落里,叫都不敢叫。 “它之前去过宠物医院,想必是身体不太好,它经得起几次长途奔波?宝宝救下它,不是想让它健康平安长大吗?宝宝忍心看它受苦吗?” 谢长观的语速不急不缓,一字一句都重重敲在江岫地心坎上。 江岫咬着唇,表情显出一点儿脆弱,叫人想亲吻他、拥抱他。 谢长观说的不错。 小猫无辜,是他做决定草率了些。 他一心只想着搬走,躲避那些骚扰他的人与谢长观的怒火,没有为白橘多想一想。 看着少年脸上的动摇,谢长观又心疼,又暗暗松了一口气。 以他的能力,要对江岫做点什么,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但他不想把那些手段用到少年的身上。 谢长观单膝蹲低身,大掌轻轻捉住少年的手腕,侧头亲了一下他软腻的掌心,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宝宝,相信我一次,跟我去江市,我会给你所有的一切。” 金钱。 权力。 爱情。 他谢长观的所有所有,全部都给宝宝。 江岫指尖蜷了蜷,垂着眼睫,很轻、很轻的点了一下头:“好。” 第51章 谢长观又亲了一下少年的掌心软肉,语气虔诚而温柔:“谢谢宝宝。” 江岫不自然的微偏转开头,怎么弄得他愿意一起走,是什么恩赐一样。 江岫手心发烫,手腕动了动,想要抽回手来,居民楼里忽然又传来一阵行李箱轮滚动的响动。 梁灼大步往七楼走着,手里捏着小黑布袋,双眼里都是令人心惊肉跳的狂烈兴奋:“尽快去找个电路工来,我有急用。” 助理在他后面,气喘吁吁的拉着两个行李箱,闻言哭笑不得。合山这种鬼地方,他总共就来了两次,路都不认识,他上哪儿去找电工。 但助理又不敢违抗梁灼,只能苦哈哈的点头:“好的,梁哥,我一会儿放下行李就去附近……” 话没有说完,前方梁灼急躁的背影猛地停了下来,侧着头,黑框镜片后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敞开的房门里面。 助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貌似是梁灼隔壁的房间,单间里亮着灯,内里收拾得纤尘不染。 门口处一蹲一站着两个人,蹲着的男人正握着站着的少年的手,姿态看起来很是亲密。 不等助理看清两人的面貌,梁灼摘下眼镜,浓眉倒竖,出众的脸孔扭曲狰狞,浑身都是骇人的戾气。 “你他妈是谁?” 语气里充满了质问,仿佛是当场抓到了小妻子出轨的丈夫。 尤其是看到少年艳红微肿的嘴唇,明显是被男人不知节制的吃过了,梁灼气得都要发疯了,狂热的妒火,烧得他双目猩红。 新邻居怎么回来了? 江岫眼睫颤动,紧张的反抓住谢长观的手指,眉头蹙着,唇线抿的发白,像是有些害怕。 察觉到少年的情绪,谢长观眼睛微眯,收回了打量梁灼的视线:“宝宝认识他?” 江岫洁白的牙咬住一点儿红润的唇肉,他没有隐瞒:“前段时间搬来的新邻居,他也骚扰过我,两次。” 谢长观周身的气压,立即显而易见的低了下来。 后一步拖着行李箱跟上的助理,顷刻之间,只感觉头皮发麻,大气都不敢出。 谢长观很高,单间里尽管开着灯,但灯影几乎把他的半张脸遮完,看不清表情。 他倾身抱了抱少年,轻声哄着:“宝宝关上门,在房间里等我几分钟,好吗?” 江岫不明所以,还是点了一下头:“好。” 谢长观松开他,高大的身躯往外走去,经过梁灼的面前,他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说:“聊聊?” 梁灼握紧拳头,手背青筋暴突,偏头目光沉沉的看了一眼江岫,跟着谢长观离去。 助理不放心,要跟着上去看看,余光不经意瞥到房内,呼吸瞬间凝滞住。 江岫被他盯得不太自在,连忙关上房门。 助理呆在原地很久没动,他好像知道梁灼要他买针孔摄像头来干什么了,换成是他,他也…… 助理嘴里一阵干渴,想再看一看少年,又放心不下梁灼。他只能一步三回头,一边嘴里控制不住的喃喃自语:“好漂亮。” 等助理慢吞吞的在六楼的楼道里追上梁灼两人,两个男人已经打了起来。 拳拳到肉。 下手一点儿都不留情,像是恨不得致对方于死地。 而且,梁灼很明显处于下风。 发圈断裂,发丝凌乱披散,眼镜也掉落在地上,不知被谁踩过,镜片破裂,镜脚断开,踩得稀巴烂。 “梁哥!” 助理脸色一变,连忙丢开行李箱,冲上去想阻止。 梁灼抬手抹了抹嘴角的鲜血,猛然暴烈而起,朝着谢长观挥去拳头,由于用力过猛,手里的黑布袋不小心甩了出去。 好巧不巧的落在谢长观的脚边。 助理的瞳孔顿时就缩小了。 他冲上前去,弯下腰想要捡起布袋,一双噌亮的皮鞋,先一步踩在了黑布袋上面。 助理的手僵在半空中,一动不敢动,眼睁睁地看着冷淡矜贵的男人捡起布袋,打开。 下一刻,男人一双颜色浅淡的焦褐眸子立刻布满惊悚的狠戾。 是针孔摄像头。 里面装着十几个针孔摄像头。 梁灼的外形、衣着,都不像是该住在居民楼里的人,再结合他之前的言行举止,针孔摄像头是用来做什么的,答案呼之欲出。 谢长观眼里结满了寒冰,长直的眼睫低垂着,看着梁灼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恭喜你,又一次惹怒我了。” 助理浑身发寒,不知为何,他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 — 居民楼的装修差,隔音并不好,但是江岫在单间里,没有听到一点儿动静。 想到新邻居曾经对他做的事,他有些担心,正想着要不打开门出去看看情况,门外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宝宝,是我。” 是谢长观。 江岫松出一口气,忙过去开门。 谢长观比门框高,江岫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身侧的大手,手背的指骨上红了一片,丝丝缕缕往外冒着血丝。 江岫细长的眉尾下压,脸蛋上浮上几分焦急:“你受伤了?” 是新邻居做的吗? 江岫在心里,对新邻居又厌恶上几分,他背转过身,急急的往沙发边走。 “我记得提袋里还有几张邦迪,你先……” 谢长观弯下腰身,伸手握着他的手腕,拉着人来到沙发前。 ——单间里能坐人的地方,只有沙发和床,床已经被江岫收起,就剩了个床架,不能坐人。 谢长观长臂搂着少年,抱到他的腿上坐着,重力的压迫使得泡沫沙发往下馅着。 他语调上扬,发出愉悦的笑声:“宝宝是在担心我吗?” 他会担心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谢长观是被他骗出来的,又是他带来居民楼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江岫会很愧疚。 少年身上似有似无的勾缠甜香萦绕上鼻尖,谢长观没忍住,将头埋进江岫的颈窝,狠狠吸了一口。 江岫的肩窝感受到一股湿烫的热气,耳朵尖涨红,软白的掌心慌乱地去推男人健硕的胸膛。 “痒。”他颤着尾音说:“你先别乱动,我给你贴药,伤口感染可大可小的。” 少年面红耳赤,有点儿紧张,指尖都微微发颤的样子,简直让谢长观的胸腔发涨。 风衣下西装包裹的肌肉鼓胀着,撑满西服,紧勒得谢长观难受。 谢长观喉间发紧,猩红薄唇又狠又重的蹭上少年的耳垂,张嘴用牙齿轻咬了一下。 “没关系,我不痛。” 梁灼比他伤得重多了。 瘫在地上,像丧家之犬一样。 谢长观掩下眼底的冰冷,这位在商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有些急切地说:“宝宝,舌尖伸出来,让老公亲亲。” 第59章 江岫脸颊红的发烫,微微蹙了蹙眉:“不要。” 他的表情又羞又臊,眼睛有些湿润,脸颊是红的,鼻尖是红的,耳朵也是红的。 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点儿鼻音:“你已经亲了很久了,我的嘴巴里面都肿了。” 明明在车里,亲过他那么久。 怎么又要亲啊。 谢长观的双眼瞬间暗下,急躁的深吸一口气,语声低哑地说:“给我看看。” 仿佛是怕江岫没听清,他又沉声重复了一次:“张开嘴巴,给老公看看到底有多肿。” 哪有人会看这个啊。 江岫又羞又恼,眼尾绽放开殷红的花瓣儿似的红晕,用手指捂住红润的双唇。 无声的表达着抗议。 谢长观低沉地喘息了一声,又开始哄他:“宝宝乖,松开手,让老公看看。” “就看一眼。” 江岫瞄着他沁血的手,犹豫了一下,乖乖张开了一点儿嘴巴。 唇瓣红肿着,舌尖微肿着,口腔里面也确实微微肿了。 艳红的口腔内部像是另外一个含东西的软道,淡粉色的黏膜呈现出一种莫名的水润感。 谢长观的心脏咚的一声,脑子里都晕了片刻。 “里面真的肿了,老公帮你消消毒,好不好?”他的声音也变哑了,整个人的脸压过去:“这次轻轻的,一定不会亲肿你了。” 江岫不太相信。 他侧着身子想要躲闪,还是被谢长观的大掌按住后脑勺,凑过来亲了个正着。 男人的大舌在他的嘴里攻城掠地着,江岫腰身颤抖,面颊上的红晕越来越多,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 细长的脖颈微仰着,被迫的吞咽着男人的口液。 他唇角撑的发红,嘴巴都合不拢,多出的、来不及吞咽的水液,顺着嘴角往下流。 江岫承受不住了,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绵软的喘息。 等谢长观意犹未尽的从他口中退出去,他纤长漆黑的眼睫已然被泪水浸湿,唇珠上水淋淋的,蒙着层涎液。 整个人似变成了一滩艳泥,秾丽而润泽。 “你……骗人。” 江岫垂着湿漉漉的眼睫,颤抖着吐出来一句控诉。 不是说会轻轻的吗? 江岫能感觉到,他的嘴巴里面比之前更肿了,连说话都有点儿痛。 谢长观曲起食指,勾走他唇珠上的水液,嗓音沙哑,带着性感的低喘:“没骗人,唾液真的能消毒,宝宝再试一试。” 江岫才不试。 他喘息着,小脸埋进谢长观的怀里,不给谢长观机会亲他。 谢长观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他很想再亲一亲少年,又怕逼得太紧,把人吓跑了。 谢长观轻吸一口气,默默平复着呼吸,大手就这样揽着人,单手打开手机,有条不紊的下达指令。 【x:处理掉居民楼701的房东,不要忘了,让他退还押金】 【x:查一查一个叫梁灼的人,一并处理掉】 【x:定位.jpg】 【x:立刻让司机来接我,带上一个宠物航空箱】 第52章 司机来得很快。 半个小时左右,单间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司机提着宠物航空箱,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眼睛垂着,懂规矩的不到处乱看:“谢总,您要的东西。” 谢总? 是叫谢长观吗? 江岫从谢长观的怀里仰起头来,嘴唇又红又肿,唇珠泛着水光,只能看到谢长观线条完美的下颌。 谢长观看都没看司机,顺势低头亲了亲怀中人的额尖:“把墙角的小猫放进航空箱,动作小心一些,别伤到它。” 司机顺着看向墙角,纸盒做的猫窝靠着墙,里面铺着旧衣服,柔软的一面朝上,一团小小的白橘猫蜷缩在窝里,毛茸茸的耳朵往后撇着,形成飞机机翼的形状。 显然,小猫很戒备很害怕。 江岫绯红掌心推了推谢长观结实的胸膛,眼睛湿漉漉的。 他的嘴巴都酸了,嘴角也被吃红了,敏感的口腔里,舌头还是发软的,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我来吧。” 白橘胆子很小,陌生人抱它,它可能会应激。 谢长观的呼吸沉了一寸,垂眼看了少年的嘴角一会儿,缓缓松开按在少年腰背上的大手。 江岫从他腿上下去,走向墙角的猫窝,轻手轻脚的抱起白橘。 感觉到熟悉的气息,白橘没有抵抗,四只毛绒爪子抱紧江岫的小手臂,细软的叫唤了一声,似乎很委屈。 江岫轻轻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动作轻柔的抱着它走向司机。 司机体型也很强壮,有眼力见的弯腰,伸手打开航空箱,方便江岫放小猫进去。 航空箱挺大,白橘在里面活动空间大,一点儿不会拥挤。 “谢谢。”江岫嘴巴小小地张着,呼出勾人的甜香,真诚的向司机道谢。 司机头脑瞬间发晕,关航空箱的手一顿,下意识要抬头看看面前的少年。 皮鞋踩踏水泥地面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谢长观高大健硕的身影出现在少年的身后,居高临下的瞥向司机。 司机头皮一麻,立即动都不敢动。 “拿上里面的行李下楼。”谢长观低沉的嗓音还带着点儿沙哑,半点温度也无。 司机忙不迭恭恭敬敬应声,提着航空箱,低头退到一边。 谢长观收回视线,俯低腰身,大掌搂住江岫的肩膀,身上的寒冰消融,声音低哑的在少年耳边道:“宝宝,我们走吧。” 江岫微微点头,取出兜里的出租房的钥匙,放在小桌上面。 ——押金虽然没退成,但是退房的流程江岫还是懂的,临走前留下钥匙,等房东有空来取,再转交给下一任租客。 谢长观扫了一眼小桌,没有多说什么——他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宝宝不需要知道。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浑浊的雾气弥漫在空气中,本就严寒的气温,又往下降低了一些,拂面而来的风,像是藏着刀子,刮的人脸皮生疼。 借着手机电筒的光,从巷子里走出来,江岫一眼就看到了停靠在路边的车。 车身很长,两端扁平,周身漆黑泛亮,车窗四周是一圈白纹。 江岫不懂车,也没有见过,但不难看出车价值不菲。 司机落后在两人几步,见谢长观往车走去,他加快脚步走到车前,放下手中的提袋与航空箱,准备替谢长观开门。 谢长观抬手制止司机,大手握住车把手,打开了车门:“宝宝,上车。” 司机神情错愕。 少年是谁?谢总居然亲自为他开车门? 车内空间很大,铺着柔软干净的毛毯,宽敞又舒适,暖气很充足,仅是站在车边,都能感觉到一股融融暖意。 江岫看着自己身上灰扑扑的旧衣服与沾着泥污的旧鞋子,总觉得与车格格不入。 江岫蜷着细白的指尖,脚下仿佛是生了根一般,不知道该怎么挪动了。 谢长观的身份……好像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江岫垂下眼睫,掩住眼里的茫然与无措,泛粉的指尖撑在车门框上,踏上车去。 他踮着脚尖,尽量小心翼翼的不弄脏车里的毛毯。 谢长观在他后一步上车,注意到他的动作,长臂舒展,又揽着他的细腰,将江岫搂入怀中,放在他的腿上坐着。 “宝宝这是在做什么?” 江岫抿了一下唇瓣,他嘴里酸软,说话的调子含含糊糊的:“我鞋脏。” 会弄脏车的。 他坐在谢长观的身上,臀肉压在男人的腰腹处。 江岫明显感觉到,谢长观的腰腹肌肉一下子绷紧了,硬邦邦的,喘息也变粗沉了很多。 谢长观看了一眼他鞋底的泥泞,视线很自然往上移,落在少年的双腿上,修长、笔直,小腿处微微鼓起的弧线漂亮的让人心惊。 谢长观的心也跟着惊了一下,仓促地跳了起来。 他伸出大掌,圈住江岫的脚踝,指骨清晰的手指顺着踝骨往上触摸,微凉吸手的肌肤简直叫人喉间发痒。 江岫被弄得身子往后躲,他瑟缩着,用手去按住谢长观的手臂,不许人再往上。 “你别摸。” 他蹙着眉,嘴巴微张的喘息着,像是被欺负的狠了,眼角又沁出点儿泪光来,透着点儿可怜。 谢长观动作一顿,他没再往上动,只是粗喘着:“脏就脏了。” 这车连当宝宝的代步工具都不配,宝宝的代步工具,应该是他。 毕竟,他早就已经是宝宝的狗了。 司机立在车门前,大气不敢出,默默地拉上车门,放好行李与小猫。 — 加长林肯行驶进浓雾之中,朝着江市的方向前进。 车内安静了下来。 谢长观用虎口丈量怀中少年的脚腕,被江岫坐着的地方久软不下,很是挣扎。 第60章 他忍了又忍,低哑的声音在江岫的头顶响起:“宝宝的真实名字叫什么?” 抱也抱了。 亲也亲了。 人还跟着一起回去,现在想起问名字,是不是晚了点儿? 江岫睫毛一扇一扇地颤着,轻轻地说:“江岫,山由的岫。” 看的谢长观心底软绵绵的发痒,继续问道:“宝宝是合山本地人吗?” “不是。”江岫蹙了下眉,似乎不太愿意提起,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我是从外地来的,以前住在阳槐市。” 阳槐市? 阳槐市的偏僻程度堪比合山,甚至比合山还乱一些,混混、高利贷横行,但是阳槐市离合山很远,宝宝怎么会跑这么远? 谢长观深邃的眼眸里,划过一缕若有所思。 江岫不敢松开按着谢长观手臂的手,但股肉下面的存在感,又强烈得他无法忽视。 弄得他不上不下的,面颊上晕上一层绯红。 他皮肤白,这层红就变成了勾人的艳色:“我想下去坐。” 谢长观好似没听到一样,反而得寸进尺的搂紧了他,声线低沉的诱哄着:“老公的腿上坐着更舒服。宝宝休息一会儿,睡一觉,等到了江市叫你。” 哪里舒服了? 江岫侧脸对着男人,眼尾还残留着泪痕,用行动表达着自己的态度,完全没有搭话的意思。 — 车内的暖气太充盈,吹得人昏昏欲睡。 自从约定与谢长观见面,江岫就没有休息好过,而今天一整天下来,他的神经又几度紧绷。 不知不觉之间,江岫还是睡了过去。 感觉到怀里的人挺直的背脊软下,谢长观低头看去,江岫纤长的睫羽下垂,软腻脸颊乖巧的靠着他的胸膛。 少年的唇角很红,嘴唇还有点儿合不拢,呼吸的时候,唇肉微微张着,让人很想亲。 不过,江岫的小嘴实在是被亲得太过分,谢长观连嘬都不敢用力嘬,只是用最轻的力道含着,在他的唇肉上磨蹭。 等到磨蹭出一身的火气,他狼狈的喘出一口气,用极大的自制力停下,放轻动作,脱下外套,披在少年的身上。 风衣实在太大了,很轻易就完全包裹住江岫,衣摆还剩余一大截。 以防挡住少年的口鼻,谢长观把大衣往下拉了拉,曲指一点点拂开江岫脸上的发丝。 指腹拂过额角的时候,忽的滞了一下。 谢长观眼神微微一暗,紧盯着少年的额角——一道深红的弧形疤痕映入他的眼中。 疤痕不长,但是很深,像是被锐利之物重重砸到而留下来的、周围的皮肤都微微凹陷了下去。 以这样的伤口,应该流了很多血。 而且,再往下一点儿,就是眼睛。 越往深了想,谢长观的眼神就越冷,究竟是谁伤的? 睡梦之间,江岫似感觉到不安,在意识朦胧间无声急喘,唇瓣都抿的发白。 像是在后怕着什么一般。 谢长观的眼底,一霎那冷得要碎出冰碴子似的。 — 到达江市,已经是深夜。 助理接到消息,已经先一步等在江景上府外面。 看到黑色的林肯缓缓停下,他快步走上前去,正要躬身为谢长观打开车门。 车门从里面推开,谢长观跨出一条长腿,从车上下来。 双手小心的抱着一个人,面容被长黑的风衣裹着,只露出小半张侧脸,那漂亮的下巴、微微发红的唇角,让助理看的心脏微滞。 “把行李和航空箱拿上去。”谢长观的音量特意压得很低,视线没有从怀里的人脸上移开一刻。 行李? 助理转过头去,司机一手提着一个廉价的绿色手提袋,一手提着一个宠物航空箱,向他递过来。 航空箱里,还有一只本土的小白橘猫,车程太长,可能有些晕车,看起来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啊这? 谢总所谓的私事,就是抱回来一个人? 助理满脑子的问号,从司机手中接过东西,追上前方的谢长观。 谢长观走得不快,像是怕惊动怀里的人,听到助理的脚步声,他头也不抬的说道:“江景上府里面的女装、女士饰品全部撤走,重新联系江市所有高奢的男装、男士饰品品牌,把当季的所有新款全部送来,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要。” 高奢品牌就是专为有钱人服务的,哪怕是被退货,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助理懂得这些品牌运行的规则,并没有什么难办的。 他小声的应下,又听到谢长观说道:“送一台与我同款不同色的新手机来,挑一个匹配的手机号码,与我的号码绑定。” 啊?? 绑、绑定? 两个号码绑定,意味着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 助理难得愣住。 但谢总不是有老婆吗?前段时间明明还叫得那么亲密。 回想起那道绵软甜腻的嗓音,助理深吸一口气,想说些什么,又没有立场。 谢长观也没有理会他,继续下达指令:“门禁卡也办一张,需要的证件资料我一会儿发给你。再联系江市银行的负责人,明天十点,到江景上府来为我办张副卡,权限等同主卡、不限额、无上限。” 第53章 让副卡等同主卡? 助理面露惊愕,他是学商的,又跟着谢长观两年多,见识过形形色色有钱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 但是,他从没有见过哪个大人物会给出这么高的权限,哪怕是关系很亲密的妻子、儿子都不可能。 这无异于是把很多主权都交出去。 助理踌躇着,想请谢长观再考虑考虑,谢长观压低着音量问道:“封家有什么动向?” 封家? 助理愣了一下,自从上次昭卓放言不会与封家有任何合作,封家就陷入了被动。 封家上下一直在到处拉新的合作商,不惜降低身段,连一些以前看不上的中型公司,都纡尊降贵发去合作的意向。 可惜,收效甚微。 拉到的几家公司投资,根本不足以弥补损失。 封元享眼下估摸着,正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在团团打转吧。 助理如实汇报。 谢长观眼神转冷,低沉的音质透出令人心惊的冰冷:“从现在开始,昭卓全方面围剿封家。” 助理倒吸一口凉气。 全面围剿? 封家是与昭卓有些过节,但是封家毕竟还有遗留的基业在,怎么也比江市很多公司有实力,未来甚至不是没有可能合作。 围剿封家,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头? 助理想问些什么,电梯叮的一声脆响,谢长观斜递给他一个禁言的眼势,小心的抱着人,踏进了电梯。 助理不得不吞下到嘴边的话,跟着进入电梯。 电梯平缓的上升着。 等电梯门重新打开,助理跟在谢长观后面,看着谢长观面部解开门锁,径直抱着怀里的人进入主卧。 江景上府里的所有家具都是智能的,在解锁的一刻,所有的灯、暖气全部打开,一刹那间,整层楼层灯火通明。 助理懂规矩的停在门口,不再往前踏一步。 — 江岫这一觉睡得很沉。 主卧之中。 柔和的暖和灯光镀照着大床,容颜秾艳的少年眉心微微蹙着,浓密的睫毛像是蝶翼,轻轻颤动几下,缓缓睁开眼睛。 双眼里雾气蒙蒙,茫然地望着高高的天花板。 江岫的脑袋里晕乎乎的,连着睡好几个小时,他四肢酸软着,几乎提不起力气。 他嘴唇开合着,呼出温热的气息,双臂强撑着床面坐起来,入手的厚软细润触感,又让他微微一愣。 江岫低下头,看着手按着的床面,似乎是很高级的面料。被褥也是,虽然是白色,但是上面有用细金丝勾勒的繁复纹路。 这是哪里呀? 江岫又偏转着头,迷茫地看向陌生的周围,房间很宽敞,比他租的单间大得多,地面铺设着名贵的大理石板,侧对着床面是一整片落地窗。 素白色的窗帘拉拢一半,放眼望去,满目炫丽的霓虹灯,仿佛置身在一场盛大的灯火表演之中。 这样的画面,江岫以前只偶尔在刷的视频里见到过。 江岫有些怔愣住,没有聚焦的瞳孔,失神的望着窗外繁华的夜景。 滴滴—— 外套的兜里传来几声电子提示音,江岫顺着看去,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着00:38,已经是第二天凌晨。 冒出来的是几条广告推送,而在最底端通知中,还有一条转账提示。 江岫不解的皱了皱姣好的眉尖,细白手指从提示点进去,居然是房东转账的一百元。 转账是好几个小时之前的,上面还备注着:退还的押金。 咦? 江岫的唇肉惊讶地张了张,唇齿间若有似无的甜腻香气勾缠又蛊人,房东不是说不退还押金的吗? 第61章 怎么改变主意了? 不等江岫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床沿边受重力往下馅,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侧环住他的腰背,抱着他坐到腿上。 男人低头亲了亲他睡得泛红的眼角,低沉磁性的嗓音在他的头顶上响起:“宝宝在看什么?” 江岫眨了眨眼,仰起脑袋,水润的眼眸对上一双焦褐色的深邃眼睛,软腻的脸蛋蒸腾着暖气,双颊晕着艳丽的红。 谢长观? 对了。 江岫想起来了,他答应和谢长观一起回江市了。 所以,他是在谢长观的家里吗? 江岫竖着手机,把房东转账的消息展示给谢长观看:“房东把押金退还给我了。” 他还不太清醒,调子有些发飘,软绵绵的。 谢长观听得喉咙发痒,忍不住在少年红润的双唇上啄了一下,眼球下移,瞥了一眼屏幕。 嗓音低哑着,听不出什么情绪:“他既然愿意退押金,宝宝就收着,宝宝该得的。” 也对。 本就是该退给他的钱。 江岫点下收款,眼中的喜色刚要浮现,肚子传来咕咕的响动。 他的后背贴着谢长观的胸膛,忽然就感受到了一阵从谢长观胸腔里传出来的、愉悦而酥麻的胸腔震颤。 男人的长臂隔着他外套的卫衣,微用力按了一下他的小腹:“宝宝饿了?” 卫衣很旧,破倒是不破,不过袖口、衣摆起了一些线头,颜色也有些泛白,显然清洗过很多次。 但哪怕隔着粗糙的布料,仍能感觉到掌下迷人的触感,谢长观的指尖近乎馅在少年的皮肉之中,软得令他头皮发麻。 谢长观的下腹一紧,呼吸顿时变得急促了一点儿。 “你别按呀。” 江岫推了推男人的手腕,手指蜷缩了起来,淡粉的指尖压在谢长观冷白的皮肤上。 身体微弱地颤抖了一下,唇瓣微张,发出一声细软的喘‖息,耳朵整个都红了,不好意思的侧过脸。 他从去机场给谢长观送伞,一直到现在,没有吃一点儿食物,胃里空荡荡的。 会饿不是很正常吗? 谢长观半边脑子发麻,大手得寸进尺的贴着t恤往上移动,像是在比划着什么,从小腹到肚脐,往肚脐的上方挪了一段儿,又挪了一段儿。 他能直接透穿到宝宝这里。 弄满宝宝的全身。 让宝宝的肚皮撑起来、鼓起来,连路都走不了。 谢长观的眼神发暗,很短促的喘了一声:“瑞雅轩马上送菜品来,宝宝要再睡会儿吗?” 江岫摇了摇头,黑软发丝拂着雪白的脸颊,疑惑的分开唇:“白橘呢?” “它在外面,要去看看吗?”谢长观哑着嗓音道。 江岫乖乖的点了点脑袋,换到陌生的环境,他担心白橘会不习惯。 江岫推开身上的被褥,想从大床上下去。 身体忽的腾空而起,谢长观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环过他的膝盖,抱着他往外走。 江岫鸦羽般的眼睫颤了颤,瞥到他没穿鞋的脚,含在嘴里的拒绝,又默默咽了回去。 大厅高挑的天花板上,悬挂着华丽的水晶吊灯,四面的墙壁里镶嵌着壁灯。中央摆放着u型的黑皮大沙发,一侧的扶手上放着谢长观脱下的西装外套。 侧对着沙发,又是一整面大落地窗,窗帘拉开,整个江市的夜景尽收眼底。 落地窗的一侧前方,放着一尊欧式风格的纯白大理石雕塑,地板采用的是进口的料。 整体风格以黑白为主,简约而不失奢贵。 而在雕塑的下方,宠物航空箱打开着,白橘正停在一个从拍卖行拍来的的青花瓷碗前面喝水。 毛茸茸的小耳朵一动一动的,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应激反应,似乎已经适应了新环境。 江岫眉头微微松开,悬吊的心放了下来。 谢长观长腿一迈,走走到沙发前,轻轻放他在沙发上,拿过两个靠枕,放在他的背后靠着,又从鞋架上取出一双他没穿过的新拖鞋。 穿着高定西装的长腿毫不在意地单膝跪在江岫面前,大掌轻托起他的足踝,为他穿上拖鞋。 “宝宝的鞋天亮送来,先穿一穿我的,老公带宝宝参观一下家里。” 让宝宝熟悉以后生活的地方,房门的指纹、面部解锁,也都要给宝宝加上。 从此之后。 聊天记录变成耳边清浅的呼吸,语音里的晚安、早安会变成炙热的亲吻,屏幕里的人会恬静安睡在他的身侧。 谢长观仅是想一想,就心口发烫。 他脖颈上明显凸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抬眼注视着江岫,一字一句,语气郑重又痴迷:“宝宝,欢迎来到我的身边。” 江岫的心脏砰地一跳。 瑰丽的胭脂色渐渐浸染上他的脸颊,他的睫毛卷曲着、颤抖着,眼底闪烁着羞怯。 嫣红的双唇微启,呼出的热气沾染唇瓣,让他的嘴唇越来越润泽,看起来更加诱人了。 “你也是。”江岫偏转开头,尾音低不可闻。 一路上漂浮在胸腔里的无措、不安,像是轻飘飘的羽毛,开始一点点儿往地面坠。 他忽然觉得,也许和谢长观一起来江市,不是什么坏事。 - 江岫深吸了一口气,转回头来,与谢长观的双目相对,润红的唇角弯起,对男人露出个甜软的笑容,眼角眉梢都是蚀骨的风情。 “谢长观,以后请多关照。” 谢长观呼吸一滞,看着面前的少年,简直像是要发疯了。 他不可控制地喘息着,双手撑在江岫两侧的沙发上,侧着头靠近,高挺的鼻尖似是亲昵得蹭了蹭少年的脸。 在江岫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滚烫的吻便一路落了下来。 第54章 江岫的嘴唇很红润,被男人强硬的挤开,粗厚的长舌像是狂风暴雨一般,侵袭着他的口腔。 江岫腰身一颤,发出细弱的呜咽。 谢长观炽热又急躁地吻着少年。 从在机场里认出宝宝,当场被刺激得发病,直到回到江市,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一直在克制。 忍了这么久,谢长观的理智早就已经在崩塌的边缘,岌岌可危。 谢长观喘着粗息,高大的身躯倾覆而下,像是一头发狂的凶猛雄兽,将少年扑倒在沙发上。 骨节分明的大掌极具掌控性的托着江岫的后颈,迫使少年仰起头,大舌疯狂的汲取着他嘴里的涎液。 江岫被亲的受不住,细弱的喉管颤抖着,红润的唇瓣里发出细碎的低吟。 他细白的十指抵在男人有力而健硕的胸肌上,想要往后推。 但谢长观就是纹丝不动,反而亲得越来越用力,像是要将他吞吃入腹,啃食殆尽。 江岫本能有些害怕,他嘴里发麻,分开的时候,连舌尖都收不回来,搭了一点儿在唇瓣上,嘴角被亲的又红又肿。 黑软的发丝散落在沙发上,他令人失神的眼珠蒙着一层水汽,纤长的眼睫带着湿意。 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嘴唇无意识的张着着,急促的喘着气。 谢长观眼神一暗,忍不住低头又要亲上去。 江岫侧了一下脸,嘴角一瘪,鼻尖皱着,唇齿分开,委屈似的说:“你又欺负我。” 他什么都没做。 谢长观怎么又亲他? 而且,他还饿着呢,肚子空荡荡的,感觉有些难受。 谢长观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的鼻腔里喷着粗气,以所有的自制力克制住汹涌的欲‖望,将江岫从沙发上抱起来。 谢长观让少年在腿上坐着,长指曲着,用相对软一些的指腹拂去少年眼角的泪点,哑着嗓音道:“我很高兴。” 高兴?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江岫不太明白,他面颊上也沾着几点泪珠,黑发垂落,贴在雪白的腮边,懵懂的神情浓艳而蛊人。 谢长观看的呼吸又是一热,忍了又忍,曲指轻轻地蹭了一下他微微泛红的脸颊:“很高兴宝宝愿意试着相信我。” 试着跟他来江市。 试着以后跟他生活在一起。 ——虽然,哪怕宝宝不同意,他也会强行带走宝宝,不择手段的留在身边,哪里都不让去。 叮咚—— 玄关处的智能门铃传来清脆响动,墙上的监控录像投影出几个着指腹的侍者。 “谢总。” 领头的侍者恭恭敬敬的朝着摄像头四十五度躬身:“您点的菜品送到。” 谢长观单手抱着江岫,拿过手机,在上面操作了几下,智能门锁随即打开。 侍者们有序的进入,眼睛很懂规矩的不四处乱看,一道道将菜品摆上桌,又目不斜视的陆续退了出去。 菜品很丰富,菜量都不多,但是摆盘精致,色香味俱全,全都是江岫没见过的菜品。 谢长观抱着他,在桌边坐下,用玉筷夹了道菜,递到他的嘴边,喂他:“宝宝尝一尝,不合口味就换。” 第62章 他可以自己吃的。 江岫欲言又止的看了男人一眼,发红的唇瓣小小的张开,吃下筷子上的菜。 他的舌尖还是麻的,第一口没尝到什么味道,他慢慢地咽下去,仰头望着谢长观说:“很好吃。” 乖得谢长观心尖发痒。 谢长观长指动了动,又忍不住为少年夹了另外一道菜:“宝宝再尝尝这个。” 一筷。 又一筷。 …… 江岫全程除了动动嘴巴,没有从谢长观腿上下去过。 江岫朝谢长观摇摇头,示意他吃饱了。 这就饱了? 谢长观看着没动多少的菜品,剑眉深深皱起,宝宝正是长身体的年段,胃口怎么会这么小? 江岫没觉得哪里不对。 他一直吃的都不多,以前在租房里都是能应付就应付,怎么方便怎么来。 江岫伸出手指,拉了下谢长观的衣袖,小声的问道:“我的提袋放在哪儿?我想拿套衣服洗个澡。” 合山下雨,他去机场跑了一趟,应该沾上不少泥污,江岫不想弄脏谢长观的家。 “在衣帽间。”助理送到之后,他就提着放进了衣帽间。谢长观用额头抵着少年的,话锋一转道:“老公先带宝宝录入指纹、面部识别。” 录完指纹、面部,谢长观抱着江岫去浴室。 浴室的地面上铺着大理石,淋浴间与泡浴间分开,空间都很大。 谢长观为江岫调好水温,取下一双凉拖,放在他的脚边:“宝宝先洗着,我去给宝宝拿衣服。” 江岫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衣帽间在哪,只能麻烦谢长观。 谢长观走出浴室,转身进入衣帽间里,衣帽间空间大,里面堪比私人展柜,全是量身订制的服饰。 低廉、做工粗糙、灰扑扑的绿色提袋放在中间,看起来格格不入。 谢长观打开提袋,提袋里除了一些旧衣、小件生活用品,就是几本教科书,一样贵重点儿的物品都没有。 与满衣帽间里的高定、定制比起来,简直像是一堆小破烂儿。 但是,这些却是江岫的全部。 谢长观心脏抽搐,泛开一片绵绵密密的疼,伸手拿起提袋里的教科书。 是高三的书。 对啊。 宝宝刚满十八岁,应该正是上学的年纪,怎么会沦落到去网上接单为生,还千里迢迢从阳槐市跑到合山? 谢长观捏紧拳头,缓缓放下书,在旧衣里取出一套相对新的,合上提袋,离开衣帽间。 重返回浴室,里面没有水声传出。 谢长观以为江岫还没有开始洗,他大手按着门把,直接扭开:“宝宝,你的衣……” 浴室里,江岫正在脱身上最后一件贴身的衣服。 贴身衣是件短款短袖t恤,很薄、布料还有些透,衣摆卷着点儿边,堪堪遮住一点儿尾椎,白腻泛红的弧线从下摆露出来,很是动人地一凹,又顺着往下拉成漂亮的腿部曲线。 下半身光着,白玉似的足踩在凉拖鞋上,足跟泛着粉,沾着一点儿他调水温时淋在地面上的水渍。 湿漉漉的,仿佛裏了一层甜蜜的糖浆,看得人口干舌燥。 几乎是看到的一瞬间,谢长观就屏住了呼吸。 江岫听到开门声,下意识抬起头,对上谢长观炙热的视线,他惊慌的并拢了腿,双手合挡在腿间。 手指又细又白,按在雪白的腿肉上,印出些微凹陷,膝盖微微瑟缩着,透着粉,膝盖窝也是粉的。 “你怎么……不敲门啊?”江岫鼻尖羞的发红,眼睫也垂下,红晕一路从脸上蔓延到耳后。 谢长脏的心砰砰砰地狂跳,浑身肌肉紧绷,他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喘息。 “抱歉。”他猩红的薄唇微动,正要解释,眼角不经意瞥到少年的手臂,表情忽然沉了下来。 “这些疤痕是怎么回事?” 谢长观长的太高了,从他的视角,能清晰看见少年手臂上的斑驳交错的伤。 不止是手臂,t恤遮挡下的背部也有,若隐若现的,看起来有很多道。 江岫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 他条件反射松开挡腿的手,扯了扯衣袖,意图遮住手臂,不自然的别开脑袋:“我想洗澡了。” 明显是不想多说。 谢长观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的暴戾,将衣服放在衣架上,拉上浴室的门。 谢长观没有继续往外退,就那么站在浴室门前,一动也不动。 他目光沉沉的盯着紧闭的浴室门,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几下,看也不看对面通话的姓名,语调很低,压抑着怒火:“查一查阳槐市中学高三一班的江岫,事无巨细,所有的我都要知道。” — 半个小时左右。 浴室门从里面拉开,江岫从浴室出来,谢长观还站在外面,天花板的灯光照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冷白的皮肤透着釉质的光泽。 俊美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谢长观生气了吗? 江岫有些不安,他垂在身侧的指尖蜷了蜷,刚想向谢长观走过去。 谢长观长腿一迈,大步先走到他的面前。男人抽出一条干燥的长白毛巾展开,从两鬓包住他的脑袋,俯低着身,为他擦拭头发上的水。 距离太近,江岫能清晰看到谢长观长直的浓密睫毛,眼珠是少见的焦褐色,眼神认真专注,动作放得很轻,像是在呵护着什么绝世的珍宝。 江岫的心神微一触动,水润的唇肉微张:“谢长观,我……” 他一句话没有说完,谢长观大手隔着毛巾,捧起他的脸,又朝他吻了下来。 “宝宝,让我看看你的伤,好不好?” 江岫面颊绯红,嘴巴微微张开,小口小口地发出凌乱又绵长的喘息。 闻言,抿了抿唇,红唇抿成一条薄线。 他白里透红的指尖抓住谢长观的手臂衣襟,水润的眼睛自下而上望着男人,红肿的唇瓣一张一合的:“……好。” 谢长观又亲了他一下,抱着他去往主卧。 主卧的被褥还掀着一角,谢长观坐到床沿边,江岫坐在他的腿上。 湿润的黑发从毛巾里滑落出来,江岫咬了咬唇,一件件脱下身上的衣服。 外套、卫衣……脱下贴身的t恤,他细长的脖子低下着,小手颤巍巍的抓着谢长观的衣领。 从脖颈的尾端往下,他的后背、双臂密密麻麻全是疤痕,有很多一看就有些年头的旧伤痕。 至于为什么会集中在这两个地方? ——人在遭受到暴力侵害的时候,会下意识护住致命的部位。 例如头。 例如肚子。 第55章 谢长观死死盯着那些伤疤。 这么多。 这么多的伤痕。 谢长观的脑袋里像有一根弦绷断,心脏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剧烈的疼痛透过他的骨骼,钻进他的血管里。 疼的他差点就喘不过气来。 谢长观锢在少年腰侧的大掌指节根根紧绷,用力到指骨发白,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滔天的怒火几乎要把他淹没。 一瞬间,谢长观周围的气场,仿若是阎罗王亲临。 江岫低着头没看到,他疼得细细的抽气,眼尾晕开一抹湿润的红,推了推面前结实健硕的胸膛,拿起脱下的衣服开始穿上。 ——卧室里的暖气很充足,江岫并不冷,就是……在谢长观面前赤身露体,他莫名觉得有点儿不自在。 刚套上贴身的t恤,不等他穿第二件,谢长观紧实有力的长臂猛地收拢,紧紧的抱住了他。 江岫软白的脸颊贴上男人梆硬的胸口,有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谢长观怎么了? 谢长观微闭了闭眼,强行压下胸腔里的火气,埋下头亲他的颈窝。 江岫浑身一颤,身体本能的变得僵直,嘴巴微微张了张,发出一声软腻的颤音,带着一点诱人的喘。 “你别……” 他侧着脑袋,想躲闪开:“痒。” 谢长观的嘴唇追过来,隔着单薄的t恤,又亲他的锁骨尾端,低沉的嗓音略微带着嘶哑:“宝宝,疼吗?” 江岫的腰身被搂着,仰着头,望向谢长观的眼睛。 谢长观眉心皱的厉害,嘴唇用力的抿着,焦褐色的眼睛里翻腾着汹涌的波澜,里面的疼惜几乎要化为实质溢出来。 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从江岫的心底涌出来,冲到了他的咽喉处,堵住得他有些发不出音来。 江岫纤长的眼睫垂下,僵直的身躯渐渐软了下来,看起来很乖、很软、很让人怜惜。 “不疼了。” 再疼也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谢长观没有说话,薄唇顺着他的肩颈线一寸寸贴过去,缓慢、又磨人。 江岫被亲的有些受不了,后背好看的肩胛骨起伏着,他的头埋在谢长观胸前,耳尖都红了。 第63章 谢长观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耳尖,又蜻蜓点水一般地亲了一口,轻轻把他放在大床上。 整个人也随即躺在江岫的身侧,大掌揽着人,将江岫拥在怀里:“宝宝怎么没上学?” 江岫面色微微一白,紧紧咬住下唇,刚放软的身子又一刹那变得僵硬,谢长观能清晰感觉到,少年单薄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谢长观心疼得不行,不忍心再问下去。 他伸手将江岫的脸往上轻轻一抬,单薄冷冽的唇线贴过去,一点点儿挤开少年咬得发白的唇瓣。 江岫喘息着,眼眸半垂,被亲的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脸颊重新染上艳丽的红晕。 — 清晨。 薄光穿透云层,长久以来的生物钟,让谢长观准时清醒。 他一睁开眼睛,不期然就看见了一块儿晃眼的白,怀里的人t恤领口微微下滑着。 在领口之下,精致的锁骨凹陷着,谢长观视线微一移动,便可看见瓷白肌肤上点着的两点嫩粉。 太粉了。 怎么会这么粉。 谢长观的脑子嗡的一响,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儿热,视线不得不艰难地往其他地方挪,视野里却又撞入一双红润的唇。 谢长观再也忍耐不下去,低下头,颇有些凶狠的吻上怀中少年的唇瓣。 江岫昨天在车上睡过几个小时,没什么睡意,一直到凌晨四点多才又睡着。 这会儿意识正沉沉浮浮的,深陷在迷梦里,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嘴角被撑开,无意识的想要躲,但又没办法动。 只能呜呜地发出细碎的鼻音,在睡梦中被男人强行吃着舌头。 谢长观从他嘴里退出来的时候,他水润的红唇微张,吐露着湿热的潮气,已经有些合不拢,谢长观还能看到一点儿鲜红的软舌。 谢长观低喘了下,忍不住又想亲上去,但又怕惊醒江岫,生生的按捺下了入侵的念头。 他轻手轻脚下床,高大挺拔的身影略显狼狈的往浴室走去。 浴室里还是昨晚江岫使用之后的样子,地上的水渍变干,洗发水、沐浴露规整的放在原处,还细心的擦去了上面沾到的水。 江岫不知道洗衣机、洗衣液在哪里,换下的衣服整整齐齐叠着,放在衣架的一侧。 谢长观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最上面白色三角内裤。 内裤很薄,尺寸与他的比起来,小小的一块,上面还若有若无的飘着与江岫身上如出一辙的幽香。 想到他之前无意闯入浴室看到的画面,谢长观瞬间有些躁动难耐。 他大掌抓起内裤,举到鼻端,一手拉下自己的裤链。 “宝宝……” 男人在浴室之中粗重的喘着,脖颈上的喉结不住的上下滑动,又似隐忍,又似欢愉。 很久很久,浴室的门重新打开。 满室的水雾蜂拥而出,谢长观穿着浴袍,擦着湿发,从浴室里走出来,脖颈发红,连健硕的胸肌的红了一片。 而大床之上,江岫仍然紧闭着双眼,清浅地呼吸着,对在他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毫无察觉。 谢长观深深的望着他,大手撑在江岫两侧的被褥上,又准备覆上少年的红唇。 放在床头的手机发出轻微震动,屏幕亮了起来。 谢长观的目光在来电显示上微一停顿,缓缓直起身,抓着手机,放轻脚步退出主卧。 等关上主卧的门,谢长观按下接听,压低着音量问道:“查到了什么?” 对面传来呼啸的刮风声,似乎正坐在极速行驶的车上:“您让我查的人已经不是阳槐市的学生,他在几个月前退学了。” 谢长观眼神一冷,剑眉深皱:“退学?” 放在提袋的课本分明被保护得很好,明显宝宝很爱惜,怎么也不像是会退学的。 “他的成绩很好,不论大考小考,没出过年级前十。他是被他爸江锦文强制退学的。” 对面的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人气愤的事,咬着牙,耐不住的骂了句脏话:“江锦文就他妈是个畜生!” 谢长观握着手机的手收紧,一颗心开始往下沉,他有一种预感,查到的结果,不会是他想听的。 果然,对面的长吸一口气,按捺住愤怒说道:“江锦文好赌成性,向人借了高利贷,但又还不上,他就把他儿子卖给对方,拿去抵债!” 轰——!! 谢长观双目赤红,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往大脑冲,说话时都带着压制不住的血腥气。 “抵、债?”他一字一顿,手背青筋暴突,要不是手机还在通话,毫不怀疑,他会单手捏爆手机。 一时间对面静若寒蝉,好几秒以后才又哆哆嗦嗦地继续开口:“但是您放心,江锦文没有得逞,听说他儿子逃跑了。所以江锦文与放高利贷的人在到处找他。” 阳槐市很乱,高利贷之间互相勾连,还与一些管理人员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一旦得罪一方,阳槐市基本没有容身之所。 怪不得宝宝会千里迢迢跑到合山,根本是走投无路,逃跑到那里去的。 谢长观的胸腔里,好似灌满了沉甸甸的铅,完全不敢去想像,宝宝在那些日子里,是怎么熬过来的。 谢长观垂在身侧的手掌握成拳,咯咯作响,他正要继续追问,屏幕顶端跳出一条信息提示。 【助理:谢总,您要的手机送到了。】 谢长观瞥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没什么温度的开口道:“放高利贷的人没有找江锦文算账?” 毕竟竹篮打水一场空,人没得到,钱也没着落,放高利贷的人肯定不会罢休。 “当然找了。”对面的人道:“但江锦文躲起来了,没人知道他在哪儿。” “找到他。”谢长观眼神阴鸷,焦褐的眼珠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我要江锦文进监狱。” 一旦进入监狱,就是属于谢长观的地盘,他不会让江锦文好过。 这一辈子,江锦文都不要想再出来。 — 助理等在江景上府外,消息发出去大约十分钟,大门从里面打开。 助理轻车熟路的乘电梯上楼,谢长观已经换下了浴袍,穿着一身休闲装坐在沙发上。 周身的气场低而压抑,仿佛在竭力按压着怒火似的,助理头皮一麻,顿时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他双手递上包装完好的手机与一张未拆剪的电话卡:“号码的后面五位数是66666,与您的88888,都是很吉祥的数字,已经让工作人员与您的号码进行了绑定。” 谢长观阴沉的脸色微微缓和,接过手机与卡,放在一起。 助理又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递过去:“这是新办的门禁卡。” 等谢长观收下,助理又继续有条不紊的往下汇报:“所有的女装已经全部退回,而江市各男装高奢品牌方的人,会在九点准时送当季所有的新款过来。银行的负责人也会在十点准点过来,为您办副卡。” 谢长观颔首:“再去找三名专业的宠物医师来。” 宠物医师? 助理的余光朝着窝在沙发上酣睡的小白橘看去,一时恍然大悟,明白谢长观找医师来要干什么。 助理眼观鼻、鼻观心,默默退出去。 谢长观垂着眼眸,坐在沙发上很久没动,高大的身躯宛如一座沉默的山峦。 窗帘的后面露出一线白,他缓步走到落地窗前,一手拉开窗帘,一边拨通周祥的电话:“周爷爷,你有没有认识的整形医生?” 他顿了顿,声线低了几分:“我想祛除一些陈年旧疤,疤痕主要集中在双臂、后背上,额角上也有一道,相较深一些。” 第56章 周祥正在品茶,闻言皱起眉头,紧张的问道:“你受伤了?” “不是我。”谢长观嗓音低沉的否决。 周祥松出一口气,随手又端起茶杯,含着杯沿抿了一口茶:“那是谁?” 谢长观的音质明显变柔,不急不缓抛出一个炸‖弹:“我的宝宝。” 噗——! 周祥口中的茶一下子喷出来,茶末喷的到处都是,一部分堵在嗓子眼,咳得他脸红脖子粗。 但周祥完全顾不上难受,眼睛瞪得宛如铜铃:“谢娃儿,你终于开窍啦!?” 作为医生,周祥是很了解性‖瘾发作有多难受的。 他接收的心理辅导,性‖瘾患者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私生活都很混乱,少有的几个不愿意与人乱搞,都是靠药物在压制。 唯独谢长观。 出生在京市顶级的谢家,圈子里能玩、会玩的花样多的是。他却一不找任何人疏解,二不吃任何药物压制。 连周祥都很佩服谢长观,实在是太能忍了,有时候,他甚至很怀疑谢长观那方面会不会憋出什么问题。 周祥的眼里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跟连珠串炮一样发出来:“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京市人还是江市人啊?长得漂亮吗?你们怎么认识的……” 第64章 “周爷爷。”谢长观沉着声音打断他的八卦。 周祥立即吞下后面的话,抵拳低咳两声,神色恢复正经:“整形医生?认识啊。我有个整形领域技术最顶尖的朋友,经他之手祛除的疤痕,不会留一点儿痕迹,后续也不会有什么副作用,我帮你联系他。” “谢谢。”谢长观真诚道谢,挂掉电话。 他给白橘添上干净的温水,准备返回主卧,手机里传来一串儿信息提示音——是他派去调查宝宝的人。 对面发来一份资料、两段监控录像与一段语音:“监控录像是学校交出来的。里面是江锦文卖儿子计划没得逞,跑到学校大闹,逼学校给他儿子退学退剩余学费的录像。但是据班主任说,他儿子的学费都是自己去给低年级的学生当家教赚的,江锦文没交过一分钱。” 谢长观先看的资料。 资料是江岫的家庭背景,06年11月30日,江岫在阳槐市降生。 16年,江岫10岁,徐婉与江锦文离婚,远走他乡,没再回来过。 24年9月14日,到阳槐市派出所报警,受到家教学生家长骚扰。 24年9月15日,到阳槐市派出所撤销报案。 后面是江岫从小学到高中的成绩单与数不清的获奖单,成绩单非常漂亮,一直延续到高三上册戛然而止。 谢长观又点开监控录像,一入眼就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围在狭窄的阳槐市中学校门口。 在人群的中央,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手抓着校门,对着里面叫嚷着什么。 监控录像没有声音,但男人嚣张的举止与扭曲愤懑的五官全都被记录了下来。 正是江锦文。 第二段监控录像,明显是在教室。 前排的同学们都从座位离开,拥挤在后面几排,又惊又怕地看着江锦文粗暴的扒拉教室第三排外侧的一个课桌。 把桌里面的课本、作业本、试卷全部都翻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撕烂,用脚上去踩。 戴着眼镜儿的中年男教师,张开手臂护着学生,表情复杂又无奈,从监控里看,他似乎是在劝江锦文冷静。 但是江锦文根本不听,撕烂了江岫课桌上所有的课本,直接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 谢长观紧握着拳,嘴里像是一次性咽下一百颗蛇胆,口腔里翻腾着满嘴的苦涩。 — 主卧里。 拉合的窗帘遮住外面的天光,宽大的卧床之上,白色被褥鼓起小小的一团儿,不细看都发现不了。 江岫缓缓睁开眼睛,清澈的眸中蕴着一汪掬着明月的池水,雾蒙蒙地仰望着天花板。 他睡得有些多,脑子里晕乎乎的。 江岫掌肉撑着床面坐起身,黑色的发丝乖顺地贴在前额,他茫然的环顾了一圈四周,没看到谢长观的人影。 再度看到如此奢华的房间,江岫还是觉得不真实。 床沿边规整放着一双拖鞋,江岫放下双足,顺着伸进鞋里,准备往主卧外走。 刚走上一步,就险些被绊倒。 江岫低下头,迷蒙地看着脚上的拖鞋。 好大啊。 拖鞋明显比他的脚大很多,他穿着松松垮垮的,脚跟完全被包裹进去,后面还剩出了一截。 一不小心,拖鞋就会从脚上滑落。 怕鞋掉落,江岫的脚不敢抬高,只能拖着鞋面,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外挪。 前厅里。 一群着黑色制服的人,正有条不紊的进入前厅,一人手里提着一套新款男装。 从西装、休闲装、运动装、毛衣,到皮鞋、运动鞋、靴子……一应俱全。 高奢品牌的负责人面带微笑,态度恭敬:“所有的新款都在这里,谢总您请过目。” 谢长观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浅棕的定制薄毛衣随意地挽起袖口,既简洁又不失矜贵,更添几分难以抗拒的性感魅力。 肩背很宽,眉骨高挺,侧脸线条凌厉分明,深邃而锐利的眼睛半垂着,浅灰长裤修饰着他两条结实的长腿,整个人都显得冷淡,不好接近。 他像是在等着谁一般,对于负责人的话没有什么反应。 负责人很有眼力见的转到下一个话题:“春季的新款设计图也已经出样,谢总要顺便看看吗?” 谢长观是所有高奢品牌都想争取合作的对象,可惜,谢长观的喜好很固定,很多高奢品牌想合作都没机会。 眼下机会送到面前来,负责人自然是想尽量与谢长观拉近关系,以加深以后的合作。 负责人正想要递上设计图样,谢长观忽的抬起眼来,直直看向负责人的背后。 负责人面露疑惑,下意识要回头看,谢长观三步并作两步,越过他走向了正往前厅来的少年。 俯低着高大的身躯,一手扶着对方的后脑勺,一手则环住对方纤细的腰肢,将人整个都揽进怀里。 “宝宝醒了?” 低沉的声线明显变得柔和,一张俊美的脸上也没了前一刻的冷漠。 各品牌的负责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是什么人,能让谢总的态度转变这么大? 下一刻,一声低低的、绵软勾人的“嗯”,传入所有人的耳中,所有人心口一跳,都有些口干舌燥。 江岫还不太清醒,乖乖的任由男人抱着,眼角还泛着点儿绯红:“洗衣机在哪儿呀?” 他想把他凌晨换下的衣服洗了。 “老公已经给宝宝洗了。”谢长观心里发痒,忍不住在他眼角亲了一下,蹲身抱起他,走向沙发中央。 前厅的灯光明亮,随着谢长观走近,照在少年蛊人稠丽的脸蛋上,周围站着的所有人一下子就屏住了呼吸,诡异地安静下来了。 一群人轻轻的吸气,眼神都有些恍惚发飘。 看着谢长观放将少年放在腿上坐着,伸手拿过放在一侧的新手机,喉结下压,低哑着声音说:“宝宝,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给他的吗? 江岫惊诧的微睁大眼睛,双唇微微张开,饱满软糯的唇口泛着红,就好像被人含在口中,吸吮过很久一样。 谢长观的大掌拢住他细软的手,与他一起拆开手机的外包装。手机是白色的,屏幕很大,后面是圆形的大摄像头。 高端、商务、大气。 谢长观侧脸贴着他的耳边,教他输入一串数字,低声说着,带着明显的宠溺:“这是我的号码,宝宝把老公设成第一联系人,好不好?” 谢长观的手机号码? 之前江岫接近谢长观,是为了网恋任务,除了加了个微信,其他的联系方式一概没有。 他是第一次知道谢长观的号码,尾号是五个八,很好记。 谢长观作为江市第三大知名的企业创办人,他的私人号码无数人想破脑袋想要。 在场的品牌方全都听到了,却没有一个人有所行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谢长观怀里的少年身上。 手机很大,少年需要双手捧着,才能勉强拿住,纤长浓密的眼睫小扇子似的低垂着,认真的、一步步按照操作提示,把谢长观的号码设成第一联系人。 他坐在谢长观的腿上,笔直纤细的双腿自然的垂下去,长裤遮到脚踝,脚踝处明显的凸起一点儿。 拖鞋从他足上下滑了一些,露出一小段白皙的足背,让人移不开眼睛。 站着的人群中,有人忍耐不住,吞了吞口水。 谢长观眼神一沉,冷冷的掀起眼皮睨了过去,眼里一点温度也无。 周围的人顿时身体一个哆嗦,一个个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忙不迭的缩回眼神,纷纷低下头颅。 江岫一无所知,他看着屏幕上操作成功的提示,仰起头看向谢长观,红润的唇瓣开开合合:“弄好了。” 甜腻幽香瞬间便笼罩住了谢长观。 谢长观脑子发晕,略微喘息着,健硕胸膛贴上少年单薄的后背。 他骨节分明的手掌捉住江岫细长的手指放到唇边,沿着指节一点点用薄唇蹭过去:“宝宝可以把旧手机里的联系人都传过来。” 江岫眼睫一颤,咬着下唇,细长的脖颈略微低下,尾调低不可闻:“没有。” 唇瓣被他自己咬的不成样子。 江岫深吸一口气,与谢长观的褐眸对视,咬着的唇一点点松开,清晰的重复一遍:“我的旧手机里,没有联系人。” 第57章 谢长观心头一痛。 想到他让人查到的那些资料与监控视频,想把江锦文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谢长观大掌覆着少年的后颈,将人拥紧,低沉的嗓音暗藏着沉痛:“宝宝还有我。” 他会给宝宝所有的爱。 以后宝宝会有爱人、亲人、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 江岫半垂下眼睫,掩住清润的眼珠,没关系,他都已经习惯了。 谢长观朝站着的一众品牌方递去眼色,示意他们可以开始展示新品款式,品牌方们立即递上平板。 第65章 平板上是所有新款的展示图,上面有精确的数据、设计理念,还有标注的序号。 谢长观拿过平板,放到江岫的面前,方便他滑着看:“宝宝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喜欢的就点一下序号留下。” 各品牌方手中还有一面平板,两面平板是相联通的,一旦江岫选中序号标注的新款,品牌方就立即让模特穿着新款,像是走t台一样,全方位展示新品。 江岫以前穿的都是一些很便宜的地摊货,从不关注款式。 他抿了一下软红的唇,黑软的发丝滑落下来,搭了一缕在小巧的鼻尖上,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选。 “老公陪宝宝一起挑。”谢长观搂着他,侧脸贴着他的耳边,耐心的教他,陪着他一起选。 各品牌方怕再惹谢长观生气,搞砸合作,一个个全程低着头,不敢再多乱看一眼。 十点。 银行的负责人准点到达的时候,谢长观还在与江岫一起挑选新款。 少年低着头在看平板,纤细的身子几乎全被男人揽在怀里,负责人只能看到半截白皙巧致的下巴。 负责人恭敬地朝谢长观四十五度鞠躬:“谢总。” 谢长观侧头瞥了他一眼,抬了抬手,示意品牌方们的展示先暂停一会儿,品牌方们很有眼力见的退出去,腾出前厅的空间。 银行负责人递上按照要求准备好的合同:“谢总,你请过目,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立即修改。” 谢长观看都没看他,一目十行浏览过合同,确认没有问题,干脆利落的签上字,印上专属印章。 平静的表情仿佛办的不是价值无可估量的副卡,而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小卡片一般。 宝宝喜欢钱。 恰好,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要不是主卡的一些权限牵涉到谢家本家,他甚至想直接把主卡给宝宝用。 负责人收好合同,递上用精贵的盒子装着的副卡:“这是您的副卡。” 谢长观接过副卡,反手送到江岫的手上:“宝宝收着,以后想买什么,直接刷这张卡。” 不给江岫反应的机会,他又轻声对怀里的少年道:“宝宝,你的身份证件带着吗?” 当然带着的。 江岫全身上下,有价值的就是一张证件,哦,现在还加上一只猫。 但是他被谢长观的一连串行为弄的有些懵,又是送他新手机新卡,又是让他挑新款服饰,又是送他副卡。 现在,又要他的身份证件…… 江岫疑惑的仰起头来,嘴唇微微开合:“你要我的证件做什么?” 若有若无的甜腻气味钻入负责人的鼻腔,负责人顿时感觉有些口干,他心跳难掩的微微加快,控制不住地转过头,眼神往江岫的脸上看。 视野里刚映入一点儿红润的唇角,侧面一道冰冷的视线就向他投注了过来。 负责人悚然一惊,后背顷刻冒出一身的冷汗。 谢长观收回视线,不动声色把少年往怀里藏了藏,不给任何人窥探的余地:“我用几分钟。” 谢长观没有直说目的,江岫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了随身携带的证件——他并不怕谢长观用他的证件做些什么。 毕竟,要是谢长观真对他有什么企图,在来江市的路上,能下手的时机多的是。 证件是今年八月份拍的,照片当中的少年,穿着最普通的黑色宽松t恤,两侧的鬓发用细发夹别了上去,露出了雪白的耳朵。 少年似乎不太习惯露出脸,脸蛋紧紧绷着,有一点儿躲避镜头的意思。 证件是为高三高考准备的,不过江岫没能用上就被退学了。 见谢长观在久久的注视着他证件上的照片,江岫有些不太好意思,耳朵尖微红,泛着粉的细白指尖想去遮挡照片。 谢长观顺势捉住他的手腕,包裹在掌心里,对银行负责人道:“用他的证件,再办一张新卡,从我的账户上划五亿过去。” 负责人愣了一下,双手接过江岫的身份证件,小心的问道:“谢总,这五亿是用来……?” “后续会有专人的理财经理打理。”谢长观淡淡地说了句,意思是银行不用管。 负责人很上道的不再多问,让随行的人准备新的合同。 合同很厚,上面的条条款款大篇大篇的,不仅有中文版,还有英文翻译版,江岫看的大脑发晕。 谢长观确认了一遍,低头看着少年,微哑的声线里带着诱哄:“宝宝,签字。” 负责人懂事的低着头递上钢笔。 江岫眼睫颤了颤,慢慢伸出指尖,接过笔,一笔一划签上他的名字。 合同盖章、证件复印……银行的人当着江岫的面儿一道道办理手续,短短几分钟,一张新卡就办好了。 银行的负责人向谢长观躬身告别,带着人离去。 “这是我给宝宝的退路。”谢长观曲指,轻轻刮了一下少年挺翘的鼻尖,细腻的触感让他的手指发麻:“宝宝要是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可以用这笔钱,去任何地方生活。” 他的语气认真而令人信服,脑子里想着的却是完全不一样。 钱他确实是送给宝宝的。 后续他会年年往卡里打十亿,聘请专业的顾问为宝宝理财,往后余生宝宝都不会为金钱忧虑。 至于放宝宝去其他地方生活? ——他怎么可能让宝宝离开他呢? 谢长观眸色晦暗,眼底翻涌着令人心惊的暗潮,宝宝一辈子都是他的,只能跟他在一起。 江岫没注意到男人仿佛要吞了他一般的神色,他低着头,看着手中的两张卡,手心有些发烫。 这也太贵重了。 品牌们陆陆续续又进入前厅,继续为江岫展示新品,衣服、裤子、鞋子……从头到脚,一样不落。 等品牌方们离开,江景上府里多出很多属于江岫的东西。 江岫眼里闪过一丝恍惚,忽然有一种他真的会在这里生活很久的错觉。 他仰头望向谢长观,说话的时候,甜腻的香气扑鼻,嘴巴很红,一动一动的,让人很想亲。 “谢长观,我不能收。” 五个亿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江岫也不例外。 至少他目前是不敢想的。 谢长观垂着眼,目光紧紧攫取着他的唇,没有说话。 在江岫想直接把卡还给谢长观之际,谢长观的手臂忽然横穿过他的膝盖,轻轻将他放在了沙发中央。 他脚上的拖鞋顺着往下滑了一点儿,半耷拉在足背上,一整个透粉的足跟露了出来,皮肉嫩的人心惊。 谢长观单膝蜷曲,半跪在地,宽厚大掌托着江岫的脚后跟,为少年脱去大了很多的拖鞋。 有力的五指抓着他的脚腕,指骨微用力抚弄着足跟上那一点儿皮肉。 谢长观的指腹布着薄茧,磨刮着足跟的肌肤,刺刺麻麻的,江岫本能的蜷缩起趾头。 他听到谢长观沙哑着声说:“我的都是宝宝的,宝宝要是真觉得收着不安心。” 掌心里的骨头都是纤细的,裹着白皙柔软的皮肉,艳丽的让人心惊,握在手里软绵绵的,又带点儿娇。 谢长观的眼神蓦地一暗,喉结难耐的滚动了一下。 他捉着少年的脚腕,往前抬了抬,足心抵在他的腰腹上,又顺着腰腹,一点点往下按,最终让少年软嫩的足心停在他鼓胀紧绷的休闲长裤之间。 “宝宝不妨踩一踩,给老公一点儿甜头。” 长裤很薄,下面血管的搏动很夸张地从江岫的足心传上来,让江岫的足心都发烫。 江岫的面颊覆着红晕,连耳尖也发红了。 “你……” 他发出短促的惊呼,像是触电一般缩回了脚,脚趾都蜷曲了起来,膝盖惊慌的并拢着。 股肉压在沙发上,呈现出诱人的肉感。 这、这怎么能踩? 江岫浑身僵硬的坐在沙发上,手指不安的放在膝盖上,他想要躲开,谢长观高大的身躯忽然倾覆靠近。 江岫的眼前罩下一大片阴影,在失去视野的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脚腕又男人被握住了。 “宝宝不是做过吗?” 之前在语音电话里,踩他的肩膀、踩他的胸膛、踩他的腰腹、踩他的…… 勾的他发疯。 这怎么能一样? 江岫咬着下唇,鼻腔中溢出温软绵腻的气息,眼睫剧烈颤抖着,羞得眼膜蒙上一层水雾。 他侧过脸,脸颊越来越红,雾蒙蒙的眼睛半睁着,一截细长的脖颈与细软的发丝贴在一起。 仍能清晰的感觉到,握着他脚踝的大手托着他的足心,放回原来的地方。 谢长观喘息着,有些急切、又有些狼狈地在他耳边道:“宝宝,帮老公弄一弄,好不好?” 第58章 男人嘴上在征求着江岫的意愿,大掌却已经忍耐不住,捉着他的脚踝碾磨起来。 第66章 凸起的青筋隔着长裤布料,在软嫩的足心下一跳一跳的搏动,江岫像是踩着一条不老实的巨蟒。 江岫的脑袋里热乎乎地发晕,耳朵也在发烫。 他泛粉的指尖不知所措的抓住沙发边沿,纤长的眼睫不住地颤动,红润的唇瓣微张,小口小口的呼吸着。 简直要被谢长观的温度烫着了。 江岫的脚背绷直,脸颊上浮着一层潮红,很快就有些受不住,被谢长观抓住的足踝整个儿都在发抖。 “可、可以了吗?” 之前在语音电话里,不是只让他踩一下吗?现在都……好多下了。 江岫半垂着蒲扇似的眼睫,眼尾沁出一点儿水痕,他半咬着唇,小腿肚也开始发颤,气息都有点儿零碎。 谢长观紧盯着江岫侧过去的脸,他好似压根没听到少年的话,喉结难耐地滑动着。 “宝宝,看着我。” 他语气有些急切的说:“转过来,看着老公。” 这要怎么看啊? 江岫羞得不行,手指蜷缩,眼睫颤抖着,慢吞吞的转回脸。 眼眶微红着,睫毛有些濡湿,抿着唇瓣,一下子撞进男人深邃幽沉的焦褐眼睛里。 谢长观半跪在地上,高大健硕的身躯仍比他高出一些,全身的肌肉紧绷鼓胀,宽松的薄毛衣都被撑得鼓鼓当当。 额角的青筋一根根凸出,额头上、鼻梁上都是汗珠,汗水滑过棱角分明的脸侧,从冷冽的下颌线下滑。 猩红如血的薄唇张着,粗重的喘着热气,俊美的脸庞泛红,满是隐忍的浓欲痴态。 野性。 性‖感。 吸引人得要命。 江岫瞳眸微微一颤,心脏咚的重重一跳。 上次在语音电话里,谢长观也是这样的吗? 江岫下意识又要转开脸,但想到谢长观的话,又勉强咬着唇瓣,忍着没有动作。 他像是发烧一样,双颊的红晕愈来愈重,呼吸也渐渐变凌乱,懵懂地望着谢长观。 又纯又艳又蛊。 谢长观低喘一声。 一滴汗珠顺着他粗壮的脖颈滚落,凸出明显的喉结吞咽了一下,呼吸越发急促。 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翻涌,灼烧着点燃所有的神经、脉络,脸是烫的、眼睛是赤的、皮肤是热的。 最终一切感官汇又聚到一处,全部冲向被少年足心踩着的地方。 只是隔着长裤弄,已经有些无法满足谢长观了,他想直接、更直接的与少年接触。 亲密一些。 再亲密一些。 谢长观骨节分明的大掌微托起江岫的足心,毫不犹豫地拉开裤链,扯下四角布料,又将少年的足心原路放回。 毫无阻隔的、滚烫数倍的触感,瞬间传上江岫的大脑。 江岫似真的被烫着了一般,纤细的身子哆嗦着了下,轻轻喘出一声。 他的脸上布满红云,唇齿都分开了,再也承受不住,绯红的掌肉手掌撑着谢长观的肩膀,颤着声要男人停下。 “谢长观,我的脚心好酸呀。” 又酸、又麻、又烫。 再磨下去,他的脚心皮肤可能都要破皮了。 但江岫推了几次,怎么都推不动,男人反倒倾身过来,长舌不容分说地侵入进他半张的小嘴,疯狂地在他口腔内搅动,嘬食着他口中甘甜的汁液。 谢长观的吻又急又重,带着几分凶狠的意味。 江岫的嘴巴很快就又被亲肿,眼睫浸润泪珠,一簇一簇的湿露着,鼻尖也红红的。 直到谢长观从他嘴中退出,收回大手,他的足心终于与谢长观分离。 他全身虚软着,仰面躺在沙发上,雪白的双足无力地下垂,几乎成为摆设,钝麻感顺着足心不断地传到四肢百骸。 足踝上有一圈儿勒出的红痕,绵软细腻的足心,红艳了一片,甚至微微发着肿。 一道道浓腻的稠液从足心往下坠落,足尖、足背、乃至连足踝上也都有一些。 江岫双目失神地睁着,眼里一片潮湿,脸蛋上还带着未曾完全褪去的红晕。 红润的唇辦开开合合,过分急促的喘息从他的唇舌间逸出,谢长观甚至可以看见里面微肿的小舌。 一副被欺负得很可怜的样子。 明明只是欺负了他的足心,却像是整个人都被欺负坏了一般。 谢长观的心脏跳的飞快,好似要飞出胸膛一般。 语音电话里的想象,变成为现实,过分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一个接一个的冒出,直让他想把面前的人狠狠地、狠狠地揉进胸膛。 弄烂他、弄疯他、弄坏他。 谢长观难以遏制地喘息起来,俯低着头,又倾覆上不能反应的少年的唇瓣。 — 江市养宠物的人挺多,相对而言,宠物行业也比较发达。 助理从一堆宠物医师中,严格挑选出人品、能力都过关的三名,并把资料发了一份给谢长观。 但他等了又等,久久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复。 正当他要打电话问问时,谢长观回了他三个字。 【x:带过来。】 助理立即带着三个宠物医师去江景上府。 有谢长观在里面开门,四人一路畅通无阻,一进入前厅,几人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麝香味。 在这之外,还有着一点儿过分甜腻的味道,勾勾缠缠的,令人口干舌燥。 助理微微一怔,心跳猛的漏了一拍。 谢长观站在沙发前,脚边放着一双拖鞋,正拿着几张纸巾,似乎在擦手。 “资料。” 他言简意赅地开口,磁性的声线微带着餍足的沙哑。 助理回过神来,连忙递上三名医师的简历。 谢长观随意翻了翻,又瞥了一眼三名医师。三名医师都是女的,态度落落落大方,很有亲和力。 “试用期一周。其他的要求问助理。”谢长观不废话。 助理应下,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让三名医师离开,明日上岗。 助理又一条一条汇报公司的工作情况:“公司正在接触封家瞩意的几个大项目,一旦成功截断,封家的损失不可估量。与昭卓合作的公司,也都在围堵封家,拦截封家的生意。” 谢长观头也不抬:“封家什么反应?” 助理如实道:“封家的股东们在会议上问责封元享,封元享发了很大的火气。他的助理打来电话,想约您见面。” 呵。 他是封元享相见就见的? 谢长观似笑非笑地嗤了一声,余光频频瞥向主卧的方向,有些心不在焉的道:“让他等着。” 等封家破产的一天,他与封家的人自会见面。 “我回公司就回绝封家。”助理一点就通。 他看了看四周摆放的高奢男装、男性饰品,恰到好处的问道:“需要我找个家政来归位整理吗?” “不需要。”谢长观想也不想,一口拒绝:“我自会整理。” 宝宝的东西,他不希望有第二个人碰。 谢总亲自整理? 助理还想说些什么,谢长观已经转身,迫不及待地往主卧而去。 — 主卧里。 江岫并拢着膝盖坐在床沿边,逶迤的卫衣衣摆下露出一截白皙柔软的小腹。 软白的面颊上贴着几根发丝,正低着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发红的足心。 姣好的眉心蹙着,好像有点儿生气,又有点儿委屈。 好麻哦。 而且还很烫。 仿佛他脚下还踩着什么一般。 想到在前厅里发生的事,江岫的面上蒸腾起热气,脸颊又变红了一点儿。 他轻轻喘息一声,双眼迷离的看向床头,像是在找着什么。 谢长观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他长臂一伸,揽着少年纤细的腰肢,将人抱到腿上坐着,俯身亲他红肿的唇角。 “宝宝在找什么?” “纸巾。”江岫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躲开男人的嘴唇,一张一合的说:“我想擦一擦脚。” “老公不是给宝宝擦过了吗?” 谢长观亲手用纸巾,一点一点擦的。 是擦过。 但是。 江岫的音量放低几分,像是很不好意思,透着可怜兮兮的低微腔调:“黏的。” 他侧过脸,却遮掩不住通红的耳尖,垂下的脚尖微微绷直:“足心还是黏糊糊的。” 感觉不太舒服。 谢长观垂眸,看向少年白皙温软的双足,鼻尖儿萦绕着若有似无的勾人甜香。 “老公给宝宝清理干净。” 谢长观将少年放回床上,紧挨着床沿蹲下,掌心托着江岫的足跟,一边低下头去。 用薄唇衔着足踝处的一小片皮肉,用力的舔了一下。 江岫的脚趾蜷缩起来,语声忽然变调:“你、你干什么呀?” 好脏啊。 怎么能用嘴? 第67章 他条件反射的要缩回脚,没想到发烫的足心却不偏不倚踩在了谢长观的手腕上。 谢长观的手腕很宽,腕骨凸出,筋脉清晰,从来只戴名表,还没有被人踩过。 但偏偏踩他的人刚刚才被他欺负过,属于他的东西前一刻还沾满了他手腕上的足心。 不可避免的,谢长观心底降下去的火气又冒了出来。 他宽大的手掌牢牢掌控着少年的足踝,再度低下头去。 谢长观的态度却再明确不过。 他要把江岫的这些地方,全都舔干净。 第59章 主卧之中。 又软又绵、带着一点儿颤抖的呜咽,又断断续续地回响起来。 很快,不止是足心,江岫的足背、足踝也都红成一片。 他面颊潮红,双眼里包着一汪泪水,足跟打着颤,整个人想往大床里缩,又被扣在足踝上的大掌拉住。 谢长观坐回床沿边,长臂舒展,搂着少年放回到腿上坐着。 看着怀中人双眼泛红,不堪忍受的可怜模样,他抬起手指,克制的揩了一下少年绯红的眼尾。 江岫湿漉的眼睫一颤,侧过脸,喘息着,连带着眼角的眼泪溢了出来。 “脏的,不许摸。” 谢长观刚摸过他的脚踝,怎么能又来碰他的脸? 谢长观眼神微暗,从胸腔里传出一声闷沉的低笑:“宝宝连自己都嫌弃吗?” 江岫不说话。 他坐在谢长观的怀里,一双白皙的足光裸着,足踝上红了一圈儿,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吻痕和斑驳的指印,足背线条漂亮的让人心惊。 很像是被人欺负狠了。 谢长观又沉笑了一声,抱着他去浴室清洗双足,又用毛巾给他擦干净。 江岫的足完全麻红,谢长观放软了力道,毛巾擦过之时,还是火刺刺的,引起江岫浑身一片战栗。 他坐在浴缸边儿,眼尾沁出一点儿泪水,头低垂着,控制不住抽气的时候,喉管带着点儿颤,口唇中呼出凌乱温热的呼吸,整个口腔都是柔嫩的。 谢长观动作一顿,忍不住朝他分开的红唇凑过去。 江岫抬起手,按在他的脸上,小小的咬着唇瓣:“不许亲。” 不许摸。 不许亲。 谢长观快要被他勾疯了。 谢长观深吸口气,转身去拿洗漱用具,囫囵的刷了刷牙,不等擦干下颌上沾到的水,大掌就按着少年的后颈,俯低身,急不可耐的吻了上去。 — 助理一回到公司,就立即回绝了封家。 封氏办公室里。 封元享的助理看着挂断的通讯,小心翼翼的觑着座上的封元享:“昭卓拒绝了。” 封元享脸色阴沉,凸出的肚腩一抖一抖的,愤怒的挥落办公桌上的物品:“欺人太甚!” 助理战战兢兢站着,低着头不敢发出动静。 等封元享发泄一通,怒火微减,他重新开口道:“又有几个合作商要与封家暂停合作,封家看上的几个项目,听说昭卓的人也在接触。” 以目前封家与昭卓的实力,封家根本没有优势与昭卓竞争。 “几个项目一旦被昭卓拿下,封家可能……”助理停顿了下来,后面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是个人都清楚。 “难道除了去求昭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不就是撬过昭卓几个不重要的合作商,昭卓至于对封家赶尽杀绝吗? 封元享气得两腮的肉颤动,却压根没往其他方面想过原因。 助理表情无奈,点了点头。 没办法。 除非林海志出手,或许能帮封家缓一缓。 但是林海志已经与昭卓达成合作,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而且,从之前封家几次约见林海志,却被拒之门外来看,林海志很大概率不会帮忙。 封元享紧握着拳,牙齿咬得死紧:“找人去盯着昭卓,一旦有谢长观的踪迹,立刻通知我!” 他就是拦,就是闯,也要当面问个清楚,绝不能让封家砸他手里! 封家在江市这么多年,封元享年纪都是谢长观的两倍有余,让他卑躬屈膝去求一个晚辈,实在是很下面子的事。 但是,他眼下完全没有办法了。 合作被截、银行资金被卡、合作商跑路,眼看几个重大项目也要丢失,他再不做点什么,封家真的要玩完。 — 次日。 江岫睁开眼,主卧里一片静悄悄。 盈足的暖气充斥着主卧的空间,床头柜面上,放着新手机、新门禁卡、两张新银行卡。 手机里,新的聊天页面上躺着谢长观临走前发的消息。 【x:宝宝,我去公司了】 【x:宝宝要是在家里呆着烦闷,可以出去走一走,记得给我报个位置,我忙完工作就过去接宝宝】 江岫双手捧着手机,蝶翼般的眼睫低垂着,面颊上还晕着久睡的淡粉。 上身穿着新的白色睡衣,质地绵软亲肤,竖形的荷花领口,系着一根紫粉色的丝带。 手袖则是灯笼袖,袖口在手腕处收束,从臂膀一直到袖口,是两根交错着的棱形丝带,尾端打成一个蝴蝶形的结,垂落而下。 繁复,又漂亮。 衬得江岫稠丽蛊人的脸蛋儿,好似私人订制的精致娃娃。 江岫细白的指尖轻点屏幕,结带就从屏幕上拂过。 他回复谢长观。 【好。】 消息一点击,发送成功,屏幕便是一闪,页面跳转到通话页面。 江岫眨了眨雾蒙蒙的眼睛,是谢长观。 谢长观是有事吗? 江岫疑惑地按下接听键,下一刻,谢长观低沉磁性的嗓音就从扩音器里传了出来:“宝宝在干什么呢?” “我刚醒。”江岫红润的唇瓣张开一点儿,呼出温热的气息,尾调带着还未清醒的绵软。 谢长观听得心尖发痒,曲指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焦褐的锐利眼眸,定格在面前的辅导教师资料上,在上面画了个红圈儿。 他线条分明的下颌偏了偏,猩红薄唇贴近手机,语气却是与眼神截然相反的温柔:“我给宝宝点了早餐,一会儿有人送过去。” 宝宝不喜欢吃早餐,是个坏习惯。 他要帮宝宝纠正过来。 细软黑发从侧脸滑落,江岫抬手拂了拂,乖乖的应下,一边掀开被角,准备下床去。 床边放着新的拖鞋,尺寸比谢长观的小很多,鞋面毛茸茸的,上面还装饰着一只粉色的兔头。 江岫白皙的双足伸进去,刚要站起身,眉尖就是一皱,从唇齿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喘息。 谢长观脸色微变,紧张的问道:“宝宝,怎么了?” 江岫纤长的眼睫耷拉下来,低头看了一眼双足,雪白的耳朵微微发红。 他的足心还有点儿麻痛。 昨天在浴室,谢长观又按着他亲了很久,捉着他的另一只足心又来了一次。 现在,江岫的双足都是红的。 “我的脚。”江岫捧着手机的指节蜷了蜷,抿了抿唇,鼻尖都羞红了:“都怪你。” 尾调颤颤巍巍,透着一点儿不自知的小埋怨。 谢长观半边脑子发麻,被他勾的神魂颠倒。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昨天在少年足心下的销魂滋味,凸显的喉结干渴的上下滚了滚。 “宝宝说的对,都是老公的错。老公送个小礼物,给宝宝赔罪,好不好?” 小礼物? 谢长观送他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江岫蹙眉,想说他没生气,不用赔罪。 一直站在办公室一侧的助理先一步开口提醒道:“谢总,会议时间到了。” 谢长观瞥了他一眼,低声说道:“宝宝,我先去开会,一会儿记得收礼物。” 江岫不得不咽回到嘴边的话。 结束通话。 谢长观把资料交给助理,指尖点了点他圈出来的人:“联系他。” 助理接过资料,立刻下去办事。 — 江岫足跟哆嗦了下,放慢脚步,慢吞吞的洗漱间走。 洗漱间里,属于他的一份用品,一应俱全,与谢长观的一份两两放在一起,宛如亲密的爱侣。 江岫的眼中闪过一丝恍惚,默默地放水洗漱,发红的双唇沾染着水渍,娇嫩欲滴。 洗漱完毕,江岫换下了睡衣。 主卧里也有衣帽间,谢长观将他的衣服放了一部分进去,江景上府里又全天候有暖气,江岫挑了一套不那么厚的。 上衣是白色,没有领子,从顶扣到腰腹,是两排蕾丝花边,花边纹着两溜金丝线,随着花边蜿蜒。 腰间部分收拢,直至衣摆,都是同一深颜色,贴合着江岫的身体曲线,勾勒出他细瘦一握的腰。 袖子是两个大荷花边,袖口处点缀着两根短丝带,下半身是与衣摆同色的深色长裤,显得江岫双腿笔直又纤长。 第68章 好似童话里,被千娇万宠的小王子。 谢长观专门用了一间房作为宠物间,猫爬架、猫玩具、猫屋应有尽有。 白橘正仰躺在猫爬架上,前爪伸着,用粉色的肉垫拨弄着架子上挂的毛绒球。 精气神看起来,比在出租房里都要好。 谢长观养白橘,养的比他好。 看过白橘,江岫来到前厅,谢长观点的早餐已经送来,还是瑞雅轩的侍者。 早餐很丰富,又是一些江岫没见过的品类。 他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挑着随便吃了几口,玄关处的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想到谢长观说的礼物,江岫忍着双足的不适,费力的踮了踮脚,往墙上的监控投影上看了看。 外面是个年轻男人。 男人西装革履,头发用摩丝固定着,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眼镜,嘴角含着笑。 看起来很温和,脾气很好。 江岫在手机上滑动几下,打开智能门锁——谢长观教了他怎么操作。 门外的男人听到开门声,脸上的笑容扩大:“您好,我是谢总聘请的辅导教师王浩,您……” 看清面前的少年,男人连呼吸都停滞了。 第60章 王浩怔怔地凝视着少年,一动也不动,眼珠子像是黏在少年的脸上一般。 这样的眼神,江岫再熟悉不过。 他的心里本能生出一股排斥,姣好的眉心蹙了蹙,下意识要关上门。 一道高挺的身影从王浩后面走近来,同样是西装革履,但气质与王浩截然不同。 身形板正而直挺,表情严肃,像是混迹在职场中的精英——是送王浩来江景上府的助理。 助理看到江岫的脸,也顷刻痴愣住,少年就是谢总前两天抱回来的人吗? 他从来不知,一个男生能长得这么…… 少年身上带着的那点儿香气就若有似无地缭绕而起,萦绕在助理的鼻尖,助理几乎要站立不住。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艰难地从少年的脸上移开视线,却正好看到王浩喉结夸张的上下滚动,咽了咽口水。 助理的面色顿时变沉。 同是男人,他怎么会看不出王浩在想什么? 王浩没有注意到助理冰冷的脸色,他呼吸粗重又急促,迫不及待的问道:“谢总聘请我来,就是为他……” 话没有说完,助理背转过身,高挺的身形严严实实挡在王浩的面前,阻绝他往里窥探的目光。 “你可以走了。”助理毫不留情的下达驱逐令。 本来殷勤的往里张望的王浩闻言,身体立刻僵住,难以置信的看向助理:“什么意思?” 重金聘请他来辅导,却连门都没进,就让他走?是要赶他走吗? 王浩是江市辅导机构很有实力的教师,他是海归而来的,他辅导出来的学生,百分九十都能进入顶尖学府。 谢总聘请他,不正是看中他的能力吗? “意思是你被解雇了。”跟在谢长观身边久了,助理的做事风格也受到一些影响,不会与不相干的人多费口舌:“是你自己走,还是我让保镖拖你走?” 王浩脸色铁青。 要是选择前者,让机构的人知道他还没进门,就被雇主解雇,灰溜溜的赶出来,他的的名声就全毁了。 但要是选择后者,就是彻底与谢长观对着干,那么,别说名声,他的一切全都将不复存在。 王浩没得选。 王浩捏紧拳头,紧咬着牙关,一字一顿道:“我自己走。” 王浩不甘心的掉头离去,走出几步,又回过头,隐晦的瞄了一眼助理后面的少年。 要是住在江景上府的人是他就好了,这样他就能……王浩的内心不可遏制地想着。 目送着王浩的身影消失在江景上府,助理取出手机,向谢长观发去消息,如实汇报王浩的所作所为。 下一刻,江岫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谢长观。 江岫紧绷的身子微微放松下来,纤长的眼睫下垂,交错出蛊惑人心的艳丽。 “宝宝。”谢长观轻哄着,低沉嗓音里的安抚意味穿透屏幕:“我马上回来,宝宝等着我。” 宝宝? 助理眼里闪过惊讶,谢总叫这个少年宝宝? 谢长观不是在开会吗? 江岫红润的双唇微微分开,呼出的一丝气息,正想要问,谢长观已经挂断了通话。 而紧接着,助理的手机响了起来。 “谢总。”助理看着来电显示,连忙接通,不知对面问了什么,他有点儿不自然的抬起眼,眼神往江岫的脸上瞟了一眼:“他没事,王浩没能接近……我会注意。” 结束通话,助理转回身,低垂下眼皮,四十五度鞠躬:“我是谢总的助理。是我的失误,看王浩的履历漂亮,没有背调就直接把简历递交给了谢总。” 江岫对他的话似懂非懂,但他算是知道,谢长观要送给他的小礼物是什么了。 谢长观为他请了家庭教师,辅导他的课业。 是想让他继续上学吗? 他还能……继续上学吗? 江岫抿了下软红的唇瓣,眼膜上蒙上一层迷茫。 — 谢长观回来得很快。 十来分钟,他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江景上府。 助理一直守在外面,还没来得及迎上去,谢长观就直接越过他,大步走向里面的少年。 “谢……”江岫启唇,话刚起了个头,腰身便被紧实的长臂环住。 谢长观的心脏咚咚跳个不停,隔着西装,清晰地传到江岫的耳中:“抱歉,宝宝。我重新送宝宝一份礼物。” “我没事。” 有助理在,王浩连门都没能进,江岫比较在意的,是其他的事。 他细白的手指微蜷缩,抵着谢长观的手臂,昳丽的眉眼仰望向男人,音量很轻,带着一点儿期待:“你的礼物,是不是给我找辅导教师?” “是。”谢长观没有否认。 从提袋里保存很好的课本可以看出,宝宝很渴望学习知识,应该希望能重新入学。 哪知道第一步,他就搞砸了。 猜测成真。 江岫清润的瞳眸微微睁大,连呼吸都放缓慢,轻轻地喘了一下,带着点儿鼻音,小声地问:“……我还能继续上学?” 他都被退学了,还能上学吗? 看着少年小心翼翼的模样,谢长观心里疼成一片,他低沉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可以,宝宝还能上学。” 学籍的事情,谢长观很轻易就能搞定,江市好的学校,随便宝宝挑。 “不过。”谢长观话锋一转,话到嘴边,垂眸看清怀里的人,脑袋里嗡的一下,变成大片空白。 深邃的焦褐眼睛里,尽是惊艳之色。 江岫没注意到,他的心被谢长观的转折高高提起,悬在高空中,紧张得不行。 他舔了舔唇瓣,殷红的小舌从两片红唇间一闪而过,唇肉上蒙上层诱人的水液,唇珠完整的显露。 “不过什么?” 他轻轻拉了拉谢长观的袖子,过长的黑发拂着雪白的脸颊,更衬得他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是哪里有难处吗?” 谢长观怎么不说啦? 江岫的话,谢长观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他暗沉的眸光紧锁着少年的唇瓣,低哑的声线里带着赞叹般的粗沉喘息:“宝宝真漂亮。” 咦? 江岫愣了一下。 不等他反应过来,谢长观急切的俯低身,去亲他艳红的唇珠。 又舔又咬。 江岫的两颊浮出潮红,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绵软勾人的呜咽,听得人口干舌燥。 助理红着耳朵,心脏跳的有点儿快,他伸手准备关上门,默默离去。 谢长观掐着少年的腰把人抱起来,令江岫双腿离地,脚尖朝下垂着,大步走向沙发。 头也不回的下达指令:“会议重要部分我已经全部处理,后续你回去主持。重新挑一批辅导教师,严格背调。” 助理恭敬应下。 临关上门之际,他又听到一声细软的喘息,哑着嗓子,还带着点儿哭腔,跟被人欺负的哭了似的。 显然是受不住了。 江岫纤细的身体,软绵绵地瘫软在男人结实健硕的臂膀中,浓密漆黑的睫毛浸透泪水,像是被打湿了的鸦羽一般,一簇一簇地翘着。 “谢长观。” 他睁着雾蒙蒙的眼睛,拖鞋松松款在他白皙的足背上,他抬起脚,去踢谢长观的小腿。 “你太过分了。” 江岫是真的有点儿生气了,他还在问正事,谢长观怎么能又亲他? 只是他现在被男人亲的浑身发软,哪里有什么力气? 他这么晃荡着拖鞋去踢人,根本不见得一点儿痛,一下一下的,反而像是小猫爪子在挠一样。 谢长观觉得喉间有些发痒。 第69章 那点儿痒不依不饶地挠着他的喉咙,他的喉结缓缓滑动了一下,眸色浅淡的眼睛里,倒映出江岫被垂散的发丝修饰得更加小巧的脸庞。 谢长观粗喘着,不急不缓地续上前面的话:“不过,宝宝想什么时候入学?” 要是开年就入学,可以直接从高三下册读,明年六月份直接参加高考。 但是宝宝高三上册没读完就被退了学,如果直接从高三下册开始读,不知道能不能跟上进度。 有可能会学着吃力——倒不是谢长观觉得江岫不聪明,而是江市的竞争远比阳槐市大得多,学习压力远超想象。 当然,也可以选择多等一段时间,那就重新从高三上册读起,这段时间足够弥补上落下的差距。 江岫脑袋被亲的迷迷糊糊的,但还是听出了谢长观的言外之意。 他绯红的指尖撑着谢长观结实的胸膛,费力的往后仰头,从谢长观密集的吻里挣脱出来,偏转开脸,急促的喘息着。 他的鼻尖都红了,红肿的双唇合不拢的轻颤,露出一点儿软红的舌尖。 “读……下册。” 他断断续续的说,水蒙蒙的眼睛仰望着谢长观,嘴角湿漉漉的:“我想……直接读高三下册。可以吗?” 除了提袋里的几本书,他其他的课本,都被江锦文撕烂了。 虽然高三上册江岫没上几天课,但是他把那几本书都翻得烂熟了,缺失的课程,他有空在网上也零零散散补了一些。 离新学期开学还有将近两个月,他相信,他可以补上落下的课程知识。 不。 是一定能。 谢长观大掌托着他单薄的脊背,低头亲他的唇角,暗哑温柔的音质在他头顶响起。 “那可能会很辛苦,宝宝不怕吗?” “不怕。” 江岫的注意力都在上学上面,任由男人亲着他。 班主任曾经告诉过他,读书、考出阳槐市,是他唯一的出路,江岫一直记在心里,只要能重新上学,他多辛苦都不怕。 江岫认真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弯起眉眼,艳得动人心魄:“谢长观,我不怕苦。” 谢长观立刻就被迷疯了。 他难以忍耐地凑过去,用长舌强硬的分开少年的唇瓣,露出里面粉嫩的口腔,侵入到少年喉管的深处。 “好,都听宝宝的。” 第61章 江岫的声音立刻就软了下去,化为细碎的呜咽,在谢长观的怀里微微颤抖着。 他小口小口地喘息着,嘴角被撑的发酸,绵兮兮地喊着谢长观的名字,像是在求饶。 眼睛里迷迷蒙蒙的,看起来似乎不清醒,嘴角甚至有一点儿涎水流了出来。 但是不起半点作用。 谢长观着迷的吻走他嘴角的涎液,舌头又入侵了进去,四处煽风点火,卷着他不断后退的小舌用力吸起来。 — 有王浩的前车之鉴,助理挑选新的辅导教师,不再把目光放在一些评分很高的辅导机构里。 他正式发出招聘通知,一份份筛选后台收到的简历,上千份简历筛选下来,仅剩下两个。 又对选中的人,严格做背调。 等一切确认没有问题,助理再把简历递交给谢长观,让他做最后的定夺。 江景上府里。 水晶灯光镀照着纤尘不染的光洁地板,谢长观坐在餐桌前,正诱哄着坐在他腿上的江岫用早餐:“宝宝,再喝杯奶。” 江岫吃的已经有些饱了。 他皱了皱鼻尖,看着谢长观推到他面前的奶,想起之前在租房里,被谢长观监督喝奶的日子。 没想到,换了个地方,谢长观还是要盯着他喝奶。 江岫雪白的脸蛋上流露出几分抗拒,发红的双唇微微分开,还没有说话,谢长观低沉的嗓音就在他头顶响起。 “不行,纯奶养胃。” 男人的表情沉静,显然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江岫抿了一下唇,双手捧起玻璃杯,张唇含住杯沿,认命的一口一口喝奶。 奶是常温的,顺着他细弱的喉管滑下,细长的脖颈一动一动的。 谢长观看得口中发干,低头想亲一亲少年的侧颈,一道甜腻绵软的声音忽然响起:老公~ 江岫身体一僵,这个声音……不是他在网上用变声器装女生,给谢长观发消息的时候叫的吗? 谢长观高大的身躯顿了顿,焦褐的眼珠下移,从眼尾瞥了一眼,放在桌面的手机。 屏幕亮着,看到助理发的信息内容,他缓缓的直起身,骨节分明的大掌滑开屏幕锁,点开了附带的文件。 两份简历都很不错,助理在后面的背调备注也很详细。 不过,谢长观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人,让男人来辅导宝宝,他实在是不能放心。 【x:有没有女导师?】 【x:经验足,有耐心,脾气好,年龄方面可以适当放宽条件。】 助理看出谢长观对候选人都不太满意,沉思了一会儿,又发了一份简历过去。 【助理:这是备选人选】 【助理:有六年带高三毕业班的经验,硕士学位,评过两次高级职称】 似有什么难处,助理停顿了几秒。 【助理:但是有十年空窗期】 嗡嗡嗡—— 伴随着消息的振动,又是三声黏糊糊的老公,江岫的耳朵发红。 谢长观剑眉挑了挑,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看少年,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x:十年?】 在江市,高学历遍地开花,没什么价值,这份简历与前面两份比起来,实在是不够看。 何况还有十年空窗期,甚至可能已经严重与行业脱轨。 助理言简意赅。 【助理:辞职在家十年带养孩子,两个月前,与前夫起诉离婚,在法庭上孩子选择跟前夫】 换句话说,在十年里求职者劳心劳力,失去工作、脱离职场,最终什么都没有得到。 谢长观作为决策者,求职者的经历,不是他该考虑的事。 【x:工作能力如何?】 【助理:不比两个候选人差】 这一点倒是令人意外。 谢长观把简历拉到首页,故意把手机凑近耳朵红得快滴血的江岫,俊美的脸孔看起来一本正经:“宝宝,你看看这个导师怎么样?” 纯奶有大半杯,江岫刚喝到一半。 听到谢长观的话,他轻轻放下玻璃杯,假装镇定地顺着看过去,唇角沾着点儿白色的奶渍,混着他口中勾缠的甜香,飘着清浅的奶香味儿。 谢长观眼神发暗,忍不住凑近他的唇,收缩着高挺的鼻翼闻嗅。 江岫的注意力被简历吸引过去,嫌谢长观阻挡视线,头往后仰了仰,泛着粉的指尖按在他的脸上,不让男人靠近,认认真真的看备选人的简历。 谢长观闻了闻他手指上的香气,顺势顺着他的指节亲吻。 江岫浑身一颤,手指被男人亲的发红。 “我还没看完。”江岫红着脸颊,羞耻的蜷缩起指尖,想要缩回手。 谢长观劲长的五指收紧,牢牢掌控住他的手腕,放下手机,单手端起盛着纯奶的玻璃杯,喂到少年的唇边。 “宝宝想留下她?” 弧形的杯沿抵着红润的唇瓣,唇肉微微凹陷,江岫偏头躲闪——他都喝了一半了,不想再喝了。 “可以吗?”语调软软乎乎的,带着一点儿请求。 “可以。”谢长观瞩意的也是备选人,没有任何的意见:“宝宝说要谁就要谁。” 他的声线沙哑,端着奶的大手往后撤开撤,似乎放弃了为他喝奶。 江岫唇齿微微分开,正要松出一口气,谢长观的手腕忽然在半空中打了个转折,仰头喝下一大口奶。 长指捏着他的下颌,抬起他的脸,朝着他的唇碾了上来! “呜!” 温热的纯奶涌入他的口腔,江岫漆黑的睫毛颤抖着,本能的张着唇,一口一口的往下吞咽。 他没被束缚的手抓住男人的衣服,推拒着,但是力气太小,不但没能阻止谢长观,反倒又吞下了好几口纯奶。 江岫艰难地吞咽着,有些吞咽不及,纯白的奶水就顺着唇角流出,洒的到处都是。 他眼眶发红,绯红的眼尾溢出一滴泪珠,发出脆弱可怜的闷哼,分开的时候,唇瓣又红又肿,舌尖整个儿都是麻的。 “宝宝,再叫一声老公。”谢长观低哑地催促。 宝宝的本音比变声器弄出的声音更为撩人,叫老公想必更加动听勾人。 他很想听宝宝再叫叫他。 他还没让谢长观换掉铃声呢。 他才不要叫。 江岫羞得不行,颤着身子想要从谢长观腿上下去,却被按在腰背上的手掌往回一勾,重新又落回男人的怀里。 谢长观又喝了一口温热的奶,朝着他的唇覆盖了上去。 第70章 偌大的前厅里,全都是啧啧的水声。 — 敲定导师人选,下午助理就去接了求职者过来。 衣着干练得体,五官轮廓柔和,发丛里有几丝染漏的白发,神情虽带着几分疲惫,眼神却很明亮。 像是一盏摇摇欲坠,却怎么都不肯熄灭的灯火。 谢长观淡淡扫了一眼,目光就尽数投注回身侧坐着的少年身上,温声问道:“宝宝,怎么样?” 江岫点点头,澄澈的眼眸真挚地看着女人:“韦老师,以后要麻烦你辅导我的课业了。谢谢你。” 韦涟失神的看着少年,眼中除了惊艳,没有任何越界的神色:“不不不,应该非常感谢你能选择我,我一定尽我所能教导你的。” 韦涟眼眶发红,她本是很优秀的老师,一直尽职尽责教导学生,哪怕是怀孕,她休假也不忘工作。 可她的丈夫、家里人都用孩子逼她,让她留在家照顾孩子,迫不得已,她辞了职。 这一辞,就是十年。 法庭上的对弈,几乎剥掉她半层皮。 两个月来,韦涟投出无数个简历,但由于她年纪偏大,又有十年空窗期,招聘方几乎是一看到她的简历,就直接淘汰。 她处处碰壁,都快心灰意冷了,却没想到机会竟然从天而降。 韦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激动,温柔地开口道:“能给我说说,你目前的学习情况吗?” 对于老师的问题,江岫一向不会隐瞒,他一五一十的将他的学习进度说出——当然,没说他退学具体的原因。 高三没上几天课,也就是说要补上一个学期的差距。 韦涟脸色有些严肃,皱着眉沉思着,说出她的第一步计划:“明天我会带两套试卷来。一套试卷难度中偏上,题型难度都接近江市的高考试卷。一套难度很高,做不完没关系,高考肯定考不了这么难,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水平到哪种程度。” “好。”江岫没有异议。 送走辅导教师,他仰起头望向谢长观,与男人深邃的焦褐眼珠对上,红润的唇分开,一字一顿:“谢谢你,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谢长观为他做的一切,江岫都看在眼里。 他真的很感谢谢长观。 谢长观的心脏跳得很快。 炙热的视线划过少年的唇角、白皙的脖颈、细长的脖颈与精致的锁骨,又顺着往下。 江岫下半身是一条高腰的长裤,贴合着他臀部诱人的曲线,绵软地馅在沙发里,挤出一圈肉晕,看的人有些鼻热。 谢长观的眼神已经有些暗沉,低头在江岫的耳边轻声说:“宝宝,要骑狗狗吗?” 江岫疑惑眨眨眼,浅浅地嗯了一声:“什么呀?” 怎么忽然提起小狗的事? 谢长观极具侵略性的目光,从下而上的紧紧攫住他,长指勾着领带结,往下拉了拉,呼吸略微急促地喘了出来:“宝宝不是说……老公是坏狗吗?” 江岫愣了一下。 他想起之前与谢长观在网上聊天,谢长观得知他接了个骂人的单,非要让他骂他的事。 他当时,好像骂了谢长观一句坏狗。 “坏狗现在就在你的面前。”似应证他的猜想,谢长观搂抱着江岫,哑着嗓子说道:“宝宝,不想要骑狗狗了吗?” 第62章 所以,骑坏狗,实际上是骑谢长观吗? 江岫抿了一下唇,绯红蔓延上他的脸颊,他颤着声抖出一句话:“不要。” 谢长观的要求怎么都那么奇怪呀? 喝奶要听。 擦水要听。 要他骂他。 要他踩他。 现在,又要他骑他。 江岫很羞耻,说话的尾音不自觉发飘,让人格外的想欺负他,最好能看着他流泪、崩溃、整个人被欲‖望逼疯掉。 谢长观难以忍耐地发出低沉的喘息,想象着江岫股间的软肉软乎乎地碾着他宽阔的腰背——他可以跪趴在地上,让宝宝骑着他。 身躯在过度的兴奋下颤抖,谢长观止不住地滚动喉结,神经亢奋。 西装裤包裹的结实长腿,抵着少年并拢的膝盖,谢长观沉声喘了一下,有些不由分说地哄着:“宝宝,把膝盖分开。” 江岫耳尖都红透了,温热的呼吸从他红润的唇齿间泄出,他扭转过身子,拔腿就要跑。 腰线却忽然被男人的大掌握住,一提一顿,近乎掐着腰,轻而易地举把他按坐在健硕的腰腹上。 江岫本能地分开膝盖,下意识地夹住了谢长观的腰,连足踝都在发颤的、颤颤巍巍的夹法。 “宝宝不想骑背,骑老公的正面也行。”谢长观背靠着沙发,完全扯开领口的领带,松松挂在脖颈上。 西装下的腹肌块块紧绷,他单手控制住江岫的腰肢,腰部的肌肉忽然猛发力。 江岫身体往上一抖,肩膀收拢,头低了下去。 他眼眶一红,鼻尖被逼的冒出一点汗,掌肉撑在男人健硕的胸膛上,浑身的筋骨皮肉都酸麻无比。 抵在沙发边沿的足踝随着频率不住的晃动,肌肤白的扎眼。 谢长观搂着他,略从下往上盯着他,不满足地说着荒诞的话:“宝宝,坏狗骑着舒服吗?” 才不舒服。 “谢长观。”江岫抓着谢长观胸口的西装衣襟,指尖缠绕着散开的领带,把谢长观的领带都弄得皱了。 他抬起眼帘看向男人,调子绵长而颤抖,轻得跟蚊子叫似的:“我难受。” 他脚背上的拖鞋要掉了。 谢长观看着江岫红着眼睛皱眉的模样,便忍不住地心痒。他低着嗓子在江岫的耳边说道:“坏狗很不听话,宝宝要好好惩罚他,把他骑老实。” 江岫抿着唇瓣,都快哭了。 — 次日。 江岫从卧床下来的时候,差点连站都站不稳,哪怕新的衣服用的布料很软很细腻,还是能感觉到一点儿刺疼感。 谢长观在他头顶愉悦地低笑一声,俯身抱着他去洗漱。 江岫偏过头,软白的面颊微微鼓着,有点儿生气,又有点儿委屈。 这都要怪谁啊? 谢长观哄着他洗漱完毕,又抱着他去餐厅。 上面已经摆好不同品类的早点,江岫腿不舒服,没吃几口,就让谢长观放他去沙发坐。 谢长观挑了挑眉,骨节分明的长指微曲,在盛着纯奶的玻璃杯前点了点。 江岫怕男人再用嘴喂他喝,连忙乖乖喝奶,一口都不剩。 “可以了吗?”他抬了抬手腕,给谢长观展示空杯。 谢长观满意的颔首,吻走他唇角沾着的奶渍,抱着他去书房。 书房很大,一侧是靠墙深色书架,上面规整地竖摆着书籍、价值不菲的装饰品,层层还都镶嵌着灯。 与书架同色的长桌上面,整齐摆放着一台笔记本,几个文件夹。 正对着长桌,是一个大型长沙发,侧面是大落地窗。 谢长观拉开座椅,让江岫坐在长桌前,从抽屉里取出准备的文具以及缺失的几门崭新的课本。 江岫注意力一下子全被新课本吸引过去,他细白的手指抚着课本的表面,眼睛里亮晶晶的。 谢长观摸了摸他的发顶,低声道:“宝宝以后都在书房上课。” 江岫愣了一下,书房不是谢长观办公的地方吗? 谢长观看出他的想法,拿去桌上的文件,抬步走到沙发坐下:“我在这里陪着宝宝。” 他本来就身材很好,被量身定制的纯黑西装一包裹,愈发显得肩宽腿长。 流畅,又充满力量感。 — 辅导教师来得很准时。 看到谢长观坐在一旁,垂眸批阅着文件,神情有些惊讶——上课都要陪着吗? 但到底是雇主的私事,她无权过问。 韦涟深吸一口气,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两套卷子,递出上面的一套:“我看着你做,按高考的规格计时。” 高考对于所有学生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事,江岫不由得直了直脊背,稠丽的脸蛋紧绷着。 从上午到下午,再到晚上江市亮起繁灯,一连两天,漫长的考试终于结束。 韦涟收走最后的理综试卷,朝江岫温和一笑:“你可以休息了,试卷我会连夜批改出来,为你量身定制辅导方案。” 江岫微张着唇,呼出一口气,真诚的向韦涟道谢。 谢长观让司机送韦涟回去,低头亲了亲江岫白皙的额尖:“累吗?” “不累。” 相反,江岫很满足。 自从被江锦文闹退学,他几乎以为他以后都不可能再参加高考,他甚至计划,等攒够一笔钱,去上成人夜校,一路往上考。 不论如何,他总要走出一条路来。 谢长观看了看腕表,抱起江岫准备往外走:“你休息一会儿,晚餐……” 话还没有说完,手机又响了起来,甜腻的铃声听得江岫耳朵发热。 第71章 是周祥。 谢长观单手抱着江岫,接通电话,音质低沉:“周爷爷。” 谢长观的祖父? 不对,对方不是姓谢,应该是其他哪个长辈。 江岫放轻呼吸,尽可能不发出动静。 对面的声音听起来很慈祥,像是个很和蔼的人:“我的朋友同意了,他人正在赶往江市。” 谢长观很上道,问下航班信息以及对方的姓名,立刻派助理去机场接人,直接在瑞雅轩预定下一场接风宴。 “宝宝。”谢长观垂眼看着怀里的人,视线似有若无的从江岫的后背、臂膀划过:“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谢长观为他做了这么多,江岫自然不会拒绝男人的要求。 不过。 要去见谢长观的长辈吗? 不知为何,江岫心里忽然有点儿紧张。 黑软的发丝拂着他雪白的面颊,他蜷了蜷指尖,乖巧地点点头:“好。” — 黑色林肯从江景上府驶出,直驰向瑞雅轩。 侍者躬身,恭敬地打开车门。 高大的男人从后座下车,却并没有往瑞雅轩里走,反而是俯低身,朝后座伸出手。 后座还有人? 躲在暗处偷拍的人顺着镜头看去,一只细白的手掌搭在了男人宽大的手掌上,掌肉绯红,指尖泛着粉。 里面的人借着力,慢慢从车上下来,浓稠得令人心惊的艳色逐渐占据镜头。 偷拍的人呼吸凝滞,按在快门上的手指,不自觉动了动,连续地按下拍摄。 咔嚓、咔嚓、咔嚓—— 偷拍的人失神的愣在原地,呆呆地目送着谢长观护着少年进入瑞雅轩,很久很久才想起什么,把拍下的照片发送出去。 — 市中心。 五星级酒店中。 体型健壮的保镖一左一右堵在房门前,像是两座巍峨难撼动的山峦。 房间里,封明皱着眉,英俊的脸孔上满是烦躁,温和的表象有些维持不住:“让开!听不懂吗!”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封元享挺着酒肚,气冲冲地从电梯里走出来:“封家都快土崩瓦解了,你都不想着帮一帮吗?” 封明气笑,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跟封元享废话:“我要回合山。” 他不想继续等下去,平白耗费时间,多等一天,也许江岫身边就会多一个男人。 封明想过了,姓唐的男人认得他,想必也会把他做的事告诉江岫,既然已经撕破脸皮,那么,他也没必要小心翼翼忍着。 他一回到合山,就要去抓江岫。 他要把江岫关起来、锁起来、让江岫从此以后,只能有他一个男人,任何人都不能再染指。 封明越想越无法自拔的血脉贲张,越想越难以忍耐,恨不得立刻就站到少年面前。 捉住他,按住他,逼他尖叫哭喊出来。 “合山合山合山,哪个鸟不拉屎的小片区有什么好的?”封元享怎么都想不明白,封家有哪里比不上一个犄角旮旯的破地方。 “不关你的事。”封明焦灼的按着虎口位置,指腹来来回回抚着上面一处清晰的牙印,喉咙里一阵阵的干渴。 “封家沦落到如今的地步,是你的责任,不是我……”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封元享的手机响了起来。 封元享以为又是哪个股东来问责他,正要破口大骂,看到上面的照片,眼睛猛地睁圆。 “好好好,可算是让我逮到姓谢的了。” 他面色激动的涨红,来回看照片,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忽然表情嘲讽地哼笑:“呵,上次还讽刺我家风乱,自个儿不也带着小情儿招摇过市?” 谢长观的小情儿? 封明在江市这段时间,听闻过昭卓很多事迹,不得不说,谢长观确实很有本事。 但是新闻媒体不是都报道他洁身自好,身边连个母苍蝇都没有吗? 出于好奇,封明往封元享的手机看去。 下一刻。 他的面色陡然变得阴沉。 第63章 江岫?? 江岫人不是在合山吗?怎么会出现在江市?还是和谢长观在一起? 谢长观在江市商场搅弄风云,江岫住在合山破烂出租屋里,几乎不出门,两个人相隔千里,一个天、一个地,怎么产生的交集? 封明的面色阴沉如水,忽然想到什么,镜片后面的瞳孔微微一缩。 不对。 有可能的。 不是还有『探聊』吗? 『探聊』网罗全国各地的人,江岫能在『探聊』上面找男人,那个男人怎么就不能是谢长观呢? 封明紧握双拳,双目开始渐渐赤红,阴鸷的目色渗着寒意,原本温和的气质倏然变得阴狠乖戾起来。 好好好。 好得很,好得很啊。 有姓唐的寸步不离地守着,江岫还能在『探聊』上约男人,他倒是小瞧了江岫勾男人的本事,居然连谢长观都能勾到手。 看照片上谢长观对江岫呵护备至的模样,怕是不止一次尝过江岫的滋味了吧? 就那么缺男人吗? 都被男人搞的合不拢腿,走不了路,还改不了勾三搭四的毛病吗? 封明心里很后悔。 在他察觉到江岫在『探聊』乱来的第一天,他就应该捉住江岫,把他关起来的,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他勾搭一个又一个男人。 水性杨花、屡教不改的人,就该得到教训,不是吗? 反正合山那么偏,偶尔丢一两个人,根本不会有人察觉,哪怕是报了案,也没有人会当一回事。 他甚至可以关着江岫一辈子,把江岫搞烂、搞坏、搞到肚子鼓胀不能下地,让江岫只属于他一个人。 封元享没看到封明难看的脸色,他的视线定格在照片上,浑浊的眼睛微眯,一遍遍流连在镜头聚焦的艳丽脸庞上。 “漂亮,真是漂亮啊。谢长观的眼光还真是好,上哪儿找到的这么漂亮的人。” 照片里的这张脸,即便是封元享对男的不感兴趣,也都止不住心痒难耐,很想要试一试是个什么滋味儿。 碰——!! 拳头猛砸在墙面的响动,吓了封元享一跳。 封元享战战兢兢的顺着看过去,封明微闭着眼,大口呼吸着,仿佛在平复什么汹涌的情绪。 他的手背砸破了皮,指骨关节血迹斑斑,墙面上也飞溅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你在干什么?”封元享莫名其妙。 封明缓缓地抬起眼,直视封元享,双目充血,异常狠戾而骇人,一字一顿道:“我跟你一起去。” 封元享一愣,以为是他听错了。 这段时间,封家遭到昭卓的打压针对,ln又袖手旁观,他被弄得苦不堪言。 封元享不是没让人请封明回封家帮忙,但是封明一直不愿意。 而现在,封明居主动提出要帮忙? 不给封元享反应的机会,封明重重摔门而出,仿佛想把整个酒店房间都震得摇摇欲坠。 封明的能力不比他差,封家正值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封明肯回来帮他,封元享求之不得。 封元享顾不上再去看照片,连忙跟上封明。 — 瑞雅轩。 侍者走在侧前方,恭敬地领着路,脸上是得体又礼貌的微笑。 谢长观骨节修长的大掌牵着江岫细白的手指,跟着侍者进入预定的包间。 侍者上前,要为两人拉开座椅,谢长观抬手制止,弯腰拉开座椅,让江岫坐在他的身侧。 侍者面面相觑一眼,沉默的退到包间外面。 繁复的水晶灯照亮奢华的包间,谢长观长指似是不经意地抚了抚少年额角的疤痕。 想到少年曾经满脸是血,他的心中就揪起一阵窒息般的疼。 江岫仰起头,疑惑地望着他,软白的脸蛋儿是浓稠得惊人的艳。 谢长观怎么啦? 江岫红润的唇瓣微微张开,刚想问一问,包间外面,传来侍者礼貌的恭迎:“两位里面请。” 包间门缓缓拉开,江岫转头看过去,一头发花白的老者走进包间,六十多岁,衣着正装,体格宽大,精神矍铄。 跟在老者后面的人,是谢长观的助理,手腕上搭着一件棕色风衣。 “广医生。”谢长观站起身,伸出手向对方问好。 江岫也跟着站起,单薄的身子挺直。 广川白笑呵呵的与谢长观握手,精锐的目光打量了眼谢长观,精准无误的移向江岫,心神微微恍惚。 这孩子,长得可真好看。 “老周跟我提到的人,就是你吧?”广川白微弯身,态度亲和,看不出半点长者的架子:“过来,让我瞧瞧。” 瞧什么? 江岫懵懂的仰着脸,眼角下意识的瞥向谢长观,像是在询问,他要不要过去。 谢长观俯低身,牵着他来到广川白的面前。 第72章 广川白伸过手,撩起江岫额角的发丝,露出发丝遮掩下的疤痕,眉毛深深皱起。 “这么深?是怎么伤的?” 江岫眼睫不自在的颤了颤,发红的唇角抿着,似乎是不太想说。 “宝宝,广医生是整形领域最权威的医生,让他好好看一看,好吗?”谢长观捏了捏掌中软嫩的手指,低沉的嗓音里满是诱哄。 引得广川白惊讶的侧目。 他与周祥是故交,对于谢长观的身份,他也是知道的,京市谢家的继承人,居然对一个少年这么上心? 整形医生? 江岫对于整形不懂,但是看着谢长观褐眸中的疼惜,他还是应了下来——终归谢长观不会害他。 “砸的。” 他咬了咬唇,轻软的语调一字一句砸进在场所有人的心里:“用台灯灯座……砸的。” 谢长观的眼神骤然阴沉,仿佛浓云密布,夹杂着刺骨的寒意,随之而来的是骤雨般的怒气。 他想到了一个人:江锦文。 连站在门口的助理,都错愕的看向江岫。 台灯灯座又硬又重,没有人会傻到用来砸自己,那么,就是别人砸江岫的? 是谁? 对着这样的人,居然能下这么重的手? 广川白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难得愣住,恍然大悟的喃喃道:“怪不得伤口的形状是弧形,事后你肯定也没有好好处理伤口吧?” 江岫漆黑浓密的睫毛低垂下来,在眼下形成两弯好看的阴影,笼罩着眼角下的殷红小痣,让他看着更加艳丽了。 他确实没有好好处理伤口。 只是胡乱的用衣袖擦了擦,没有流血之后,就没有再管。 “不过不用担心,我能把疤痕完全祛除。”广川白弯着眉眼笑了笑,收回手来。 发丝垂落,拂过江岫白软的脸颊,谢长观抬手替他理了理,仿佛被某种情绪吞噬,眼里深不见底。 在包间不便查看江岫背后、臂膀上的伤痕,谢长观点到为止,邀请广川白入座。 接风宴很丰盛,谢长观一边与广川白说着话,一边给江岫夹菜。 广川白坐在对面,将他的举动尽收眼底,笑得揶揄,眼中神色很是意味深长。 江岫耳尖发红,想说他可以自己夹菜,但又怕贸然插嘴,会打断谢长观与广川白的谈话。 江岫没有办法,只能一口接一口的吃着,不知不觉就吃撑了。 眼看谢长观又要给他夹菜,江岫再忍不住,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拉住谢长观的西装袖口。 谢长观顺势低下头,低声问道:“宝宝,怎么……” 话没说完,门外传来吵闹声。 瑞雅轩的经理挡在封家人前面,义正言辞道:“封先生,你没有在瑞雅轩订座,请恕我们不能招待您。您请回吧。” 好不容易蹲到谢长观现身,封元享哪里肯罢休? 他顾不上有没有人看笑话,冲着空旷的楼道喊道:“谢长观,我知道你在里面!生意场上难免竞争,你来我往是很平常的事,封家不过是撬你几家不重要的合作商,你就一再对封家赶尽杀绝,实在是欺人太甚!” 经理不悦的沉着脸,言出警告:“封先生,瑞雅轩禁止喧哗,请你出去!” 经理朝随行的侍者使眼色,侍者打开呼机,呼叫保镖进来拖人。 跟在封元享后面的封明,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侍者,往包间的方向大步走去。 经理神情一变,追上去要阻止,封明停在最大的包间前,一把拉开包间门! 包间里总共四个人。 助理站在门口,剩下的三个人坐着在用餐,封明不用细看,一眼就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江岫坐在谢长观身侧,松散的黑发盖住了大半张脸,一点儿雪白姣好的下颌露着。 听到动静,条件反射的转过头来。 他身上不再是灰扑扑的旧卫衣,而是繁复定制的名贵品牌。 两片扇形的不规则大荷花边从两肩环半圈,领口系着黑色的丝带,正中央别着一颗剔透的大蓝宝石。 两袖是大喇叭形,几乎包裹住江岫两只纤白的手掌,泛着粉的指尖蜷曲,正抓着身侧男人的西装袖口。 封明的理智的防线轰然崩塌,令他灵魂战栗的惊艳与滔天的怒火同时席卷而来。 他紧握拳头的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中,却似丝毫感觉不到痛,双眼就像是两条毒蛇般,死死地盯着江岫,仿若是遭到小妻子背叛的丈夫。 谢长观的目光骤然变冷,大掌反握住少年的手,把人往怀里一拉,用高大健硕的身躯严严实实地遮挡住江岫。 语气冷得能结冰:“能别像狗盯肉一样盯着我老婆吗?把你那恶心的眼神收一收。” 第64章 老婆?? 包间里外的人都惊了。 江市的新闻不是都报道,谢长观洁身自好,一直没有伴侣吗? 瑞雅轩的经理面露沉思,想到近段时间,谢长观总是在瑞雅轩订餐,让他们送去江景上府。 原来都是给他怀里的人订的。 瑞雅轩以保密性高为则,谢长观是瑞雅轩等级最高的客户,瑞雅轩有义务提供保障服务。 经理躬身,恭恭敬敬向谢长观赔礼道歉:“抱歉谢总,是我们安保不到位,让人闯了进来,我们立刻就请他们出去。” 谢长观知道封家的人在找他,他本不想见封元享,但是想到封明对宝宝做的事,他又改变了主意。 谢长观摆摆手,示意经理退下,他来处理。 经理点头,领着随行的侍者退下。 楼层恢复安静,封元享大摇大摆走进包间,四下里环顾一圈,视线落回谢长观的怀里。 江岫被谢长观掩护得严严实实,除了几缕黑软发丝,什么都看不到。 封元享有些遗憾的微眯了眯眼,不能看到照片里那张勾魂夺魄的脸。 不过,谢长观的态度倒是令他意外,本以为是个玩玩儿的小情儿,没想到是用了心的。 封元享清了清嗓子,准备和谢长观谈判。 “老婆?”堵在门口的封明一步步走进来,一字一顿地冷嗤,嫉妒的情绪如同岩浆涌动,不加掩饰地爆喷而出。 谢长观叫江岫老婆? 哈哈哈。 谢长观知道江岫真实的样子是什么吗? 封明死死盯着谢长观臂弯里的那几缕黑发,平生所有的尖酸刻薄、嫉恨恶毒,在这一刻积聚到一个顶点。 “你知道他找过多少男人吗?” 包间里的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个个都瞪大了眼睛,错愕不已。 不会吧? 谢总被绿了??? 助理脸色微变,震惊地看向谢长观。 江岫趴在谢长观怀里,视野被男人健硕的胸膛阻挡着,看不清周围是个情况。 隐约之间,感觉到包间里的氛围似乎不太对劲。 什么意思? 封明是在说他吗? 他什么时候找男人了? 江岫偏了偏头,软白脸颊蹭过谢长观的胸口,想问问封明在说什么。 谢长观骨节分明的大掌按住他的后脑,不让他动,焦褐的眼珠与封明对视,俊美的脸庞阴沉而骇人。 封明以为谢长观的愤怒是意识到江岫骗了他,心中忍不住一阵快意又战栗——对,就是这样。 江岫他骗了你。 江岫根本就不干净,谢长观就该抛弃江岫。 只有他。 只有他不会嫌弃江岫。 封明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看到了江岫被逼走投无路,红着眼睛投入他怀里,对他张开双腿,哭着求他垂怜的画面。 封明镜片后的眼睛里,狂烈的炙热翻腾着,几乎要溢出眼眶,字字句句中却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他早就被男人玩烂了,和你勾搭的时候,甚至身边还守着个姓唐的男人。谢总,你不过是他众多男人中的一个而已。” 包间里又是一静。 广川白眉头深深皱起,眼里的情绪让人捉摸不清。 小小年纪,玩的这么花?封元享纵横情场,数来数去,也就年轻的时候能有一拼。 不过,想到少年的脸,封元享默默吞咽着口水,他要是有机会,他也不介意陪少年玩一次。 不对。 封元享后知后觉,封明怎么好像和谢长观的小情儿很熟? 胡说八道! 江岫蹙着眉尖,气得鼻尖透红,他急于辩白,声音都结结巴巴地发着抖:“我没有!” 封明在乱说什么啊,明明是他发短信骚扰,现在竟然倒打一耙。 江岫泛粉的掌肉撑在谢长观的胸膛,想要从男人的怀里挣脱出去,当面与封明对峙。 “姓唐的?”谢长观低沉的嗓音响在他的头顶,打破一室的波诡,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你是说唐行吗?” 封明脸上的表情一滞,谢长观怎么会知道唐行? 第73章 封明的心里忽然生出一股莫须有的恐慌,好似有什么即将脱离他的预想,让他感觉很不安。 “好奇我怎么知道唐行?”谢长观冷冷地睥睨着封明。 明明他是坐着的,自下而上看人的眼神,却仿佛站在高处俯视蝼蚁的神祇。 神祇猩红薄唇如刀,一刀刀割碎封明所有自以为是的幻想:“唐行是我的人,他是我派去宝宝身边,保护宝宝的。” 啊?? 这一下,连江岫都震惊了。 唐行不是谢长观的朋友吗?唐行出现在旧居民楼附近巡逻,不是职责所在吗? 江岫细白手指抓着谢长观的西装,仰起脸望着男人,发红的唇瓣张开,软嫩的舌尖从水润的口腔里露出来一点儿:“你早就知道我住在哪里?” 唐行是在他在巷子里被人骚扰之后,开始在旧居民楼附近巡逻的,那段时间还让他安心不少。 可当时他还没有和谢长观网恋呢,谢长观是从什么时候知道他的地址的? 谢长观眼眸发暗,紧盯着少年的唇,恨不得搂紧了人,侵入进他的口腔里,亲的江岫涎水直流。 谢长观凸显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强行压下心里的渴望,嗓子眼干的发哑。 他手臂肌肉微绷,抱起江岫放在腿上,低头耐心的向少年解释:“你的报案处理得太草率,我不放心,找朋友通过你的微信绑定信息,查了你的住址。恰好唐行在合山工作,我就让他多去你所在的片区巡逻。” 对啊。 哪有那么多职责所在。 合山的治安有多差,江岫再清楚不过,他以前多次报案,从来没有什么用。 怎么会偏偏那一次他报案,很快就有人来附近巡逻了呢? 原来都是谢长观授意的。 谢长观早就在保护着他了。 但是,后来他约谢长观线下见面,谢长观怎么都不说呢? 害他傻傻的以为骗了谢长观,心里很过意不去,怕谢长观淋雨受凉,还特意跑去机场送伞。 江岫脸颊微鼓,似是有点儿生气,又有点儿委屈。 不等他开口问,谢长观亲了亲他的额尖,低声哄道:“老公与封家的人有些事要谈,宝宝在包间里等我,处理完事情,我就来找宝宝。” 广川白是个人精,三言两句就听出封明在蓄意挑拨。 看出谢长观不想让江岫看到他暴戾的一面,广川白恰到好处接话:“小家伙过来,陪我聊聊天。” 长辈发话了,江岫哪里好意思拒绝。 他咽下含在口中的话,从谢长观的腿上下去,走到广川白身侧的座椅乖乖坐好。 广川白笑眯眯的,和蔼又慈爱:“好孩子。” 谢长观长指在手机点动几下,起身往外走,他面色平静,仿佛有张假面具固定在脸上。 一直到踏出包间,谢长观的眼神咻地冷了下来。他头也不回的说道:“只给你们一次机会,跟不跟上,随便你们。” 封元享来找谢长观,就是想解决封家的危机,怎么可能放过送到眼前的救命绳。 他顾不上深想封明的不对劲,连忙拉扯着封明,跟上谢长观。 几人一路来到前厅,一排着黑制服的保镖已经在前厅一字排开,个个身材健壮,来势汹汹。 封元享脸色微变,来不及说话,保镖们直奔向封明,反绞住封明的四肢,将他按倒在地! 在前厅的侍者面面相觑,想着要不要去阻止,经理朝他们摇了摇头,示意不用管。 他们可得罪不起谢长观。 封明的脸重重砸在地上,发丝凌乱,眼镜从鼻梁甩落,整个人显得十分狼狈。 封元享又惊又怒,厉声道:“谢总,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谢长观缓步走到休息区的长沙发坐下,长腿相交叠,略显傲慢的回视他:“封家和你儿子,你只能选一个。” “要封家,你儿子任我处置。” “要儿子,封家就归昭卓。” 欺人太甚! 封明好歹是他的儿子,谢长观提出这样的条件,简直是在把他往绝路上逼。 但眼下,主动权全在谢长观手里,封元享没有第三条路选。 封元享暗暗吸气,勉强稳住脾气,干巴巴的扯出个笑脸:“谢总应该知道,明儿早就不是封家的继承人,封家与昭卓的风波,没必要把他卷进来吧?” “没必要?”谢长观掸灰般拍了拍袖口,意有所指地道:“看来封家主到现在都不知道封家陷入如今境地的原因。” 难道不是商业竞争吗? 封元享好歹混迹商场多年,不算很傻,他想到什么,猛然看向封明:“逆子!你做了什么!?” 封明也反应过来,如同看疯子一般看着谢长观:“为了给一个被男人玩烂的人报仇,你要弄垮封家?” “封明。” 谢长观的眼神冰冷如铁,森然可怖:“你真够蠢的。” “你说什么!”封明高大的身躯猛地挣动,弹跳了下,又被保镖狠狠按了回去。 谢长观双眼凌厉,犹如毒蛇般阴沉地盯着封明:“你是凭什么断定宝宝与男人厮混的?你亲眼见过吗?” 凭什么? 凭他亲眼看到江岫在玩『探聊』,而『探聊』用的最多的功能就是约‖炮。 凭他亲眼看到江岫来宠物医院接猫的时候,走路姿势古怪,明显是被男人玩的都走不了路。 凭他亲眼看到唐行殷勤送江岫回旧居民楼。 还凭上一刻,江岫还在谢长观的怀里,当着他的面,卿卿我我! 他有冤枉江岫吗? 没有! 封明一点儿不觉得他有哪里做错:“谢长观,真正蠢的人是你,终有一天,你会发现……” “你查过吗?”谢长观冷不丁地丢下一句话。 封明的脸上顿时一片空白。 又听谢长观嘲讽的说道:“封家好歹是江市望族,培养出来的继承人,不会连查个人都不会吧?” 会。 封明当然会。 他只是没想过要查江岫——一个穷乡僻壤里的少年而已,有什么值得他费精力去查的,不是随随便便问一问就很清楚了吗。 谢长观眼底的讽刺愈发浓郁。 查都不查,就直接给宝宝贴标签、下定义,自以为是的往宝宝身上泼脏水。 封明的喜欢,还真是令人作呕。 想到宝宝受那么多苦,逃到合山,还要被封明这样的疯狗纠缠,谢长观就愈发火大。 他不再与封明废话,侧目看向封元享,一锤定音:“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是通知你。” 封元享双手握拳,面皮涨的通红,嘴皮打着颤,很久很久,慢吞吞的吐出四个字:“我选封家。” 意料之中的答案。 谢长观朝保镖递去一个眼色,保镖心领神会,像是拖死狗一样,拖走封明。 没过多久。 外面传来拳拳到肉的声响,以及男人痛苦的哀嚎惨叫。 谢长观看都不看一眼,抬步径直往楼上的包间而去,一推开房间的门,就看到陪广川白聊天的少年。 见他回来,少年从座椅中站起,向他小跑而来。 “谢长观。”少年轻轻地喊他,软红的唇瓣上,沾着点儿果汁的渍液。 谢长观脑子一麻。 宝宝叫得可真好听,叫得他都石‖更了。 第65章 谢长观喉结滚动,很明显的吞咽了口口水,食指曲着扯了扯脖颈上的领带。 广川白了然的挑了挑眉,及时递出台阶:“走吧。回你的住处,我再看看小家伙其他的伤痕。” 谢长观坐在江岫的身边,捏着少年的腕骨,用纸巾很仔细地给他擦手。 助理有眼力见地打开包间门,向广川白递上棕色风衣,广川白笑着接过,穿着往外走。 助理提前多安排了一辆车,他跟着广川白坐前一辆,谢长观与江岫坐后一辆。 两辆车掉转头,从瑞雅轩行驶而出。 无人看到,在瑞雅轩前的地面上,有一大摊血迹,封元享一行人也不见踪影。 封家的人,都走了吗? “宝宝,在看什么?”谢长观长臂一搂,轻松将江岫抱到腿上,布着薄茧的指腹抚上少年湿软的唇角。 江岫泛着粉的指腹下意识抓住谢长观的手腕,从车窗外收回视线,仰起脸看着男人。 洁白的牙齿咬着一点儿红软唇瓣,咬来咬去,像是在纠结着什么。 “他说的都不是真的。” 江岫分开唇齿,吸了一口气,鼓着勇气道:“我和封明只在宠物医院见过几次,聊天也只是聊两句小猫。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不仅给他发骚扰短信,还在谢长观面前污蔑他找男人。 可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江锦文与放高利贷的人在找他,他怕被他们找到,很少去外面走动,哪怕不得已要出门,他都包裹得很严实。 第74章 在『探聊』上接单,他也都是接与恋爱无关的单子,一旦完成单子任务,他就会与单主互删微信,从来不与人多聊。 谢长观是他接的第一个与恋爱有关的单,也是他主动勾搭的第一个、唯一一个男人。 “我知道。” 谢长观不是封明,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他调查过宝宝,宝宝的信息他一清二楚。 而且,他亲宝宝这么多次,他也能很明晰的感觉出来,宝宝在亲密方面完全就是个新手。 被他亲吻时的羞怯、生涩反应,简直能勾得他发疯。 谢长观指腹滑动,指尖微微前曲,探进少年柔嫩的口腔里,喉咙一阵阵发干:“老公已经教训过他了。” 暴力解决不了问题,但是解气。 封明现在彻底失去封家的庇佑,他要碾死封明,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谢长观忍耐不住的喘息了一下,嗓音沙哑而低沉:“不提他。宝宝,舌头伸出来,让老公吸一吸。” 他快忍不下去了。 从在包间里,他就被宝宝勾住了,现在车里就剩他和宝宝,司机又是他的人,不会乱看乱说。 谢长观只想亲宝宝,亲软他、亲烂他。 怎么又要亲他啊? 江岫脸颊浮上红晕,转过头去,想要躲闪。 谢长观一手扣着他的腰,一手扣着他的后颈,薄唇在他的唇珠碾磨,灼热的气息全喷洒在江岫的唇肉上。 冷白的皮肤,在车内的灯光照射下,泛出大理石般的光泽,深邃暗沉的焦褐眼眸里,像是不见底的漩涡。 江岫与他四目相对,如同被漩涡吸引了一般,不自觉地张开嘴巴,吐出一点儿小巧的红舌。 谢长观立即轻咬着他的舌头,用薄唇抿着这一点儿艳红,全神投入的吸起来。 车窗玻璃上反射出两人亲密的姿势,江岫呜咽了一声,带着点儿发颤的尾音,逐渐软了腰身。 暧昧的水响在后座上扩散开,坐在前面的司机头皮发麻,懂事的按下按钮,上升起挡板,让前排与后排隔绝开。 — 从瑞雅轩到江景上府,三十几分钟的车程。 江岫仰靠着谢长观的胸膛,面上潮红,泪珠扑簌簌地顺着湿透了的睫毛抖落,舌尖被吸的发麻。 他整个人唇舌分开,吃力地喘息着,略微凌乱的发丝悬在空中,红肿湿润的双唇透着一股浓稠的艳色。 这种艳色,慢慢蔓延过他昳丽的眉眼,如红潮一般,从脸颊流淌到脖子。 谢长观看得躁动,退出一半的长舌又原路入侵回去。 江岫喉管发着颤,红眼睛发出迷离的泣音。 广川白先一步到达,他站在江景上府外,等了几分钟,后一辆车缓缓驶近。 后座的车门推开,谢长观坐在后座外侧,垂眼专注地看着怀里的人。 江岫浓密眼睫低垂着,半眯蒙着眼,半趴在男人高大精壮的身躯上,面上笼着一层热汗。 唇瓣又红又肿,沾染着亮润的水色,喘息很急促,很显然是刚被狠狠欺负过。 广川白楞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了谢长观一眼,铁树开花,不得了啊,这么点儿距离都忍不住。 不过。 广川白从医生的角度,做出友情提醒:“他祛除伤疤期间,不能用力,不能做剧烈运动,你节制一点儿。” 节制? 他已经很节制了。 到目前为止,他除了亲一亲宝宝的小嘴儿,变着花样讨点儿奖励,他可没有真正对宝宝做什么。 虽然,谢长观想要宝宝,想得都要疯了。 但是,他想等宝宝心甘情愿。 “我还没有那么禽‖兽。”谢长观半点不害臊,大大方方任由广川白戏谑,抱着江岫进入江景上府。 助理默默站在一侧不吭声,等三人进入电梯,他与司机一起站在楼下等。 江景上府很大,一楼层八百多平,装修奢华又大气。 广川白环视着打量了一圈儿,指了指前厅的长沙发:“把他放上面,上衣脱下,我要检查。” 脱衣服? 谢长观蹙眉,本能抗拒宝宝在别的男人面前袒露身体。 广川白见他不动,催促道:“快啊。” 谢长观还是没动。 广川白反应过来,好气又好笑:“我都结婚四十年了。” 他是有老婆的人,谢长观连他都要防? 江岫拉了拉谢长观,示意放他下去——他大概猜出谢长观想干什么,对于医生的话,他会乖乖配合。 谢长观终于动了。 他抱着人在沙发上坐着,大掌拨开江岫颈后的发丝,解开江岫领口的丝带、衣扣,把上衣褪到手肘弯,露出后背、臂膀。 又按着江岫的后脑勺,将他的脸按在胸膛,用高大健硕的身躯遮挡住江岫的前面,不情不愿地开口:“检查吧。” 广川白嘴角一抽。 他是整形领域的顶级医生,年年找他看病的人排都排不完,要不是看他与周祥是故交、谢长观势力又太大,他实在是动不得,他是真想骂人。 广川白暗暗吸一口气,按捺下脾气,弯腰查看江岫的伤痕,一入目的满背疤痕,让他表情顷刻变得严肃。 疤痕太多了。 而且比额头上的伤痕还要陈旧,按年龄推算,这些伤痕是在江岫很小的时候落下的。 “你这些伤有好七八年了吧?”广川白一边仔细检查着,一边询问。 医生的问话,不能不回。 江岫没有隐瞒,他埋在谢长观的怀里,松散的黑发盖住了大半个背部,一点儿雪白泛红的肩头圆润的露着。 刚刚哭过的眼角还红着,不过由于脸被谢长观挡着,所以广川白只能看见微微透粉的耳尖。 “对。八年了。”他额尖抵在谢长观的胸口,音色听着有点闷。 也就是说,伤痕是在江岫十岁的时候开始有的。 十岁……谢长观回想起他查到的资料,不正是江锦文与徐婉离婚的那一年吗? 谢长观眼神阴冷,周身的气场陡然变得极具压迫,几乎是一瞬间就锁定了罪魁祸首。 又是江锦文。 前厅的气氛压抑而冷沉。 江岫隐约察觉到什么,仰起头想要看看怎么回事,谢长观又扶着他的后脑,往胸膛里按了按。 谢长观低头亲他的发顶,眼里满是沉痛:“宝宝别动,还没检查完。” “好。”江岫懵懂的眨了眨眼睛,立刻听话的不再动。 广川白也没有说话,仔仔细细检查着,越检查,越心惊,真是畜生,连十岁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 近十分钟。 广川白直起身,收敛起脸上的愤怒,笑着对江岫温声道:“不用担心,这些疤痕我都能祛除。” 江岫从没想过,有一天他能祛除身上的这么疤痕。 他有些惊喜,又有些不敢相信,弯着眉眼对广川白微微一笑,真挚的向广川白道谢:“谢谢您。” 广川白呼吸滞了一下。 真要命啊。 又漂亮又乖又心善,怪不得谢长观喜欢。 广川白低咳一声,掩饰下他的失神,向谢长观递去一个眼色。 谢长观心领神会,为江岫拉上上衣,扣上衣扣,低声细语道:“宝宝去主卧等我,我与广医生谈点事儿。” 江岫点点头,从谢长观腿上下去,转身走出前厅。 目送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前厅,广川白脸上的笑意褪去,眉头慢慢皱起:“他身上都是旧伤,伤的面积又大,祛除起来有些麻烦,可能需要好几次手术。” 谢长观眉心折起,神色担忧的问道:“手术痛吗?” “不会很痛。”现代都是高科技,能大幅度减少病患的疼痛。 谢长观微松气,拧着剑眉沉思片刻:“手术能不能延缓一段时间?” 广川白面露诧异,问道:“延缓?” “等六月份,宝宝高考完毕。” 江岫对上学的渴望,谢长观都看在眼里,开学前宝宝要全力补课,开学之后,愈发没有什么时间。 要是现在就动手术,可能会对宝宝造成不必要的负担。 高考? 广川白忽然发现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微眯起眼,紧盯着谢长观:“你不会是在对未成年下手吧?” 江岫不论是脸蛋、还是身高,看起来都很像未成年。 “宝宝成年了。”谢长观难得无语,他像是这么没底线的人吗? 但转念一想,如果宝宝真没有成年,他会放手吗? 答案还真不好说。 他可能暂时不会对宝宝有这么多亲密举动,但是等宝宝成年,他一样会毫不犹豫下手。 他貌似……是挺没底线的? 成年了就好。 广川白想了想他以后的行程安排:“没问题。等他高考完,你再联系我就行,我会提前留出一段空白行程。” 第75章 — 送走广川白,谢长观迫不及待前往主卧,刚到门口,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唐行:谢哥,我想调回京市】 第66章 合山。 巡逻车停在旧居民楼的巷子前,唐行靠坐在车上,抬头仰望着居民楼,古铜色的脸上,看不清情绪。 旧居民楼的房东下落不明,目前归于辖区的社区管理。 唐行知道是谢长观的手笔,他不了解谢长观与房东有什么恩怨,但是谢长观不会乱来的。 【唐行:至于什么位置,你怎么安排都行,我没有异议】 调回原来的官位,或者再往上升一级,唐行都可以接受。 这是原本就谈好的条件,谢长观还不至于连这点儿诚信都没有。 【x:明天你就会接到调令】 唐行的手指停在屏幕上。 【唐行:他还好吗?】 江岫在江市住的还习惯吗? 谢长观有没有欺负他? 但是转念一想,江岫的事,哪还有他能插手过问的份儿? 在发出去之前,唐行又一字字删除干净。 【唐行:谢谢谢哥。】 谢长观眼神晦暗不明,他松开门把手,转去书房,给京市的人发去消息。 想起宝宝满身的疤痕,他又给调查的人打去电话:“江锦文找到了吗?” 对面很快接通,站在破烂的矮瓦房前,毕恭毕敬地躬身:“还没有,我们在他家外面蹲守两天,他都没有回来。刚查他的消费记录,貌似往江市的方向在躲逃。” 江市? 呵。 这不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吗? 简直是自投罗网。 对面的人说道:“放心,我们不会让他有机会再逃到第二个地方的……” 话没有说完,一道晃动的手电筒光线由远及近,谢长观听到对面多出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是我。阳槐中学高三的班主任。” 对面的人想起,在学校交上来的监控录像里,见过这位班主任。 班主任气喘吁吁,显然是一路赶过来的,他借着手电光,小心警惕的打量面前几个气度不凡的人:“你们是不是认识江岫?你们打探他的事要做什么?” “我们是上头派下来的人,了解到江同学的事迹,特意前来调查。”对面的人半真半假地说道,还取出工作证展示。 班主任歪头仔细看了看,眼睛惊喜的瞪大,呼吸都变急促了几分:“真、真是领导。” 阳槐市又偏又乱,几百年不见会有大人物来,为了江岫,却一来就是好几个。 班主任激动的笑着:“江岫有救了,他成绩很好,退学真的很可惜。之前在学校,有很多人监视着,很多话我都不方便说,你们要想调查什么,可以现在问我,我全都说。” 几人面面相觑一眼,不等他们开口问,通讯中的手机传出谢长观冷沉的声线:“他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对面的人如实转述,班主任皱紧眉,深叹一口气:“造孽啊。都是他爸打的。” “江锦文从来不管江岫。我第一次见到江岫,他在一个很小的苍蝇馆里帮忙,被几个地痞混混拦着骚扰。我不忍心看他受欺负,就介绍他去给低年级的学生当家教。” “江岫教得很好,教出来的学生成绩都提高了很多。所以,在同办公室里的老师,提出想让江岫帮他亲戚的孩子补课,我没有拒绝,让江岫去试试。” 班主任表情变了变,咬紧牙齿,语气又愤又怒:“哪知道这一试,就出了问题。那亲戚不是人,在江岫补课的时候,借口询问孩子学习进度,意图欺辱江岫。” “幸亏江岫反应很快,他逃了出来,立马就去报了案。但是更大的麻烦随之而来,那亲戚仗着没有监控没有证据,反污蔑是江岫勾引他,闹到了学校。” “事情闹得有些大,之前与江岫有联系的人,全都拉黑了他。学校怕惊动上面,不断给江岫施压,还要退他的学。一旦退学,江岫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我不得不劝他忍一忍,暂时去销案,保住学籍。” 班主任哽咽了一下,眼眶发红:“我说,不要放弃,咬着牙,往死里学,考出阳槐市是你唯一的出路,你要让他们所有人都再也奈何不了你。” 但哪知,这一切还是全被江锦文毁了。 通讯两边的人,都陷入了压抑的沉默。 谢长观五指收紧,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突,怪不得调查的资料显示,第二天宝宝就去销了案。 班主任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江锦文后面又来学校找过我几次,追问我江岫的下落,还要强抢我的手机,翻看有没有江岫的电话。看他的样子似乎很着急,我怕他再给江岫带去麻烦,所以删了江岫的号码。江锦文没在我的通讯录翻到江岫,他终于消停。” 所以,宝宝才会说,他的通讯里没有联系人。 谢长观眼神阴沉,心脏几乎被剥成一片又一片,疼的厉害。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宝宝究竟受了多少苦难? 班主任深吸一口气,从衣兜里拿出一张折叠的打印纸,他摊开递给对面的几人:“这是江岫的报案回执,我一直替他收着,等到他哪一天,想要起诉,可以当成一项证据。” 对面的人接过来,郑重道:“我们会替你转交。” 班主任含笑点点头,不放心的问道:“江岫他还好吗?” “他很好。”谢长观对于班主任的印象还不错,难得向外透露一点儿江岫的信息:“来年他就会重新入学。” 对面的人一字一句转述,被京市的谢家继承人护着,谁能动得了他? 他们能来偏僻的阳槐市走一遭,也全是谢长观的安排,替江岫撑腰算账来了。 “好好好。”江岫能重新入学,真是太好了。 班主任彻底放下心来,持着手电筒,晃晃悠悠走远。 — 挂断通讯,谢长观在书房里,站立很久。 等胸腔里膨胀的愤怒、疼惜沉淀了一些,他起身去往主卧。 主卧的灯亮着,江岫坐在床沿边,正低着头看手机,领口的丝带没有系上去,领口松散着,露出半截精致的锁骨。 白的晃眼。 又是灼日的新闻推送。 网络上突然铺天盖地的爆出灼日的黑料,脾气暴躁、患有狂躁症、耍大牌、排挤打压同公司的新人、偷买针孔摄像头偷拍……等等,一条接一条,几乎没有间断。 在网上闹得很大,一连几天,热搜上都是灼日,居高不下,热度压都压不下去。 网上的人纷纷猜测,灼日是不是得罪了哪个大人物,对方要往死里搞他。 灼日被逼着发了博文,亲口承认有狂躁症,其他的传闻都不实。 对于买针孔摄像头偷拍的事,他也承认有是偷拍的打算,但他没有还安装过。 而要偷拍谁,摄像头安装在哪里,灼日却没有透露。 他的解释,有些粉丝买账,但更多路人是嗤之以鼻,与粉丝开启一轮新的血战。 江岫皱了皱鼻头,还没有安装,就是没错吗?要是真安装了,一切不都晚了吗? 谢长观坐到他的身边,搂着他放到腿上坐着,下颌摩挲着江岫馨香的发顶。 江岫对谢长观的怀抱,已经有些习以为常。 他仰起脸,看了一眼谢长观,又低下头去继续看手机,眼尾泛着红,唇瓣还红肿着,有些闭合不拢。 湿热的气息从唇缝间溢出,甜幽的缠香一下子就勾住了谢长观。 谢长观眸色发暗,大掌忍不住扣住他的后颈,又低头覆上他的红唇。 江岫没有防备,再度被男人侵入进口腔,喉管轻颤,狼狈的吞咽着口中生出的生理性涎水。 还不忘两手小心的捧着手机,不让手机掉落。 谢长观焦褐的眼球下移,瞥了一眼,抬手取走手机,放到卧床上,全神贯注的吻得更深。 江岫承受不住,呜呜地想躲闪。 但躲闪不掉。 等又一次被放开,他的嘴角发红,湿漉漉的,靠在谢长观宽阔胸膛上的身子已经发软往下滑,整个人的脸颊都贴在了男人健硕饱满的胸肌上。 谢长观在他头顶粗喘着,吐息又沉又滚烫:“宝宝,你以后都有我。” 这句话谢长观说过的。 江岫被亲的晕乎乎的,心里有些疑惑谢长观为什么会说同样的话。 他急促的喘着气,后仰起头,蒙着水雾的眼睛,迷迷蒙蒙的与谢长观对视,湿红的唇瓣分开,艳丽的眉眼弯弯,说话的语调软软的。 “我知道啊。” 纯澈的笑容在谢长观眼中,却如同锋利的刀刃,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谢长观眼里情绪翻涌,低下头,又倾向他的嘴唇。 江岫快速偏头躲开,小声地说:“不能亲了。” 今天亲的够多了。 在车上的半个小时,谢长观没放过他一刻,刚刚又亲了一次,现在他的嘴唇、舌尖全都是麻的。 第76章 谢长观盯着他发肿的唇肉看了看,确实亲的有些过分了。 谢长观不舍的收回视线,横抱起江岫:“明天再亲。我带宝宝去洗漱。” 明天还亲? 江岫瞪圆眼瞳,微鼓着腮,挣扎着想要从谢长观怀里下去。 忽的。 他浑身僵硬,蹙着眉心,从唇齿呼出一声轻嘶。 谢长观脸色一变,紧张的停下脚步:“宝宝,怎么了?” 江岫侧靠着他的胸口,整个脊背都是弓着的,身体蜷缩着,双眼紧闭地垂下头。 “肚子……不舒服。” 谢长观把他放回卧床上,抬手隔着衣服摸了摸,江岫白软的小腹,确实微微撑起了一点儿弧度。 谢长观拿出手机,要联系医生。 江岫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点撑着了,我揉一揉就可以了。” 江岫有肠胃炎,吃撑之后,肚子里的下坠感会很明显,拉扯着他的腹部,隐隐作痛。 按照以前的经历,要是放任着不管,可能会引发急性肠胃炎,呕吐不止。 想到在瑞雅轩,他一直给少年夹菜,谢长观皱眉,心底懊恼不已。 “老公给宝宝揉。”谢长观在床沿边半蹲下,搓动着双手,搓到张掌心发热,撩起江岫的衣摆,掌心覆上他的腹部。 江岫愣了一下,本能想阻止。 一抬头看到谢长观面上的担忧、紧张,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江岫坐在卧床上,安静的任由谢长观揉肚子。 怕伤到他,谢长观的力道放得很轻,耐心的揉了个半个小时,江岫轻轻启唇道:“够了。” 他好多了。 谢长观不放心,撩着他的衣服,仔细查看。 江岫的肚子已经消了很多,几乎看不出来了,被他揉按的腹部,微微发红。 谢长观看上一眼,目光就转移不开了。 窄瘦的腰身、绵软的小腹仿佛成为一种猛烈的春‖药,连肚脐眼儿也有点儿发红,那一处小巧的地方,似乎很想被人伸舌头舔一舔。 江岫不习惯露着肚子,他腹部起伏了一下,想问谢长观检查好了吗,没看到男人忽然暗沉下的双眼。 谢长观急乱地喘了两下。 不仅不放下衣服,大掌还得寸进尺的握住江岫细白的手放到衣摆上,沙哑着嗓子道:“宝宝,拉好衣服,让老公舔一舔你的肚子。” 第67章 咦? 舔什么? 江岫稠丽的脸蛋变得通红。 他被男人握着的手指,像是被火石烫了一下,指尖蜷缩着,慌忙地要抽回来。 谢长观却已经松开他的手,大掌掐住了他的腰肢。 江岫的腰身很柔韧,谢长观的手掌一下子就把他的半截腰都掌握住,粗粝的指节直接与白晳的肌肤接触,肚脐处凹陷下去。 谢长观低下头,在上面舔了起来。 江岫的腹部还暴露在外,他雪白的颈后仰,发出绵软的低哼,膝盖难以自控地往里合拢。 “谢长观。” 江岫的腰身不受控制地颤着,垂着眼睫,可怜兮兮地望着谢长观,红润的双唇分开,还没来得及阻止。 就听见男人带着嘶哑的喘息:“宝宝,我和封明,你选谁?” 谢长观知道,宝宝不可能选封明。 但是如果封明没有那么自大,而是以近水楼台的优势,为宝宝排忧解难,宝宝会选谁? 什、什么呀? 和封明有什么关系? 江岫的双眼里都起了一层雾气,现下他战战兢兢坐在床沿边,触手绵软,手感极好,腰腹间凸起的漂亮骨节,又增几番艳色。 谢长观一手陷在江岫的皮肉里,萦绕上鼻端的甜腻幽香,弄得他头脑发热。 谢长观粗喘了一声,忍不住地催促着:“宝宝,你要选谁?” 江岫被他弄的难耐,手指颤巍巍的抓着衣摆,紧紧抿着唇,红着眼睛,眼角溢出一点儿晶莹的泪光。 “你。” 口唇间呼出的热气将唇瓣染的湿润,他颤抖着唇珠说:“选你。” 封明发短信骚扰他,当着面污蔑他,他讨厌封明,怎么可能选封明。 谢长观的问题,简直问的莫名其妙。 好像从主卧外进来,谢长观的情绪就不太对,似在压抑着什么。 江岫看起来有点儿委屈,泪眼朦胧的模样好看得要命,看得谢长观心底软绵绵的发痒。 他唇上的力道,不由得重了几分:“那我和唐行,宝宝要选谁?” 又关唐行什么事呀? 之前在合山旧居民楼,谢长观不是已经问过他吗?他当时说了,对唐行没有多余的想法。 江岫有一双骨肉匀停、纤长笔直的腿,此刻这双腿的脚跟抵蹭着床沿,抵抗从腹部传来的感觉。 “你不是知道吗?” 他选谁,不是很明显? 谢长观是知道,但他想听到宝宝亲口说出来。 宝宝太容易遭野男人觊觎了,不过,不是宝宝的错,全都是外面那些野男人的错。 一看到宝宝,就像是野狗看到肉,发了疯似的往宝宝身上扑。 “宝宝。”谢长观催促着,掐着江岫腰肢的大掌,顺着腰线往脊背上移动,按在他的肩胛骨上。 江岫眉尖不舒服的轻蹙着,指尖松松抓着的衣摆散落。 他双目失神,面上一片潮红,迷离地喘着气,气息里带着难言的潮热。 谢长观脑袋微微撤离,长指顺势一颗一颗解开衣扣,轻轻将他放倒在卧床上。 江岫全身的皮肉都是雪白,胸膛随着呼吸起伏着,一下子抓住了谢长观的视线。 谢长观毫不犹豫地低下头颅,猩红的薄唇完全覆了上去。 江岫整个人很明显地一抖,泪水再也包不住,顺着眼尾流下,腹部一颤一颤地抖着。 他泛红的掌肉下意识撑住男人宽阔的肩膀,想把人推开,但是力气太小,根本推不动。 江岫要羞死了。 “宝宝。” 谢长观又催了句,嘴下也用了点儿力道。 江岫承受不住,哭喘了一声:“你,选你,都选你。” 不论是和谁比,他都选谢长观,满意了吗? 谢长观被他的话彻底取悦到了。 他眼神发暗,声音暗哑而性感,牙齿微用力,咬了一下:“宝宝好乖。” 江岫哆嗦着,眼睫湿成一簇一簇的。 等他眼睛都哭通红,胸前的皮肉已经泛出一片湿漉的红,他上半身露着,仰躺在卧床上,胸膛肿的过分。 — 第二天。 辅导教师准时到达江景上府补课。 她的面容有些憔悴,眼睛却很明亮,里面的惊喜几乎要溢出来,尤其是在看到江岫,眼里的光芒更是亮得惊人。 江岫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囫囵喝掉杯里最后一口温奶,伸手扯了扯谢长观的衣袖,示意放他下去。 发红的唇角,沾着一点儿乳白的奶渍。 谢长观目光凝定,顾虑到韦涟在场,不能替宝宝吻去,有些遗憾的抽出纸巾,为江岫擦拭。 谢长观放下江岫,江岫向韦涟走去,走出两步,他身体明显的颤了一下,僵在原地。 江岫低下头,看着胸口。 新衣服都是高奢品牌量身定制的,尺寸都贴合着他的身,他穿的又不厚,能很明显的看到胸口凸起的一点儿形状。 江岫耳朵发烫,洁白的牙轻咬着唇瓣,都怪谢长观。 “宝宝,怎么了?”谢长观优雅的擦了擦手,起身走向他。 “没、没什么。”江岫慌张的转开眼,忙不迭的加快脚步,与男人拉开距离,黑软发丝下的小巧耳垂,微微发着红。 谢长观眼睛微眯,宝宝在躲他? 谢长观迈着长腿,不紧不慢跟在江岫的后面进入书房。 江岫走到桌边,坐下的时候,纤细的身体又僵了一下,不自然的垂眼看了眼胸口。 谢长观顺着看过去,眸色刹那间变得暗沉。 韦涟没注意到两人之间涌动的氛围,她取出包里的两套试卷,放在江岫面前,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激动。 “573分与668分,你真的没上过高三吗?” 江岫的成绩,实在是出乎韦涟的意料之外。她本以为,江岫高三没有读几天,她需要多花精力去补。 没想到,他的成绩甚至不比江市多数读完高三的人差。 江岫眼睛一亮,注意力瞬间全被韦涟的话吸引过去,连胸口的异样都顾不上。 他翻着试卷,看着上面一道道鲜红的红勾,眼睛都移不开:“那我直接读下册,是不是没什么问题?” “没问题。”韦涟温和的笑着,指着试卷上为他讲解:“你主科的三科语数外问题不大,物理也没多大问题,只是生物化学,分数有些低,有些知识点,你明显没有掌握牢固。” 那是必然的。 第77章 江岫提袋的课本就剩语数外、物理,被他翻烂的也是这几本书。 而生物、化学,则是靠着在网上零零散散学的,掌握不牢固或者有遗漏,是很正常的。 “但是不用担心。”韦涟柔和的安慰道:“离高三下册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我可以为你把化学、生物不足的地方补上来,总分数应该还能提几十分。” “不过。”韦涟微皱眉,话锋忽然一转:“江市的竞争很大,你这样的成绩只能算中偏上。要想不与其他人拉开差距,你要做好苦战的心理准备。我连夜定为你制了一份辅导计划,你可以看看,要是觉得强度太大,我可以删减一些内容。” 韦涟从包里取出一份企划文件。 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她为江岫量身设计的课程,从早九点到晚十一,中间除了一个半小时的午休,基本没什么休息时间。 江岫点点头,艳丽的脸上满是坚定之色:“我没问题。都听老师的安排。” 他能重新入学,已经是很幸运的事。 其他的,他什么都能接受。 韦涟欣慰的笑道:“好好好。” 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谢长观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没有说话。 他想起江岫昨晚肠胃不舒服的事,点开助理的微信——当然,以免打扰到江岫上课,谢长观静了音。 【x:联系中心医院的主任医师来,做个全身检查。】 助理愣住。 【助理:谢总,你身体不适?】 【x:不是我】 他常年健身,身体好得很。 助理也想到了这一点,猜出谢长观又是为了少年。 【助理:好的,我这就去联系】 谢长观放下手机,宽阔的脊背后靠,坐在沙发里,专注的看着认真上课的江岫。 — 晚上十一点。 第一天的课程结束,谢长观派司机送教师回去,走到长办公桌边,结实长臂撑在桌边,将江岫拢在座椅中。 俯身亲他的发顶,低声道:“宝宝,累不累?” 江岫摇摇头,黑软的发丝拂着他的脸蛋,他令人失神的眼睛里,亮晶晶的,看不到半点疲惫。 谢长观看的心发痒,薄唇下移,亲了一下他的眼睫,意味深长的说:“还肿着吗?” 江岫满脑子里都是新学的知识,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他仰起脸,迷茫的望着谢长观,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软上扬的嗯,什么还肿着? 谢长观的双臂合拢,箍住江岫纤细的腰肢,顺着腰腹往上,骨节分明的五指张开,隔着薄款的上衣,准确无误的按在他胸口微微肿着的小鼓包上。 “我都看到了,衣服磨着,很不舒服吧?” 谢长观低下头,侧脸蹭着江岫的耳朵,焦褐的眼球与他对视,里面翻涌的热浪烫的人心跳加快。 “宝宝,需不需要老公替你揉一揉,消一消肿?” 江岫白皙无瑕的皮肤,瞬间透出玫瑰花瓣般的殷红。 第68章 之前江岫专注于学习,忽略了胸口的不适,现在被谢长观一碰,触感非常清晰。 麻。 胀。 还有点儿轻微的刺痛。 是江岫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他细白手指抓住谢长观的袖口,红着耳朵偏过头,红唇小小的分开:“不要。” 他不相信谢长观只是揉一揉就够了。 “要?” 谢长观有意曲解他的意思,一双大掌隔着上衣,直接揉捏起来:“老公满足宝宝。” 他明明说的不要。 谢长观就是故意的。 江岫浑身一颤,足跟本能往后踢蹬,就连足尖也蜷缩着绷紧,整个人都发着抖。 他转回头,仰起脸,羞恼地望向谢长观,红润的唇瓣微张。 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谢长观偏过头来,大舌粗暴地挤进他的口腔里,连带着把他口中分泌出的涎液一并吸走。 偌大的书房里,逐渐升温。 江岫的嘴巴被亲的合不拢,口水含不住,顺着嘴角往下流。 他的脑子渐渐变得迷迷糊糊,等他勉强回过一点儿神,他已经被谢长观单手从座椅中抱起,大喇喇地仰面放在办公桌上。 黑色的发丝在办公桌上蜿蜒散乱的铺开,天花板的璀璨灯光晃进他的眼睛里。 江岫下意识眨了下眼,胸前又一次失守。 谢长观埋首在他的胸膛,落下的气息又急又重。 江岫眼前一片昏花,低微细弱的呼吸,从他的咽喉间甜腻地冒出来,他咬着自己曲起的食指,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绵软的轻哼。 “谢、谢长观。” 他颤颤巍巍的,很难耐的从指缝间发出一点儿余音:“够了。” 谢长观被他这一声哼得头皮发麻。 他觉得江岫的皮肤很好摸。 柔软、细嫩、一整片儿的白色,手指抚上去时,很容易就能留下红晕。 “宝宝。” 谢长观的嗓音沙哑又低沉,嘴里一咂一咂的,用前牙微用力碾磨着:“这里,以后天天都给老公吃一吃,好不好?” 江岫眼睫剧烈颤抖,从眼眶里掉出好些眼泪,泪珠顺着小巧白皙的下巴往下掉。 他不断摇着头。 不。 不好。 他才不要。 但他说不出来话。 理所当然的。 江岫的胸膛不仅没有消肿,反而肿的越发明显。 他唇舌张开,失神地喘着,细长的眉尾下压,连鼻尖都有点儿红,胸膛全是密集的痕迹,那被咬住的食指上已经有了一个淡淡的咬痕。 谢长观握着他的手腕,在齿痕上吻了吻,放在桌上的手机亮起来。 【助理:谢总,医生到了】 谢长观垂眼瞥了一下,拉拢着江岫的衣服,遮挡住他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的前面。 ——医生要是现在检查,肯定能看到这些痕迹。 【x:明天再过来】 助理愣了一下。 但是他只是个打工的,上面怎么指示,他就怎么做。 【助理:明白】 助理又原路送医生回去,还送上个大红包。医生眉开眼笑数着钱,没有任何的不满。 江岫并不知这一小插曲儿。 他半垂着眼睫,眼眸里弥漫着水蒙蒙的雾气,被谢长观抱着回到前厅。 瑞雅轩的菜品准时送到,谢长观夹着菜,一口一口喂他。 — 次日。 江岫还没有睁开眼,难以形容的感觉就不断地从他胸前蔓延开来。 他泛粉的脚跟不安地滑过床单,身子颤抖着,把床罩面料踢蹬出皱褶。 江岫睁开眼睛,顺着看向胸膛。 谢长观覆在他的身体上方,一手掐着他的腰,一手配合着唇齿,在他皮肤上游走。 对上他的视线,男人暗沉的焦褐眼眸里,没有半点的意外,反而自然而然的低下头,封住他的唇。 江岫终于受不住,哭喘着扬起脖颈,发出了短促的低吟。 等从主卧里出来,韦涟已经准时来到江景上府。 看到谢长观把江岫放在餐桌前,她面上略微露出惊讶之色,快九点钟了,还没有吃早餐吗? 江岫红着脸,不敢看韦涟,囫囵吃了几口,就与韦涟去书房上课。 谢长观看了眼没有喝完的奶,劲长的骨节微曲,端着奶走向书房。 江岫乖巧地坐在座椅里听课,软白的脸仰着,认真而专注的听着韦涟教授知识。 他特意穿了件较宽松的衣服,不会勒着胸膛,仅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衣服下面的异常。 但是谢长观却很清楚,宝宝的胸膛分明是肿着的,两边都被他的涎水泡红了。 截然相反的反差,清纯又蛊人,谢长观仅是想一想,就心痒难耐。 听到脚步声,江岫微侧头看他,长睫颤动,眼角还是绯红的。 谢长观心头一跳,克制着亲他眼睛的冲动,默默放下温奶,坐回对面的沙发上。 江岫收回视线,以为谢长观只是来给他送奶的,乖乖的一口全闷了。 喝完奶,他放下杯子,又认真的听课。 — 午休时间。 韦涟合上教案,离开书房。 江岫在笔记上落下最后一画,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想到什么,眸光闪了闪,咬住一点儿下唇。 他似在犹豫着,一两分钟,深吸了口气,起身朝着男人走去。 “谢长观。”江岫停在谢长观面前,还没有站稳,谢长观长臂舒展,就将他揽进怀里。 焦褐的眼眸逼近,猩红薄唇熟练的覆上他的口齿。 亲的怀里的人软了身体,他才大发慈悲的退出来,哑着声线问道:“宝宝要说什么?” 江岫泪水涟涟,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声音里都带着颤:“你能不能不要欺负我啊?” 谢长观动作一顿,垂着眼看他。 第78章 天花板的灯照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在鼻侧两翼的眼睛处,蒙上一层浅薄的阴翳,让人看不太清他眼睛里的情绪。 江岫抿着湿漉的唇,谢长观为他做了这么多,他知道,他这样说有点儿过分。 但是。 江岫唇瓣张了张,想再说些什么,谢长观的手机亮了起来。 【助理:谢总,医生在前厅等着】 谢长观用余光扫了一眼,弯腰抱起江岫:“宝宝,先跟我去做个身体检查。” 身体检查? 他最近不是挺好的吗? 谢长观给了他一切,他不再愁吃、不再愁穿、不再愁住,还能重新入学。 想到这里,江岫缓缓合上唇,到嘴边的话愈发说不出口。 助理联系的医生,站在前厅等候着。 瞧见谢长观出来,医生恭敬的向谢长观问好,眼神往他怀里的少年瞟去。 视野里刚映入一点儿白皙的下巴,一件西装外套就披在了少年的身前。 医生立即不敢多看,老老实实给江岫检查。江岫坐在谢长观的怀里,很乖的配合着。 大约四十来分钟,医生检查结束,语气有些严肃:“谢总。” 谢长观瞥他一眼,示意他一会儿说,低下头,对怀里的人轻哄着道:“宝宝等我一会儿。” 显然,谢长观要避开他与医生谈话。 江岫抿了下软红的唇角,没有多问,他的身体状况,他心里有些数。 应该……不会太好。 谢长观抚了抚他的发顶,带着医生去书房,俊美的脸庞上,剑眉微蹙着:“说吧。” 一改在前厅的温和,冷淡而矜贵,带着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医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报告结果:“大病倒是没有。但是小毛病很多,营养不良、肠胃炎,严重的话可能会胃穿孔、胃出血。目前不到手术的程度,我一会儿开一些药物辅助饮食进行调理。” 医生补充道:“除此之外,他体内还有几颗结石。不过不用担心,结石都很小,平时注意多喝些水,结石自然会消掉。” 阳槐市那么偏,江锦文又不管宝宝,连学费都需要宝宝自己攒,宝宝的身体能好到哪里去? 即便有所预料,谢长观心里还是一阵难受。 谢长观一一记下医生的嘱托,让助理送医生回去取药:“再各招三名营养师、厨师。” 谢长观一直是一个人住,除了定期找家政打扫,江景上府里从不见第二个人。 显而易见,这些人又是为少年招的。 助理已经见惯不惊:“好的,谢总,我去安排。” 助理与医生退出去,谢长观坐回江岫的身边,低声问道:“宝宝刚才想说什么?” 江岫蜷着指尖,轻轻摇头:“没什么。” “宝宝,在我面前,什么都不需要顾忌。”谢长观的脸贴着他的耳廓,说话的时候,热气便笼住他的耳朵:“不论你做什么,老公都给你兜底。” 沉稳的口吻,仿佛给了江岫一股勇气。 他踌躇着,可怜兮兮的与猎人讨价还价:“你可以不欺负我吗?你要欺负……也等我高考完,好不好?” 今天差点错过上课时间。 他好不容易能重回学校,江岫想好好的读完书。 谢长观定定的注视着他,眼眸深邃如同幽暗的深井,看得江岫心里忐忑不安,直打退堂鼓。 他想说,要是不行,就算了。 哪知,谢长观薄唇微勾,颇意味深长地说:“好啊。” 这、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江岫眼眸微微睁大,觉得有些意外,但他与谢长观对视几秒,都看不出哪里不对。 谢长观亲了下他的唇角,脸上的表情不变:“宝宝去休息会儿吧,下午还要上课。” 江岫懵懂的点点头,去主卧午休。 目送着他进入主卧,谢长观取过手机,翻出周祥的微信。 【x:周爷爷,麻烦你帮我开一些药】 周祥惊诧地扶扶眼镜,以为是他看错了。 谢长观不是宁愿耗费大量精力去健身发泄,都不愿意使用药物压制吗? 而且。 【周祥:你不是有对象吗?】 有对象还需要开药? 谢长观没有解释。 【x:我需要半年的量】 要这么多? 周祥皱眉,脸色变得沉重。 【周祥:药物有很多副作用,例如头痛、失眠、焦虑等,一旦中途停药,还可能会加倍反弹。你确定要开药?】 谢长观不是一向很抵触这些药物的副作用的吗? 谢长观长着薄茧的指腹抚着手机背盖,眼神越变越深沉。 【x:我知道】 至于停药之后的反弹,谢长观滚了滚喉结,就需要宝宝来承受了。 但愿,宝宝能承受得住。 承受不住,也不行。 宝宝没得选。 第69章 助理很快取了药回来。 “谢总。”助理恭敬递过药。药都是很名贵的药品,药量不算多:“欧洲有个会议,需要您出席,行程大约一周。” 封家已经不足为虑,昭卓在江市的地位无可撼动。下一步,就是将昭卓的版图扩展到欧洲、美洲乃至全世界。 这是第一次会议,谢长观怎么都要出席,展露手腕,尤其是欧美人偏见又傲慢,不提前打压震慑,后续扩张会很麻烦。 谢长观可不想与那些人多费精力。 谢长观检查着药上面贴着的标签,记下上面的吃药频率:“你去订机票。” 谢长观手段雷霆,一周倒是用不了,但是四五天是免不了的。 可惜,宝宝要上课,不能带宝宝一起去。 谢长观心里略有些遗憾,余光瞥见助理没走,问道:“还有事儿?” 助理道:“灼日的助理想和您谈一谈。他们愿意让出大部分利益,希望能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退吧,我不退,继续放黑料,咬死灼日。”谢长观看都没有看他,态度没有半点转圜之地:“转告灼日,要是有病的话,昭卓可以介绍医生给他看看,能打骨折。” 骚扰宝宝,还意图安装针孔摄像头偷拍宝宝,让出一点儿利益,就想让他不追究? 想什么呢? 不如去做梦。 谢长观不想在无关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提着药,抬脚就走。 助理有眼力见地应下,如实回复对面。 — 合山。 助理躬背弯腰,皮笑肉不笑地挂断电话,对靠着墙抽烟的梁灼摇摇头:“不行,昭卓不肯松口。” 梁灼猛的甩掉烟,一脚狠狠踹在墙上。 他双眼里布满血丝,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好样的。” 哪怕到现在的地步,梁灼也不后悔他的所做作为。 他只是没想到,那个少年会是姓谢的人,让他差点到嘴的鸭子飞了。 上次助理来找他,他就不应该回京市,而是直接把少年办了,疯了一样的去享受少年。 在姓谢的发现之前,找个地方把少年藏起来,让少年彻底沦为他的人。 那么,他现在过的应该是一边对少年为所欲为,一边写稿,快活无比的生活。 而不是像一只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狼狈不堪。 错一步。 仅仅就走错了一步。 梁灼实在是不甘心,内心里犹如被热油烹炸着,煎熬又难受,暴躁的戾气盘旋在他的胸口,几乎要把他逼疯。 助理并不知梁灼的心理活动,他很后悔,之前不该纵容梁灼的行为,以至于踢到铁板上,闹成如今无法收场的局面。 好在,合山的地势够偏,网上的人闹得再厉害,也没有人会找来这里。 助理又想哭又想笑,明明之前给梁灼租在合山,是中介出了错。没想到,阴差阳错,反而成了梁灼最佳的躲避之地。 但愿,网上的风波能快些过去吧。 — 江岫午休醒来,谢长观正坐在沙发上,翻阅助理送来的会议相关文件。 听到脚步声,他放下文件,倒上一杯温水,低沉的嗓音哄着:“宝宝,喝水。” 他又不渴。 江岫眨了眨蒙着点儿雾气的眼睛,不解的望了一眼男人,还是伸手接过水杯,双手捧着喝。 “喝完。”谢长观看着他,眼神温柔而又专注:“以后一天至少三杯水,不能偷懒不喝,我会监督检查。” 又要喝奶。 又要喝水。 还要检查。 江岫微微歪头,发丝贴着他白皙的脸颊,唇上沾染着水渍,莹润又诱人:“医生说的吗?” 除此之外,江岫想不出谢长观突然要让他多喝水的理由。 谢长观眸光暗了暗,下意识想低头吻他,想到刚刚答应少年的事,他又按捺住了冲动。 谢长观骨节分明的长指,覆在江岫的唇瓣,指腹来回摩挲,感受着他唇上的柔软,喉咙里一阵阵的发紧。 第79章 “对。”谢长观猩红的薄唇里,缓慢的吐出一个字。 医生的话,不能不听,江岫在这方面,有高度的自觉。 他红润的唇瓣微微张开,软嫩的舌尖若隐若现,语调里带着一点点鼻音:“好。” 他会记得喝的。 谢长观紧盯着他口里那一点儿软红舌尖,彻底说不出来话。 谢长观难得心生后悔,他答应不欺负宝宝,好像……答应得太早了。 至少让他再亲一次,亲个够本,亲过了瘾再说。 不过,没关系。 谢长观克制的收回手,指腹互相碾磨着,磨蹭着上面的那一点点水渍。 忍几个月而已。 几个月之后,他会让宝宝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欺负。 谢长观凸出的喉结滚了滚,沙哑的道:“宝宝,接下来几天我要去欧洲出差,我请了营养师与厨师照顾你,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这么多天,江岫对谢长观的身份,多少有了些准确的认知,出差是很正常的事。 江岫乖乖点头,又轻轻应了一声好,咕噜噜喝完杯中剩下的水。 — 次日。 天色尚未分明。 谢长观收拾好行李,站在卧床边,垂眼看着被窝里小小的一团儿。 江岫双眼紧闭着,软白的双颊睡得泛红,浓密眼睫似蝶翼,随着呼吸时不时扇动两下。 唇瓣合着,唇珠饱满又殷红。 谢长观看得眼热,实在没忍住,俯低身含住那颗小小的唇珠吸了吸。 宝宝睡着,发现不了,他亲一亲,不过分吧? 几分钟。 谢长观直起身,轻手轻脚离开主卧。 等江岫睁开眼,卧房里静的出奇,除了他一个人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到。 江岫来江市好几天了,这是他第一次与谢长观分开,居然有点儿不太习惯。 江岫洗漱完毕,前往前厅,三个营养师与厨师已经在为他准备早餐。 看到江岫的脸,几人都呼吸凝滞,头脑有些发晕。 还是几人中最年长的一名营养师,率先回过神来,送上搭配的营养菜单。 “严格按照谢总的嘱咐定制的,您看看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我划掉,重新为你安排。” 江岫拿着菜单,指尖泛着桃花瓣般的粉,定制的营养餐很丰富,蔬菜、肉类、水果都有。 “没有。”他没有什么忌口的,只要不难吃,他都能吃,他不挑食的。 看的几人俱是心跳加快。 营养师恭敬地接过他递回的菜单,隐晦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好的,我立刻为您安排菜品。” 按菜品的顺序,一道一道的餐食送上来,接着又是温奶、温水、药。 江岫一样一样食用完,就跟着韦涟去书房上课。 看着对面空荡荡的沙发,韦涟有些疑惑地问道:“谢总不在吗?” 江岫抿了一下唇,视线从沙发上瞥过:“他出差了。” 第二天。 第三天。 一连三天。 江岫按部就班的补着课,把以前很多遗漏的知识,都补了上来。 江岫一头扎进学习里,在第四天午休,手机发出振动,他看到谢长观的消息,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指尖无意触到屏幕,发出去一个:啊。 欧洲。 谢长观刚忙完回到酒店,身躯高大颀长,他扯下领带,白色衬衫打开了两颗纽扣,腹肌贲张。 看到江岫的回复,谢长观挑了下剑眉。 【x:啊什么,宝宝是勾‖引我吗?】 才不是。 江岫皱了皱小巧的鼻头,双手捧着手机。 【你忙完了吗?】 谢长观放下领带,长指按住语音输入,磁性的声线如同低沉悠扬的大提琴:“明天回国。宝宝,有没有按时吃药。” 江岫低垂的眼睫颤了颤,唇瓣微微分开,用语音回复男人:“吃了。” 谢长观走到落地窗前,缓慢地拉长声调:“奶呢?” 江岫乖巧道:“喝了。” 谢长观又问道:“水呢?” “喝……”话说到一半,江岫想起他今天还没有喝水,又把嘴闭上了。 谢长观猜到什么,一步步开始往下问:“第一天有没有喝满三杯水?” 前几天江岫都有好好喝水,故而他答的很有底气:“有。” “宝宝真乖。”谢长观低笑,切出聊天页面,在屏幕上点动几下。 两三秒。 江岫的手机上收到三条短信。 24年12月30日12:25,您尾号7777账户入账,收入金额200000.00元,余额500200000.00元。 24年12月30日12:25,您尾号7777账户入账,收入金额200000.00元,余额500400000.00元。 24年12月30日12:25,您尾号7777账户入账,收入金额200000.00元,余额500600000.00元。 …… 谢长观直接往他的新银行卡账户里,打了六十万! 谢长观薄唇抵着手机屏幕,眼睛里好像有万千星河:“这是给宝宝乖乖喝水的奖励。第二天、第三天都有喝水吗?” 江岫正处于震惊中,没有缓过来,条件反射的回答:“有。” 隔几秒。 又是刷刷刷六条入账记录,条条都是二十万,几分钟的功夫,江岫的账户就入账了一百八十万。 这也太多了。 江岫有些慌乱,他连忙拒绝道:“怎么退回去啊?这太多了,我不能收。” 谢长观却似没有听到,继续问道:“宝宝今天喝水了吗?” 江岫哪里还敢回答喝了。 他咬着唇瓣,反着回到:“没喝。” 他没喝,就没有奖励。 所以,谢长观不用再给他转账了吧? 这个念头刚划过脑海,江岫的手机传来两下振动,又是两条短信跳了出来。 24年12月30日12:35,您尾号7777账户入账,收入金额400000.00元,余额502200000.00元。 24年12月30日12:36,您尾号7777账户入账,收入金额400000.00元,余额502600000.00元。 ——谢长观反而转得更多了。 语音消息里,谢长观的语气里满是诱哄:“看来是奖励给的不够,宝宝再倒一杯水,老公听着你喝。” 第70章 喝水也要听? 江岫脸颊一红,眼眸波光粼券粼,唇瓣微张,细小的拒绝自呼吸中吐出:“不要。” 他泛粉的指尖点着屏幕,快速切出聊天页面,想结束聊天。 想到什么,又切换了回去,双手捧着手机,垂着眼睫,按住语音输入:“我等你回来。” 以前江锦文不管他,除了班主任,几乎没什么人与江岫关系近一点儿。 江岫不太会表达,他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尾调软绵绵的,有些发飘。 谢长观顿时半边脑子都麻了。 宝宝又勾他。 仗着他答应过不欺负他,就随时随地的勾他……谢长观喘着粗气,脖颈上的青筋爆出两根,他迟早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嗡—— 电子振动频率,打断谢长观的思绪,他掀起眼皮看去,是周祥发来的消息。 【周祥:一次性配半年的量太多,我暂时给你配一个疗程的药】 【周祥:两个月的量。都是处方药】 谢长观是他的后辈,周祥配药配得很小心仔细,所以多花了些时间。 【周祥:你派人来取还是我给你送过去?】 周祥很忙,谢长观无意给他添麻烦。 【x:我派人去取】 — 江岫全然不知,他又被记了一笔账。 他放下手机,转去倒了一杯温水,一连几口喝完。 次日。 书房里。 韦涟用红笔画下最后一笔,把满是红勾的随堂测卷递给江岫,笑容满面:“不错。你这一板块掌握得很好。” 江岫的悟性、勤奋,都远超韦涟的预想。 她本以为江岫是小城市来的,接受的教育方式与江市不一样,辅导过程中可能需要一些磨合。 但是,完全不需要。 江岫可以轻易跟上她的思路,有时候她只需要点拨一下,江岫就能举一反三。 韦涟欣慰地拍拍江岫单薄的肩,温声细语:“休息一下,下午继续新的板块。” 江岫乖巧点点头。 从书房里出来,江岫正准备前往餐厅用餐,江景上府的智能大门,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哒。 江岫顺着看过去,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大步从外面走进来。 长黑的风衣敞着,黑色的发丝用摩丝固定着,俊美逼人的脸庞显露无疑,棱角凌厉又分明。 远远的,男人深邃的焦褐眼眸就锁住了他,仿若是迅猛野兽攫取住了什么美味猎物。 江岫微微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就腾空而起,被两条结实的手臂抱住。 谢长观的头埋进他的颈窝,微凉的薄唇若有似无地摩挲着他细长的侧颈,滚烫的呼吸从他的口中喘出。 第80章 “宝宝,宝宝。” 言语间的渴求,直听得人脸红心跳。 助理跟在谢长观后面,有眼力见的停在门口。 他提着谢长观的行李箱,低着头,面无表情的笔直站立,假装是根木桩。 同在前厅里的几个营养师,面面相觑,猜到什么,眼神不由自主的往男人的怀里看去。 眉眼艳丽的少年似被烫着一般,纤细的身子颤了颤,眼尾泛出一抹绯红。 他软白的手掌撑着男人宽阔的肩膀,本能想把人推开,却怎么都推不动。 “谢长观……” 江岫红唇微张,调子发着颤,男人的气息拂在他的皮肤上,感觉好痒啊。 谢长观没有松劲儿,反而把他抱得更紧,像是恨不得融进他的骨血里。 “宝宝,让老公抱一抱。” 谢长观得寸进尺,猩红的唇又重又狠地碾在少年颈窝的肌肤上,着迷的深吸着少年身上勾缠的幽香。 宝宝好香啊。 身子又软,抱住了,就不想松开。 外出的这几天,谢长观想念这股香气、这具身体,想的快要疯了。 江岫的身子又是一颤,耳朵尖逐渐发红,他推不开,只能由着男人抱着。 前厅里,无一人说话。 不知过多久,营养师看着最佳的午餐时间要过去,正准备出声提醒,谢长观的手机响了起来。 甜腻绵软的铃声,听得在场的人口干舌燥。 助理眉头一跳,谢总与少年这么亲密,却还用着前一任女生的语音铃声,不怕少年吃醋吗? 助理好奇心作祟,忍不住往里瞟去。 听到铃声,谢总怀里的人明显僵了一下,雪白的耳朵尖红得愈发厉害。 不知是气还是羞,清润的眼珠里蒙上一层水雾,勾人得要命。 助理耳朵里嗡的一声,被眼前的艳色冲击得大脑空白,狼狈的低下头,不敢再偷看。 谢长观的注意力都在来电显示上,看着上面跳跃的号码,他眼眸微微一眯,手臂的力道放松,不舍地放开江岫。 谢长观蹙着眉,神情冷淡又陌生,拿着手机要去书房接听。 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俯低身搂住江岫,头埋进少年的颈项里,狠狠地磨蹭。 江岫没有防备,颤着喉管,从唇齿中溢出一声轻喘:“谢长观?” 谢长观干什么呀,怎么又抱他? 谢长观没有说话,强忍着吻遍少年脖颈的冲动,又轻轻放开江岫,径直进入书房。 留下江岫懵懂地站在原地,领口的衣襟被蹭的散乱,白皙肌肤都红了一大片。 咔哒—— 谢长观关上书房的门,长指一按下接通键,对面的人就言简意赅的说明了重点。 “我们抓到江锦文了。” 谢长观的眼神刹那间变得阴冷,低沉的声线冷得几近结冰:“他在哪里?” 对面报了个地址。 谢长观冷冷道:“看好他。我马上过来。” 谢长观走出书房,江岫坐在餐桌边,正捧着水杯喝着水,营养师在一侧殷勤地为他介绍菜品。 看到他,江岫软白的脸蛋红了红,害羞的别过脸去。 这一副羞涩的模样,勾的谢长观心口发痒。 谢长观眼底的冷冰悄无声息的散去,他若有所思的瞥了眼营养师,大步走过去,在少年的眉心落下一记轻吻。 “宝宝,我有事出去一会儿,很快回来。” 咦? 回来没有多久,又要走吗? 什么事这么急,连餐都来不及用? 江岫唇瓣分开,想问什么,顾虑到可能是公事,不便与人透露,又没有多问。 他坐在餐桌边,睁着令人失神的眼珠,目送着谢长观走远。 — 助理跟在谢长观后面,一坐上停在江景上府外的车,就听谢长观报了个监狱地址。 以防犯人逃走,监狱的地址一般设置得很偏僻隐蔽。 车子一路从繁华的江市中心,行驶进一带荒芜的地区,还没下车,助理远远就看到几个特殊牌照的黑色车辆,停在监狱的门口。 几个明显是公干高层的人站在门口,注意到谢长观的车,脸上的神色齐齐一变,严肃不失恭敬。 “等着。”谢长观留下一句话,单独下车去。 “人呢?”谢长观朝几人走过去,冷淡的问道。 几人指着一辆敞开的黑车后座,其中两人上前去,拖拽死物一样,从后座里拽下来一个人,丢在地上。 男人四十多岁,皮肤黄中泛黑,头发有些长,凌乱的没有打理。衣服很旧,衣摆、袖口清晰可见破了些口子,丢在大街上,仿佛是行乞的流浪汉。 唯一能入眼的,是外表还算爱干净,身上没有什么异味。 头发遮着男人的脸,看不太清五官,一人粗暴的抓住男人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来。 谢长观一眼就认出,男人确实是监控录像里的江锦文,很明显在路上被暴打过,鼻青脸肿的,衣领上还有干涸的血迹。 但是依然能辨认出部分轮廓,五官还算可以,但与江岫一点都不像。 宝宝应该是长得像他的妈妈。 江锦文趴在地上,急促地喘息着,口中包含着一口血水,顺着嘴角往下流淌。 “江锦文。”谢长观一步一步走过去,周围的自觉自发为他放出一片空间。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地上的江锦文,私人订制的皮鞋,像是不经意的,用力踩在江锦文伤痕斑斑的手背上,声音冷得没有一点儿温度:“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地上全是大颗的尖锐石子,江锦文疼的倒抽凉气,身体直打哆嗦。 他哪里知道为什么啊。 自从他与高利贷的人交易破裂,对方就遍地在找他,江锦文东躲西藏的,好不容易偷摸转移到江市,计划着找个隐蔽点儿的地方,躲一段时间。 哪知道,他地方还没有找到,反倒是被一群人找上了门,二话没说,按着他一顿暴揍,拖着他就走。 江锦文开始以为这些人是高利贷的人,但当看到监狱,他又否认了猜测。 ——毕竟,高利贷可是违法的,哪有人会傻到舞到公干人员的面前来,不纯纯上门送业绩吗。 但既然不是高利贷的人,江锦文就想不出这些人是什么人了。 他寻思着,他除了借了一点儿高利贷,也没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啊。 这些人一看身份就不一般,尤其是问他话的男人,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势,直压的人喘不过气。 江锦文吐出口中的血水,战战兢兢的回道:“不、不知道。大人,我是冤枉的……你们肯定是抓错人了,放我走吧……我保证,我什么都不乱说。” 江锦文真的被打怕了,拳头砸在身上,实在是太疼太疼了。 “痛?”谢长观冷眼瞧着江锦文,脚下又用上力,狠狠踩了下去。 尖锐的石子刺入掌心,江锦文发出一声惨烈的哀嚎,痛得面孔扭曲,连连求饶。 居然就以趴着的姿势,向谢长观磕头:“大人、饶命……饶命……” 然而,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心软。 这样的拳头,江锦文也曾经一拳拳砸在一个十岁孩童的身上。 宝宝以前是不是也这么痛? 是不是也哭着向江锦文求过饶? 这么一想,谢长观一颗心就宛如刀绞,痛得不行。 第71章 谢长观脚下愈发用力,锋利的目光,好像要洞穿江锦文的五脏六腑:“你个杂碎,也会痛吗?你打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别人也会痛?” 江锦文手掌上的血流的越发的多,他痛的身体蜷缩抽搐,脸色发白,额头全是冷汗。 打人? 江锦文倒吸着气,似想到什么,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们……你们是徐婉那个贱人找来的人,是不是?” 徐婉。 谢长观没记错的话,是宝宝的母亲。 谢长观又低头看了江锦文一眼,皮鞋尖重重踢开他的手,仿佛在踢什么肮脏的垃圾,高大挺拔的身躯站立在人群的中央,面容矜贵而冷漠。 江锦文以为是他猜对了,张大满是血的嘴巴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的大笑起来:“徐婉好本事啊。这么多年了无音信,还以为是躲到哪个犄角旮旯,不敢出现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居然勾搭上了个大人物。哈哈哈,老子穿烂的破鞋,竟然都有人抢着要!” 江锦文突然就不那么害怕了。 徐婉是谁啊? 他的女人。 他女人的姘头的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他是惹不起这些大人物,但他还搞不定徐婉?徐婉以前,可是被他当狗一样,想打就打。 江锦文手肘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的支起身,狼狈的靠在黑车车轮上,神态一改前一刻的恐惧,变得嚣张又神气。 “我知道徐婉找你们来想干什么。想要照片,就让徐婉出来见我。躲躲藏藏的,以为老子不知道是她?勾搭上了大人物,就想摆脱老子?” 第81章 江锦文满嘴的血腥气,却都掩不住他语气里的狠毒:“痴心妄想!一天是老子的女人,一辈子都是老子的女人!” 在场的人听着他的疯癫发言,宛如在看什么新品种的智障。 有人忍不住提醒道:“你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离婚又怎么样?以为离婚就想摆脱老子?做他妈的春秋大梦去!哪怕离了婚,她也还是老子的女人!” 江锦文根本不以为意,离婚证在他的眼里,就是个屁。 徐婉哪怕再跟了哪个野男人,他一样是她的丈夫,他想对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说了,想要照片,让徐婉滚出来见我。”江锦文不耐烦的道:“你们也别想再动我,一旦我出什么事,我可不保证,照片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照片? 他们调查的重点都在江岫的身上,对于徐婉,他们没有过多的关注。 直觉告诉谢长观,其中还有什么事是他没有查到的:“什么照片?” 以江锦文的为人,照片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徐婉是他的丈母娘,谢长观自然不介意顺手帮徐婉一把。 “那贱人没有告诉你们?”江锦文愣了一下,随即似想到什么,咧着嘴笑道:“也对。毕竟是有名艺校出来的人,死要面子,当然不可能告诉你们。我啊,有好多她的私密照。” 私、私密照? 一行人心头俱是一惊,是他们想的那种照片吗? “惊讶什么,我拍几张我女人不穿衣服的照片而已,不犯法吧?” 江锦文仰着血肉模糊的脸,得意洋洋的看着面露震惊的一行人,像是在炫耀什么战利品:“在她第一次跟我去酒店开‖房,我趁她睡熟拍下来的。啧啧啧,不愧是艺校的校花,身材是真的好,而且还是个雏儿。” 江锦文是阳槐市出生的,家境很一般,一家人举家供他上了个二本。 可惜,他不学无术,跟着学校里一群混混鬼混,吃喝嫖赌,样样都来,气得家里人跟他断绝了关系。 江锦文看上徐婉,最开始是看上她的脸,清纯又艳丽,气质又好,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后来,他看上的,是徐婉的家世。 徐婉是南市人,家世不算顶尖,但也算殷实,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是南市排的上名的书香门第之家。 江锦文想借徐家的势,扶摇而上。 他费尽心力伪装,不折手段接近徐婉。徐婉比他想象中的单纯,来往不过几个月,他就把徐婉哄着去了酒店。 江锦文至今都记得,徐婉在酒店里醒来,看到他手机里的照片时,难以置信又惧怕的眼神。 像是一朵名贵白茶花坠落高高的枝头,被他狠狠踩在脚下,陷入进污泥里,被泥污玷污。 江锦文的心里,别提有多痛快。 从那之后,他不再掩藏本性,对徐婉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随时随地要打就打,要骂就骂。 他手里有徐婉的私密照,徐婉不敢忤逆他,甚至不敢向外界求救。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徐家人是真的狠心,精心栽培的女儿被他这么折磨,居然都不肯松口帮他一把。 有钱人的心,果然比谁都硬,宁愿不要女儿,也不允许外人玷污门楣。 算盘落空,江锦文气的要死,对徐婉下手愈发没个轻重,昏迷、打进医院,都是常有的事。 南市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地,江锦文不得不拖着徐婉回到阳槐市,逼着徐婉和他结婚——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业立不成,家总要有一个吧? 而徐婉还算争气,在第二年,就给他生了个儿子。  有了儿子当锁链,拴住徐婉,江锦文对徐婉的警惕放松了很多。 在儿子十岁的那一年,他看上个离异的女人,动了点儿心思,跟徐婉提了离婚。 他以为,看在儿子还小,徐婉会拒绝,那么他可以借题发挥,直接在外面养女人。 没想到,徐婉答应得很干脆,领了离婚证的第二天,就消失在阳槐市。 监狱门口的一众人,手握着拳,恶狠狠地瞪着洋洋洒洒述说的江锦文,咬的一口牙都几乎要碎掉。 “畜生!” 江锦文咳出几口血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是,我是畜生。但你以为徐婉又好得到哪里去?她的心肠,可不比我软。” 与徐婉离了婚,江锦文就后悔了。他不见得喜欢徐婉,不过,作为男人,身边总要有个人照顾。 江锦文想把徐婉找回来,但是大海捞针,徐婉藏得很隐蔽,他一点儿消息都打探不到。 他以为,徐婉至少是喜欢儿子的,所以这么多年里,他对儿子不管不顾,任由其自生自灭。 然而,徐婉没有回来看过儿子一次。 “看看,她多狠心,连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肉都不要。而那贱骨头,不愧是贱女人的种。”江锦文表情忽然变得又狠又暴戾,狰狞而可怖,连声音都带上了咬牙切齿:“我让他去找他母亲,去对着徐婉哭,求徐婉回来,他死活都不肯!” 江锦文是典型底层凤凰男的心思,没有本事,又爱彰显大男子主义。 暴力是他的本性,他改不了的。 没有了徐婉当发泄的对象,那么,他罪恶的拳头,会伸向谁,答案不言而喻。 谢长观面色一沉,睥睨着江锦文,监狱门口周围的天光在他的脸上蒙上一层阴翳,周身的气势愈发摄人,仿若是阎罗王临世。 他一字一顿,深邃的目光阴沉沉的俯视着江锦文:“所以,你就打江岫?” 江锦文脸上一片空白,像是没反应过来:“谁?” 妈的。 连自己亲儿子的名字都记不住吗? 离江锦文最近的人,冷冷的提醒:“你儿子!” 江锦文似才想起什么,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一般,冲着谢长观一行人挑衅的发笑:“哈哈哈,我就知道,徐婉不会不管她儿子。” “是啊。”他长长的舒出一口气,面上的神情又得意几分:“我是打了他,那又怎么样?他是我的孩子,我对他做什么都可以!谁让他不听我的话呢?我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让徐婉回来照顾他,好心让他们母子团聚。我他妈才是和他是一个姓的人,他身体里流的是老子的血,他个白眼狼,居然向着一个外人!” 江锦文仿若又看到,在狭窄昏暗的出租屋里,与徐婉长得如出一辙的小男孩站在他的面前,铿锵有力的拒绝他。 “我不会如你的愿去找妈妈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在昏昧的光线里,小男孩清润的黑眼珠,亮得惊人。 哪怕,被他拳打脚踢,用台灯打得头破血流,站都站不稳,还是紧咬着牙关,绝不松口。 江锦文似是笃定这些人是徐婉的人,徐婉会知道他们的谈话,他没有一点遮掩,一刀一刀的扎着刀子:“我不仅打他,我还把他送给男人玩。” 长得漂亮就是好,即便是个男生,也能让放高利贷的人一眼就相中。 可惜的是,贱种的警惕心很高,识破了他的意图,连夜逃跑了,反害得他被高利贷的人到处追,有家不能回。 不愿意再拉母亲入泥沼地狱,所以,江锦文就对一个十岁的孩子下手? 谢长观觉得喉头像是哽着一块烧红的炭,剧痛烧灼着他的咽喉,他的手掌握成拳头,连骨节都微泛白。 他似再也忍耐不住,侧转着头,视线在四下里逡巡,寻找着什么。 两三秒,眸光在某一处顿了一下,迈开长腿,径直走了过去。 江锦文沉浸在愤怒里,还在怨恨着江岫让他沦落到现在境地,满脸嫌弃的啐着口水:“生个儿子怎么也是赔钱货,枉费老子养他这么大!” “养?” 谢长观一步步折返回来,围在他周围的人,看到他握在手里的大块石头,神色都变了变。 但又无一人敢上前阻止。 “再他妈说一遍,你养谁?”谢长观难得在人前爆粗:“你个渣滓,也配养我的宝宝?” 从小到大,江锦文管过江岫吗? 江岫的学费,江锦文出过一分钱吗? 谢长观身高太高,又逆着光,江锦文只能勉强看到他的膝盖。 江锦文没看到他手里的石头,不服气的嚷嚷着争辩:“怎么没养,没有我,他能出生吗?他的命是老子给的!” 呵。 谢长观大掌张开,用力抓扯住江锦文的头发,举起石头,朝他的头砸上去:“宝宝的命,是他母亲给的。你?你不过是提供了一颗狗都嫌弃的精‖子!” 江锦文的头重重砸在车门上,眼前阵阵发黑,口中吐出的鲜血愈发的多。 谢长观没有停止,一下又一下的砸他的头。 如同多年前,江锦文对江岫拳打脚踢,谢长观一一全部还给江锦文。 鲜血噗嗤飞溅,浓重的血腥气,在空气中散开。 第82章 江锦文头破血流,一只眼睛也被砸中,他软倒在车门上,捂着眼睛撕心裂肺的嚎叫。 眼看着江锦文就剩下一口气,周围的人连忙上前拉住谢长观:“够了。他由我们来处理,还不配脏了您的手。” 几人中地位最高的人,从衣兜里取出一张折叠的打印纸:“阳槐市中学的高三班主任让转交的报案回执。” 是宝宝的班主任。 谢长观眼里的戾气微敛,甩了甩手,丢掉手中沾满血的石头,抽出西装里的丝巾,慢慢地擦拭着手指,动作充满了优雅的气质。 “把照片找出来,全部销毁掉。拖他进去,我要让他再也不能出来。”他伸手接过报案回执,声音寡淡,轻飘飘的仿若是处决路边的一条狗,惊得浑浑噩噩中的江锦文心头一紧。 “徐婉……徐婉……”他艰难的动了动嘴皮,气息微弱。 徐婉呢? 徐婉对他下手,是连照片都不想要了吗? 他要见徐婉! 徐婉能管江岫,说明还是对他有些感情在的,他不信徐婉会这么狠心! 起初的时候,江锦文还在求着要见徐婉,但是他见所有人都不理会他,哀求就变成了咒骂。 “徐婉,我没犯罪,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出去的……到时候,我要狠狠报复你,我要你生不如死……”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谢长观把染血的丝巾丢给身侧的人,对迎上来拖人的狱警说道:“能不能把他和重刑犯关在一起” 狱警看了看像拖死猪一样被拖走的江锦文,脸上露出来残酷的笑容:“那样他会像羊羔一样被撕碎的。” 这正合谢长观的意。 谢长观焦褐的眼珠看似平静无波澜,向四周的几人微颔首,说道:“辛苦了。” 几人诚惶诚恐的四十五躬身,恭送谢长观离开。 回到车上,谢长观脱掉染血的长黑风衣,丢给助理,把报案回执贴身收着:“处理掉。今天的事,不许向任何人透露一句。” 他暴戾的一面,没必要让宝宝知道。 助理头一次见谢长观残暴的一面,吓得有些没缓过来,微白着脸应道:“明、明白。” 谢长观瞥了他一眼,眼里还残留着些许狠戾:“湿巾。” 助理头皮发麻,低着头,慌忙递上一包湿巾。 谢长观抽出几张,细细的擦手、擦袖口、擦裤脚、鞋跟……但凡可能沾到血迹的地方,他都仔仔细细的擦。 助理坐在副驾驶,大气不敢出。 车里安静到极点。 几个小时,车行驶进江市中心,抵达江景上府。 天色近乎黑稠,江景上府的四周亮起璀璨灯光,映得四下里亮如白昼。 谢长观缓步从电梯里走出来,推开门之际,他又低下头,仔细闻了闻手、袖口。 确认闻不到血腥味,他手腕用力,推门而入。 营养师、厨师在餐厅配备晚餐。江岫坐在前厅的长沙发上,正戴着耳机,在听英语听力。 ——他重点的辅导的课程是化学、生物,但是其他科,江岫也没有落下,一有空闲时间,就学习、练题。 黑软的发丝贴着他软白的脸颊,纤长浓密的眼睫低垂着,红润的唇瓣一张一合,轻声地跟着听力一起阅读。 前厅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在他周身笼上一层光晕,衬着他稠丽的脸蛋,艳得好似勾魂夺魄的精魅。 谢长观的呼吸,顿时就放轻了。 他健硕的身躯立在门口,一时连进去都忘了。 第72章 营养师端着搭配的菜品,从厨房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男人。 最前面的营养师微躬身,准备恭敬向谢长观问好。 谢长观伸出一根长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营养师不要发出声响。 营养师连忙闭上嘴,继续轻手轻脚上菜。 谢长观收回视线,又痴迷的注视了一会儿少年,迈着长腿,缓步朝沙发上的少年走去。 江岫全神贯注在听听力,等他感觉到身侧的沙发受重力凹陷,他的细腰上已经环上一双结实的长臂。 谢长观轻易抱起他,放在腿上坐着,低头亲他的额尖。 江岫眨了眨眼,仰起脸来望向男人,眼眸微微一亮:“你回来啦。” 谢长观低低应声,眸底流露着几分江岫看不懂的神色,宽大手掌覆着他的后脑,将他紧紧拥进怀里。 谢长观怎么又抱他呀? 江岫本能的僵住身体,蓝牙耳机里,男女配音员正在进行情景对话。 他听一半漏一半,听得一知半解。 这样会影响学习的效率,江岫软红的掌肉撑着男人的肩,想从谢长观的怀里挣脱出去。 “宝宝。”男人下颌蹭着他的发顶,低沉的声线忽然响在他的头顶,像是在压抑着何种猛烈汹涌的情绪,听的人心里有些堵。 不知是不是江岫的错觉,总觉得谢长观好像有些不对劲。 江岫浓密的眼睫颤了颤,顾不上去听耳机里还播放着的英语听力,微抿了一下红润的唇瓣,有意识的放软身体,乖乖的让男人抱着。 前厅里静的针落可闻。 耳机里的听力,不知不觉接近尾声,耳机里变得一片安静。 江岫的身子有些发麻,他小心的动了动,压在头顶的力道消失。 谢长观低下头,前面的头发有些乱,浓黑的剑眉微皱着,像是很疼惜,又像是很沉痛。 “你怎么……”了? 江岫唇瓣微分开,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谢长观曲着长指,勾走他耳上塞着的耳机,又在他的鼻尖亲了一下。 谢长观抱着他,坐到餐桌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筷,夹菜喂他。 江岫伸手要接过筷子,想自己用餐。 谢长观手腕微往侧面一移,躲开他的手,垂着眼,自上而下的凝视着他。 想到谢长观的反常,江岫犹豫了下,乖乖张开红红的嘴巴,让男人投喂。 餐桌前的画面明明很温馨,但从谢长观身上散发的气势,又很低压,让人大气不敢出。 营养师们站在一侧,谁都不敢说话打扰。 用过餐,谢长观把江岫放回沙发,又去取了药、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区别。 江岫抬眼看了他一眼,用温水吞了药,剩下的水也全喝了。 “我喝完了。”他仰起脸,把空杯子给谢长观看,沾着水渍的软红唇瓣张开,一点儿殷红舌尖要露不露。 好乖。 这么乖的宝宝,江锦文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谢长观微阖眼,掩藏下眼底的阴沉,眼神发着暗,微侧头,猩红薄唇准备狠狠地往少年唇上碾压。 在离江岫的唇瓣一寸之距,想到他答应少年的事,又用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忍耐住。 谢长观滚动着喉结,头克制的往后撤了撤,改用额头抵着江岫的额头。 眼神却一点儿没有从少年的唇上转移开,焦褐的眼珠里暗潮汹涌翻滚,仿佛随时会强势侵入进两片唇里,攻城掠地。 或者,更过分一些。 不止是上面,下边也全部灌满,让他哭叫,让他撑大肚子。 江岫被男人的眼神看得不自在。 他雪白的耳朵红了红,蝶翼似的睫毛扇动着,躲闪开目光,小小的分开水润的口腔:“可以放开我吗?” 谢长观应该没事了吧? 谢长观被江岫勾疯了。 他覆着江岫后颈的大手松开,指腹抚上少年的唇,急切地碾磨微微显露的唇珠。 两三下,江岫的唇就红了好几个度,唇珠完全浮现出来,饱满又红艳,好似一颗熟透的朱果。 仅是看一眼,就能想象到吃进嘴里,会有多甘甜。 “宝宝。”谢长观的嗓音是被浓烈欲‖望熏染出的低音炮,喘息急促又粗沉:“我能毁约吗?” 毁约? 江岫疑惑地看着谢长观,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谢长观指腹滑到他的唇角,微用力揉按了下,急躁难耐的开口:“老公想亲你。” 江岫脸颊漫上绯红,他偏转过头,细弱嗓子眼里发出的声音低不可闻:“不要。” 这才多少天,就想毁约?谢长观答应他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谢长观没有觉得失望。 白皙的侧颈映入他的眼底,他垂下长直的眼睫,径直低下头颅,俊美的脸庞埋进少年幽香的颈项里。 江岫身子微微一颤,下意识想要躲闪。 “别动。”谢长观禁锢在他腰上的手掌用力,牢牢将他按入坏里,高挺的鼻梁像是大理石雕塑而成,鼻尖抵住江岫的颈窝,滚烫的呼吸全喷洒在江岫的肌肤上。 谢长观粗重的喘息着,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江岫察觉到什么,红晕从脸颊顺延到脖子,轻咬着下唇,眼睛里弥漫上一点儿水雾。 第83章 江岫耳边全是男人沉热的气息,不知过多久,埋在他颈项里的大脑袋缓缓抬起来,男人眼里还残留着没有满足的欲‖望。 他瞥了一眼从外面进来的韦涟,放开江岫,放柔了语调,轻声道:“宝宝去上课吧。” 晚上还有四个小时的课程,江岫不能耽误。 他跟着韦涟去往书房,转过拐角的时候,他回过头,谢长观还坐在沙发上,注视着他。 深黑的西装,身材高大又健硕,存在感十足。 江岫微微一愣,这才注意到,谢长观没有穿外套。 外套是落在车上了吗? — 晚上十一点,课程结束,司机送韦涟回去。 江岫从书房出来,谢长观已经不在前厅,他返回主卧,听到浴室里有哗啦啦的水声。 谢长观在洗澡,西装放在床头,兜里的手机正在响。 江岫本来不想理会,但那一句句甜腻绵软的老公,实在听得他尴尬不已。 江岫摸出谢长观的手机,准备关掉铃声,拨进的电话忽然中断,一条消息从顶端冒了出来。 【徐婉的照片全找出来了,已经全部销毁,一张不留】 咦? 江岫的动作顿住,捧着手机的指尖轻轻颤动,低垂的眼睫盖住了满是慌乱的眼。 徐婉?是他心里想的人吗? 还是,不过是巧合,只是某个同名同姓的人? 应该是巧合吧。 谢长观怎么可能会认识他的母亲? 江岫一眨不眨地盯着熄掉的屏幕,脑子乱糟糟的,连浴室里的水声停止都没有发现。 谢长观腰间系着浴巾,露出精壮的胸膛,从浴室里走出来,湿漉的头发还在滴水。 见江岫垂着头站在床沿边,他大步走过去,正俯身要抱人,眼角瞄到江岫手里的手机,身躯顿了一顿。 “宝宝想玩我的手机吗?”谢长观抱住江岫,坐在床沿边,大手不动声色地笼住他细白的手指道:“老公给你设置个指纹,以后随便玩。” “不是。”江岫缓缓地回过神来,低垂下眼睛:“有人给你发消息。” 谢长观的手靠近屏幕,感应到人的温度,手机重新亮起,看到上面最新的消息,他眸色猛的一沉。 江岫的音量很小:“……我不是有意看的。” 谢长观没有说话,支着的长腿猝不及防的放低一条。 江岫身形跟着摇晃,条件反射去抓男人的手臂,入手却是一片紧实湿热的皮肤。 江岫指尖蜷缩,触电般地缩回手,耳背全都变红了:“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谢长观盯着他小巧的耳朵,音质没有什么起伏:“我之前,是去见江锦文。” 江岫的瞳孔猛地紧缩,面色发白,他全然忘记上一刻的尴尬,慌乱的抓住谢长观的手臂,有些语无伦次道:“他、你……他有没有为难你?” 江锦文就是个地痞流氓,动手的时候,像是没有人性的兽类,要是伤害谢长观怎么办? 江岫眼眸着急的在谢长观身上察看,急得鼻尖都微微发红了:“他在哪里,我去找他算账……” 谢长观又心疼又感动,他捉着少年软嫩的手掌,放在健壮的胸膛上,抬起指腹,拂去他鼻尖上急出的汗珠。 谢长观避重就轻道:“他奈何不了我。他被我抓进监狱里去了,以后都不能再出来。” 江锦文这样的人,要不是与宝宝有牵连,八辈子都不可能见到他的车尾气。 江岫震惊的微张大嘴,江锦文进监狱了?? 江岫拼命读书的目的之一,就是有一天能亲手送江锦文进去,没想到,谢长观替他做到了。 谢长观偏头,偷偷在他唇上偷了一个香,继续道:“家暴、虐待未成年、偷拍侵犯他人隐私、赌博……条条款款,足够抓他进去。” 江岫没有察觉,用力地咬住嘴唇,尾调发着颤:“你……你都知道了?” 他以前的事情,谢长观是不是全都知道了? 不。 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吧。 不然,谢长观不会无端给他请家教、找专家替他祛除伤疤……为他做一件又一件的事。 谢长观没有否认:“我看到你身上的伤疤,就觉得不正常,找人去阳槐市查了你的事。宝宝,你有我,往后余生都有我。” 这是谢长观第三次说这句话。 江岫却是第一次真正体会到话里的含义,他的眼眶刹那间泛出一圈儿红,蒙上一层水汽。 却紧咬着唇,强忍着不哭。 谢长观心疼得不行,俯身吻着他的眼尾:“想哭就哭。哭出来,老公哄着。” 以后,不论是什么时候,宝宝的背后都有他撑腰。 这一句重重砸在江岫的心尖。 他眼里的泪水再也包不住,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眼角,从他雪白的面颊上滚落而下。 第73章 主卧里,暖气充盈。 天花板里镶嵌的灯光照在大卧床边,赤着上半身的男人,高大壮硕,肌肉紧实又饱满。 在他的怀里,容貌稠丽的少年,眼眶通红,眼里不断溢出晶莹的泪珠,浓密纤长的眼睫湿成一簇一簇的。 江岫哭的几乎无法自持,伴随着喉管里细微的颤音,像是要把压抑十几年的委屈都哭出来。 谢长观不厌其烦地吻走他的泪水,大掌放轻力道,在他单薄的后背轻抚着,帮他顺气。 被少年泪水浸润过的唇泛起了阵阵灼痛,沿着血脉蔓延至心底,让谢长观的心脏,痛得揪成一团。 谢长观难以想象,宝宝心里藏着多少的苦。 十来分钟。 主卧里的哭泣逐渐低了下去,江岫的鬓发沾染泪水,黏在白皙的肌肤上,眼睫上挂着泪珠。 他刚才哭得有些惨,鼻尖都哭红了,一张脸也弄得又湿又红。 谢长观吻走他眼睫上挂着的泪水,长臂收拢,把他拥进怀里,耐心安抚轻哄。 江岫湿漉的脸颊贴上男人健硕的胸肌,后知后觉到有些丢脸,窘迫地偏转过头,音质透着微涩的沙哑:“……我不常哭的。” 以前江锦文对他拳打脚踢,他一次都没有哭过。 他被家教的学生家长骚扰,反被诬陷,学校不断给他施压,以退学威胁他去撤案,他没有哭。 被江锦文闹到退学,一个人逃到人生地不熟的偏远合山躲藏,缩在又臭又破烂的出租房里,卡里剩的钱连水电费都不够交,他也没有哭。 他近期几次哭,都是被谢长观亲哭、欺负哭。 谢长观垂着眼,焦褐的眼里全是少年红白的脸颊。他曲指刮了下江岫的鼻梁,低沉磁性的尾音勾着点儿哄的意思。 “我知道,宝宝很坚强。” 徐婉被江锦文拿捏着把柄威胁,日日提心吊胆,如高空走悬丝,不太可能对江岫有多好。 前十八年,江岫没过过几天好的日子,却从来没有自暴自弃,心性仍旧纯善又干净。 真的很难得。 江岫耳朵发红,被夸得不好意思——除了班主任会夸他几句,以前从来没有人夸他。 他手掌撑着谢长观的胸膛,从男人的怀里挣开,红润的唇瓣张开,发出点儿局促的气音:“我、我去给你拿件衣服。” 主卧里虽然有暖气,但是长时间不穿衣服,还是有可能会受凉。 谢长观长臂微用力,把他揽回怀里,随手抓起放在床头的西装披上。 西装遮住谢长观结实的臂膀,但胸膛、手臂还都露在外面,没多少遮挡作用,反而让他看起来荷尔蒙爆棚的性感。 江岫似被火石灼烫到一般,慌乱的转移开眼睛,他还有些喘不顺气,带着一点儿鼻音:“你们说的照片,是怎么回事呀?” 谢长观既然见过江锦文,那消息里提到的徐婉,就真的是他的母亲。 那么,照片又是什么呢? 想到谢长观提到的偷拍,江岫的心里生出一股不安的预感,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事到如今,没有隐瞒的必要。 谢长观拥着江岫,一五一十的道出真相,他的声线很低沉很好听,却又狠狠刺着人的心。 江岫唇瓣颤抖着,红着眼睛,心脏像是撕裂了一样,表情难以置信又很痛苦。 江锦文怎么能、怎么能…… 江岫本以为江锦文已经够无耻,没想到,还能刷新他对江锦文无耻的下限。 而他,居然是这种人的儿子。 江岫洁白的贝齿死死咬住唇,唇瓣被咬得几近破皮,生来头一次,他对自我产生了厌恶。 “不是你的错。”谢长观一眼看穿少年的想法,他的大掌捧着江岫的小脸,语气沉重而坚定:“宝宝,看着我的眼睛。” 江岫缓缓地仰起脸,与男人深邃的眼眸对视。 “你母亲的事,与你无关,不是你的错。相反,你很勇敢,江锦文多次想逼你母亲回来,是你一次次保护了她。” 第84章 哪怕不明真相。 哪怕被江锦文暴打折磨,都没有一次妥协、松口。 江岫一身的伤,都是他保护母亲的证明。 江岫降生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他也是被无辜牵连,来到世上的。 他没有错。 谢长观指腹抚着江岫的唇,一点点分开他咬着的唇瓣,耐心的引导着:“错的人,是江锦文,而江锦文现在在监狱里,后半辈子也都只能在监狱里,他再也不能威胁到你、威胁到你的母亲。” 对。 江锦文进监狱了,什么都做不了了。 江岫紧绷的心弦放松,紧咬的牙泄去力道,任由谢长观救出被他咬的不成样子的唇瓣,浑身脱力一般,软倒在男人的胸膛上。 谢长观蹙着剑眉,检查着他的嘴唇,确认没有破皮,低头在他唇肉上吻了一下。 江岫半阖着眼,眼睫低垂着,没有说话。 谢长观静静地陪着他,拿出放在西装里的打印纸,放在江岫的手心里:“你班主任让转交给你的。” 江岫吸了吸鼻尖,慢慢展开打印纸,看到上面的内容,他水蒙蒙的眼睛震惊的睁大。 这是报案回执? 当时江岫被逼着撤销报案,没过几天,江锦文就想把他送去给放高利贷的人。 他逃走得急,根本没有时间去要一份回执。 班主任居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替他要了回执,还保存了好几个月。 谢长观低声解释原委,他当时隔着通讯,听得很清楚。 班主任真的对江岫很好。 “谢谢。”江岫捧着报案回执,眼眶又红了一圈儿,音调又细又软。 谢长观亲着他的眼睛,低声的问道:“宝宝想见你母亲吗?” 徐婉从阳槐市消失七八年,要想找她有些难,但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毕竟,只要人活着,一定会留下一些痕迹。 江岫眼睫颤动一下,抵在男人胸口的脑袋快速点了点,又缓慢的摇了摇。 “还是……不了。”他双眉蹙着,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反射着灯光,好似月光下白鱼的鳞片。 以前江锦文没当着他的面打过徐婉,江岫白天又要上学,能和徐婉相处的时间,只有晚上的一顿晚餐。 以前徐婉对他很沉默,在江岫的印象里,十来年里,徐婉对他说过的话,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江岫没怨徐婉,他那时只是觉得母亲在家里很不开心,他很难过。 所以,当徐婉与江锦文离婚,离开阳槐市,江锦文逼他去让徐婉回来,他死活都不肯如江锦文的愿。 现在母亲好不容易摆脱了江锦文,能够重新开始,他要是过去找她,会破坏她平静的生活的。 母亲应该……也不会想见到他。 他是徐婉不堪的过去的活证,他的存在,提醒着徐婉过往的痛苦。 他会让母亲难过的。 徐婉已经过得够苦了,江岫不想再让她难受。 在十八岁之前,江岫不后悔成为徐婉的儿子,可是在得知她受了这么多苦,甚至他也是她苦难的一部分,他后悔了。 女性生而自由。 身体自由。 精神自由。 他很希望徐婉能像所有的女性一样,拥抱阳光,重新拥有自由,别被他困住,即便是抛弃他、不要他,他也没有关系。 没人管他,八年他照样过来了,以后的八年、十年、几十年,他一个人同样能过。 谢长观安抚地轻拍着江岫的背,尊重他的意愿。 哭了一场,江岫睡得比寻常早一些。 在谢长观的怀里,红着鼻尖睡着,红软的唇瓣上还印着点儿牙印,让人忍不住就想亲一下。 谢长观低头,在他唇上吻了几下,单手打开手机输入文字。 【x:阳槐市的高利贷全部端了,找到向江锦文放高利贷的人】 【x:诬陷江岫的学生家长、包庇的老师、校领导,全部处理】 【x:缺的领导职位,让高三一班的班主任补上】 班主任兢兢业业,多年职位不变,也该升一升——这些,都是他该得的。 — 次日。 江岫睁开眼,眼尾还有点儿红。 他习惯性的去摸手机看时间,一眼就看到微信里谢长观给他留的消息。 【x:我去公司处理欧洲会议的收尾工作】 【x:给你带的礼品,放在衣帽间里】 【x:给你转了点儿零花钱,不够我再转】 零花钱? 江岫艳丽的脸蛋上浮出几分困惑,细白指尖从顶端下滑,果然在消息通知里,找到了两条银行卡入账短信。 25年01月01日05:26,您尾号7777账户入账,收入金额6000000.00元,余额508600000.00元。 25年01月01日05:27,您尾号7777账户入账,收入金额600000.00元,余额509200000.00元。 谢长观一下转了660万! 60万是他喝水的奖励,那多出的600万呢? 江岫不知怎么的,想到昨晚他哭的时候,谢长观说的话:想哭就哭,哭出来,老公哄着。 所以,谢长观是在哄他吗? 但是他现在所有的衣食住行,全部都被谢长观安排得很妥帖,根本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 江岫点开聊天页面,正想输入文字,想到这个时间点儿,谢长观应该在开会,又打消了念头。 算了。 等晚上谢长观回来再说吧。 江岫放下手机,掀开被角,准备从卧床上下去,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x:宝宝,元旦快乐】 江岫微愣了一下,谢长观不是该在忙吗?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环球金融大厦。 会议室中,助理坐在主座的侧后面,手中熟练的做着会议简报,眼角偷偷往侧前方的男人瞟去。 谢长观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点着,光明正大的在会议上开小差。 【x:我看到了聊天页面上端的正在输入中】 原来如此。 江岫揉了揉眼睛,眼角的殷红小痣愈发的红艳。 【你也是】 【元旦快乐,谢长观】 新的一年,他摆脱过去所有的泥沼,也不是一个人了。 他的身边有了谢长观。 第74章 谢长观猩红薄唇微勾,仿佛看到了少年双手捧着手机坐在床沿边,垂着纤长眼睫,认认真真回复他的画面。 助理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欧洲会议很顺利,扫尾的工作自然也很顺。 结束会议,助理正要跟着谢长观一起离开,一通电话打进了谢长观的手机里。 谢长观焦褐眼球下移,瞥了一眼助理,助理反应很快,默默的退下。 会议室的门关上,谢长观坐在主座里,量身定制的西装,贴服着他高大健硕的身躯,肌肉的轮廓清晰而明显。 他缓声道:“说。” “阳槐市的高利贷已经全部被端除。”对面的人简明扼要道。 他们一收到指令,就带着人连夜强势进入阳槐市,以雷霆手段镇压清除高利贷以及一切相关产业链。 一整个晚上,阳槐市的动静,没有消停过。 阳槐市的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 阳槐市彻底变天。 “之前借江锦文高利贷赌博的人也抓住了,叫陈复庆,是阳槐市出了名的地痞流氓,专放高利贷的。有段时间,江锦文的债还不上,躲了起来,他们找不到人,去学校蹲点,想用江少爷威胁江锦文还钱,一见到江少爷,就对他动了心思。” 替谢长观办事的人,地位都不低,个个都是人精。 在监狱门口谢长观的失态,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对于谢长观与江岫的关系,自然多了几分揣测。 很明显,谢长观很在意少年。 那么,少年的身份,就不是他们能高攀的。 谢长观对于他们称谓的改变,没有什么异议。他的眼神阴沉而冷戾,仿佛来自冰封的山巅,让人不寒而栗:“解决掉陈复庆,拿他杀鸡儆猴。” “明白。”对面的人道:“阳槐市中学的校领导,已经一律查办。八年前找江少爷去补课的老师也被辞退,所作所为全部录入档案,教师资格证被吊销,终身不得涉足教育行业。” “至于骚扰江少爷的学生家长,已经抓起来,与他相关的涉事人员,也全部查办处理。” 毕竟,当时闹到学校的,不止是学生家长一人,其父母、妻子、朋友都不无辜。 呵。 以势欺人。 一群加起来几百岁的大人,联手去欺负一个未成年少年,还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谢长观的神情愈发冷得可怕:“废了他,不安分的东西,留着不如切掉。” 切……切掉什么? 对面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缩紧膝盖,连声音都有些不稳了:“明、明白。” 第85章 这也太狠了。 这是要从精神、现实全方面打击啊。 但是,活该,有妻有子还不安分,啧,不对,一家人都是是非不分的。 对面的人抹了抹额头的虚汗,说道:“对了,我们意外查到了一点儿徐婉的踪迹,需要找到她吗?” 至少,该告知她一声,江锦文已经进了监狱,她余生不用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徐婉真的是个很可怜的女人,本该顺遂富贵的一生,全都被江锦文毁了。 说实话,他们都挺同情徐婉的。 谢长观沉思着:“找人向她透露江锦文的消息,不要泄露任何有关江岫与她的信息。” 江锦文极端自私,离婚的时候,徐婉应该是净身出户,一分钱没有。 谢长观顿了顿,又道:“了解一下她的近况,要是过得不顺遂,给她安排一份稳定松闲的工作,一处安全的住所。要是她生活平静,就不要去惊扰她,派人暗中照看着,有需要的时候,施以援手。” 对面应下。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很简单的事。 有了线索,追踪起来是很快的事情。 下午六点多。 黑色林肯停在江景上府外,谢长观就收到了消息:“查到了。徐婉在一个小县城里的培训机构里教小孩子们跳舞,一周五天,一天一节课,一节课两小时,工资日结两百。日子过的还算稳定。” 徐婉在被江锦文祸害前,就是学跳舞的,在校期间曾经多次登台演出,也算得上是专业对口。 谢长观问道:“她听到江锦文的消息,是什么反应?” 对面回道:“一个人蹲在楼道里哭了很久。放心,留了两个人秘密保护她,不会有事的。” 谢长观垂着眼,压低着嗓音问道:“她有没有提起江岫?” 对面沉默了下:“没有。” 对于江岫,徐婉终归是有怨的吧。 但是,谁也没有立场去责怪徐婉。 她没有错,她恨江锦文,又怎么可能会喜欢拥有江锦文血脉的江岫? 强行逼迫她接受江岫,才是道德绑架。 谢长观指腹抚着屏幕,没有说话。 没有关系,宝宝还有他。 谢长观结束通话,向助理发了一条消息,推开车门,缓步走进江景上府。 前厅里,水晶灯的光照着光洁的大理石地板,江岫坐在沙发上,在做数学试卷。 他没有全部做,都是挑试卷上面有代表性的题型做,解题的步骤清晰又流畅。 谢长观没有打扰他,坐在一侧注视着他,等江岫做完题,舒展长臂,搂住他放在腿上坐着。 这段时间里,江岫对于谢长观的搂搂抱抱,已经有些习惯。 他仰头望着男人,雪白的脸颊在暖气下沁晕出微微的粉,眼角下的小红痣,艳的勾人。 谢长观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忍不住低头,亲昵地在他眼角吻了一下,轻咬住他小巧的耳垂,用两片薄唇含着,细细品咂。 “宝宝怎么不用晚餐?” 江岫红着脸,微偏头躲了躲,轻声的说:“等你。” 他想和谢长观一起过元旦。 江岫以前从不会过节日,没有人、也没有时间过,这是他第一次想和一个人过节。 谢长观心里发软,松开被他砸得通红的耳垂,抱着江岫去往餐厅,对于徐婉的事,只字不提。 厨师、营养师对两人的亲密见惯不怪,熟练的送上菜品,在桌餐桌摆放整齐。 谢长观一手揽着江岫,一手为他布菜,用余光扫了他们一眼,语气难得温和:“你们一人去找助理领一份过节奖金。” 谢长观开出的工资本就比同行高出很多,奖金数额必然也是不会小。 厨师、营养师们面色一喜,连忙向谢长观道谢,有眼力见的退出餐厅,不打扰两人用餐。 — 晚七点。 助理送来一叠厚文件,谢长观拿着文件,与江岫一起进入书房。江岫上课,谢长观就在对面的沙发前处理去欧洲开会的几天里,公司堆积的文件。 十一点。 司机送韦涟回去,谢长观合上电脑,把助理送来的文件打开,翻到末页的签字处:“宝宝,来,签个字。” 签字? 江岫从作业里抬起头,稠丽脸蛋上的疑惑神色,都很蛊人。 江岫放下笔,朝着谢长观走过去。 谢长观拉着他细白的手腕,拉着人到跟前,递上开帽的定制钢笔:“送给宝宝的元旦礼物。” 他还没说600万的事呢,怎么又送什么元旦礼物? 江岫细长白皙的手指拿着钢笔,没有立刻签字,他看着面前的谢长观签好字的合同,抬手翻到最前面,封面上加粗的股权转让书几个黑色大字,映入他的眼帘。 江岫不懂什么股权,但是股权份额后面转换成的市值,他还是认得的,那一长串数字大得惊人,看的人眼晕,都快赶上身份证号码了。 “不行。”江岫放下钢笔,转身就要走:“我不能签。” 谢长观给他的所有,已经是他以前从来不曾想过能拥有的,他现在什么都不缺,他不能再收谢长观的股份。 谢长观拉住他,掐着他的腰,抱到腿上坐着,低沉的声线里满是诱哄:“只是股份是你的而已,但是股份仍旧是由我在使用,对我并没有影响。” 谢长观避重就轻:“宝宝不喜欢钱吗?” 喜欢啊。 谁会不喜欢钱? 但是,这钱该是属于谢长观的,他不能要。 江岫蹙着眉,红润的唇瓣微张,还没来得及说话,谢长观就俯身,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收下股份,以后宝宝什么都不用做,就坐着收分红钱,老公替你打工,不好吗?” 不好。 这样谢长观未免太吃亏了。 江岫的脑袋往后仰了仰,躲开谢长观的嘴唇,让人失神的眼珠与男人焦褐的眼眸对上。 “谢长观,我真的不能收,你不是要扩展欧洲版图吗,这些股份你留着,会比转让给我有用。” 口中甜腻的幽香迅速地钻入谢长观的大脑,让他的理智摇摇欲坠,压根没仔细听。 谢长观眼神发暗,薄唇追着他上唇中央若隐若现的唇珠磨蹭:“宝宝,股份不是白给的,我要收报酬的。” 报酬? 什么报酬能抵那么多钱? 江岫惊讶,在脑海里搜寻着他身上有什么有价值之物,反倒忽略了男人的小动作。 等他缓过来,唇珠已经完全显露出来,沾着水渍,水润又饱满,艳红得像是熟透的果实。 江岫脸颊绯红地低喘了一声,掌肉撑着男人宽阔的肩膀:“你不许亲了。” 谢长观怎么能偷亲他啊? 谢长观强壮身躯宛如一座山,一动不动,俊美的脸上没有半点被抓包的心虚。 他的大掌扶着江岫的后颈,反而得寸进尺,光明正大的在他唇上亲了亲。 宝宝上面的小嘴不仅很香。 还很甜。 江岫的脸像火烧一样,软白手掌捂住发红的嘴唇,刚想要控诉谢长观不守信用,谢长观的手机亮了起来。 “谢总,您的药拿回来了。” 隔得近,江岫能很清楚的听到对面的人说的话。 药? 什么药? 谢长观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等江岫开口询问,谢长观掐断通讯,放他下去,低声说道:“宝宝等我一会儿,我去拿点儿东西。” 谢长观站起身,走出书房。 江岫皱着眉心,眼里浮出几分担忧,犹豫了一会儿,抬步跟了上去。 他走到前厅,正好看到谢长观提着一个包装精致的药盒,药盒很大,江岫想看看是什么,谢长观提着药盒藏到了后面。 江岫抿了抿唇,走上前去,仰着脸望着谢长观:“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谢长观曲指蹭了蹭他的面颊,声音里听不出什么不对:“没有。我身体很健康。” 江岫不相信。 身体健康怎么会开药?而且看盒子里面,药量还不少。 江岫抓住男人的手腕,绵软的触感直冲谢长观的感官,让他半边身体都失去控制。 江岫没注意到,他艳丽的小脸紧绷着,表情严肃而认真:“谢长观,不要瞒我。” 他知道生病有多难受,他不希望谢长观有事。 谢长观被抓着的指节忍不住动了动,反握住江岫的手指,凸出的喉结滚动着,嗓子眼渴热得不像话:“宝宝真想知道?” 江岫毫不犹豫点头:“想。” 谢长观沉沉的喘息了一声,简直快要失去理智了:“宝宝先在股权合同上签字。” 都这时候了,谢长观怎么还想着股份的事啊。 江岫有点儿生气,但看谢长观的态度,又明显没有转圜的余地:“股份转给我,真的对你没有影响吗?” “没有。”谢长观哑声道:“只要宝宝不把股份转给别人。” 第86章 他才不会转给别人。 江岫抿着唇,思考了一会儿:“我签。” 他转回书房,拿起钢笔,在签字页上签好名字。 谢长观跟在他的后面进入书房,看了看签了字的合同,大手握在门把上。 咔哒一声,反锁好书房的门。 第75章 咦? 江岫听到动静,回过头去,长睫扇动着,清润的眼瞳里盛装着疑惑。 又懵懂又蛊人。 谢长观关门做什么? 谢长观垂下眼,视线紧锁着他,不自觉停在了他微微翕张的唇瓣上,粗狂的喉结滚动着,思绪混乱起来。 “宝宝,过来。” 目的达成,谢长观不再隐藏克制。 他把手中的药随意放下,扯了扯领子,长指迫切的解开两颗领口扣子,眼睛里黑沉一片。 男人站在门口,身躯高大又健硕,强烈的存在感不容忽视。 江岫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放下手中的钢笔,合上合同,听话的朝着谢长观走过去。 他已经签了合同,谢长观该告诉他,哪里不舒服了吧? 江岫停在谢长观面前,红润的嘴唇微微分开,刚想要询问,谢长观忽的上前一步,拉住他细白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江岫对他完全没有防备,身形踉跄了一下。 不等他站稳,谢长观一手扶住他的腰,一手牵引着他的手,从肌理分明的胸膛往下,按在西装裤的中间。 熟悉的位置,让江岫一下子僵住。 感受着掌心下不安分跳动的巨蟒,他手指尖发麻,脸都红了,难以置信的仰起头,望向面前的男人。 四目相对的第一瞬间,他看到了谢长观眼底闪烁着烫热的光芒。 “宝宝不是问我哪里不舒服吗?”谢长观低下头,温热的气息呵在少年的脸颊上,喉结缓缓地上下滚动着,抓住江岫的那只手,好似岩浆涌动般地热切,烫的江岫指尖微微蜷缩:“这里。一想到宝宝、一见到宝宝,就控制不住。” 江岫再迟钝,也明白了男人的意思,他软白的脸颊彻底红透,连耳垂都渲染开颜色,红的要命。 惊人的浓稠艳色从他脸上晕开,勾的谢长观眼前一热,眼睛骤然变得深沉,呼吸无法控制的变得急促。 “宝宝,帮我把皮‖带解开。”谢长观俯身,用高挺鼻梁缓慢的蹭着少年的面颊:“或者把链子拉开。” 江岫白腻腻的肌肤被蹭得斑驳,红白交加,羞得眼膜蒙上一层水雾,可怜兮兮的:“不行。” 开合的唇齿间,甜香沁人。 “为什么不行?不是宝宝想知道的吗?”谢长观痴迷的闻嗅着,视野里除了面前艳丽的少年,什么都看不到。 “明明是宝宝非追着问哪里不舒服的。”谢长观的眸里满是暗潮,灼人的气息练绕在江岫的耳边,嗓音低沉而沙哑:“所以,宝宝要负责治病。” 江岫都分不清,谢长观说的病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谢长观欺负他的借口。 他的眼角眉梢处透着浓重的红,嘴唇动了动,眼睛湿漉漉的好似要哭出来,音量比蚊子叫还轻:“我、我不知道。” 他怎么知道谢长观是这里不舒服啊? 要是早知道,打死他都不会问。 “晚了,宝宝必须要负责。”谢长观看着他白里透红的羞涩模样,愈发心痒难耐,言语间忍不住越来越放肆:“坏狗又不老实了,作为主人,宝宝应该狠狠惩罚他,像前两次一样,踩他,骑他。” 他才不要。 江岫的脸蛋红的仿佛要滴血,他确定了,谢长观就是在欺负他。 明明答应过他,高考前不会欺负他的。 江岫的手心隔着西装裤,被烫的发红,他低垂下眼睫,调子闷闷的传出:“你不讲信用。” 尾音里带着迤逦的软,虽然是在嗔怪,但透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掩饰不住的亲昵。 谢长观听出来了,他没有反驳。 信用是什么? 在宝宝的面前,一文不值。 谢长观把生意场里商人利益至上的本性,发挥的淋漓尽致。他难耐的粗喘一声,头脑发着晕,被勾的不行。 他捏着江岫纤细腕骨的大掌,不自觉用上一些力,近乎强迫地按下少年软嫩的手掌,粗重的喘气之中,带着急不可耐的祈求:“宝宝,帮一帮老公。” 这要他怎么帮啊? 江岫以前忙于求学、忙于躲藏,在遇到谢长观之前,对于这一方面,完全是一片空白。 他以前不小心点到不良网站链接,甚至都不敢看一眼。 他哪里懂怎么做。 江岫雾蒙蒙的眼眸自下而上,湿湿怯怯地看着男人,饱满红润的双唇微启:“我、我不会。” 说完,还咬了一下下唇。 谢长观彻底被他勾疯了。 他的大手完全拢住江岫小几号的手,缓缓往上移一小段,停在腰上。 “没关系,老公教宝宝怎么做。”谢长观很喜欢江岫一张白纸的样子,可以由着他涂画、上色,变成他所有妄想的情态。 谢长观额角的青筋蹦出一根,以强大的自制力按耐着:“第一步,按住上面的扣,打开。” 江岫低下头,目光触及谢长观撑得变形的西装裤,似烫着一般,连忙慌乱的转开眼睛,只看着黑色的皮‖带。 谢长观的皮‖带,也是私人订制的高档物,软度适中,扣面上的花纹很浅,但是很繁复,并不常见。 江岫细白的手指勾住扣边,照着谢长观的指示打开,面颊发烫地对男人说:“好了。” 这种时候,怎么也这么乖? 谢长观再也保持不住冷静,理智如同崩塌的雪山,汹涌奔腾着淹没了他整个人。 他彻底丧失教导的耐心,直接按着江岫的手,替他做完剩下的步骤。 — 厨师、营养师都不留宿,等两人用完餐,就已经离开。 江锦上府里只剩下江岫与谢长观两个人,书房里也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谢长观背靠着门板,高大挺拔的身躯微俯着,全身紧紧绷着,肌肉宛如铁块。 焦褐的眼睛,眸光闪烁不定,额头更是难以抑制的皱着,额角根根青筋蹦出。 骨节分明的大掌,一手死死卡在怀里少年的腰上,一手牢固的掌控着少年的手。 江岫几乎整个人都埋进男人的怀里了,手心里传出的温度,让他止不住的跟着耳根发热,面颊泛红。 眼尾更是透出旖旎的水痕,绯红一道。 他的手已经没有力气了,手腕不停打着颤,但挣又挣不脱,完全靠着男人托着在动。 “谢长观。” 江岫短促的呼出一口气,还没有说后面的话,谢长观的气息明显一变,更紧的握住了他的手,死死按住了他。 江岫不得不仰起头——谢长观低着头,他能完全看清谢长观的脸——视线从谢长观光洁饱满的额头,到高挺的鼻梁,紧紧抿住的猩红嘴唇。 再往下是线条分明的下巴,正挂着豆大的一颗颗汗珠,晃晃荡荡,随着他低沉的喘息掉落,狠狠砸进江岫的心中。 江岫红了耳垂,两颊晕着红,不自然地侧过脸去。 谢长观却不满足了。 “宝宝,看着我。”谢长观扣住江岫的后颈,扳过他的脸,非要让江岫面朝着他。 江岫羞的双眼里都起了一层雾气,谢长观低头下来,吻住他红润的嘴唇。 谢长观一点儿没收着力,像是要吃了江岫一样,很快就让江岫的嘴巴都发酸,嘴角感觉都要裂开了。 江岫呜咽了一声,再也承受不住,短促的叫了一句男人的名字,几滴眼泪便顺着眼睫滚落。 他被欺负的狠了,这一句更像是哭出来的。 谢长观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俊美的脸庞都微微扭曲了,他喉结快速颤动着,近乎咬牙切齿的闷哼:“宝宝,让开点。” 什么? 江岫被男人亲的迷迷糊糊的,根本没有听清。 他下意识的低下头,下一刻,一大片白光扑上他的眼帘。 …… 滴答。 滴答。 江岫软倒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上,红唇半张,急促的呼吸着,浑身软的没有一丝力气。 他雾蒙蒙的眼睛茫然的睁着,完全懵住了,发上、下巴上湿漉漉的,脖子上也沾到了,顺着脖子,锁骨上也有。 就像是被谢长观的东西,彻头彻尾包裹住了一般。 谢长观眉头一跳,狠狠地吞了下口水,恨不得一口咬住怀里的人脖颈,不管不顾的将人直接就地正法。 但他答应过,让少年好好参加高考。 少年对高考有多渴望,谢长观很清楚,他不想要破坏,让少年失望。 谢长观闭了闭眼睛,暗暗地吸着气,压下身体里的浮动,简单整理了下西装裤,横抱起虚软的少年来到沙发,抽出纸巾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拭发丝、下巴。 第87章 江岫无力的垂着手,手腕骨上明显的印着一圈红痕,掌心通红着,湿淋淋的,能感觉到很清晰的下坠感。 江岫知道那是什么,上一次在前厅的沙发上,他的足心也有过这样的感觉。 想到这里,他红着眼眶扭过头,别扭又不自在。 头顶的谢长观好像轻轻笑了一声,随即将他的脸掰过来,又是一个深吻。 江岫只能被迫承受着,檀口张开,眼角都被亲出眼泪了。 等再被放开,他的嘴唇几乎红肿不堪,已经合不拢,舌尖甚至软软地伸出来一小截,搭在唇瓣上,涎液也沿着唇角沁出来一点儿。 谢长观低头,为他吻去涎水,收好合同,由抱起他往外走去。 江岫半阖着朦胧的双眼,断断续续地轻喘着,任由男人抱着他离开书房,转回主卧,轻轻放在卧床上。 “宝宝。” 谢长观躺在他的侧边,强壮的上半身覆过来,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焦褐的眼里满满都是他的影子。 “这个元旦,我过的很开心。” 零点早已经过了,已经是新的一天,哪里还是元旦。 江岫睁着盈着水汽的眼睛,半模糊半清晰的看着他,心底里的一点儿生气,还是一下子消散干净。 开心就好。 元旦快乐,谢长观。 第76章 主卧之中,除了暖气吹拂的响动,就是江岫急促的喘气声。 他的眼神迷离,颤抖着殷红的唇珠,沁着甜香的吐息,不断从他合不拢的唇瓣里溢出来。 手掌又麻又烫又酸,连带他半边身子都使不上力。 他的头发、下巴等地方,虽然用纸巾擦过,但还是能闻到一股很浓烈的男性气味儿。 谢长观浮躁难忍,忍不住微偏头,湿热的吻从少年的耳后一路往前到合不拢的唇角。 江岫真的觉得自己的嘴角,都要被谢长观亲的含不住,他承受不住的侧过脸,喘息着,说话断断续续:“我想……洗澡。” “我去给宝宝放水。”谢长观起身去浴室放热水。 等水放的差不多,他又返回来抱起江岫,去往浴室:“我带宝宝去洗澡。” 江岫靠在他的胸膛前,低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进入浴室,谢长观轻轻放他在浴缸前,大掌自然而然的伸向江岫的衣服领口。 江岫单手撑着浴缸边沿,扭过身子,蝶翼般的眼睫颤了颤,红肿的双唇开开合合:“我自己来吧。” 谢长观垂着眼,看了一眼他垂在身侧,红通通的手掌,挑起一侧的剑眉:“宝宝确定?你的手能抬得起来吗?” 江岫的脸蛋一红,他的手自然是抬不起来的。 但是,经过书房的事,江岫不相信谢长观还能守信,他明天还要上课呢,他不想再耽搁时间。 江岫抿了一下嘴唇,音量小小的:“确定。” 看出他的态度很坚定,谢长观妥协的在他唇角啄了啄,转身退了出去。 “我在外面,宝宝有事随时叫我。” 江岫点点头,目送他出去之后,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江岫在感情方面,本就是个小白,对于男的与男的之间,了解得就更加少了。 以前那些男的骚扰他,没人能碰到他。 唯独谢长观。 江岫从来不知道,原来,男的与男的之间还有这么多花样。 强烈的羞耻感,让江岫的脸越来越红,他匆匆揉捏了几下腕骨,就单手脱衣服。 单手不太方便,脱去衣服、裤子,他就被浴缸里蒸腾而出的氤氲雾气,熏的鬓发濡湿,鼻尖上也沾着点儿水汽。 江岫全身上下,还剩个内裤。 他的手拉着内裤边儿,纤长白皙的双腿稍微一并拢,内裤就往下脱,脱到泛粉的膝盖弯处,又微微抬腿,将内裤全都脱下来。 江岫拎着内裤,规规矩矩放在脱下的衣服堆上面,迈进浴缸之中。 谢长观靠在浴室外的走廊上,一抬眼就能看见热气缭绕的浴室,水波晃荡发出的水声,听的人有些口干。 他狼狈的滚了滚喉结,简单整理的西装裤迅速膨胀,松松拉着的链子,一下子崩裂开。 谢长观焦褐眼珠下压,随意扫了一眼,没有理会。 半个小时左右。 浴室的门缓缓打开,热水气随之汹涌而出。 江岫从浴室里走出来,脸颊上贴上几缕湿漉漉的黑发,他的脖子、胸前也都带着水珠,明显是水没擦干净。 手里抱着换下的衣服,正准备拿去放洗衣机里。 谢长观迎上前去,取走他手里的衣服,放回浴室的衣架上,抽出干毛巾给他擦水。 水擦干,又抱着他回到主卧,放在腿上坐着,拿着吹风,为他吹头发。 江岫仰头看了看他,乖巧的没有动。 吹风机的响动很小,热风吹着头皮,让人昏昏欲睡。 湿漉的发丝逐渐变干,摸着发丝已经干透,谢长观关闭吹风,低头一看,怀里的少年闭着双眼,已经沉睡过去。 唇角还是湿红的,被他欺负的软嫩手掌很明显也是红的。 实在是被欺负的有些过了。 谢长观不忍打扰少年的睡眠,掀开一角被褥,将他放在卧床上。 江岫的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衣,铃口是圆的,露出大半个白皙圆润的肩头。 谢长观俯身,在他肩头上吻了吻,拉好被褥,起身去浴室。 浴室里的水汽散的差不多了,江岫的衣服整整齐齐放在衣架上。 回想起昨晚少年的模样,谢长观难耐的粗喘一声,抓过衣服最上面的小片薄布料,捂在高挺的鼻尖上,狠狠吸一口。 “宝宝。”嗓音又哑又低。 早晚有一天,他会得偿所愿,让宝宝的肚子鼓起来,让这片薄布料,也满是属于他的气味。 — 京市。 夏家。 拉风的红色跑车停在门口,夏子迟甩着车钥匙,春风满面的往里走。 满身的酒气,衣领、脖子上还印有好一些红艳艳的口红印记,显而易见,他刚从外面混迹回来。 夏家的佣人们都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夏子迟脸上洋溢着笑,回到卧室,看到他放在床上的外套不见踪影,整个人顷刻僵住。 他脸色骤变,猛地冲进衣帽间翻找,找半天没找到他的外套,怒火中烧的冲出卧室。 “你们谁动我房里的外套了?!”他的声音很大,面上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佣人们都吓住了,一个个战战兢兢的,没有说话。 夏子迟心头火大,不耐烦的吼道:“说话!是谁干的!?” 佣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一个白着脸的年轻女佣人站了出来。 “我看是脏衣服,就、就收去洗了。”女佣人磕磕绊绊的道。 洗了?? 夏子迟怒目圆睁,音量又拔高几度:“谁他妈让你乱动我房里的衣服的!!衣服里面的东西呢!?” “东……东西。”女佣人吓惨了,说话都不利索了:“里面就只有一个口罩,很旧、又皱的不成样子,我以为是垃圾,就、就给扔了。” 岂止是皱。 口罩一看就质量很廉价,罩面都被揉捏软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张软纸,连上下的两条细边儿,也都揉的很软,完全失去支撑固型的作用。 夏家在京市算有点儿脸面,口罩一看就与夏子迟的喜好不符合。 佣人只当是夏子迟出去鬼混,喝酒喝糊涂,把什么垃圾带了回来——毕竟夏子迟爱玩,在夏家无人不知。 “垃圾?”夏子迟都气笑了,酒精刺激着他的大脑,怒火一寸寸往上攀升,直冲脑门:“谁告诉你那是垃圾的?” 谁会把垃圾放在衣服里,一放就是两个月? 经过这么长时间,口罩上面的香气早就已经全部消散,但夏子迟就是不想扔。 他留着口罩,时不时想起来,就拿出来把玩、闻嗅。 现在告诉他,口罩被当垃圾扔了??? 真当他夏子迟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吗? “滚!”夏子迟气红着双眼,恨不得一脚踹上去,但他有原则,不打女人:“从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了。” 夏子迟虽然不是夏家的继承人,但是他开除个佣人,还是可以的。 佣人面色惨白,还想求情,保镖已经进来,强行架着她,拖出去了。 夏家的垃圾是专门处理的,佣人一般早上打扫,这会儿,估摸着口罩已经被绞碎机绞成了一小堆碎片,拼都拼不回来了。 艹! 夏子迟越想越气,暴躁的抓着头发,响亮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夏子迟看也没看来电显示,语气有些冲的开口道:“谁啊?” 对面似是没料到他的态度会这么差,微微愣了一下:“哥,是我。” 祁骁?? 第88章 夏子迟难以置信的去看来电显示,自从祁骁被抓回祁家关着思过,一直没有被放出来,外界连他的一点儿消息都听不到。 夏子迟疑惑的问道:“夏伯父放你出来了?” “还没有,只是最近对我管的松了一些。”不再时时刻刻关着他,还让保镖守着,连他的通讯工具都全部没收。 祁骁现在能联系外界,但是还不能离开祁家,他也是刚拿到手机。 夏子迟深吸口气,压下火气,继续问道:“有什么事儿吗?” 大半夜的给他打电话。 祁骁的嗓音压的有些低,有些迫切的问道:“不好意思哥,打扰你休息。我想问问,我让你查的人,查到了吗?” 查什么? 夏子迟压根没把祁骁的委托放在心上,回到京市就到处鬼混,哪里有时间做别的。 夏子迟被酒精侵蚀的脑子微微清醒,想起来他好像是答应过祁骁,要帮他查什么人。 “还、还没呢。”夏子迟摸了摸鼻尖,回答得有些心虚:“谢哥也在让我查人,我最近很忙。” 祁骁记得,夏子迟口中的谢哥,正是谢长观。 以谢家在京市的地位,谁不想巴结,夏子迟哪怕不为他与谢长观的交情,也要为夏家着想。 祁骁理解夏子迟的选择,他有些沮丧的握紧拳头:“没关系,谢家的事重要。不过,哥,你能尽快帮我查一查吗?” 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少年过得怎么样,巷子里的那个变‖态男人,还有没有去骚扰他。 祁骁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又浮现出那张艳丽得让人头脑发昏的脸,回想起少年惊慌失措逃跑的模样,运动裤顿时发涨,勒得他生疼。 祁骁吞了吞口水,像是忘记自己才说过一样,又郑重重复了一遍:“哥,拜托你,尽快帮我查一查。他就住在合山,离我当时住的旅馆不是很远。” 什么人能让祁骁这么急不可耐的寻找? 夏子迟深知祁骁的性格,祁骁从不参与上流圈子那些名堂,一直以来,对于接近他的人,都是不屑一顾。 夏子迟从来没见祁骁没有这么失态过,心底里不由得生出一丝好奇来。 “行。”夏子迟答应道:“正好谢哥的事儿快弄完了,我帮你查查。” “谢谢哥!”祁骁露出肉眼可见的笑容。 再过一天、两天……他很快就可以见到少年了。 他目前还不能出去,等夏子迟找到人,他就让夏子迟帮忙照看一下,等他能出去,他第一时间就去找少年。 他要把少年带走,买栋别墅,娇藏起来。 祁骁被自己的想象弄得口干舌燥。 他有些急躁的躺回床上,筋骨凸出的手掌按住运动裤的中间,深深的喘息着。 “宝贝,等我。” 第77章 佣人们站在前厅,一个个缩肩低头,大气都不敢出。 夏子迟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挂断电话,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发型师精心打造的造型,被抓得一团乱糟。 他连连挥手,示意佣人们退下:“滚滚滚滚,都给我滚。” 没有问过他,就随便丢雇主的所有物,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要这些佣人来有什么用! 夏子迟一脸暴躁的返回房间,看着翻得乱糟糟的衣帽间,又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也不知道在哪里还能弄到同样的口罩。 ——口罩明显也不是祁骁的,用料这么廉价,应该是小作坊生产的,或者是某个人的,不知怎么落到了祁骁手里。 那勾人的香气,是属于口罩主人的吗? 仿若又闻到那股勾缠的甜香,夏子迟干渴的滚着喉结,吞咽着唾沫,想象不出主人,长的是什么样子。 应该很香。 很漂亮。 夏子迟最喜欢的就是漂亮的人,越漂亮他越喜欢,要是口罩的主人长得合他的口味,他怎么都要想办法把人弄到手里。 他日日夜夜,都想要闻到那股香气。 夏子迟越想越心痒难耐,但口罩是他从祁骁那里顺走的,他又不能直接开口问,一问不就全露馅了。 衣帽间里有穿衣镜,看着衣领、脖子上的口红印,夏子迟第一次觉得这么碍眼。 他不耐烦的啧了声,转去洗手间里,用温水洗了个脸。 夏子迟爱玩,作息乱的很,他刚疯玩儿了一场,还没有什么睡意。 想起祁骁的话,他翻出手机相册,在压箱底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了祁骁当时发给他的照片。 “这种地方真的能住人?” 夏子迟不可思议的低声喃喃着,这居民楼看着又破又烂,什么人会住在这里面? 怕不是什么流浪的人吧? 祁骁到底是什么眼光啊? 但是,既然已经答应祁骁要帮他查,夏子迟不能再毁约。 他认命的爬起来,在地图上找出当时他定位到的祁骁住的合山旅店位置,预定好天亮去合山的机票。 — 江市。 七点半。 巨大的卧床上,被褥里鼓着的小小一团,微微动了动。 江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鼻尖睡的红红的,眼膜里蒙着水雾,还有没有消散的睡意。 ——这段时间上课,他已经养成了七点多就自动醒的生物钟。 江岫下意识如往常一样,撑着床单坐起身,手掌上却传来一阵酸痛。 他眼睫轻颤,红润的双唇微张,轻嘶了一声。 不等江岫低头去查看,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掌伸了过来,捧着他的手腕。 江岫抬起头,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 谢长观垂着眼,动作轻柔的为他揉着手,那双少见的焦褐眼眸像是浸了墨的琥珀,江岫能清晰看到他的睫毛。 很长很密,但是不卷翘。 谢长观缓慢地掀起眼皮,与他的目光对上,江岫混沌的脑袋渐渐清醒。 想起昨晚在书房的事,他气息微喘,心跳微微加速,耳朵也觉得热,慌慌张张的收回视线。 谢长观看得心里发痒,忍不住低头啄了啄他发红的唇角,大舌顺着他开启的唇缝,就要往湿润的口腔里钻。 江岫用不酸软的手挡在男人的脸上,微鼓着脸颊,似是委屈,又似是嗔怪:“我还要上课,你不能亲。” 谢长观次次都亲得他嘴唇又红又肿,很久才会消下去,他上课会被韦老师发现的。 少年的掌心很软,沁着甜腻幽香,谢长观痴迷的闻着,顺势捉住他的手腕,在他泛粉的指尖上亲了亲。 谢长观故意曲解少年的意思,眼神深邃又深意,半点不收敛:“不上课的时候,就可以亲吗?” 他想亲烂宝宝。 “……也不可以。”江岫的脸上浮上一层绯色,不自在的别开头,谢长观一亲他就不老实,总会干点别的坏事。 江岫微抿了下沾着水渍的唇瓣,缩回手腕,轻轻推了推谢长观健硕的胸膛:“你起来,我要下去。” 谢长观一点儿没被推动,他长臂收拢,轻松从被窝抱出江岫,横抱着他去洗漱。 洗漱之后,又抱去前厅用早膳。 厨师、营养师们得了一笔丰厚的过节奖励,脸上都是藏不住的喜色,一看到两人,就有序摆上菜品。 “宝宝,张嘴。”谢长观夹着菜,喂到少年的嘴边。 江岫看了看自己发红的手掌,分开唇齿,第一次很乖的让谢长观喂。 等两人送过餐,营养师又送上杯温水,江岫拿起水杯,就着水吞药。 温水喝完,韦涟也准时来到江景上府。 江岫跟着她去书房上课,谢长观没有立刻跟上来,而是让营养师再倒了一杯温水。 是要吃药吗? 江岫蹙了蹙眉心,但是他环顾一圈,也没有看到谢长观把药放在哪里,甚至连药盒的影子也没有看到。 药是被谢长观收起来了吗? 两分钟左右,谢长观进入书房,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开始用电脑办公。 棱角分明的面孔上,表情看不到一丝异样,与寻常别无二致。 “怎么,是哪里没听懂吗?”见江岫似乎有些走神,韦涟温声问道。 江岫连忙收回心神,注意力全部转回学习上:“没有,我都听懂了。” 韦涟没有多想,继续教学。 — 京市去往合山的航班,一天仅一个班次,等夏子迟到达合山,已经是下午。 再次踏足合山,夏子迟还是对合山哪哪儿都看不顺眼,实在是太破、太偏远了,要不是为了兑现承诺,他一辈子不会再来这里。 夏子迟包了辆出租车去之前的旅店,又沿着旅店往四周找,兜兜转转几个小时,在天快黑的时候,终于找到了照片里的居民楼。 比照片里的看着更为破烂,巷子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楼道里也没有安灯,光线昏暗不清,空气潮湿,混杂着一股浓郁的酸臭味儿。 第89章 着实令人难以忍受。 夏子迟捂着口鼻,在心里乱骂,一边骂一边找。 好在社区接管居民楼之后,也没打算做些什么,楼里的住户也还是之前的几家。 夏子迟一一找过去,发现都是些行动不太方便的老人。 祁骁没告诉他要找的人是谁,夏子迟全都偷偷拍照。 正当夏子迟要继续往楼上去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穿西装的清瘦男人去了七楼。 夏子迟跟着上去,看到男人敲了702的门,房门打开,走出一个骨架高挺的男人。 比他都高,但是长的还不错。 男人的心情似乎很不好,好看的眉皱着,一脸随时要冲上去找人干架的架势。 夏子迟不敢靠太近,静音拍了张照片,悄悄的下楼去。 【夏子迟:图片.jpg】 【夏子迟:图片.jpg】 …… 【夏子迟:看看,里面有没有里要找的人。】 祁骁一直在房里等消息,看到夏子迟联系他,腾地从床上坐起来,迫不及待的点开。 看着图片里面一连串陌生的脸孔,他连敲好几个问号过去。 【祁骁:他们是谁啊?】 他不是让夏子迟去查少年的吗? 少年呢? 发给他一些乱七八糟的照片干什么? 夏子迟一口口水差点喷出来,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盯着祁骁的回复。 【夏子迟:里面没有你要找的人吗?】 他要找的人?? 他什么时候说过,他要找的是这些人了? 祁骁皱眉,比夏子迟还觉得莫名其妙。 【祁骁:我要找的是个少年,十六七岁,头发有些长】 少年很漂亮,很好认的,夏子迟只要看到,就一定能认出来。 少、少年?? 夏子迟一脸的错愕。 【夏子迟:好小子,你喜欢男的啊?】 祁骁的胆子很大啊。 居然敢喜欢男人,不知道伯父知晓之后,会气成什么样。 祁骁没有否认。 他是喜欢少年,喜欢到一想到少年,浑身都发热。 要不是当时夏子迟一再给他打电话,非要来逮他,他早就一鼓作气追上去,把少年据为己有了。 【祁骁:哥你不会是找错地方了吧?】 怀疑他的能力? 夏子迟气笑了,谢哥都找他办事呢,祁骁个毛头小子敢看不起他? 夏子迟转头拍了一张居民楼的照片。 【夏子迟:图片.jpg】 【夏子迟:张大你的狗眼看看,是不是和你发我的照片一模一样?】 【夏子迟:楼里除了这个男人,其他的都是些老病残。】 夏子迟的手机都是最好的品牌的最新款,哪怕四周昏黑,拍出来的照片依旧很明亮清晰,犹如在白昼之下。 祁骁仔仔细细的对比着,确实是他遇到少年的居民楼,夏子迟没有找错地方。 但是,怎么会不见少年的人呢? 夏子迟的消息,打破了祁骁所有的期待,他眉头紧锁,手指焦虑的在键盘上点动着,努力保持思绪的清晰。 【祁骁:你确定整栋楼都找遍了吗?】 夏子迟隔着屏幕,翻了个白眼,他人都千里迢迢赶到目的地来了,有必要偷这点儿懒吗? 【夏子迟:确定】 【夏子迟:前几楼住着几个老人,七楼住着照片上的男人,七楼以上没有人住】 那少年呢? 祁骁是亲眼看到少年进居民楼里去的,而且少年明显对楼里的环境很熟悉。 焦躁像是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抓住祁骁的心脏。 他握紧手机,指骨被膈得泛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内心焦急如焚。 【祁骁:附近还有这样的居民楼吗?】 夏子迟往四下里望了望,入目一片荒凉,连仅有的几家平房里,都看不见有人在。 【夏子迟:没有】 不可能。 祁骁的记忆力好的很,从被抓回祁家,他满脑子都是少年,关于少年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难不成,少年是搬走了吗? 还是让巷子里的变‖态得了手,抓起来关在了哪个地方? 该死! 偏偏他被关着,哪里都去不了。 祁骁握紧拳头,手背上根根青筋突出,胸腔里强烈翻腾的愤怒、不甘心,几乎要淹没了他。 — 江市。 江岫对于合山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补课上,一天天脑子里除了上课,什么都没有。 不知不觉,一晃接近年关。 第78章 江市本就繁华,临近过年,愈发的喧嚣热闹,繁盛多彩的灯光闪耀璀璨,宛如一座不夜之城。 江岫的课程安排得很满,哪怕是除夕当天也排有大半天的课程。 下午五点。 书房里。 韦涟笑着合上教案:“新年休息一天,初二接着上课,剩余下的补习内容不多,补完之后应该还能多出一周左右的时间,我提前替你补一补新学期的课程。” 高三下册要学的内容没有多少,一周的时间足够拉通学习。 江岫端正坐在书桌前,上衣左侧胸口,别着一枚鲜红色宝石,领口的黑丝带交错垂下,交错繁复的大荷花边簇拥着他稠丽的脸蛋,艳的让人眼前生晕。 他轻轻点了点脑袋,黑软发丝拂着白腻的脸颊,乖乖巧巧应好:“韦老师,除夕快乐。” 坐在对面沙发里的谢长观合上电脑,站起身缓步走过去,站到江岫的身后。 ——昭卓全体放年假,他最近都是居家在办公,衣着休闲,但周身天生的上位者气势半点不减。 “辛苦。”谢长观微朝韦涟颔首,面容俊美而矜贵,主人的做派十足十:“新年红包已经让助理直接打进你的银行卡里。” 红包有五十万,相当于韦涟以前半年的工资。 谢长观骨节分明的大掌抚了抚少年的发顶,对于优秀的人,他一向不吝于奖励,男女一视同仁。 韦涟教的不错,是她该得的。 “多谢谢总。”韦涟知道谢长观在江市是什么样的地位,在面对他时,显得拘谨了很多。 她祝福了两人除夕快乐,就有眼力见的退出书房,跟着等在江景上府外的司机回家。 谢长观垂眸,看了眼腕表,俯低身躯,有型的下颌有意无意擦过江岫的头顶:“宝宝也有红包。” 咦? 江岫有些怔愣,侧仰起脸,对上男人深邃的焦褐眼珠。 他的脸上看不出多少过年的喜色,红润的唇瓣微张,口中呼出的气息恍若幽兰般:“我也有?” 江锦文与徐婉离婚之后,江锦文有钱的话,过年就是彻夜去外面混,丢下他不管,没钱的话就对他拳打脚踢,宣泄不满。 江岫过年遭到的暴力最多,在他的心里,甚至对过年有些抵触。 江岫长这么大,还没有好好过一次年,遑论收到过年红包了。 “当然有。”谢长观眸光微暗,目光自上而下,若有若无的盯着少年的唇角:“宝宝不仅有红包,而且往后还年年都有。” “可是。”江岫皱了皱鼻尖,面露疑惑:“不都说,成年了就没有红包了吗?” 江岫是听班里的同学说的,而他已经成年了,谢长观可以不给他发红包的。 “谁说的?”谢长观面不改色,语气笃定而不容置疑:“宝宝永远都有红包。” 江岫感觉有些意外,还有点儿高兴,勾人的眉眼不自觉微弯,浑身媚态横生。 谢长观凸出的喉结,明显的滚动了两下,上一刻还算冷静的眼神,一下子就暗沉了下去。 他沉沉的喘出口气,不动声色收拢长臂,把座椅中的少年禁锢在胸膛与长桌之间。 微低头,高挺鼻梁凑近江岫的唇瓣,偷闻着少年吐息间诱人的幽香,声线低而喑哑:“宝宝看看手机。” 江岫没有察觉到男人的动作,上课期间,他的手机都是静音状态。 他疑惑的眨了下眼,依照谢长观所言,指尖在屏幕上点了一下。 屏幕亮起,江岫一眼看到最新收到的短信,是一条银行卡入账消息。 近段时间,他还天天都会收到喝水的奖励,前前后后加起来,他的银行卡里已经有一笔很可观的数目。 江岫对于入账短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粗略数了数,个、十、百、千、万、十万……五、五千万? 这就是谢长观给他的红包?? 这、这也太多了。 “还有呢。”与宝宝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谢长观给少年准备的礼物,可远远不止这么一点儿红包钱。 还有? 不等江岫说些什么,谢长观的大掌搂着他的腰肢,把他从座椅中抱起来:“我带宝宝去看其他礼物。” 第90章 谢长观抱着江岫来到衣帽间,里面不知何时,堆满了还没有拆封的礼物,还有一叠厚厚的房产证。 房产证上面,无一例外,全都是江岫的名字,而且都是在江市很好很贵的地段,随便一处,都是八位数打底,哪怕房地产业再不景气,价值也不会受到影响。 江岫眼瞳惊诧的张大,没有注意到,房产证里面有一栋别墅。 谢长观的目光状似不经意的扫过,不着痕迹的滚了下喉结,他看过设计师发来的别墅装修例图,他很喜欢。 宝宝应该也会喜欢的。 “有些地段还在装修,等宝宝高考完,我带宝宝去看。”谢长观半俯低身,结实长臂朝着少年搂过去,又要抱着人出去。 江岫细白手指抓住他手臂的衣料,低垂下纤长的眼睫,咬了咬红润的双唇,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谢长观顺势捉住他的手,在他绯红绵软的掌心吻了吻,低声问道:“宝宝,怎么了?” 江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也为谢长观准备了礼物,但是看着衣帽间琳琅的昂贵礼品,他就有些拿不出手。 “没……”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谢长观微收力,把人往怀里揽了揽,低沉的嗓音里,多出几分愉悦笑意:“礼物都准备好了,不拿出来吗?” 江岫错愕的抬起头,嘴唇惊的合不拢,气息略微急促:“你、你怎么……” 谢长观怎么会知道他准备了礼物? 谢长观没有解释,江市几乎都有他的人,江岫不论做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谢长观低头,高挺鼻梁抵上少年的,有些迫不及待的催促发出:“宝宝。” 江岫顾不上去多想,拿出贴身放着的礼盒——已经被拆穿,他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礼盒很小,上面印着品牌的logo,是个有名的奢侈牌子,谢长观小心接过,像是在接什么珍宝。 他双目注视着少年,里面的柔情能将人溺毙:“我能打开吗?” 江岫有些不好意思的抿着红唇,微微点了点头,清润的眼珠里悬浮着几分紧张。 谢长观缓缓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条黑色的细手链,手链的中央,串着一颗很小的檀珠。 檀珠是焦褐色的,上面雕刻着精致繁复的花纹,价值近两万。 是江岫用他之前的存款买的——他总觉得要是用谢长观的钱,给谢长观买礼物,哪里怪怪的。 江岫眼睫颤动,声音又低又软:“我没给人送过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不喜欢也没关系,以后我再送你别的。我只是觉得,它的颜色和你的眼睛很像,很好看。” 谢长观呼吸一滞。 宝宝夸他的眼睛颜色好看,宝宝喜欢他的眼睛,不就等于宝宝喜欢他? 喜欢他,不就等于宝宝愿意跟他结婚? “喜欢。”谢长观单手抱紧少年,呼吸灼热而滚烫:“老公很喜欢、很喜欢。” 胸腔里汹涌而出的喜悦,几乎让谢长观难以自制,他欢喜得快要疯了。 江岫紧绷的心放松下来,他微踮起脚尖,细软的双臂环住男人粗壮的脖子,红软的唇瓣不经意间擦过谢长观的耳垂。 “谢长观,除夕快乐。” 谢长观大脑一片空白,要被他勾的没命了。 谢长观反客为主,紧紧抱住少年,哪怕有药物压制着,他恨不得把少年揉进血肉里的渴望也没有减少多少。 谢长观的大掌本能的掌控住少年的后颈,微微用力下压,迫使江岫仰起头来,猩红的薄唇张开,犹如猛兽张开血盆大口,狠狠朝着少年微张的唇瓣覆压上去。 滴滴—— 眼看要得偿所愿,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圈里的人在向他送新年祝福。 谢长观身形一顿,闭了闭眼,勉强压下骂人的冲动,缓缓松开怀里的人。 他简单粗暴的屏蔽掉圈里的人,再开口,音质粗沉得不像话:“宝宝,能帮我戴上吗?” 谢长观摘下手腕上的名表,随意放在储物箱上,把礼盒递到江岫的面前。 江岫自然不会拒绝——送出的礼物能被对方喜欢,没有人会不高兴。 他细白手指拿起手链,绕着谢长观的手腕一圈扣上,软白的脸蛋微微绷着,表情认真又专注。 看的谢长观心尖儿发痒,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在他的唇角啄了一下。 — 从衣帽间出来,两人来到餐厅,年夜饭的菜品已经摆上桌——全都是按照厨师按照营养师精心排配挑选做的。 菜品很丰盛,营养师为配合节日,还搭配了些酒。 “请用。”营养师为两人各倒了一杯酒,退到一侧。 江岫没喝过酒,不知道是个什么味道,他长睫扇动,看向懂酒的谢长观:“我可以喝吗?” 谢长观瞥了眼酒瓶上标的度数,度数不高,甚至偏低,且明天也不用上课,喝一点关系不大。 “可以。” 得到允许,江岫唇瓣分开,含着杯沿小小的喝了一口,口感偏甜,还带着点儿辣,还挺好喝。 江岫又喝了一口。 一口,又一口……不知不觉,一杯酒全部下了肚。 江岫感觉他肚子热乎乎的,脑袋也有点儿发晕,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看事物都看得不是很清楚。 他不由得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谢长观察觉到不对劲,低头朝他看过去,低着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江岫懵懂的仰起脸,没有说话,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没听到。 黑色的瞳孔迷离着,眼眸里水雾迷蒙,两片被酒浸润得湿漉漉的唇张开着,缓慢的喘着气。 周身勾缠的甜香,混合着酒香,闻得人头脑发昏。 谢长观呼吸一沉,喉咙里顿时一阵阵的干渴,他侧眸看了看空了的酒杯,一个猜想浮上他的脑海。 宝宝喝醉了。 酒的度数这么低,喝一杯酒就醉,宝宝的酒量这么差? 谢长观眸光闪烁不定,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一点,以后可能会用上。 他抽出纸巾,替江岫擦了擦手,俯身抱着人离开餐厅。 江岫软绵绵的靠在他的怀里,眼睫半阖着,眼睛里水汽弥漫,被抱进主卧,放在卧床之上,还是安安静静的。 好乖。 乖的人邪念横生。 谢长观坐在床沿边,高大健硕的身躯缓缓地、缓缓地俯低,单臂撑在少年的身侧,布着薄茧的指腹,不老实的按在江岫的唇珠上,难耐的揉压着。 “宝宝。” 谢长观故意放低音色,话语中满满都是诱哄:“张开嘴,让老公亲亲你的舌头。” 江岫迷迷糊糊的,慢吞吞张开嘴巴,艳红柔软的舌头,从口腔中听话地伸出来。 这样的他懵懂又艳丽,像是献祭的纯洁羔羊。 谢长观全身肌肉顷刻坚如铁块,如饿狼扑食一样,叼住少年那一点儿红舌,凶猛地钻进少年温湿的口腔,疯狂的侵占扫荡。 谢长观像是吃不够似的,不断吮吸着江岫口中的涎水。 江岫被这狂风暴雨般的亲吻亲的不断呜咽,眼尾染上了一抹红晕,但被酒精侵蚀的大脑,又让他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任男人为所欲为。 好不容易能喘一口气,他眼眶里蓄着生理性的眼泪,嘴巴又红又肿,小口小口地呼吸着,舌尖吐露出艳红的一点儿,收不回去。 一副被亲得受不了的样子。 谢长观粗重的喘着,又低下头,急不可耐的亲了上去,劲长的指节也放在了少年的领子边,指尖微用力,就拉开了丝带。 又顺着衣扣,一颗颗往下开解。 等解开最后一颗衣扣,他恋恋不舍的放开少年红肿不堪的唇,薄唇顺着小巧白皙的下巴,一路往下。 — — 第二天。 大年初一。 江岫在生物钟的作用下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身上的不对。 他的衣服不知何时换成了睡衣,在睡衣之下,上半身白皙的皮肤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吻痕。 尤其是胸膛,明显的鼓起了两个小包,睡衣遮都遮不住。 这种感觉,江岫很熟悉,他脸颊发红,连耳根也红透。 怎么回事啊?他不是在和谢长观一起吃年夜饭吗?怎么会回主卧了? 江岫的大脑还有些不清醒,他仔细回想着,他记得,昨天谢长观送了他很多礼物,他好像……喝了一杯酒。 酒? 江岫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双手捂着额头,身子颤颤巍巍的发颤:对,是酒。 罪魁祸首就是酒。 他以后再也、再也不喝酒了。 第79章 咔哒—— 主卧门从外推开,谢长观一进入主卧,就看到了被子下颤巍巍的一小团。 谢长观闷声发笑,表情不由柔和下来,高大身躯坐到床沿边,长臂舒展,将人从被窝捞进怀里。 第91章 身体骤然腾空,江岫惊的眼睫颤动,双手下意识抓住男人有力的手臂,嫩乎乎的掌心肉陷在谢长观的手臂皮肤中,脸颊上还泛着不自然的潮红。 他仰头看向谢长观,想起昨晚的事,就控制不住耳尖发热。 江岫不好意思的侧开脸,睡衣的衣领有些大,往下滑到颈窝处。 谢长观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睡衣里少年白皙的胸膛、圆润的肩膀。 两边胸口明显的鼓着,周边全是一团团红色的印痕,肩膀则布着许多吻痕。 全都是他昨晚留下的,而睡衣遮挡住的地方还有更多、更多。 谢长观深沉的视线扫视着江岫全身上下,想起少年肌肤的触感,他喉间发痒,目光上移,落在少年泛红的眼尾。 眼角下的殷红小痣,勾魂夺魄的艳。 谢长观眼神发暗,俯身在小痣上吻了一下。 江岫浑身颤了一下,想要躲闪,男人猩红的薄唇下移,覆上他红润的双唇,含住上唇那颗小巧唇珠,去咬、去舔。 唇齿交缠间,他听见男人呼吸粗重的说道:“宝宝,新年快乐。” 江岫轻喘着,一下子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他微张开唇齿,想回谢长观一句新年快乐,男人的长舌得寸进尺,侵入进他的口腔。 亲吻着他红肿湿润的唇,拉扯着软软糯糯的舌头,焦渴地汲取着上面的一滴滴甘露。 直到他被亲的快喘不上气,绯红掌肉推了推男人的手臂,谢长观才恋恋不舍的退出他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口腔。 谢长观挺直的鼻梁像是大理石雕塑,鼻尖抵住江岫的鼻尖,双眼闪烁着些微的满足。 江岫双眼里水汽迷蒙,他急促地喘息着,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谢长观看的眼热不已,忍不住又亲了亲他。 江岫垂在半空的足尖晃了一下,他想说,谢长观太过分了。 但是他动了动唇瓣,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只泄露出一丝急促的喘气声。 谢长观看着少年从脸蛋红到耳后处的潮红,喉咙发干:“宝宝想看电影吗?” 电影? 江岫心头微微一动,阳槐市很偏僻,教育设备什么的,也很落后。 学校里两年组织看一场电影,但是要交50的费用,江岫攒着钱要交学费,一次没去看过。 看出少年的意动,谢长观又在他的唇角吻了吻,抱着他去洗漱。 餐厅里,营养师已经配好菜品。 用过餐,谢长观带江岫去衣帽间换衣服,江岫特意挑了件宽松的,外面是一件深蓝色的风衣。 临出衣帽间之际,江岫转身返回去,拿了一个口罩。 谢长观按住他的手,半蹲在他的面前,低着声道:“宝宝,在我的身边,你不需要任何的遮掩。” 江锦文进了监狱,阳槐市的高利贷也全部清除,不会再有任何人能威胁到江岫。 江岫可以露出他的脸,正大光明的做自己。 江岫直视着男人的眼睛,松开手,任由谢长观拿走口罩——他之前在合山,出门都要戴口罩,一时习惯性的拿口罩。 江岫细白的手指牵住谢长观布着薄茧的手掌,轻轻道:“走吧。” 谢长观五指合拢,反牵住他的手指,进入电梯。 从电梯出来,司机已经等在江景上府外面,看到谢长观的身影,司机推开驾驶座车门,要下车来为他开车门。 谢长观径直略过他,俯身打开后座的车门,大手摊开,朝身侧伸去。 司机顺着看过去,呼吸顿时凝滞。 少年头上戴着个深色的贝雷帽,两侧的发丝拂落,修饰着他雪白稠丽的脸蛋。 上身穿着半长款的深蓝色风衣,风衣的领子很宽,披肩似的垂落了一圈,领子的中央,别着一颗蓝宝石,浅棕色的衣扣一颗不落的扣好。 下半身是深色的长裤,修饰着少年纤细笔直的双腿,脚上是一双靴子,靴子还是崭新的,鞋底都纤尘不染。 江岫的手搭上谢长观的手掌,借力坐上后座里座。 谢长观收回手,抓住车框,上车之际,往驾驶座瞥了一眼,眼神凉薄而淡漠。 司机头皮一麻,立即转回头,不敢再往后座看。 司机一路行驶到江市最大的电影院,谢长观提前让助理包了场,偌大的影院里,除了几个工作人员,不见一个多余的人。 远远看着车子停下,工作人员恭敬的迎上去,还没有走近,就惊艳的愣在原地。 一直到谢长观牵着少年从他们身侧经过,几人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的跟上去引路,眼角有意无意的往少年的身上瞟。 江岫没看到。他第一次来电影院,有些新奇,安静的观察着通道两边放置的玻璃展柜,展柜里面摆放着很多的乐高模型,以及一些动漫人物的等高娃娃,栩栩如生。 但谢长观注意到了,他压下焦褐的眼珠,看向引路的工作人员们。 几个工作人员立即被他盯得额冒冷汗,战战兢兢的不敢再偷看,规规矩矩的把人引到最大最好的放映厅,为两人安排最佳的观影座位。 电影开始放映,工作人员们退到门口守候。 电影是春节档热门之一,谢长观兴趣不大,随意看了两三分钟,视线就转移到了身侧的少年脸上。 江岫规矩的端坐在座位中,膝盖并拢,双手掌心朝下,放在膝盖上,清润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大屏幕,神情十分专注,宛如正在认真听课的好好学生。 看到电影情节紧张处,他泛粉的指尖会蜷缩收紧,发红的唇角不自觉微抿,连呼吸频率也跟着微微加快。 谢长观的手忍不住动了动,忽然倾过身去,伸手将人抱到腿上坐着。 观影被打断,江岫微鼓着脸颊,精致雪白的脚踝晃了晃,示意谢长观放他下去。 谢长观似没看懂他的意思,虎口圈住江岫的后颈,指腹似乎是不经意般摩挲着,等磨的那层薄薄的皮肤泛起芙蓉花瓣般的色泽,他亲了亲少年气鼓鼓的脸颊,低声絮语:“宝宝就这样看。” 江岫一噎。 这么多座位都空着,谢长观为什么非要抱着他看? 江岫仰起脸,望了望一脸理所当然的男人,抿着唇转回脸去,继续看电影,大屏幕明灭不定的光照在他的脸上,交织出蛊惑人心的艳丽。 谢长观的眼底翻腾着浓烈得叫人心惊的痴迷,深深凝视着怀里的人,直到电影结束,没有再往大屏幕看上一眼。 从电影院出来,司机又送两人去瑞雅轩。 侍者领两人进包厢,送上来一瓶名贵的酒。随行的经理恭敬的鞠躬道:“上次瑞雅轩招待不周,给谢总添麻烦了。这是瑞雅轩新进的酒,送谢总品品。” 经理递去眼色,侍者上前去,要为两人倒酒。 江岫抬起头,礼貌的婉拒:“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经理晃了晃神,一时失言。 谢长观看着少年警惕的模样,从胸腔里发出低哑的笑:“宝宝这是怕又喝醉吗?” 江岫微红着耳朵,没有说话。 他的胸口还没消下去呢,他可不想再醉一次。 “给他换成果汁。”谢长观收住笑,微侧目对经理道。 经理回过神来,立刻让侍者送果汁来包厢。 从瑞雅轩出来,谢长观又包了几条街,带着江岫去逛。 等回到江景上府,已经是深夜。 江岫靠在谢长观的怀里,已经累的睡着了。谢长观横抱着他,轻手轻脚放在卧床上,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宝宝,晚安。” 次日。 江岫准时睁开眼,谢长观正倚靠在床头,翻着几叠文件。 看到他醒来,谢长观吻了吻他睡得泛红的眼角,抱着他坐起身:“宝宝,看一看,喜欢哪个学校?” 学校? 江岫还不太清醒,低头看着递到他面前的文件,上面都是江市顶尖中学的调查报告。 从学校的背景、校领导、师资到学校环境、教学楼、食堂菜品等等,都记录得很详细。 “宝宝选一个喜欢的学校,要是想出国,可以选外国语学校。至于住宿,不用考虑。” 宝宝有他上下学接送,没必要住学校。 江岫从不打算出国,他的目标一直很明确,他的心里早就有心仪的学府。 江岫翻看着文件,细白的手指点在某一页上:“我想选它。” 谢长观垂眼,是江市七中,里面的学生成绩都很好,哪怕最末的一名,也都能考上国内不错的985。 而且校风严谨严苛,师资也是江市公有学校里的顶尖。 宝宝眼光不错,一来就选中最好的学校。 谢长观给助理发去消息,中午午休,江岫的入学通知书就送到他手里了。 一同而来的,还有韦涟的入职通知。 “我、我也有?”韦涟拿着入职通知,眼瞳激动的发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92章 她、她竟然还有机会重返职场吗? “七中看了你的简历,觉得你还不错,破格允许你去试教一年。” 谢长观搂着江岫,与他一起看入学通知书,看都没看韦涟:“但你的情况,你应该清楚,不可能让你一去就任职班主任,你任职的是普通教师,至于一年之后,你能不能一直留下来,重新当回班主任,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我一定不辜负谢总的栽培!” 韦涟有十年空窗期,这一点,在任何职场都是致命的,她心里很清楚这一点,能重新入职,已经很难得了,韦涟不敢奢求太多。 她会用她的实力,再一次在职场中站稳脚跟,爬回到她曾经的位置。 谢长观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我要的很简单,你在学校里,帮我多照看下宝宝,一旦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汇报。” 谢长观在江市的势力足够大,也有信心能护住江岫。 但是,人性不堪赌,他不想宝宝重蹈以前在阳槐市中学里的经历。 任何的危险,他都要掐灭在摇篮里。 韦涟连连点头:“谢总放心。” 她知道她的这一切都是得益于江岫,而江岫是个好孩子,她也很喜欢他。 不论是出于私心,还是要完成谢长观的要求,她都绝对不可能让江岫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江岫明白谢长观的顾虑,心底里涌出一股暖流。 他抬起脸,对上谢长观深邃的眼眸,弯起眉眼,朝男人灿烂一笑。 “谢谢你,谢长观。” 为了他,做了这么多。 谢长观瞳孔微微紧缩,气息陡然变得急促,他摆摆手,示意韦涟出去,急不可耐的朝少年扑上去。 韦涟关上门之际,还听到江岫的惊呼,喘息断断续续的:“谢、谢长观,你干什么呀?” 江岫背靠着沙发椅背,一手撑着男人宽阔的胸膛,一手挡在男人的下颌,阻挡着男人靠近他。 谢长观却完全忽略他的抵挡,大掌捏着他的下颌,抬起他的脸,就以这样的姿势,急切的去亲他的唇珠。 “宝宝,再笑一下。” 第80章 江市中学高三开学的时间比较早,2月16日,新生就开始开学报道。 七中的校门口,排满了名车,保姆、助理等护送着高三的学生们进入学校。 在车笛鸣响、人流交谈的交织之中,一辆令人瞩目的黑色加长林肯,缓缓行驶进众人的视线中。 而一向不允许家长开车入校的七中,在看到车后座的男人之时,居然让开了道,恭敬的迎了进去。 在校门口的一众人错愕不已,纷纷猜测着车里的人是谁,能让七中特别破例。 车窗的隔音很好,江岫没有听到众人的议论,他双手搭在膝盖上,微攥着指尖,稠艳的脸蛋上流露着几分紧张。 谢长观骨节分明的指节微曲,大掌拢住他的纤长的指尖,嗓音低沉,充满安抚力:“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学校里的事,他基本都安排好了,为江岫选的也是最好的班级,一个班一共二十人,单人单桌。 江岫侧头看了谢长观一眼,指尖动了动,抓住谢长观的一根手指,唇瓣微微分开,缓慢呼出一口气。 车子在教学楼门口停下,韦涟与江岫新班的班主任杨柳已经在等候着。 杨柳盘着长发,五官大气而不失温婉,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为她增添了一丝教师的威严。 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少年,杨柳脸上明显一愣,双眸不由自主失神:“你、你就是江岫?” 江岫微弯眉眼,朝杨柳四十五度躬身,礼貌的向杨柳打招呼:“杨老师,您好。” 杨柳眼前一花,又是一愣。 她抬手推了推眼镜,勉强缓过心神来,侧身走在前一步,为他们带路:“走,我带你去教室,下午发教材,第一天的晚自习就开始上课,晚上十点四十分下课。” 江岫安安静静的听着,认认真真记在心里,这些都与以前在阳槐市中学有些差别。 谢长观把通知书交给随行的助理,由助理去办理入学的相关手续,他则牵着江岫的手,跟着一起去教室。 高三的教学楼是独一栋,新教室在六楼,配备着专属的通道,直通食堂、宿舍,不会与高一高二混在一起,出现拥挤现象。 江岫就读的是一班,教室的门开着,班里有个座位上放着题册,却没有见到人在。 杨柳停在正对讲台的第三排座位前,温和的笑着道:“这是你的座位,要是不满意,可以调整。” 江岫没什么不满意的,能重新入学他就已经很开心了:“谢谢杨老师。” 杨柳会心一笑,对江岫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校长把新学生安排在她班上的时候,向她透露了新学生的身份不一般,她本以为会是个性格娇纵或者是比较难相处的人,没有想到,本人会这么乖。 听韦涟说,成绩还不输七中的头部学生,还真是让她捡到宝了——毕竟,听话、成绩又好,尤其背景又还很大的学生,没有老师会不喜欢。 杨柳的笑容里多出几分真心实意,她温柔的说道:“我主教语文,平时没课就是在隔壁的办公室里备课,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江岫乖巧点头,又听到杨柳说道:“要是遇上我不在,你就去找班长盛峋……” 话音还没有落下,教室外的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一道高大略显瘦的身影,出现在教室的门口。 男生一张清俊好看的脸冷着,像是一块冰,穿着七中的校服,拉链规矩的拉到脖颈位置,一侧的手臂撩到手肘处。 露出的小手臂有着流畅的肌肉线条,皮肤偏白,手指很修长,连手背上的青筋都明显。 似乎没料到教室里有这么多人,他的步子顿了顿,清冷漆黑的双眼微动。 当看到江岫,他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不等盛峋有什么反应,站在江岫身侧的男人,大手拢着少年单薄的肩膀,焦褐的眼球下移,瞥了他一眼。 高大健硕的身躯宛如寸步不离守护的凶狼,连别人多看少年一眼,都不允许。 盛峋眸光微微一闪,面无表情与男人对视一眼,转移开一点儿视线,微微朝杨柳颔首:“杨老师。” 他的声音带着青春期男生特有的沙哑,但无损音质的好听。 盛峋是好学生,成绩从来没掉出过年级前二,是杨柳很喜欢的学生。 杨柳脸上的笑容扩大:“我正和新同学聊到你呢。他是新转来的同学江岫,你作为班长,平时在班上多照看他一些。” 新同学? 盛峋又转回目光,他的表情很冷淡,但他的眼睛落在江岫的脸上,还是挪不开了。 盛峋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的蜷了蜷,放下校服衣袖,朝着江岫伸出手,淡色的薄唇吐出两个字:“你好。” 江岫看了看他伸出的手,是要和他握手吗? 以前在阳槐市中学,班里的同学与他关系不冷不热,打招呼顶多喊个名字。 江岫不太喜欢与陌生人有肌肤接触,他软红唇瓣抿成一条细线,颜色艳的让人喉干舌燥。 但是,别人已经表达了友好,他不回应似乎不太好。江岫犹豫了下,抬起细白的手指,准备礼节性的与盛峋握个手。 谢长观宽大的手掌从侧面伸过来,截住他的手,包裹进掌心里,低声的说道:“宝宝,想不想去看看其他地方?” 江岫对新学校很向往,自然是想到处看看,他又低又软地应了一声,带点儿令人耳朵酥酥麻麻的尾音:“想。” 谢长观看向杨柳,杨柳有眼力见往外走,到前面带路。 谢长观牵着江岫跟上,与盛峋擦肩而过之际,带起一点儿若有似无的甜香。 盛峋沉默的站在门口,看着几人远去。 他缓缓放下手,正要进教室,走在前方的少年忽的停了下来,朝他微点了下头。 盛峋眼神静定,像是完全僵硬住了,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良久,他低垂下眼睫,脖颈上很清晰的喉结,很缓慢地滚动了一下。 — 一行人顺着通道,往教学楼外走,在杨柳的带领下,绕着学校一些重要的地方,参观了一遍。 下午四点半。 杨柳要组织发放新书,向几人辞别去忙。 五点五十。 由韦涟带着江岫返回教学楼。 韦涟的办公室在五楼,她指了指位置,方便江岫以后在学校找她,她也会经常去江岫的班里查看情况,绝不会让江岫发生任何意外。 江岫明白韦涟的用意,默默记下她的工位。 韦涟看着腕表,委婉提醒道:“谢总,我该送江岫去教室了。” 六点半上晚自习,按学校规定,六点之前,全部学生要进教室。 而作为监护人,谢长观不能跟随。 谢长观没动,一想到有好几个小时看不到少年,他心里就空落落的。 第93章 江岫伸手,轻轻拉了拉谢长观的衣袖,示意谢长观放开他。 谢长观垂眸注视着他一会儿,不舍的松开掌心里柔嫩的手,想起那个叫盛峋的男生看少年的眼神,他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宝宝,不用与班里的人接触过多,放了学就立刻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江岫不太理解,还是答应下来,反正他到学校来只有一个目的——为了学习,为了冲刺高考。 “好。”江岫听话的张了张红润的双唇。 谢长观揉了揉他的发顶,站在原地,目送着少年进入教学楼。 助理立他后面,低咳一声,指了指校门口,提示谢长观该离校了。 谢长观蹙着眉,俊美的脸庞上,一点儿看不出开玩笑的意思:“你说,让宝宝在家里读书,六月份直接参加高考,是不是更好?” 助理一脸的懵:“啊?” 不是,一切都安排好了,谢总怎么临时变卦? ——虽然以谢长观的能力,保留住少年的学籍,直接高考也不是不行。 但是,助理一语中的:“江少爷应该比较喜欢学校。” 谢长观长指勾着领口的领带扯了扯,没有说话。 宝宝确实喜欢学校,一谈起新学校,眼睛都亮晶晶的。 四个月而已。 谢长观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默念着,忍受四个月,他又能时时刻刻、日日夜夜与宝宝在一起。 — 江岫对谢长观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他跟着韦涟来到教室外,离六点就差两分钟。 教室里的同学已经到齐,有的在刷题,有的在翻阅着新课本,听到开门的动静,全都抬起头看过去,大脑顿时嗡的一声,变成一片空白。 这是谁啊? 离门口比较近的几个男生,视线开始往少年的脸上看,眼神明显有些不对劲。 甚至有个别胆大的,伸长了脖子,往少年的方向倾着身体,尽可能的想靠近对方。 只是,不等他得偿所愿,教室里忽然响起响亮的一声砰! 往前凑的男生吓了一跳,回头看过去,第五排的盛峋重重把课本放在桌上,冷冷的看了过来。 男生整个人瞬间起了鸡皮疙瘩,汗毛直竖,畏畏缩缩的坐回了原位。 杨柳也在这一声响中回过神来,笑呵呵的请江岫站到讲台上,向所有人介绍他。 “江岫,这学期转来的新同学,将与你们一起奔赴高考,大家要与他好好相处哦。” 转来的新同学? 很少听说,有人会在高三下册转校的。 然而底下的学生没有一个人发出动静,几乎所有人都双眼发直的望着讲台上的少年,无声的吞咽着口水。 四面八方投注而来的视线,让江岫有些不自在,他微蹙了下姣好的眉心,跟着杨柳去座位入座。 座位上放着分发下来的新书,与韦涟为他辅导用到的教材一模一样。 江岫深吸口气,尽可能摒除掉周围的目光,全神贯注的投入到学习之中。 第81章 七中晚自习就开始正式行课,几堂课都是主科。 江岫也见到了几科的老师,除了数学,语文、英语都是女教师,授课的节奏把握得很恰当,江岫一个新来的学生,磨合个半节课,基本就适应了几位教师的教学方式。 江岫唇瓣微张,浅浅呼出一口气,心里的紧张减少不少。 没有注意到,四周同学的眼神几乎都游离着,视线在悄悄的偷瞄他,时不时就有人望着他的脸呆愣住。 莫名的气氛在四下里蔓延着,教室的上空,只能听到讲台上教师讲课的声音。 十点四十分。 叮铃铃—— 响亮的下课铃声响彻校园内外,宣告着高三下册的第一个晚自习结束。 前一刻外语教师拿着教材走出教室,后一刻教室内就有人蠢蠢欲动。 一个颇高个的男生,率先按捺不住,走向江岫的座位。 “江同学。”男生吞咽着口水,在舌尖回味着少年的名字,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道:“你是读走读的吧?我带你去校门口吧。” 看到第一个人动作起来,其他人也再忍不住,纷纷围到第三排的周边,自告奋勇。 “我来带吧。我也是走读,正好顺路。” “我也走读,可以与江同学做个伴儿。”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热情得让人招架不住。 经历过阳槐市中学的那些事,江岫对主动凑上来的陌生人,有些本能的抵触。 他微抿了下软红的唇肉,一手抓着书包,一手往前挡了挡,指节带着淡粉。 “不用了。”他不需要人陪:“能麻烦你们让一让吗?我想出去。” 江岫的唇瓣很红润,微张着说话的时候,从不少人的角度,甚至可以看见口腔里的一点儿舌尖。 一圈儿围着的男学生们被他的声音弄得一顿,脑子有点儿发晕。 最先围上来的男生屏住了呼吸,不受控制的喘了一声,有点语无伦次的胡乱点点头:“哦,好,好。” 他准备往后退去,却撞上后面围着的人,立刻张开手臂推开一旁的人:“没听到吗?你们都让开点儿,别挤着他。” 被推到的人如梦初醒,连忙退让开一条道,但是没有一个人离开。 江岫本来想照着明天的课表,拿上课本回去温习一遍的,眼下也顾不上了,拎着书包就匆匆往外走。 ——反正家里还留着辅导的课本,他看家里的书也是一样的。 刚走到门口,韦涟就从楼下上来接他了:“走吧,我送你去校门口。” 有几个男生认出韦涟是新来的教师,面面相觑着,没有人敢再追上去。 座位第五排,盛峋本欲踏出去替少年解围的脚,也缓缓收了回来。 他修长的手抓着桌上的题册塞进书包里,单肩挎着包带,大步走出教室。 — 七中校园里的通行通道都是封闭的,通道里开着暖气,直通校门口。 韦涟作为教师,先两天就来了学校报道,对于学校的环境比江岫熟悉,她带着江岫往校门口走去,似慈爱长辈般温声问道:“怎么样,上课还习惯吗?” 江岫微微点头,浓密的眼睫乖顺的垂着:“没问题。我能跟上老师们的思路。” 那就好。 韦涟欣慰笑着,想到她在教室门口看到的一幕,略有些担忧的皱眉:“我到的时候,听到你们班似乎有些吵,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岫也没弄懂发生了什么,一下课,一群人就莫名其妙的围了上来,让他寸步难行。 “他们好像也是走读,想跟我一起去校门口。”江岫有点迷茫的蹙了蹙眉心,如实说着。 同学之间做个伴儿,似乎是很寻常的事儿。 但想到谢长观的嘱托,韦涟的面上流露出一些若有所思,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儿。 她一路送江岫到校门口,司机已经在等着了,尽职尽责的下车来为江岫开车门。 谢长观在后座处理公务,一看到江岫上车,立即关上电脑。 江岫还没有坐稳,一双大掌就从侧面伸过来,将他紧紧拥进怀里。 “宝宝。”男人的下颌蹭着他的发顶,滚烫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他的颈侧肌肤上。 好痒啊。 江岫本能的缩了缩脖子,双手撑住谢长观的小臂,勉强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一点儿,回过头对韦涟道:“韦老师,再见。” 在江景上府里,韦涟见惯了谢长观对江岫的搂搂抱抱,对两人的亲密半点不惊,她朝江岫摆了摆手,目送着车子远去。 韦涟转过身,要去对面打车,眼角无意瞥到后方的一道身影。 校服包裹着男生的身躯,肩膀的线条已经初见凌厉宽阔的轮廓,看起来颇为高大,清冷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远去的黑色林肯。 察觉到韦涟的目光,男生收回视线,看了她一眼,单手抓着书包带,走向停在街边的一辆名车。 韦涟眼里滑过一丝疑惑,她记得,这男生好像是江岫班上的班长。 — 加长林肯里。 谢长观长臂用力,顺势将江岫抱到腿上。 江岫没有防备,手中的书包差点掉落。 他细白指尖堪堪抓住书包的肩带,雪白的脸颊微鼓,像是在控诉:“书包要掉了。” 谢长观垂眸看了眼,单手揽着他的腰背,手臂往下一捞,就把书包捞起,放到后座外侧的座位上。 “宝宝。”谢长观嗓音低哑,升起挡板,扶着江岫腰背的手上挪,不由分说地掌控住他的后颈。 大掌微微用力,迫使少年微仰起头,低下头去,用薄唇衔住江岫的唇瓣,用力地含吸。 在接江岫回江市的这一个多月里,除了偶尔他需要办公,不得不离开,谢长观没有与少年分开过。 天知道,这几个小时,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想念少年的味道,想的都要疯了。 第94章 江岫反应不及,被长舌大肆侵入进口腔,很快就承受不住,发出绵软的呜咽,绯红的掌肉在谢长观健硕的胸膛推攘,把男人一丝不苟的名贵西装,都弄出一些皱痕。 谢长观怎么啦? 还在车上呢,怎么突然就亲他? 他的推拒对谢长观而言,无异于挠痒痒。谢长观反手包裹住他的手指,愈发深的侵占着他的嘴唇。 司机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驾驶座里,大气都不敢出,一直行驶到江景上府,他才敢出言。 “谢总,到了。”司机音量压得低,像是怕打扰到后座里的男人一样。 后座很久没有传出指令,司机正犹豫要不要再提醒一次,男人明显意犹未尽的沙哑声线响了起来。 “下车。明天准时过来。” 等司机下车离开,谢长观用手指揩了一下怀里人嘴角的的水液,又低头亲了上去。 江岫宛如被风吹雨打的海棠一般,软软地攀附着谢长观,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 次日。 司机准时到江景上府来接人。 江岫走在前,谢长观西装革履,手臂上挎着个书包,迈着结实的长腿,紧跟在少年后面,焦褐的眼眸垂着,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前方的人。 司机有眼力见的没动,在一侧看着谢长观亲自为少年开车门。 等谢长观也上了车,司机才过去,关上车门,发动车子驶出江景上府。 七中早上六点半上早自习,江岫进入教室时,一大半的同学都在座位上了。 看到江岫,一个个都抬起了头,安静了下来。 江岫望了他们一眼,脸上不明所以的神情看着越发蛊人,他没有过多的理会这些人,拿出抽屉里的课本,全部精力投入到学习之中。 谢长观送江岫进了学校,就转道儿去了公司,开会议开到中午十二点多。 谢长观看了看时间,立刻给江岫拨去电话,放柔着嗓音:“宝宝,吃午餐了吗?” “还没,我马上就去。”江岫在教室多练了会儿题,这会儿正在去校门口。 七中不强制学生在食堂用餐,高三的学生大多都是家长送餐,他也是聘请的营养师专门给他送。 隔着一段距离,江岫已经看到了司机,不由得加快了些脚步,没注意到侧面一道高大的身影,大步朝他的方向走来。 碰——! 高大的男生撞到他的身上。 由于惯性作用,江岫踉跄着往侧边退了几步,发红的唇瓣分开,发出短促的惊呼,尾调发着颤,听得人耳朵酥麻。 正要发怒的程妄表情一顿,低头看向被他撞到的人。 少年低着头,有些长的黑发拂落,遮挡住部分脸,他只能看见小巧白皙的鼻尖,一点儿红润柔软的唇角。 程妄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锐利的双目鹰隼一般紧盯着少年的那一点儿红唇,哑着声开口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你没事吧?” 江岫眉头微微皱起,眉尖一抬,仰起脸看向说话的男生。 男生很高,目测有一米九,脸背着光,看不太清五官。 一身简单的黑色卫衣,黑色破洞牛仔裤包裹着一双紧实的长腿,头发极短,利落寸头显得很野性。 手里抓着件类似校服的外套,手腕骨节突出,肌肉均匀而有力,痞里痞气的,看着就是很不好惹的类型。 “没事。”对方已经道歉,江岫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他攥着差点滑落出去的手机,继续朝司机走去。 没看到男生像是被勾走了魂似的僵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程妄呼吸粗重,不可控制地粗喘着,脑海里全是刚刚看到的那张秾艳稠丽的脸。 他的脸开始涨红,手掌捂住了下半张脸,双目里难掩兴奋,自言自语道:“真漂亮啊。” 第82章 中午给高三生送餐的家长很多,校门口闹哄哄的,人声吵杂得很。 程妄缓慢地放下手,转动着脖子,目光追逐着少年的身影。 少年似在与人通着电话,红润的唇瓣张张合合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无端让人觉得他在勾人。 在少年的正前方,停着一辆加长林肯,车身黑亮,哪怕在一众名车、豪车之中,也颇为显眼。 不过,程妄并未觉得有多稀奇,能在七中读书的学生,家庭背景没几个是差的。 他自个儿就是七中里的翘楚,他的母亲是京市势力仅次于谢家的傅家长女,舅舅是傅家掌权人,父亲在江市也是排的上名的富商,家底很丰厚。 这些名车,他家的车库里几乎都有。 程妄的注意力全在少年的身上,司机看到少年走近,恭敬的为他打开后座车门,而在后座宽敞的空间里,一张小桌摆正着,上面摆放着热腾腾的精致菜品。 少年膝盖并拢着,坐到桌边,两条细直的腿弯折起好看的弧度。 车里的营养师有眼力见的递上筷子,少年细白手指拿着筷子,夹起一片青菜,红唇微微分开,咬住筷子上的青菜,把筷子尖也含了一点儿进去,慢慢咀嚼着。 几缕黑软的发贴在雪腮上,唇瓣上沾着一点儿油亮的酱汁,让人想把他抱在怀里,用嘴为他嘬吸去。 程妄看的头皮发麻,一股难以言喻的血气直冲大脑。 他狼狈的吞了吞口水,嗓子眼发干,眼睛直直的看着少年的嘴巴:“宝宝别咬筷子呀。” 程妄的呼吸急促地喘了出来,变得低哑的声音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要咬就咬我啊……喜欢怎么咬就怎么咬……” 碰—— 司机弯身,轻轻关上后座的车门,也阻绝掉了所有不怀好意的窥探。 程妄脸庞变得僵硬,像是被人打断了什么好事,锋利的眉骨在阳光下投影出淡淡的阴影,平添了几分压迫感。 与程妄同行的几个男跟班,一追上来就看到程妄难看的脸色,顷刻大气都不敢出。 要知道,程妄可是七中出了名不好惹的霸王,谁要是不长眼,惹程妄不愉快,下场都很凄惨。 从高一到高三,程妄把不下二十个人打进了医院,七中没几个人不怕他。 偏偏程妄家里背景大,成绩在七中也不算差,老师们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管都不管他。 反正出了事儿,有程家帮忙处理干净,学校又不沾事儿。 程妄看都没看他们,他滚烫的手心按了按胸口,仿佛上面还有刚刚少年撞过的触感。 程妄缓了缓脸色,压抑住逐渐急促的喘息,眼睛里翻滚着令人心惊的暗色:“你们去查一查,高三最近是不是转进了什么新同学。” 看少年出来的方向,分明是七中的学生,而由家长送午餐的,大概率是高三生。 但程妄在七中两年多,高三生基本都认得,根本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新同学? 有谁吃饱撑的在高三下册转学? 但是,程妄发了话,几个跟班不敢不从,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到了程妄,自以为是应道:“没问题。查到了人,还像以前一样,把人约出来……” 揍一顿三个字还没有说出来,程妄抬起脚,毫不留情的狠狠一脚踹了过去:“约个屁!你们敢做多余的事,伤到他一根汗毛试试?” 他找少年出来,可不是为了揍的。 被踹的跟班身体一抖,往后缩了缩,不敢反驳一句。 — 车窗隔音好,江岫听不到外面的争吵。 他乖乖的用着餐,手机里是谢长观低沉磁性的说话声:“宝宝,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隔着通讯,谢长观听到了江岫被人撞到的全过程,他皱着剑眉,语气紧张又担忧:“我找个医生给你看看。” “没有。”江岫摇了摇头,双唇微微分开,泄露出些许清浅的气息:“不用找医生。” 只不过是生活中很寻常的小碰撞而已,他又没被撞疼。 谢长观并没有放心,他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好声好气的哄着:“宝宝,打个视频给老公看看。” 他要亲眼确认宝宝平安无恙。 视频? 江岫艳丽的眉眼浮现出一些困惑,但他心里明白谢长观是关心他,还是挂断通话,重拨了视频过去。 谢长观长指微曲,点下接通。 下一刻,满屏浓稠的艳色映入他的眼中,让他呼吸都凝滞了。 “谢长观?”少年轻软的语调穿透屏幕,江岫长睫扇动,眨了眨眼,不解谢长观怎么不动。 不是让他打视频吗,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啊? 单手不太方便用餐,江岫蹙了蹙眉尖,湿软的唇角吸引着谢长观的视线:“你再不说话,我就挂了。” 午休时间不算长,他想快点回教室,休息半个小时,以免下午上课精力不够。 谢长观勉强稳住心神,眼神发着暗,观察着视频的少年,确认江岫确实没有受伤,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 第95章 他扯了扯脖颈上的领带,喉结滚了滚,喘息明显急促了起来:“别挂。宝宝,你把手机竖放在座椅背,屏幕对着你,我看着你用餐。” 看、看着他用餐? 用餐有什么好看的,他们不是天天都在一起么,还没有看够吗? 江岫双颊泛上一层红晕,谢长观的要求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江岫不自在的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照着谢长观说的,把手机放好。 他扭过头,假装看不见谢长观,只看着桌上的菜品,一下一下的夹着菜。 谢长观垂着眼,目光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屏幕里的少年,长指不停的动,不间断的截着屏。 四五分钟的视频通话,他就截了上百张图。 谢长观意犹未尽的退出通话页面,翻出相册里的截图,一张张放大,长着薄茧的指腹按在少年湿红的唇角,低下头,薄唇隔着屏幕,亲了一下。 他想吻宝宝了。 舌‖吻。 额头吻。 脸颊吻。 耳垂吻。 湿‖吻。 …… 他全都想来一遍。 — 江岫不知道谢长观截了图,他向营养师与司机道了别,就下了车。 七中高三总共就十个班,要打探个新学生,是很快的事。 下午的课还没结束,程妄的几个跟班就偷摸到了江岫所在的一班教室外面。 物理老师正在讲台上讲课,下面的学生一排排坐着,认真听课的却没有几个,眼角都有意无意的往一个方向瞟着。 几个跟班趴在窗前,顺着看过去,顿时眼睛都发直了。 妄哥要找的人,就、就是他? 很明显的吞咽口水声响起,几个人直愣愣地看着江岫,好一阵才想起打开手机,用录像录下来。 高像素清晰的录着少年的一举一动,几人紧盯着录屏的人,舔了舔嘴巴,喉咙里发出的难耐低喘,一并录入到视频之中。 忽的。 在录屏画面的最外沿,第五排的男生转过了头,清冷漆黑的眼睛与几人对上。 那几个人也没有想到会被人发现,都是一愣,忙不迭收起手机,脑袋缩回窗户下。 咚——! 突如其来的座椅倒地声,在教室中响起。 所有人下意识看向声源处,盛峋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迈开长腿往教室外冲去。 授课被打断,物理老师不悦的皱眉,厉声问道:“盛峋,你干什么?” 不好好上课,往外跑什么?! 盛峋高大的背影顿了一下,头也不回的说道:“老师,我去上个厕所。” 还没下课,就去上厕所?? 物理老师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怒气冲冲的放下教材,想要叫住盛峋,盛峋已经冲出了教室。 教室外的走廊里空荡荡的,窗户前一个人都没有。 跑了吗? 盛峋缓缓的转动脖颈,视线落在通往楼下的通道,毫不犹豫拔腿继续追。 后一步追出教室的物理老师都气笑了,不是上厕所吗,跑楼下去干什么? “你。”物理老师按捺下火气,指着靠门的一个男生:“你去把盛峋叫回来。” 男生点点头,跟着盛峋去楼下。 盛峋跑得很快,男生一直追到一楼,才在男厕门口拦住盛峋:“快跟我回去,物理老师要生气了。” 盛峋看了他一眼,深黑的眼珠往厕所里逡巡了一遍,跟着男生离去。 等两人的脚步声消失,最里面的一个厕所间打开,几个男生趴着门框,大口喘着气。 “妈呀,差点就被抓到了。” 盛峋不是学霸吗,怎么运动也这么好?要不是有人拉住了盛峋,他们可能就被盛峋逮到了。 不过。 值得了。 想着手机里的录屏,几人对视一眼,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机查看视频。 口水的吞咽声,又在厕所间里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录视频的跟班喘着气说道:“视频真的要发给妄哥?” 剩下的几人眼神飘忽,目光在视频上流连着,没有一个人答话。 可是,不想发也不行啊,程妄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 “不如。”良久的沉默之中,有人滚着喉结,哑着声音开口:“视频留着,截个图发给妄哥。” 反正,妄哥只是让他们查新生,发个图片,能让妄哥认得出人就行。 至于视频的事儿,他们要是都不说,没有人会不知道,毕竟,盛峋又没抓住他们。 这样一来,视频就能归他们所有了。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看向视频的眼神一下子都变了。 对啊。 他们把视频私藏起来,没有人会发现的。 “行。”几人吸着粗气,达成共识,又把视频进度条拉到初始,截了一张比较清晰的脸部图,给程妄发过去。 发完消息,几人盯着截图,有些激动的说:“不如,截图也各自留一份。” 第83章 高三十班,最后一排。 程妄坐在靠后门的位置上,蜷着长腿,头上盖着校服,睡的正深沉。 四周的同学却似见惯不怪,没有人往后面看一眼,连讲台上的教师,也是一副视若无睹姿态。 程妄能来教室就谢天谢地了,并不指望他会认真听课。 忽的。 放在课桌里的手机发出振动,程妄校服遮挡下的黑色眉毛紧紧蹙起,一副很不耐烦的暴躁表情。 他摸索着取出手机,眯着眼睛瞄了一眼,下一刻,整个人猛地从座位上站起。 碰——! 坐凳倒地的声响打断了教师的授课,所有人顺着声源看过去,就见程妄头顶着校服,双眼死死的盯着手机,神情似是很亢奋。 亢奋? 所有人一愣,明显听到程妄的呼吸在一瞬间粗重了很多,像是难以忍耐一般。 程妄没有理会众人好奇的打量,胡乱抓下头顶的校服,拉开教室的后门就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 “咳。”教师用教材拍了拍讲台台面,拉回学生们的注意力:“那什么,后面的同学把后门关一下,我们继续上课。” 程妄从课堂上跑走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所有人也没有多想,重新投入到学习之中。 程妄冲出教室,就在走廊里碰见了几个跟班,几个人都低着头在看手机,脸上红了一片,很渴似的,不住的咽着口水。 “你们几个。”程妄朝几人抬了抬下巴,冷眼睨着他们,不耐的语气让人头皮发麻:“都滚过来。” 几个跟班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收起手机,战战兢兢的朝程妄走过去:“妄、妄哥。” 程妄根本看都没看他们,开门见山道:“他在哪个班?” 几个跟班知道程妄问的是谁,小心翼翼的如实回道:“一班。” 高三一班,七中高三年级最好的一个班级,班里的学生个个成绩都很好。 想不到,少年还是个学霸。 程妄低头看着手机的照片,少年抬着头认真的看着黑板,黑发发丝拂着侧脸,露出一点儿小巧的下巴。 红润的嘴唇微抿着,艳色的唇珠若隐若现,仿佛在故意引诱着人去含一含。 含到让整颗唇珠都浮现出来,像是成熟的果实。 程妄的眼睛越来越暗,不自觉吞咽着涎水,脖颈上凸出的喉结滚动了好几下。 得到他想要的信息,几个跟班也就没有用了。 程妄摆了摆手,示意几个人走开。 几人松出口气,悄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窃喜与兴奋。 太好了,妄哥没发现他们偷存了视频。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里划过去,背后的程妄似想到什么,猝不及防的开口:“等等。” 几人身体一僵,回过头去:“妄哥,还有什么事儿吗?” 程妄的手指抚着照片上少年的唇角,低下头,隔着屏幕亲了一下,眼也不抬的说道:“把你们的手机全都交出来。” 他可不允许有第二个人的手机里存着少年的照片。 交、交出手机? 几人脊背悚然一惊,脸上谄媚的笑都快要维持不住:“妄哥,我的手机前两天才买的,下午保姆来接我,还要联系呢。” 其余几人也纷纷附和:“对啊妄哥,我们还要和家里人联……” “让你们交就交,废什么话。”程妄冷了声音,面色阴沉,意味不明地瞥了几人一眼,慢悠悠地说:“还是说你们手机里有不能让我看到的东西?” 几人额冒冷汗,心虚地移开了视线:“怎、怎么可能。我们交、交就是了,妄哥你别生气。” 怕惹起程妄的怀疑,招来一顿暴打,几人赔着笑,硬着头皮把手机放在程妄的脚边。 程妄垂着眼数了数,确认几个人全都交了手机,视线又落回手机上:“在放学之前,新手机会送到你们手里。” 第96章 他们家境都不错,缺的是个新手机吗? 几人皮笑肉笑,手捏成拳头,但一个不字都不敢说:“谢谢妄哥。” 几人隐晦的看了看堆在一起的手机,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程妄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看着照片上的少年,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找到你了。”他的音量放的很轻,呼吸变得越来越沉:“我的宝贝。” 十来分钟,他恋恋不舍的息屏,抓起地上的几台手机走到校门口,丢给等候在校门外的助理:“全都处理掉,再买同款的新手机送来。” 助理是傅家派的人,专门负责给程妄收拾烂摊子的。 助理应下,尽职尽责的提醒道:“过几天傅爷要来江市,您近期最好收敛一些。” 傅爷,傅烬,京市傅家的掌权人。 京市有四大家族,但是在傅烬掌家之前,傅家在四家族排名最末,甚至一度陷入内部叛乱、外部群狼环伺的危机局面。 是傅烬凭借着狠辣的手段,平息了所有的危机,又硬生生将傅家推上前所未有的巅峰,仅次于谢家之下。 傅烬浑身煞气,在背地里,很多人都称他为活阎王。 傅烬眼里容不得沙子,哪怕是对程妄这个亲侄子也不例外,要不是看在他姐的份上,估计傅烬都不会管程妄的死活。 程妄对傅烬也没什么舅侄间的亲近感情,他皱了皱眉,烦躁的应道:“知道了。” 至于他会不会真的收敛,关傅烬屁事? 程妄冷着脸往教学楼走,没看到后面的助理拨通了一个电话,姿态恭敬:“傅爷。” — 京市。 傅家的企业酒会上。 世界顶级高音歌手,展露着歌喉。 京市与傅家合作的各大公司的老总们一边坐着欣赏着表演,一边悄悄关注着主座一副大佬坐姿,俨然众星拱月的男人。 男人剑眉星目,面容冷峻,私人订制的西装包裹着他高大的身材,周身萦绕着犹如实质的煞气。 贴身助理双手扶着手机,正附在男人的耳边,不知对面的人说了什么,男人低眉沉思一言不发,阴鸷难测的面孔淬着冰一样,冷酷无情。 空气里一片凝滞,周围人群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儿声响,所有人的神态不由愈发谄媚讨好,生怕触了男人的霉头。 一两分钟,通话结束,助理拿着手机退至一侧,男人从主座起身,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众人,眼神深邃如寒潭。 “诸位随意。”声线磁性,没有半点温度,身处高位的气势展露无疑,不怒自威。 在场的人无人敢阻拦,只能静静目送着他上楼。 助理目不斜视地走在侧前方,为男人引路,一打开休息室的门,他察觉到什么,眉头紧皱了起来。 “傅爷,稍等片刻。” 助理向傅烬鞠躬,朝随行的保镖使了个眼色,一同进入休息室。 一分钟不到,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架着个敞着浴袍的少女丢到了傅烬面前。 “赵家的小姐,跟着赵总一起进来的。”助理点出少女的身份。 由于有正规的邀请函,所以趁机让人溜进来了,但至于是这赵小姐一人的意思,还是赵家的主意,就不得而知了。 赵小姐肌肤雪白,仰着一张漂亮脸蛋,清丽动人,楚楚可怜的向傅烬爬去:“傅、傅爷,我仰慕您很久了,求您……” 没等她说完话,傅烬冷冷抛出一句话,转身去隔壁的休息室:“扒下浴袍,丢出去。” 助理立刻抓住浴袍的后领子,生生扯下浴袍,两个保镖重新架起少女,不顾她的哭喊求饶,直接拖拽下楼——尽管楼下有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少女被人看到会颜面尽失,声名狼藉。 助理丢掉浴袍,快步跟上去,主动认错:“抱歉,傅爷,是我工作的疏忽。” “自行去领罚。”傅烬垂眼拨着袖扣,冷冷的说道。 总是有人贪心不足,明知他不好招惹,还是贪图傅家的家产,想要一步登天,一知道他还没有结婚,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就都打起了主意。 也不去掂量掂量,这样的货色,也配入他傅烬的眼。 不过,也不怪那些人会动这样的心思。 助理不动声色的往傅烬的下半身瞄去,傅烬已经三十有六,身心却都还是干干净净的,上层圈里与他同龄甚至比他小的人,玩的都比他花,甚至有的连继承人都生出来了。 要不是傅烬的健康检查报告,都是助理在取,他都要怀疑对方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傅烬眼皮下压,冷冽的瞥向助理:“你在看什么?” 助理后背一凉,连忙低下头:“傅爷,程少的事真的不用管吗?” 程妄是个不老实的,按以前的经验,要是放任不管,可能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不用管。”傅烬没有半点犹豫。 过了一会儿,想到程妄身上好歹有傅家的一半血脉,又改口道:“把他要处理的几部手机里的数据,发我一份。” 他倒要看看,程妄在搞什么鬼。 — 江市,七中。 程妄走到六楼,高三一班的教师拖堂,还没有下课。 他大摇大摆的倚靠着走廊的楼栏,仗着身高的优势,透过窗玻璃看着坐在第三排的少年。 少年目不转睛的望着黑板,长长的眼睫微颤着,投下的半弧影时不时拂过眼角下的殷红小痣。 又艳又勾人。 程妄眼神发飘,看的心里又痒、又麻,不上不下的,连呼吸都变轻了。 他有些躁动难耐,忍不住想上前两步,趴在窗户上看得更清楚些,一道高大身影站到了窗前。 张开双臂,把窗玻璃遮挡住大半。 程妄步子一顿,看着妨碍他的人,鹰隼似的眼睛,恶意的眯了眯:“盛峋?” 第84章 盛峋是七中出了名的学霸,学校的名誉墙上,他的照片就没有撤下来过,程妄自然是认得的。 不过,两人在学校里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从没有过什么摩擦,盛峋拦着他是什么意思? 两人的身高差不多,盛峋清冷的双眼,眼瞳漆黑:“你想干什么?” 近在咫尺,却看不到少年,程妄的脸上露出明显的焦躁与不快,他阴沉着脸,语气很差:“滚开,别逼我动手!” 他看一看他的宝贝,关盛峋屁事? 盛峋眉头紧锁,脸色也很不好看,他高大的身体一动不动的拦在窗前,俨然是要与程妄作对到底。 程妄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了,手握成拳,恶狠狠地警告道:“让开!” 盛峋的声音冷冰冰的,显然也要发火了:“程妄,这里是一班。” 不是十班,不是程妄能撒野的地方。 “老子管你是几班。”程妄没好气地反驳,手臂抬起,正准备一把推开盛峋,教室里的讲课声停了下来。 盛峋的眉头跳了一下,朝教室里看了过去。 老师关闭投影设备,拿着教辅书,往教室外走了出来,江岫跟在老师的后面,身侧跟着一群人高马大的男同学。 一个个热情的与江岫搭着话,七嘴八舌的。 似是不喜欢被人围着,江岫姣好的眉尖微蹙着,眼角在教室暖气的烘热下,晕出一缕淡色的绯红,面颊上也晕着薄薄的粉。 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喉咙发痒。 几乎是一下子,程妄的眼睛就不受控制地落在了江岫的身上。 抬起的手臂也停在半空,鹰一样的眼睛半眯着,凸起的喉结向下滑动,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程妄缓缓放下手臂,转身要大步朝少年走去。 盛峋拧眉,伸手扣住他的手臂:“你不准碰他。” 这句话听的程妄火大,好像少年是盛峋的所有物一样。 程妄冷笑了一声,反手打开盛峋的手,眼神中带着些许戾气:“这关你什么事。” 他不仅要碰。 他还要亲。 还要摸。 还要把少年关起来,让少年完全属于他一个人。 出门的时候软软的喊他老公,乖乖的伸舌头给他吸。回家的时候,蹭到他的面前,柔顺的让他抱,要他撑大肚子,吻遍全身。 要不是怕在少年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吓跑了人,程妄早就一拳揍上盛峋了,哪里还用与盛峋口上争执。 盛峋怎么会不知道程妄是什么秉性,他眉头下压,脸色冰冷,很不高兴:“你想要强来?” 下午的课结束,就是晚餐时间,高三生们有家长送餐,纷纷往校门口的方向移动。 眼看着少年要下楼去,程妄没有闲心继续与盛峋纠缠,他提高音量,锐利暗沉的双眼紧紧盯着江岫。 眉尖上挑,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很不好惹,但喉结却狼狈的吞咽了好几次。 “你还记得我吗?” 江岫疑惑的偏头看过去,小扇子一般的睫毛颤动着,洒下一圈儿浅浅的阴影。 第97章 “是你。”他红润的唇瓣微微张开,温热的吐息从唇齿间泄出。 他认得程妄的衣服,是在校门口撞到他的男生。 不过,男生不是向他道歉,事情已经和平了结了吗,又找到他班上来干什么? 程妄整个大脑都空白了,迫不及待的冲到江岫的面前。 他比江岫高一个头,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少年的一点儿领口,往下一点点就是锁骨。 皮肉白的有些晃眼,让程妄觉得脑子都发昏了。 程妄情不自禁的俯身,想凑近一些,盛峋的手掌又死死按住了他的肩膀。 “程妄。”他的语气很冷,没有多说,但是所有人都能听出他的威迫。 盛峋没有收力,力道用的很重,程妄本就一肚子邪火没处发泄,这下更是怒上心头。 “他妈的,盛峋这是你自找的!”他不想当着少年的面闹事,但是,都是盛峋不识好歹逼他的! 要是真吓着了少年,大不了一会儿赶走碍事的盛峋,他抱着少年亲一亲、哄一哄就是了。 程妄握紧拳头,就准备扭转身,砸向盛峋的面门。 楼道口忽然缓步走上来一道高大健硕的身影,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之中,无需言语,那强大的气场就足以让所有人感到心悸。 盛峋与程妄的对峙,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宝宝。”男人看都没有看多余的人一眼,微垂着眼,目光尽数锁定在教室前眉眼艳丽的少年身上,声线低沉温缓,带着明显的宠溺。 江岫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了过去,他没有继续思考程妄找来的目的,小跑着向着男人而去。 “你怎么来了?”他仰起脸,清浅幽香的呼吸撩拨着谢长观的心脏。 不是要晚自习下课,才来接他的吗? 谢长观的心里软绵绵地发痒,他微曲着指节,拢着少年细白的手指,亲昵的捏了捏。 “不放心,想亲眼看看。”哪怕宝宝已经和他视频通话过,谢长观心里还是不太踏实。 “医生在外面,我带宝宝下去。” 医生? 江岫不明所以,医生来做什么? 谢长观没有多解释,大掌牵住少年的手,下楼之际,他焦褐眼珠下移,往后瞥了一眼盛峋与程妄,眼神晦涩不清。 两人亲密的画面刺的程妄眼睛生疼,看着实在是碍眼。 他咬牙切齿,脸黑的跟锅底似的,这个冒出来的男人是谁啊,一上来就对他的人动手动脚,当他是不存在的吗? 程妄甩开盛峋,就要追上去从谢长观的怀里抢人。 “他是江同学的家长。”盛峋薄唇淡淡地开口,眼睛也跟着少年移动。 程妄高大的背影顷刻僵滞住。 家、家长?? 是家长的话,两人亲密一些就不奇怪了。 — 上次给江岫做全身检查的中心医院主任医师正在车里等,见到江岫,他熟练的取出设备检查。 五分钟。 医师取下设备,看向谢长观道:“他没事,内伤外伤都没有,相反肠胃炎好了很多,可以逐渐减少用药,过段时间,甚至可以完全停药。” 这可真是好消息。 谢长观朝在车外站着的助理递去眼色,助理有眼力见的送医师回去,并附送上大红包。 江岫也微张唇瓣,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少吃一些药了。 谢长观没错过他脸上的神色,轻笑了一下,声线压的很低:“宝宝怕吃药?” 是挺怕的。 江岫皱了皱小巧的鼻尖,花苞一般柔软的唇微抿着,唇瓣很红、很润:“药很苦。” 谢长观喉间顿时有些发干,他抬起手指,指腹压在少年艳红的唇珠上,音质低哑:“是吗?老公尝尝。” 尝? 他还没吃药呢,尝什么? 下一刻,江岫的眼前一暗,双唇贴上了男人的薄唇。 谢长观大手扶着他的后颈,低头在他的唇珠咬了一下,有些急切的开口:“宝宝,张嘴。” 从中午与少年视频,谢长观就想亲他了。 现在,人就在怀里,谢长观再也忍不下去。 江岫迟钝的颤了颤眼睫,没有反抗的分开嘴巴,主动松开牙关,让谢长观的长舌侵入。 谢长观吻的很深,让江岫有一种会深入到嗓子眼的错觉。 这种感觉让江岫忍受不住的呼吸急促起来,喉管条件反射的收缩着,从口中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呜咽。 像是小猫爪的软垫一样,挠着谢长观的心底,让他的神魂都有些发颤。 谢长观不自禁收绞紧结实的长臂,严丝合缝的把少年禁锢在怀里,放肆的掠夺他口中的甘甜。 等车外的营养师卡着最后的二十分钟,提醒该用餐的时候,谢长观勉强停止侵占,用强大的自制力从少年的口腔里退出来。 江岫脱力的瘫软在他的宽阔的胸膛上,泪水浸湿纤长漆黑的眼睫,唇角带着润泽的水光,嘴唇红肿得合不拢。 喘气又急又乱。 谢长观被勾的不行,猩红薄唇难以控制的又要倾覆上去,车外的营养师及时低咳了一下。 谢长观身躯一顿,如梦初醒,目光艰难的从少年唇上挪开,看了眼营养师。 营养师懂事的摆上菜品、餐具,把勺子递给谢长观。 谢长观单手抱着人,用勺子舀了勺清汤,喂到怀里人的唇边,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宝宝,在教室门口和你说话的男生是你们班的同学吗?” 江岫脑袋还有些晕乎,睁着水雾弥漫的眼睛想了想:“不是。中午他在校门口撞了我,我不认识他。” 谢长观眼眸微眯,闪着釉质光芒的瞳仁,流淌出一丝危险意味。 — 与此同时。 京市。 几份手机数据从江市传到了傅烬的邮箱里。 繁盛的霓虹灯在通行道两侧交织,黑色卡宴急驶而过,傅烬两条长腿交叠,靠坐在后座里。 阴鸷俊美五官如同被利刃雕刻而出,处处透着强势的侵略感,黑色定制西装贴服着他高大挺拔的身躯,深黑皮鞋踩踏在柔软而厚实的车毯上,露出一点儿鲜红的鞋底。 周身萦绕的宛如实质的煞气,让车里的司机、助理头皮发麻,气都不敢大出。 看到笔记本屏幕顶端跳出来的消息提示,傅烬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微微一顿。 【助理:几分数据全部查验完毕】 【助理:几人是程少的同学,从聊天内容来看,没什么异常】 【助理:除了一段视频与一张照片】 从前面多次的经验看,与程妄相关的,恐怕又是什么暴力事件。 视频? 照片? 是打架被人拍到录像,抓住了把柄? 傅烬选中邮箱里的视频打开,已经做好了看到满屏血腥暴力的心理预想。 然而,当视频播放,他的眼皮猛然抖了一下,凌厉冷漠的双眸陡然睁大。 深黑色的西装裤,更是一瞬间明显的膨胀撑起。 第85章 傅烬感觉自己有些耳鸣。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停顿在笔记本的键盘上,屏幕的光线倒映进眼睛里,深沉的瞳孔里全是视频里的人。 他眼光尖,能看到少年的眼角有一颗小痣,殷红艳丽,显得有些媚人了。 视频里有教师讲课的声音,还有一阵阵急促而低沉的难耐粗喘,显然是录视频的人发出来的,愈发让人想入非非。 卡宴车里很安静。 视频里的粗喘,很清晰的传入前座的司机与助理耳中,助理的脑袋一下子宕机,猛地回头看向后座里的男人,整个人都呆住了。 傅、傅爷在……看片儿? 傅烬倚靠着后座椅背,高大的身躯占据满座椅的空间,微垂着眼皮,用一种极度冷漠的目光盯着笔记本的屏幕。 他很高,光影投注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有一些背光,这让傅烬的眼珠变得更加幽深了。 而在他交叠的西装裤阴影里,能很明显的看到危险的很大一块,沉甸甸地蛰伏着。 助理也是男人,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他倒吸一口凉气,表情犹如青天白日里见到了鬼。 要知道,他跟在傅烬身边近十年,从没有见过傅烬对送上来的女人有什么反应。 甚至,在前几个小时的傅家酒会上,他才刚为傅烬处理了一个少女。 “傅爷。”助理压低音量,意有所指的说:“需不需要我为您安排一个……”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傅烬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阴鸷的眼底尽是深沉墨色,铺天盖地涌来的压迫感,令人窒息。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沉寂了下去,连空气都凝滞了。 助理被那一眼吓得脖子本能往后缩,后知后觉是他越界多事,连忙低头认错:“抱歉,傅爷,我不该多嘴。” “不要做多余的事。”傅烬低沉的声线带了点沙哑,在寂静的车里,显得格外清晰。 第98章 他不喜欢有人擅作主张揣测他的心思。 助理冷汗连连,忙不迭点头:“明、明白。” 傅烬压下眼皮,深沉的视线落回播放完毕的视频上,劲长的指节动了动,调慢两倍速,又点下重播。 他的舌面有些干,脖颈上凸起的喉结缓缓地滚了滚,忍不住曲指扯了扯西装的领带。 深黑色的西装裤里,越来越灼烫、越来越炙热,蠢蠢欲动。 — 江市。 七中。 十点四十分,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准时敲响。 江岫比对着数学卷的倒数第二道题答案,用红笔在后面画上一个大大的勾,微微翘着的红软唇角,让四周的人看的心脏微滞。 盛峋清冷的眼眸微闪,几下把题册塞进书包,单手拎着书包肩带,走到江岫的书桌前。 后面慢上一步的一群人暗暗的磨了磨牙,恨恨的瞪着盛峋高大的后背。 盛峋盯着少年,垂在身侧的手指不断收紧,声音却特别的冷静:“以后遇到程妄就离远些,他不是什么好人。” 江岫眉尾一抬,睁着眼眸,疑惑地仰脸看着盛峋。 程妄是谁? 哦。 江岫想起来了,程妄是在校门口撞到他的男生——下午在教室门口,他听到了盛峋叫对方的名字。 程妄看着确实很不好惹。 “好。”江岫红润的双唇微微张开,调子低低的、软软的:“谢谢你的提醒。” 江岫只想平平稳稳的读完高三,顺利高考,步入大学,不想招惹麻烦,他会离程妄远远的。 盛峋紧抓着书包肩带,呼吸明显急促了一些。 他似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半天,气息不太稳地憋出一句:“不用谢。” “江岫。”韦涟温柔含笑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她来接江岫了。 江岫拿上还没有对完答案的试卷,背上书包,乖乖的向她走去。 盛峋回头看了看教室里一群面露惋惜的男生,迈开步子,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通道里的灯光照在他的校服上,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视线紧随着前方的少年移动。 走到中途,他的身形忽的一顿,偏头看向后侧方。 程妄双手插着兜,鹰隼一样的双眼攫取着前方的少年,后面跟着几个跟班,眼珠也都不老实的乱瞟。 盛峋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跟班注意到盛峋,出声提示程妄,程妄顺着看过去,脖颈懒洋洋的左右转了转,朝盛峋露出个挑衅的笑容。 盛峋跟条狗似的守着少年有什么用?少年注定是他的,盛峋拦不住他。 他会天天把少年按着弄,少年那么娇,应该随便弄弄就会哭哭啼啼的吧。 到时候,少年一边哭泣着,一边又张开嘴巴,露出红舌,求着他吸。 他呢? 他就让少年腿合不拢,肚子大着,哭着待在家里,等他放学、或者下班回家。 程妄被脑子里的幻想,弄的有些头昏脑涨。 他难耐的喘了喘,对着盛峋冷嗤一下,目光又迫不及待的去追寻前方纤瘦的身影。 通道的灯光映着少年雪白的脸颊,江岫侧着头,安静的等候着韦涟为他检查最后一道题。 数学最后一道大题难度很高,需要求证的很多,韦涟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的解题步骤。 走到校门口之时,她眉目舒展,向少年竖起了大拇指:“不错。步骤、思路、答案都正确,继续保持到高考,你的数学基本就没有问题。” 江岫松出一口气,向韦涟点点头,蒲扇一般的卷翘眼睫轻颤着:“谢谢韦老师。” 韦涟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发顶,看向已经等候着的司机。 江岫收起试卷,向韦涟告别,向司机走去。 司机替他打开车门,江岫掌肉撑着后座软垫,身子还没有坐稳,腰间就揽上一条结实的长臂,被车里的男人,抱进了怀里。 江岫仰起脸,望着男人,软红唇瓣微微分开:“等很久了吗?” “没有。”只要是等少年,等多久他都心甘情愿。 谢长观低头,亲了亲江岫白皙的额尖,焦褐的眼球侧移,往车外瞥了一眼。 俊美面容一半遮挡在车门的阴影之中,眼神晦涩不清。 碰——! 车门关闭,车窗上升,从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程妄臭着一张脸,暴躁的啧了一句。 哪怕是家长,是不是也太亲密了些? 不过。 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少年那张稠丽秾艳的脸庞,要是以后他与少年在一起了,他恐怕会更亲密。 岂止是拥抱,他就不会让少年从他身上下去。 这么一想,程妄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消退了。 他懒散的打了个呵欠,大摇大摆的从盛峋面前走过,钻进停在街边的程家豪车里。 韦涟已经去对面打车,盛峋在校门口站立片刻,也朝着自家的车走去。 — 林肯一路从七中行驶进江景上府。 江岫从车上下来,谢长观跟在他后面,臂弯里挂着一个书包。 谢长观把书包放在沙发上,低下头,在少年红润的唇角啄了啄:“去洗个手,出来吃夜宵。” “夜宵?” 江岫对于谢长观的亲吻已经习惯了,他躲都不躲,眨了眨眼,神情有些茫然。 他在学校用过晚餐,不用吃夜宵的啊。 谢长观抬手,大掌覆上江岫的腹部。 隔着衣服,掌心下的触感绵软、勾人,让人头脑发昏。 谢长观的手心发痒,心脏也发痒,他的声音低哑,眉眼里带着点儿暗色:“晚餐的时候,宝宝应该没有吃饱。” 确实有些没有吃饱。 先是医师全身检查,接着谢长观又抱着他亲了很久,他的嘴唇又红又肿,剩下的二十分钟,根本没有吃多少。 而似应证谢长观的话一般,江岫的肚子忽然发出一声清晰的响声。 江岫软白的脸颊,一下子就不好意思的红了。 他窘迫的抿了一下唇,双手抓住谢长观的手掌推开,慌慌张张的跑向洗手间:“我、我去洗手。” 谢长观沉笑了一下,垂眼看着手掌,上面还残留着少年手指的柔软触感。 谢长观缓缓低头,薄唇向少年触到的地方压去。 嗡—— 手机发出振动,几条消息传了进来。 谢长观身形微微一顿,顺着点进去,查看助理发来的资料。 如果江岫还在,就能看到上面两个熟悉的名字:盛峋、程妄。 仅凭教室外的一眼,谢长观就能确定,又是两条觊觎宝宝的野狗。 两个毛头小子而已,谢长观并不把两人放在眼里,但不妨碍他觉得碍眼。 盛峋的家境算不错,盛家在江市算小有地位。倒是程妄,程家倒没什么,但与程家有关联的傅家…… 听说傅烬是个狠辣角色,一个侄子而已,应该能拎清轻重。 【x:敲打下盛家、程家】 【x:要是还不知悔改,就不需要留手】 消息发送出去,江岫正好从洗手间里出来。 谢长观收起手机,抽出几张纸巾,走过去半蹲在少年面前,托着他的手腕,细细的为他擦手。 江岫乖乖的站着,任由男人给他擦水渍,浓密眼睫低垂下来,鼻尖小小的,秾丽的面庞艳得惊人。 擦干手,谢长观丢掉纸巾,大掌拢住江岫细长的十指,嗓音又哑又沉,不像是开玩笑:“宝宝,真想把你关起来。” 咦? 江岫不解的看了男人一眼,让人失魂的眼珠里,满是懵懂,好端端的,为什么想要关他? 江岫鼻尖轻微的皱了皱,像是委屈,又像是在撒娇:“不要。” 他才不想被关起来。 谢长观眼神发暗,没有说话,但是内心不可避免的开始有了一点儿阴暗苗头。 这才开学几天啊,就有野狗围着宝宝转了,后面还有好几个月,不知道又有多少疯狗要盯上宝宝。 但如果把宝宝关起来,那么宝宝能看到的、能摸到的、碰到的只有他一个人。 而宝宝,也有且只能有他一条狗。 第86章 谢长观垂眼,掩藏下眼底深处的阴暗,大掌捧着江岫细白的手指,猩红薄唇在泛粉的指尖吻了吻,表情看不出任何的不对。 江岫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微微分开唇辦,呼出点儿热气,没有多想。 他抽回手,要往餐厅而去,余光忽的瞥到谢长观高大的身躯明显一顿,浓黑剑眉蹙着,额角一根青筋跳了跳,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不适。 江岫纤长的眉尾朝下,眉尖皱在一起,面颊上浮露出肉眼可见的担忧:“你怎么了?” 谢长观抬手揉了揉额角,焦褐的眼珠里晦暗难测,带着点儿说不清的情绪。 周祥给他开的处方药,副作用开始发作了,他的头很疼,尖锐的疼痛穿刺着大脑,让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第99章 “没事。”谢长观手掌拢着江岫的手指,声线很沉,有点不自然。 江岫自然是听出来了。 他反手拉住谢长观修长的手指,眼睫上抬,眉尖轻轻地蹙在了一起,双唇微微开合了几下:“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之前他亲眼看过谢长观拿药,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没见谢长观当着他的面吃过,连药也不知道被谢长观藏到了什么地方。 上一次他追问,更是被谢长观糊弄了过去。 难道,是什么很严重的病吗? 江岫越想心里越慌,他松开男人的手,转过身去,小跑着去沙发前,拿出书包里的手机。 “中心医院医生的电话是什么?”他回头问谢长观,指尖慌乱的打开拨号页面,浓密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 一点儿洁白的牙齿下咬住红润唇瓣,饱满的唇珠随之浮现出来,瞬间就把看着他的人的心神勾走了。 谢长观急促地喘了一声,脑袋里时不时尖锐的刺痛,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他大步走过去,大掌捉住少年细瘦的手腕,阻止江岫切换页面去医院官网查电话号码。 “我真的没事,宝宝别担心。”谢长观沉沉的喘息着,抽走江岫手中的手机放到一侧。 他坐到沙发上,舒展长臂搂着少年的腰身,将人拢到身前来,放坐在结实粗壮的长腿上,低下头,侧脸凑过去,亲吻少年艳红的唇珠:“宝宝,让我亲亲。” 不担心? 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江岫又气又羞,都什么时候了,谢长观怎么就想着亲他。 他掌肉撑在谢长观宽阔健硕的胸膛上,后仰着偏头躲开男人的嘴唇,轻轻地抿住了嘴巴。 偏偏不如男人的愿。 “宝宝,别躲我。”谢长观有些难以自控地喘着气,薄唇顺势含住江岫耳垂。 江岫雪白小巧的耳垂一下子就被含红了。 温热湿润的鼻息,全部喷洒在他细长白皙的脖颈上,江岫痒得身子抖了抖,瘪了瘪嘴巴,有点儿生气地说:“谢长观,跟我去医院。” 讳疾忌医是大忌。 连江岫以前生活那么差,哪怕去不了什么好医院,都知道身体不舒服要及时就医,谢长观怎么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呢? 他的病去了医院也没有用。 但是,少年的担心,谢长观很受用。 “我是不舒服,不过可能和宝宝想的不一样。” 谢长观呼吸粗重,声线低哑,松开被他含得湿红的耳垂,额角抵着江岫的额尖,暗沉深邃的焦褐眼珠与少年茫然的双目相对。 “宝宝猜不到吗?” 江岫双眸微微睁大,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指骨羞涩的蜷缩了一下,耳朵尖发红,面颊上也晕开了一点儿薄粉。 谢长观怎么又这样啊。 谢长观喉结滚动,音质又哑了几分,语气里带着渴求的迫切:“宝宝,你知道怎么做的,对吗?” “我、我不知道。”江岫眼膜刹那羞的蒙上一层水汽,尾调很软、很绵,再也顾不上去追问谢长观哪里不舒服了。 他惊慌着晃了晃足踝,连夜宵都顾不上吃了,要从男人的腿上下去:“我明天要上课,我先回主卧去休息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谢长观。 少年明天还有课,不能弄的太过分。 谢长观暗暗吸了口气,以强大的意志力按捺下体内的躁动,禁锢着少年指尖的手掌松开力道。 江岫微分开唇,呼出一口气,以为逃过一劫,男人的大掌忽的改成掌控住他的细腰。 咦? 江岫受惊的仰起头,正好与男人逼近的薄唇撞个正着,被封住呼吸,从开启的唇缝之间入侵了进去。 江岫喘着气,不、不是放过他了吗? 男人的手臂犹如铜墙铁壁,江岫挣脱不开,只能张着嘴,仰着脖子,被男人吸食走口中的汁水。 他的嘴唇又变的红肿,眼眶里含着一汪泪,无力的靠着谢长观的胸膛喘气。 吐息拖得又绵又长,沁着甜腻的幽香,勾的谢长观头脑发昏。 谢长观狼狈地沉喘着,喉咙又干又哑:“这一次先放过宝宝,下一次。” 谢长观环在少年腰间的手臂收拢,骨节分明的五指张开,隔着外套,在少年触感惊人的肚子上按了按。 江岫被亲的迷迷糊糊的,几缕发丝黏在了他的脸颊上,口里呼出的全是热气。 他睁着水雾迷蒙的眼睛,眼角很红的低下头,听到头顶上男人沉促的喘息:“就该是宝宝的这里装着它了。” 轰—— 江岫的双颊全部红透,鼻尖小小的,耳背也都红了。 厨师、营养师备好夜宵,就离开了,前厅里只有江岫与谢长观。 江岫的头埋在男人的胸口,耳根红的似要滴血,耳边全是男人低沉性感的粗沉气息。 他低着嗓子,调子发着颤:“好、好了吗?” 他饿了。 想吃夜宵了。 谢长观吻了吻江岫发烫的耳朵,松手放少年下去:“宝宝先去餐厅,我去一趟洗手间。” 江岫红着脸,眼角飞快的往他西装裤上瞥了一下,有些落荒而逃的去了餐厅。 谢长观敛着眼皮,注视着他的背影,脑子里的疼痛,几乎被他忽略不计。 等一等。 再等一等。 等高考结束以后,宝宝晚上饿肚子,吃的夜宵就不止是一种了。 谢长观在洗手间很久才出来,盛夜宵的餐具有保温功能,味道鲜美不没有流失。 江岫不是很饿,吃了一小碗,基本就饱了。 谢长观递上药,亲眼看着他吃下,俯身在他的唇角亲了亲:“休息一会儿,再去洗漱。” “好。”江岫乖巧应下。 半个小时。 他返回主卧,途径过卫生间,不经意的往里看了一眼,就见垃圾桶里丢了很多的纸巾。 纸巾糅杂成几大坨,沉甸甸的堆积在一起,空气里还有一股腥涩味。 江岫闻到一点儿,心口猛地跳了一下,匆匆从卫生间掠过去。 — 谢长观的助理办事效率一向很高。 一夜之间,盛家、程家的生意,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冲击,两家人马不停蹄的连夜派人去查是怎么回事。 而所有的结果都指向了江市企业不敢惹的存在。 “昭卓?”盛家主皱紧眉,鼻梁上戴着无框眼镜,文质彬彬,温和儒雅。 盛家的做生意,讲求稳、注重口碑,故而企业规模虽然不大,但是信誉一向很好。 前段时间,昭卓与封家相斗,闹得江市中小企业人心惶惶,盛家明哲保身,没有参与进任何一方。 按理来说,盛家不会得罪昭卓才对啊,好端端的,昭卓打击盛家的生意做什么? 而且,打击的力度也不大,与其说是打击,更不如是一种敲打、一种先礼后兵的警告。 汇报的助理道:“听说是谢总的意思。” 谢长观的意思? 盛家主愈发糊涂不解了,他除了在江市企业酒会,远远见过谢长观一次,连话都没去搭过,更不可能得罪对方了。 盛家主困惑的捏了捏眉心:“你再去打探打探,查一查昭卓针对盛家是什么原因。” 相反,在程家的公司,程家主很快就找到了祸害源头。 他朝助理递去眼神,助理便有眼力见的拨通了程妄的电话,但是,通话响了个一两声,就被对面挂断了。 程家主气得发笑,有胆子做,没胆子承担后果? 程家主抓过手机,亲自重播过去。 被掐断了,就又重播。 掐断。 重播。 掐断。 重播。 …… 重复五六次,对面终于没再掐断,而是没好气的呛声道:“有屁快放!” 简直是无法无天! 程家主气的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忍不住破口训斥道:“程妄,你放尊重点,我是你爸!” “你打这么多电话,就为了说这个?”电话里,程妄的语气差到极点,还能听到一阵压制不住的急促粗喘。 程家主是过来人,还能听不出不对?他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程妄,你在干什么?!” 被戳穿,程妄也没有半点羞耻,他背靠着床头,毫不掩饰喉咙里的喘气声:“怎么,爸你年轻的时候没有弄过?” 程妄切出通话页面,返回相册里,盯着照片里的少年,手臂的摆动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宝贝、宝贝……”他沉沉的喊着,呼吸声大得连程家主身侧的助理都听得清清楚楚。 助理退下也不是,不退下也不是。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结结巴巴的打圆场:“青、青春期的孩子火气大一些,很、很正常嘛。” 哪个高中生没有偷偷瞒着家长、教师,看点儿禁忌片儿?程妄正值十八岁,有这方面的需求再寻常不过。 第100章 他气的是这个吗? 程家主瞪助理一眼,助理低咳一声,不再多嘴。 “程妄!”程家主愤怒的拍打着办公桌,怒火更盛:“我送你去学校,你就学了这些!?” 不是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打架,就是做一些不入流的混账事情,哪里还有一点儿学生的样子? 而这一次,居然又得罪了昭卓。昭卓哪里是程家能招惹得起的? 程家主不指望程妄有多优秀,只希望他乖一些,像个正常孩子一样听话。 但是,程妄非是要与他对着干。 “关你屁事。”程妄没耐心听他爸说教,听着心烦。 反正不论出什么事,都有程家、傅家为他兜底,他哪怕什么都不学,也能衣食无忧一辈子。 程妄现在满脑子都是少年。 他不耐烦的挂断电话,红着眼睛,喘息着低下头,亲着照片上少年殷红的唇珠。 “宝贝,要是我早一点儿认识你,你现在就只能哭着挂在我身上了。” 不过,也不算很晚,少年终归会是他的。 少年上下学有家长接送,在学校里又有盛峋像条狗一样盯着,还有新来的教师照看着,他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 他要想个办法,把盛峋与新老师从少年身边调开。 第87章 看着挂断的通讯,程家主额头的青筋狂跳,差点维持不住表面的风度。 他疲倦的捏了捏鼻梁,程妄还有傅家的人帮看着,出不了大事,眼下要做的,是怎么平息谢长观的怒火。 程家主向助理招招手:“你去准备一份好礼,我亲自去找谢总赔罪。” 不管是什么原因,终归是程妄的错,先稳住谢长观再说,要是实在谈不拢,只能请傅家出面处理了。 谢长观在江市,是能一手遮天、呼风唤雨不错,但是姓谢的势力再大,总不能大过京市的傅家。 先礼后兵这一套,谢长观能玩,他程家也能玩。 — 程妄态度懒散,压根没有把这一通电话放在心上。 他掀起眼皮瞟了一眼屏幕上的日期,想到了什么,惊喜的扬了扬眉锋。 不用他想办法了。 程妄向几个跟班发去消息,粗喘着气又在照片上少年的唇角亲了一下,沙哑的嗓音不满足的说着浑话。 “宝贝,真想现在就把你办了,鼓大着肚子,骑在我的身上哭,却又躲不掉。” 让少年一看到他就浑身发软,张开嘴巴,给他吃舌头。 外出看个电影、吃个饭,也要他抱着,路都走不了。 程妄越想越兴奋,想的双眼都发红了,一整夜几乎都没怎么闭眼。 次日。 天还没有亮,程妄就抓起外套,催促司机迫不及待的往学校冲。 校门口已经停了很多辆车,程妄眉骨跳动,兴奋地张望着,顺着宽长的车行道,看到了黑色的加长林肯行驶而近。 车窗升着,里面暖气充盈。 江岫伸出手,准备拿下谢长观臂弯里的书包。 谢长观垂眼,骨节分明的指节轻捏住他小巧的下巴,低头凑过来,在他红润的双唇上吻了一下。 “进去吧,晚上我来接你。” 江岫小口的喘了口气,眼帘微覆,面颊上浮上一团儿红晕,愈显得他的脸蛋稠丽勾人。 他微侧过脸,唇瓣开开合合:“你路上注意安全。” 江岫背上书包,从车上下去,他长得实在是太好看,往校园里面走的时候,一路上都在招人眼神。 谢长观坐在车里,看着周围无数的目光,贪婪的朝少年涌去,眼眸微微一暗,被他强压下去的阴暗念头,不由自主又冒出一点儿头。 宝宝真的……就应该被关起来,哪里都去不了。 谢长观微闭了下眼,按捺下满脑子的冲动,音质微微有些哑了:“去公司。” 司机调转头,改道离开七中。 等车消失在校门口,停在街边的一辆名车车门打开,程妄迈着大步,急不可耐的冲进了校园里。 — 七中的教学进度很快,开学几天,高三下册所有要学的内容,几乎都学了大半了。 早自习一结束,班主任杨柳走进教室宣布:“今、明两天高三通考,大部分考下册的内容,时间表、考室表我一会儿贴出来,注意别走错考场。” 一班的同学们见惯不怪,开学考试是七中的传统。 倒是。 杨柳笑着的走到第三排,温和的说道:“别有压力,你就当成一场普通的测试。” 班里所有同学的目光,跟着汇聚过去。 江岫笔直的在座位上端坐着,微仰起脸,朝杨柳轻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江岫确实感觉有点压力。 但他的压力倒不是担心考不好——在开学前,韦涟为他拉通学习了一遍,后面的内容学校没有教学问题也不大。 而是时隔好几个月,他终于重归校园参加考试,有一点儿紧张、还有一点儿期待。 江岫规矩放在桌面的细白手指蜷了蜷,发红的唇瓣微微分开,呼出一丝热气。 一众男同学纷纷红了脸,痴愣愣地偷看他。 考室是按照高三上册期末的成绩排列的,一班的同学,基本都是在本教室考试,需要去别的考场的人,只有江岫一个。 ——江岫刚转来七中,以前在阳槐市中学考的成绩不做数,按零分处理,安排到了最后的一个考室。 考室在教务楼的四楼会议室。七中除了最好的一二班,人数是二十人,剩下的班级人数都是四十左右,整栋楼的高三教室不够用,最后的两个考室,都安排在了教务楼。 离考试开始还有半个小时。班主任组织学生统一放好课本,就离开了教室。 她一走,班里的同学就围了上来,你推着我、我推着你,谁都不相让。 有人盯着江岫的脸,哑着声音说:“江同学,我带你去考室吧,去教务楼的路我很熟。” 开学的时候,班主任带江岫参观过学校,他知道教务楼的位置在哪里。 “不用了,谢谢。”江岫不喜欢有人围着,他双唇抿了一下,礼貌的拒绝。 但围着的人像是没听到一样,很激动的争抢着:“教务楼挺偏的,我经常去教务楼,我带江同学过去。” 甚至有人忍不住伸手去抓江岫的手腕,也有人去抓江岫的肩膀、手臂。 第三排到处都是人。 又挤。 又闷。 第五排的盛峋皱眉,本能地站起身要上前去为江岫解围,转念想到上学前盛父对他的警告,他又生生收回了脚。 盛峋的嘴角无意识地紧抿,面无表情的又坐下,四肢僵硬地镶嵌在他的关节里。 他清冷漆黑的双眼看着江岫。 江岫半咬着唇,姣好的眉尖细细地蹙着,躲避着伸向他的手,似乎是有些生气了。 江岫深吸口气,正想提高些音量让这些人走开,韦涟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韦涟温柔的看向江岫:“我带你去考室。” 教室里的吵闹戛然而止,伸向江岫的手也都收了回去,自觉的让开道。 江岫松出口气,拿起考试的用具,走向韦涟:“韦老师,你怎么来了?” 韦涟笑意柔和道:“我听说高三今天要考试,你刚转过来,我担心你找不到考室在哪儿,过来看看。” 既然她答应了谢总要在学校里照看好江岫,她就不能失职。 江岫看了眼时间,离九点还差十分钟:“我没事。我知道去考室的路,韦老师你先去忙吧。” 九点要上课,韦涟要是送他去教务楼再返回来,会来不及。 韦涟抬手摸了摸江岫的发顶,笑着道:“我的课排在下午,今天一整个上午都要在教务楼里办事,正好顺道送你过去。” 韦涟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江岫也不好再说什么,跟着她一起往教务楼走去。 而在教学楼的楼道口里,一道高大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望着远去的两人,紧压着眉心,不耐烦的啧了一下。 这个新老师,可真碍事。 程妄臭着一张脸,手里随意的抓着两支笔,什么都没有带,大摇大摆的走进教务楼里。 教务楼是教师们、校领导们平时开会的地方,这会儿七中的老师们要么在教学楼的办公室里备课,要么是在准备监考。 教务楼里没什么人,除了一些零零散散往考室走的学生。 教务楼是一层一个会议室,故而两个考室是分开的,一个考室在三楼,一个考室在四楼。 程妄懒洋洋的停在三楼的楼道拐角,锐利的鹰目目送着前面的两人上楼去,整张脸笼罩在阴影里。 四楼。 韦涟把江岫送到考室的门口,想到教室里那些围着江岫的男生,她蹙了下眉,实在是放心不下:“等会儿考完,你等等我,我们一起走。” 第101章 江岫要去校门口,韦涟要去教师食堂,前半段路也是顺路的,不过要在后面分开罢了。 江岫乖巧的应下:“好。” 考室里已经坐了几个人,正在看接下来要考试的科目课本,听到门口的动静,下意识的抬起头去看。 看到进来的少年,表情立刻便有些呆傻了。 一直到监考老师拿着考卷进入考室,周围的人才回了神,视线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缩了回去。 七中的考试都是按照正式高考的标准来的,考卷密封,当着所有考生的面儿拆封,检查试卷,严格按照广播的播报流程,分发试卷、答题卡。 答题卡的规格也是与高考一模一样的,江岫快速准确的在答题卡上填好该填的信息,就放下笔,目光快速的浏览试卷上的题,明确题的大类、题量等等,大致的分配好答题的时间。 等广播一播报正式开始答题,他就全身贯注的投入答题之中。 第一堂考试是语文,江岫写完作文,还剩近半个小时,他又返回去检查前面,是不是有哪里遗漏或者出错。 十一点半。 广播准时播报,让所有考生停笔、交卷,监考老师收一张试卷,走一个人。 江岫是最后一个,他走出考场的时候,四楼里还站着好些人,都是同考室的考生,不知为何,几乎都没有人走。 教务楼的廊道很长,两侧呈半弯状,望不到头。 韦涟还没有过来,江岫在廊道里看了看,没有看到总指示牌,犹豫了一下,走向离他最近的一个男生。 “你好,我想问一下,男厕在哪里?”他早上又是喝奶又是喝水,肚子有些发涨。 七中的高三不强制穿校服,班里大多数人都没穿校服。 江岫刚转来,还没有校服,他穿的是谢长观为他备的那些高奢名牌,俏生生的立在男生面前,就像是吸足精血的魅,秾丽近妖。 男生整个人一下子就失去了思考能力,呆愣愣的说不出话,一动不动了。 这人也不知道吗? 江岫鼻尖皱了皱,打算再找个人问问,楼道里忽然上来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堵在他的前面,把廊道堵的严严实实。 很明显是来者不善。 江岫一下抿住红软唇角,单薄的脊背僵硬着,条件反射的往后躲退,却没想到,没退两步,后背就贴上了一具热滚滚的身体。 江岫身子一僵,缓慢的回仰过头,视野之中,映入一个标志性的寸头。 程妄垂着眼,双目沉沉的锁着他的脸,卫衣的袖子挽到了手肘关节处,露出来的一截手臂上可以很清晰的看到结实而有力的肌肉,给人一种他随时会暴起揍人的错觉。 程妄鼻腔里带着粗气,呼吸急促而激烈,声音又低又哑:“宝贝,要去哪儿呢?” 第88章 程妄? 江岫认得他。 程妄拦着他干什么? 他与程妄无冤无仇,之前在校门口,也是程妄撞的他,过错方明明不是他啊。 联想到盛峋提醒过程妄不好惹,江岫双眼微微睁大,蝶翼般的眼睫不安的颤了颤,心脏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后背贴着的胸膛结实又滚烫,江岫下意识往前躲了一步——再往前走,就会挨着程妄的几个跟班。 “你有事吗?”江岫转回头,强装镇定地问道,细白手指攥着手里的文具袋,指尖泛着淡粉。 文具袋里面有几支签字笔、2b铅笔、橡皮擦以及一部手机,不过在考试前,监考老师要求手机关机,还没来得及开机。 他的唇瓣分开着,从红润的双唇中吐出惊颤的气息,在一瞬间占据了程妄的所有感官。 程妄几近贴着头皮的寸头低下,脸直往江岫的唇边凑,痴迷的闻着他口中的甜香。 “宝贝,别害怕,老公只是想和你说说话。”程妄喘息着,压着声音哄他,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鬼话。 昨天在一班教室门口,他一句话都没能跟少年说上,让他很是恼火。 他找人堵着江岫,不过是想和他多相处一会儿、说几句话,让少年认识他。 程妄脾气暴躁,做事从来没什么耐心,但是对于少年,他不介意多花一些心思。 他可以为了少年收敛脾气,多忍耐一些,要是少年乖一点,他以后还可以少关少年在家里,多带他出去走走。 当然,出去也只能跟他在一起。 吃饭必须要他喂、坐必须要坐在他的腿上、走路必须要他抱着,更不能跟第二个人说话。 什么啊,一上来就又是宝贝,又是老公的。 臭不要脸。 江岫只见了程妄两面,和程妄又不熟,他只想离程妄远一点。 “不好意思,我并不认识你,你挡着我了,能麻烦你让开么,我想回教室。”江岫偏头躲开程妄凑上来的脸,暗暗吸气,鼓足勇气准备从程妄身边过去。 程妄张开手臂,高大的身躯侧倾,江岫险些撞到他的胸口上。 “宝贝是想对我投怀送抱吗?”程妄根本没听他的话,他伸出手去,要去捉江岫的手腕。 流‖氓! 江岫抿了下软红的唇角,快速背过手去,躲开程妄的手。 他仰起脸看向程妄,气到眼尾生出红意,整张脸呈现出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艳丽,直直地把四周一堆还没有走的同学理智都勾走了。 几个离得近的跟班,更是个个双眼发红,忍耐不住的滚动喉结,吞咽口水的声音明显地响起。 程妄的手落了空也不恼,他转过头,看着四周无数投向少年的热切觊觎目光,眼神暴戾到吓人。 “全都给我滚!” 程妄的凶名在七中无人不知,他们可惹不起,周围围观的学生惊的浑身一抖,纷纷作鸟兽散。 程妄又冷冰冰的看向几个跟班,语气里没有半点温度:“你们也滚。” 几个跟班握紧拳,不甘心的看了看江岫,跟着下楼的学生一起往楼下退去。 半分钟不到,四楼里就剩下程妄与江岫。 程妄急促地喘息了两下,全身的肌肉绷得比钢筋还紧,他双眼暗沉的攫取着江岫,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宝贝,现在没有人妨碍我们了。” 江岫脊背瞬间爬上一片悚然,他感觉到了危险。 江岫转过身,拔腿就跑。 但程妄比他高,比他壮,他哪里跑得过? 程妄轻而易举就追上了他,抓住江岫的小臂,顺势扣住他的右手腕。 这一个多月,江岫被谢长观精细的养着,这一身皮肉也被养的愈发的好了,肌肤细腻光滑,触手莹润,十足的软玉温香。 接触到他肌肤的一瞬间,程妄只觉得指尖发麻,迷人的触感简直要把他这个人都吸过去。 程妄的脑子里嗡的叫了一声,脸上的神情更加兴奋了。 他急促粗沉的呼吸着,眼角往后面一瞥,瞥到没有关闭的考室,直接拽着江岫,拉进了考室之中。 “滚开!” 考室的门缓缓合上之际,江岫惊慌的呼吸声传了出来,凌乱的从嗓子眼里挤出来,颤抖着急促地喘息。 — 学校临时发了一份报表让韦涟填,等她填好表,离第一堂考试结束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想到考试前她对江岫的交代,韦涟匆匆抓起随身携带的提包,出了办公室。 韦涟在一楼办公,她在一楼四周看了看,没看到江岫的身影。 韦涟轻皱了下眉,心想,江岫是先走了吗? 不。 应该不会。 江岫的性子很乖巧,他答应了会和她一起走,就不会失信于她。 难道江岫还在四楼等她? 韦涟疑惑地看向楼道,顺着楼梯往楼上走,走到三楼的时候,她看到一大群学生围在三楼通往四楼的楼梯间里。 全都伸长着脖子,往上面张望着,脸上的神色很奇怪,有惧怕、有蠢蠢欲动、有犹豫,还有不甘…… 韦涟一脸的莫名其妙,她用力拍了拍栏杆,轻呵道:“考试都结束了,你们不去吃午饭,都堵在楼梯间干什么呢?” 下午还有考试,这些学生不想着抓紧时间休息,在看什么热闹? 韦涟教的是普通班,在教务楼四楼考室的正好是普通班的学生,好几个都认识韦涟。 “韦、韦老师。”认出韦涟的几个学生脸色变了变,缩回向四楼张望的脖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韦涟是资深的班主任,对于学生的心理,她了如指掌,这些学生心里在想什么,她看一眼就能门儿清。 搞什么啊,一副做了坏事的样子? 韦涟心中越发的不明所以,她往四楼看去,但前面挡着的学生太多,她什么都看不到。 “四楼有什么吗?” 她的话音一落,剩下的学生也都一个个面色骤变,像是被人掐住了气门一样,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尤其是程妄的几个跟班,心虚的低着头,双手贴着墙壁上的瓷砖,无处摆放。 第102章 韦涟心里突兀的一跳,忽然升起一些不妙的预感。 她柳眉倒竖,双眼凌厉的盯着楼梯间的学生们,全身的班主任气势全开:“告诉我,四楼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有几个胆子比较小,顶不住她的眼神,吞吞吐吐的开了口:“程、程妄在四楼。” 程妄? 韦涟刚来几天,也不教授十班的课,对于程妄不是很熟。 说话的学生解释道:“程妄是十班的,很会打架,但凡惹到他的人,几乎都会被他打进医院。” 这不就是妥妥的恶霸吗? 学校里有好学生,自然有坏学生,这并不稀奇,韦涟以前教的班上也有。 但是,江岫可能在四楼。 这个念头一划过脑海,韦涟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她的嗓子颤抖着,话都几乎说不出来:“你们是哪个考室的考生?你们有没有看到江岫?” 前一刻还在说话的学生,闭紧嘴巴不说话了。 韦涟眼前一阵晕眩,她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给江岫打电话,一边抬手拨开挡在前面的学生,跌跌撞撞的往楼上冲去。 第一个电话,没人接。 第二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 韦涟的心一下下地往深谷里沉,她摇摇晃晃的爬上四楼,却见四楼楼道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江岫?” 韦涟喊着江岫的名字,但是没有人应她。 廊道很长,作考室的会议室在较里的位置,韦涟一边喊着,往会议室的方向寻找着,一边打着电话。 走到会议室的门口时,她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很重的重物砸到人体的声响,隐约还伴随着水流哗啦啦的流淌之声。 韦涟的步子猛然一顿,挂断没有连通的电话,转而拨打谢长观助理的电话,不忘急忙去开会议室的门。 “江岫?江岫你在里面吗?你……”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会议室门的从里面打开,江岫浑身湿漉漉的,慌慌张张的从里面跑了出来。 衣领微微敞开着,一点儿雪白的肌肤缓缓起伏,身上都是浅褐色的水渍。 本来红润健康的一张脸不知为何变得煞白,几缕湿漉的黑软发丝贴在他的脸侧,发梢间还沾着几片泡软的黄绿色茶叶。 他脸上也都是湿的,连鼻尖上都溅着水珠,眼睛里带着雾气,眼尾挂着泪珠,带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蛊人媚态。 而在会议室里面,高大的男生身躯佝偻着,一手扶撑着讲台边沿,一手捂着额头。 痞气的脸孔扭曲着,看着似乎很痛苦。 男生头上、发上、脖子上也有同样的浅褐色水渍,宽阔的肩膀上也沾着两三片黄绿色茶叶。 讲台上也都是水,水迹顺着台面流淌而下,流到地面上。 在讲台的下方,滚落着一个大塑料水杯,水杯打开了,里面还剩着一些浅褐色茶水,飘着几片黄绿色茶叶。 水杯的旁边,是一个文具袋,袋子拉链打开着,里面的笔滑落一地。 韦涟一眼就认出,那是江岫的文具袋,袋上面是江岫的手机,屏幕完全碎裂。 会议室内外,一片死寂。 忽的。 嘟—— 举在耳边的手机屏幕跳转,电话被接通,对面的助理温和有礼的问道:“您好,韦老师,有什么事吗?” 震惊中的韦涟还没反应过来,嘴巴无意识的张了张,正想要说话。 讲台边的程妄站直身,放下捂着额头的手,直直朝着门口看了过来。 他长得很高,讲台的高度堪堪到他的大‖腿,他的身体一挺直,身前的变化就一下子遮挡不住了。 “宝贝。” 程妄额头红肿,张着嘴巴难耐的粗重喘着,沉沉的嗓音在会议室中回荡:“你下手可真狠。” 第89章 宝、宝贝? 助理微微一愣,对面传出的分明不是韦涟的音色。 韦涟是助理招进来的,工作上的事基本都是与他对接,韦涟是很有分寸的人,一般无事不会主动打电话找他,除非…… 助理呼吸凝滞,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惊的他后颈发凉,连语气都不自觉尖锐了几分:“江少爷是不是出事了?!” 韦涟勉强回过神来,她握住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手臂张开,将江岫拉到身边,警惕又戒备的紧盯程妄。 程妄拂开脸上的茶水,看到韦涟,向会议室外迈动的步子一顿,鹰目里闪过一丝不耐。 啧。 新老师又来碍事。 韦涟死死皱紧眉,脸色又变凝重几分:“对。七中高三通考,有个叫程妄的男生在考室堵住江岫,还意图……” 韦涟往程妄下半身瞥了一眼,双眼如针扎一般,从会议室中转开视线,到嘴边的两个字忍了又忍,终是没有说出来:“江岫的情况不太好,可能要麻烦谢总过来一趟。” 程妄。 又是程家的人。 助理往接待室的方向看了看,不敢有片刻的耽误,挂断通话,急匆匆前去接待室。 接待室里。 从拍卖行拍来的名贵茶案上,温热的茶水漂浮着缕缕白雾,程家主坐在客座里,面前摆着价值不菲的礼品,脸上堆着刻意讨好的笑。 “小儿自小被纵容惯了,行事莽撞,有失分寸,得罪到谢总,我代他向谢总赔个不是,谢总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他一回。等我回去之后,一定严厉教导他,让他改过。” 程家主的脸都要笑僵了:“谢总,你看……能不能高抬贵手,饶程家一回?” 谢长观两腿交叠,坐在他的对面,宽厚肩膀微倚靠着座背,胸膛的肌肉轮廓在定制西装下若隐若现。 “希望程家主说到做到。”谢长观声线沉淡,他无意对付程家,只要程家主管好程妄,不再去接近他的宝宝,他不介意放过程家。 程家主笑容满面,连连点头保证,轻推过面前的礼品:“谢谢谢总。小小心意,还请谢总不要嫌弃。” 程家以投资起家,背后有傅家掌眼,但凡投资的项目基本没有落空过。程家主送上的礼品是一份投资合同,后续的价值起码翻番。程家已经投入资金,所有的收入全部送给谢长观。 谢长观预估了下价值,收入能有中千万,用来给宝宝当零花钱还不错。 谢长观微颔首,算是收下他这份礼。 程家主心头的大石落地,准备与谢长观辞别,接待室的门忽然从外打开,助理紧绷着脸走了进来。 助理压低音量,在谢长观耳边说了些什么,下一刻,谢长观猛然从主座起身,面色阴沉,一张线条分明的俊美脸孔,变得极其恐怖。 “程家可真是好样的。” 谢长观垂眼看着程家主,眉眼间积满阴戾,凉薄的声音带着森然的寒意。 他个子高,又生了张攻击性很强的脸,五官立体冷沉,眼皮薄薄往下压的时候,强大的压迫感使人噤若寒蝉。 程家主心头咯噔了下,后背生出一阵寒意,有了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怎么回事,谢长观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谢、谢总,我们不是刚说好……”程家主话还没有说完,谢长观已经转身,大步流星出了接待室,甚至连外套都没顾得上拿。 不对劲。 很不对劲。 程家主又急又慌,宛如无头苍蝇一样,下意识想要追出去,助理手臂一伸,拦在接待室的门口。 “谢总与程家没什么好聊的,程家主请回吧。” 都是混生意场的,程家主哪能听不懂助理的言外之意——程家与谢长观彻底崩了。 程家主一头雾水,他主动让出几千万的利益,就是想与谢长观达成和平解决,怎么情况反而愈发糟糕。 “程家是真心实意想向谢总道歉的,要是谢总觉得程家给的利益不够,还可以再……” “程家主。”助理没时间跟程家的人耗,他语气冷凝,带着一点嘲讽道:“再多的利益,也买不回个好人品,程家主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儿子? 程妄? 程家主想到什么,咬牙切齿,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程妄又惹到谢长观了?? “谢总的决定不会改变,程家主不要浪费时间了。”助理表面彬彬有礼,丢下一句逐客令,急急忙忙去追谢长观。 程家主又急又气,程妄这个败家玩意儿,他迟早要被他气死! 程家主冲特助招招手:“走,我们也去学校看看!” 程妄千错万错,但好歹是程家的血脉,他不能眼看着程妄出事。 — 黑色林肯一路飞驰到七中,直接从校门口开进去,停在教务楼的前面。 谢长观周身的气压低到极致,助理战战兢兢的跟在他后面,大气不敢出一个。 学校的领导收到消息,已经等候在一楼,看到谢长观的走近,硬着头皮迎上来。 第103章 谢长观却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径直前往四楼,他腿长,一次跨好几节阶梯,很快把一众校领导甩到后面。 楼梯间看热闹的学生们已经被驱散,谢长观上到四楼,顺着廊道,就看到靠窗站着的少年。 少年低着头,浑身湿漉漉的,韦涟站在他面前,温声和他说着什么,少年微抬起脸,唇角抿着,脸色还微微发着白。 谢长观的心脏一下子就揪紧了。 他精心养了两个月的宝宝,明明早上他送来学校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只是几个小时不见,怎么就变成这样狼狈。 谢长观的喉咙里像是塞了团厚厚的棉花,又堵又黏,薄唇张张合合两次,喉管里才勉强发出两个字:“宝宝。” 嗓音又低又沙哑。 江岫听到了。 他猛地转过头,还没有看清男人的身影,眼前就罩下一大片阴影,后脑、腰背被有力的大掌按住,被拥进了熟悉的宽阔怀抱里。 “谢长观。”江岫细白手指抓住男人身前的西装,轻轻的喊出男人的名字。 这一声叫的很是可怜,尾调都发着抖。 谢长观心疼的要命,他半蹲下来,手臂用力,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宝宝别怕,有我在。” 谢长观微倾身,薄唇一下下地轻吻着江岫湿漉漉的眼角、鼻尖、脸颊,耐心的一遍遍安慰少年。 他沉稳低哑的嗓音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安抚之力,江岫还有些惊慌失措的心,逐渐的安定下来。 江岫微仰起脸庞,眼睫轻颤着,抬起手腕,温软指腹攥着谢长观骨节明晰的手指。 他双唇分开,小口小口的呼吸着,眼角还是红的,下方的殷红小痣沾着水渍,艳的让人头皮发麻:“谢长观,我……” “我知道。”谢长观知道江岫想说什么,他绝不会让少年重蹈阳槐市中学的覆辙的,校方不配合、删监控证据、施压的一套,在他这里行不通。 谢长观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江岫的身上,手掌拢住少年的手指,亲着他冰凉的指尖,话里话外都是轻哄:“放心,我一定送他进去。宝宝先与韦老师去车里等,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谢长观的外套很大,沾上江岫周身的水渍,晕湿了几块,披在江岫的身上,显得宽大又空荡,愈发衬得他的身子单薄纤细,脸蛋小巧稠丽。 “好。”江岫乖顺的低垂下长睫,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相信谢长观。 谢长观微侧目,看了眼韦涟。 韦涟心领神会,有眼力见的上前两步,带着江岫下楼去,走到楼道口,迎面遇到助理与校领导们。 助理低头打量着少年发白的脸,眉头担忧的深深皱起。 “江同学,你看这事儿,能不能和谢总说说,宽容些处理?”校领导干笑着搓搓手,意图凑近江岫说一些软话,软化江岫的态度。 校领导知道谢长观在江市的地位,他们得罪不起,但程家的背后听说有京市的傅家撑腰,同样惹不起。 两相权衡,私下和解是最好的办法,既能不得罪两个大人物,学校在外的好名誉也能保住。 唯一会受点委屈的,可能就只有江岫,但是,学校愿意尽可能给江岫补偿。 助理混迹在商场,什么人精没见过,怎么会听不出校领导在想什么。 他的脸色顷刻冷了下来,转身挡在江岫面前:“谢总的意思很明确,你们有什么不满,不妨亲自去跟谢总谈。” 校领导哪里敢去跟谢长观谈条件。 校领导不敢说话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韦涟带江岫离开。 目送着两人消失在楼道间,助理收回视线,看向廊道里缓缓站起身的谢长观。 男人眼神冰冷,大步走进会议室,周身散发出的气场让所有人不自觉的想后退。 助理眉头一跳,连忙跟过去,刚跟到会议室门口,就听到一阵很响很重的人体砸到墙面的响动。 谢长观一脚把程妄踹翻到了墙上! 程妄面孔痛苦扭曲,身体蜷缩着倒在正对讲台的墙角里,墙角处放置的饮水机被他的身体撞翻,装着饮用水的水桶滚落,里面的水流淌了一地。 程妄在谢长观的眼里,就是个不值一提的毛头小子,连让他动手的资格都没有,只要程妄安分守己,他本来无意为难。 但是,程妄偏偏要碰他的逆鳞。 “谢总、谢总……”后一步赶过来的程家主挤开助理,冲进会议室里,拦在谢长观的面前。 “程妄还小,还请谢总饶过他。要赔偿,还是什么,我程家一定给、一定配合。” 饶过程妄? 谢长观一双如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里透露出的冷例几乎要凝成实质。 “程家主,我给过你们机会的。” 可惜,是程妄不珍惜。 程家主自知理亏。 他面露羞愧,想要说些什么求求情,可当对上谢长观的双眼,他就哑然僵住了,遍体生寒。 会议室内一片死寂,周遭弥漫出渗人的冰冷,直叫人喘不上气。 谢长观沙哑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一般,他的语调不高,却让人无法质疑。 “程家完了。” 程家主面色瞬间灰败。 谢长观头部微微一侧,对助理道:“收集所有证据,移交报案。” 助理微躬身应下:“明白。” 报、报案? 程家主回过神来,竭力控制住面部的表情,尽可能镇定的谈条件:“谢总,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没必要……” “程家尽管请律师。”谢长观毫不留情打断他的话:“我看江市谁敢接程家的案子。” 谁接程家的案子,就是与他谢长观作对,前途基本也了断无望了。 谢长观从会议室中走出来,堵在门口的校领导们,自觉自发低下头,让开一条道。 助理深吸一口气,看了看面如土色的程家主,语气凉凉的提醒:“警方已经在来的路上,在他们到来之前,还请程家主不要带人离开。” 他口中的人是指谁,不言自明。 助理又转头,皮笑肉不笑的对校领导们道:“麻烦你们把廊道与会议室的监控都交给我,谢谢。” 第90章 谢长观阴沉着脸,一路从四楼下到一楼,胸腔里喷薄的怒火,几乎让他难以控制。 黑色林肯停在教务楼前,后座的车门打开着,韦涟站在车门前,手里拿着包小包装的纸巾,正在为江岫擦头发上的水。 江岫浓密的眼睫低垂着,黑软发丝湿漉漉地贴着他的面颊,脸上看着还是没什么血色。 谢长观微闭了闭眼,压下眼底里翻涌的暴戾,大步走过去:“宝宝。” 江岫侧过头,唇瓣微微分开,还没有说话,又被谢长观揽进了怀里。 韦涟默默地看了看两人,拿着纸巾,有眼力见的退到一边。 “我身上有水。”江岫轻抿了下唇,在谢长观的怀里挣了挣,谢长观的衣服会被浸湿的。 谢长观哪里会在意这点儿小事,他心有余悸的吻着江岫的额尖,嗓音低哑道:“对不起。” 是他没有保护好少年。 江岫眨了眨湿成一簇簇的眼睫,有些不明所以,谢长观向他道歉做什么,又不是谢长观的错。 谢长观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 “我没事。”江岫摇了摇脑袋,软腻脸颊蹭着谢长观健硕的胸膛。 上午监考的是个上了些年纪的老师,老师结束之后忙着去提交试卷,忘记拿走讲台上的水杯。 程妄把他压在讲台上,想要碰他,他慌乱之下抓起水杯砸了程妄的头。 水杯是大杯量型的,杯盖没有拧紧,里面的水几乎是满的,浇了他一身。 当然,程妄也被浇到了很多茶水。 韦涟攥着提包细带,面色愧疚的说明前因:“抱歉,谢总,是我没有准时按照约定去找江岫。” 以至于江岫被程妄堵住欺负,她过了十几分钟才发现,险些酿成大错。 谢长观掀起眼帘,沉沉地瞥向韦涟,周身萦绕的气压令人发怵。 “不关韦老师的事。”江岫伸出两根细白的手指,攥着谢长观的衣角拉了拉。 程妄明显是有预谋带人堵他的,韦涟约他一起走,是出于好意,她又不能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少年用的力道很轻,跟小猫爪子挠了一下似的。 谢长观垂下眼眸,深邃的焦褐瞳孔里倒映着少年小巧发白的脸庞,江岫脸颊上黏着几缕湿漉的发丝,眼尾泛着些红意,很是诱人。 谢长观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的大掌拢住江岫微凉的手,凌厉的脸部轮廓略变柔和,头也不抬的对韦涟道:“没有下次。” 看在韦涟通知还算及时的份儿上,功过相抵,但是,再有下一次,他不会再留情。 谢长观是彻头彻尾的商人本性,利益至上,并没有很多所谓的同情心、善心,他安排韦涟到七中,是为了方便照看江岫,如果韦涟做不到,他随时可以换人。 第104章 谢长观低头,又在江岫的额尖亲了亲,尽可能的放低声线:“宝宝,我带你回家换衣服。” 刚出年关,天气还很严寒,穿着湿衣服很容易受凉。 江岫微抿唇瓣,乖乖点了一下头,下午三点开始考数学,他回去一趟再赶回学校,完全来得及。 — 黑色林肯从七中驶驰而出。 一两分钟,呜啦啦的响亮警笛声由远及近,响彻七中内外。 在校门口的车里吃着午餐的高三生们,纷纷从车上下来,好奇的往学校里张望:“怎么回事?” 警车怎么来了? 七中并不强制学生上交手机,几个随时注意着班级群消息的学生回道:“听说是教务楼里有人闹事,校领导们都去了。” 能惊动校领导,想必不是小事。 名车里正在喝汤的盛峋手一顿,猛的放下勺子,从车上冲出去,直奔进校门口。 校门口离教务楼有些远,等盛峋气息微乱的跑到教务楼,正好看到几个学生被押进警车里。 盛峋眼力好,一眼就认出几人是之前在一班偷拍江岫的、程妄的几个跟班。 出事的……难不成是江岫? 盛峋上前拉住一个被叫来问话的学生,哑着音质问道:“教务楼里发生了什么事?” 学生是之前看热闹的人之一,小声回道:“程妄带跟班堵住四楼考室的一个同学,闹了些矛盾。” 想到什么,学生顿了顿,耳朵尖发红,眼神也有些发飘:“那个同学……很漂亮。” 但具体是什么矛盾,他当时被程妄赶到了楼下,没有看到。 盛峋百分百可以肯定,出事的就是江岫。 该死。 明知道程妄已经盯上了江岫,他居然放任着没有管。 盛峋抿紧嘴唇,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握紧,用力到指骨泛白。 — 车子径直行驶到江景上府外。 谢长观抱着江岫下车,车上有暖气,江岫的头发烘干的差不多了,发丝弯弯曲曲的拂在他的耳边,发顶上还有几片茶叶。 谢长观目光一顿,无尽的懊悔又涌上心头,他托着江岫坐在沙发上,抬手仔细的为他捻去茶叶。 前厅里的气氛静到有些压抑,空气缓慢流淌着,暖气都显得黏稠。 江岫仰起头,望向谢长观,看着男人眼里浓的化不开的自责,他张了张嘴,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是从鼻腔中发出一点儿黏糊的颤吟,尾音突兀地抖了一下。 谢长观皱起剑眉,紧张的问道:“宝宝,怎么了?” 怀里柔软的身子难以自控般地颤了颤,江岫垂下漆黑的眼睫,慌张的并拢膝盖,掌肉撑在谢长观的胸膛,晃动着足踝,要从他的腿上下去。 谢长观长臂一拦,又将人锁在怀里:“是哪里痛吗?” 难道程妄伤到了宝宝? 谢长观按住江岫的腰肢,宽大手掌不由分说的在他的身上检查起来。 “不是。”江岫扭着身躲避着,细软手指抓住男人的手,调子听着发飘,他的鼻尖变得更红了,面颊仓惶地蔓开一层绯色:“我想去一下卫生间。” 从考室出来,他本来是要去找男厕的,哪知道程妄突然冒出来堵他,一直耽搁到现在。 “卫生间?”谢长观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岫捂住绵软的腹部,轻咬住唇肉,唇齿间溢出的气息轻柔无力,像是很不好意思:“我……我快忍不住了。” 之前他的神经处于紧绷状态,压根想不起有这回事,现在他回到家里,神经放松了下来,他忽略的需求又反卷而来。 谢长观的脑子轰地巨响,眼睛控制不住一般,落在江岫捂着的小腹上。 反应过来江岫说的是什么意思,他的喉咙骤然发紧,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 江岫没注意到,他趁着谢长观失神的空挡,从他腿上跳下去,拉下身上披着的西装外套,就急匆匆的往卫生间跑。 没跑出几步,后方忽的罩下一大片阴翳,谢长观结实的手臂环上他的腰,从后背又把他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呀?”江岫推攘着男人的手臂,要从谢长观的怀里挣出去。 他不是说了,要去卫生间吗,谢长观又抱他做什么?再耽搁下去,他就真的忍不住了。 要是在谢长观的面前失态,未免太丢人了。 谢长观高大的身躯没有被推动分毫,他侧脸凑过去,倾身亲吻他的脸颊,声音嘶哑:“我抱宝宝去卫生间。” 抱、抱他去? 江岫的瞳孔微微张大,耳根一下子就红了,他伸手掰着谢长观的手掌,声调里是掩藏不住的颤音:“不要。” 他的那点力气,在谢长观的面前根本不够看。谢长观任由他掰着手,迈开长腿,急不可耐的进去卫生间。 他把江岫放在马桶前,胸膛紧贴着少年的后背,脖颈上凸出的喉结滚动吞咽着,难耐的喘了一声:“宝宝,小解吧。” 一点儿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江岫像是没听懂他的意思般,后仰起头,眼睫颤抖着,疑惑地看向谢长观,微张着的嘴巴,露出点儿红润的舌尖:“你不出去吗?” 他要小解,正常人都该自觉离开的吧。 谢长观眼神发暗,忍不住在他唇上啄了一口:“老公看着宝宝小解。” 看、看着?? 江岫整个人愣了一下,面容急切的红了起来,连耳垂也染上了胭脂色泽。 哪有人看着别人小解的。 谢长观是不是变‖态啊。 江岫满脸绯红的看着谢长观,呼吸乱颤着:“不许看,你快出去。” 谢长观一动不动。 他喘息着,环过手去,拉开江岫长裤前面的链子:“宝宝不是忍不住了么,不快一些……” 他的眼珠往下一瞥,呼吸一瞬间就顿住了。 谢长观没想到,江岫的下面也这么的粉。 谢长观的大脑完全空白了,红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气都有些喘不过来。 好粉啊。 宝宝怎么哪哪儿都是粉的。 “谢长观,你别太过分了。”江岫看不到谢长观的表情,他慌乱的抓住男人的手,真的有点儿生气了。 他的鼻尖羞的通红,眼睛里也蒙上一层水雾,抖着声线,隐约带着点儿哭腔,身体也在谢长观的怀里微微发抖。 “你快点出去。”江岫转身,焦急的去推谢长观。 出乎意料的,这一次推动了。 谢长观全身都僵着,简直有点像是呆了傻了一样,江岫推他,他就往后退。 江岫有些意外,但是他腹部涨的难受,没有心思去多想谢长观是怎么回事,一鼓作气把谢长观推到了卫生间外。 也就没注意到,他的链子还敞开着,嫩色的粉露了出来,头端溢出了一滴清液,要坠不坠的。 谢长观嗓子发干,昏了头一样地想吸点儿什么。 走道里的灯光很亮,笼罩在谢长观的头顶,在眼部落下一片灰影。 他站在关闭的卫生间前,听着卫生间里面传出的断断续续的水流声,垂头看着摊开的手掌,低下头去,深深的闻嗅着。 他想吸烂宝宝。 想把宝宝吸肿,吸到不受控制,吸到走不动路,以后去卫生间都需要他抱着。 第91章 不。 不止是去卫生间需要他抱,不论宝宝做什么,都需要他抱着。 一日三餐要他抱着、睡觉要他抱着、走路要他抱着……时时刻刻都被他吸肿着,柔软的身子在他怀里,颤颤巍巍的发着颤。 谢长观难耐的粗喘一声,整张脸彻底埋进手掌里。 江岫并不知道谢长观的心理。 他清洗了手,从洗手间里出来,耳尖还带着没有消退的粉色,迎面就撞上站在廊道里的谢长观。 男人轮廓分明的俊美面孔埋在摊开的手掌里,像是在深深的闻吸着什么,隐匿在灯光的阴影之下的焦褐双眸,晦涩不清。 谢长观这是在做什么? 江岫有些不明所以,他仰起头望向男人,恢复红润的双唇微微张开,还没来得及说话,谢长观从手掌中抬起头来,长臂舒展,伸手将他拉了过去。 一手按住他的后颈,一手掌控着他的腰背,俯低着身,猩红薄唇急切的覆了上来,有力长舌从他分开的唇缝间侵入了进去。 怎、怎么回事,谢长观怎么突然亲他? 江岫眼睛里溢出些泪光,艳红的软舌被男人擒住,收都收不回来,他只能张着嘴,仰着脖子被谢长观吸食口中的涎液。 江岫承受不住,还没擦水的湿漉手掌撑在男人宽阔健硕的胸膛上,在定制的衬衣上,留下两个湿手印。 “宝宝……宝宝……” 谢长观难以自控地吻着怀里的人,疯了一样的在他口腔中吸食,缓解着喉咙里的干渴。 江岫只觉得他要被谢长观亲的晕过去了。 第105章 他的嘴巴里含着男人的舌头,急促的喘着气,双眼泛红,可怜的不堪忍受,断断续续的呜咽着,喊着男人的名字,调子更显得软了。 谢长观被勾的头发昏,他短暂地放过江岫的口腔,转而去亲少年水淋淋的艳红唇珠。 “宝宝,怎么了?”他喘着粗气,低声问道。 江岫的舌尖有点儿发肿了,他喘息了几下,泪眼模糊地看着谢长观:“我、我想洗个澡。” 他几乎周身都淋到了茶水,茶水干透之后变得干巴巴的,黏在他的皮肤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茶水味儿。 感觉很不舒服。 洗澡? 洗澡的话,不就要脱……谢长观的眼睛,不受控制的往江岫下面瞥去。 他眼神发暗,内心的渴求让他想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谢长观薄唇微张,单手抱起江岫:“好,老公带宝宝去浴室。” 下一秒,又迫不及待的朝着江岫的唇瓣覆盖上去。 从洗手间到浴室,谢长观的嘴唇没有从江岫的唇上离开过,他把江岫放在浴缸边坐着,伸手打开浴缸的放水开关,又低头亲上江岫的红唇。 水流声哗啦啦的流淌,不断地往浴缸里灌注。 等热水蔓延出浴缸,浸湿江岫的衣摆,谢长观才又用极大的意志力,从江岫的口中退出来。 他关上热水的开关,垂眼看向怀里的人,江岫无力的靠着他,唇瓣又红又肿,连嘴角也被撑红了,嘴巴都合不拢。 长睫低垂着,眼波似秋水盈盈般流动,带着让人屏息的媚态。 看得谢长观喉咙里难耐的干渴越发严重了,他凸出的喉结滚了滚,不由自主的又要倾身覆上去。 “宝宝,你的衣服湿了,我帮你褪了,好不好?” 江岫的脑子里有些迷糊,但还记得洗手间里的事,他轻轻侧过脸,张开着唇肉,呼出绵长的热气:“不行。” 他才不要谢长观帮。 “你出去。”江岫想要洗澡了,下午还要考试呢,继续耽搁下去的话,时间可能会来不及。 谢长观高大的身躯顿住,眼角余光瞥了眼腕表,十二点多,快要一点了,宝宝的肚子还饿着。 “有事就叫我。”谢长观深吸口气,压下‖身体里的冲动,在江岫的唇角啄了一下,拉上浴室的门出去了。 他返回前厅,让厨师准备午餐,又回到浴室外面守着。 助理的电话及时打来,背景里闹哄哄的,听着有些吵:“谢总,程妄与他的几个跟班全都进了局子,程家主也在,正在与警方周旋,想要把程妄保释出去。” 意料之中的事情。 程家不可能放任程妄不管,但是仅凭程家,就想要从他手里救回程妄,不可能。 “盯住程家,别让程妄出去。”谢长观冷冷道。 “明白。”助理恭恭敬敬的回道,低头看着手里用透明软塑料袋装着的文具袋、坏屏的手机:“现场有一些江少爷的东西,需要取回来吗?” 昭卓的律师,能力放眼全国都是顶尖的,无关紧要的证据缺个一两项,并不影响。 “取回来,再各重新备一份,送到江景上府来。”谢长观顿了一顿,想到什么,又道:“会议室地上的同款水杯也备一个,与放在我办公室里的茶饼,一并送过来。” 监考老师的大水杯是重要证物,短时间里取不回来,只能赔一个新的。 助理应下,向律师传达了谢长观的意思,就让司机送他去置办新物品。 — 挂断通话,谢长观又等了十来分钟,浴室的门从里面打开。 江岫擦着湿发,从浴室里走出来,脸蛋在热水中蒸腾得红扑扑的,嘴唇还有些红肿。 谢长观的心脏滞了一下,走过去,自然而然的拿过毛巾,给他擦头发,等头发不滴水了,就抱着江岫去主卧,打开吹风给他吹头发。 黑软发丝在指缝间穿梭,飘荡开阵阵幽香。 谢长观想起之前与江岫在网上聊天,他说以后要给宝宝洗头发、吹头发,这些都实现了。 谢长观嘴角微勾,从胸腔里发出一声愉悦沉笑。 江岫仰起脸蛋,疑惑地望向他,谢长观在笑什么呢? 谢长观垂着眸,在他唇上亲了亲,可惜,宝宝很独立,脸、手、脚都不让他洗,澡也不让他洗。 江岫眼睫颤了颤,由男人亲着,连躲都懒得躲。 擦干头发,谢长观又抱起江岫去餐厅。 江岫微蹙着眉尖,推了推谢长观的手臂:“我能自己走。” 谢长观经常抱他,江岫也习以为常,但是今天抱的有些太多了,不论做什么,谢长观都要抱他,他从学校出来,脚就没怎么下过地。 谢长观低头,用高挺鼻梁蹭了蹭江岫软腻的脸颊,对少年的话置若罔闻。 他在餐桌前坐下,让江岫在他的腿上坐着,用勺子舀着汤,喂到江岫的唇边。 江岫看了看他,抿了下发红的唇角,乖乖张嘴喝下汤。 用完午餐,助理正好将新物品送到。 一模一样的文具袋,里面的考试用笔、橡皮擦一应俱全。手机也是同款同色,并且旧手机里的数据已经全部导入了进去,江岫直接就可以使用。 “水杯使用了很久,上面的花纹剥落得差不多了,没有找到相同的,就买了个同款、花纹差不多的。”助理又递上水杯。 谢长观搂着江岫,略微颔首,冷淡的道:“我要的茶饼呢?” 助理从提袋里,取出个深棕色的绸面锦盒,打开,展示出里面用浅棕茶纸包装的茶饼。 茶饼是谢长观在拍卖会上拍的,是上好的普洱茶,价值几十万,本来是准备送给喜茶的周祥的。 江岫双眼微微张大,仰起脸看向谢长观。 他原本是想早一些去学校,买个同款的水杯赔给监考老师的,没想到谢长观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谢谢。”江岫微弯眉眼,一下子勾住了面前两个男人的呼吸。 谢长观瞳孔一缩,搂在江岫腰上的手臂收紧,捏住他小巧的下巴,渴切的吻了上去。 助理低下头,掩下眼里的失神,默默地退了出去。 — 下午两点多,谢长观直接送江岫去考场——出了上午的事,学校没人敢拦他的车。 江岫从车上下来,韦涟已经等在教务楼下,他向谢长观告别,跟着韦涟去考室。 考室里的同学,基本都知道上午发生的事,他一进去考室,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江岫有些不自在的蜷了下指尖,把手里提着的水杯、茶饼递给监考老师。 一个水杯而已,没了就没了,监考老师并不在意,但当看到茶饼,他的眼睛整个都亮了,笑的都合不上嘴。 发完考卷,就爱不释手的拿着茶饼闻了又闻。 监考过程中,他在考室里走动检查,也会在江岫的座位前多停留一会儿,越看江岫的答题,眼里的惊喜越大。 是个好苗子啊。 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间很快过去。 江岫收好文具,韦涟已经等在考室的外面,在不远处,还站着盛峋。 盛峋显然是提前交卷的,他单手拎着文具袋,走到江岫的面前,清冷漆黑的双眼与江岫对上,双唇动了动:“对不起。” 江岫的脸蛋笼上明显的疑惑之色,无缘无故的,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向他道歉啊? 谢长观是,盛峋也是。 但是,盛峋明明没有做伤害他的事啊。 盛峋半低下头,脖颈暴露出来,深黑的发尾搭在冷白修长的脖子上。 他凝视着江岫,继续说道:“以后,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他不会再让江岫落单,从他的视野里消失,至于盛父的警告,他不打算听。 他会用行动向江岫的家长证明,他不是程妄,他不会伤害江岫。 啊? 江岫皱了皱眉,越听越糊涂了,盛峋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听不懂? “你在说什么?”他没记错的话,盛峋的考室是在一班吧:“你是有什么事吗?” 盛峋没有解释,他侧身走在江岫前面半步,校服下面的的身躯又高又挺拔:“走吧,一起去校门口。” 第92章 有程妄的反面例子在前,韦涟的警觉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她警惕的盯着盛峋,但一直到校门口,盛峋都只是走在前面带路,没有对江岫做出任何越距的举动,把江岫带到黑色林肯前,就转身朝盛家的车走去。 就像是……他特意从教学楼一班绕到教务楼,就仅仅是为了送江岫到校门口。 司机已经等在校门口,见江岫走近,有眼力见的为他拉开后座车门。 谢长观坐在后座里,在处理邮箱里的工作文件,听到车门拉开声,他放下笔记本,张开手臂,准备把江岫揽入怀里。 眼角不经意的往外一瞥,视线骤然停了一瞬,下颌线条紧缩。 第106章 谢长观收拢手臂,把身前的人搂到腿上坐着,低沉磁性的嗓音听不出多少情绪:“宝宝怎么和他一起出来?” 他? “你是说盛峋吗?”江岫转头看了看盛峋挺拔的背影,并没有多想:“他也要来校门口,顺道就一起过来了。” 顺道? 谁信啊。 看来,对盛家的警告,还是太轻了。 谢长观垂着眼,低着头,用侧脸亲昵的蹭着江岫的脸颊,状似随意的问道:“宝宝和盛峋的关系很好吗?” “不算好。”江岫摇摇头,软腻的脸蛋被蹭出一片绯红,他刚转来七中,统共和盛峋没说过几句话:“但盛峋人挺好的。” 人、挺、好? 谢长观高大的身躯一顿,眼眸微眯,一点点微妙的阴暗,以不为人知的形式,悄然的滋生。 他倾过脸,薄唇几乎碾在江岫红润的唇瓣上,一字一顿的开口:“宝宝觉得他是好人?” 江岫点点头,不自知的往火上浇着油:“盛峋是好人。” 盛峋之前还提醒他,要小心程妄,人确实不错啊,有哪里不对吗? 好人? 宝宝之前也说过,他是好人。 宝宝能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哪一天也会和盛峋在一起? 谢长观曲指扯了扯脖颈上的领带,眼神发暗地攫取着近在咫尺间开开合合的红唇,又问道:“宝宝喜欢他?” 啊? 喜欢谁? 江岫被问的有些懵,茫然地眨了一下眼,仰起脸望向谢长观,微张的唇让他的脸呈现出动人心魄的艳丽。 注定让所有人为他吸引、为他发疯。 谢长观双眼暗沉,眼底里混杂着让人心惊肉跳的躁动:“宝宝想离开我,和盛峋在一起,是吗?” 谢长观头一次在江岫的口中,听到对同龄男生的好评,他没办法不多想。 但是。 “宝宝想都不要想。”谢长观独断的做下裁决,搂紧怀里的人,捏住江岫的下巴,强势地从少年的唇齿间侵入进去。 宝宝只能是他的,只能跟他在一起。 以谢长观的手段,只要他想,他能永远把江岫关起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甚至可以就在车里,直接强要了江岫,让江岫的身子在他的身上起伏,被他弄的哭喘,眼眶湿红,汗水覆满全身,让所有人都知道江岫是他的。 谢长观在胡说八道什么呀? 男人的力道很重,江岫很快舌尖发肿,眼泪都掉出来了,眼眸雾蒙蒙地,就连眼睫也濡湿了。 他后知后觉出谢长观的意思,可怜的吸了吸鼻尖,漆黑纤长的睫毛颤抖着。 “谢长观。” 江岫蹙着眉,掌肉撑着谢长观的肩膀,竭力从男人狂风骤雨般的亲吻中挣脱出来:“你冷静一点儿,我不喜欢盛峋。” 营养师不知何时下了车,车门关闭着,车里只有江岫与谢长观两个人。 江岫侧着脸,面颊上带着绯色,张着唇喘息着,润红的舌尖露出一截:“我不会离开你,不会和盛峋在一起。” 谢长观的脑子发昏,只听到后半句话,他凑过去,含着那一截红舌吸着,气息又粗又沉:“那宝宝想和谁在一起?” 江岫承受不住,嘴巴都合不上了,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和你在一起。” 这句话大大的取悦了谢长观。 他的大掌托着江岫的后脑勺,长舌越发深入的侵占着,胸腔里都是愉悦的满足:“宝宝好乖。” 江岫仰着头,发出的哭腔更加明显了。 — 晚自习前十五分钟。 校门口的高三生们开始陆陆续续地往学校里走,盛峋看到江岫从后座里下来,正要快步追上去,与少年一起进校。 司机从驾驶座中下来,阻拦住他的去路:“不好意思,耽误你两分钟,谢总请你过去一趟。” 谢总? 江岫的家长,不该姓江吗? 盛峋顺着司机的指示,看向黑色林肯的后座,哪怕隔着一段距离,男人周身强大的气场仍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盛峋挺直着脊背,攥着文具袋的手指收紧,清俊的脸孔在无形的压迫下微微发白。 他紧抿着嘴唇,沉默的跟着司机走过去。 走到后座前,盛峋深吸口气,刚想要向车里的男人问好,谢长观缓慢地掀起眼皮,凌厉逼人的目光与他对上。 “盛家能有如今的地位不容易,要是不想盛家从江市消失。” 男人深邃的焦褐色眼眸里像是打翻了浓墨,翻腾沸涌着的,全是叫人脊背发悚的独占欲:“离他远一点。” — 与此同时,江市局子里。 审讯室中,程家主愁苦着脸,看着医生为程妄处理额头上的肿包,又是气又是心疼:“我不是警告过你,让你安分一些的吗?” 程妄倒好,转头就给他捅了一个这么大的窟窿子。 程妄分叉着腿,懒散的靠在座椅里,对程家主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他脑子里全是在会议室里,他把少年压在讲台上的画面。 少年柔软的身子颤抖着,神色仓惶惊怕,小巧的鼻尖急得通红,眼尾泛着绯色,浓稠的艳色直让人头脑发晕。 差一点儿。 就差一点儿,要不是被水杯砸到,趁机让少年逃走了,少年早就是他的人了。 程妄到现在想起来,浑身还是忍不住生出一股入骨的兴奋战栗,少年在怕什么呢? 怕被他弄坏吗 怕他撕碎他,活活吃掉他吗 想起少年软玉一样的肌肤,程妄滚了滚喉结,遗憾的啧了一下,好像确实禁不住他的一次发泄。 程家主以为他是不耐烦了,眉头倒竖,呵斥道:“你闯出这么大的祸,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不耐烦起来了!” “我没有。”程妄做事一向不喜欢对人解释,他回了一句,就撇撇嘴,不再多说。 程妄环顾着简陋宽敞的审讯室,推开面前的医生,没什么耐心的问道:“我什么时候能走?” 他想快点回去学校。 盛峋像条狗一样守在少年身边,他要是不回去,少年说不定就会被盛峋趁虚而入叼走了。 程妄承认,他上午是做的有些过分,惊吓到了少年,但是他不是忍不住吗? 谁让少年要勾他的? 那泛红的眼角,不就是在等着他去舔、去亲吗? 少年要是生他的气,他可以向少年赔罪,大不了他下一次弄少年的时候,不这么粗暴,力道放轻一点儿,让少年多得一点趣儿。 “走?你还想走?”合着,程妄连得罪的是谁都不知道,就敢去招惹? 程家主都气笑了:“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 程妄以前闯祸,都是程、傅两家在给他收拾烂摊子,他从不关心他得罪的是什么人。 “我管他是谁。”程妄半点不在意,在审讯室里关了大半天,他四肢哪哪儿都不痛快:“我就想知道,我能不能走?” 走走走走走,就知道走。 程家主简直想打人,偏偏程妄是程家的独苗,又不能不管。 “你再等一等。”程家请来的律师在谢长观的律师面前,根本就不够看,谢长观咬死了不放人,他目前也没有什么办法。 在江市,程家可斗不过谢长观。 程家庄闭了闭眼,缓了缓升高的血压,捏着鼻梁骨说道:“我已经让人通知了傅爷。” 程家庄虽是傅烬名义上的姐夫,但是,程家与傅家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他在人前都要称傅烬一声傅爷。 “舅舅还没派人来吗?”程妄皱眉。 傅烬专门派了人跟在他身边,替他做善后的事,以往他一出事,傅烬的人就会出来帮他处理的。 这一次都过去大半天了,怎么还不见傅烬的人现身? 程妄这一提,程家主也反应过来了,面色变了变:“我再问问。” 现在有能力从谢长观手里带走程妄的,只能是傅烬,傅烬要是不管的话,程妄可能真的要蹲局子了。 程家主急忙拿出手机,要再给傅烬打电话,两个着制服的人忽然走进审讯室:“程妄,你舅舅来保释你了,你跟我们出来一下。” 傅烬的人终于来了? 程家主松出一口气,顾不上再打电话,连忙把程妄从椅子里拎拽起来:“还不快去?” 程妄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的站直,跟着两个警员往外走。 刚走到审讯室的门口,又长又空的廊道里,皮鞋踩踏在瓷砖地面上的声响清晰、沉重,一点、一点朝着审讯室逼近。 一股渗人的压迫感,在空气中蔓延开,所有人不由顺着廊道看过去。 江市的警局是一整栋大楼,一整层都是审讯室,走在最前面的男人,俊美阴鸷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一双眼睛狭长幽深,居高临下地从他们身上扫过,眼神漠然到像是在看着一堆死物。 第107章 周身萦绕的浓厚杀伐煞气,重重压在众人的心口,压迫得人心悸。 程家主瞳孔猛地一缩,眼神中满是剧烈的震动:“傅、傅爷。” 第93章 审讯室里外,鸦雀无声,一众人在傅烬的气场压迫下,连动都动不了。 眼睁睁的看着男人走近,身躯挺拔而高大,高人一等的身高,让他看起来愈发强势。 傅烬停在审讯室前,微往下压了压眼皮,扫了一眼半只脚踏出审讯室的程妄,低沉的声线夹杂着金属似的质感,冷漠而不可违逆:“怎么,要我拖你走?” 程家主的心里又惊又喜,激动得手都在抖,他拉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程妄,连忙走到傅烬的身边。 “多谢傅爷。”程家主姿态恭恭敬敬的,连连朝傅烬谄笑致谢。 傅烬连眼色都没有给他一个,转过身,带着程妄离去,甚至连相关手续都不办。 两个警员面面相觑着,没有一个人敢去阻拦,默默跟在一行人的后面。 经过一楼的前厅,昭卓的律师上前来拦住程妄,展示出工作证:“没有我当事人的谅解,程妄不能保释。” 程妄皱眉,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纠缠了一下午还揪着他不放,这律师真烦人。 程家主面露紧张,律师的厉害,他可是领教过的,他们不会走不了吧? 正想着,跟在傅烬后面的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二话不说朝律师逼去,团团围住律师。 明显是来者不善。 律师脸色微变,竭力镇定道:“你们想干什么?这里可是警局,到处都有监控……” 不等他后面的话说完,几个保镖按住律师的肩膀,直接生拉硬拽将他拖到一边。 一个律师而已,还没有资格站在傅爷面前说话。 傅烬步子都没有顿一下,头也不回的道:“还不走?” 程家主回过神来,拉着程妄去追傅烬。 一行人从局子里出来,司机正等在门口,程家主拘谨的上了车,甫一坐好,就听到傅烬没有温度的开口:“没有下次。” 他一次次帮程妄,不过是看在那一半傅家的血脉上,要是程妄不知收敛,舍弃掉也无妨。 傅家的旁系里有傅家血脉的人多的是,至于主系里……傅烬的脑海里闪过一张秾艳稠丽的小脸,他以后都不会有血脉。 “明白、明白。”程家主干巴巴的笑着,无措的搓着手:“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一场玩闹,居然惊动傅爷亲自前来。回去以后,我一定好好教导他,不让他再胡来。” “不是玩闹。”程妄眉毛倒竖,不满的反驳,额头上的肿包消了一些,形成一块红痕:“我堵着宝宝不是想玩,我想和他说说话,只是后来有些没忍住……哪知道一群人小题大做,烦死了。” 程妄刚开始确实是没想对少年做什么,他带跟班堵着人,就想与少年亲近亲近,拉近一些距离。 只是,一遇到少年,他就被勾的找不到北了。 满脑子只想着亲一亲少年,抱着人、按在怀里欺负,让少年红着眼睛哭出来,这才做的过火了一些。 “你还在口无遮拦!”程家主气不打一处来,都被关了几个小时了,怎么就不老实一点。 程妄撇撇嘴,本来就是他的人,他爱怎么叫怎么叫。 他以后还要让少年跟他结婚,他不止要叫宝宝,他还要叫老婆、叫媳妇儿。 “没忍住?”傅烬忽然微侧了侧头,嗓音中带着压迫,周身的煞气一下子就重了:“你碰他了?” 程妄一抬起头,就对上男人寒气袭人的双眼,瞬间后背生寒,一阵悚然。 他脸色微微发白,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车里一片沉寂,四周流淌的空气变得沉甸甸的,令人心慌。 程家主头皮战战兢兢的发着麻,顾不上再训斥程妄,僵硬着脸皮解释道:“没有没有,没碰到,那少年好好的,倒是程妄,额头被砸了个大包。” 傅烬眸若寒冰,审视地瞥了一眼程妄的额头,漆黑的眼底辨不清情绪。 程家主屏着息,大气不敢出。 奇怪。 程妄以前把人打进医院,情况比这次严重多了,傅烬从来都不会过问。 这次不过是堵了个男生,又没有真正欺负到对方,怎么傅烬反而破天荒的发问,似乎还有些生气? 程家主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扯着嘴角,面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 “三天后,程妄去英国。”傅烬收回视线,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仿若说出的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 程家主嘴边的笑彻底僵住:“英、英国?” 什么意思? 傅烬这是要送程妄去国外?? 程妄瞳孔猛的放大,脸庞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我不去!” 他去了国外,就意味着要和少年分开,傅烬不是保释他出来了吗,为什么要多此一举送他走? 傅烬没有说话。 行驶中的车减缓速度停下,一直跟着程妄的助理出现在车外,身侧还随行着几个保镖。 显而易见,是等候已久。 程少,请下车。”助理打开车门,嘴上说着请,保镖却已经拉住程妄,将他从车里拖拽了下去。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程妄挣扎着,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被保镖按着,推进后面的一辆车里。 程家主下意识追下车,助理拦住他,姿态谦恭的递上一个文档袋:“你可以看看,再做决定。” 助理是傅烬的人,程家主得罪不起。 他按耐住满腔的焦急、担忧,取出里面的文件,仅看了半页,额头就冒虚汗了,手不受控制的发抖。 “谢、谢家?” 谢长观居然是京市谢家人? 京市四家族,谢家独当族首,与傅家不同,谢家可是从没有没落过。 仅是江市的昭卓,他程家就惹不起,何况是京市的谢家? 助理道:“送程少出国躲避,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程家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拿着文件的手无力地瘫软垂下。 助理越过他,毕恭毕敬为傅烬关好车门。 卡宴加速,疾驶而去,方向正是七中。 — 七中。 晚自习第一堂课,很多接高三生下晚自习的家长还没有来,校门口还没有多少车。 卡宴停在正对校门通行道的侧面,对面是一辆黑色的林肯,车窗升着,看不到里面。 卡宴里。 傅烬修长的腿交叠,强壮身躯靠在座椅中,强大的气势不容置喙地兑压着周围的一切。 他垂着眼,侵略性十足的俊美轮廓,一半在鼻梁四周的阴翳深埋着,漠然的眸光落在横着的手机屏幕上。 屏幕里播放着一段视频,倍数放的很慢,能清晰看到视频里的人艳丽蛊人的眉眼。 让人口干舌燥。 傅烬抬起手,面无表情地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拇指指腹按在屏幕上。 视频暂停播放,画面里的人定格,他的指尖正好停在对方若隐若现的艳红唇珠上。 傅烬的西装裤里跳了跳,微凸起了一点儿,黑沉的眼眸腾地窜起一簇幽火。 他指尖微动,小弧度的在屏幕上摩挲着,像是要穿透屏幕,触碰到里面的人一样。 很久很久,重新按下播放,继续往后观看。 一遍。 两遍。 …… 视频不长,总共就几分钟,来来回回的播放着。 — 而在教学楼里,教师们要忙于批改试卷,晚自习让学生们自行安排。 一班里的学生们翻着明天要考试的科目课本,却没有几个人在认真看,余光都若有若无的瞟向第三排。 ——上午发生在教务楼的事,在学校里都传遍了,一班的学生大约猜得到,出事的人应该是江岫。 盛峋端坐着,骨感修长的手指攥紧,眼神始终落在第三排不动。 江岫隐约察觉到教室里的氛围不太对,他困惑的回头看了一眼,与他眼睛对上的人,纷纷红了脸,慌乱的低下头去假装看书。 江岫抿了抿唇角,全部的精力投注回复习上,晚自习时间一到,他就背着书包离开。 韦涟已经等在教室外面,她背过身,挡住江岫后面一群蠢蠢欲动的男生,带着江岫下楼。 盛峋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拎着书包,远远的跟上去。 高三走读的学生很多,人流往校门口涌动着,韦涟温笑着问道:“下午的数学,考的怎么样?” 江岫偏过头,发丝拂过眼尾,眼角下方的小痣殷红,他认真想了想:“应该没问题。” 他做完试卷,还剩些时间,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纰漏。 两人一边聊着考题,一边往校门口走。 校门口又停满了车,江岫往停在通道侧面的林肯走去,纤长的眼睫蒲扇一般,反射着通道上的路灯光。 第108章 雪白的面颊透着在暖气中闷出来的红,像是吸足了人的精血,艳的让人心惊。 司机为他打开车门,他微点头,轻声向司机道谢,形状姣好的红润双唇开开合合,露出一点儿湿润口腔。 坐在对面卡宴里的男人,淡漠的双眼微抬,神色无波的注视着,西装裤在一瞬间鼓撑到极致。 又勒。 又紧。 他却似没感觉一般,骨节分明的手掌控着手机,视频缓缓播放着。 一直到少年上了车,车门拉上,隔绝掉了外界,他才略垂下眼眸,目光收回到视频上。 明明是同一张脸,同一个人,但是真人就是远比起视频里的影像,更为艳。 也更为……勾人。 傅烬的呼吸很明显的变得有些不稳,眼底沉冷,带了点儿涌动的情绪,像深夜下的海面,翻滚着骇浪惊涛。 黑色林肯从校门口的车流中滑出去,往市中心行驶而去。 傅烬靠着座椅,任由车子远去。 不知过多久,校门口的车越来越少,傅烬熄灭屏幕,声音有些低哑:“回去。” 司机应声,发动车子,逐渐消失在车道上。 第94章 江景上府。 谢长观提着书包,从车上下来,手机忽然亮起,他垂眼看过去,是律师发来的消息。 【律师:谢总,程妄被傅烬保释带走了】 【律师:我一路追踪他们,看到傅烬的助理在办理程妄的出境手续,疑似要送程妄出国】 傅烬插手程妄的事,谢长观并不感觉意外。 但是他之前收到的消息,是傅烬要过几天才会来江市,怎么会突然提前日程? 谢长观握着手机,眼眸微眯了下,不过,真以为逃出国就能万事大吉?未免太小瞧他的手段了。 屏幕的光映入谢长观的眼睛里,焦褐的眼珠折射着危险的反光。 【x:让程妄走。】 国外那么混乱,程妄出点儿什么意外伤了残了,是很正常的事,不是吗? “怎么了?”走在前方的江岫察觉到男人没有跟上来,回过头问道。 小巧的鼻尖红红的,他疑惑地望着谢长观,眼角的小痣艳的让人头脑发胀。 谢长观眼神一暗,脑中翻腾的阴暗,一下子就被勾没了。 他收起手机,大步走上前去,大掌拢住江岫的细白手指,俯低身,薄唇在少年软红的唇瓣上啄了一下,嗓音低沉微哑:“没什么,一点儿公司的事。宝宝去休息吧。” 这些脏事,他来处理就是,不必让宝宝知道。 江岫浓密的眼睫颤了颤,唇瓣微张着喘息了一下,没有再多问——公司的事,他问了也不懂。 江岫上午受到惊吓,下午又考了一场试,精神大起大落,损耗过大,洗漱完毕之后,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软白脸颊贴服着谢长观结实的胸膛,呼吸绵长又清浅,看得谢长观心里又软又痒。 “宝宝,快毕业吧。” 他等不及了。 谢长观吻了吻少年白皙的额尖,舒展长臂,揽着少年的腰背,轻柔的将人揽入怀里。 阖上双眼,一同入眠。 — 次日。 谢长观准时送江岫去学校,他的车一离开,停在通道对面的黑色卡宴,就行驶进了七中校园里。 上午考试的科目是英语,早自习一结束,江岫检查过考试用品,就去了教务楼。 上楼之际,送江岫的韦涟无意往四周瞥了一眼,看到教务楼下行驶近一辆商务黑车。 车的款式她认得,之前在江景上府,辅导结束司机送她回家,用的就是同款车。 她这几天经常在教务楼走动,没见哪个校领导能开这么名贵的车啊? 韦涟微皱了下眉,送江岫到考室门口。她下楼来的时候,车还停在楼下,车窗关闭着,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有没有人。 韦涟一步三回头的回办公室,没看到车后座里的男人轻掀眼皮,冷漠地觑了她一眼,周身的气场阴翳而强势。 坐在副驾的助理,恭敬提醒道:“傅爷,七中的校长来了。” 对面的教学楼里,校长身着西装,在几个校领导的陪同下,笑呵呵的走近来。 “程少学籍的事,傅爷说一声就好,我自让人上门去为傅爷办理,怎么能劳烦傅爷亲自前来。”校长诚惶诚恐的上前去,为傅烬开车门。 程妄要去国外,国内的学籍自然是要跟着一起转走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样的小事,傅烬居然会亲自前来办,收到傅烬助理的电话,校长吓的几乎一夜都没睡好。 傅烬冷眼看着校长献殷勤,不紧不慢地从车上下来,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 “带路。”他语调平静。 校长在这命令的口吻下,瑟缩了一下,谄笑着走到前面,带傅烬去他的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在五楼,校长得罪不起傅家,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生怕出一点儿错,近乎事事都亲力亲为。 又是为傅烬端茶,又是为傅烬倒水。 傅烬坐在主座的长黑沙发里,一套纯黑色西服高高在上,表情淡漠,仿佛对于一切都没有丝毫关注,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漠无情,让人不由自主地畏惧。 校长讨巧半天,见傅烬不为所动,连忙有眼力见的向随行的几个领导提示:“还不快为傅爷办手续?” 几人都是管理办理学籍相关手续的负责人,一人办理一步,当着傅烬的面前,当场办理好程妄的学籍事宜。 不到半个小时,所有的手续办理完毕。 校长最后盖上印章,整理好办好的学籍资料,恭恭敬敬递给傅烬:“傅爷,您看看,是否有错漏,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们立刻修改。” 站在傅烬后面的助理弯腰接过来,一页页翻看着检查,确认无误,朝傅烬点了点头:“傅爷,没问题。” 校长松出口气,他谄媚一笑,半直起身,准备恭送傅烬下楼,却见傅烬仍稳坐着,似乎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图。 啊这? 难不成傅烬有哪里觉得不满意? 校长落下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他小心翼翼的坐回去,试探性的问道:“傅爷……是还有什么事儿吗?” 傅烬瞥向校长,视线辨不出情绪,结实的胸肌、臂肌从定制西装鼓出来,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校长额上的冷汗瞬间流淌而下,他识相的闭上嘴,不敢再多嘴问一句。 办公室里静的可怕,空气缓慢的流淌着。 校长如坐针毡,一边陪着笑脸,一边悄悄的看腕表,眼看着英语考试即将结束,学校的广播里传出请学生停止作答的播报,傅烬终于大发慈悲,从主座里起了身。 校长吓了一跳,连忙要通知下去,让教务楼里考室的学生晚十分钟出考场。 傅烬头也不回,冷冷地下了宣判:“不用惊动学生。” 可要是哪个不长眼的学生,冲撞到傅爷怎么办?然而,校长又不敢违逆傅烬。 “傅爷宅心仁厚,七中地学生能得到傅爷的关心,是他们的荣幸。”校长战战兢兢地拍着马屁,擦了擦额上的虚汗,忙不迭的跟上去带路。 一行人走到四楼,考室里的学生们正陆陆续续的出来,却没有多少人往楼道下楼,而是一个个伸长着脖子,往考室里面张望,像是在等着谁出来。 甚至有几个男生在考室门口探头探脑,但是碍于守在门前的韦涟,而不敢靠近。 楼道里,皮鞋踩踏地面的声响一顿,停在了楼道口的交接处。 校长的眼皮又是一跳,心惊胆颤的跟着停下来,抬头看着前方高大阴鸷的男人:“傅爷?” 傅烬看都没看他,深黑的眼珠略后移,顺着长长的廊道瞥着考室的方向,脸色不明。 校长心里的紧张不减反增,他正在脑中不断揣测着傅烬的意思,傅烬周围的气场忽然猛地一滞。 傅爷这是? 校长下意识转过头,沿着看过去。 考室外原本歪七扭八的学生们全都挺直背,期待又迫切的盯着最后一个从考室里出来的少年。 少年在检查文具有无遗漏,半圈儿蒲扇般的黑睫低垂,漆黑的发丝拂在颈侧雪白的肌肤上,发红的唇显得过分惹眼。 校长双眼不由自主失神,像发了怔一般地定在原地,看着韦涟带着少年往楼道而来。 楼道宽度有限,校长一行有七八个人,都快被堵完了。 江岫不得不停下脚步,仰起脸看去,意外地撞入一双深邃幽暗的眼眸之中,淡漠而又隐晦不明,宛如寒潭。 对视之时看不到底,让人心底发慌。 江岫的眼皮跳了跳,一股怪诞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被肉食野兽锁定。 莫名的,他感到了一丝侵略和危险。 江岫眼睫颤了颤,抿了下红软的唇瓣,偏转开头,错开与男人的对视。 第109章 他往后面退了两步,准备让男人一行人先行一步,谁料男人曲指拨了下袖口的袖扣,俊美的脸上像暴君一样冷酷:“江岫?” 在得知程妄出事,傅烬就第一时间让助理去查,对于少年的信息,在飞机落地江市之前,他就已经了如指掌。 江岫困惑的蹙了下眉尖,他很确信他不认识面前的男人,但是对方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韦涟也警惕起来,她往江岫面前站了站,用身形挡住江岫,笑眯眯的向校长一众人打招呼。 校长回过神来,后知后觉想起昨天上午发生的事,顿时头皮一阵悚麻。 傅爷不会是想为难江岫,为他的侄子出气吧?谢长观可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啊。 程妄的事,已经闹得全校皆知,他颇费了些功夫,才压下消息没有传出校去。 要是再闹一次,他是真不能保证会不会传到外校,乃至于传到网络上。 校长干巴巴的笑着,朝韦涟使去眼色,支她带江岫离开:“我想起有些事要找江岫同学,江同学不认得路,韦老师你带他去办公室等我。” 韦涟心领神会,带着江岫要错开几人去楼上。 傅烬伸手,忽然捉住了江岫的小臂。 谢长观为江岫定制的衣服,用料都是顶级的,纤薄又保暖,傅烬有力的大掌一握上去,就陷入了绵软的皮肤里,甚至连骨头都是纤细的。 傅烬的心脏里生出发疯一般的难推痒意,他的喉结细微地滑动了一下,眼神顿时都跟着暗了一点儿。 “我是程妄的舅舅。”他居高临下的说道,楼道灯光投在他的眼部四周,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程妄的舅舅? 韦涟心头的紧张达到顶峰,程妄被保释的事,她已经听说了,而保释程妄的人,正是对方的舅舅。 一救出侄子,就到学校来找事件当事人,打的能是什么好算盘? 韦涟的想法与校长一致,以为傅烬要报复江岫,不着痕迹的去摸提包里的手机,想给谢长观通风报信。 江岫微微一愣,想起昨天程妄对他做的事,消退的后怕又去而复返,盘踞上他的神经。 他小巧的鼻尖本能地微微皱了一下,抗拒的挣动着手臂,要抽回来。 量身裁定的西装让傅烬本就高大健壮的身躯愈发突显,江岫的身形对比男人来说,小了不止一号。 小臂上的大手力道很重,像是黏住了一样,江岫怎么都无法摆脱。 江岫疼的双眼里弥漫开一层雾气,他眉尖高抬,眉尾耷拉着,紧抿着唇,难受的不行。 江岫微微张开嘴巴,里面柔软的口腔暴露出来一点儿,双唇间发出的调子又软又绵:“请你放开我。” 傅烬觉得自己心里难耐的痒越发严重了,他松开手,难得的尝试放柔声音。 “昨天的事,我代程妄向你道歉,以后他不会再靠近你。” 道、道歉? 知道傅烬身份的一众人惊愕的看着男人,傅爷在向一个少年道歉?? 韦涟伸进包里的手都忘了取出来,不是报复吗? 江岫揉着发痛的小臂,红唇微张着,小口小口的呼着气,面庞实在艳的让人心惊。 他抓着文具袋的指尖都捏紧了,显然对傅烬有些惧怕,但还是小声的说:“抱歉,我不接受。” 要是做错事,都能用一个道歉轻飘飘的揭过,那还要公安机关干什么? 程妄欺负他,程妄的舅舅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傅烬眼神沉了沉,没有说话,周身萦绕的浓郁煞气,让人很不舒服。 江岫不想和男人多费口舌,只是回了这么一句话,就不再搭理傅烬了。 他回过头,轻声对韦涟道:“韦老师,我们走吧。” 江岫匆匆的往楼上而去,头也不回,一点儿都不给傅烬面子。 韦涟茫然的应声,抓着提包赶紧跟上他。 楼道口里一片死寂。 校长惧怕的吞了吞口水,想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江同学刚转来,对学校还不太熟悉,傅爷大人有大量,别与他多……” “谁说我介意?” 从没有被人违逆过的傅家掌权者,抬手松了松喉结处严密的领结,将领带半解开来,微仰侧头,盯着上楼道的尽头,深色的西装让他显得分外不近人情。 他对少年已经很温柔了,少年怎么还是怕他呢?像是再吓一吓,就能把人吓坏一样。 不过。 没关系,要是吓坏了,他就带回家养起来好了。 第95章 五楼是校长办公室,很少有人走动。 韦涟跟着江岫顺利从五楼绕到教务楼下,谨慎的看了看四周,没看到校长一行人,抓着提包的手指松了松,呼出一口气。 想到校长对傅烬毕恭毕敬的态度,她不放心的对江岫道:“以后遇到程妄的家人小心一些,一定要第一时间来找我。” 哪怕韦涟不提醒,江岫也会小心程妄一家人,他轻轻点头,想要回应韦涟,分开的唇瓣间却溢出一声痛嘶。 “怎么了?”韦涟担忧的问道。 江岫微蹙着眉尖,低头看向手臂,往上撩起袖子,只见他白皙纤长的小臂上红了一大块,甚至能清晰看到指印。 印记宽而长,在小臂上环印了一周,叫人触目惊心。 “你的手臂!?”韦涟惊慌的上前去,托起江岫的手检查:“怎么伤的?痛不痛?我带你去医务室。” 自然是在楼道里,傅烬抓他时弄伤的。 傅烬用的力道很重,他挣都挣不开,手臂的肌肤火辣辣的,动一动都能拉扯出一阵疼痛。 江岫对傅烬的印象,不由更差了。 “不用去医务室。”午休时间,医务室的医生应该不在:“我不怎么痛。” 江岫不想韦涟担心,拉着袖子放下来,遮住手臂上的红痕。 前些年江锦文打他,比这痛多了,江岫不觉得有什么,也不用管,过两天就会好了。 韦涟皱着眉,始终不安心,她在提包里翻了翻,没翻到止疼喷雾,抬头对江岫道:“你先去校门口,我去办公室给你拿药喷一喷。” 韦涟以前当班主任,班里有的学生调皮,偶尔会打闹受伤,她习惯性的备着些跌打止疼药。 前几天转到七中,她也在办公室里备了一些,以防不时之需。 不给江岫拒绝的机会,韦涟拎着提包就急匆匆往办公室走。 江岫咽下到嘴边的话,抿了下唇瓣,朝着校门口走去,没看到背后远远的跟着一道略显瘦的高大身影。 盛峋清冷漆黑的双眼,在江岫的手臂上扫过,眉头微微皱起。 — 教务楼里考生都走的差不多了,韦涟取出办公室抽屉里的喷雾,就连忙赶去校门口。 车门开着,营养师正在给江岫摆餐,江岫安安静静的坐着,受伤的手臂垂在身侧。 韦涟走到车前,托起江岫的手臂,对着伤口喷洒喷雾。 药物刺激着皮肤,江岫咬着下唇,小小吸了下气,小臂条件反射的抽搐了一下。 韦涟放慢喷药,忧心忡忡问道:“很痛?” 江岫轻轻摇头,尾调发飘,有点儿不稳:“还好。” 等伤口全喷过药,韦涟叮嘱江岫有事给她打电话,便转回学校,一边向谢长观的助理发去消息。 ——昨天程妄的事,就有她失职的因素,要是江岫再出什么事,她不好向谢长观交代。 小臂上的药物还没有干,衣袖不能放下来,用餐不是很方便。营养师伸手拿起勺子,想要喂江岫。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来。”他又不是小孩,不需要人喂。 谢长观除外,江岫拗不过他。不知怎么回事,谢长观似乎很喜欢喂他,恨不得替他做所有的事。 江岫换用到不太顺手的左手,单手用餐。 下午是考三门理综,离考试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江岫用完餐,用手机定了三十分钟的闹钟,就阖上双眼,直接在车里午休。 — 环球金融大厦。 助理看着收到的消息,脸色变了变,他急匆匆走进会议室,走向主座上的谢长观,低声耳语了几句。 谢长观神色阴沉,眼神森冷异常,犹如寒冰刺骨,他抓起会议桌上的手机,大步流星的离开。 助理轻咳一声,把会议室中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来,熟练地主持接下来的会议流程。 谢长观让司机一路加速行驶向七中,看到停在校门口的黑色林肯,不等司机为他开车门,他就急切的下了车。 后座的车门关着,谢长观一打开车门,就看到了后座里安睡的少年,单薄脊背靠在座椅上,双腿并着,左手放在膝盖上,坐姿规矩的像是在教室里上课。 谢长观看向少年垂在座椅上的右手,上面喷的药物已经干了,小臂上红了一大片,属于男人的掌印瞩目又刺眼。 谢长观盯着江岫的小臂,下颌线条紧缩,焦褐的瞳仁中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 第110章 他对程家下的手还是太轻了。 还有傅烬。 三十好几的大男人,也好意思为难一个高中生。 谢长观握紧双手,手背上的青筋直冒,他健硕的胸膛起伏着,深吸着气,勉强压下胸腔里源源不断翻涌而出的暴戾。 “谢总……”司机看到谢长观,想要向他问候。 谢长观抬手制止,轻手轻脚的上车,脱下西装外套,盖在江岫的身上,大掌扶着他的后脑,将人拥进怀里,想让少年睡得更舒服,放在里座的手机闹钟就响了起来。 睡得迷迷糊糊的江岫,眼睫颤了颤,迷蒙地睁开双眼。 对上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他愣了愣,红润的双唇微微张开,呼出点儿绵长的热气:“你怎么来了?” 江岫还不太清醒,眼瞳还有些涣散,脸蛋上的茫然带着不自知的诱人。 谢长观被勾的不行,在他发红的唇肉上啄了一下,长臂伸展,把他抱到腿上坐着:“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江岫脑袋还不太清醒,软腻的面颊在谢长观的胸口蹭了蹭,睫毛像蝶翼一般一颤一颤的。 “不睡了。”他语调软绵绵的说。 午睡最多半个小时,睡多了反而不好。 谢长观被江岫蹭的胸口发热,忍不住又在他颤动的眼睫上亲了亲,骨节分明的大掌托着他细白的手腕,指腹轻抚着上面的红痕,明知故问道:“怎么弄的?” 江岫本能蜷了蜷泛粉的指尖,微微蹙眉,双唇抿了一下,如实告知在教务楼楼道发生的事。 谢长观的脸孔瞬间沉了下来,刚压下的戾气,又往胸口汇聚。 “没事,已经不疼了。”力气要是用太大,手臂还是有些疼,但应该不会影响下午的考试。 江岫抽回手,放下袖子,把还在响的闹钟关上,下午的三门考的内容比较多,他想回教室再复习一会儿。 江岫把西装递还给谢长观,从车上下去。 谢长观没有阻止,目送着江岫进了校门,给他的人发去消息。 【x:查一查傅烬的电话】 — 时间还有些早,很多高三生们还没有返回。 江岫从通道上楼去教室,迎面遇到两个普通班的老师,拿着饭盒去教师食堂。 两人抻扭着脖子,看着都有些疲惫,但是脸上的神情却很兴奋:“忙活一上午,可算是把成绩统计完了。” 高三的老师们加班加点,已经把昨天考的语文、数学全都批改完毕,这两个老师则负责统计全年级的成绩。 “没想到啊,这一次数学有两个满分。”左侧的老师赞叹道:“我看过试卷,试题的难度可不低。” 右侧的老师接话道:“不止,语文也有好几个高分,有两个都破一百四了,卷面干净工整,答题也很全面,该得的分几乎一分没落下。” …… 两个老师一人一句,赞叹之声逐渐远去。 江岫步子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眼两个老师,继续去往教室。 一班里没几个学生在,江岫坐到位置上,刚从书桌里拿出课本,盛峋从教室外走了进来。 他面无表情的走到江岫的座位前,把手里装的满满的购物袋放在江岫的书桌上:“擦一擦。” 不等江岫说话,他往后走去,回到座位上。 江岫瞥了一眼,购物袋里全是药,止痛的、消肿的、外敷的、内服的……种类很多。 盛峋给他这么多药干什么? 江岫低头看了看手臂,难道是让他擦手臂? 江岫疑惑的看向盛峋,盛峋拉开座椅坐下,翻开题册,全神贯注投入到刷题之中。 江岫提起购物袋,放回盛峋的桌上:“谢谢。不过,韦老师帮我喷过药了。” 盛峋短暂地停了一下笔,头也不抬,平淡的“嗯”了一声。 等江岫转过身回座,他抬起眼看了眼江岫的背影,掐紧了手心,缓缓低垂下眉眼。 — 作为京市第二大的家族掌权人,傅烬的私人信息被保护得很严密,谢长观的人颇费了些功夫才查到傅烬的电话。 谢长观收到号码,毫不犹豫的拨了过去:“傅烬,想要程妄活久一点儿,别做不该做的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冷,声音也很冷。 傅烬握着手机,神色晦暗,周身的气场强大而压抑,让人心生畏惧,不敢靠近。 他高大的身躯往座椅里靠了靠,答非所问的道:“你碰过他吗?” 话落,像是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傅烬又冷冷道:“那谢总最好是把人看好了。” 像江岫这样的珍宝,就算是标注了归属,也会有大把的人觊觎、争抢。 傅烬是从腥风血雨中厮杀出来的男人,手段狠厉残忍,虽然谢家很难对付,但是他真想要整谢家,也不是不能办到。 没了谢长观的庇护,少年会怎么样呢?大概只能落入他的怀里,任他掠夺。 到时候,少年应该会被他吓哭吧?但仍旧不得不攀附在他的身上,哭的梨花带雨。 傅烬挂掉通话,下意识又扯开脖颈上的领带,脑子里满是控制不住的暴虐想法。 第96章 四周静的可怕。 谢长观眉头深刻而不悦的皱着,深邃的焦褐眼眸里晕染开丝丝缕缕的凉薄。 傅烬的态度,与他预想的有些偏差,仅是为了程妄,与谢家作对,大为不值。 傅烬去七中,不太像是为了程妄故意报复。 联想到傅烬的最后一句话,谢长观微眯了眯眼,傅烬的意图是什么,呼之欲出。 又是一条觊觎宝宝的野狗。 谢长观在屏幕上点动几下。 【x:扣下程妄的出境手续】 【x:想办法给傅家在国外的投资制造一些麻烦】 京市四大家族,都没有具体的生意产业,都是委托专业投资人运作,注资拿分成就行。 不管金融、房地产还是矿业……到处都有他们的影子,国内外各个领域排名在前面的,他们都有持股,且股份份额不低,不是第二大股东就是第三大股东。 几大家族在幕后控制着全球经济,仅是月分成收入,用火车拉都拉不完。 发完消息,谢长观微曲长指,指腹抚着手机背壳,侧脸陷在光线之中,显得晦暗难测。 动傅家国外的投资,是他给傅烬的警告,如果傅烬不当一回事,那么,他下一次动的就是傅家的根本投资。 没有任何人能跟他抢宝宝。 任何人都不可以。 — 晚自习照例是高三老师们集体去改试卷,留下学生们在教室里自习。 直到晚自习快结束,班主任姗姗现身,宣布一件事:“接到通知,按上面政策要求,全体高三实行双休制度,周末两天不用留在学校。” 江岫双眼微微睁大,有些意外。 他之前在阳槐市没读几天高三,但还是多少听说过高三的行课安排,一般都是一月放一次,一周的周末放半天假,其他的时间照常上课。 不过,高三下册的重点是查漏补缺,双休也可以在家复习,没有多大的影响。 从教室出来,江岫跟着韦涟去校门口,车后座里的谢长观难得没有办公。 谢长观伸手拿过江岫的书包,放在后座里,揽着人坐怀里,嗓音微哑道:“手臂还疼吗?” 江岫摇摇头,黑软发丝拂着脸颊,抬手撩起衣袖,小臂上面的手印确实变浅了一些,但是他的皮肤很白,看起来依旧有些惊心。 谢长观眼神微沉,托着少年的小臂亲了一下,慢慢拉下衣袖,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宝宝以前见过傅烬么?” 江岫微微皱眉,如实回答:“没有。” 要不是傅烬在楼道口向他搭话,他根本不知道程妄还有个舅舅。 “怎么了吗?”江岫不解的看向谢长观,让人失魂的眼睛里满是茫然,谢长观突然提傅烬做什么? 谢长观没有说话,他的视线自上而下凝视着怀里的人,带着深沉的、让江岫后背发凉的感觉。 从没有见过,傅烬却在见过一面,就对宝宝动了心思,宝宝真是……太招人惦记了。 之前反复翻涌的阴暗念头,又一点点、一点点地占据谢长观的脑海: 关起来吧。 把宝宝关起来,让宝宝永远属于他一个人。 谢长观有些不对劲。 江岫抿了抿唇,想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男人忽的倾身低下头,大掌张开扶住他的后颈,声线低沉地说:“宝宝,我吃醋了,宝宝要补偿我。” 咦? 什么吃醋? 谢长观的话题实在跳得太快,江岫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迷茫的与男人对视,不等他张口发问,谢长观扶着他后颈的大掌微用力,迫使他仰起头,长舌侵入进他的唇齿里。 他软红的唇瓣被狠狠碾着,口腔内部被强势的吸食着,舌尖被吸的发麻。 第111章 江岫过分好看的眼睛蒙上一层水汽,雾蒙蒙的,眼睫微微湿润,清透的涎水从他嘴角溢出,流到下巴上,又被谢长观的长舌吸去。 “谢、谢长观。” 谢长观到底怎么了? 江岫受不住了,他不由自主的去抓对方肌肉结实的臂膀,淡粉的指尖在熨帖一丝不苟的西装上留下细微的折痕。 江岫想让谢长观停下,但红润的双唇里含着男人的厚舌,泄露而出却是一声绵软的喘息。 让听的人心痒难耐。 谢长观低喘着,亲的愈发凶狠了,江岫的口腔彻底被他蛮横有力的舌占据。 江岫的腰身颤抖着,犹如巨浪中摇曳的小船,呜呜地弱吟着,被亲的脑子发晕。 连什么时候被放开的,都不知道。 后座的挡板升了起来,与前座隔离开,充盈的暖气在车内空间流淌。 江岫张着红肿的唇,急促的喘息着,双眼迷离,眼眶里包着汪盈盈泪水,眼尾通红。 明显是被欺负惨了。 “宝宝,宝宝。”谢长观克制不住地去亲舔他的脸庞,他都没有力气躲。 江岫失神的睁着眼,软白的脸颊被亲的一块红一块白。 等神智恢复一些,他侧过脸,躲开男人密集的亲吻,垂着湿漉漉的眼睫,有点儿生气似的说:“你走开。” 莫名其妙就亲他,他暂时不想理谢长观。 少年的声音又低又无力,就像撒娇一样的,说话都带着钩子。 被亲的合不拢的唇间,艳红舌尖不受控制的伸出一截,搭了一点儿在唇瓣上,涎水也流了一点儿出来。 江岫察觉到了,下意识抬手去捂嘴,细长的脖颈细微的动着,往回吸着涎液。 谢长观看的头昏脑涨,忍不住拉下他的手,低头含住他合不住的湿漉唇角,痴迷地啜吸起来。 一直到车子在江景上府外停下,谢长观才意犹未尽的从江岫的口中退出去。 他抱着江岫下车,放下书包,就径直转进了主卧。 江岫全身虚软无力,眼角都是泪痕,纤长的脖颈低垂下,靠在谢长观的胸膛,眼睫很可怜的耷拉下来,双瞳没有焦距,呼吸也很凌乱,全然一副乖顺的模样。 谢长观搂着他,说着荒诞的真实想法:“以后宝宝招惹一条野狗,老公就这样亲宝宝一次,亲到宝宝一看到外面的男人就怕着躲,好不好?” 不好。 谢长观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 他一天天连学习都忙不过来,除了谢长观,见的人不是老师就是同学,哪里有去招惹什么人。 江岫怀疑,这根本就是谢长观想亲他,找的借口。 江岫嘴唇动了动,想要争辩,但是一张口,口腔里就又麻又痛,连话都说不了。 而他本来想告诉谢长观,高三周末双休的事,这下子也是完全没办法说了。 — 周五。 谢长观准时送江岫去学校。 江岫一进入教室,就看到讲台上放着一叠批改好的试卷,几个男同学围在讲台周围,跃跃欲试的举着手,想要看上面的分数。 与江岫的视线对上,几人像是做什么坏事被抓包一般,猛的缩回了手。 “我、我没想偷看,只是看到试卷有些乱……帮老师整理一下。”男生红着耳朵解释着,眼睛直往江岫的脸上瞟。 江岫没注意到,他瞥了下最上面一张试卷的卷头,科目是语文,而课表上的第一堂科也是语文,应该是等会儿课上要讲解试卷。 江岫走到座位,投入复习之中。 而和他预想的一样,早自习上到一半,任课的班主任杨柳就进教室,分发下试卷。 分发到最后,江岫没拿到试卷。 江岫举起手,还没有开口,杨柳笑呵呵道:“你的试卷在我这里,标准答案页没有题目,你的与标准答案差不多,借给我用一下。” 老师要用,江岫自然是不会拒绝。 前排离讲台比较近的学生,好奇的去看分数,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1、141?!” 语文不比数学等有唯一答案的科目,语文的答案相对灵活广泛,因而普遍能及格,但是要想得高分却不容易。 语文能上135,就算是很好的成绩,江岫居然有一百四?? “不止。”杨柳笑道:“盛峋也有一百四,全年级唯二的两个一百四,都在我们班。你们要多向他们两个学习。” 盛峋坐在座位上,脸上的表情很淡,他往第三排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语文、数学、英语……上午的课一堂堂往下进行着,一班里的惊叹声,就没有停止过。 数学年级唯二的两个满分,在他们班:盛峋150,江岫150。 英语的第一在文科班,但是第二第三在一班:盛峋147,江岫146。 两人目前的总分,居然并列第一。 一班的学生成绩都是前茅,但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的总分能跟盛峋不分高下。 尤其是知道江岫高三上册没上过几天学的杨柳,惊喜到一上午嘴角的笑就没下来过,甚至拉着两个主科老师打起了赌。 “我赌最后江岫是第一。”杨柳第一个下注:“输的人下一周帮忙打一周的午饭。” 数学老师道:“我赌盛峋是第一,他的发挥一向很稳定,我瞄过理综的试卷,几乎都是盛峋擅长的题型。” 英语老师怂怂的举了举手:“我也赌盛峋吧。他一直是年级第一,没有下过神坛,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 杨柳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倒不是她不偏袒盛峋,而是她觉得江岫的潜力很大。 三个主科老师都密切注意着理综几个老师的动向,下午的课一结束,就去教室门口堵住江岫和盛峋。 江岫没见过这种阵势,小小吓了一跳:“老师,你们有什么事吗?” 三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支支吾吾的问道:“那什么,你俩理综各考了多少分?” 江岫不明所以,还是乖巧的回答:“总分296。” 物理满分,化学最后一题扣了三分,生物扣了一分。 杨柳眼睛一亮:“一共就扣了四分,不错不错。” 她又看向盛峋:“你呢?” 盛峋冷淡道:“298。” 杨柳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收回去了,她佯装生气的瞪了一眼盛峋:“一点儿都不可爱。” 盛峋直挺挺的站着,对于杨柳的话无动于衷。 气得杨柳又瞪他一下。她转过头,看向江岫,面庞上又爬上笑容:“没说你。你考的已经很好了,继续保持,争取下次把那两分补回来。” 江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 老师们离开后,江岫背着书包,要与韦涟一起去往校门口。 盛峋忽然转头看他,没什么起伏的开口:“你考的很好。” 江岫愣了一下,礼貌的回道:“谢谢。” 江岫头也不回的下楼去,背影带着点儿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迫不及待。 走到校门口,他一眼就看到了在通道一侧停着的黑色林肯。 江岫拿出书包的试卷,朝着车走过去,随着司机打开车门,他双手竖立着试卷,弯起艳丽的眉眼,向车里的男人展示成绩。 “谢长观,你看。” 第97章 谢长观下意识顺着看过去,脑子里瞬间像耳鸣一样嗡地鸣响着,呼吸都凝滞了。 少年举着试卷站在车门前,一双清润眼眸水盈盈的望着他,稠丽的面庞晕着一点儿激动的绯红艳色。 软红的唇角上翘着,双唇微微分开,灿然而明媚,浑身都是动人心魄的媚态。 谢长观第一次看到江岫笑得这么灿烂,被勾的受不住,根本没反应过来少年说了什么。 在通道四周的人也几乎全都望了过来,喧嚣的校门口诡异的安静着,所有人都双眼发直地看着笑意盈盈的少年。 站在车门前等候关车门的司机,直接呆滞住,扶着车门的手都僵硬了,完全忘记了动作。 江岫望着男人俊美的脸,没看到预想中的神情,抿了抿嘴唇,脸上的笑容微微变淡。 江岫从小就成绩好,但是江锦文完全不管他,哪怕他考得再好,也没有第二个关系亲密之人可以分享。 遇到谢长观,在江岫意料之外。 谢长观对他很好,为他安排好一切,又让他重回归学堂,拿到试卷的第一时间,江岫就想让谢长观看。 但谢长观貌似……也并不在意。 江岫蒲扇一般的眼睫低垂下来,举着试卷的手不由自主地一点点往下垂落。 他长的实在艳丽,皮肤又过分白皙柔嫩,就算是一点点愁绪,落在四周一众人眼中,也能被放大数倍,看得一群人心都揪紧了。 有几个胆子大一些的男生,吞咽了一口口水,甚至躬着身子,想向少年围凑过去。 还没走两步,车里的男人忽的朝他们瞥了过来,眼神冷冽冰寒,让人头皮发麻。 第112章 几个男生一下子就怕的不敢再往前。 “宝……” 谢长观收回视线,深邃的焦褐眼眸,着迷贪婪地攫取着车前的少年,嗓子眼儿收紧着,喉咙里发着干,嗓音明显变得哑了。 艰难的唤了一个字,就不得不停顿下来,狼狈地喘息。 “宝宝,上来。”谢长观上下喉结滚动数次,艰难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江岫默默地拿着试卷上车,身形还没有稳住,细白的手腕便被滚烫的大掌握住。 谢长观倾身过来,揽着江岫的肩背,将人揽入怀里,独占似的,用健硕胸膛遮挡住他的脸。 “余林。”谢长观冷冷的叫出司机的名字。 司机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神情恍惚的瞄了一眼谢长观的怀里,连忙关上车门。 直到车疾驰离去,一群人还失神的站在原地,脸色通红。 谢长观抱得很紧,江岫有些透不过气。 他眉尖蹙着,鼻尖难受地微微一皱,用掌肉撑着谢长观的胸口,用上些力推了推,眼尾绽出一点儿殷红花瓣儿似的艳红。 他手中抓着的试卷边角,在推动间刮过谢长观的下颚,泛开细微的刺痛。 谢长观高大的身躯一顿,总算注意到了少年手里拿着的试卷,被迷得发昏的神智终于拉回来一些。 他看着最上面一张试卷上的满分成绩,后知后觉怀里的人是什么意思。 ——宝宝在给他看考试成绩,像其他考了高分数的学生一般,兴高采烈地向监护人展示学习的成果。 谢长观的心一下子就被愉悦充盈满了,他结实手臂顺着少年单薄的脊背下滑,顺势揽住江岫的腰,把人抱在腿上坐着。 垂着头靠近怀中人,亲吻少年泛红的眼角,声线低沉沙哑:“宝宝是想给我看试卷吗?” 江岫眉尾耷拉下去,没有说话。 谢长观又不关心,他不想给谢长观看了。 江岫合叠好试卷,要收回书包里,谢长观五指拢托住他的手掌,低声道:“不让我看看,就收起来吗?” 江岫仰起脸看向谢长观,黑软发丝拂在面颊上,眼睛里的光又一点点亮起来。 他的鼻腔里溢出一点儿温热的气息:“你要看?” 谢长观被撩的心脏发麻,他的眼神虔诚而认真,放柔语气低哄着:“宝宝高三的第一次考试成绩,我当然要看。宝宝让我看看试卷,可以吗?” 江岫眼睫颤了一下,抓着试卷的手缓缓松开。 谢长观吻了吻他软腻的面颊,郑重缓慢地展开试卷,一张一张、仔仔细细地看。 “宝宝好聪明。”谢长观不吝啬地夸赞着:“数学、物理这么难,都能考满分。” 语文也是,波动性这么大的科目,还能考上一百四,真的不太多见。 谢长观一科一科的夸奖着,夸到后面,江岫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小巧的耳朵尖发红,眸子亮晶晶的,整个人看上去蛊惑极了。 谢长观眸色幽暗,到嘴边的话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他如同中了蛊一样,痴迷地看着少年,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宝宝很喜欢上学?” 江岫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脸上情不自禁又漫上一些笑意:“喜欢。” 学习是他唯一能真正改变命运的机会,而他学到的知识,将伴随他一生,终生受用。 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江岫都很喜欢上学。 谢长观凝视着怀中人欢快的脸庞,忽然明白,明明他想独占少年,想的要发狂,但却迟迟没有付诸于行动。 原来,他是想要看到少年这样鲜活的模样。 比起一味的强取豪夺,他希望,在他的身边,少年能是灿烂的、热烈的、光亮的,能无忧无虑的地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谢长观暗暗吸了口气,强行压下‖身体里的躁动,拿过手机点动着屏幕。 下一刻,江岫放在书包里、还是静音状态的手机,就嗡嗡地发出振动。 江岫取下书包,疑惑的拿出手机,便看到四条银行卡入账短信。 您的账户尾号7777入账,收入金额15000000.00元。 您的账户尾号7777入账,收入金额14100000.00元。 您的账户尾号7777入账,收入金额14600000.00元。 您的账户尾号7777入账,收入金额29600000.00元。 谢长观怎么又给他打钱啊? 江岫有些急了,他双手抱着书包,小巧的舌尖从柔嫩的口腔中伸出一点儿,舔了一下水红的唇瓣:“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能重新上学,全靠谢长观,他给谢长观看他的成绩,是想感谢谢长观,并不是想要奖赏。 “我知道。这些是宝宝该得的奖励。”谢长观没忍住,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低沉而带着欲念的音质低缓地响起:“宝宝,我很高兴。” 高兴? 江岫没懂男人的意思,他眨巴了下眼睛,表情迷茫。 谢长观没有多解释,只是又哑着声重复了两遍:“很高兴很高兴。” 很高兴宝宝取得好成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分享的人是他。 但是,不够。 远远不够。 他想要参与宝宝余生所有的第一次、第二次、无数次……他要宝宝不论在什么时刻,第一个想的人都是他。 江岫红了脸,莫名觉得有些害羞,他不太自在的别过眼睛,眼神有点儿发飘。 后座里,静谧的气氛流淌着。 视线触及怀里的书包,江岫想起他还没告诉谢长观高三双休的事,便把学校的通知给谢长观看。 谢长观从他怀里抽出书包,放在空后座垫上,曲指亲昵地刮了下他的鼻尖:“我早就知道了。” 七中的教育方式与一些主流学校有些不同,不会频繁的向家长报告学生的状况,或者向家长发一些有的没的的通知,但是一些重大的通告,还是会发消息通知监护人。 发的内容也很简练,不长篇大论拖沓。 江岫的入学资料上,监护人的联系方式留的是谢长观的号码,学校的放假安排,在昨天就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谢长观拥着江岫,低缓道:“那周末的两天,我让助理重新安排韦涟来为你辅导功课。” 离高考没剩多少时间,江岫不敢松懈,自然想复习得越扎实越好。 不过。 江岫想了想,轻声说:“先问问韦老师的意思吧。” 韦涟现在在七中任课,要忙的事情很多,有可能会没有时间,韦涟如果拒绝,他也尊重韦涟的决定。 谢长观并不认为韦涟会不同意。 几个月前与前夫的官司,让她什么都没有了,她很缺钱,一有赚钱的机会,她肯定会抓住。 车子一路行驶进江景上府。 江岫从车上下去,谢长观手臂挎着书包,跟在他的后面,垂着眼注视着他。 “宝宝,试卷还要用吗?” 江岫不明所以,他摇了摇头:“不用了。” 在考试完,他大致就知道了哪些知识点他还掌握的不太稳固,所以在老师讲试卷的期间,他就用错题本记录下来了,还找了类似的题型练。 他以后整体拉通复习,只需要看错题本就可以了,不用再一一翻试卷。 谢长观指了指书包:“那试卷可以给我吗?” 啊?? 谢长观拿他的试卷去做什么?江岫不理解,但是谢长观想要,给他就好了。 “可以。”江岫说。 走出电梯,江岫用指纹开门,谢长观划开手机屏幕锁,给助理发去消息。 【x:联系韦涟,在高考前的周末都到江景上府来辅导功课】 【x:定制六个画框送来】 【x:尺寸我一会儿发你】 他要把宝宝的试卷装裱好,挂起来。 第98章 厨师已经备好晚餐。 江岫洗了手,就去往餐厅,还没来得及坐下,谢长观长臂横过,从背后把他抱到了腿上坐着。 江岫不解的仰起头,谢长观不会是又要喂他吧? 果然。 谢长观低头,用额头蹭了蹭江岫的额尖,嗓音低沉微哑:“我喂宝宝。” 谢长观现在心里还充盈着几乎要溢出来的愉悦,他恨不得事事都替少年做了。 而江岫,只需要待在他怀里享受就够了。 江岫润红双唇微微张开,想说不用了,但想到谢长观以往的作风,他拒绝也没有用,又把话咽了回去。 营养师一行人,对于谢长观的行为,已经见惯不怪,一个个像是什么都没看到,默默的离开餐厅。 用过餐,助理的消息也发来了。 【助理:谢总,韦涟同意周末为江少爷辅导】 【助理:时间安排还是与之前一样么?】 谢长观身形微微一顿,垂眸看向怀里的人,低声道:“周末的辅导时间,还是按之前的来,可以么?” 江岫双手捧着水杯,乖巧的点点头,唇上沾着润亮的水渍:“可以。韦老师是同意了吗?” 第113章 谢长观盯着他水润红艳的嘴唇,滚了滚喉结,忍不住俯身,细细吻去水渍。 “对。” 江岫没有躲,任由男人亲他。 韦涟能同意真是太好了。 韦涟讲课很细,又不乏技巧,不论是什么知识点,都能切实讲解到实处,江岫喜欢她的教学。 江岫满脑子都是学习,耳侧忽的传出男人明显变急促的呼吸。 “宝宝。”谢长观放下手机,略微喘息之后,又沉沉地说:“张开嘴巴,让老公吃一吃你嘴里的甜水。” 江岫回过神来,脸颊红了红,与男人饱含暗潮的眼睛对视了几秒,听话地开启唇齿。 谢长观立刻找到机会,长舌挤入进去,勾着里面的软湿的小舌纠缠,饿极了一般,吸食着江岫口腔里的水液。 江岫在亲密方面,完全是一张白纸,哪怕被谢长观亲过这么多次,他还是承受不住男人的侵占。 很快,江岫便觉得他的下巴很酸,连唇角都在发麻了。 他的嘴巴被迫张着,眼瞳也变得涣散,一滴眼泪滑过眼尾,眼角的皮肤都浸红了一小块。 手里的水杯逐渐没力气拿住,杯沿倾泻,洒倒出一些清水。 水流浸湿江岫的长裤,又顺着润湿谢长观的西装裤。 谢长观粗重的喘着气,以极大的意志力从少年口中退离,把水杯端走,放到一边。 厨师们已经下班离去,前厅里暖气流溢。 谢长观视线向下,看向怀里的少年。 江岫的裤子透湿了一大块,连衣摆都浸透了一些,水是温的,倒不至于受凉,但湿布料贴服着皮肤,黏巴巴的,终归是不舒服。 谢长观想也不想,横抱起江岫,往主卧里走去。 他轻放少年在卧床上,从衣帽间里取出一套新衣服,又回到床边。 江岫鸦羽一般的睫毛,湿漉地垂着,鼻尖红红的,瘫软在床上,红唇湿肿,唇周都是未来得及吞咽的涎液。 谢长观一股气血上涌,直冲脑门,简直要被勾疯了。 他把衣服放在床头,情不自禁的低头凑近江岫的唇边,吸闻着他口中的甜香,用低沉而带着欲‖望的嗓音问道:“宝宝,我替你换下湿衣服好不好?” 江岫还是迷迷糊糊的,没什么反应。 落在谢长观的眼里,就是默许。 想到前几天在卫生间看到的嫩粉,谢长观喉咙发紧发干,心脏陡然跳得飞快,脑子晕乎乎的。 他整个人靠过去,慢慢褪下江岫的湿裤。 软腻白皙的腿,从布料之下一点点露出来,谢长观鼻头一痒,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缓过一些神智的江岫慌张的合拢膝盖,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咬着唇瓣,泛粉的指尖抓着衣摆,遮挡住泄露的肌肤,调子羞得发颤:“你、你干什么?” 谢长观紧盯着他的衣摆边沿,视线深沉而幽暗,像是有生命力的蛇信子一般,伺机着钻进他的下面。 “你的衣服湿了,我帮你换。”谢长观吞咽着涎水,喉结滚动了好几下。 一点儿都没有说服力。 江岫才不相信他的话,他看了看湿了的衣摆,抬眼看向男人,眼尾还挂着泪痕:“你出去,我自己换。” 他不想要谢长观帮忙。 他觉得谢长观肯定不会老实。 少年可怜兮兮的模样,让谢长观更加兴奋了,明明是相当俊美的一张脸,此刻却如同要进食的猛兽,紧盯着江岫看,好似要将他整个吞吃了。 “我帮你换快一些。”谢长观的眼神越来越暗,不由分说的捉住他的脚腕:“宝宝,把膝盖分开。” 谢长观喘着粗气,心里的话脱口而出:“给老公看看下面。” 江岫抿着唇,脖子都羞红了。 谢长观就是臭流‖氓! 他伸手抵住男人的胸膛,白鱼一般的提上湿裤,从谢长观的身‖下溜下床,抓起床头的新衣服,就躲进了浴室里。 怕谢长观追进来,他还反锁了浴室门。 少年的动作太快,谢长观一时没捉住人,他回头看着紧闭的浴室门,半晌,从胸腔里发出一声愉悦沉笑。 谢长观在床沿边坐了一会儿,曲指扯下脖颈上的领带,嘴角含笑地走出主卧。 手机还放在沙发上,他拿起来回复助理。 【x:时间照常】 想到什么,谢长观手指微一停顿。 【x:韦涟工资翻倍,外派一司机接送她上下班】 他看得出来,宝宝喜欢韦涟,那他也不介意多给一些好处。 消息一发送出去,谢长观就又放下手机,端起一侧的水杯,倒掉里面冷掉的小半杯水,重新续上半杯温水,朝着主卧而去。 推开主卧的门,江岫已经换好了衣服。 看到男人走近,江岫警惕的想躲,身子刚要退后,手腕就被大掌抓住了。 谢长观仰头喝了一大口温清水,倾身把江岫压在卧床上。 后脑陷在软厚的床单中,江岫眼睫颤了颤,他还没能说句话,就又被谢长观的厚头侵占进了嘴巴里,被亲的晕头转向。 主卧里,都是响亮的水声。 — 一来一回的闹腾,时间很快过去。 但离平时的入睡时间还尚早,江岫想自习几个小时再睡,谢长观在书房陪着他,处理线上的工作。 十一点。 谢长观合上电脑,催促少年去休息。 “等我一分钟,我还有最后几步验证。”江岫看着谢长观,眼尾还带着点儿泪花。 看的谢长观心里发痒,又在他眼尾亲了亲:“没问题。” 一分钟不到,江岫停笔,跟着男人回主卧休息。 周六,韦涟准时来到江景上府,江岫已经在等着了。 两人走向书房,谢长观也跟着进去,如往常一样坐到对面的沙发里办公。 白天的课结束,定制的画框也送来了。 江岫坐在前厅的沙发上,看着助理陆陆续续的把六个画框搬进来,困惑地微歪了歪脑袋,发丝拂着他的脸颊,眼角下的小痣,蛊人又艳丽。 一直注视着他的谢长观,眼底流露出深深的痴迷。 “宝宝。”谢长观抚了抚江岫柔软的发顶,身躯高大,健硕紧实的肌肉轮廓,在休闲毛衣下若隐若现:“去餐厅等我。” 江岫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开了,他仰头望向谢长观,双唇微微分开,说话时软红的舌尖一闪而过:“好。” 江岫从沙发里起身,转身去往餐厅。 谢长观则把几个画框,搬进一间空房里。空房的空间很大,起初规划出来准备盛放保险箱的,用来挂画框正好。 放好画框,谢长观返回前厅。 助理躬身报告道:“谢总,程家遭受重创,岌岌可危,过不了几天,应该就会宣告破产。还有,程家主想见您一面,说是要向您道歉,希望您放程妄一马。” 向他道歉?? 程家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认清事实:真正该道歉的人是江岫,而不是他。 “不见。”谢长观毫不留情拒绝。 程妄的学籍退了,证件也被扣押着,没办法出国,程家也要倒了。 唯一还能倚仗的,就是傅家。 不过,他已经让人给傅家制造了发麻,想必消息也快传回国内了。 他倒要看看,在利益与亲情之间,傅烬还会不会继续保程妄。 “明白。”助理应下,恭敬的退出去。 — 用过晚餐,江岫休息了一会儿,又继续上晚自习。 谢长观没有跟去,而是走进放着画框的房间,一张张展开试卷,捋平整边角,仔细用画框裱好。 谢长观调整好挂的角度,把试卷一幅幅挂上去,一面墙都没占完。 不过,不急。 高三的考试还有很多,周考、月考……总会挂满整个房间的。 谢长观满意的欣赏了一会儿,又打开相机,咔咔一通拍照,对着照片,再次来来回回地欣赏。 江岫上完晚自习,从书房里出来,找遍前厅,也没看到谢长观的身影。 咦? 谢长观出去了吗? 江岫又在前厅环顾了一圈儿,繁复的衣领花边,簇拥着他稠丽的脸蛋,艳的令人失魂。 司机送走韦涟,江岫准备发消息问问谢长观在哪里,后背就响起了脚步声。 谢长观俯身抱住他,一眼就看到点开的聊天页面:“宝宝在找我?” 江岫没有挣扎,他眨了眨眼睛:“你在家?” “在其他房间,处理一些事情。”谢长观垂眼,亲着他的发尖:“宝宝,以后你考试的试卷都给我,好不好?” 谢长观要这么多试卷做什么? 江岫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多想,轻软的应了一声:“好。” 第99章 程家。 程家主佝偻着坐在沙发里,双手搓着脸,眼里布满红血丝,满脸的疲惫。 第114章 自程妄的手续被扣押,他想方设法的想要挽回,但无一例外,全都无功而返。 程家面临破产清算,又是一大笔的烂账,程家主忙的焦头烂额,这几天都没怎么合眼。 而谢长观又铁了心不见他,是要把程妄往死路上逼啊。 程家主颤抖着闭了闭眼,问随身跟着的助理:“傅爷怎么说?” 助理摇了摇头,看着程家主的目光带着一些怜悯:“我没见到傅爷,直接被拦在外面了。” 程家主难以置信的睁开眼睛,什么意思?傅烬也不管程妄了吗? — 江市中心。 总统套房。 助理缩着肩膀,头颅低下,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偌大的套房里,寂静得可怕。 浓郁的煞气从傅烬身上溢出,碾压着四周的气流,几乎把套房里的空气都挤兑干净。 在他面前,是从国外传来的邮件,上面傅家损失的金额数目,看得令人心惊。 短短几天,傅家在国外的投资,遭到不明力量排挤、打压,多家投资的市值,都成断崖式下跌,一夜以几千亿、几万亿的速度蒸发。 傅家是第二大股东,利益损失难以估算。 “抱、抱歉,傅爷。”助理抹着额头的虚汗,吓得说话都打牙颤:“我会尽快查明是谁在针对傅家。” 傅烬看都没看他,俊美阴鸷的脸蒙着阴翳,面无表情地曲指敲了敲沙发扶手。 有节奏的、不缓不重的敲击,像是阎罗王的钟鼓,直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用。”傅烬冷冷的说。 他知道幕后黑手是谁,谢长观下手还真是快。 京市人人都在背后称他是活阎王,是不折手段的疯狗,对比起来,谢长观也不遑多让。 谁要是多看少年一眼,谢长观就咬谁。 助理连连应是,小心翼翼瞟了瞟傅烬,欲言又止:“程少爷他……” 傅烬垂眼瞥向他,双眼眸泛着冷恻的光泽,助理顿时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惊惧。 助理脸一下就发白了,不敢再多话。 程妄与傅家利益,在傅烬的心里孰轻孰重,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吗? 否则,傅烬也不会拒见程家的人。 体面人做事,从不会摆明面上说,拒绝见面往往就代表了很多意思。 助理连忙把话题转到正事上:“消息传到京市,傅家内部躁动,有些人又开始不安分,可能需要傅爷回去主持大局。” 话音一落,套房里的空气都凝滞了。 不知过多久,在助理背后的冷汗浸湿西装下的衬衣,他听到傅烬冷漠的开口:“明日回京市。” — 周一。 七中的校门口车来车往,人流在车与车之间穿行,涌进校园里。 黑色的卡宴停在通道一侧的最前方,坐在后座里的男人,黑色皮鞋踩着车垫,长腿交叠,深黑色的西装不近一丝人情。 傅烬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浅金浮雕打火机,面容隐藏车窗里面,强势的气场不减半分。 在通道的对侧,容色秾艳的少年准时从车上下来,走出两步,又被车里的人叫住。 不知说了什么,少年的脸颊发红,双唇微微分开了一点儿,张张合合的,像是在撒娇。 傅烬眸光一黯,眼底暗色翻涌,脸庞不带任何表情。 这么勾人的小孩儿,怎么偏偏就属于谢长观。 想到他查到的那些关于少年的资料,傅烬手中的打火机停止转动,紧捏在两指间。 怎么就偏让谢长观先遇到少年了呢? 但凡遇到少年的人换一个。 但凡是他先遇到少年。 少年早就已经在他的床上,任他为所欲为了。 傅烬漆黑深邃的眸子,沉甸甸地望着进入校园的少年,眼底意味不明。 “走。”傅烬不带温度的说。 车子缓缓往前滑行,行至通道对侧的黑色林肯前,傅烬忽然开口:“停下。” 两辆豪车并立,后座车窗对着车窗。 傅烬骨节修长的手指按在车门的升降开关上,缓缓降下车窗,露出半张冷厉的侧脸。 对面的司机看到了,回头低声提醒后座的男人:“谢总。” 谢长观收回注视着校门口方向的目光,微侧头,隔着车窗看去,焦褐的眼眸顷刻微微眯起。 谢长观按下车窗。 两个站在权力、地位、财富顶端的男人对视着,两双眼睛里尽是冷意。 明明谁都没有说话,周围的气氛却无端变得紧绷,宛如拉到极致的琴弦,随时就会分崩离析。 过了一会儿,傅烬转开脸,车窗缓缓升上。 卡宴滑出停车道,渐渐行驶远。 傅烬指腹抚过打火机,转动了一下:“去查一查江锦文与徐婉的下落。” 随行的特助愣了一下,回想起他前几天向傅烬递上的资料,应声道:“是,傅爷。” 校门口,黑色林肯停在通道一侧。 谢长观看着远去的车,长指按上车窗,发出一条消息。 【x:傅烬没有去取程妄的手续?】 对面回复很快:【没有。】 看来,傅烬是舍弃程妄了。 — 一班里。 江岫进入教室,按往常一样上早自习。 自习到一半,班主任杨柳踩着低跟鞋,满面红光的走进来,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下去。 她用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等所有人安静下来,又有模有样的低咳两声,抖了抖手中的总成绩排名表。 “大家的总成绩排名出来了,具体的分数,我不多念,一会儿贴在教室前面,你们自己看。” 杨柳指了指教室靠门的墙,继续说道:“你们表现的都不错,一班总成绩排名第一,平均分排名第一,年级前三十,二十个都在我们班,年级前五我们班占了三个,第一第二是谁,你们都心知肚明。” 一班的学生,齐刷刷的看向第三排、第五排。 盛峋一直是年级第一,对与同学们的注目习以为常,冷着脸翻着题册,找典型的题型做,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江岫不太习惯被很多人注视,他略不自在的抿了抿唇,细密的眼睫低垂下来,像是一把把小钩子。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连杨柳都失神了片刻,她加高一点儿音量,拉回学生们的注意力:“倒是。” 杨柳看向原来的年级第二、现在的年级第三:“你要向江岫同学学习啊,总分比上期末高了三分,但是排名可是下降了。” 被点名的男生眼角瞟向第三排,触及江岫细白的侧脸,脸一下子就红了。 他火烫似的缩回视线,抬手挠着头,咧着牙笑着,磕磕绊绊的道:“我、我觉得第三名挺好的。” 下一次考试,他就和江岫同一个考场,还能坐在少年的后面。 杨柳佯装板着脸瞪他一眼:“没出息。” 男生呲着牙,笑得没心没肺。 教室里的小插曲很快过去,杨柳又宣布道:“从本周开始,全体高三实行时不时班考、一周一考、一月一考,直到高考前一天。” 换句话说,后面的考试会很多。 考试是检测学习效果最快、最有效的办法,高三普遍如此,江岫并不意外。 早自习一结束,横空出世的第二名,就传遍了整栋高三楼。 十班的学生围在一起,讨论着第二名是谁,为什么以前没有听说过。 几个与江岫同考室的男生,对视一眼,嗓子眼发干的咽了咽口水,没有一个人搭话。 而在教室的后排,几个座位空置着,显得与喧嚣的课间格格不入。 正是程妄与几个跟班的座位。 程妄退了学籍,听说转去了国外。 而几个跟班,在局子里关了几天,出来之后就都转了学,去了别的学校,至于是留级还是继续读高三,没人知道。 几人的成绩都只有语文,其他的科目没有考,全都是零分,是七中有史以来的最低分。 以至于,十班的总成绩是全年级最低,平均分也是全年级最低,但是老师们全部默契的略过,念学生们的成绩时,都没有提他们。 — 没有傅烬的帮扶,程妄重新被抓了回去,按照律法进行起诉,程家也很快对外宣告破产。 赔偿完所有的损失,程家主为程妄备留了一笔钱,剩下的钱全都让人送到昭卓,给江岫赔礼。 这一回,程家倒是弄清了主次。 谢长观瞥了一眼,把安排在监狱里针对程妄的人撤了,赔偿款全部打进江岫的账户。 周末。 江岫正被谢长观抱着用午餐,他绵软的股尖压在男人紧实粗壮的大腿上,挤压出一圈儿诱人的肉晕。 膝盖并着,又长又直的腿往下垂着,腰身纤细,被滚烫有力的大掌牢牢掌控着。 第115章 收到入账消息,江岫疑惑地仰起脸:“你怎么又给我打钱啊?” “程家给的赔礼,让我转交给你。”谢长观夹起一个剥皮的大虾肉递过来。 程家? 虾肉很大,一口吃不下,江岫乖乖地张开嘴巴,咬下一半虾肉,慢慢咀嚼。 在教务楼发生的事,自从谢长观说交给他处理,江岫就没再关注。 程妄自那天之后,就没有在学校出现过,后面的几科也都没有考。 江岫口中的咽下虾肉,微张唇瓣,刚想要问,又听谢长观说道:“程妄已经进去了。” 到嘴边的话被堵回来,江岫沉默了下,又张嘴去含剩下的虾肉。 唇肉上沾着一点儿酱汁,又红又软,虾肉一含进嘴里,嘴角就撑的发红。 谢长观呼吸一滞,眼神骤然变深邃,带着十足的危险,在江岫咽下虾肉之后,他又用筷子夹了一个递过去。 等江岫分开红润的双唇,想要含虾肉的时候,他的手腕往后一退撤掉筷子,俯低身去,用猩红的薄唇替代虾肉。 第100章 江岫双眼微微睁大,想躲已经来不及。 属于男性的有力长舌,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就顺着分开的唇缝侵入了进去。 江岫嘴里塞得满满的,嘴角被撑得愈发的红了,艳红色的唇珠水淋淋的,双唇都合不拢,一点儿舌尖瘫软在口腔里。 不是在吃饭吗,谢长观怎么又亲他? 江岫眉尾往下一撇,鼻尖皱着,委屈巴巴的。 谢长观看的心痒难耐,忍不住低头又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明知故问道:“怎么了,宝宝,虾肉不好吃吗?” 谢长观聘请的厨师,手艺都是顶级的,虾肉的滋味自是不必说。 但是…… 江岫余光瞥着男人撤走的筷子,有些脸红,他伸出手掌捂着嘴巴,很小声地对谢长观说:“不好吃。” 他要吃的是虾肉,不是被谢长观吃舌头。 谢长观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捉住江岫细白的手腕,拉开,薄唇又凑了上去:“宝宝应该是吃的太少了,再多尝尝,就能尝到味儿了。” 江岫的眼睫颤抖着,眼睛里已经带着水汽了。 一顿饭吃下来,他的嘴巴又红又肿又麻,被谢长观吃下的口水,比他吃的餐食都多。 谢长观意犹未尽地啄着他的唇角,嗓音低哑地问道:“宝宝,这周的试卷呢?” 江岫急促地喘息着,仰着脸,泪眼迷蒙地望着男人,口唇中呼出蛊人的热气。 他推了推谢长观宽阔的胸膛,从男人腿上下去,拿出书包里批改的试卷。 总分比上一次多了一分,除了数学、物理,生物也是满分。 谢长观一张张细看,毫不吝啬夸奖,按分数打了钱奖励,他俯低身,胸膛健硕肌肉贴上江岫单薄的脊背。 “宝宝又多一个满分,应该再奖励点儿别的。”男人的声线又低又哑,钻入耳中,引起一片战栗。 江岫后脑勺一麻,警觉地拔腿要跑。 男人结实的长臂却快一步环上他的腰,将他锁回怀里,嘴唇又覆上他的唇瓣,急不可耐地长驱直入。 — 京市。 傅烬一回到傅家,傅家闹事的人的名单,就递交到了他的面前。 傅烬冷着脸翻了翻,发现大半都是熟人。 以前傅家内忧外患,摇摇欲坠,他忙于稳住局面,用雷霆手段惩戒了几个闹腾厉害的傅家人杀鸡儆猴。 后面,随着傅家地位一步步上升,剩余的人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事,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这些人安分了一些年,还是一直贼心不死。 眼下抓住傅烬的错漏,更是有恃无恐,得寸进尺的一逼再逼,不少傅家的人都被煽动,跟着一起动起了歪心思。 “看来我还是太仁慈了。”傅烬看着长长的名单,眼底是彻骨的冰寒,以至于这些人忘记了他是用什么手段,挽救庞大的傅家于大厦将倾的。 想到傅烬的手段,助理打了个冷颤:“傅爷,这些人要怎么处置?” 名单上大多都是傅家的元老、长一辈的人,在傅家都多少有些根基,要是真动真格,傅家可能也会元气大伤。 傅烬冷漠的觑他一眼,周身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说一句不是:“通知他们,国外投资的事,我会给出一个交代,但如果他们还不知收敛。” 他冷冷的说:“就给我滚出傅家。” …… 话是这么说,但傅家长一辈的势力盘根错节,要想不动摇傅家根基,又能拔除蛀虫害鼠,处理起来还是相当麻烦。 助理跟在傅烬身边几天,忙前忙后,收到从阳槐市传来的资料,险些忘记呈递上去。 资料里是江锦文的所有行踪,但是约摸两个月前,失去了所有的消息。 “江锦文最后一次的消费记录,显示是在江市,但是后面就如同人间蒸发,查不到一点儿踪迹。”助理一五一十的向傅烬报告:“至于徐婉,她自从与江锦文离婚,就无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傅烬翻着资料,阴鸷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身上有如实质的浓郁煞气,压得人透不过气。 助理忐忑地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傅烬的指示,继续道:“但是有一点很奇怪。阳槐市以前是高利贷、混混的聚集之地,治安乱的很。可大约在两个月之前,一夜之间,阳槐市所有的高利贷全部被端除。” 这件事在阳槐市闹出的动静很大,并不难查。助理道:“有个叫陈复庆的混混,直接被处理了。” 傅烬阴冷的眸子微微一顿,陈复庆不是向江锦文放高利贷的人么? 这么多的巧合,实在不让人不多想。 傅烬几乎是立刻就猜出了做这一切的人:谢长观。江锦文与徐婉的行踪,八‖九不离十,也是被谢长观掩藏起来了。 谢长观倒是很舍得花心思。 傅烬垂下眼,又看了看资料,不过,要是换成是他,他也乐意为少年费这些心思。 “傅爷,还要继续查吗?”助理毕恭毕敬问道。 “不用。”以谢长观的能力,有心要藏人,就不会轻易让人找到,何必白费功夫。 现在,处理傅家的事情更重要。 “还有。”助理犹豫了一下,又递上一份资料:“程家宣告破产了,程少爷也重新被抓了进去。” 傅烬看都没看资料,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你去找个人,在狱中照看下程妄。” 这算是他对作为侄儿的程妄最后的关照。 以后,等程妄出来,他可以保证程妄衣食无忧,但是更多的,就没有了。 妄想与之前一样,仗着他的势为非作歹,更是不可能。 — 江市。 谢长观把试卷装裱挂好,就收到了来自阳槐市的消息。 ——自从阳槐市变天,他的人就全权接管了,阳槐市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谢长观全都知道。 有人在查江锦文与徐婉? 谢长观手指微动,拨了电话过去:“对方是谁?” 对面恭恭敬敬道:“还不清楚,但是听口音、看气质,似乎颇有些来头。” 谢长观半依靠着墙,穿着休闲毛衣,宽肩劲腰,肌肉鼓起,男性魅力尽显。 江锦文就是个无赖,要是真有认识的大人物,早不是如今的落寞境地。 而阳槐市的高利贷、混混被他一锅端,与江锦文有关系的人,应该也是没有了。 至于徐婉,徐家放弃了她,又离开阳槐市好几年,更不可能与有身份的人有什么关联。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对方是冲江岫来的。 “查。”谢长观的声音冰冷刺骨,敢打宝宝的主意,就是在他头上动土。 挂掉电话,谢长观深吸口气,压下胸口里的暴戾,神色如常的走出去。 — 谢长观没有告诉江岫,有人在查他父母。 江岫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之中,不是在考试,就是在复习,一刻时间都不敢空闲下来。 三月。 四月。 五月 …… 时间如流水,一天天地过去,一班的教室前面,挂着离高考还剩多少的天计数日历,一页页的被撕下,上面的数字一次比一次小。 五月末。 江市的气温开始转热,日历上的计数也从两位数,变成一位数——高考正式进入倒计时。 而江岫上完一天的课,在睡觉前,还要多复习几个小时,天天都要到凌晨两三点才睡。 前几个月,谢长观千方百计精心喂养,好不容易让他长出的一点儿肉,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看得谢长观又是心疼又是焦急。 “宝宝,多吃一点儿。”谢长观夹上一筷子蟹肉,递到江岫的唇边。 江岫垂着眼睫,乖顺的张开嘴巴,双眸有些失神,注意力明显还在别处。 第116章 谢长观无奈,只能半真半假的威胁道:“再不好好吃饭,我又要亲你了。” 江岫茫然地抬起眼,看向男人。 反应过来谢长观说了什么,他的面上浮起一层潮红,连忙把心思从复习中抽离出来,乖乖认真吃饭。 吃了小半碗,江岫放下碗筷,又钻进书房,继续复习。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谢长观看着江岫座位前没怎么动过的菜品,别还没到高考,身体先垮了。 谢长观找来厨师,让他们做一些补身体的菜品、汤品,给江岫补身体。 又亲自把衣帽间里江岫的服装,从头到脚换成凉爽一些的春夏薄款。 时间步入六月。 最后一周,学校取消了双休制度,高三楼里的气氛愈发的紧张了。 不论是学生,还是老师,个个的神经都紧绷如琴弦,就连课间休息,出去走动的学生都很少。 江岫很珍惜、很期待这一次高考,投入的精力愈发的多了,全然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有好几次,甚至复习到快凌晨五点,累了就直接趴在书桌上睡,还是谢长观抱他回主卧的。 六月六日。 上午最后一堂课眼看要结束,班主任走进教室:“下午不用上课,学校提前半天放所有高三生回家休息调整,备战接下来两天的高考。” 交代完正事,又千叮咛万嘱咐高考注意事项,身份证、考试文具一定要准备齐全:“记住,无论遇到什么问题,及时给我打电话,不要急不要乱,我来为你们解决。” “最后。” 杨柳深吸一口气,表情庄重而严肃,明亮的声音响彻整个教室:“预祝大家都金榜题名,笔锋所至,即心之所向!” 第101章 同一时间。 七中的校门口外停满了名车,都是前来接人,顺便帮高三生搬个人用品、课本的家长们。 叮铃铃—— 随着最后一堂课的铃声拉响,七中的校门缓缓打开,放家长们进去。 看不到尾的车辆,一辆辆涌入校园,把车道、广场、操场、寝室门口都停满了。 家长们从车上下来,陆陆续续去往孩子所在的班级,不多时,高三的教学楼里,就人流如织,鼎沸不止了。 一班的教室外面,也渐渐站满了家长,等班主任打开教室门,家长们有序的进入。 谢长观长得太高,在一众家长之中,宛如鹤立鸡群,江岫一眼就看到他了。 “你来啦。”江岫仰头望着男人,眉眼不自觉的弯起,过分稠丽的面容引得周围的人频频朝他看去。 谢长观嘴角微微上扬,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江岫的座位前,利用高大身形遮挡住少年的身影,骨节分明的大掌拢住他的小脸,蹭了蹭少年软腻的面颊。 “都收拾好了吗?” 江岫乖巧的点点头,黑软发丝拂着侧脸,鼻尖小巧而白皙:“收拾好了。” 他不是住校生,需要收拾带走的物品,就只有书桌里的课本、一些文具。 课本还囊括着高一高二的六门理科科目,有些多了,他一个人不太好搬。 谢长观看了一眼课桌上高高垒着的一摞课本,伸手把江岫挂在座椅椅背上的书包提起来,肩带调到最长,挎背在肩膀,抱起课桌上的课本。 江岫愣了一下,连忙抬起手要拿下一叠书,减轻些重量:“这些书很重的,给我拿一些吧,或者,把书包给我背。” 书包里也有一些书,外加杂七杂八的文具,零零总总加起来,还是有些重的。 “不用。”谢长观调整了下姿势,用单手抱书,空出的手顺势牵住江岫的手掌。 这一点儿重量,还没有他的健身器材重。 “宝宝,走了。” 谢长观检查了下,没有遗落下什么物品,一手抱书,一手牵人,肩上还挎着个书包,往外走去。 这也行? 谢长观的力气好大啊。 江岫有些懵地跟上。 没看到,第五排的盛峋,往他的方向侧了侧头,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 一手插在兜里,五指紧紧握着,掌心里露出一个符签,上面隐约可见金榜题名的字样。 江岫跟着谢长观走出教室,韦涟也从楼道上来接江岫了。 三人两前一后往楼下而去,等候在教学楼前司机远远瞧见,提前打开后备箱。 后备箱里很干净,谢长观放下课本,自然地打开后座的车门:“宝宝,上车。” 江岫向韦涟道别,坐进车里。 韦涟含笑摇手,站在教学楼前,目送着黑色林肯远去。 — 车里。 街道两侧的风景飞一般的从眼前滑过,江岫心里后知后觉忐忑起来,还有一些激动。 规矩放在双膝上的泛粉手指,不自觉微微蜷缩,攥紧一点儿裤子。 “紧张?”谢长观捉住他细白的手指,低头吻了吻,将他揽入怀里。 江岫靠在男人健硕的胸膛,毛茸茸的脑袋点了点,又摇了摇。 是也不是。 他只是感觉有些恍惚。 明明几个月前,他还朝不保夕,甚至规划的是一条截然不同的未来路。 现在,他却能和其他普通的同龄人一样,光明正大活在阳光下,堂堂正正参加高考。 有点儿……像是在做梦。 而这一切,全都归功于强势闯进他生命里的男人。 江岫心底汩汩冒出一股暖流,他张开柔韧的手臂,回抱住谢长观名贵西装下精壮的腰身:“谢长观,你真好。” 调子软乎乎的,勾人死了。 谢长观呼吸一滞,被后面三个字砸得头晕眼花。 他的鼻息陡然变粗沉,衬衣下八块结实腹肌紧绷,西装裤更是以肉眼可见的膨胀撑满。 他揽着少年肩背的手臂收紧,直接凶狠的将人抱起来,按坐在腿上。 嗓音又哑又沉,带着明显的隐忍,浑身肌肉坚硬得像一块块石头:“还有两天,宝宝,别勾我。嗯?” 什么勾啊? 江岫懵懂地张着眼,有些没有明白过来。 谢长观倾身上前,与江岫的身体紧密挨着,让少年清晰感知他的变化。 “不想错过高考,就乖一点。” 否则,他不敢保证,明天江岫还能不能活蹦乱跳走进考场。 哪怕隔着几层布料,江岫还是感受到了男人不寻常的高温。 反应过来是什么,他脸颊一红,双唇烫着似的微微分开,一点儿软红的舌尖伸了伸。 “我、我知道了。” 他慌张的缩回抱男人的双手,想从谢长观腿上下去。 谢长观掌固着他的腰肢,不仅不放手,反而变本加厉,托着江岫,坐到他的西装裤正中。 江岫身子一颤,耳朵尖发红,透明的耳骨都红透了。 从学校到江景上府,中途有好几个红绿灯,司机一停车,江岫就会受惯力晃一下,与男人也贴的更紧一些。 二三十分钟的车程,一路上他都像是坐在活巨蟒上,等车子到达江景上府的时候,他股尖红了一大片。 也不知是被烫的,还是被磨的。 司机一打开车门,江岫就跟兔子一样,腾地蹿了下去,钻进了电梯里。 快的司机都有些反应不及,江少爷这是? “回去,明天准时过来。”不等司机想通是怎么回事,车里传出男人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语气带着一点儿冷。 司机一个激灵,不敢再多想,放下车钥匙赶紧离开。 谢长观靠着座椅,垂眼看着还蠢蠢欲动的地方,急促地喘息了几声,从西装里拿出一个小药瓶。 瓶上没有药名标签,里面还有好几颗药,他打开瓶盖,倒出两颗药,吞咽下去。 药的滋味并不好,谢长观却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他指腹抚着药瓶,深邃的焦褐眼眸晦暗不明。 很快。 很快他就不用再吃药了。 谢长观取出手机,给助理发去消息。 【x:接下来两天我不去公司,工作文件发邮箱】 【x:公司里有孩子高考、需要陪同的员工,这两天可以请假,带薪。】 助理自然知道谢长观后面两天要忙什么,他回复收到,就向全公司转达了谢长观定下的新规。 公司里一片欢呼,好几个员工当场请了假,兴冲冲的往家赶。 车里。 借助着药物的作用,谢长观渐渐压制下‖身体里的躁动,他收好药瓶,从车上下去。 进入前厅,营养师已经把午餐摆放上桌。 江岫正坐在沙发上等谢长观,看到男人走近,他飞快地往对方西装裤瞟了一眼,掩耳盗铃似的站起身。 “我、我去洗手。”江岫慌乱地往洗手间跑,却遮掩不住发丛下通红的耳尖。 谢长观忍不住低笑一声,放下课本、书包,跟着去洗手用餐。 用完餐,江岫开始整理,准备明天考试需要的证件,与新文具装在一个文具袋里。 第117章 谢长观守在一边,陪着他一起核对,确定所有证件、文具都备齐,就放进书包里。 晚上十点,江岫提早进主卧休息。 第二天七点,江岫睡足,精神奕奕醒来,洗漱吃早餐。 营养师配的菜品丰富又营养,江岫用完餐,又喝了小半杯奶——他没像以前一样喝完,以防喝太多,考试中途上厕所。 谢长观抽出纸巾,替他擦了擦嘴。 出门之前,江岫又检查了一遍证件、文具,确定没有问题,乘坐电梯下楼。 谢长观手臂挎着书包,跟在他后面,高大的身形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峰,让人倍感安心。 司机已经在楼下候着,等两人上了车,就一路直驰七中。 六月七日,全国的高三生都要考试,江市街道全都禁止鸣笛,路口、转盘……全都有交警维持秩序,保证考生们通行顺畅。 车子畅通无阻到达七中。 七中门口有警卫严格把守,除了考生、监考老师,不论是谁,都不得进入。 司机打开车门,谢长观递上书包,轻轻抱了抱江岫:“我在外面等你。” “好。”江岫朝他甜甜一笑,取出书包里的证件、文具下车。 谢长观失神的愣住,等他回过神来,江岫已经进了校门。 七中也是高考的考场之一,不少学生都是在本校考,江岫走到教学楼前,就遇到了盛峋。 “江岫。” 盛峋主动开口叫住他,薄款纯棉长t衬着他高大略显瘦的骨架,冷清卓越,颇引人注目。 江岫停下脚步,薄粉的眼皮抬起一点儿看向他,眼神有点儿迷茫:“有事吗?” 江岫的衣服是谢长观为他搭配的,都是偏宽松型。浅蓝的假两件,荷花领下折,露出一截细腻的脖颈,下面搭着浅色长裤,修饰着他纤长的双腿。 秾艳之中多了一些清纯,愈发的勾人心魄。 盛峋胸口滞了滞,强装镇定地移开视线,冷淡的声线听不出多少情绪:“高考加油。” 江岫微怔了一下。 他像第一次与盛峋见面时一样,朝男生微点了下头:“你也是。” 离考试还有半个多小时。 江岫真诚的回祝了盛峋一句,就进入教学楼,直奔考场。 考场外,两位监考老师已经到位,一左一右守在门口,用机器扫描进考场的学生。 轮到江岫,他先给老师看证件,确认是本考室考生,就乖乖的举起双手,让老师扫描检查。 检查通过,放他进入考室。 考场里只有两三个本校的学生,其他都是外校的,一眼看去全是生面孔。 江岫根据准考证上面的信息,快速锁定他的座位,规矩坐好。 九点。 校园广播准时播报所有考生开始答题。 高考正式拉开帷幕。 第102章 考场里安静极了,除了考生答题的笔刷响动,什么多余的声响都听不到。 而考场外面,前来陪同的家长们也默契地保持着安静,谁都没有发出动静。 朝阳爬上高空,一道道光芒从云层之中穿透而出,沉默在空气中蔓延着,紧张的情绪盘踞所有人在胸口。 十一点半。 广播准时响起播报,请所有考生放下笔停止作答,家长们的紧绷的脸色放松下来,忙都挺直胸膛,往校门口眺望。 谢长观也从车上下去。车子本就停在通道最前面,他下了车,也是站在人流的最前方,近乎两米的过人身高,让他能看的比很多人都远。 远远看到江岫出来,谢长观张开双臂,嗓音低沉磁性:“宝宝。” 江岫步子一顿,清润的眼眸一点点泛起亮光,加快脚步朝男人走去。 任何与考试相关的话题,谢长观都没有问,他长臂收拢,将面前的人搂进怀里,骨节劲长的大掌扶着少年的后脑:“去车上。” 江岫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软白的脸颊在发丝的修饰下,愈发显得艳丽小巧。 谢长观抚了抚江岫的发丝,在他发顶吻了吻,揽着他上车。 营养师已经备好午餐,一一为两人摆开,还有一盅特意熬的补汤。 谢长观用勺子舀着,喂给江岫。 江岫张嘴喝下,鲜美的味道在唇齿间打转,红润唇瓣上沾着点儿汤汁:“好喝。” 谢长观眼神一暗,喉结不动声色地滚了滚,伸手轻抬江岫的下巴,用拇指指腹在他唇上抹了抹。 江岫没有多想,他的眼睫如同蝶翼扇了扇,自然而然的微分开唇瓣,方便男人擦拭。 清浅的热气呼在指腹上,谢长观高大的身躯一顿,大脑皮层一阵阵发麻。 “怎么啦?”江岫疑惑地问道。 谢长观没有说话,缓缓收回手来,舀着汤继续喂。 用完餐,江岫拿出放在书包里的错题本翻看。 一点半。 江岫收起错题本,直接在车里休息。 谢长观拿出车里事先备着的薄毛毯,盖在江岫身上,在车里陪着他。 午休半个小时。 江岫在生物钟下醒来,在车上缓了缓神,又拿着证件、文具进入考场。 谢长观收好毛毯,眼角不经意瞥过拇指,想起按在少年唇上时绵软的触感,他的眸光逐渐转深。 谢长观抬起手,拇指指腹按在薄唇上,用力的碾了碾。 — 数学是江岫的强项。 一听到广播播报请考生开始答题,他就拿起笔,奋笔疾书。 江岫思路清晰,答题的速度又快又流畅,一直到最后面的一道大题,速度才有所减缓。 答完所有题目,还剩下近半个小时,江岫又返回去,一题一题的检查。 下午五点。 广播播报考试结束,江岫放下笔,静等监考老师收卷,统一离开考室。 从考场出去,他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谢长观。 “累不累?”上了车,谢长观把江岫的文具、证件收回书包里,低声问道。 “不累。”江岫做题做的很投入,压根儿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其他。 回到江景上府,厨师已经做好晚餐。 江岫咽下最后一口汤,谢长观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助理:谢总,韦涟晚上想过去辅导江少爷复习】 高考期间,江岫要早睡,以保证考试时精力充沛,所以谢长观并没有安排韦涟为江岫辅导。 谢长观把消息给江岫看:“宝宝,你想让韦涟过来吗?” 高考考生千千万,一分就可以拉下一百多名的排名差距,能有专业的指导,江岫自是求之不得的:“想。” 谢长观用纸巾替他擦了擦嘴,回复助理。 【x:让她过来】 半个小时不到,韦涟出现在江景上府,针对江岫明天要考的四科,进行最后的查漏补缺。 谢长观没跟去书房,而是留在前厅,像是在等待着谁。 十来分钟,门铃声响起,门口的监控投影里出现两个身着黑西装的侍者。 谢长观打开门,侍者恭恭敬敬向他打招呼,捧着个大箱子递给谢长观:“谢总,这是您定制的东西。” 谢长观在签单上签字,抱着两个大箱子返回。 箱子包装很严密精细,谢长观拆开包装,里面是整齐排列的一盒盒安全‖套。 什么味道、什么款式都有,颗粒、螺纹、狼牙、带倒‖刺……尺寸无一例外都是超大超薄。 谢长观拿出六盒放进主卧里,余光扫过超大的卧床,大手顿了一下,直接把一整箱全都装进抽屉里。 一侧的抽屉装不下,他就把两侧的床头抽屉里的物品拿出来,全都塞的满满当当。 晚上十点。 司机送走韦涟,江岫卡着入睡时间进入主卧,就看到原本放在抽屉的物品,全都拿了出来,摆放在外面。 “怎么不放进去?”江岫不解地问道,伸手要拉开抽屉。 谢长观宽大的手掌捉住他的手腕,俊美的脸庞看不出一丝不同:“你先休息,我来收拾。” 好吧。 江岫收回手,听话的躺下休息。 第二天。 江岫醒来,发现物品还摆放在外面,困惑地蹙了下眉尖,不过,他全部心思都在接下来的考试上面,并没有多想。 最后一天的考试,不能出任何差错。 七点半。 谢长观送江岫去考场,目送少年进了校门,他打开电脑处理邮箱里的工作文件。 英语。 理综。 时间一点点过去。 眼看离高考结束还剩半个小时,周祥忽然打了电话过来。 工作文件处理得差不多了,谢长观一边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一边接通电话,语气冷淡地开口:“周爷爷。” 周祥担忧的问道:“你连着吃了好几个月的药,副作用应该已经出现了,需不需要我再给你配了一点儿药,压制一下?” 第118章 副作用不是病,但发作起来很难以忍受,不然,谢长观以前不会那么抗拒使用药物治疗。 谢长观敲击键盘的手指停顿了下,没怎么思索便拒绝了:“不需要,后面的药,也不用配了。” 从今以后,他不用再吃药了。 周祥愣了一下,不用配了?? 性‖瘾治疗是一个长期缓慢的过程,有时候甚至于花费大把的精力时间,最终也不见得有疗效。 谢长观这才只治疗了几个月,就要停止用药? 周祥面露焦急,劝阻道:“不行,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你的病要是中途停药,很可能会反弹。” 一旦反弹,前面的一切治疗便尽都作废了,后续要还想治疗,就要重头再来了。 不止如此,由于个体的差异,周祥也把握不住,反弹期会持续多长时间。 他手里的病人,也有受不了副作用,中途停药的人在,反弹期几个月至几年的都有。 “我知道。”谢长观截过周祥的话,像是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放心,周爷爷,我很清楚后果。” 清楚? 清楚还胡来?? 医者最怕的就是病人不听医嘱,周祥气的吹胡子瞪眼,然而,不等他追问,谢长观就挂了电话。 谢长观放下手机,深邃的焦褐眼眸缓落在电脑屏幕上。 最近几个月,他身上一直有副作用,停药之后会不会真的反弹,谢长观心里也拿不准。 不过,就算真的反弹了又如何? 宝宝可以承受得住的。 一定可以的。 谢长观曲着长指,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低喘了一声,熟悉的热流在他身体里流窜,直逼得他额角青筋突突的跳。 谢长观眼底暗潮涌动,颜色本就很深的薄唇,变得愈发的猩红,似要滴血。 他快速合上电脑,大手在西装兜里摸索着,摸出一个药瓶,一瓶薄荷糖。 谢长观眼球下移,垂眼看着手心里的两个瓶子,果断拿起装薄荷糖的瓶子打开,倒出几颗,丢进嘴里。 咔嘣—— 咔嘣—— 小小的薄荷糖被利齿咬碎、咀嚼、碾磨成碎末,浓郁的薄荷味冲刺着口腔,从鼻腔直冲大脑。 一颗。 又一颗。 …… 谢长观接连往嘴里倒着薄荷糖,隐忍得眼眶泛出一圈儿猩红。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 考试结束的广播一分不差的准时播报,江岫从考室里出来,仿若是一下子卸下了所有的重担,整个人都变得轻快起来。 他真的……真的参加完高考了! 换成去年,这是江岫想都不敢想的事。 江岫的步履都不自觉变得轻松了几分,他跟着人流往校门口而去。 看到校门口通道一侧停着的黑色林肯,江岫唇边漫开笑容,小跑着向男人跑去。 “谢长观!” 谢长观倒入最后一颗薄荷糖,缓慢地拉开车门,准备与其他在外面等候的家长们一样,去校门口接人,怀里就扑进一具纤细柔软的身子。 少年柔韧的双臂抱着他的腰,仰着秾艳的小脸,眉眼弯弯,勾的人发疯:“我考完了!” 谢长观的脑子里嗡地一声长鸣。 下颚紧缩,下意识用力,咬碎嘴里的薄荷糖,刺激的味道灌入喉管,直入肺腑,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深深压抑在的阴暗,放出了一头叫做欲‖望的野兽。 谢长观彻底失控了。 他急促地喘息着,本能将怀里诱人的身子死死锁住,好似抓住了什么顶级美味的猎物。 宝宝,你逃不掉了。 第103章 男人的手臂很用力,江岫都感觉到痛了。 江岫蹙着好看的眉头,从高考结束的喜悦之中缓过神来,他红润唇瓣微微开启,想让谢长观松开他一些。 谢长观紧紧扣住他的腰肢,近乎拖拽地将他拉上了车。 碰——!! 车门被很大力的关上,江岫受拉力,不受控制地扑倒进男人的怀里,本能用掌肉撑住近在眼前的健硕胸膛。 掌下的身躯硬邦邦的,肌肉都是紧绷着的,隔着西装,都能感受到从皮肤里散发出来的高温。 好烫啊。 谢长观怎么啦? “你怎么……” 江岫指尖被烫的蜷缩了一下,话还没有说完,眼前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谢长观倾身将他压在后座的座椅里,一手托着他的后颈,迫使他仰起头,一手按住挡板的开关,缓缓升起挡板。 “走。” 男人的嗓音沙哑而干涩,随着一声指令,他急切地凑过来,薄唇覆上少年的红唇,宽厚有力的长舌顺着唇缝侵入进江岫的口腔。 江岫眼睫剧烈一抖,嘴里都是薄荷糖清新的味道,浓郁的有些过头了,刺激的他眼尾很快晕开一道绯红。 怎么回事啊? 谢长观怎么突然亲他? 校门口里人来人往,随时有家长接了孩子离开,没有人发现黑色林肯离远。 江岫被禁锢在坐垫上,男人像是疯了一般,在他的唇齿间扫荡着,他口中的空气、汁水全都被一卷而空。 来势汹汹,似要吞没他。 江岫承受不住了。 他细长的脖颈脆弱的颤抖着,从喉管里泄出一两声细弱的呜咽,撑着男人胸膛的手掌,用上些力推了推,想要从疾风骤雨一样的吻里挣脱出来。 少年的力气很少,挣扎就像是蚍蜉撼树。 但哪怕造不成威胁,失控的男人也不允许到嘴的猎物逃走。 薄荷糖那点儿微末的醒神功能,在少年让人头晕目眩的艳色面前,根本起不了一丝作用。 谢长观以剩下为数不多的些微理智,克制着微微从少年口中退出一点儿。 骨节修长的大掌,一手抓住胸口推拒的一双细白手腕,一手抓住领带,粗暴的拽下来,绑在被他抓住的手腕上。 江岫皮肤很白皙,深藏色的领带绑缚在手腕上,微微陷入绵软的皮肉里,愈发衬得肌肤白的过分。 让人忍不住想要在上面留下些什么印记。 谢长观看的呼吸一室,凸出的喉结又很明显地滚动了几下,不可控制地低喘一声。 他俯身又压上少年纤细的身子,难耐地吻上对方微张着、急促交换空气的嘴,含住里面软红的舌尖。 “宝宝、宝宝……”一声接一声带着热度的呢喃,从男人猩红的薄唇间吐出。 直听得人莫名心跳加快。 江岫耳朵发烫,两颊浮上红晕,受不住的闭上双眼,眼角顺着滑落一颗泪珠。 察觉到身‖下人的软化,谢长观更是心脏发胀,直接搂抱起座垫上的少年,托着对方的腰身,让江岫叉着腿,坐在他的身上。 江岫眼眸迷离着,眼膜上蒙着水雾,虚软的坐在男人结实绷紧的腹部,微肿的双唇合不拢的分开着,急促的呼出沁着勾缠甜香的气息。 甜腻的香气弄得谢长观脑子发热,长指有些失控的抬起他的下巴,复又低下头深狠地吻了上去。 不知是不是江岫的错觉,总觉得谢长观此刻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很疯。 江岫觉得,他好像要被谢长观吃了。 从学校到江景上府,一路上江岫的嘴巴里都含着男人的舌头,直到车稳稳停下,司机轻敲了下挡板,轻声提醒道:“谢总,到了。” 谢长观不耐的皱了皱剑眉,眼底又红了一圈儿,好似被打扰进食的猛兽。 “下车。” 他头也不抬,冷冰冰地下指令,不理会司机是什么反应,又迫不及待地吻上怀里的人水淋淋的唇瓣。 江岫只来得及呼吸一口气,温软的口腔便又被男性的长舌蛮横地闯了进来。 他完全地靠在了男人怀中,一副反抗不能的样子。 又过去近二十分钟。 车门终于缓缓打开,身材高大健壮的男人抱着浑身瘫软的少年下了车。 男人一边抱着人往电梯里走,一边低着头,不断地用嘴去碾咬少年红肿的唇珠,薄唇就像是长在少年的身上了一样。 从进电梯、出电梯、开门,谢长观没有从江岫的嘴里离开过。 江景上府里的装修都是智能的,只要有人进出,都会发出提醒。 在餐厅等候的营养师、厨师听到提示,知道是雇主回来了,连忙把备好的晚餐有序摆上桌。 可等了又等,也没见两人过来用餐。 一营养师疑惑地走出餐厅,想去提醒雇主,一进入前厅,就看到谢长观俯伏在沙发上,渴切的亲吻着怀里人纤长的侧颈。 少年仰面躺在沙发上,雾蒙蒙的眼眸失神地睁着,眼尾绯红,眼睫不断地发着颤。 领口的扣子被解开了一颗,雪白的皮肤上都是斑斑点点的红梅。 随着密集的吻落下,少年红润的唇微微张开,唇角发肿,显然是刚被男人用力吻过。 第119章 轰——!! 营养师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连眼神都发飘了,像是被勾了魂一般的,直勾勾地盯着沙发上媚态横生的少年,双脚无意识地往前走去。 近一点。 再近一点,他就能碰到…… 营养师粗喘着,狼狈吞咽着口水,没注意到前方竖放着一盆绿植。 他撞到绿植上,整个人被绊的踉跄,扑到在了地上,绿植也被他牵连,往地上倾倒。 哐当——!! 装绿植的青花瓷盆跌到地面,破裂开来,巨大的声响唤回了沙发上失控的男人的神智。 谢长观下意识偏头看过去,充满了暗潮的眼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对、对不起,谢总,我不是故意……”营养师慌乱的爬起来,看着满地的狼藉,焦急地想要解释,却让谢长观一眼就看到了他的丑态。 谢长观眼疾手快的揽住江岫,用身躯遮挡住少年的脸,周身的气压,一瞬间就降到了极点:“你被解雇了,滚!” 该死的,他都忘了,家里还有人。 谢长观的语气很不客气,营养师的脸顷刻就发白了,不等他多作辩解,谢长观直接叫来了警卫。 在餐厅的厨师、营养师听到动静赶到前厅,正好看到同事被警卫粗暴的拖走。 “你们可以下班了。”谢长观头也不抬地说,下逐客令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几人哪里敢说个不字,连忙脚底抹油,匆匆离开江景上府。 前厅一片寂静。 水晶灯明亮的光线照在地板上,反映出地面碎裂的青花瓷盆碎片。 碎片不及时处理的话,要是不小心踩到,就危险了。 江岫微张着水汽弥漫的眼睛,被亲的发蒙的脑袋清醒了些。 他仰着酡红的脸,举了举被绑着的双手,嘴巴微微张开:“可以放开我了吗?” 他的舌尖肿了,说话时调子不自觉带着点颤,又软又黏,像是初生的小羊羔,天真的请求饥肠辘辘的大灰狼放过他。 他面前的谢长观呼吸猛地一滞,还在发病中的大脑血管突突突地跳动,浑身肌肉绷胀到发疼。 “不行。”谢长观沉声道。 他很少拒绝江岫的要求,这次却极为干脆,没有一点儿商量的余地。 江岫微微睁大眼睛,漆黑的发丝贴在唇边,被他口唇中呼出的热气濡湿了一点儿,眼神茫然又迷离。 好像在问:为什么不行? 江岫的呼吸还有些不稳,双唇间温软的吐息,让谢长观的大脑又昏昏沉沉地沦陷了。 谢长观俯身横抱起江岫,径直大步走向主卧。 江岫懵懂地待在谢长观的怀里,他不知道男人想要做什么,双颊潮红,卷曲的眼睫扑簌簌地抖着。 骨头里都是让人发疯的媚色。 “宝宝,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吗?”谢长观把怀中人轻放在卧床上,强健的身体迫切地覆了上去。 一手撑在少年的颈侧,一手捏着少年小巧的下巴,急不可耐地埋下首去,叼着少年颈侧细腻的肤肉轻咬。 江岫雪白的皮肉,刹那间就红了。 他偏着头,躲着男人的吻,蒙着雾气的眼睛里一片迷茫。 他之前说过的话? 什么话? 江岫这些天脑子里全是高考,什么都装不下,以前说的很多话,一时半会都想不起来了。 “什、什么话?”他颤颤巍巍地问。 “宝宝你说,高考完之后,就可以欺负你了。”男人咬着他的耳垂,贴在他的耳边,好心地给出解答。 他好像是说过这句话。 江岫隐约想起来了,不过,他瘪了瘪嘴,委委屈屈地说:“你不是已经欺负我了吗?” 在车上、在沙发上,亲了他那么久,应该够了吧? 少年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实在是很好看懂。 “不一样。” 谢长观吻着少年软腻的脸颊,鼻息粗重:“宝宝,我说的欺负,可远远不止如此。” 哪里不一样? 江岫不懂,在他的认知里,谢长观对他的欺负,就是亲他。 亲他的嘴巴。 亲他的胸口。 或者再踩一踩。 还有其他的吗? 谢长观没有解释。 他解开绑缚着江岫双手的领带,少年皮肤很嫩,只是绑这么会儿功夫,还没绑太紧,手腕上就被勒出一圈红痕。 烙在雪白的肌肤上,像是一种淫‖靡而艳丽的暗示。 谢长观眼神发暗,再也忍不住。他随手丢下领带,飞速地扯开身上的衣服,露出了一身精壮的腱子肉。 领带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飘飘然坠落到地毯上。 主卧里的灯光镀照在男人宽阔的肩背上,裁下一侧棱角分明的俊美侧脸,能清晰看到额角暴起的青筋。 江岫迷迷糊糊的仰躺着,清润的眼瞳里倒映着男人向他压下来的身躯。 他听到男人沙哑难耐地问道:“宝宝,你喜欢老公吗?” 第104章 六月,江市的气温已经转热。 主卧里的用品很多都换成了夏季款,江岫的后脑勺陷在洁白的枕头里,一头黑发流水一样淌在枕边,越发的黑白分明。 看着谢长观猩红的薄唇向他凑上来,他不自觉的启开红肿的唇瓣,乖顺地放任男人入侵进他的口腔。 没有了束缚的手,无阻碍地抵在对方健硕的胸膛,掌心触及高温的皮肤,烫的指尖颤了颤。 “宝宝,喜欢我吗?”谢长观着迷地吻着少年,气息又重又急,沙哑低沉的嗓音里满是渴望的催促:“喜欢老公吗?” 喜欢? 江岫半阖着眼,刚恢复一点儿的神智,又陷入了迷沼里,双眼里重新漫上水雾。 他前十几年,日日过的战战兢兢,不是警惕江锦文的拳头,就是在为生存奔波。 对于感情,江岫没有一点儿空闲的心思,在遇到谢长观之前,他甚至对于这方面,是完完全全的空白。 他应该是喜欢谢长观的吧? 谢长观沉促地喘着,嘴唇顺势顺着江岫的侧颈朝下。 江岫的眉尾下撇,纤长的眉尖微蹙,双目无神而迷离。 他无意识地张着嘴巴呼吸,脑海里来来回回都是谢长观问他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足踝抵在了男人宽阔的肩胛骨上。 他足跟是粉的,膝盖是粉的,膝弯里也是淡粉色的。 江岫的皮肤很柔软,触感简直让人上瘾,不舍得离手,谢长观微偏头,难以忍耐地咬了一口,低下头去精准的捕捉他想妄过无数次的嫩粉。 江岫的眼睛瞬间睁大,细软的腰肢不受控制地抻直,思绪炸‖开一片片烟花,再也无法继续往下深想。 不对。 这和之前不一样。 未知的不安爬上心头,江岫红着眼尾,惊慌的胳膊支撑着,半直起身来,伸出手去推男人强健有力的肩膀。 “谢长观。”他羞耻地分开唇瓣,两颊上是掩饰不住的潮红,尾调颤颤巍巍地发着抖。 但不论怎么推,都推不动。 谢长观高大的身躯似一座大山,一动不动,势要把心里的妄想付诸现实。 江岫纤长卷翘的睫毛急剧地颤动着,眼泪很快被逼了出来,受不住地急促喘气。 主卧镶嵌进墙的壁灯光线,投照进他的眼睛里,他忍不住闭了上眼,牙关打着寒战。 江岫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都要失去知觉了。 江岫艰难的微张口齿,想要向男人求饶,耳边忽的传来抽屉拉开的声响,谢长观松开了他。 江岫眼睫颤了颤,脱力地陷进软厚的床垫里。 结束了吧? 他侥幸地想着,睁开水汽盈盈的眼睛,想合拢膝盖。 男人淌着热汗的大掌按住他的膝盖,高大的身躯覆到他的上方,一手托着他的腰,一手轻抬起他小巧的下巴,近乎强势地要求江岫看清楚他的脸。 “宝宝,还没开始呢。” 还、还没开始? 什么意思? 江岫瞳眸颤了颤,还没来得及说话,男人哑到了极点的声线又响在他的头顶,额角、手臂、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爆出,俨然是忍到了极限。 “宝宝,看着我。” “看清楚我的脸,看清楚你的第一个,也是余生唯一一个男人是谁。” 什么第一个男人? 江岫满脑子还都是男人的上一句话,压根没怎么听清,也没怎么听懂,无意识地照着谢长观的话做。 水润的眼眸与男人近在咫尺深暗焦褐眼睛对上,通过对方的瞳孔,江岫看到自己晕满胭红的白腻脸颊,以及被过分亲吻而红肿的唇。 周身萦绕的甜香,愈发勾缠浓郁,像是从骨子里沁出来的,让主卧里唯一能闻到的男人灵魂都发颤。 谢长观脑子里啪的一声,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肌肉强壮的躯体,以挫枯拉朽之势,倾轧向勾得他发疯的少年。 第120章 江岫的眼角立刻就流出了一滴眼泪。 他张着嘴巴,尖锐的疼痛破开他的神经,脖子不堪忍受地往上仰着,鼻尖沁出红来。 被男人手臂托着的腹部,更是肉眼可见地撑了起来。 不不不。 这又是什么? 江岫不断地摇着头,眼眶一个劲地分泌泪水,泪珠不断落下,发丝混杂着粘在了发红的眼尾。 眼角下的殷红小痣,艳的令人头脑昏聩。 他无法自控地哭着,双唇张开着,里面软红的舌尖剧烈颤动,除了发出让男人疯狂的哭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宝宝,你终于是我的了。” 谢长观嘴唇靠近,吻去少年眼角、脸上的泪痕,他的日思夜想,终于变成了现实。 江景上府里,灯火明媚。 宽敞的主卧中,两道合二为一的人影重合着。 江岫泪眼模糊,睫毛湿成一簇一簇的。 他周身都是热气,汗水几乎全浸湿了鬓发,原本打理很好的一头黑发变得乱糟糟的,鼻尖上也沁了汗。 濒死的窒息感像潮水汹涌而来,似要吞没了他,江岫用尽全力意图摆脱,也没有成功,反而被越推着越远。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 时间在江岫的感知里,失去了判断。 他碰到的、触到的、肺腑里的全都是谢长观,男人浓厚的男性气息裹住了他。 他呼吸紊乱,脑海里走马灯一样闪过光怪陆离的画面,被男人揽着背,抱了起来。 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谢长观身材完美的躯体落下,他走到落地窗前,一双大掌掌控着怀里人,让少年面朝着玻璃。 江岫全身虚弱,双脚踩不到地面,使得他没有着力点,他嫩白的脚踝浮空,只能被迫蜷起足背,弯出诱人的弧度。 谢长观又要做什么? 江岫的神智一片混沌,任由男人摆布着,无力垂下头,肩膀都是粉的。 更是让谢长观难以停止。 仿佛以前的健身就是为了这一刻,谢长观直直成军姿状站立,背部肌肉紧绷,结实的腹肌块状分明,强悍而有力的腰不停地发劲。 江岫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双颊就又泛起了红,头都抵着落地窗的玻璃了。 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黑暗了下来,漫天的霓虹灯闪烁,交织成一片片混乱的虚影,晃荡进江岫的眼睛里。 他双唇张开着喘气,就连哭声都发不出来了。 放过他。 谢长观放过他,好不好? 但是,怎么可能呢? 不提谢长观本来就憋了那么多年,哪怕忍受着发病的折磨,也想尽办法忍着。 为了让江岫好好参加完高考,他甚至吃了以前不屑一顾的药物,强行用药物压制发病。 现在他得偿所愿,哪里可能放过江岫? 谢长观急沉的喘了口气,垂着眼睛,盯着少年撑起的腹部,比他之前比划的位置,还要深。 江岫的意识昏昏然迷离着,连微弱的呜咽都变得支离破碎。 忽的。 他身体变得僵硬,一下子屏住呼吸,像是被什么吓着一般,肩膀都往里紧缩着。 谢长观猜到了什么,双眼猩红,整个人亢奋到了极致:“宝宝,你是不是要?” 不。 不是。 他没有。 江岫的眼睫惶恐地颤抖,好似做坏事被戳穿的小孩儿一样,急急忙忙的摆头否认。 “别忍着。”谢长观墨色的碎发下,一双眼睛闪烁着野兽样的光芒。 “宝宝,我要看。” “宝宝,让老公看。” 上一次在卫生间没有看到,谢长观一直很遗憾,此刻能亲眼目睹,他自然不会错失机会。 江岫不想在男人面前失态,但是他发不声音,也摆脱不掉男人的侵占,只能张开唇缝无意义地尖叫。 带着雾气的清流顺着窗玻璃滑下,更加膨胀了谢长观的占有欲。 看着窗玻璃投影出的、少年惨兮兮的模样,谢长观的大脑里一股电流闪过。 他抓了抓头发,将额前凌乱的碎发一齐向后捋去,眸中情绪翻腾,最终忍无可忍,一手捏着江岫的下巴,转过少年满是泪水的脸,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宝宝。”谢长观语气不稳的说:“我真想死在你的身上。” 谢长观抱起江岫,走出主卧。 江岫彻底竭力,被男人密不透风地吻着,也是毫不反抗地承受着。 他瘫软着,被男人放到了沙发上。 …… 从沙发又到健身室。 …… 从健身室又到书房。 …… 从书房又回到主卧。 …… 江岫像是被男人串连在身上了似的,全靠着谢长观宽大的手掌把持着、扶着。 …… 落地窗外面的繁灯逐渐熄灭,远处的天边翻滚出一溜白,刺眼的光从云层里穿透出来。 六点半钟。 营养师、厨师准时到达江景上府,来为雇主准备早餐,但他们在外面按了好几次门铃,里面都没有人开门。 奇怪。 几人疑惑的对视着,望着灯火通明的江景上府,明明里面的灯全都亮着啊。 几人又按了一次门铃,还是没有人开门。 门铃清脆的响动,一声声在江景上府里回响,智能提示灯一闪一闪的,没有人理会。 主卧里满地的安全‖套盒子,甩到地板上的领带,被踢到窗帘下,歪歪扭扭的。 而与主卧一墙之隔,浴室里水流哗啦啦地流淌着。 偌大的浴缸里盛满了水,谢长观背靠着浴缸边沿,水流漫过他的腹部,润湿趴在他胸膛上的少年的臂膀。 少年眼皮垂着,瞳仁失焦,眼睛里泪雾蒙蒙,张着红肿的嘴唇,呼气很急。 绯红的双颊上,又是泪水,又是汗水,数之不清的印记蔓延在他皮肤上,仿佛艳红花瓣堆叠于羊脂白玉之上,明显是被欺负得很狠。 看的谢长观心脏饱胀,又开始不知餍足。 他抬起手,用指腹轻轻划过少年的脸颊,如羽毛拂过心尖,带起一阵痒意。 谢长观又一次哑声问道:“宝宝,你喜欢我吗?” 江岫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他累极了,也疲倦极了,大脑自动对外界设起了屏障,能听到男人的话,但做不出回应。 只是在本心的驱使下,依恋地蹭了蹭男人的手指,沉沉地闭上眼睛。 喜欢。 谢长观对他那么好,给予了他一切,将他从过去不堪的泥沼里拯救出来。 在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像谢长观一样对他了。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谢长观。 第105章 谢长观的眼神暗了暗,指腹在少年湿漉的脸上摩挲了下,心脏又鼓动起来。 薄唇靠近了江岫张着的红唇,细碎地吻在他的唇角,顺着唇缝,侵进口腔里。 江岫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躲避不掉,紧闭着眼,眼睫颤抖着,口唇间溢出细弱的呜咽。 谢长观亲了好一会儿,意犹未尽地从少年口中退出来,开始仔细为少年清洗。 清洗一会儿,亲一会儿,清洗一会儿,亲一会儿,浴缸之中,水波动荡。 水流蔓延出浴缸,浸湿了浴室的大理石地板。 等清洗完毕,江岫身上的印记,又多了很多,眼角还挂着泪珠,欲坠不坠的,在眼尾晕着一道明显的绯红,透着点儿欺负狠了的可怜。 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心头发痒。 谢长观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凸起的喉结向下滑动,又在江岫的眼角亲了一下。 谢长观扯下架子上的浴巾,随意地围在腰上,展开干燥的浴袍包裹住江岫,抱着他出浴室。 江岫全程没有清醒,膝盖弯折着,从男人肌肉结实的手臂弯里垂落而下。 白皙足背自然下垂,从足跟顺着往上,殷红的痕迹遍布,腿肚上有好几个牙印。 谢长观坐到卧床边沿,让怀里的人头靠在他的腿上,打开吹风,细细地为他吹干头发。 江岫闭着双眼,乖巧的沉沉睡着,鼻尖小小的,还透着红,周身让人发疯的媚态还没有散去。 更是显得他艳丽旖旎,没有任何人能抵挡得了。 谢长观健硕的胸膛起伏,急促地喘息了几声,松散围上的浴巾鼓撑着崩开。 他的手臂撑在无知无觉的少年身侧,对着江岫红肿的唇,又急切地吻了上去。 一边疯了一样想要把少年弄醒,让少年继续承受他的宠爱,一边又怜惜的想要让少年休息。 毕竟,从考场出来,少年就一刻都没有被他放开过。 嗡—— 嗡—— 智能提示灯一闪一闪,拉回谢长观陷入拉扯中的思绪,后知后觉地瞥了一眼床头的智能时钟。 七点十五。 第121章 已经是第二天了。 谢长观完全沉溺在少年的身体里,还以为只过了几个小时,没想到居然过了整整一夜。 谢长观感受着胸口里蹿腾里的热流,他的病发意外地还没有结束,全身的肌肉、神经还是很亢奋。 他一点儿都不觉得疲惫,满脑子都是想在少年体内逞凶。 但想到江岫的肠胃炎,谢长观又强行忍耐了下来。 这几个月以来,经过他的精心护养,江岫的肠胃炎近乎痊愈了,在四月份就按医嘱停了药,靠着膳食在温养。 但是,养胃是个漫长过程,一不注重,就可能会反扑,尤其是前段时间,江岫为了复习,经常熬夜到很晚,而昨天的晚餐,江岫也没能吃。 饮食不规律,是很伤胃的行为。 谢长观用了点儿力道在少年水淋淋的唇珠上咬了一下,嗓音饱含沙哑:“暂时放你一马。” 等宝宝休息好了,哪怕是一日三餐的时候,他都不会再停,让宝宝一边吃饭,一边吃他的…… 嗡—— 提示灯又闪了一下。 谢长观收敛发散的心思,不甘心的退出少年的嘴巴,套上衣服,要去给厨师们开门。 走到前厅,看到地板上散落的抱枕,想起他在沙发上做的事,又改变了主意。 ——家里还没有收拾,到处都有宝宝的气息,他可不愿意让第二个人看到。 谢长观按下门上的语音,声线喑哑地开口:“中午再过来。” 江景上府外的厨师、营养师面面相觑一眼,一脸懵地离开。 谢长观没理会几人是什么反应,他在瑞雅轩预定下菜品,让侍者送来江景上府,就俯身捡起地板上的抱枕,着手收拾沙发。 收拾好前厅,他又转去健身室、书房……最后转回主卧。 看着地上的安全‖套盒,谢长观喉结滚动,喉咙又变得发干,暗沉的焦褐眼睛,不自觉落在卧床上。 江岫仰躺着,纯白的被子盖到肩膀,唇瓣还红肿着,嘴角微破了些皮。 薄粉的眼皮低垂,细密的眼睫像是一把把小刷子,随着呼吸轻轻扇动时,勾的人心尖发颤。 谢长观忍不住双眼发红,高大的身躯在卧床边蹲下,抬手碰碰少年白皙的额尖,又碰碰小巧的鼻尖、软腻的脸颊、耳垂、侧颈。 手碰还不满足,又低下头去,用薄唇一寸寸地吻。 沉睡中的江岫,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到痒,蹙了蹙眉心,脑袋微偏,无意识地躲闪着。 谢长观微微直起身,痴迷地看了一阵少年的睡颜,接着收拾主卧。 衣服收进洗衣机清洗,铺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不能用了,但是谢长观没有丢。 而是与领带一起,放进了保险箱里藏了起来。 谢长观发出的动静很小,没有惊动江岫,收拾干净主卧,瑞雅轩的菜品,也送来了。 谢长观给送菜的侍者开了门,横抱着卧床上的江岫,向餐厅走去。 江岫还睡着,谢长观把他放在腿上,一手搂着他的腰背,一手往碗里添清粥。 菜品有好几样,都是清淡口味的。 侍者们摆上菜品,退出去时,虽然微弓着背,但还是看见了谢长观怀里的人。 少年窝在高大男人的怀里,一双皙白的足下垂着,足背上面点缀着斑斑点点的红印。 身上穿着一件纯白的浴袍,浴袍有些大,细白的脖颈露了出来,还能看到一小段锁骨,显然浴袍下面没有穿衣服。 脖颈上、锁骨上,也是痕迹斑驳。 空气里还充斥着一股过分甜腻的味道,侍者们无意闻了一下,脑子就发晕了,不知不觉便精神恍惚地停了下来。 谢长观放下粥,拢了拢怀中人的浴袍,遮掩住露出的肌肤,微侧头,瞥向侍者们,眯了眯眼睛,面色有些不善。 侍者们眼皮猛然抖了一下,不敢再多看了,连忙恭敬地往外退。 江景上府里恢复安静,时钟稳稳指到八点一十。 谢长观收回视线,注意力尽数落回少年身上,低下头,啄吻江岫的唇角,一遍又一遍的唤他:“宝宝,醒一醒,吃了早餐再睡。” 江岫飘散的意识,一点点被男人拉回来,他的脑袋还很沉重,根本没听到谢长观说了什么。 他的眼睛费力地睁开一点儿,看了一眼谢长观,脸往男人的胸口埋去。 “不要了。” 以为谢长观还在欺负他,江岫的喉管里发出细弱的求饶,又绵又软,嗓子还是哑的,发声困难,尾调里是藏不住的余悸。 “你放过我,你出去,好不好?” 少年不自知地说着勾人的话:“我、我会坏的。” 谢长观半边脑子一下子就昏胀了,他呼吸变得急促,强忍着直接把人按倒的冲动,耐心地轻哄着:“宝宝乖,饿久了你的胃又会不舒服,就吃一点粥,好不好?” 好哄歹哄,江岫总算清醒了点儿,张开嘴巴乖巧地让男人喂。 喝了半碗粥,江岫再也撑不住,沉沉地睡去。 谢长观也不勉强他,擦了擦江岫唇角的粥汁,在他唇上吻了吻,又抱着他回主卧,让他继续休息。 江岫一觉睡到下午一点半,又被谢长观叫醒吃午餐。 餐厅里的灯全亮着,厨师、营养师忙完就退了出去。 江岫四肢虚软无力,全身的关节都像是错开了一样,动一下都提不起力气。 他怎么了? 江岫雾蒙蒙的眼睛半睁着,坐在男人的怀里,张嘴吃着谢长观喂到嘴边的食物,眼里都是迷茫,大脑里好似蒙着一层薄纱,记忆模模糊糊的。 “宝宝。” 头顶忽的响起低沉磁性的嗓音,宽大有力的大掌抬起他的下巴,布着薄茧的指腹在他唇上摩挲。 拂去了唇肉上的汤汁,谢长观偏过头,一张猩红的薄唇朝他唇上覆了上来。 江岫下意识分开牙关,让男人宽厚的长舌闯进去,承受着对方狂风骤雨般的吻。 江岫垂下眉尾,眼眶里滑落泪珠,眼珠变得湿漉漉的:“谢、谢长观。” 他脸颊上浮着酡红,喘息着唤出男人的名字,神智渐渐恢复清醒,昏迷之前发生的事也争先恐后拥进他的脑海。 江岫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耳后、脖子也红了一片,蛊人得不行。 谢长观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 他放下喂得差不多的汤碗,轻咬着少年艳红的唇珠,揽住江岫,低声问道:“宝宝,在想什么呢?” 脸颊贴在男人结实的胸膛,过人的高温让江岫眼眸晃了晃,心跳刹那乱了节拍。 他的心怦怦跳着,仰起脸看了谢长观一眼,就像是烫着了一般地低下了头。 眼睫低垂着,遮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出红红的鼻尖。 以前江锦文从来不管江岫,他除了学习,有空闲时间都是去给低年级的学生补课,赚取学费、生活费。 青春期男生该有的一些浮躁,他从来没有过。 他除了在初中的课本上学过一点儿男女的身体构造,再多的知识,他就没接触过了。 谢长观对他做的事,超出了江岫的认知范畴,不过,他虽然不太懂,但也清楚,那是很亲密、很亲密的行为。 少年羞涩的模样,直把谢长观看的血脉贲张,他双眼里暗潮汹涌,难耐地又吻上江岫,横抱起少年往前厅走。 走到沙发前,谢长观把江岫放上去,强壮的身躯就急迫向少年压了上去。 “宝宝,你吃饱了,现在该轮到我吃了。” 咦? 吃? 什么该轮到谢长观吃? 不等江岫反应过来,谢长观又封住了他的唇,他仰着脖子,周身都是媚人的风情。 第106章 江岫身体发软,下垂的足背弓了起来,肩背上都是晶莹的汗珠。 他泪眼模糊,可怜的哭叫着,双眼失焦,在前厅的长沙发上,被谢长观翻来覆去地享用。 本来雪白的一张脸晕上艳红,鬓角也沁出汗来,几缕青丝贴在他的脸侧,肚子都撑起来了。 直到耗尽力气,失去意识。 — 后面一连几天,江岫都是在意识昏沉与沉睡之中徘徊,双脚没有在地板上走过一步。 厨师、营养师一旦完成工作,就会立刻离开,偌大的江景上府里,只有江岫与谢长观两个人。 他像是谢长观的半身娃娃,没有从男人的身上分开过。 空荡的房间里,都是江岫绵软无力的哭泣、求饶、婉转呜咽,勾人动听到极点,让谢长观全身的血脉都在膨胀沸腾,愈发的兴奋,停不下来,次次都弄得江岫昏迷。 抽屉里的安全‖套,以飞快的速度消减,用完一抽屉,谢长观又快速补上。 “宝宝。”谢长观粗喘着,自下而上发着劲,嗓音低哑发沉:“感受到了吗,我在你的身体里。” 他正和宝宝合二为一。 江岫坐在男人的身上,哭着摇头,瞳孔失去焦距,眼底都是主卧混乱的灯影。 第122章 “谢、谢长观。”他颤颤巍巍的喊着男人的名字,红肿的唇瓣张着,软红的舌尖在口腔里不安地颤。 江岫想让男人停下。 他想要休息。 但是除了叫了一声男人的名字,后面的话他怎么都没力气说出来了。 谢长观太可怕了。 精力充沛的好似没有尽头一样,不知困倦、不知疲累,一个劲儿的欺负他。 江岫不知第几次失去意识,他的脸上都是泪水,眼皮都微微发肿了。 嘴唇又红又肿,唇珠饱满而艳丽,都缩不回去了。 全身的皮肤布满了痕迹,指印、牙印、吻印红红紫紫的,几乎看不到一处好肉,尤其是胸口、嫩粉处,全都被吸肿了。 一看就知道,他被男人疼爱得很彻底。 — 江岫再度醒来,距离高考结束,已经过去了一周,他坐在谢长观的怀里,谢长观哄着他多吃些东西。 江岫全身无力,脑袋靠在男人肌肉健硕的胸膛,眼睫怏怏的低垂着,眼角还是红的。 他费力地微微摇了摇头,嗓子眼哑的说不了话。 他吃不下了。 谢长观软磨硬泡地哄,江岫又勉强吃了几口。 谢长观替江岫擦了擦嘴,在他润红的唇角啄了下,长臂舒展,抱起江岫。 江岫的身子条件反射地哆嗦,他的手指慌乱地动了动,捏住男人一点儿衣袖。 双唇微微开合了几下,像是在小口小口地缓气,迷蒙的眼珠子湿润而清透,委委屈屈地看着谢长观。 不要。 他不想要回主卧。 谢长观肯定又会欺负他。 江岫来回地摇了摇头,眉眼间儿那点儿后怕、余悸,让他整张脸都呈现出浓稠而惊心的艳丽,直迷得人神魂发昏。 这副模样,让人怎么冷静得下来。 谢长观屏住了呼吸,难以控制地喘出声,鼻息带着粗气:“宝宝,我真想把你关起来,让你肚子大着,一直在我身上哭。” 江岫以前在感情方面确实是一张白纸,但是经过这么多天,他怎么可能还会不懂男人的意思。 江岫被谢长观可怕的暗示吓得发抖,眉尖皱在一起,眼睛里又弥漫上雾气。 不要。 不好。 谢长观太坏了。 江岫睫毛扑簌簌的抖,小巧的鼻翼急促地缩动着,温热的吐息从红润的唇瓣中泄出,断断续续的调子里也带着抖:“我不要喜欢你了。” 他没什么力气,音量很小,但谢长观还是听清楚了。 男人的步子猛地一顿,脑子嗡地一声,整个人都呆滞住了,完全失去了反应。 他他他没听错吧? 宝宝说,喜欢他? 宝宝喜欢他?? 谢长观觉得脑袋发晕,呼气困难,后知后觉的狂喜,席卷了他全身的毛孔。 谢长观俊美的脸庞上显出肉眼可见的狂烈欣喜,他近乎是用奔跑的,抱着江岫进入主卧,放倒在卧床上。 “宝宝,宝宝。” 男人的头颅埋进江岫的颈窝里,猩红的薄唇激动地在他的肌肤上落下雨点似的吻,侧颈、耳垂、鼻尖、眼尾、额头又从唇角到颈侧,气息又沉、又急、又重。 “我好开心、好开心。” 宝宝也喜欢他。 他和宝宝是两情相悦。 明明是在商场纵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上位者,此刻却像是个毛头小子,为了喜欢的人的一句话,发疯、发狂。 一点儿都不遮掩。 江岫耳朵一红,本能僵住的身子缓缓放软,双眼迷离着,承受着男人的吻。 好一会儿,谢长观才微微从天降的喜悦中缓过来,他一手臂撑在江岫身侧,伏在少年的上方。 一手打开手机录音功能,急切又期待地开口:“宝宝,再说一次,说‘老公,我喜欢你。’” 要求也太多了。 而且居然还想要录音。 这几天谢长观那么欺负他,江岫才不想如男人的愿。 他偏过头,有气无力地咬了咬下唇,把唇瓣压出一点儿齿痕,声音很低,又细又小。 “不要。” 谢长观低头凑上去,不依不饶亲他唇角:“宝宝,就说一次,不想叫老公,直接叫我的名字也行,或者,只说‘我喜欢你’。” 谢长观想亲口听少年说喜欢他,想的都要疯了。 就那么想要听吗? 江岫心跳加快,鼻尖微红,他伸出一点儿舌尖,舔了舔唇瓣,趁机提出条件:“要我说也可以,那你以后都不准欺负我。” 他嗓子还是哑的,说话速度很慢,口唇间的呼出的一点儿热气又绵又长。 谢长观不假思索,一言拒绝:“不行。” 江岫瘪着嘴,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那我不说了。” 谢长观头一次陷入两难。 他看了看面前诱人的少年,又看了看在录音中的手机,为难的纠结了几秒,很是沉重的作下决定。 “三天。” 谢长观咬着牙:“后面的三天,我都不欺负你。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这一周里,谢长观能察觉到他发病的频率很高,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中途停药之后的反弹。 三天是他能忍受的极限,再多一分钟,都不可能。 江岫要是不答应,那他就想其他的办法,不过,到时候说什么就由不得江岫了。 三天也太少了。 但是感受周身的疲软,江岫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下来:“好。” 谢长观长指暂停录音,又重新按下录音,把手机递到江岫的唇边,意思不言而喻。 江岫羞涩地半垂着眼帘,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红唇半张:“我喜欢你。” 录音结束。 谢长观的手停在半空,久久没有动作。 江岫疑惑地微仰起脸,雾蒙蒙的眼睛望向男人,谢长观凝视着录音,焦褐的眼珠一动不动。 让江岫想到之前在卫生间,他推谢长观出去,谢长观也是这样的表情,像是呆了傻了一样。 “可以了吧?” 江岫没有多想,他手指按在男人的手腕上,把手机推回去。谢长观要他说的话,他已经说了。 手腕上柔软迷人的触感,拉回谢长观的神智,他侧身放下手机,在江岫松出一口气的时候,大掌扣住少年的腰,埋下头去,吸住对方的嫩粉。 江岫眼眶里的泪,瞬间就流下来了:“你、你没诚信。” 谢长观不是刚答应了他,三天里都不欺负他的吗? “利息。” 谢长观沉哑的声线,理直气壮地传入江岫的耳中:“宝宝,老公教你一课,任何交易都是有利息的。” 这是商场的准则。 可、可他和谢长观达成的,又不是商场上的交易啊。 江岫想要辩驳,却说不出话来,直到他又肿了,走不动路了,谢长观才放开了他。 — 谢长观还算守信用,收了利息之后,果然没有再做其他的事。 江岫终于能休息了。 第一天,他除了用餐等必要琐事,都是在睡觉,睡得昏天黑地的。 第二天,江岫在生物钟的作用下转醒,从卧床上下来,四肢还有些无力,刚走出两步,就差点跌倒。 “小心。”谢长观上前,伸手想要扶他。 江岫撑着床沿,侧身躲开他的大手,扶着墙壁走进洗漱间,生怕谢长观毁约。 注视着少年略显慌张的背影,谢长观挑了下剑眉,胸腔里传出一声闷笑。 六月中旬,江市的气温逐步升高,已经正式进入夏季,空气里都是挥之不去的闷热。 江景上府里二十四小时空调不停,用过早餐,谢长观要去公司,低声问对面坐着的少年:“宝宝,要一起去吗?” 江岫捧着水杯在喝水,闻言,抿了下湿漉的唇瓣,摇了摇脑袋。 高考结束之后,并不意味着他就没什么事可做了。 江岫在高考前,便定制好了假期的计划,休息两天,然后继续学习大学的课程。 ——从考场出来,江岫对他高考的成绩,基本有了估算,没有意外的话,能去他理想中的大学以及专业。 不过,他的计划被谢长观打断了,原计划两天的休息时间,硬生生被拖到了八天。 他需要重新定制一份计划。 而在那之前,江岫想先陪陪白橘。 白橘一直由专业的宠物医师在养,前几个月,江岫的精力全在复习上,没怎么陪白橘,现在高考完了,他想去多陪陪白橘。 “有事随时联系我。”谢长观并不勉强他,俯身在江岫的唇上亲了亲,就去公司了。 江岫乖巧的点点头,喝下杯中剩下的温水,放下杯子,就去宠物房间找白橘。 第107章 宠物房间是重新装修的,直接做成了大型的猫咪乐园,猫爬架、猫窝、逗猫玩具……应有尽有。 第123章 房间里开着空调,温度很适宜。 白橘仰躺在猫爬架上,毛茸茸的前爪抱住架子上挂着的球儿,玩的不亦乐乎。 在专业医师的照料下,白橘个子长胖了很多,脸盘子圆乎乎的,毛发干净又柔顺,可爱得人的心都化了。 陪白橘玩了一会儿,江岫就转去了书房。 在长办公桌前坐下时,他纤长的眼睫颤了颤,黑软发丛下的耳朵红了红。 江岫红润的唇微微张开,吸了一口气,摒除掉脑子里的杂念,重新拟定一份计划,整理学习大学课程所需的资料。 — 环球金融大厦。 会议室中,助理记录着会议纪要,在他侧前方,谢长观坐在主座中,一手搭在会议桌边,定制的西装贴服着他健硕高大的身材,肌肉线条明显。 猩红的唇角微勾着,心情肉眼可见的很好,甚至可以说是……餍足? 助理微愣了一下,险些以为是他看花了眼。 一场会议结束,中途休息十分钟。 助理跟着谢长观走出会议室,正要递上需要签字的文件,谢长观头也不回道:“全体员工六月份的薪酬提高百分之二十。” 啊?? 全体加薪?? 天降的好消息砸的助理有些懵,谢总发生什么喜事了,居然给全体员工加薪? 又听到谢长观道:“我发你一份清单,上面的所有礼物准备好,送到江景上府。” 助理递上文件,连忙下去办。 谢长观拿着文件,大步返回办公室,天花板的灯投照在他宽阔的肩周,俊美的五官轮廓更显立体。 他一边曲指扯松领带,一边拨通江岫的电话,嗓音压低着,与在会议室中的压迫果决判若两人:“宝宝,在干什么呢?” “看资料。”少年绵软的调子从对面传来,伴随着一点儿轻微的呼吸声,撩得人心脏发麻。 开了荤的男人,自制力也变的薄弱了,经不起一点儿诱惑。 谢长观宽厚肩背靠着座椅,气息顿时变得粗重了些,忍不住想听少年说更多的话:“怎么不多休息?” 好不容易高考完了,卸下重担、压力,不该多玩一玩、放松放松吗? 寻常的高三生,都是这么做的。 “一会儿就去。”嘴上这么回着,江岫坐在办公桌前,没有半点挪动的意思。 他深知要不是幸运遇到谢长观,他不会有机会完成高考,而高考不是终点,他只想抓紧时间,多学习一些。 “注意别太累。”谢长观不放心地叮嘱着,又引着少年说了些话,才在助理的催促下,进入会议室,进行下一个会议。 — 高考期间,谢长观都是在线上办公,公司里堆积了不少工作,会议一个接一个,一直开到晚上九点多才结束。 司机载着谢长观回到江景上府,助理准备的礼物,也正好送到。 房间里灯火通明,前厅里没有人,谢长观让助理把礼物放在前厅沙发上,就四处去找人。 “宝宝?” 找到书房,谢长观一打开门,总算找到了在看资料的少年。 江岫端正坐在办公桌前,过高的座椅,让他的双足悬空着,短裤下的纤长小腿下垂着,足跟透着粉。 谢长观一下子就被迷的走不动道了,他绕到少年的后面,俯低身揽着江岫,眼角瞥到资料上的大标题,微挑了下眉:“飞行器设计与工程,宝宝想学这个专业?” 飞行器设计与工程是研究航空航天飞行器设计、制造、性能分析及维护的工程技术专业。 主要是培养具备飞行器总体设计、结构分析、故障诊断等能力的应用型人才,是国家特色,重点专业。 江岫点点脑袋,没有否认,他想进航天院所从事卫星、火箭等高精尖项目研发。 谢长观微垂着眼,进一步猜测道:“宝宝想考国工大?” 他的语气很笃定,与其说是猜测,不如是叙述事实。 国工大,是国内背靠国家的顶尖公办大学,报考分数高、考核严苛,但是一旦被录取,选入重点研究项目,就相当于是国家严密保护的人才。 出行都是公家的车开道,没有任何势力、任何人敢在明面上动,哪怕是京市四大家族都不行。 京市四大家族,是能左右全球的经济,但是前提是,他们不越国家的底线。 江岫又一次诚实的承认,他的目标从来都是国工大,以前、现在都没有改变过。 只是以前,江锦文闹到学校逼他退学,险些让他与梦想失之交臂。 江岫仰着脸,几缕漆黑的发丝贴着脸颊,眉眼间都是被浇灌而出的勾人媚态:“我可以报考吗?” “为什么不可以?”谢长观着迷地攫取着江岫的脸,低头亲吻少年的额尖:“我说过,在我的身边,宝宝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江岫艳丽的眉眼微弯,正想说话,咕——肚子唱空城计的响动,在书房里响起。 谢长观低垂下眼,顺着看向不好意思捂着腹肚的少年,剑眉皱了起来:“还没吃晚餐?” 江岫微侧过头,心虚地不敢和男人对视:“我想等你一起。” 这几个月以来,他都是与谢长观一起用三餐,都养成习惯了。 “抱歉,我以后不会再忙这么晚。”谢长观心尖软成了一片,抱起座椅中的江岫去餐厅。 经过前厅,看到堆满沙发的礼盒,江岫愣了一下。 “毕业礼物。”谢长观蹭着怀中人细软的发顶,在江岫的头顶道:“宝宝,毕业快乐。” 他遇到江岫的时间太晚,错过了少年成长中很多的阶段,但是,以后不会了。 往后余生,他都会陪在江岫身边,见证少年人生中所有重要的时刻。 江岫心里汩汩地冒着暖流,他伸长手臂抱住谢长观的脖颈,朝着男人嫣然一笑:“谢长观,谢谢你。” 谢长观呼吸凝滞,一下子就被勾疯了。 他凸出的喉结难耐地滚了滚,眼睛里暗潮翻涌,西装裤在一瞬间撑满。 谢长观反客为主抱紧怀里让人发疯的身子,大掌强势地掌控住少年的后颈,猩红薄唇张开,又狠又重地朝着江岫的红唇覆上去。 “宝宝。”男人沉哑的音质里,饱满着情‖欲,听的人耳热:“要感谢的话,不如来点实质的。” 忍了这么多年,短短几天,怎么可能解得了谢长观的渴,他恨不得时时刻刻埋进少年的身体里,这辈子都不出去。 “不可以,说好三天的。”江岫怎么会不明白谢长观先做什么。 他的面颊浮上红晕,偏头躲开男人的嘴唇,垂着的腿挣动着,兔子似的从谢长观的怀里蹿了下去,跑进餐厅里。 徒留谢长观站在前厅里,粗重的喘着气。 三天的时间,似乎是给的太多了。 一天。 不,半天、一个小时……他一分钟都不应该退让。 谢长观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懊悔,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觉,简直要把他逼发狂了。 — 谢长观说到做到,他尽可能把工作压缩,安排到白天完成,但是,由于堆积的工作有些多,他紧赶慢赶,忙完还是过了七点。 谢长观连忙要给江岫打电话,让少年不用等他,手机的顶端收到一条来自瑞雅轩的消息。 他是瑞雅轩的高级vip客户,瑞雅轩一旦有什么新品,都会优先送给他品。 谢长观本想如往常一样,不作理会,但看到消息里提到的新品酒,他的眼睛微眯了下。 新品酒是最新进口的果酒,果香味浓郁,口感甘甜醇厚,几乎尝不到酒味。 但是,后劲很大。 谢长观布着薄茧的指腹在手机背壳上抚了抚,盯着示例照片上红紫色的酒业,长指稳稳落在拨号键上。 “宝宝。” 电话接通,谢长观除了声线又喑哑了几分,听不出什么异样:“一会儿我让司机去接你,晚餐就在瑞雅轩用,好吗?” 江岫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家里不是请了厨师吗? “好。”江岫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谢长观想在外面吃,应允了下来。 夜间气温有所降低,结束通讯,江岫去换了一身衣服。 衣帽间的衣服,谢长观全替他换成了夏季装新款,由于江岫身上有疤痕,所以版型有一半是长袖长裤。 衣料薄而不透,衣领翻折,袖子很大,在袖口略做收束,没有多余的装饰。 但在左肩上,用丝带交织编织了一段棱形花纹,丝带的两条尾端,从肩膀垂落而下,又为少年增上一分清艳。 司机等在楼下,看到江岫从电梯里出来,眼睛一下就发直,挪动不开了。 江岫没注意到,见司机没有给他开门,他便自行上了车。 碰——! 车门关闭的响动,惊醒了失神的司机。 司机的余光不受控制地往后座瞟了瞟,驱动车子离去。 第124章 到达瑞雅轩,谢长观已经在前厅等候着,看到江岫从车上下来,深邃的焦褐眼睛里闪过浓浓的痴迷。 他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少年面前,长臂揽住江岫的腰背,低头在对方的额尖,亲昵地吻了吻。 “我好想你,宝宝。” 不过是几个小时没见而已。 江岫眼睫羞涩地颤了颤,耳朵尖微红,乖巧地跟着谢长观上楼。 侍者贴心地为两人带路,眼角时不时朝后,瞄着与高大男人说话的少年。 少年仰着秾艳的脸庞,清润的眸子里含着不自知的春色,活脱脱一个勾人魂的妖精。 侍者看的脸红心跳,送两人到包间,包间门在他面前关上,也迟迟不舍得离去。 第108章 江岫之前来过瑞雅轩,对包间的格局有些印象。 谢长观为他拉开座椅,在他软白的面颊上亲了亲,在江岫的身侧入座。 侍者很快送上定好的菜品,多是清淡口味,大多都是江岫爱吃的,还有冰镇在冰块之中,用透明圆环形玻璃瓶装着的紫红色果酒。 玻璃瓶上纹络着繁复的花纹,没有贴标签,江岫下意识多看了一眼,浓密的眼睫蒲扇似的。 “进口葡萄榨的果汁。”谢长观面不改色,睁眼说着瞎话,用公筷为江岫夹了道菜。 原来是果汁啊。 江岫口唇微微分开,浅浅呼出一口气,垂下眼睫,低头专心用餐。 红唇开开合合,嘴角处的皮肉薄而细嫩,水润口腔里的软红舌尖时不时的露出,让对面看的男人血脉贲张,喉结不断滚动。 谢长观眼神发暗,挡在桌下的西装裤明显到都遮不住。 他挑着几样菜品,食不知味的随便吃了几口,骨节分明的大手状似随意地拿起玻璃瓶,倒出一杯,抿了一下。 “冰镇之后,口感还不错。”嗓音也已经微哑了。 江岫没听出来。谢长观放下玻璃杯,为他倒上一杯:“宝宝尝一尝。” 只要不是酒,喝一杯也没事。 江岫没有拒绝,他端着玻璃杯,唇瓣含着杯沿,小小的喝了一口。 口感果然很好,醇甜馥香,果香味很浓郁。 “好喝。”江岫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唇珠沾染上一点儿酒液,水盈盈的。 谢长观呼吸一沉,暗沉的双眼野兽一样地盯着江岫的唇,在少年放下玻璃杯,抬头看过来之时,垂下眼睑,遮掩下眼里贪婪的锋芒。 “好喝的话,宝宝多喝一点儿,可以解暑。”谢长观高大的身躯微倾身靠过去,一边为江岫夹菜,一边不动声色地劝着酒。 江岫哪里懂酒桌上的学问,不知不觉一整杯酒就全喝下肚了,他的手掌松松地蜷着,很安静地放在膝盖上,指关节泛着粉。 “宝宝?” 谢长观眼眸闪了闪,手臂收拢,将江岫往怀里搂了搂,手背上蹦出一根青筋。 江岫没有反应,他清润的瞳仁蒙上了一层雾色,无意识地张着嘴巴喘气。 显而易见,是喝醉了。 似是看到了美味猎物落入罗网之中,谢长观曲指扯松领带,声线压低着,又唤了一声,带着抑制不住的亢奋。 江岫垂着眼睫,乖巧地坐在座位之中,还是没有反应。 果酒的后劲渐渐爬上他的神经,他对外界的一切感知都变得迟钝,大脑朦朦胧胧的蒙着一层纱,隐隐能听到一点儿谢长观的声音,但是听不清楚说了什么。 他唇瓣张合着抿了下,唇珠收缩,又回弹,呼吸间带着浓郁的、醇香的果酒香。 勾人得要命。 谢长观头脑发热,直接抱起江岫,放在了腿上。 少年乖顺地靠在他肌肉结实的胸膛,双眼迷蒙地半睁着,几缕发贴在雪白的脸颊上,红润的唇瓣开合着,可以看见里面软红的舌尖。 谢长观的气息一下子就紊乱了。 他轻抬起怀中人小巧的下巴,薄唇急不可耐地覆了上去,宛如在沙漠里行走很久的旅人,疯了一样吸取着少年口中的汁水解渴。 江岫残存的一点儿理智,隐约地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是他脑子里轻飘飘的,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张着嘴,任由男人侵占着他的口腔,纤长的眼睫虚晃着,眼尾蔓延开一道绯红。 禁了近三天的欲,再度尝到少年的味道,谢长观完全沦陷,欲罢不能。 他松开江岫的下巴,把领带又扯松一些,让领带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转而掌控住少年的腰肢,长舌愈发深重的往江岫喉管掠夺。 江岫在迷迷糊糊之中觉得呼吸困难,姣好的眉尖蹙了蹙,承受不住地发出小兽般细弱的呜咽。 他的唇瓣又红又肿,舌尖也肿了,软软地搭了一点儿在下唇上,收都收不回去。 瑞雅轩对客户的隐私高度保密,包间里没有监控,但是外面有侍者守着。 谢长观以为数不多的理智,强行压下‖身体里翻腾的热流,褪下西装外套,盖在江岫的头上,遮住他让人疯狂的媚态,抱着人离开包间。 侍者见谢长观抱着人,又步履匆匆,想上前问需不需要帮忙。 谢长观径直避开他们,抱着江岫上车。 碰——!! 随着车门重重地拉上,谢长观升起后座的挡板,向司机下达了一句走,就拉开少年头顶上的西装,又狠狠吻了上去。 “宝宝。”谢长观迫切地将江岫放在座椅垫上,长指拉下少年的衣领,薄唇印了上去:“宝宝你说,我愿意让老公欺负。” 江岫仰面躺着,眼神无神而迷离,脑袋里热乎乎的发晕,压根无法辨别男人话里的意思,只是小口小口地急促喘着,下意识地顺着谢长观的话说。 “我、我愿意让、老公欺负。” 调子又轻又软,乖的不行。 谢长观脑子里嗡地一下,整个人的理智彻底迷乱了。 他粗喘着,粗暴地扯下领带,丢在车毯上,健硕的身躯覆上江岫柔软的身子。 “这可是宝宝你自己说的,酒醒不能不认账。” 什么酒醒? 江岫听不懂,他弥漫着水雾的双眼剧烈震颤,雾气迅速聚成泪珠,顺着脸颊滑下。 — 司机已经有经验了。 车子到达江景上府,他敲了敲挡板提醒,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谢长观的指令,自觉自发的留下车钥匙离去。 江市繁华,绚烂的霓虹灯整夜不灭,十点钟,正是夜间最热闹的时候。 江景上府之中,灯火通明,黑色林肯停在一片明灯之中,防窥车窗隔绝掉外界的窥视。 而在车内,两道身影重合着。 车内灯照在上方男人健壮的肩膀,眉峰锋利,鼻梁高挺,双眼沉淀着很幽深的暗潮,整张脸给人一种极具侵略性的俊美。 男人额角、手臂、脖颈青筋蹦跳,排列着八块肌肉的腰凶猛地发着劲,似是恨不得将身底下的人生生吞了。 江岫受不住,面颊上覆着红晕,哭的眼眶通红,合不拢的红肿唇瓣,吐出很是短促的气息。 长衣衣摆勉强遮掩住的腹肚,能清晰看到明显的撑起。 “宝宝,叫老公。”谢长观吻着他的唇角,又沉又急地诱哄着。 江岫脸皮子薄,除了之前在网上骗他的时候叫过一次,见面之后任他怎么哄,都不愿意再叫了。 谢长观想听江岫叫他,想的心痒。 江岫醉酒之后,远比平时听话,男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叫。 他难受地仰着脖子,眼睫很缓慢很缓慢地眨了一下,哭的不成声:“老、老公。” 谢长观吻他的眼睫,趁着人不清醒,堂而皇之的满足私心:“再叫一次。” “老公。”江岫又乖乖的叫了一次。 “继续叫我,宝宝。” “老公。” …… 车子里,尽是让人大脑充血的诱人呜吟。 等从车上抱下来的时候,江岫面庞上又是泪、又是汗,湿透的发丝贴在他脸颊上,腮帮子上的红晕越发盎人。 他半眯着含着泪水的眼,虚软地靠在男人怀里,身上仅盖着一件西装外套,白皙双足悬垂在半空中,足背上沁着晶莹的汗珠。 细白的指节懵懂地捂着发酸的肚子,毫无察觉地做着堪称勾‖引的动作。 谢长观看的昏头,一走进前厅,他就把人放在沙发上,又朝着少年压了上去。 从沙发到落地窗。 从落地窗到餐厅。 从餐厅到浴室。 从浴室到主卧。 又从主卧到浴室。 …… 江岫昏了又醒,醒了又昏,嗓子眼叫的都哑了,到后面什么声儿都发不出来了。 他最后的记忆,是耳边传来的,男人沙哑的、不满足的野望:“不够。宝宝,还远远不够。” 哪怕是超大超薄,但终归是隔了一层,谢长观总觉得不满意,他想更直接的、毫无阻碍地与少年合二为一。 第125章 江岫昏迷中的身子,条件反射的抖了一下,被谢长观话里心惊肉跳的欲‖望,吓的彻底失去了意识。 窗外。 夜间的薄雾散去,天际边的微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开启新一天的序幕。 谢长观低头在江岫泪痕斑斑的面庞上亲了亲,抱着少年去浴室清洗。 清洗完毕,他为少年吹干头发,轻轻放回卧床上,躺在少年的身侧,将人揽进怀里,一同入眠。 由于断药反弹,谢长观病发频繁,全身肌肉还处于在亢奋中,他睡了几个小时,精神又达到巅峰状态。 江岫还在他怀里,无知无觉地昏睡着,谢长观不甘心的咬了咬少年还有些肿的唇珠,轻手轻脚下卧床,转去浴室。 从浴室出来,谢长观正擦着头发,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广川白。 谢长观单手擦着头发,拿着手机走出主卧,压低着音量:“广医生。” 广川白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对面传来:“高考结束已经过去快十天了,你什么时候带小家伙过来祛除疤痕?” 为了准备给江岫做手术,他空出了两个月的日程,但是等了近十天,居然没收到一点儿谢长观启程消息。 广川白隔着屏幕,气鼓鼓的吹胡子瞪眼:“你小子不会忘了这事儿吧?” “怎么可能。”谢长观哑声回道。 江岫满身的疤痕,是他的心结,他看一次心痛一次,怎么会忘了手术的事。 “过两天。”谢长观回想了一下他的行程安排:“我先处理江市的工作,过两天带他去找你。” 这还差不多。 广川白脸色变得缓和,以医生的身份叮嘱道:“我的设备全在京市,那你直接带他来京市找我。” 第109章 挂断电话,谢长观让助理把后续需要处理的文件,都送来江景上府,便折身返回主卧里。 大卧床之上,稠艳的少年闭着双眼,还陷入在沉睡中,黑长的眼睫蝶翼一般,随着呼吸轻颤着。 谢长观侧躺到少年身侧,伸过结实长臂,将江岫柔韧的身子捞进怀里,低头吻着他还有些泛红的眼角。 江岫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身子下意识后怕地发颤,发红的唇瓣微张,发出一点儿细弱的呜咽,像是在控诉男人欺负的太狠了。 听的谢长观心头发痒,他眼神一暗,落在少年身上的大掌,开始不老实起来。 江岫昨天穿的衣服,谢长观在车上撕烂了,清洗之后,江岫全身只有一件浴袍。 浴袍仅靠着腰间的细带系着,谢长观长指一拉开细带,浴袍下面布满痕迹的诱人身体就暴露了出来。 谢长观呼吸一滞,双眼顷刻被欲‖望充斥发红,他的头埋进少年细长的颈项,薄唇急不可耐地四处游走。 江岫意识昏昏沉沉,四肢虚软着,躲避不掉,难耐地蹙起眉尖,睫毛不堪忍受地颤抖着。 他的眼角溢出一点儿可怜的水痕,脸颊浮上媚态红晕,尽是艳丽的春‖情。 谢长观的呼吸更加粗重,他高大身躯伏在江岫的上方,急切地吻了吻少年湿漉的眼角,便迫不及待地抬起掌中细软的腰肢,闯进让他发疯、理智全失的身体里。 睡梦之中的江岫本能地仰起了脖子,红唇按捺不住地张开,眼角迅速地滑下一串泪珠。 他湿漉的眼睫乱抖着,双眼微微睁开,眼膜上蒙着雾涟涟的水汽。 他的眼神明显还是涣散的,还没来得及看清面前男人的脸,就被捏住下巴,封住了双唇。 主卧之中,令人血脉贲张的哭叫声,持续了很久。 江岫本就没有清醒,便再度深陷在昏沉的沼泽里,等他神智微微恢复一点儿,他人正处在餐厅里。 厨师们做好餐,谢长观就让他们离开了。 餐桌上摆放着丰盛的菜品,餐厅里只有他与谢长观两个人,他靠在谢长观的怀里,身上是一件过于宽大的衬衣,衣袖长到能把他的手完全包裹进去,衣摆垂到他的膝盖。 衬衣松松垮垮的,两条纤白的小腿从衣摆下垂落,肌肤上交错着让人心惊的痕迹。 “宝宝,张嘴。”谢长观舀起温热的粥喂到少年的嘴边,声线低沉而沙哑,上身与江岫同款的衬衣,一颗扣子没扣,露出一大片健硕的胸膛。 江岫低垂着眼睫,白皙小巧的鼻尖发红,肩胛骨不住地细颤着,他红肿的唇瓣张了张,似是想要说话,但是又发不了声。 出去。 江岫哭着摇头,无声的表达着他的意思:谢长观快点从他身体里出去啊。 谢长观却似完全看不懂一样,放轻声哄着,哄江岫吃下半碗饭,他吻去少年唇角沾到的一点儿粥汁儿,抱起人去往书房。 进入书房,他又把江岫放在身上,一边批改助理送来的文件,一边在少年体内逞凶。 江岫根本没有力气阻止,他一双眼睛秋水朦胧,足背都蜷缩起来了。 — 昭卓是江市首屈一指的大企业,旗下还有不计其数的子公司,工作量大的惊人,助理把文件都送来了江景上府。 江岫被迫陪着男人办公。 昏迷。 苏醒。 昏迷。 苏醒。 …… 整整两天里,江岫神识清醒的时间,屈指可数。 他嗓子哑了,眼睛哭红了,四肢好似不属于他,不受他的控制,想向男人控诉都说不了话。 连去京市,登上私人飞机,都是谢长观抱的他。 江岫无力地坐在男人怀里,长衣长裤遮掩住他满身触目惊心的痕迹,细白的手指轻抓着谢长观的上衣,指尖泛着粉。 谢长观心脏跳的有些厉害,他抬起手,亲昵地捏了捏江岫的手指,拇指抚上少年软红的双唇,低头含住下唇,微微用力,咬了一下。 江岫搭在男人膝盖上的腿肚晃动了下,喘着分开了牙关,眼睛变得迷离。 谢长观喑哑的音质在耳边响起:“广川白在京市,我们去找他替你做手术。” 江岫记得广医生,对他很慈善。 这几个月他忙于高考,都快把祛除疤痕的事给忘了。 江岫睁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男人,眼睫带着点儿泪珠,嘴唇颤了两下,像是想要说什么,但嗓子哑的实在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岫只好闭上嘴巴,偏头看向窗外。 他是第一次乘飞机,千万米的高空之上,白云朵朵从眼前飘过,仿若是一团团蓬松的白棉。 从江市到京市,航程有几个小时,江岫看了会儿风景,支撑不住地沉沉睡去。 再度睁开眼,他已经在去京市第一整形医院的路上。 “醒了?”谢长观薄唇凑近,亲吻他的眼皮。 江岫睡得晕乎乎的,红软的双唇缓缓呼出点儿热气,看向车窗外陌生繁华的街道。 “还有两三分钟就到。”谢长观及时解释着,将少年又往怀里揽了揽,亲不够似的,又在江岫唇上啄了几下。 江岫躲不掉,面颊上晕开一层潮红,眉梢都低垂下来,透着一股子委屈。 很快,车子抵达第一院。 广川白让人清了场,亲自在院门口等候,看到谢长观抱着江岫下车来,眉开眼笑地迎上去。 “你们可真让我好等啊。” 广川白与谢长观寒暄两句,略俯低身,看向他怀里的少年,双眼顿时一阵失神。 上衣上沿着衣领顺延而下的两溜不规则花边,簇拥着江岫秾艳勾人的眉目,周身经过充分浇灌而生出的媚态,让人看上一眼,就口干舌燥。 广川白结婚多年,都有些捱不住。 他佯装低咳一声,艰难的从少年身上转开视线:“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江岫乖巧地点点头,准备向广川白打招呼,嘴唇刚刚分开,又缓缓闭上了。 广川白脸上闪过疑惑,但也没有多问,领着两人进入医院。 广川白是第一院的顶尖整形医生,他的办公室、手术室都是独立的。 进入办公室,广川白请两人坐下,温和的说道:“上次去江市匆忙,很多仪器都没带,检查不够细致。一会儿我再用仪器为你检查一遍,要是没有问题,明天就可以安排手术。” 术前有一些注意事项,现在做手术肯定来不及,只能等明天。 江岫没有意见。 倒是谢长观蹙了下眉,表情似乎有些不情愿——检查时要解衣服,他实在不想让第二个男人看到江岫的身体。 但是在医院,自然要听医生的话,谢长观抱起江岫,要去检查室。 广川白拦住他,道:“检查只需要小家伙跟我去就行了,你不用跟着。” 仪器有辐射,谢长观没有做防护,跟进去不是添乱吗。 江岫拉了拉谢长观,示意男人放他下去。 谢长观剑眉微皱,与他对视了一会儿,松手放少年下地。 第126章 江岫四肢还发着软,双脚接触到地面,他膝盖一弯,险些跌倒。 谢长观眼疾手快,连忙扶住江岫,捞他进怀里。 广川白也吓了一跳,担忧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要是生病了的话,以防手术过程中出什么意外,手术需要延迟。 江岫耳朵发红,连脖子都红了一截,向广川白摇摇头,表示没事。 谢长观面不改色道:“可能是长途奔波有些累,我抱他去检查室门口。” 从江市过来,确实是要好几个小时。广川白没有怀疑,他点了点头,走在前面带路。 到达检查室外的廊道,谢长观弯腰放下江岫,抚了抚他黑软的发顶:“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江岫红着脸拉下男人的手腕,吃力地挪动双脚。 他全身还使不上什么力气,前两步走的有些踉跄,后面步子才逐渐变稳,只是走的有点慢。 碰—— 检查室的门关上,江岫停在仪器前,广川白穿着防护服,站在他的身侧,口吻亲和的下达着指示:“解开衣服,躺上去,把有疤痕的地方露出来。” 之前在江市检查,流程也差不多。 只是。 江岫耳朵尖红透,红唇抿成薄线,照着广川白的话一点点拉下衣服。 “做的很好。不用担心,仪器不痛……”看到少年衣服下的痕迹,广川白嘴边安抚的话戛然而止。 怪不得。 怪不得需要抱着。 怪不得江岫走不动路。 原来都是谢长观搞的鬼!! 他两天前就告知谢长观带江岫来京市,准备做手术,谢长观连两天都忍不了吗? 密密麻麻的印记,都快把疤痕遮住了,要不是广川白清楚谢长观的为人,他几乎要怀疑江岫是不是受到了什么非人虐‖待。 臭小子,就不能节制一点儿吗?! 广川白深吸一口气,压下骂人的冲动,低声对面前的少年道:“来,我们继续检查。” 江岫不好意思地抓着衣角,乖顺地接受检查。 检查结束,广川白与江岫一同出检查室,看到迎上来的高大男人,咬牙切齿地瞪过去。 “明天早上九点,带他过来做手术。手术分四次,一周一次,他背后的疤痕太多,需要多做一次手术。” 广川白拉下口罩,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在手术期间,他不能用力、不能剧烈运动,尤其是不能同、房。” 最后两个字说的很重,带着明晃晃的警告。 谢长观扶在江岫腰间的大掌顿时僵住。 不能什么? 不能同房?? 上次在江市,广川白不是说节制一点儿就可以了吗,怎么现在变成他碰都不碰了? 让刚开荤的男人,三两头的禁‖欲,简直是要他的命,特别是前两天谢长观刚禁过欲,那滋味几乎让他抓狂。 第110章 “一次都不行?” 谢长观线条分明的俊美脸孔凌厉逼人,作为专业的医生,前后说词不一致,广川白不是在诓他吧? 广川白眉头一跳,差点扛不住男人的逼问,交代出真相。 但转念想到江岫满身触目惊心的痕迹,实在是被欺负的可怜,他强装着绷紧脸皮点点头:“不行。” 谢长观抿直了唇线,焦褐的眼眸低垂,注视着怀里的人,眼底暗潮汹涌翻腾,像是在做着什么很艰难挣扎的抉择。 男人的视线太炙热,江岫被看的不安,纤长的眼睫倾覆住水光潋滟的眼珠,嘴巴微张着,不自在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 谢长观揽着少年腰背的手臂猛地收紧,手背上青筋直跳,要被那一闪而过的软红舌尖勾疯了。 他连一秒都忍不住,何况是一个月,让他一个月不能碰宝宝,简直是要他的命。 “真的一次都不可以?”谢长观不死心地追问,嗓音沙哑低沉。 他可以节制一些的。 宝宝不需要动,一切都交给他来,要是怕扯到手术后的伤疤,他可以动的慢一点儿、轻一点儿。 广川白毫不松口:“不可以。他不能进行任何的剧烈运动。” 谢长观的手一点一点攥紧起来,闭了闭眼,深长地呼出一口气:“我知道了。” 眼看糊弄过去了,广川白不敢再继续谈下去,他交待了几句明天手术前的注意事项,就去准备手术需要的用具了。 谢长观吻了吻江岫的额尖,横抱起少年,稳步往外走。 司机还在外面等候,远远看到两人从医院出来,连忙躬身拉开后座车门。 车子一路向着谢家的庄园行驶而去。 后座里,谢长观抱着江岫,曲指抚了抚少年软腻的脸颊,低头在他唇角啄了一下,低哑的声线里都是饱含欲‖望的隐忍:“宝宝,这笔账先记下,我会加倍讨回来的。” 江岫整个人罩在男人的怀里,闻言,细白指尖轻抓着谢长观西装的衣袖,本能后怕地缩了缩脖子。 他仰起脸,看了男人一眼,嘴角朝下耷拉着,眼膜上雾蒙蒙的,委屈的不行。 凭什么记他的账啊。 谢长观不守信用,不到三天就欺负他,还骗他说果酒是果汁,让他不知不觉喝了酒,醉得迷迷糊糊的,他都还没有找谢长观算账呢。 谢长观太过分了。 江岫吸了吸鼻子,红润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可怜巴巴的样子,让谢长观越看心里越痒。 原本蜻蜓点水的吻,控制不住的变得放肆,谢长观大掌扶住江岫的后颈,宽厚有力的长舌强势地侵入少年水润的口腔。 江岫想躲都来不及,绵长地呜了一声,脸上蔓延开艳丽的潮红,耳骨都浮上绯色。 — 京市无数势力眼线遍布,谢长观一落地京市,上层圈的家族几乎都收到了消息。 傅家主家。 水晶灯悬吊在高高的天花板之上,夺目的光线照在冷冰冰的地板面,四周里的空气,流动缓慢而黏稠,令人窒息。 主座之上,俊美阴鸷的男人垂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他脚下、头发花白的老人,周身散发的强大压迫感,让对方惊惧的愈发厉害。 “傅爷……傅爷饶命。” 老人傅关德惨白着脸,肥硕的身躯抖的宛如筛糠,不住地朝傅烬磕着头。 额头磕出了血,混杂着脸上沁出的汗水顺滑而下,让本就皱纹遍布的脸,愈发难以入目。 “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不自量力,我、我以后绝对对傅爷衷心,保证唯傅爷马首是瞻。还请傅爷高抬贵手,不要赶我走。” 要是真离开傅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衷心? 一个为老不尊、倚老卖老、全靠傅爷养着的废物的衷心,能值几个钱? 站在傅烬身侧的助理,眼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要不是傅爷,傅家早从京市消失了,哪还能稳居四大家族第二,让这些人兜里富的流油。 一个个的不知感恩倒也罢了,居然还联合起来在背后捅傅爷刀子。 助理看向随行的保镖,使去一个眼色,保镖心领神会,粗暴地拖走还在求饶的老人,半点不留情面。 “傅爷。”助理递上手中的文件,里面是傅关德名下的所有财产细录。 傅烬冷冷看了一眼,提笔在座案上的长长名单最末端,划下一道斜杠,代表着傅家最后一条蛀虫拔除。 傅家一场长达数月的内部清理,彻底拉下帷幕。 “江市有什么消息?”傅烬的声音很冷漠,没有一丝一毫的语调起伏。 助理合上文件,恭恭敬敬回道:“谢长观回到了京市,一落地,就去了第一整形医院。” 整形? 傅烬深黑阴冷的双眼微沉了下,冷冷地问道:“他一个人回来的?” “不是。”助理摇摇头,不是很确定道:“身边貌似还跟着个少年。” 谢长观周围有谢家人在暗中保护,傅家的眼线不敢靠太近,所以打探到的信息有限。 以谢长观对江岫的独占欲,不用想都知道,他身边的少年能是谁。 傅烬眼神微暗,想起少年那稠艳勾人的脸蛋,曲指勾了勾脖子上的领带,眼底翻出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 谢家的庄园面积很大,司机进入庄园,又行驶了一段时间,终于到达前门。 司机是谢家的人,经过严格的培训,停车之后,他低眉顺眼的不乱看,只是小声提醒后座的人。 谢长观勉强压下胸腔的暗涌,从怀中人的口中退出来,抱着眼神迷离的少年下车。 庄园里的管家、阿姨已经等候在前门,听到车门关闭响动,恭敬地迎出来,却在看到谢长观怀里的少年,全都呆滞在了原地。 谢长观没理会他们,丢下一句做一些清淡的菜品,就抱着人,快步上去二楼的主卧。 庄园的主卧比江景上府里的还大,有阿姨天天清扫,主卧里纤尘不染。 第127章 谢长观几个大步走到卧床边,将江岫放到床上,高大的身躯覆压上去,吻不够似的亲咬少年水淋淋的唇珠。 江岫承受不住,泪水顺着绯红的眼尾落下,红肿的唇间呼出润热的气息。 他伸出手,泛粉的手指压在谢长观高挺的鼻梁,抵挡住男人靠近,泛着红晕的面颊微微鼓着。 像是有点儿生气。 广医生都说了,不能碰他,谢长观怎么还一直亲他啊。 少年的心思都在脸上,一看就能懂。 谢长观捉住江岫细白的手腕,在少年的指尖上亲了亲,重重喘着:“宝宝,我就亲一亲,老公就只是亲一亲,什么都不做。” 不能碰,那他亲一亲总可以了吧? 亲一亲嘴、亲一亲手……有疤痕的地方,要做手术,他便亲没有疤的地方,吸一吸宝宝的嫩粉,解一解馋。 谢长观捞过江岫双手抓着,扣压在头顶,长舌轻车熟路地侵占满江岫的口腔。 主卧里面,两道身影,仿佛重合成了一道。 厨师做好菜品,管家上楼来请的时候,江岫双瞳都不那么清晰了,泪珠挂在腮颊上,睫毛湿漉漉的,一点儿涎水沿着唇角泌出,又被意犹未尽的男人替他吻去。 江岫全身没有力气,下楼是谢长观抱的。 在楼下的管家、阿姨都是很有眼力见的人,不多问、不多看,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做着各自的事。 — 次日。 谢长观准时送江岫去第一院。 整形院不似治病疗伤的医院,消毒水味儿没那么重,但长长的廊道,仍看的人眼晕。 江岫第一次做手术,未知的紧张盘旋在他的心头,让他不自觉地抿紧了唇。 “没事的。”谢长观俯身抱了抱他,沉磁的音质带安抚人心的力量:“宝宝别怕,我在外面。” 江岫缓慢地眨了下眼,忐忑的心莫名安定了下来。 “好。”休息一夜,他的嗓子恢复了很多,艳丽的眉眼微弯,漾开让人目眩神迷的笑容。 江岫软白的面颊在男人健硕的胸膛蹭了蹭,转身跟着广川白进入手术准备室。 江岫周身的疤痕,主要集中在背部、双臂,背部的疤痕太多,相对而言,双臂上要少一些。 江岫是惯用右手,广川白便先给他祛除左手臂上的疤痕。 手术是用高科技的设备,广川白给江岫打了局部麻‖醉,手术过程中只剩下很细微的疼痛。 密密麻麻的,像是蚂蚁啃咬一样。 江岫细长的眉尖微蹙着,忍不住咬住了一点儿的舌尖。 手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手术室外,谢长观坐在长椅上,双目专注地盯着紧闭的手术室门,挺拔健壮的身躯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峦。 哒、哒、哒—— 忽的。 空长的廊道响起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动静,从廊道的尽头传来,一步步朝着手术室逼近。 无形的尖锐气场,破开周围的空气,整个廊道内弥漫着一股压抑而阴冷的气息,沉甸甸的,仿佛连呼吸都变得闷重。 谢长观似有所觉,吝啬的分出一缕目光,眼神微微侧转,眼里的温度顿时覆盖上一层寒冰般的冷意。 “傅烬。” 第111章 医院廊道照明灯的反光,在地板上铺落一地冰凉。 傅烬停在手术室几米之外,冷漠的看了谢长观一眼,眸光便尽数落到了手术室紧闭的门上,占有者的强势姿态展露无遗。 仿若江岫是属于他的一般,而谢长观不过是在帮忙照看他的人。 谢长观眉头一拧,冷眼斜睨着傅烬,直接召来在医院四周护卫的保镖。 谢家的保镖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围住傅烬一行人,高大的体型让空旷的廊道变得有些逼仄起来,驱逐的意味不言而喻。 “傅爷。”跟在傅烬身边的助理脸色一变,与随行的保镖一起挡在傅烬的前面。 “退下。”傅烬垂眼,瞥了下助理。 助理浑身一僵,脊背沁出冷汗,连忙退到一侧。 傅烬眼神阴冷,仿若周围的保镖不存在一般,站在手术室前一动不动,廊道天花板的光线,照在他的轮廓上,神情令人难以捉摸。 手术室外,气氛陷入僵持。 谢长观不悦的压低了锋利的剑眉,周身压迫的气场,比之傅烬不遑多让,他正要动用强制手段,将傅烬一行人清出去,手术室的门缓缓从里面打开。 广川白虚扶着江岫走出来,身着手术服,脸上的口罩还没有摘。 而少年的左手臂不自然地下垂,姣好的眉心微蹙着,面色微微发白,让人忍不住的心生怜惜。 谢长观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顾不上去理会傅烬,连忙快步向江岫走去,本能张开手臂要将人拥进怀里细细安抚。 骨节分明的大掌张开,在要触及少年的肩膀,又生生打了个弯,轻抚上少年的脸颊。 “疼?”谢长观哑着声,高大的身躯俯低,深邃的焦褐色眼睛里,满满都是心疼之色。 江岫心头一暖,抬起能自由活动的右手握住男人的手指,仰起稠丽的脸蛋朝谢长观弯唇一笑,眸底似有潋滟水光,艳的让人头脑昏聩。 “没事,我还好。” 手术过程中不是很痛,只是现在手术结束,麻‖药的效力在消退,疼痛感要清晰一些,但是江岫还能忍受。 毕竟,再痛也比不上以前江锦文砸在他身上的拳头痛。 少年的尾调痛得有些发飘,听着软乎乎的,像是在撒娇,让在场的几个男人心里一抖,都有些受不住。 助理低着的头,不由自主地抬起一些,眼睛往少年的脸上看,顿时脑子发晕,变得一片空白。 连一向自制力强大到骇人的傅烬,心神都恍惚了。 他站在十几米开外,阴鸷阴冷的黑眸攫取着少年艳丽的笑容,幽深的眼神暗了又暗,深色的定制西装裤,撑起很危险的一大块。 广川白表情柔和,温声地叮嘱道:“麻‖药在失效了,之后会有些痛,挨过这段时间,就会好很多。术后三到七天是伤口愈合的关键期,要保持伤口清洁、避免刺激、严格防晒。” “明白。”谢长观一一记下,曲着指节,指背在少年软腻的脸蛋上蹭了蹭。 江岫感觉有些痒,浓密眼睫扑簌着颤了颤,往侧面偏了偏头,却意外撞进一双极度冷漠的眼睛里。 江岫微微一愣,他认得男人,是程妄的舅舅。 程家的人怎么会来京市?难不成,又是来找他报复的? 想到之前在学校里,男人明面上说着道歉,但抓住他的力道,让他的手臂都发红了,江岫的面色又白了两分。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江岫的身上,自然是一下就注意到了他脸色的不对劲。 广川白眉头紧皱,顺着看向廊道,厉声呵斥道:“手术室不准无关闲人进入,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一个整形医生而已,傅烬压根没把广川白放在眼里,冷冷地问道:“他怎么样了?” 他? 广川白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傅烬在问谁。 谢长观俊美的脸庞阴沉了下去,语气很不客气:“傅家主,我的老婆还轮不到你来关心。” “他属于谁,谢总言之尚早了。” 这几个月,若不是他一边要稳住国外的局势,一边要清除深扎在傅家里的蛀虫,腾不出手来,少年是不是还会在谢长观的床上,就要另说了。 “江岫。” 傅烬居高临下念出少年的名字,音质很冷很冷,幽深的眸底涌动着辨不分明的情绪。 江岫微仰着头,有些怕地抿住红润的唇瓣,令人失魂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戒备、警惕。 好似傅烬是什么坏人。 傅烬的胸口翻出一股抑制不住的戾气,周身的气压骤然变低,目光不经意瞥到江岫直直下垂的左手臂,又微微滞了一滞。 少年刚做了手术,受不得惊吓。 傅烬双目沉沉,看了江岫好一会儿,带着人离去:“好好养伤,下次带你见国外顶尖的整形医生。” 谁要跟他下次见啊。 江岫对傅烬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他抿住发红的唇角,软白颊腮微微鼓起,带着一点儿绵软的不满。 广川白一脸的莫名其妙:“他是谁啊?” 进出他的医院,跟出入自家庭院似的,貌似连谢家人都不怕。 谢长观眼里的浮冰迅速地凝聚,比冰窖还要冷上几分:“傅家掌权人,傅烬。” 广川白倒吸一口凉气,错愕地瞪大眼睛:“他就是傅烬?” 广川白常年国内外来回飞做手术,与傅家接触的很少,听说过傅烬活阎王的名头,但是没见过傅烬本人。 他不认识傅烬,并不奇怪,要不是广川白与周祥有交情,他一样没有见谢长观的资格。 傅烬? 江岫眨了眨眼,眼神中有点迷茫,什么傅家掌权人? 第128章 广川白后知后觉到什么,担忧地皱起眉,别有深意的看向江岫:“傅爷对小家伙……” 广川白结婚多年,与妻子感情很好,不会看不出傅烬看江岫的眼神,充满了成年男人的欲‖望。 傅烬心狠手辣,薄情无义,江岫要是落入他的手中,下场简直不敢想象,怕是全身不会有一片好肉,连床都不能下。 “痴心妄想。”谢长观眼神愈发的冷。 宝宝是他的。 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傅烬想要染指,门儿都没有。 既然上次在国外给傅家制造的麻烦不够,那么,就不要怪他下狠手。 江岫小巧的鼻尖微皱,越听越糊涂了,他怎么听不懂广医生与谢长观在说什么? 谢长观垂眸,敛下眼底的狠戾,在江岫的额尖亲了亲,问起正事:“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谢家、傅家都不是广川白能惹的,他不再多问:“差不多就这些,一会儿我开些药,辅助伤口愈合。哦,别忘了,千万不能同房啊。” 他的记性还没那么差,不用再三重复叮嘱。 谢长观冷淡地回了句知道,护着江岫往医院外走去。 坐进停在院门口的车里,谢长观小心的避开江岫的左手臂,将他揽在腿上坐着,低沉的声线带着点儿低哑:“宝宝,可以给我一个名分吗?” 江岫不明所以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眉尖儿都是蛊人的困惑:“什么名分?” “向周围所有的亲人、朋友宣告,我是你一生的爱人。”谢长观拥着他,亲吻少年的眉心,言语间都是诱哄:“现在的爱侣们,都是这么做的。” 都是这样吗? 江岫没谈过恋爱,他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但是他喜欢谢长观,别人有的,谢长观也要有。 “好。”江岫仰着一张白皙的小脸,认真地问道:“要怎么宣告?” 迷的谢长观心里发疯地痒,他喉结滚了滚,勉强压下‖身体里汹涌的热欲,嗓子眼都哑了:“我来教宝宝。” 江岫乖巧的点点头,任由谢长观的大掌合拢着他的手指,用相机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只拍了手。 少年细白的手指拢在男人宽厚的手掌之中,露出一点儿泛粉的指尖,让人看上一眼,就心跳加快。 江岫之前一直在复习,手机上的社交软件很少,除了微信,什么都没有,微信名也改回了他的本名。 谢长观托着手机,指导江岫点开新的朋友圈,添加上照片,一个字一个字编辑:我的狗@x。 这?? 不是宣告爱人的身份吗,怎么谢长观让他发这个文案? “不行。”江岫右手捂住发送键,满脸通红地看着屏幕,微张着小口拒绝道:“这样不好。” “我觉得很好。”谢长观满意极了,他拿过手机,很得意的发了出去,江岫想阻止都来不及。 傅烬敢当着他的面儿觊觎宝宝,就是宝宝没有给他名分,没有在他的身上打上主人的标签。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宝宝的狗。 唯一的狗。 ——本来,在带江岫回江市的第一天,谢长观就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少年是他的人。 但他担心会吓跑了人,按捺着没有行动。 后面江岫忙于高考,一心扑在复习上,他不好让少年分心,故而一拖再拖,拖了大半年。 谢长观低头在江岫的唇上啄了啄,又拍了一张双手交叠的照片,发到他的朋友圈:我已经是宝宝的狗了,都别想了@江岫。 第112章 两人离的很近,谢长观发出的朋友圈内容,江岫一字不落,看的一清二楚。 这、这也太怪了。 哪有人是这样宣告关系的啊。 江岫长长的睫毛抖动着,两片红润的唇瓣微微张开,羞到调子绵软发飘:“删掉。” 谢长观想要的名分,不是他的爱人吗,怎么变成是他的狗了? “为什么要删?”谢长观倾身,难耐地含住江岫雪白的耳垂,薄唇一张一合的品咂着,嗓音又低又哑:“宝宝不想要坏狗了吗?宝宝骑了我、踩了我,不能不负责。” 什么骑、什么踩。 明明都是谢长观变着法子的欺负他,居然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还非要他负责。 江岫再一次被男人的厚脸皮惊到,他不明白,谢长观怎么一定要做他的狗。 江岫愈发地感觉羞耻,眼膜蒙上一层水雾,眼角湿漉漉的,晕开一道绯色,他微张着唇喘气,红嫩的舌头在口腔里羞涩地伸了伸:“不行,重新发。” 这样的宣告真的太奇怪了。 谢长观大掌扶住江岫的后颈,猩红的唇松开砸得水红的耳垂,沿着少年细腻的脖颈落下密集的吻:“不用重发,老公就是宝宝的狗,宝宝一个人的狗。” 谢长观轻咬住少年颈侧一小片肌肤,禁锢在江岫腰间的大手顺着他的腰线往前移,隔着薄薄的夏装,按在江岫的肚子上:“只对着宝宝发‖情,只给宝宝一个人打‖种的狗。” 江岫被谢长观翻来覆去的折腾这么多天,该懂的基本都懂了,男人这么明显的暗示,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脸颊上的红晕,蔓延到耳朵上,连脖子都微微发红了,似涂的胭脂一般,艳丽勾人。 车上还有司机呢,谢长观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啊。 “你、你不要说了。”江岫咬着下唇,细软的右手指腹按住肚子上的手掌,通红的脸埋进男人健硕的胸膛,只露出发红的耳尖。 谢长观看的心里发痒,搂着江岫,反手捉住他的指尖,亲昵地捏了捏,说的话反而愈发的混账:“实话为什么不让说。坏狗想死在宝宝的身体里,想让宝宝走个路都不停地流水,不得不敞着膝盖,坐到我的脸上,漏水给坏狗喝。” 胡、胡说八道! 江岫面上蒸腾起热气,整张脸红的不行,他不是不让谢长观说了吗,男人怎么还越说越过分啊? “你不许说了。”江岫调子小小的,带着点儿羞恼,他抬起右手,想要去捂男人的嘴巴,制止谢长观乱说。 谢长观捉住江岫的手腕,低头凑过来,长舌侵占进他的唇齿里。 江岫左手不便,右手又被捉着,只能被男人按在怀里亲,眼眶里掉出好些眼泪,小巧的鼻尖都红了。 — 相对于车后座里的旖旎,谢长观的朋友圈是彻底的炸了。 能在谢长观的列表里的人,都是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背后的家族背景来头都不会小,谢长观的朋友圈一发出去,京市的上层圈几乎全都知道了。 一时之间,犹如巨石砸进了深湖之中,翻起了惊天浪涛。 要知道,谢长观的洁身自好是上层圈里有目共睹的,以前不知有多少人想向他献殷勤,却全都铩羽而归,连人影都见不到。 而现在,谢长观居然发了官宣,文案还这么的…… 能看到朋友圈的人盯着文案下面配的照片,吞咽了一口口水,视线有些无法从被包裹住的泛粉指尖上移开。 究竟是什么人,竟能让高高在上的谢家继承人心甘情愿当狗? 所有人都对手指的主人很好奇,但是顾忌着谢长观的势力,没有一个人敢明目张胆去查,哪怕通过昵称搜索到了微信,也不敢向对方申请添加好友。 京市的上层圈里,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 — 傅家。 书房里。 助理双手递上账本,有条不紊地汇报工作:“傅关德的所有财产全部清点完毕,人送到了郊外偏僻的庄子里,派了专人看守着。” 只要傅关德不再生事,傅烬不介意留他一命。 傅烬看都没看账本,作为他的助理,要是这点事儿都办不好,也没必要跟在他身边了。 他冷漠地扫了助理一眼,不带丝毫的温度:“乔斯怎么回复的?” 乔斯丹尼尔是国外顶尖的整形医生,在国际上的名声很响,经他之手恢复的病人,不计其数,且不会留下任何的疤痕。 助理恭敬地回道:“乔斯目前没有日程,要过一段时间来京市。” 这不是傅烬想要的答案,他冷冷的抛出两个字:“三天。” 三天之内,他要在京市看到乔斯。 助理自然明白傅烬的意思,连忙应声准备去办,刚要退出书房,他的手机振动起来,收到了两条消息。 助理瞥了一眼,脸色微微改变,把手机放到傅烬的面前:“从谢长观通讯列表中的人手里流出来的,几个小时前刚发的朋友圈。” 屏幕上是一张朋友圈截图,傅烬一双阴鸷的眼睛紧紧锁住截图上亲密相交叠的两只手,周身浓郁的煞气喷薄而出。 书房里的氛围瞬间紧绷到了极点,仿佛空气都停止流动,凝固住了一般。 堂堂的谢家人,自甘堕落去给一个少年当狗,玩的还真是花。 不过。 傅烬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在手术室门前,少年仰着脸,朝谢长观露出的艳丽笑容,倒也有让人趋之若鹜为他当狗的资本。 第129章 傅烬不是没有见过市面的毛头小子,也不是上层圈里什么风浪都没有经历过的二代三代。 他承认,少年很会勾人,他也确实被勾到了。 他愿意养着江岫、宠着江岫,也可以为了少年,后半生不娶不生,要是少年再乖一点儿,他还可以和对方结婚。 但是他还不至于像谢长观一样昏头,不可能什么面子都不顾。 “愚蠢。”傅烬周身煞气犹如实质,整个书房好似冻结了一样,他的目光却没有从屏幕上挪开。 谢长观就是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吸引江岫的?要是他也……少年是不是也会跟他在一起? 算了。 傅烬眼底阴戾,幽暗难测,他的年纪比少年大了一倍,不是不能退让一点儿,在没人的时候,他可以勉强让少年像骑狗一样骑一骑他。 少年的皮肤那么绵软,腿侧嫩乎乎地碾在他的背部肌肉上,应该不一会儿就会磨红了。 然后,红着眼睛,颤颤巍巍的朝他喊疼,拉着他的手,让他进去摸一摸。 — 夏家。 主家别墅里。 空调昼夜吹拂,佣人尽职尽责地做着清洁,听到门外的跑车发动机轰响,一个个低垂着眉眼,不动声色往侧边躲。 自几个月前,有个佣人擅作主张,把夏子迟房间里的口罩,当成垃圾处理掉,夏子迟的脾气便愈发地难以琢磨。 动不动就大发雷霆,冲佣人大喊大叫,弄得夏家上下的佣人们都战战兢兢的,见到他就想躲远。 “搞什么,看到我回来,水都不会倒一杯吗?”夏子迟甩着车钥匙走进来,眉毛倒竖着,满脸肉眼可见的烦躁。 佣人心头一记咯噔,不敢怠慢,忙去给他倒水。 夏子迟仰头喝下一口,脸色更加难看了:“连倒水都不会吗?这么热的天,你是想烫死我?!” 明明是温水,根本不烫。 佣人有苦难言,缩着肩膀,手忙脚乱地道歉:“对不起,我马上重新给少爷倒一杯。” “不用了。”夏子迟不耐烦的摆摆手,甩着车钥匙上楼去。 进入卧室,夏子迟重重往卧床一摔,大大咧咧仰面躺下,明明在酒吧里疯玩了一夜,可是他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烦。 烦。 烦。 一股莫名的烦躁在他的胸口盘旋翻腾,让他怎么都平静不下来,闻不到口罩上面的香气,他做什么都感觉不对劲。 连最近去酒吧,投怀送抱的美女再漂亮,他都提不起兴致,匆匆喝几杯酒,就把人推开了。 夏子迟以前夜夜笙歌,哪里这么憋屈过? 夏子迟不信邪地拉开裤链子,手进去里面,两三分钟,又颓败地抽出来。 该死的! 他明明憋的要死,但是为什么就是没感觉! 夏子迟握紧拳头,暴躁的锤了锤卧床,随手抓过手机转移注意力。 映入眼帘的,又是祁骁的消息。 【祁骁:哥,你再帮我找找吧】 【祁骁:求求你了】 求他能有什么用,是他不想找人吗? 夏子迟又好气又好笑,简直想要骂人。 四月份,祁家把祁骁放了出来,安排他学习接手祁家,但是由于有逃跑的前科,所以祁家限制祁骁离开京市。 这么长时间,祁骁一直没有放弃,一有空闲,就发消息催求夏子迟帮他找人。 祁骁是天之骄子,能让他放下身段,一而再再而三的求人,那人应该对祁骁很重要。 夏子迟心里很想帮忙,但是真的找不到啊。 之前谢长观让他找人,好歹给了个微信,而微信又是实名制的,他顺藤摸瓜就能查到人。 可是祁骁不一样,祁骁给他的只有一张破旧居民楼的照片,他能从中提取到的信息实在少的可怜。 对方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一概不知,茫茫人海,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夏子迟乱抓几下头发,烦的不行。 【夏子迟:等着】 【夏子迟: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消息发送出去,夏子迟正要切换出去,余光不经意瞥到页面下方的发现上有小红点。 他顺着红点随意地点进去,进入朋友圈,一眼就看到了谢长观发的朋友圈。 夏子迟腾地从卧床上坐了起来。 喩口兮口湍口√ 第113章 他他他他没看错吧? 夏子迟难以置信地看着照片里亲密相叠的手,眼珠子瞪的几乎要凸出来,谢哥这是官宣恋情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他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 夏子迟的目光聚焦在照片中露出一点儿的泛粉指尖上,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喉咙有些发干。 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让洁身自好到令人咂舌的谢哥破例? 简直是匪夷所思。 夏子迟翻来覆去地地看着照片,鬼使神差地按下了保存,将大掌包裹地指尖放大,越看眼睛越挪不开,一直没有动静的裤子里,也肉眼可见缓缓撑起来。 夏子迟低头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张开了手,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不停地忙碌,宽敞的主卧里,都是男性隐忍的闷哼。 不知过去多久,一股腥涩味儿在空气中蔓延开,夏子迟粗喘着倒在卧床上,额头上都是汗。 随着愉悦褪去,理智逐渐回归,夏子迟脸庞渐渐僵硬住。 靠,他只是看着一张照片就? 那可是谢哥的人! 夏子迟后知后觉到心虚,又实在是好奇,但又怕触怒了谢长观,不敢去查。 【夏子迟:恭喜谢哥】 【夏子迟:祝谢哥与嫂子长长久久】 夏子迟一向混的很开,对于溜须拍马、旁敲侧击一套很在行。 【夏子迟:好几个月没和哥见面了,哥你什么时候有空,出来聚一聚?】 【夏子迟:带上嫂子一起。】 最后一句话发出去,夏子迟喉结滚动了两下,又咽下一口唾沫。 — 谢家庄园里。 管家、阿姨自觉自发退出前厅,轮廓分明的俊美男人,坐在前厅的沙发上,一手托着一本厚厚的高考报考指南,一手捻起一颗阿姨刚洗的新鲜草莓。 在他的腿上,容色秾艳的少年乖巧地坐着,左手臂不自然的垂下,能自由活动的右手时不时翻着指南的书页。 ——高考报考指南是在高考结束,江岫昏昏沉沉期间,韦涟托谢长观的助理送来的。 指南上囊括了全国所有的大学、院校要招生的专业,上面还详细地标录了专业一年的学费,公立的大学学校,学费大多都不是很贵。 江岫正看的入神,一颗沾着水珠的红通通草莓,递到了他的唇边。 “宝宝,张嘴。”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江岫的注意力还全在书上,闻言不自觉地分开唇瓣,咬住草莓尖儿,唇上沾着鲜红的草莓汁,让他的唇色愈发显得红润。 谢长观举着草莓的手,顿时停在半空中。 江岫没注意到,草莓饱满又大颗,浓郁甘甜的汁液在唇齿间迸开,多到有些包不住,从唇角流出来了一点儿。 他本能伸出一截舌尖,想舔去草莓汁,一条宽厚有力的长舌先一步替他吻了去。 江岫愣了一下,目光从书上移开,对上近在咫尺的深邃焦褐眼睛。 谢长观的薄唇啄着他的唇角,又把草莓往他嘴边喂了喂,垂敛眼皮与江岫一同翻看指南,神色再自然不过。 江岫微张着口,轻喘了口气,又咬了一口草莓,关注点重新拉回到书上,由着男人亲吻着他。 乖的不行。 谢长观眼神一暗,正要得寸进尺去含少年口中的红舌,放在身侧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谢长观脸色微微一沉,视线不悦的下移,瞥着屏幕顶端冒出来的消息。 是夏子迟。 之前夏子迟帮谢长观查江岫的地址,间接让江岫免于封明、刘松的骚扰,算得上是帮了忙。 对于帮了江岫的人,谢长观勉强多分出一分耐心,他抽纸擦了擦手指上的水渍,言简意赅地回复。 【x:谢谢】 【x:没时间】 夏子迟的私生活很混乱,不是值得深交的人,谢长观不可能让夏子迟见江岫,有聚会的闲时间,他不如多亲一亲少年。 宝宝的嘴又甜又润,他怎么亲都亲不够。 夏子迟的神情流露出几分失望,他不敢得罪谢长观,只能干笑着自找台阶下。 【夏子迟:我都忘了哥是大忙人,是我唐突了】 【夏子迟:等以后有机会再聚吧】 夏子迟返回朋友圈,又看了看照片上被谢长观的手包住的指尖,沮丧的抓了抓头发,正要放下手机,忽的想到什么,猛地又坐了起来。 【夏子迟:哥,耽误你两分钟,问你个事儿】 【夏子迟:之前你不是让我查你一个朋友的地址吗,你和你的朋友还有联系么?】 第130章 当时谢长观要求他查完信息就销毁,夏子迟也没多在意,只记得个大概的地址,似乎正是合山。 祁骁让他找的人也是在合山,没准儿谢哥的朋友正好认识呢? 谢长观垂眼看了看怀中的人,侧头在少年的唇上亲了亲。 【x:还有联系】 不止是有联系,本人还在他的怀里。 江岫对于男人时不时的亲吻已经习惯了,他浓密的眼睫颤了颤,完全没受影响的翻到下一页。 夏子迟高兴地在卧床蹦了一下,忙不迭追问。 【夏子迟:求哥替我问一问,你朋友在合山认识的人多吗?认不认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头发有些长?】 谢长观高大的身躯微微一顿,低头看着怀里少年微长的发。 江岫察觉到他的注视,懵懂地仰起头,稠丽的脸蛋艳的人头脑发昏:“怎么啦?” 谢长观一直看着他做什么? 谢长观的心神一下子就全部被勾走了,他快速在屏幕上点几下,回复了一句不认识,便丢开手机,一下比一下用力啄吻江岫的唇。 男人的吻实在是太密集,江岫有些受不住,连高考指南都没办法看下去了。 他抬起右手,撑在谢长观的胸口,偏开头躲避着男人的吻,颤着调子问道:“你怎么又亲我?” 谢长观松开托着指南书的大手,让指南摊开在少年的腿上,一手避开江岫的左手臂,扣住他的腰肢,一手捏住他的下巴,转过他的脸,长舌直接长驱直入:“宝宝认识夏子迟吗?” 夏子迟? 谁啊? 这个名字他听都没有听说过。 “不、不认识。”江岫仰着脖子,承受着男人热烈的吻,眼尾晕开一道润红。 也对。 夏子迟很少离开京市,怎么可能结识远在合山的少年。 谢长观深吸口气,克制地从少年水润的口腔里退出来,吻了吻他湿润的眼角,托起高考指南,继续陪着江岫一起看:“宝宝不是确定要报考的学校了吗?” 江岫双眼迷蒙,脱力地靠在谢长观结实宽阔的胸膛上,唇瓣张开着,短促地呼吸着,平缓着气息:“保险起见,我想再看看其他的学校。” 他确实是已经确定了报考的大学,江岫也对他的成绩挺有把握。但是,他好不容易参加了高考,他不想有一点儿失误。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的成绩哪怕再好,也不至于自大到,在高考志愿上只填一个。 离高考成绩出来还剩下几天,成绩一出来,很快就可以填志愿,在那之前,江岫想多预选几个学校的专业。 他查过江市以前的高考志愿报填,一人一共有八个志愿,他准备填五到六个,比较稳妥。 “需要老公帮你参谋吗?”谢长观又拿起一颗草莓压在了江岫的唇上,鲜红的草莓抵着红肿的唇珠,很是诱人。 江岫乖乖张口咬下草莓尖,清润动人的眼眸咻地亮了起来,他的脑袋连连点着,半点没有犹豫:“需要。” 他是第一次高考,对很多学校都不大了解,能有人给他意见,是再好不过了。 谢长观幽深的眼眸一沉,猩红地唇微勾,像是设下陷阱,等着天真羔羊上钩的大灰狼:“我很很乐意为宝宝效劳。不过,宝宝还记得我教过你的吗?任何交易,都是要收利息的。我需要收取一点儿报酬。” 收取报酬? 江岫疑惑地咬住剩下的草莓,唇珠浸润草莓汁,水淋淋的:“你想要什么报酬?钱吗?” 他卡里的钱,都是谢长观给他的,谢长观要是想要,拿去就好了。 “不是。”谢长观用舌头顶了一下牙槽骨,眼神发暗地看着江岫开开合合的红唇,像是终于露出了险恶用心的野兽。 钱他多的是。 他想要的,是金钱买不到的。 不是? 那谢长观想要什么? 江岫困惑地眨了眨眼,正要询问清楚,谢长观沾着水珠的掌心,忽的按住他的一侧膝盖,宽大手掌顺着往里侧滑去。 “你、你干什么?”江岫条件反射地并拢膝盖,阻挡住男人不安分的大掌,脸上有些发红。 回到庄园,江岫就换了一身比较凉爽的短袖短裤。 短裤是浅卡其色的,长度在膝盖的上面一截,娇嫩的肌肤无阻碍地、软乎乎地碾着谢长观的手心、手背,触感好到让人头皮发麻。 谢长观凸出的喉结,狼狈地上下吞咽着,眼睛越来越暗:“宝宝,给老公看看。” 谢长观急促喘着气,凑过去亲吻少年的嘴唇,声线哑的不行:“分开,让老公好好看看下面。” 变、变‖态! 江岫红着脸,身子羞耻地微微发颤,抿着唇肉不让男人亲,鼻尖都羞红了:“不要。” 没办法侵占少年的口腔,谢长观只能对着江岫的唇珠又咬又亲,哑着声音:“给老公看看,我就给你参谋。” 他才不要。 备选志愿而已,他又不是非要谢长观的建议,他可以自己去网上查攻略、查资料。 江岫用右手抓住男人的手腕,往外推拒,纤长的腿肚绷得笔直。 但是他刚被男人亲脱力,全身还使不上什么力气,他的那点儿推力,起不到半点作用。 在半推半就之间,还是让男人得逞了。 第114章 谢家庄园。 管家、阿姨默契地远离前厅,对于里面时不时传出的细弱呜咽,全都当做没有听到。 等到四周安静下来,他们默默地返回,前厅里已经空无一人,沙发上的抱枕掉落了两个在地板上,在沙发下面,还有一双踢的歪七扭八的小尺码拖鞋。 阿姨们目不斜视,收拾好前厅的狼藉,又退了下去。 而在二楼。 主卧里。 谢长观将浑身无力的少年放到卧床之上,伏在他的身体上方。 江岫的眼睫颤抖着,面颊上晕着一层绯色,微张着唇,不住地喘气,白皙的足弓着,足背上的蓝青血管若隐若现。 几缕黑软发丝贴在他的脸颊上,鼻翼上都带了点儿汗珠,江岫抖着语调,对着男人控诉着:“不、不是就看一看吗?” 为什么会用手? 谢长观垂眼看着江岫,埋进他的颈项之中亲吻,简直要发疯了:“是看啊。” 不过,他没有说只是用眼睛看。 谢长观一脸的理直气壮,呼吸凌乱地又低下头,声线暗沉低哑:“宝宝,让老公再用嘴好好看一看。” 用嘴怎么看? 江岫睁着发红的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谢长观是什么意思,嫩色的粉便落入了男人的口中,他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眼眶更加湿润了。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江岫记不清楚了,他的足跟颤颤巍巍地发着抖,后背打着寒战,下半部分身躯都失去知觉了。 他的脑子发昏,眸子里浮动着盈盈的水光,媚红从脸颊扩散到了脖颈,想让男人停止,都发不出声音。 江岫的唇珠颤抖着,嘴唇又红又肿,在男人嘴里的嫩粉也是又红又肿。 模样可怜兮兮的。 让人想要拥进怀里怜惜,又控制不住想欺负的更狠一些。 到底顾虑着江岫的左手刚做了手术,不能太过,谢长观没有吸的太狠,他勉强解了解馋,就松开了少年,抱着他去洗漱。 江岫没有力气,全程都是谢长观在代劳。 洗脸、洗头、吹头……做完一切,谢长观将江岫轻放回卧床,转身进入浴室里。 浴室里的水汽还没有散尽,空气中都是江岫身上勾缠的甜香,谢长观闻了闻,粗喘口气,走到淋雨喷水头下面。 哗啦—— 温热的水从喷头洒下,浴室中水流哗啦,伴随着男性从喉咙里发出的声响,一直持续了很久。 等浴室里的水流停止,谢长观系着浴巾走出来,卧床之上的江岫已经沉睡了过去,蒲扇似的眼睫覆下,眼角还是红的。 谢长观在他眼尾亲了亲,取出之前没有吃完的药吞下两颗,压制住病发,小心地避开江岫的左手臂,将人揽入怀里,阖上双眼,一同陷入睡眠。 — 次日。 主卧之中,光线通明,两道人影亲密相拥着。 高大俊美的男人头枕在手臂上,一手揽住怀中人的腰背,时不时凑过脸去,亲一亲江岫的额尖、吻一吻软白的脸颊、啄一啄红润的唇角。 还在沉睡的江岫不堪其扰,眼睫扇动几下,缓缓地睁开双眼,他的眼神失散着,眼膜上的迷蒙还没有散去,眼皮上又落了下一个轻吻。 “宝宝,早安。”谢长观倾过身,额头与江岫相抵,低沉磁性的嗓音响在头顶。 江岫眨了眨眼,双唇微微分开,调子里带着没有清醒的绵软,红润的唇瓣之中,柔嫩的口腔里还能看见一点儿微肿的舌尖:“早安。” 谢长观心痒难耐,薄唇忍不住朝着少年的红唇覆了上去。 第131章 江岫的神智还不清醒,没有防备地被男性的长舌侵占进口腔,仰着后脑,承受着男人的吻。 主卧之内,又是一片旖旎。 管家一众人在一楼等候着,没有一人上去二楼。 九点左右,管家终于看到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从二楼上下来,身躯健硕的男人俯低着身躯,手臂半张开,护着前方的少年。 少年细白的手扶着楼栏,露在拖鞋外的泛粉足跟发着颤,走路姿势一摇一晃的,慢吞吞地踩着阶梯。 姣好的眉心蹙着,晕着绯红的腮颊微鼓,似是带着一点儿羞恼,发红的唇角合不拢,很明显被人用力吻过。 “对不起,宝宝,是老公没有收敛,是我的错,宝宝别生气,好不好?宝宝你骂骂我、打打我,消消气。” 两人从管家们的面前经过,一群人都清晰地听到了男人一句句的道歉、一句句的哄。 倒也不至于到打骂的程度。 “我没生气。”江岫的身子晃了晃,脚步停了下来,一张脸蛋通红着。 他就是觉得谢长观太过分了,最开始明明说好的是看一看,却不守信用,一夜过去,他的身体还肿着,下楼前他在卫生间里都感觉到了痛。 谢长观打蛇上棍,连忙上前一步,扶住江岫,哄人的话不停地往外说:“在商场上,一方违约,一方是有权要求赔偿的,昨天是老公违约,我甘愿付出赔偿,宝宝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江岫身形一顿,仰起发红的脸:“真的做什么都可以?” 江岫抿着唇瓣,有些不太相信。 谢长观混迹商场多年,理论、手段一套一套的,他根本招架不住,不会是又挖了什么坑,让他跳吧? 少年的心思实在是太好看懂,谢长观不露声色地哄骗着,脸上的表情一本正经,说着自己都不信的鬼话:“真的,宝宝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绝无一句怨言。” 江岫不懂有些人说谎也能脸不红、心不跳,他的心头微微一动,谢长观的几句话,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江岫的耳根红了红,唇瓣张开些许,呼出一口清浅的热气,语调带着软绵绵的鼻音:“那我要是要求你,在我痊愈之前,没有我的同意,不能碰我,你也答应吗?” 谢长观面不改色,避开江岫的左手,横抱起他走往餐厅:“当然。” 这、这么容易就同意了? 江岫眼眸微微发亮,黑色发丝拂过脸颊,眼角下的殷红小痣,艳的让人眼晕。他抬起头小声地说:“那你以后也不可以骗我喝酒,趁我不清醒,故意诱‖导我。” 上次在瑞雅轩,就是谢长观哄骗他喝下酒,趁机欺负他的。 学聪明了啊。 谢长观剑眉微挑,语气不变:“可以。” 但是他不骗江岫喝酒,其他人他就不敢保证了。 谢长观眼神幽深,在少年的发顶吻了吻,眼神很是意味深长。 江岫没有看到,他的眉眼放松下来,秾艳的脸蛋勾人心魄,一点儿也没有他痊愈之后,会被男人弄到乱七八糟的意识。 — 庄园的佣人都是专业素质极高的,做的菜品都是两人的口味。 食用过早餐,谢长观抱着江岫去前厅,拿起放在书案上的高考指南,托在掌心里,递到少年的面前。 江岫微愣了一下,疑惑地仰起脸看向男人。 “不是要我参谋吗?报酬都收了,总不能不做事吧?”谢长观一手托着指南,一手搂着江岫,低下头去,高挺鼻梁在江岫小巧的鼻尖上蹭了蹭:“宝宝,翻页。” 江岫回过神来,想到谢长观说的报酬是什么,红着脸低下头,照着男人的指示翻页,红晕一直蔓延到了耳根。 谢长观的眼界、经验都是顶尖的,国内外的名校专业,他了如指掌,专业的背景、价值、发展前景、拓展领域等等,他都能脱口而出,言之有物,比江岫逐一去网上查验要快的多了。 在谢长观的指导下,指南上的专业、学校一大批一大批刷下,江岫的选择范围一步步缩小,在天幕渐黑之际,八个志愿就全部筛选出来了。 除了他的首选国工大,后面的七个都挺难抉择取舍的。 “不着急。”谢长观缓沉着声,语气里满是令人安心的安抚:“离填志愿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慢慢考虑。” 江岫乖巧地点点头,倒没有多大的心理负担,大不了到时候把八个志愿全部填上,万无一失。 谢长观收起指南,放回书案上。 江岫足背轻晃,准备从男人腿上下去,刚直起身,整个人就僵住了。 “怎么了?”谢长观察觉到不对,连忙倾身担心的问道。 江岫耳尖通红,回头瞪了谢长观一眼,眼眸里波光潋滟,都是让人屏息的媚态。 江岫没有说话,轻轻吸了口气,抬起右手推开男人结实的胸膛,足尖踩到地板上,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走了两步。 他走的很慢,好似是在顾虑着什么,两条腿特意分的开了一些。 谢长观想起了什么,喉结快速地上下滚了滚,嗓子眼里发紧。 “宝宝。” 谢长观眼神暗沉,俯身要抱起少年,手机忽的振动起来。 ——自从他在朋友圈发了官宣,向他发来祝福的人很多,社交平台上的消息都叠加到99+了。 谢长观有空就会回复,但要是与祝福无关的消息,他一概不理会。 谢长观随意瞥了一眼,大多都是借祝福跟他套近乎的,而最顶端的消息来自一个熟人——唐行。 【唐行:恭喜】 自从去年在合山与唐行分道扬镳,谢长观与唐行再没有联系过,唐行接受调令回到京市,在原本的官位上,往上升了一级。 听说他变了很多,行事不似以前的刻板成规,短短的半年里,他不要命似的立军功,官位又上升了一级,势力在京市已是不容小觑。 谢长观眼眸微微一眯,长指在屏幕上点动几下。 【x:谢谢】 回复很简短。 京市军区医院廊道里。 唐行久久地盯住聊天框的界面,过了很久都不发一语。 他一身迷彩服破破烂烂,沾满了干涸的泥块,弹片擦过脸留下一道道渗着血伤痕,半张脸都是血色模糊,依旧掩盖不了他典型的男性粗狂面容。 他的下颌线绷紧着,只是发了条信息,面色就变得不太好看。 唐行抬起古铜色的健壮手臂,臂膀上也密密麻麻都是渗血的伤口,他颤着手指缓慢点动屏幕,鼓胀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收缩。 【唐行:他……还好吗?】 第115章 庄园里。 高高的天花板上,水晶灯的光线镀照在高大男人的眼周,在轮廓分明的俊美脸孔上,蒙上一层阴翳,叫人看不清神情。 谢长观垂眼看着屏幕,眼神晦暗不明。 【x:最后一次警告】 【x:唐行,不要动多余的心思】 既然看到了他朋友圈的官宣,就该知道宝宝是他一个人的,哪怕是一根头发丝,外人都不可以窥伺。 谢长观认为,当初在合山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唐行是聪明人,不应该犯糊涂。 谢长观不再理会唐行,他快步跨向走到了楼道口的少年,俯身从背后抱住江岫。 江岫踉跄了下,四周的光线顺势暗下来,还没来得及回头看,谢长观的气息就铺天盖地将他笼罩住了。 男人劲长手指捏住他的下巴,抬转过去,猩红的薄唇一合一张:“汪。” 江岫眼眸微微张大,白皙的下巴上立刻出现一点儿艳色的红痕,让人的视线不自觉落在上面。 谢长观在干什么? 怎么突然学狗叫?? 在一楼里的管家、阿姨,默默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江岫没注意到,他红润的唇瓣微张,正想要问,谢长观喉低下头来,薄唇亲向他的下巴:“汪。” 江岫纤细柔软的身子一颤,双眼迷离了一瞬,他抬起用手,绯红掌心抵在男人的下颌上,往外推拒着。 “你干什么呀?” 好端端的,怎么又亲他啊,还、还学狗叫? 少年推拒的力气在谢长观眼里,根本不够看,他轻松捉住江岫细白的手腕,嘴唇又不要脸的凑上去,亲吻少年的下巴。 江岫左手不能用力,没办法挣脱开,只能仰着脸,下巴被男人亲的发红。 “你太过分了。”江岫羞恼的红着耳朵,调子发着飘,向男人控诉。 “宝宝。” 谢长观又倾身凑近了几分,睫毛投下一层层密密的阴影,侧脸曲线分明流畅:“唤一唤你的狗。说你这一辈子,只有我一条狗。” 外面觊觎宝宝的野狗,都滚远点。 什么狗啊。 江岫的下巴火辣辣的,感觉都要亲破皮了。 他的眼尾溢开一道泪光,有些受不住,低低地呜咽了一声,双唇间呼出一口颤抖而绵长的喘息:“谢、谢长观。” 第132章 江岫含糊不清地喊着男人的名字,本是想让谢长观放开他,却让对方会错了意。 “我在。” 宝宝好乖。 宝宝唤他了。 谢长观的唇从江岫红透的下巴上移开,重喘了一声,激动地覆上少年的红唇:“宝宝,张嘴,坏狗想要喝一喝你口中的水。” 不要。 江岫偏开脑袋,想要躲闪,还是被男人深深吻住,口腔被掠夺了个遍。 — 军区医院里。 唐行面色惨白,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手臂上的鲜血滴落到地面都没有发现。 不知过去多久,他退出聊天页面,切换到朋友圈。 看着照片里露出点儿淡粉的指尖,他艰难地抬了抬胳膊,沾着些泥污的指腹在照片上的那一点儿泛粉的指尖上抚了抚。 确实轮不到他多问。 唐行艰涩地眨动了下眼睛,缓缓地放下手,一步一步走进治疗室,鲜红地血珠滴落了一路。 — 六月份下旬,京市的气温愈发炎热。 江岫的手术伤口需要防晒,不宜出门,谢长观便带他在庄园里避暑——庄园里有自带的避暑区。 避暑区很大,里面的造雪室、游泳池、娱乐室、餐厅等设施一应俱全。 谢长观搂着江岫,教他使用电脑,用软件绘制设计图纸等等,在江岫上大学之后,研究、平时课程中都会用到。 以前在阳槐市中学,学校两周才安排一节计算机课,而即便上了机,教的也是很基础的一些操作。 江岫会的不多,对于谢长观的教学,他学的很认真。 他很聪明,学习能力强,学的很快,谢长观为他演示一遍,他基本就能学会,重复过两三遍,就能运用自如。 只是他的左手不能乱动,单手制图不太方便,效率有些慢。 管家来到避暑区,谢长观正一边喂江岫吃去皮切好的冰镇水果,一边细心地指导他修正细节。 管家恭敬走到谢长观身侧,压低音量说明来意:“傅家家主从国外请了一位有名的整形医生,想要见江少爷一面,替江少爷做手术。” 谢长观脸色微微一沉,目光冷如冰霜:“让他滚。” 姓傅的想见宝宝,门儿都没有。 江岫的注意力全在制图上面,管家与谢长观的对话,他只听到了最后一句,心不在焉地问道:“什么滚?” 谢长观摆摆手让管家退下,视线落回怀里的人身上,瞬间又冰雪消融,他凑过脸去,亲吻少年红润的唇角:“没什么。宝宝,想近距离看飞行器吗?” 咦? 捕捉到关键词,江岫的眼睛蹭地发亮。 他仰起稠丽的脸蛋望向男人,露出一点儿小小的期待表情,嘴唇张张合合,唇珠一缩一回弹的,仿佛在故意引诱人舔咬:“可以吗?” 想。 他想看。 “当然。”谢长观看的入迷,低下头,痴迷地亲咬江岫的唇珠:“不过。” 不过? 后面呢? 江岫疑惑地眨了眨眼,唇缝分开着,略急促的喘气:“不过什么?” 甜腻的香气顷刻就将谢长观包裹住了。 他垂着眼,视线放在少年红艳艳的唇瓣上,避暑室的灯光洒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在脖颈四周隔绝开一片阴影。 男人凸起的喉结滚了滚,格外的性感:“需要报酬。” 又要报酬? 江岫想起前天谢长观向他索取报酬的事,下意识皱了皱鼻尖,心头还有些后怕:“那我不看了。” 他的下半身躯刚刚消肿,他可不希望又走不了路。 谢长观一点儿都不守信用,明明在昨天,不是答应过他,在他痊愈之前,不会碰他的吗,转眼又向他要报酬。 江岫抓住男人强悍健壮的手臂往外推,但谢长观纹丝不动。 他张开大掌,反手拢住少年细长的手指,头埋进江岫馨香纤长的颈项:“宝宝放心,我不会现在就对你做什么。” 什么意思? 男人的鼻子洒在肌肤上,感觉有些痒,江岫本能缩了缩脖子,耳尖从男人脸上拂过。 他的耳朵薄而嫩,耳垂粉扑扑的,谢长观心痒难耐,直接含了上去。 江岫浑身一抖,偏头想要躲,又听到男人低哑的声音响在了耳边:“我只要宝宝允许,在痊愈之后,我可以不用戴‖套。” 他想直接的、没有任何阻碍的与宝宝合二为一,疯狂地侵占让他发疯的身体。 不戴什么? 江岫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面颊一下子就红透了,贝齿咬着软嫩的唇,眼睛里氤氲着羞涩的雾气:“不行。” 勾的谢长观脑子发烫,抑制不住的发出低喘,急切地去吻他的唇,往开出的条件中加筹加码:“宝宝要是答应我的要求,我就再给你买无人‖机,教你怎么玩。” 无人‖机是飞行器设计与工程专业的扩展研究领域,江岫自然是感兴趣,谢长观的提议,简直让他没法拒绝。 江岫红着耳朵,犹豫了一会儿,浓密的眼睫颤了颤,声音小的不像话:“那你要说话算话,但是,只、只能一次不戴。” 但谢长观离得近,听的清清楚楚:“自然。” 至于少年后面的一句话,谢长观选择性的忽略了。 一次? 怎么可能满足他呢? 他啊,恨不得让宝宝一直撑着肚子,红着眼睛在他的身上哭。 — 全国仅在国工大能近距离看飞行器,国工大离京市有些远,来回折腾江岫的左手可能受不住,谢长观便先完成第二个条件——给江岫买无人‖机。 无人‖机一共五百架,由专机送到庄园,还配备着专业的指导人员,亲自指导怎么操作。 只是,江岫还没来得及学,高考查分的时间到了。 江市的高考查分时间是从6月25日8:00开始,7点半过一点点,江岫就坐到了电脑前,右手虚握着,眼睫忐忑的一颤一颤,呼吸都不太顺畅。 谢长观手臂撑在座椅的椅背上,俯身亲昵地吻了吻少年的脸颊:“放松些,没问题的。” 高三下学期,江岫考了那么多场试,成绩次次都是年级前二,题型再难总分数也没下过七百,高考的成绩自是不会差。 江岫大致估算得到他的分数,但是他的心里还是免不了紧张。 “你能不能陪着我?”江岫侧身拉住男人的大手,绵软的掌心贴着谢长观布着薄茧的指腹,直让他心脏凝滞。 谢长观哪里拒绝得了。 他的眼神暗了一瞬,低头啄了啄江岫的唇,嗓子微哑:“好。” 7:40。 7:50。 8:00。 时间一跳转到八点,江岫就进入江市教育考试院的官网,点击高考成绩查询界面。 第一次,页面跳转不出来。 第二次,页面跳转不出来。 第三次,页面还是跳转不出来。 应该是查询的人太多,官网有些卡,江岫深吸一口气,继续进行尝试。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页面终于成功跳转,江岫连忙输入准考证号、身份‖证号等信息进行查询。 页面又一次卡住。 江岫屏息等待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十来秒,电脑屏闪烁,跳转出显示着江岫姓名等信息的成绩页面。 语文:0分 数学:0分 英语:0分 理综:0分 …… 怎么全是零? 江岫的视线下移,看到在页面的下方,还显示着一行字:你的位次已经进入全市前20名,具体情况请于27日查询。 第116章 全市前20名?? “我、我没看错吧?”江岫清润的瞳眸震颤着,重复地看了页面下端的字三遍,心跳快到不可思议。 谢长观与江岫一起查的成绩,看的清清楚楚,他倾低身,侧脸蹭着少年软腻的面颊:“没看错,宝宝你进入了江市前20名。” 江岫以前听说过高考屏蔽生,考生的成绩过高,为了保护学生隐私避免炒作,系统会对高分考生的成绩进行屏蔽,考生查询不到具体的分数。 但是,江市的竞争很大,优秀的学生不计其数,江岫是对他的成绩有所预估,可是没想到排名会这么高。 江岫神情恍恍惚惚的,软红双唇不自觉的微微分开,露出点儿水润的口腔,他、他真的进入了江市前20! “谢长观,我做到了!” 江岫在座椅中侧转过身,雪白的颈项仰起,张开纤长柔软的双臂,兴奋地抱住男人的脖颈:“我好高兴!” 江市前20名的成绩,他能稳妥的报考国工大了! 少年仰着稠丽的脸蛋,清澈如水的眸子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欢欣,脸颊浮上激动的红晕,洋溢着无法抑制的喜悦,几乎媚的能滴出水来。 身上勾缠的甜香,更是燥的人浑身发热。 第133章 谢长观的大脑一下子就被迷发昏了。 他一手小心地护着江岫的左手,一手扶住少年的后颈,凑过脸去,薄唇急不可耐的覆向怀中人的红唇。 “宝宝真了不起。” 江岫还沉浸在激动之中,脑子里轻飘飘的,根本来不及躲。 电脑屏幕的光投照在谢长观锋利的眉骨四周,他垂着眼,疯狂地吸食着少年嘴里让人上瘾的口汁。 江岫的面上潮红一片,嘴里含着男人宽厚的长舌,唇角撑的发红。 嗡—— 嗡—— 放在书房办公桌上的手机振响起来,来电显示不是在联系人里,号码很短,像是哪个官方号,而在高考查分期间打进来的陌生电话,十有八‖九都是各大学校的招生电话。 江岫迷迷糊糊的神智恢复一些清明,张开右手掌心,推了推谢长观健壮的胸膛,示意男人放他去接电话。 谢长观不满足地狠吸一口,恋恋不舍地从江岫口中退出来,伸手拿过手机,递到少年的面前。 江岫眼前有些昏花,嘴巴分开着,急促地喘着气,发肿的口腔里,舌头被吸的发软,一点儿晶亮的口水流出,润湿了嘴角。 手机屏幕过大,江岫的身体使不太上力,险些拿不稳。 谢长观及时抬手接住手机,滑下接听键,放在江岫的耳边,顺势俯身吻走他唇角的涎液。 江岫握住手机,浓密的眼睫轻颤,耳朵尖红了红,开口之际,声音还带着点儿不稳的颤:“你好。” 调子轻轻软软的,像是羽毛挠在心尖上,让人不由自主地屏息。 对面的人恍了恍神,音量不受控制地放温和放低:“你好,你是江岫江同学吧?” 江岫隔着屏幕,乖巧地点了点脑袋,黑软发丝拂着侧颊,饱满红艳的唇珠完整显露,收缩不回去,水淋淋的立着,上面还坠着一滴属于谢长观的口液。 “是我。请问你是?” 谢长观看的口干舌燥,难耐地滚动喉结,情不自禁地又倾过身去亲少年的唇。 谢长观干什么呀,他还在通电话呢。 江岫羞红着脸,偏头躲避着男人的嘴唇,听到对面笑意盈盈地说:“我是京大招生办的老师,江同学,恭喜你在2025年的高考之中取得优异的成绩,我代表京大诚挚的向你发出入学邀请。” 亲不到江岫的红唇,谢长观不甘心的转移阵地,揽住少年的腰背,头埋进他的颈项里,衔住一小片肌肤亲咬。 江岫浑身便立刻颤抖了一下,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含糊的低呜。 他左手不能用力,右手又要握手机,压根躲避不掉,不一会儿,眼眶就微微湿润,眼角溢出一抹浅红。 京大? 京大是国内最高的两大学府之一,是无数学子梦寐以求的所在,但是,不是江岫的目标。 “不好意思。” 江岫咬着唇瓣,吞咽下从喉管里涌出来的声音,颤着音委婉的回绝:“承蒙京大的青睐,可是我已经确定好想要报考的学校了。” “没关系。”对面完全不放弃,似是没听出江岫的拒绝一般:“不是还没有填志愿吗,江同学可以再多考虑考虑,不必着急给我答复。江同学在家吧,我一会儿当面跟你聊,保证你一定会喜欢京大的。在我到来之前,你千万不要接任何陌生电话,不要见任何陌生人。” “当面聊?”江岫神色迷茫,眼眶里的泪光越包越多。 “对啊。”对面的人笑着道:“你们的入学资料上不是登记着家庭住址吗,我这会儿人已经到江市了,很快就能和江同学见面。” 等他见到了人,就立刻拉去酒店,好吃好喝的关起来,一直到志愿填报结束再放人。对面的人霹雳吧啦的打着如意算盘,笑眯眯的样子,像是一只千年老狐狸。 “可是。” 江岫正想告知对年他现在并不在江市,谢长观松开他的侧颈肌肤,一口含住了他脖子上的凸起。 江岫的喉结很小巧,颤颤巍巍地在男人的嘴里瑟缩着发抖,到嘴边的话一下子就说不出来了。 江岫颤颤的抓着手机,低下头去,红润双唇中呼出温软绵腻的气息,红着眼睛看着谢长观,无声地祈求男人放过他,对面的人会听到的。 却全然不知,他这副模样,只会让男人失去理智。 谢长观夺过江岫手里的手机,沉促的丢下一句“他不在江市”,便挂断了电话,抱起座椅里的少年,走到办公桌对面的长沙发前,将人放在上面,又覆身埋进他的颈项。 江岫双眼里噙着的泪水,瞬间溢了出来。 不在江市? 对面的人愣住,重拨回去准备追问江岫人在哪里,对面却没有人接了。 而在响铃的期间,屏幕顶端还不断有未接通的来电提示、短信冒出来,都来自不同的大学招生办。 — 江岫像是被抓住了尾巴的兔子,在沙发上被欺负的脖颈肌肤发红,稍微吞咽一下都觉得疼,更别提说话。 他捂着脖子,很委屈地看着谢长观,眼里闪烁着盈盈的泪光,似是想控诉男人的罪行,但嘴巴微动一下,又轻轻抿住,唇肉还发着红。 谢长观心头发痒,忍不住在他鼻尖嘴唇上啄了一下,嗓音低沉沙哑:“恭喜宝宝,取得江市前20的好成绩。这段时间,辛苦了。” 江岫双眸微微张大,心中的一点儿不高兴,刹那间烟消云散,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夺人的神采,嘴角微翘,眼睛也弯起来,艳的令人心颤。 “不辛苦。”他觉得很值得,江岫脖颈痛,说话速度有些慢:“这一切,都要谢谢你。” 是谢长观让他重新入学,有机会取的这么好的成绩。 谢长观简直被江岫迷疯了,全身汩汩地冒着热流,肌肉鼓胀着、紧绷着,额角、手臂上青筋根根暴突。 他滚烫的大掌,握住少年细瘦的手腕,想要拉开再度亲上去,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国工大招生办的。 这个电话,不能不接。 谢长观深深吸气,强行压制住身体里的躁动,扶着江岫坐起身来,安静地等候着他接听电话。 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睛,谢长观的心脏软成一片,他摩挲了下指尖,拿过手机,快速点动着屏幕。 等江岫结束通话,他的手机里就多出一条短信,提示他的银行卡有新的入账。 江岫疑惑的点进去,入目一大串的零:个、十、百、千、万、……亿、十、十亿? 这也太多了。 江岫抬起薄嫩的眼皮,看向谢长观,眼尾绯红:“我不能收。” “宝宝取的好成绩,应该奖励。”谢长观拥住他,在少年的眼皮上落下一吻:“后面的礼物,等回到江市再送给你。” 只是用钱奖励哪够啊。 谢长观早在五月份就让人给江岫买下一架私人飞机、一座岛屿、一艘游艇,相关的手续办理,也已经陆陆续续落成。 还有礼物? 江岫微蹙眉尖,想说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能顺利完成高考,他已经很满足了。 谢长观低声问道:“宝宝,成绩页面我能截张图吗?” 截图? 江岫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咽下嘴里的话:“可以啊。” 谢长观打开相机拍了一张,截取掉江岫的姓名等私人信息,留下成绩与下方的一行字,发送到朋友圈。 【x:恭喜宝宝高考取得好成绩,前途可期,一片光明】 — 谢长观的朋友圈再度沸腾。 高考? 谢家继承人的对象,居然还是高中生?? 众人对江岫的好奇,达到了顶峰,但同样没有一个人敢多问,所有人都有眼力见的纷纷送上祝贺,让人准备贺礼。 军区医院里。 唐行穿着病服,面色略带憔悴的靠在病床头,看着谢长观的朋友圈,他后知后觉,江岫看起来就十六七岁,本该是上高中的年纪,但却孤身一人在合山生活。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自从离开合山,唐行拼命立军功,他没有再去打探江岫的消息,很多事都不清楚。 唐行召来随行的副官,音质干哑的说:“你去查一查一个叫江岫的少年,他以前发生了什么事。” 顿了顿,唐行又道:“再找个理财经理来。” 他要清一清他名下的财产,留下一些他必须用的财物,余下的全部送给江岫。 唐行伤痕遍布的粗糙手指抚了抚成绩截图,就当是他给少年的贺礼。 第117章 江岫脖子不舒服,后面的招生办来电,全是谢长观替他接的,从早到晚,几乎隔一会儿手机就会振响。 又挂掉一个电话,谢长观给在江市的助理发去消息。 【x:给韦涟发一百万红包】 韦涟尽心尽力辅导江岫,功不可没,应该嘉奖。 消息发送出去,谢长观召来管家,准备为江岫举办升学宴,正式向所有人介绍少年的身份:“受邀人的名单,我要亲自过目。” 第134章 他不想在宴会上看到不该看的人。 以谢家在京市的地位,大大小小的宴会没少过,管家对办宴会之事得心应手,半躬下‖身应道:“是。” 管家恭敬退下,去准备升学宴相关事宜。 谢长观迈步,正要返回前厅,一通电话又打了进来,来自江岫的班主任杨柳。 “江同学。”杨柳语气温柔,隐隐带着期待:“你查高考成绩了吗?” 谢长观面色冷淡,缓声开口:“我是江岫的监护人。” “谢总?”杨柳下意识挺直脊背,表情变得谦恭:“是这样的,学校想问一问考生们的成绩,方便统计留档。” 七中年年都会统计,根据成绩,算出高分人数、占比,看看升学率有无升降,以作为下一届招生的招牌。 谢长观自是懂学校的用意:“他排名进入江市前20,成绩已经屏蔽,要到27日才能查看。” 杨柳惊喜地捂住嘴,咽回嘴里的尖叫,脸上尽是肉眼可见的兴奋:“明白。谢谢谢总。” 恭恭敬敬挂断通讯,杨柳原地跳起来,办公室里都是她的欢呼:“又一个!一班又出了一个排名前20!” 同在办公室的老师们羡慕不已,七中大多数学生排名集中在三百名以内,往年能进前20的学生,一共就一两个,今年一班一下子就占了两个了。 — 第二天,还是不断有学校给江岫打电话,江岫全都礼貌回绝。 而京市的人为江岫准备的礼物,也陆陆续续送到庄园,而送到谢家的贺礼,自然是不敢轻慢,堆积如山的礼物,随便一件都价值不菲。 管家一一检查,确认没有问题,再递交给江岫。 “都是我的?”江岫仰着脸,眉眼间流露的一点儿困惑,很是蛊人。 他初次来京市,根本没有认识的人啊。 “我的朋友送给宝宝的贺礼。”谢长观吻了吻江岫的眉心,搂着他坐在腿上,言简意赅解释:“过段时间,让他们来见见宝宝。” “好。”江岫轻轻地点了点头,发丝拂着软腻的脸蛋,眼角下的小痣殷红艳丽。与谢长观相处了大半年,他还没见过谢长观的朋友,心里有些期待。 27日。 高考生查成绩的最后一天,江岫登录江市考试院官网,又查了一次成绩,这一次他的成绩显示出来了。 语文:144分 数学:150分 英语:148分 理综:300分 排名:第1位 第一! 他是第一! 江岫愣愣地看着电脑屏,抬起右手,掐了一下脸,白皙的面颊立刻红了两道指痕。 “松手。”谢长观连忙捉住他的手腕,心疼地用指腹轻蹭掐红的肌肤:“你要掐就掐我,掐自己干什么。” 江岫抽出手腕,拉了拉谢长观的袖子,示意男人看他的成绩。 “看到了。”谢长观愉悦的低笑一声,俯身抱住他,亲吻江岫的小脸:“真厉害,我的江状元。” 什么状元啊。 江岫羞红了耳朵,将脸埋进男人宽阔的胸膛,眼睛里亮晶晶的一片,诱人极了。 谢长观忍不住抬起他的脸,猩红的薄唇朝着江岫的唇瓣覆了上去。 查完分数,谢长观又截图发了一条朋友圈。 【x:我为你骄傲,我的江状元。】 朋友圈下面,一溜儿的点赞恭喜夸赞,望不到头似的,看的人身心愉悦。 — 江市。 七中全体上下也沸腾不止,今年出了两个全市最高分——盛峋、江岫并列状元! 双状元! 这是七中成立这么多年来的头一遭,轰动江市,江市的主流媒体纷纷聚集到七中直播采访。 校长携几个领导站在镜头前,笑的见牙不见眼,连夜让人把江岫、盛峋的照片、名字挂在荣誉墙上。 — 江岫远在京市,对江市的事一无所知。 高考查分时间结束,紧接着就是志愿填报,江岫的注意力全在上面,第一个志愿就填了国工大。 后面还有七个志愿名额,江岫想了想,把与谢长观一起挑的七个志愿全部填上。 29日。 谢长观准时带江岫去第一院做手术。 第二次手术,是在江岫的右手臂。谢长观静静地等在手术室外面,看到手术室的灯熄灭,忙大步跨上前去。 江岫不自然的垂着右手臂,脸色微微发白地从手术室中走出来。广川白虚扶着他,嘴里叮嘱着注意事项。 江岫左手臂的伤口经过一周的时间,愈合的差不多了,但仍然不能使用重力,要避免多触碰。 谢长观想抱一抱江岫,都无从下手。 他曲指拂去江岫额上沁出的细汗,疼惜地在少年的腮颊上抚了抚:“没事了。我们回家。” 江岫点了点脑袋,迈动步子跟上谢长观。 “急什么。”刚走出两步,广川白摘掉口罩、手套,叫住他们:“我还有礼物要给小家伙呢,等着,我去办公室拿。” 广川白转身回到办公室,取出一张银行卡,笑眯眯的递给江岫:“恭喜高考取得好成绩。卡里有三百万的红包,没有密码,要用直接取。一点小小的心意,不许不收啊。”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江岫哪里敢不收。他仰起头,朝着广川白一笑:“谢谢广医生。” 他的调子有些虚软,让人不由自主想要怜惜。 广川白闪了闪神,看了看江岫不方便的双手,把卡递给谢长观。 谢长观接过卡,暂时替江岫收着。 目送着两人离开医院,广川白笑着给周祥发去消息。 【广:你真该亲眼来看看,谢家小子的福气有多好】 【广: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娃娃】 【广:小家伙配给谢家小子,真是可惜了】 周祥不是第一次听广川白夸谢长观的对象了。 他虽算得上是谢长观的长辈,但是身份地位毕竟摆在那里,对于谢长观的私事,周祥不敢过多的干涉。 他也有自知之明,不会过度的去关注。 周祥知道谢长观有对象,还颇为爱护,但他没有去查、也没有去打探,所以,并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模样。 广川白是整形医生,手下诞生过数不清的美人,能让他连连夸赞的,想必容貌确实是很出色。 周祥难得勾起了一丝好奇心。 他心念微微一动,向谢长观转去一笔钱:五百万。 【周祥:恭喜小娃娃考取状元】 【周祥:我没有他的银行卡号,你替我转交一下】 — 车里。 谢长观听到消息提示音,垂眸瞥了一眼,看向身侧的少年。 江岫乖乖的坐在后座里侧,浓密长睫低垂着,在眼睑下方晕开一弯弧形阴影,细细密密的疼痛从肩膀上蔓延开,让他的眼珠有些涣散。 谢长观低声唤了他两声,他才有反应。 “什么?”江岫张着失神的眸子,雾气朦胧,从鼻腔里发出小小的反问。 谢长观心脏泛疼,侧身亲了亲他的额尖:“周爷爷给你包了红包,恭喜你成为高考状元。” 周爷爷? 江岫从半混沌的思绪里,慢慢想起周爷爷是谢长观的长辈,他红润的唇瓣微微张开着,小口小口的呼着气,难受之余也不忘表达感谢:“谢谢周爷爷。” “我一会儿替你转达。”谢长观又吻了吻江岫,不断温声安抚他哄他。 车子行驶进庄园,谢长观虚扶着江岫去主卧休息。 江岫两侧手臂不能受压,只能平躺着,谢长观替他盖上被子,坐在床沿边陪他。 等江岫睡着,他悄悄退出主卧,才回复周祥。 【x:宝宝说谢谢你】 周祥笑呵呵的,笑容满面。 【周祥:真是好孩子】 【周祥:你人就在京市,什么时候带他来让我看看?】 周祥日程排的很满,抽不开身,不然,他在两人回京市的第二天,就会去找谢长观。 谢长观算了算时间。 【x:过几天是宝宝的升学宴,我派人去接你】 考的这么好,是该好好庆祝庆祝。 周祥一口答应下来。 【周祥:行。】 【周祥:对了,你的病最近怎么样了?】 【周祥:前段时间停药,是不是反弹了?】 谢长观不是讳疾忌医的人,周祥算是他的主治医师,他自然不会隐瞒。 【x:对】 【x:已经反弹】 他目前几乎天天都会发病,但又不能碰江岫,全靠药物与意志力在强忍着,而且,不知是不是病反弹的缘故,谢长观感觉药物的压制作用比之前小了很多。 【x:周爷爷,你能给我开药性强一些的药吗?】 周祥神色沉重。 【周祥:不行。】 【周祥:药不能乱吃,药性强,意味着副作用也强,你不要胡来】 第135章 谢长观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副作用他能承担。 【x: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周祥皱紧眉,态度格外强硬。 【周祥:不行】 【周祥:我是医生,听我的】 【周祥:你的病反弹,我会尽快找到治疗的办法,但药的事情,没有商量。】 周祥不放心地叮嘱着,直到助手提醒他,下一个病人,已经到门外,他才止住话头。 “进来。”周祥正了正鼻梁上的眼镜,对门外的病人说道。 诊室的门缓缓从外面推开,戴着口罩的年轻男人走进来,头发抓的乱糟糟的,宽肩略缩着,显得有些拘谨。 “周医生。”年轻男人拉下口罩,朝周祥点点头打招呼,耳朵窘迫的发红。 周祥见惯不怪,来找他的病人,多少会觉得难以启齿,尽管作为医生,他不觉得有什么。 周祥翻开助手准备好的病人资料,核对病人的姓名:“夏子迟?” 第118章 几个小时之后。 夏子迟看着周祥给出的专业建议:性功能正常,属心理作用,建议及时进行心理干预治疗。 心理作用? 夏子迟苦恼的抓挠着头发,后脑一下一下往座椅背上砸着。他这段时间,对美女的兴致不高,是他的心理有问题? 他不过是丢失口罩,有些不习惯而已,哪有这么严重啊。 夏子迟烦躁地啧两声,手指胡乱的滑动手机屏幕,看到谢长观前两天新发的朋友圈,动作顿了顿。 江市是直辖市,不就相当于是省状元,谢哥的对象还挺厉害。 作为谢哥的朋友,他貌似也该有所表示。 夏子迟退出去查了查他银行卡里的余额,还剩十几万,就够他一夜的花销,要是用来给谢哥的对象包红包,他都嫌拿不出手。 夏家对夏子迟的零花钱有限额,下一个月没到,不会额外多给他钱。夏子迟想了想,向祁骁发去消息。 【夏子迟:借我一百万,下个月还你】 祁骁刚结束会议,身侧还跟着祁家主派来辅佐他的两个助理。 祁骁身材高挺,肌肉线条在西装下显露明显,棱角较之前少了一些青春的气息飞扬,多出几分沉稳。 【祁骁:你要钱来干什么?夏伯伯给的零花钱不够用了吗?】 倒也不是。 现在是六月末,马上就进入七月,他剩下的钱刚好够用。 【夏子迟:不是。只是谢哥的对象高考取得好成绩,我想包个红包,但是钱不够。】 【祁骁:对象?】 上一次在江市见面,谢长观不是还单身吗,短短半年,居然就找到了对象? 什么人能入谢长观的眼? 【夏子迟:我也不知道是谁,谢哥护的很严,没有发任何露脸照片。】 为表示他话里的真实性,夏子迟将谢长观官宣的朋友圈截图发给祁骁。 祁骁随手点进去,放大截图,下一刻,他的步子猝然停下,整个人宛如钉在原地。 这手? 祁骁呼吸急促,深黑的眼睛紧盯着截图里的照片,胸腔里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连动着太阳‖穴突突地猛跳。 这照片里的怎么那么像他要找的少年的手? 在等待夏子迟消息的日子里,祁骁焦灼难捱,日日夜夜都在回想关于少年的一切。 当初在合山旧居民楼前的巷子里,少年双手绑缚着领带,领带头端一摇一晃的,直接晃进了他的心里,甚至他还曾托着那双手,一点点的解开领带,绵软迷人的触感,至今记忆犹新。 回京市之后,在无数个深夜里,他都梦到他回到了巷子里,口罩勒着少年的嘴巴,少年红着一点儿眼睛,惊惧又害怕地望着他,颤颤巍巍地向他递过绑缚着的双手。 不过,在梦里他没有替少年解开领带。 而是用力将人拉入怀里,隔着口罩,急不可耐地去舔少年合不拢的双唇,让少年挣扎地摇晃着领带,在他怀里吟哭。 …… 像。 真的太像了。 哪怕照片上的手,只露出了一点儿指尖,祁骁还是越看越觉得像。 祁骁的嘴巴抖动着,手背的青筋凸起,死死攥着手机,西装下块块分明的结实胸膛急剧起伏,像风箱似的喘着粗气。 他的手指重乱地点着屏幕,输入了几个字,却都是错字。 祁骁咬着牙,低骂了一句,直接改成拨打夏子迟的电话,一开口就是咄咄的强势逼问:“是男是女?告诉我!!” 夏子迟吓了一跳,手机差点从手里飞出去:“什么是男是女,你这什么语气?” 不就是借一百万,他又不是不还,祁骁至于火气这么大,他招谁惹谁啦?夏子迟倒竖起眉头,表情很是不满。 祁骁找少年都要疯魔了,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儿希望,他哪里还听得进去夏子迟的话。 祁骁满脑子都是夏子迟发给他的截图,恨不得即刻钻进去找人。 他紧缩着下颌骨,一字一顿的问道,眼睛里闪烁的狂热光芒,令两个跟着他的助理频频侧目:“谢长观的对象,是男是女?” 祁骁与谢哥又不熟,无缘无故的,问谢哥的对象干什么? 夏子迟一脸的不明所以,沉思了一会儿,迟疑地回道:“我哪知道啊,应该……是女的吧?” 夏子迟并不确定,谢哥的朋友圈官宣,就一张手照、一个名字,他还不敢去查,他从哪儿知道对方是男是女。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没说听过谢哥喜欢男的。 女的? 祁骁神情怔松,感到思维乱了套,有些无法理清头绪,难道是他看错了?? 祁骁切出通话页面,再度点开夏子迟发的截图,放大、缩小、放大、缩小,仔仔细细的查看,越看越是感觉像。 ——照片里的人不管是不是少年,他都要亲眼看一看确认。 “哥,你能见到谢家人吗?”祁骁焦急地问道。 他? 见到谢家人?? 夏子迟简直想翻白眼:“你是不是没睡醒?我要是能随随便便见到谢家人,夏家早把我当祖宗供起来了。” 他是与谢长观有点儿交情,但是远不足以与谢家攀上关系。夏家在京市地地位,连给谢家镶边都不配。 就连地位比夏家高的祁家,都远远不及谢家。 祁骁不甘心地握紧拳头,把一百万转给夏子迟,保存下截图,侧头看向助理:“想个办法,我想拜访谢家。” — 祁骁搞什么啊,神神叨叨的。 夏子迟嘟囔着,收到转账,很快就发给谢长观。 【夏子迟:给嫂子的红包】 【夏子迟:恭喜嫂子】 谢家庄园的书房里。 谢长观正在看管家呈上来的升学宴预邀人员名单,听到消息提示,微侧眸瞥了一眼,不客气的收下红包。 预邀名单很长,都是一些平常人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管家很细心,上面没有一个傅家人,而是加上了广川白的名字。 谢长观一目十行浏览了一遍,合上名单帖,浓黑的剑眉,笔直高挺的鼻梁,看上去冷淡又矜贵:“就按照这份名单发请帖。” “可是。”管家接过名单帖,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欲言又止地看着谢长观:“名单上一个江少爷的亲人都没有。” 谢长观高大的身躯一顿,垂眼看着名单。 宝宝的亲人? 江锦文在监狱里,肯定不能放出来,而徐婉,应该是不想听到宝宝的消息。 成绩市第一名,本该是很高兴的事情,宝宝却连一个可以分享的亲人都没有。 谢长观的心脏泛出一股股的酸涩,沉思片刻,在名单加上江岫以前的班主任:“暂时不要告诉宝宝。” 他想给宝宝一个惊喜。 “是。”管家退出去制作请帖,再派人一一去送请帖。 谢长观把夏子迟的一百万、周祥的五百万,全部转到江岫的银行卡上,准备转身走出书房,手机忽然振响起来。 谢长观看向来电显示,是七中的校长。 “什么事?”谢长观跨步往外走,径直前往主卧。 校长声音战战兢兢的,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谢总,不好意思打扰您,学校准备给予江同学七十五万的奖励,但是江同学的电话打不通,不知道他的银行卡账户。” 对于优秀的学生,学校都会给予奖励,不止学校,江市的教育局、阳槐市的教育局到江岫户籍所在地的县城、乡镇等,都会给一笔多少不一的奖金。 这是江岫凭实力得到的,自然是要收下。 谢长观把江岫的银行卡号告诉校长,微用力推开主卧门。 巨大的卧床上,小小的鼓着一团,少年眉心微蹙,浓密的眼睫交错扇动着,似是要醒来。 谢长观大步走到床沿边,软厚的卧床随着他坐下,坍陷下去一大块。 第136章 他的手臂撑在江岫的颈侧,宽阔的肩背肌肉凸起,越发显得他身材健硕,充满野性的侵略感。 “宝宝。”谢长观低头亲吻少年的额尖。 江岫微分开唇,发出绵长的轻呜,缓缓地睁开眼睛,蒙着薄雾的眼膜上映出近在咫尺的男人俊美逼人的脸庞。 “谢长观。”江岫下意识喊出男人的名字,黑软发丝铺落枕边,掩在薄被下的尖尖下巴抬起来,红润唇珠微微显露。 分外的诱人。 谢长观看的有点口干,他喉结轻微地滚动了一下,避开江岫的双臂,俯身吻向少年的唇。 江岫伸出能用一些力的左手,试图遮住谢长观的嘴,谢长观顺势握住他的手指,痴迷地含住一根吸吻起来。 不一会儿,江岫的五根手指就全都红了。 江岫的脸上蔓延开红晕,指尖难耐地蜷缩着颤抖,想要抽回手来,谢长观放过他红遍的手指,亲在了他的绯红的掌心。 很快,江岫的手心也被弄到红了一整片。 “可以了吗?”江岫羞涩地微抿住唇,说话间轻喘了一声,钩子似的撩人:“我的手好酸呀。” 谢长观还要亲多久啊? 他的左手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 谢长观在少年软红的掌肉上亲咬了一下,意犹未尽地放下江岫的手,嗓音沙哑:“右手臂还痛吗?” 江岫小弧度摇了摇头,水润动人的眼睛盈着一点儿被欺负的红:“不痛了。” 谢长观忍不住在他眼皮上亲了亲,大掌托着他单薄的背,扶江岫坐起来。 第119章 刚睡一觉,江岫浑身还有些发软。 他并拢着膝盖,坐在床沿边,谢长观半跪在他面前,大掌托着他泛粉的足心,为他穿上拖鞋,告知学校发奖励的事。 江岫疑惑地看向手机,看到两条入账信息,一个五百万、一个一百万,五百万是周祥给的,那一百万是? 江岫把入账信息给谢长观看,谢长观扶着他下床来,一边低声解释道:“一个朋友给的。” 这几天江岫收到很多来自谢长观朋友的礼物,他请谢长观转达一声谢谢,便没有多想。 — 七中的奖励很快打到江岫账户上,之后江市的教育局、阳槐市的教育局等的奖励也陆陆续续到账。 江岫算了一下,零零总总加起来居然有305万,都足够他独自担负起大学的所有费用了。 “好多钱啊。”江岫微张着小口,单手摆弄着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激动得软腻脸颊微微泛红。 谢长观心里颇为吃味,曲指在他挺翘的鼻尖上轻刮了一下,舀着汤喂到少年的唇边:“就这么高兴?” 三百万而已,至于么? 不算他赠送的股权、别墅等,仅是银行卡里的钱,他给宝宝转了有二三十亿了吧,怎么不见宝宝这么兴奋? “当然。”江岫含住一点儿汤勺,喝下勺里的汤,翘着润红的唇角,朝着男人绽开媚人的笑容。 他喜欢钱。 而且,与谢长观给他的那些钱不同,这是靠他的实力得到的,他可以问心无愧接受,毫无负担。 谢长观目露着迷,低头在他的唇上亲咬厮磨。 江岫红了脸,偏头躲了一下,视线转回奖励上,不知想到什么,纤长的黑睫低垂着,半遮住眼帘,似乎有些失落。 “怎么了。”谢长观关心的询问,拿起勺子继续喂他。 江岫微抿着汤汁润湿的唇瓣,没有说话。 这笔钱要是能给徐婉就好了。 在跟着江锦文的日子里,徐婉过的很苦,离婚之后,应该也没什么钱,他想让徐婉过的好一些。 谢长观混迹波诡云谲的商场,很轻易就洞穿江岫的想法,一语中的道:“宝宝想把钱给徐婉?” 江岫一下愣住,双眸微微睁大:“你怎么知道?” 谢长观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谢长观没有解释,低头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交给我来处理。” 让三百万了无痕迹地到徐婉手里,他能用的方法多的是。 谢长观知道徐婉在哪儿? 江岫的眼睛蹭地亮起来,无措地抓住谢长观的衣袖,神情紧张又期待地问道:“妈妈她……她还好吗?” 谢长观派去保护徐婉的人,一直有向他汇报徐婉的近况。 谢长观娓娓道来,声线低沉稳重,令人安心:“她很好,生活很平静,还有份松闲的工作,状态看起来很不错。” 恢复了几分以前的容光焕发,那张脸简直与江岫如出一辙。 那就好,那就好。 江岫分开唇瓣,呼出一口气,浑身都溢出松快的气息,直看的人心痒难耐。 谢长观眼神发暗,嗓音顿时变哑了:“宝宝想去见见她吗?” 哪怕不相认,不惊动徐婉,远远地看一眼也好。 江岫黑色的脑袋摇了摇,脸上都是满足的笑容:“不了。” 他知道徐婉过的好,就足够了。 他不会去打扰徐婉,也不敢让她知道他的存在,破坏她平静的生活。 看出江岫在想什么,谢长观放下勺子,心疼地抚着少年的发顶,嘴上说的却不是一回事:“老公帮宝宝办事,宝宝是不是该给一点奖赏?” 奖赏? 江岫懵懂地眨眨眼,唇肉开开合合:“你要什么奖赏?” 谢长观紧盯着他的唇,伸出两根修长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意思不言而喻。 江岫的脸颊泛开红晕,犹豫的咬了咬下唇,仰起脸蛋,羞涩地向着男人猩红的薄唇凑上去。 “可以……”了吧? 江岫没主动亲过人,在男人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就缩着脖子要往后退,后脑勺上忽的覆上一只大掌。 “宝宝,亲吻不是你这样的。” 谢长观杜绝江岫的退路,掌心微用力,迫使他仰着脖颈,有力的长舌顺着江岫说话时开启的唇缝长驱而入。 — 一顿餐结束。 江岫从餐厅出来,嘴唇被亲的发了红。 管家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躬身对谢长观说道:“服装师到了。” “让他们进来。”谢长观眼都不抬,哄着江岫在沙发坐下。 什么服装师? 江岫一头雾水,抬起的脸庞艳得惊人,几个跟着管家进入主厅的服装师,看的一愣,眼睛都挪不开。 管家主动说明道:“他们都是谢家的私用服装师,江少爷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升学宴的服装由他们为你量身定制。” “升学宴?” 江岫疑惑的转过头,向服装师们看去,周身浓稠的艳色,让几人双眼纷纷失神,恍惚的愣在原地。 谢长观张开大手,挡在江岫的脸前,焦褐的眼珠下移,斜睨向服装师们,眼里闪着冰冷的釉质光芒。 “别乱看。” 几人脊背顷刻发寒,颤抖的蜷缩肩膀,白着脸低下头去。 视线被遮挡住,江岫什么都看不到,他抬起左手,细白手指抓住男人的拇指,拉下谢长观的手掌,神色不解地问道:“什么升学宴?” 他怎么不知道? 谢长观眼中的浮冰消融,反捉住江岫的指尖,亲昵地捏了捏温声诱哄道:“宝宝不是想见一见我的朋友们么,我邀请了他们,庆祝宝宝顺利从高中升入大学。” 准确来说,是向京市人宣告江岫的身份。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宝宝是他一个人的,任何人想要觊觎,都要问一问他答不答应。 管家与服装师们立在不远处,一个个垂着头,一声不敢吭。 请动全京市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只为了给少年办一场升学宴,不愧是谢家人,当真是大手笔。 江岫不知几人的想法,乖巧地点了点头,唇珠显露在外面,缩不回去,红润似朱果。 谢长观不错眼地看着,喉结滚了滚,深邃的眼眸不动声色地转深,他的手指不着痕迹地动了动,似乎是不经意地碰了一下江岫的唇瓣:“宝宝要是不喜欢,就换一批。” 服装师们回过神来,有眼力见地递交上随身携带的电子服装设计稿。 管家接过设计稿,递到江岫面前,让他过目,看一下风格。 江岫伸出左手,要拿设计稿,谢长观抬起手,拿了过去,用手托着,放在江岫的面前。 江岫侧仰头看了眼谢长观,认真看起设计稿。 敲定三套服饰,管家带服装师们退出去,谢长观微倾身,亲吻江岫的唇角:“去主卧,我给你上药。” “好。”江岫从沙发中起身,向主卧走去,谢长观紧跟在他的后面,双臂半张开护着他。 — 两天后,升学宴如期而至。 庄园里的管家、佣人进进出出,有序地忙碌着,庄园外保镖严密守卫,仔细检查请帖,确认无误,再放人进入。 一个接一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携着家眷,从豪车里出来,由着燕尾服的侍者指引着入宴会厅。 第137章 宴会厅的装饰富丽堂皇,巨大的水晶吊灯璀璨夺目、空运而来的鲜花绿植点缀、精心设计的桌椅、摆设与细致的餐具,处处都流露着奢华。 地板铺着名贵的地毯,柔软厚重,踩在上面仿佛云端漫步。 管家游走招待着来宾,看到侍者又引着人进来,他笑容温和地迎上去:“请进。” 来人衣着军装,身姿挺拔高大,帽檐压到眉心,隐约露出下面古铜色的粗狂脸孔。 唐行对管家微颔首,递上他带来的礼品单,管家笑盈盈收下,余光不经意瞥了一眼,惊的差点维持不住笑。 不提上面数额大到吓人的金额,仅是后面的四合院、府宅地皮等等,很多的地段都是用军功垒出来,市面上根本不允许交易售卖。 唐行居然用来送礼? 唐行没理会管家变化的脸色,他古井无波的眼睛在宴会厅四周环顾一圈,没看到他心中的身影,直接在安排的位置上落座。 管家回过神来,收好礼单,让人好好招待唐行,继续迎宾。 迎面进来的,是四大家族之下的陈家人,陈家主的助理递上礼单,后面跟着一位高挺的青年。 青年眉目透着一些青春气,定制银灰西装贴服着他强壮的身躯,一表人才,不过,眉眼看着与陈家主不太像。 注意到管家的打量,陈家主笑呵呵地解释道:“我的表侄,祁骁。” 管家含笑点点头,张开一侧手臂,做出个请地姿势,让侍者领着两人去入座。 没看到背着他的陈家主收敛笑容,压低着音量说道:“竞标的京南地皮,记得给我。” “放心,我说到做到。”祁骁看都没看陈家主,视线在宴会厅中穿梭着,似是在找寻着什么。 宴会厅里,欢声笑语,恭贺不断。 与此同时,在楼上的主厅里。 谢家私用造型师,围在沙发前,正在为江岫做造型。 江岫乖乖地坐着,身着丝绸面的长袖单衣,圆领微竖,裹住一小段脖颈。领口是不规则的大花边,中央别着一颗红宝石。 从领口到小臂,垂落着两串交错的珍珠链,袖口收束着,收成灯笼袖状。 过长的发丝从两侧梳剪出层次,发尾垂落肩膀,露出他秾艳的面容,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勾的人失去理智。 造型师们手中的动作不知不觉慢下来,双眼如同黏在沙发上的少年身上,连有人进入了主厅,都没有发现。 谢长观站在门口,痴迷地望着江岫,呼吸都屏住了。 第120章 “宝宝。” 谢长观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着,一步一步朝着沙发上的少年走去。 纯黑西装裁剪精细,质地上乘,宽阔的肩线流畅,领口处一个黑色蝴蝶结,袖口处是两颗金色袖扣。 优雅、矜贵、不失庄重。 造型师们回过神来,低垂着头,有眼力见地退到一侧,但是余光仍旧不受控制地往沙发的方向瞄着。 江岫抬起脸,一双清润的的眼睛略带惊讶:“你怎么来啦?” 宴会不是还没有开始么? 谢长观俊美的脸庞上,眉峰如刃,挺拔的鼻梁好似工刀刻画出来的一样,深邃的焦褐眼睛直勾勾看着江岫。 “等不及,想看看你。” 少年一离开他的视线,他就浑身不舒服,非要让人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他才会安心。 谢长观坐到对面的沙发中,头也不抬地对造型师们说道:“不用管我,你们忙。” 这是要在旁边看着的意思? 造型师面面相觑一眼,不敢忤逆谢长观,围回少年的四周,继续做造型。 等江岫的造型做的差不多,谢长观看向造型师助理手里捧着的定制皇冠,用无数的细钻镶嵌而成,最中央是一颗与江岫领口颜色相映的大红钻,价值不可估量。 他站起身,伸出手拿起皇冠放在江岫的头顶上,看着仿若是童话里走出来的小王子一般的少年,眼里的痴迷愈发的浓郁。 “真漂亮。” 宝宝真漂亮。 漂亮到他想取消宴会,把宝宝私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 江岫红着脸,羞涩地微微一笑,秀长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交错起来,一瞬间,时间仿佛都为之停驻,艳的令人难以移开双眼。 造型师们纷纷呆滞住,像是一尊尊雕像,一动不动。 谢长观整个人生出一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他在少年的面前半蹲下来,大掌捧起江岫白里透红的左手指尖,放在他的脸上,很沉醉地蹭着江岫软嫩的手掌心。 眼神无比暗沉摄人,深幽眸子里都是丝毫不掩炙热的欲‖念。 让站在一侧的造型师们生出一种强烈错觉,要是没有他们在场,男人恐怕已经把少年的衣服扒光。 江岫根本不敢直视谢长观眼睛,犹如火石烫着似的,颤抖着眼睫,游离的漂移着视线,脸颊晕着的绯红蔓延到耳尖。 小巧的耳朵红通通的,似要滴血,勾人得要命。 谢长观忍不住低喘一声,薄唇不住地亲吻江岫的掌心肉。 江岫掌心发烫,肌肤很快发红,他蜷缩着手指,想要收回手来,管家出现在主厅门口,虚握着拳抵在嘴巴,不轻不重咳嗽两声。 “周老爷子到了。”管家恭敬地提醒道。 谢长观没看管家,偏侧着头,在江岫的掌心又吻了一下,嗓音沙哑道:“宝宝,随我去见见周爷爷。” 作为晚辈,去见长辈是应该的。江岫乖巧地点点头,跟着谢长观出去。 周祥比较喜静,谢长观让人给他安排了单独的休息室。 宾客们都在宴会厅,休息室周围安安静静的,守在门口的保镖推开门,江岫一眼就看到了里面坐在沙发上的老人。 老人端着温茶在啄饮,身高颇高,但是体型偏瘦,发丛里夹杂着几缕白发,鼻梁上架着金丝细边眼镜,气质儒雅温和,看起来很平易近人。 “周爷爷。”谢长观主动问候老人。 江岫也乖乖的四十五度躬身,向周祥问好:“周爷爷好。” 少年的声音动听,尾调绵软,无意识的撩着人。 周祥下意识顺着声源看过去,端着茶盏的手顿时僵滞在半空中,镜片后的瞳孔之中倒映出一张艳色浓稠的脸。 周祥眼神恍惚,直到手中的茶盏倾斜,险些倾倒,他才回过神来:“你就是江岫?” 周祥看过谢长观的朋友圈,且广川白也不止一次提起少年,周祥自是知道江岫的名字。 江岫很乖顺地点头。 “我算是知道川白为什么要对你一夸再夸。”周祥赞叹般地说道,果然是长得少有的好看。 周祥放下茶盏,笑呵呵地朝江岫招招手:“好孩子,过来一些,让爷爷好好瞧一瞧、看一看。” 江岫仰起脸,本能看向谢长观,谢长观俯低身,低声在他耳边道:“去吧。” 江岫迈开步子,走到周祥的面前,近距离之下,他稠丽的脸蛋愈发惊心动魄,简直让人头脑昏胀。 周祥呼吸一窒,双眼里又是一阵恍惚。 “上次忙的抽不开身,没能亲口向你道喜。我找人打造了一套小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周祥勉强稳住心神,拿出准备好的礼盒打开,里面是用种色兼具的玉石打造而成的平安锁、平安手链、平安足链。 寓意一生平平安安,无灾无病。 江家与江锦文断绝关系,徐家对徐婉不管不顾,江岫长这么大没有见过什么长辈,也没有感受过来自长辈的关爱。 他一时有些无措,有些受宠若惊,说话都有点儿不顺畅:“我很喜欢,谢、谢谢周爷爷。” 周祥笑意吟吟,越看江岫心里越是欢喜。 他忽然觉得广川白说的很对,谢长观的福气实在是太好了,究竟是上哪儿找到的,这么乖这么漂亮的小孩儿? “你还杵着干什么?”周祥向着谢长观摆摆手,佯装赶客道:“你忙你的去,让我和小家伙再说说话。” 谢长观确实还有很多事要做,但他实在是不想走。 “那周爷爷你陪他一会儿,我很快回来。”谢长观恋恋不舍的叮嘱道,捧起江岫的手心,又吻了吻,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休息室。 看那模样,像是恨不得把江岫变成背心,随时随地带着,分开一分一秒都不行。 周祥看的啧啧称奇,他从来不知道,谢家小子还有这么一面。 眼角瞥到江岫明显红的不正常的手心,周祥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带着几分试探地开口道:“是他亲的?” 江岫缩回手,藏起艳红的掌心,羞怯的红了耳朵:“对。” 周祥职业病发作,深入追问道:“他亲你的频次高吗?” 江岫脸色愈发的红,周爷爷怎么会一直追着问啊?但是,长辈的问题,不回答似乎不太好。 江岫微抿下唇,小声的回道:“高。” 第138章 自从广川白告诫不能同房,谢长观没有碰过他,但是亲吻没有少过,只要谢长观一靠近他,他的嘴唇、脸颊、耳垂、手掌……总是让男人亲到发红。 周祥皱紧眉头,面露担忧道:“看来,他的病反弹相当严重。” 病? 江岫下意识问道:“什么病?” 周祥神色忽的顿了一下,惊愕地看着江岫:“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江岫确实不知道,谢长观也从没有提过他的病。 想到之前谢长观拿药,藏着掖着不让看,江岫的心脏高高地悬提到半空,脑子里一团乱麻。 谢长观真的生病了? 江岫不自觉捏紧手指,神情变得有几分紧张、慌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抖:“谢长观怎么了?他是什么病?严重吗?能治好吗?” 要是治不好……他也会一直陪着谢长观,想尽办法医治他。 周祥被少年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哭笑不得:“哪有你这样问问题的,一下问这么多,让我怎么回答?” 江岫反应过来,脸上流露出窘迫之色,艳的让人失神:“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太想知道谢长观的病情。 周祥不动声色转移开目光,安抚的道:“我知道。作为医生,我很理解家属的心情,关心则乱,你也是关心谢家小子。谢长观的病倒不是什么大病。” 周爷爷也是医生? 江岫微愣,但绝大多数注意力还是在谢长观的事上,不是大病,那么治愈的可能就大大的增加。 江岫微张开小口,松出一口气,悬吊的心也微微放下,却又听到周祥说道,语气有些沉重:“不过,要治疗却不容易,不,应该说很难。” 很、很难? 刚不是说,不是什么大病吗? 江岫的心一下子又提到嗓子眼儿,忐忑不安的问道:“治不好了吗?” “治好的希望不大。”性‖瘾本就难治,谢长观还要让他开强效药,治好的机会只会更加小。 周祥很头疼,他最不喜欢不听医嘱的病人,但是以谢长观的身份地位,他又拿谢长观没有办法。 “但是你放心,有你在,大概率不会影响正常生活。” 什么病,不是大病,但又很难治愈,有他在,还能不影响谢长观正常生活? 江岫越听越糊涂,一点儿也没有放下心,他藏起的左手掌缓缓握紧,骨节泛出苍白,小心翼翼的问:“那……谢长观是什么病?” 周祥一字一顿道:“性、瘾。” “性‖瘾?” 什么病? 江岫从来没有听说过。 周祥耐心解释道:“字面意思,就是对性‖事成瘾,好比是毒‖品上瘾,只不过危害远没有毒‖品那么大。” 江岫一眨不眨地看着周祥,屏着呼吸,听着他述说,不想漏掉一个字,但是越听,他的脸色越红。 周祥是专业医生,解说很全面,解释完毕,他说了一句总结:“简单来说,就是有性‖瘾的人,性‖欲会很重很重,有时候甚至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发作。” 江岫的睫毛卷曲浓密,剧烈地颤着,鼻尖羞的发红,耳后的红晕更是蔓延到整个纤长脖颈。 怪不得。 怪不得谢长观总是对他又亲又抱,在高考结束之后,一直反复折腾他,精力跟用不完似的。 原来,谢长观是有性‖瘾。 第121章 “那反弹又是怎么回事啊?” 是病症反复发作吗?江岫脸上的红晕更盛,愈发显得他容色秾艳逼人。 “谢长观的性‖瘾病有好几年了,他一直不肯吃药,导致病情治疗很长时间没有进度。”周祥说着说着,声音逐渐消小下去。 他神情恍惚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忽然明白过来,谢长观为什么会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需要吃药压制。 不提谢长观有病,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面对着江岫,仅靠意志力就不可能忍得住。 怎么说一半就不继续说下去啦? 江岫蹙了蹙眉尖,眼膜蒙上一层疑惑,蛊人又艳丽:“然后呢?” 周祥回过神来,没有隐瞒,把谢长观两次找他开药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江岫。 江岫双眸微微张大,他都不知道,为让他好好高考、为让他的伤口好好恢复,谢长观居然能隐忍克制到这样的地步,不惜服用一向不喜的药物。 还要忍受药物带来的、难以忍受的副作用。 江岫抿紧唇瓣,脸上的红晕一点点褪去,变的有几分苍白,心里宛如压着一块巨石,沉甸甸的,有些呼吸不上气。 “强效药我是不可能给他开的,副作用很大,还很可能成瘾。但是谢小子似乎下定决心要药,我说不动他,想请你多劝劝他。治疗性‖瘾是个漫长而缓慢的过程,不能急、不能走捷径,否则他一辈子都没有治‖愈的可能。” 周祥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这也是他愿意和盘托出谢长观病情的原因,病人既然不听医嘱,那么,就让家属来劝慰开导。 曲线救国,有时也不失为一种有效解决问题的办法。 “好。”江岫缓缓点头,过分稠丽的脸蛋紧紧绷着,神色慎重而认真:“我需要怎么做?” “所谓堵不如通,一味的压制不是长久之计。”周祥低咳一声,从医生的角度给出合理建议:“你可以试试,让他适当发泄出来。” 江岫对谢长观而言,是引动病发的源头,但又何尝不是治病的良药?能治谢长观病的人,只有江岫。 发什么? 江岫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白皙软嫩的脸颊一瞬间爆红,整个人都快要燃烧起来,手脚无措的不知道怎么安放:“我、我知道了。” “有什么好害羞的,爱人之间有欲‖望很正常。” 周祥会心一笑,还想要调侃两句,休息室的门从外面推开,谢长观挺拔健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什么很正常?” “没什么。”江岫的眼神害羞地躲闪着,不自在的舔了舔嘴巴,唇瓣泛着水光。 周祥的话太直白,他说不出口。 谢长观抬眼看过去,刹那间呼吸变得急促,他大步走向江岫,指腹抚着少年的唇瓣,微用力难耐地来回摩挲,嗓音略带着沙哑:“宝宝,和周爷爷在聊些什么呢?是不是在说老公的坏话?” 才不是。 江岫的唇珠很快浮现出来,圆润而饱满,诱人至极。他红唇微微张着,露出里面一点儿润软舌尖,小声的反驳:“没有。” 他们不过是聊了聊谢长观的病。 想到谢长观的性‖瘾,江岫心脏跳动如擂鼓,小巧的耳垂升腾起一抹红,迅速蔓延至整个耳廓。 谢长观看的喉间发干,焦褐色的眼睛里,暗潮翻涌沸腾,似乎要把江岫全部吞没。 周祥毫不怀疑,要是他没有在场,谢长观这会儿已经亲上去了。 “咳,关注下场合,我还在呢。”周祥收回视线,转移开话题:“川白到了没?” 谢长观目光艰难的从江岫唇上移开,转头看向周祥,喉咙干的有些发不出声:“刚到,在楼下宴会厅。” “我下去找他。”周祥从座椅之中起身,往外走去。他与广川白有一段时间没见,还挺想念的。 谢长观伸出大掌,深邃眼眸攫取住江岫:“宝宝,我们也下去吧。” 宴会将要开始,作为主人翁,理应要下去与宾客见面。江岫抬起细白的左手,搭在男人宽厚的掌心,乖乖地跟着谢长观离开休息室。 管家恭敬地跟在两人后面,一路来到宴会厅。 宴会厅里灯火通明。 巨大水晶灯上一串串水晶缨子垂下,光线明亮而璀璨,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软厚的名毯严丝合缝铺陈。 宾客们手持着调制的鸡尾酒,在宴会中畅谈着,交流着不同的话题,或是品尝精细小食。 唐行军装直挺,端坐在座位中,健壮的身躯犹如一座山,粗犷的脸庞面无表情,面前放着一盏酒,但是他一口没动。 唐行近来是京市军部的香馍馍,晋升如同坐火‖箭,颇为引人注目,不少势力想要拉拢他。 同桌的陈家主笑吟吟端起酒杯,意图向唐行搭话:“久仰大名,如今一见,果然风采人中龙凤。” 唐行目不斜视地看着台上知名乐团的合奏,一眼都不看陈家主,粗厚的嗓门不留半点情面:“我不喝酒。” 军队有令,军人禁止沾酒。 陈家主干巴巴的一笑,还想要找寻话头,唐行掩藏在帽檐阴翳下的炯炯双目,猛地抬起来,周身都是从战场而来果断杀伐之气,让人不敢直视。 陈家主吓一大跳,酒杯险些拿不稳。 唐行根本没看到陈家主的失态,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楼梯间缓步而下的人影上。 少年一手搭着高大男人的手掌,一步一步走下阶梯,宴会厅的灯光笼罩在他的周身,头顶上的皇冠熠熠生辉,映衬着他还带着一些绯色的腮颊,浓郁的艳色直看的人眼晕脑胀。 第139章 唐行双手紧握成拳,目不转睛地望着江岫,眼珠子都不舍得动一下。 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入神? 陈家主好奇地顺着看过去,一时之间,耳畔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视线怎么都无法从少年的脸上挪开。 随着少年走进宴会厅,四周本来还交谈不止的人们,全都停止下来,眼睛不受控制地随着江岫移动。 在四处张望的祁骁,隐约察觉到宴会厅氛围的不对劲,侧转回头,向着所有人目光聚焦之处瞥去。 下一刻。 祁骁蹭地从座位中站直,双目里爆发出强烈的狂喜。 是他!! 是之前在合山遇到的少年!! 祁骁不会错认的。 少年的脸日日夜夜出现在他的梦中,哪怕距离隔的有些远,他也很确定少年就是他要找的人! 在一片安静之中,祁骁发出的响动有些大,离得近的一些人听到声响,转回头来看他。 陈家主面色更是难看,不停的给祁骁打眼势,让他坐下。 祁骁压根不理会陈家主,他所有的心神都在少年身上。 比之在合山之际,少年像是拂去尘埃的珍珠,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光彩,一颦一笑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媚态。 祁骁看的昏头,失而复得的激动、亢奋排山倒海一般涌上他的大脑,他满脑子里都是将少年带回去,藏在他买的别墅里,一偿夙愿。 像在无数次的梦里一样,绑缚住少年的双手,急切地亲少年的唇、脖颈、肩头……让少年恐惧着、抽噎着,双眸盈着眼泪,在他的怀里哭。 妄想的念头控制不住的一个接一个往外冒,祁骁完全失去理智,甚至于忽略掉牵着少年的高大男人。 他兴奋的滚动着喉结,拔腿向着少年冲过去! 谢家的宴会,自然是不能出纰漏,管家在一开始就在宴会厅四周安排好警卫,警卫都是经过专业的训练,几乎是在祁骁冲出去的同一时刻,警卫们就行动起来。 祁骁还没能接近江岫,便被警卫拦了下来。 警卫们个个人高马大,腰间佩戴着武器,威慑感扑面而来,祁骁昏头的脑子总算恢复一些清醒。 祁骁是祁家的继承人,自幼祁家主就带他出入上层圈不同的宴会,他自是知道在谢家的宴会闹事,后果有多严重。 祁骁脸色骤变,脚下犹如有千斤重,再也迈不开。 然而宴会厅里处处都有人,他一路横冲直撞,还是引发出不小的轰动,连与陈家主同桌的唐行,都向祁骁微微侧目。 江岫隐约听到些动静,下意识偏头去看,脸庞咻地微微苍白,手臂也不自觉轻微的颤抖。 怎么会是这个变‖态? 谢长观的眸光一直锁定着身侧的人,江岫的表情一变化,他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不对。 谢长观舒展长臂,护住江岫,侧眸看了一眼管家。 管家心领神会,上前去查看。 僖迃 看到警卫拦着的人,管家想到什么,余光扫向陈家主。陈家主心虚的低头喝酒,试图缩小存在感,掩饰糊弄过去。 管家收回视线,表面恭恭敬敬,实则眼里没有一点温度:“陈家的祁少爷是么?请您跟我走一趟吧。” 祁骁捏紧拳头,理智提醒他,应该配合谢家,但是他心里实在是不甘心,好不容易找到少年,他不想什么都不做,灰溜溜的离去。 祁骁强行忽略管家的话,热切望向谢长观护着的少年:“你还记得我吗?你怎么不在合山?我让人到处找你,都找寻不到,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什么情况? 宾客们面面相觑,这人与谢爷的人认识? ——谢长观对外是谢家继承人,实则早就是谢家家主,不过是谢家主家涉及的财产太多,清点过户需要时间,还没有举行正式的继承仪式罢了。 上层圈里知道内幕的人,都称呼谢长观谢爷。 唐行粗黑的眉微皱,这些天他让人去查过江岫的过去,大概清楚江岫为什么出现在合山,但他并没有查到江岫有什么朋友。 江岫怎么会不记得? 之前在合山旧居民楼前的巷子里,一个变‖态绑住他,意图猥‖亵他,一个变‖态想要舔他。 明明他看到对方不舒服,不仅好心喂水,还把整瓶水都留下了,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恩将仇报。 谢长观眼眸微微一眯,他认得祁骁,上一次在江市见过一面,是夏子迟的表弟。 宴会的邀请名单,是他亲自定下的,他可没有邀请任何祁家、夏家的人,祁骁是怎么进来的? 但真正让谢长观在意的是,祁骁认识宝宝? “他是宝宝的朋友?”谢长观低声问道。 “不是。”江岫咬住下唇,眼睫颤抖着,深吸一口气,如实的小声说:“他是在巷子里想舔我的变‖态。” 巷子? 谢长观一下想到在网上聊天的期间,江岫被人堵在巷子里骚扰的事,还是他陪同着报的警。 谢长观的眼神陡然转冷,眉眼间的戾气横生,浑身的气势压迫得人心悸。 “带下去!”谢长观揽住江岫的背,将人拥入怀里,声线冷得如同寒冬冰屑。 管家向警卫使去眼色,准备强行拖拽祁骁下去,祁骁的肩膀上忽然按下一双粗糙有力的大掌,手背、手指上伤痕遍布。 祁骁猝不及防,险些摔倒。 他愤怒的回过头,想质问干什么,眼帘之中映入一张坚硬的脸孔,男人身高比他还高一点儿,军装凛然,帽檐下的眼目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犹如凶虎破笼而出,惊骇吓人。 祁骁是同一辈的佼佼者不假,但到底是家族庇护着长大,哪里比得过在战场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唐行。 唐行手上用的力道很大,似乎要拧下祁骁的胳膊,疼得祁骁的面庞不由自主扭曲,连话都说不出。 管家愣了一下,向唐行道谢,指挥警卫带祁骁下去。 陈家主的表侄? 哼! 敢在谢家的宴会上闹事,陈家一个都跑不掉! 一场不算闹剧的闹剧拉下帷幕,宴会厅里陷入诡异的寂静,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第122章 乐团合奏的乐曲,在宴会厅中回荡,宾客们的视线,隐晦的来回打量。 江岫看着不远处军装笔挺的唐行,眼眸之中闪过一丝诧异。 唐警官? 上次在合山匆匆一别,他还没有向唐行告别,感谢对他的关照,没想到,唐行也在京市。 唐行军帽之下的眼睛,隔着一段距离与江岫对视,少年的气色明显比在合山好,看来,谢长观把他照顾得很好。 唐行微垂眼皮,松出一口气之余,心里控制不住地泛出一股难言的酸涩。 他没有过去对江岫打招呼,朝着江岫微一颔首,便背转过高大的身躯,默默地往座位走。 在落座之际,唐行侧眸瞥了眼陈家主。 陈家主顿时犹如被凶猛的野兽盯住,拿着酒杯的手腕颤抖,苦哈哈的向唐行赔笑脸,在心里面把祁骁骂了个遍。 京南的地皮地段好,他很早以前就看上了眼,准备用来建个庄园。可现在别说地皮的归属,怕是多的都要折进去。 毕竟,真要是惹怒谢家,陈家可承受不起后果。 管家让人看好祁骁,便返回去向谢长观报告:“抱歉,谢爷、江少爷,是我的失职,没有仔细核查来宾的身份。” 谢长观没看管家,他用指腹抚了抚江岫的脸庞,眼里满是懊悔,升学宴明明该是很开心的事,却让不该出现的人惊扰到宝宝。 江岫脸色还有点儿发白,他轻轻摇了摇头,浓密眼睫蝶翼似的微颤着:“我没事。” 他只是没有料到会突然再见到曾经骚扰他的变‖态,有一些吓着,没有反应过来。 “在我的面前不需要逞强,升学宴可以再改个时间。”谢长观神色担忧,一切都没有宝宝重要。 “没关系,不用改时间。”他不是瓷娃娃,吓一吓就会出事,谢长观花费这么多心思,为他举办升学宴,江岫不想辜负谢长观的心意。 “真的?”谢长观不希望宝宝有任何的委屈。 江岫抬起左手,细白指尖抓住谢长观的手指,弯着眉眼向他微微一笑,艳的让人头脑发昏:“我真的没事。” 谢长观一下子就被迷住了。 他再三确认江岫的脸色,没看到任何的勉强,示意管家继续进行宴会。 — 宴会有条不紊的推进着,之前的小插曲很快被众人遗忘。 在宴会氛围抵达高峰之际,璀璨而繁盛的烟花在庄园绽放,一团团、一簇簇,看的人眼花缭乱。 当最大的一朵烟花绽开在所有人头顶,谢长观牵住江岫的手,向所有人宣布他的身份:“江岫是我谢长观此生唯一的爱人,他即代表着谢家,代表着我!” 宾客们齐齐倒吸凉气,满脸的难以置信,都是同阶层的人,他们不会不知道谢长观这句话表达着什么意思。 第140章 在收到请柬之时,宾客们就对江岫的身份有所猜测,不外乎是谢长观的小情儿,只不过是比较看重一些、宠爱一些。 在上层圈里,包养一个或几个小情儿是很正常的事,尤其是看到江岫是个男生,他们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但是,他们没想到,谢长观居然来真的。 疯了吧?? 一群人下意识看向江岫,似是没料到谢长观会当众宣告他的身份,少年仰着艳色浓稠的脸蛋,让人失魂的眼珠微微张大着,浓密眼睫宛如蒲扇。 众人双眼不由自主恍惚失神,属实……是有让人疯狂的资本,要是换成他们,他们估摸着也会做一样的事情。 啪啪啪啪——!! 寂静的宴会厅里,忽的响起响亮的鼓掌声。 所有人本能转头,顺着看向鼓掌的人。唐行端坐在座椅中,宽大的手掌十字交错,一下一下有力的拍着。 “恭喜。”唐行粗厚雄浑的嗓音传入在场的人耳中,语气真挚,充满祝福。 一众人回过神来,纷纷跟着鼓掌、道喜。 宴会厅中,掌声如雷。 掌声结束,悠扬的演奏,再度响在宴会厅,谢长观逐一为江岫介绍来宾。 宴会的宾客都是京市上层圈的大人物,人脉、地位、权势、金钱,都属于京市的最顶层,无数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他们的车尾气。 与他们建交,对江岫以后的发展会大有裨益。 十九点。 正式宴会开始。 侍者们有序穿梭在厅中,为客人递送菜品,包括开胃菜、主菜、沙拉和甜点,一道菜伴随着一种特定的酒品。 宾客们一边听着演奏,一边用餐。 二十点。 正式宴会结束,是安排的舞蹈时段,客人们两两成伴,在音乐中跳舞、交流。 二十一点半。 宴会接近尾声,管家一一送上纪念礼品,送别客人。 陈家主混迹在人流之中,准备跟着出去,管家笑意盈盈的拦住他,一字字一句句礼貌至极:“陈家主,谢爷有些事要与你谈,烦请你等一等,一会儿谢家的车送你回去。” 陈家主却听的头皮发麻,皮笑肉不笑的回道:“谢爷何须这么客气。” 等客人们都离去,时间已经来到深夜。 管家在谢长观耳边附语几句,谢长观低头看向江岫,俯身亲吻他白皙的额尖:“累了吧,去楼上休息一下。” 江岫确实有一点儿累,他眼睫微颤,红唇微微张开,呼出一点儿绵长的气息:“你呢?” 一场宴会下来,谢长观也没有休息过。 “我去处理点事情,一会儿来找你。”他还有事要问陈家主,祁骁也还关着,谢长观需要去处理掉。 江岫乖乖点头,调子软乎乎的:“好。” 谢长观又在江岫额上亲了下,目送着他往楼上的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外有保镖把守,看到江岫走近,保镖有眼力见地替他推开门。江岫抬步往里走去,走出两步,忽的停了下来。 他呼吸凝滞,不敢相信地看着在座椅中,衣着干净朴素、戴着塑料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汪老师?” 他在阳槐市中学上学时的高中班主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汪均听到动静抬起头,恍惚地看着面前艳色夺人的少年:“你是江岫?” 以前在班上,江岫总是穿着宽大的破旧衣服,头发耷拉下来遮挡住脸,沉默寡言的,看着孤零零,颇为惹人怜惜。 不过半年多不见,江岫的变化竟然这么大,汪均都有些不敢把面前的人与以往的江岫联系起来。 真的是班主任! 江岫眼睛晶亮,高兴地向着汪均小跑过去:“老师!” “慢点。”汪均回过神来,含笑着伸手扶住江岫,神情和蔼:“听说你高考成绩是江市第一名,好好好,好啊好啊,真有出息。” “都是老师栽培的结果。”江岫翘着嘴角,像是邀宠的小猫。 他哪有机会栽培啊。 想到江岫以前的境况,汪均眼眶发红,喉咙忍不住哽咽:“对不起,老师来晚了。当初要不是我替你引荐去那个畜生家里家教,你也不会被他骚扰,以至于后来要一个人躲到外地去。” 是他做老师的没用,连自己的学生都护不住。 在学校、家教的家长、江锦文……一大群成年人都在逼迫、威胁江岫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能为江岫做,连学籍也没能替江岫保住。 “不关老师的事。” 班主任也是看他一个人要攒学费、生活费,想要帮他。至于学籍,江锦文闹那么大,学校强行要退,班主任哪里有办法改变上面的决定。 在江岫前十几年的人生里,班主任是为数不多对他好的人,他很感激他。 江岫也情不自禁的鼻头发酸,泪珠扑簌簌地顺着睫毛抖落,看的人心酸、不忍。 汪均摘下眼镜,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又戴回鼻梁上,抬手安慰的轻拍江岫单薄的肩膀:“傻孩子。哭什么,你该高兴,今天可是你的升学宴。对了,你的志愿填的什么?” 以江岫的成绩,国内的大学应该可以随便报。 “国工大。”江岫没有隐瞒,如实说出他的志愿。 “一入国工大,如同上交国家,不错不错。”汪均一脸的欣慰,心里满是骄傲、与有荣焉。 阳槐市中学的校领导们有眼无珠,失去江岫这个好苗子,是学校的损失。 — 休息室里其乐融融,大厅里却是犹如冰窖。 陈家主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全部交代:“我与他真的没有关系,只是想要京南的地皮。” 谢长观身材健硕,胸膛宽厚,大佬般坐在沙发上,俊美的脸庞看不出情绪:“京南地皮?” 陈家主很上道,立即表明态度:“我愿意献出地皮,再送上厚礼给江少爷赔罪,还请谢爷消消气。” 京南的地皮是个好地段,价值不菲,用来给宝宝建个实验室似乎还不错。 谢长观看向管家,管家心领神会,笑着对陈家主道:“陈家主请,我派车送你回去。” 言外之意,就是不再和陈家主计较。 大家族的人,都不是笨的,自然听得出谢长观的意思,陈家主不着痕迹抹去额头上的虚汗,重重松出口气,与领路的侍者离去。 前厅重新安静下来,管家示意警卫,粗暴的将祁骁拖出来,丢到谢长观的面前。 谢长观双腿交叠,居高临下地看着祁骁,眼神冰冷,宛如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他冷冷的开口:“我倒不知道,祁家这么良好的家风,会教出来一个在巷子里骚扰人的败类。” 祁家的势力在京市只能算是中层,远远比不上谢家,但是祁家家主作风严正,在圈子里也算颇有口碑。 只是,貌似选继承人的眼光不太好。 “我没有!”祁骁健壮的身体猛地弹跳起来,警卫抓住他的四肢,又强硬地将他按回地上。 从小祁家主对他很严格,祁骁生活在窒息的环境中,简直透不过气。他离家出走到合山,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开始打球发泄。 一不小心,发泄过了头,他精疲力尽到脱力,几近休克,是少年喂他喝水,帮他恢复过来。 祁骁不是有意想骚扰少年,他只是没忍住。 而且。 “你以为,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祁骁死死握着拳,奋力挣扎到脸红、脖子爆青筋:“你不也是在强迫他吗?!” 少年本来好好的呆在合山,谢长观不还是仗着权势、仗着地位,强行把少年掳掠到京市,不折手段强占着少年。 谢长观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他强迫宝宝? 谢长观不屑轻嗤,仿若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你凭什么跟我比?我和你可不一样。” 谢长观一字一顿,语气洋洋得意:“宝宝喜欢我。” 第123章 “不可能!你骗我!” 祁骁根本不相信,少年怎么可能会喜欢谢长观呢,简直就是笑话,少年应该是属于他的! 骗人有什么好处? 他手里可是有宝宝亲口承认喜欢他的录音。 谢长观不想对外人多作解释,祁骁不过是一条野狗而已,也配与他比?他才是宝宝唯一的坏狗。 “他当初哪只手骚扰宝宝,打断他哪只手,再通知祁家来赎人。”谢长观摆摆手,示意警卫把祁骁拖下去教训,迈开大长腿,迫不及待地往楼上休息室而去。 不知宝宝与班主任谈的怎么样,喜不喜欢他送的惊喜。 一想到少年可能会欢笑着扑进他的怀里,谢长观就头脑发热,心里面忍不住一阵躁动难耐。 休息室外看守的保镖,准备为谢长观开门,谢长观抬手制止,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门把手,用上力扭动。 咔哒—— 门缓缓往里推,隔离开一道缝隙。 第141章 谢长观拨弄了下袖口的金色纽扣,正要推门而入,室内传出中年男人欲言又止的问询:“你与这家人是什么关系?” 汪均不是傻子。 来接他的明显是专车,一路有保镖护送,在庄园四周,还有警卫严密把守……种种迹象都表明,主人家的身份非富即贵。 江岫的父亲江锦文是个烂人,母亲下落不明,江岫是从哪里认识到的大人物? 他知道大人物为江岫摆平过阳槐市的所有事,但是平白无故的,对方为什么会对江岫这么好? 难不成有什么不好的企图? 江岫脸颊一红,放在膝盖上的泛粉指尖微蜷,眼睫交错颤动:“他是我的爱人。” 门外的谢长观高大健硕的身躯顿住,猛地抬起头,焦褐的眼珠不受控制的紧缩。 宝宝刚刚说了什么? 爱人?? 爱人??? 宝宝承认他是他的爱人?!! 谢长观的心脏跳动如鼓擂,狂烈的欢喜在他的胸腔中激荡,巨浪滔天一般仿佛要将他淹没。 “荒唐!!”陡然拔高音量的斥责从里面传出来,汪均镜片后面的眼睛瞪大,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他是男人!!”汪均着重强调道,而江岫是男生,两个同性之间,怎么可以?! “是不是他蛊惑你?”江岫年龄才多大,性子又过于单纯善良,哪里懂得这些情情爱爱?分明是受到有心人引诱。 “还是说。”汪均环顾了一圈奢侈到难以想象的休息室,眉头紧紧皱起,眼中流露着深深的焦虑不安:“他用强权逼迫你?” 新闻里报道出来的那些有钱人,不都玩的很花吗?江岫长得这么漂亮,很有可能是被大人物看上,强用手段胁迫。 不怪汪均会这么想,实在是有前车之鉴,让那个家教家长弄的杯弓蛇影。 汪均的心里再也平静不下去,他慌张的抓住江岫的手,就要往外走:“走,老师带你离开。” 这一次,他不会再丢下江岫。江岫刚考上大学,有大好的前程,不能出事。 “老师,谢长观没有逼迫我。”江岫拉住汪均,阻拦住他:“他是世上对我最好、最好的人。” 什么最好? 江岫这么年轻,离开阳槐市不过大半年,才见过几个人,怎么就能判断谢长观的所作所为是对他最好? 汪均刚想要反驳,江岫一一将谢长观为他做的事都告诉汪均:“没有他,我不会有现在的一切。” 不能从过去的泥沼里挣脱出来,不能重新入学,不能取得那么好的高考成绩,不能去他梦想的大学……很多很多。 汪均沉默着,表情有了几分动摇:“但是,你们是同性,要是传出去的话,别人会怎么说?你的名声可能就毁了。” 名声? 名声值几个钱? “我不在乎。”江岫摇摇头,调子绵软却沉重:“名声这种东西太虚无缥缈了,吃不饱、穿不暖、没有住处才是最让人恐惧。” 没有人能体会那种感觉,整日里战战兢兢,神经一刻都不敢放松,一天一天的掰着指头过日子,未来似乎一眼能望到头。 就像是有人提着他的脖子,喘不上气来,但又咽不下去,在清醒与窒息中轮番转换,无比煎熬。 汪均眼眶发红,想起江锦文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撕烂江岫的课本,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威胁学校给江岫退学,眼睛就有些酸涩。 汪均仰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又听到江岫说:“他很好,让我入学,带我进入更广阔的世界。我前十几年过的浑浑噩噩,在所有人都在逼迫我、向我施压的时候,我甚至想过死,可是又实在不甘心,明明不是我的错。但是遇到他以后,我看到了希望。” 江岫唇瓣微微张开,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道:“他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恩人,我很感谢他。” 话音落下,休息室内外,同时陷入寂静。 汪均嘴巴张张合合,什么反驳的话都再说不出口。 谢长观握着门把的手收紧,手背青筋暴突,眼神之中暗潮翻涌,喜悦、激动、心疼……种种情绪激烈交替。 跟在他后面管家也低下头,神色间都是怜惜,没想到江少爷小小的年纪,居然经历这么多苦难。 不知过多久。 谢长观微闭了下眼,压下眼里的涌动,用力推开门,室内的灯光镀照在他俊美的脸庞,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宝宝。”谢长观嗓音微哑,结实的手臂张开。 江岫回过头,眼眸微微睁大:“谢长观?” 他小跑着,似蹁跹的蝶,扑进男人的怀里,仰着白皙的脸蛋,艳丽的眉眼弯弯,浑身是掩不住的欢快气息:“你忙完啦?” 谢长观收拢双臂,想要将江岫紧紧拥住,视线不经意看到他眼梢潋滟的薄红,下颚线条骤然变得紧绷:“你哭了?” “没有。”江岫下意识摸了摸眼睛,避重就轻:“我只是见到老师太高兴了,是你特意请老师过来的,对不对?谢谢你,我很开心。” 谢长观没有拆穿怀中人,深藏心底的心疼,再次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冲击着他的理智,让他无法开口。 只是这么一点儿小事,就能让少年这么满足。 谢长观抬起手指,温柔地拂过少年眼角湿意,没有忍住,低下头去,亲了亲他的眼睛。 “老师还在呢。”江岫小声的提醒着,软腻脸颊微微浮出几缕红晕,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含羞带怯,直勾的人发疯。 谢长观呼吸沉沉,眸子里墨色翻滚。 他忍了又忍,目光艰难的从江岫身上移开,看向不远处正看着他们的汪均。 与谢长观的眼睛对上,汪均嘴巴动了动,终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罢了。 只要江岫能好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 汪均在京市留了一天。 谢长观与江岫带着他游玩京市,他拍下很多风景照片,准备开学时放给班里的学生们看。 临走之际,谢长观送给他很多厚礼,汪均全都没有收,他含笑看向江岫:“我想单独和谢……” “叫我谢长观就好。”谢长观及时说道,汪均是宝宝的长辈,换言之,也是他的长辈,唤他的名字没问题。 汪均没有推辞,从善如流道:“我想和谢长观说几句话,你可以去旁边等一等吗?” 江岫乖巧的点头,抬步走到一边,给两人腾出谈话的空间。 汪均收回视线,面庞上的笑容收敛。他摘下眼镜,郑重的对谢长观九十度躬身,语气凝重:“江岫以前过的太苦,我希望你能好好待他。要是哪一天,你对他厌倦、不再喜欢他,也请你不要伤害他。” “不会。”谢长观扶汪均起来,斩钉截铁道:“我永远都不会伤害宝宝。” 他爱宝宝、疼宝宝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对宝宝感到厌倦?他一辈子都不可能会有不喜欢宝宝的一天。 汪均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很朴实的请求道:“真到那一天,麻烦你通知我,我来接他回家。” 人心易变,汪均不会天真的去赌人性。但是他会尽他所能,给江岫一个归处。 江岫等候十来分钟,两人的谈话结束。 汪均慈爱地轻抚他的发顶,语重心长道:“进入大学,要继续好好读书,有时间的话,可以回阳槐市来看看我。” “好。”江岫乖乖应下,张臂抱住汪均:“老师多保重。” 汪均回抱他,又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松开江岫:“不用送我,回去吧。” 江岫收回手,手指似是无意,在汪均的衣兜处停顿了一下。 谢长观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底明镜儿似的,眼底荡开浅浅的笑意。 等载着汪均的车离开庄园,谢长观曲指在江岫小巧的鼻梁上刮了一下,低声道:“你在老师兜里放了什么东西?” 江岫皱了皱鼻尖,从鼻腔里发出小小的哼声:“你有事瞒着我,我不告诉你。” 谢长观要被他这一声勾死了。 心尖发着痒,俯低身,凑过脸去,猩红薄唇急切地要去吻少年的红唇:“什么有事瞒着你?我哪里敢对宝宝隐瞒。” 就是借他天大的胆子,他也是不敢的。 骗人。 江岫抬起左手,按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阻挡着谢长观亲他:“那你有性‖瘾的事,怎么没有告诉过我?” 甚至一直避着他偷偷吃药,怕发病耽误他的手术伤口痊愈,还不惜找周祥开强效药。 谢长观高大的身躯一僵,宝宝怎么会知道他的病? 性‖瘾到底不是什么能光明正大宣之于口的病,他的病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谢长观眼睛微微一眯,想到之前江岫与周祥独处过:“周爷爷告诉你的?” 江岫微鼓着脸颊,似是生气,又似是心疼:“要不是周爷爷告知,你还想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第142章 “不是有意要瞒你。”谢长观捉住江岫细白的手腕,唇瓣一点点磨蹭着他的手指:“宝宝要是想知道,我全都告诉你。” 事已至此,再隐瞒下去没有意义,谢长观一五一十全都交待,从他发现病、找周祥咨询治疗、与江岫聊天的契机……等等。 江岫腾地红起了脸,连耳廓都是通红,小巧的舌尖从柔嫩的口腔中伸出一点儿,轻轻地舔了一下自己的下唇。 “那……那你以前说喝醉酒,找我聊天?” “是骗宝宝的。”谢长观眼神发暗,满脑子都是少年一闪而过的舌尖:“我想借助聊天,转移注意力,抑制发病。健身的时候也是。但是没有用。” 咦? 江岫面露困惑,蛊人得不行:“没用?” “没用。” 当时哪怕隔着屏幕,哪怕他不知道对面的人长什么模样,宝宝的呼吸对他来说,都是勾‖引。 尤其是确定网恋之后,抑制病发什么的,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宝宝知道以前聊天的时候,我都在想什么吗?” 谢长观倾身,熟悉的气息压向江岫,俊美逼人轮廓也近在咫尺:“我脑子里都是,怎么把宝宝弄脏。” 第124章 弄什么? 江岫反应过来,脸都要烧起来了,他们那时候连面都没见吧,谢长观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宝宝还生气吗?” 谢长观吻着江岫的手掌心,细嫩的掌心肉顿时酥酥麻麻的:“要是宝宝觉得不解气,可以提出要求,让我做任何事。” 任何事? 想起周祥在休息室说的话,江岫心头微微一动,他抿了一下红软的唇角,试探性地说道:“那我要你不可以再找周爷爷开强效药,你也答应?” “可以。”江岫说什么,就是什么,谢长观全部都答应。 这、这么容易? 江岫疑惑地眨了眨眼,满腹劝阻的话堵在嘴里,有些反应不过来,周爷爷不是说劝不动的吗?怎么他还没有开始劝,谢长观就毫不犹豫应下了? “真的?”江岫不太相信,谢长观不是骗他的吧? 谢长观惩罚似的,在江岫细白的指尖上咬了一下:“答应你的事,我什么时候违背过?” 倒也是。 但凡谢长观承诺他的正事,基本都做到了。 不吃强效药,谢长观的病就不会再恶化了吧? 江岫指尖反射性的蜷缩,姣好的唇开合着,小小的松出一口,艳丽眉眼间都是安心松快,看得谢长观心里发痒。 “但是。”谢长观垂着眼睫看着面前的少年,哑着嗓音:“不吃药的话,我的病发作要怎么办?” 这个问题,江岫知道,周祥告诉过他的。 江岫脸上的红晕愈发浓重,迅速蔓延至耳根,他红唇微微张开,整个人燥的不行,调子羞涩的发着颤:“你可以发、发泄出来。” 这一句话说出来,直让谢长观头皮发麻,一股难言的血气直冲大脑,西装裤里勒的他发痛。 谢长观的声音霎时间变调,呼吸急促地喘起来:“那宝宝帮帮我。” 帮? 前几次帮谢长观的记忆涌入脑海,江岫面红耳赤的侧过脸,不再敢与男人充满欲‖望的眼睛对视。 “不行。”他小声的拒绝,抽回亲的发红的手掌,微用力推拒着谢长观坚实的胸膛。 谢长观大掌扶住江岫的后颈,转过他的头,顺势倾身去亲少年的唇角:“宝宝难道不想我的病减轻吗?” 他当然想啊。 漆黑的发黏在江岫的脸上,他的嘴里含着男人宽厚的长舌,合不拢地喘出短促的气息:“可你现在又没有发病。” “谁说没有?”谢长观托着江岫的左手,覆上他的西装裤,看着少年惊诧的睁大眼睛,心里愈发痒的厉害。 “老公很难受,宝宝帮帮我,好不好?”谢长观低哑着声祈求着,俊美的脸庞上,额角、颈侧能看到明显的青筋突起。 显而易见,谢长观忍的很难。 周祥说过,性‖瘾发作是不受控制的,有可能会不分场合、不分时间,一直压抑对谢长观的病情没有好处。 江岫一时间有些为难,不自觉地咬着唇瓣,牙齿在红润的唇肉上留下一点儿白印。 两三秒钟,他下定什么决心似的,仰起脸蛋望向谢长观,声音压的很小,尾音微微发颤抖:“要我怎么帮你?” 江岫目前不能同房,手臂刚做手术几天,还在恢复期,也不能用力。 谢长观的喉结很明显地滚动几下,不可控制地喘着气:“宝宝就用足心,帮老公踩一踩。” — 谢长观急不可耐地带着江岫回庄园,经过前厅,他眼角瞥向管家,声线沙哑的不正常:“不要让任何人上二楼。” 管家看着红着脸的江岫,心领神会的微躬身应下,下指令让庄园里的佣人不准靠近二楼。 进入主卧,谢长观迫不及待让江岫在床沿边坐下。 他跪在少年的面前,大手握住江岫白皙的足踝,抬起悬空,快速褪去脚上的拖鞋,露出透着粉的足底。 江岫这个时候才觉得谢长观的手心很烫,高温穿透肌肤,让他感受到一股灼人的热度。 江岫趾头本能蜷缩起来,下意识脱口而出:“等一等。” 谢长观哪里还等的下去。 “宝宝。”他猩红薄唇张开,吐纳粗沉的喘息,焦褐眼眸里暗潮汹涌翻滚,仿佛要把江岫吞没。 江岫扛不住男人的注视,慌乱的垂下鸦羽一般的睫毛,耳尖的一抹红还没有消下去,像是胭脂一样的晕染着。 小小的鼻尖,唇瓣颜色又红又润,唇珠像是一粒嫩红的花苞般浮露,上面还沾着谢长观的口水渍。 谢长观简直要被他勾发疯了。 “宝宝。”谢长观张嘴,又是一声难耐的催促。 由于要送别班主任,江岫穿的比较端庄,下半身是一条黑色的蚕丝长裤,裤脚是荷花边,裤口处系着两根有弹性的短丝带,交错成蝴蝶结。 版型有些修身,江岫一坐下来,两瓣儿股肉便压在床沿上,晕着一圈丰腴诱人的肉‖晕。 往下是线条粉白的脚踝,足背朝下,绷着足尖。 谢长观仅是看一眼,就喉咙里发干,不自然的发紧。 偏偏少年还一无所知,一脸认真地与侵略者讨价还价:“你说的,只是踩一踩,不准摸,也不准亲。” 谢长观有前车之鉴,江岫不得不打预防针。 后面两个小半句,谢长观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江岫说的话听的他眼神发直,他舔了舔嘴巴,急切的乱嗯一声,视线不断往江岫的足心底下钻。 “只是踩一踩。”谢长观喉结艰难地滑动,哑着声音,保证似的补充一句。 江岫相信了。 他泛着粉的指尖轻抓住床沿,潮红着脸颊喘了一声:“可以了。” 几乎是他的话一落音,男人骨节分明的宽大手掌就紧紧攥住他的足踝,毫无阻碍的放置到该放的位置。 — 庄园里。 管家、佣人在楼下规规矩矩地忙碌着,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不往二楼看一眼。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眼看着要到午餐时间,负责通传的佣人上前来请示,管家低头看向腕表,面不改色道:“午餐延后。” 佣人恭恭敬敬退下,一楼再度恢复安静。 而一楼之隔,主卧里面。 明亮的太阳光照进房间,高大健硕的男人跪在床沿边,宽阔肩背都挺得很直,西装裤中间踩着一只赤着的、雪白小巧的足。 足踝精致,足背线条姣好。 足的主人左手撑着床沿,凌乱的呼吸着,纤细的身子似烫着一般,连足尖都蜷缩着绷紧,整个人哆哆嗦嗦的打颤儿。 “谢长观。”江岫受不住的喘着,鼻腔里也发出啍声,足心底一塌糊涂,又纯又艳:“可、可以了吧?” 他的足踝好酸,都变得感觉不是自己的一样。 皮肤上面还沾着汗,不知道是他的还是谢长观,热的他脑袋发晕。 “再等等。”谢长观沉喘着气对他说,手掌力道加重,指骨陷入少年绵软的肌肤中,花辦一般柔嫩触感在手心里蔓延开,直叫人神魂颠倒,难以自拔。 还要多久呀? 江岫不能动弹,谢长观抓着他的足腕,弄的他足心都发烫还不停止。 男人的掌心发烫,握着江岫足的踝时有一种清晰的温热感,他只觉得足心下面越来越鼓,甚至能感觉到血管的搏动。 半个小时? 一个小时? 江岫涣散地睁水汽弥漫的眼睛,听到谢长观不受控制地发出低沉的喘,禁锢着他足踝的力道终于松开。 他无意识的垂下头,看着跪在他面前的男人,谢长观的额头、脖颈都是汗,肌肉结实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深邃的眼底都是餍足。 第143章 “宝宝好棒。” 谢长观抬起头,大掌扶住江岫的后脑,薄唇向他覆了上去,将少年的口腔翻来覆去地侵占。 江岫红着鼻尖,眼眶里的泪,再也包不住,口唇张开,泪水顺着眼尾往外流出。 不知过多长时间,谢长观从他的口中退出去,江岫脱力的张开嘴巴,好不容易喘一口气,男人又捏着他的下巴亲过来。 江岫想要推拒,但是力气太小,最后只能勉强抓住谢长观一点儿衣服布料,唇瓣被亲的又红又肿。 等男人再次从他的嘴里退出去,江岫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午餐都是管家送到二楼,谢长观一口一口喂的。 江岫舌尖发着肿,吃的有些慢,他吃一口,谢长观还时不时亲他的嘴角。 江岫偏开头,躲避男人的嘴唇,目光不经意看到管家手里捧着的几本礼册。 管家有眼力见的解释道:“这些是整理完毕的宾客们礼单的册子,以及祁家送来的赎金。” 赎金? 什么赎金? 江岫并不知道祁骁的真实姓名,他疑惑的望向谢长观。 谢长观拿起祁家的礼册翻看——他让人通知祁家来赎人,祁家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凌晨就带着赎金来到庄园。 祁家主很懂规矩,拿出的赎金很丰厚,全部加起来,近乎是脱掉祁家的一层皮,短时间里,祁家想要恢复元气,是不可能的事。 以祁家主严正的性格,祁骁回到祁家的日子不会好过。 但这些都不在谢长观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合上礼册,继续喂江岫,眼也不抬地说道:“全都转到宝宝的名下。” 管家应下,重递上一份礼单。 是唐行的。 价值比之祁家的赎金,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设置的条件很苛刻,除了江岫能使用,其他人哪怕是伴侣谢长观都不能动。 甚至是江岫自愿转让拥有权,在法律上也不会成立。 这是一笔完完全全独属于江岫、谁都夺不走的、足够江岫衣食无忧一辈子的丰富资产。 唐行倒是大方。 谢长观眸底流露着几分晦涩的情绪,摆摆手示意管家一并替江岫收好:“以后唐行要是有需求,谢家尽量相助。” 第125章 阳槐市离京市很远,汪均到家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尽。 汪均还没有成家,一直住在教师公寓里,他抬手探进衣兜里,准备拿钥匙开门,手指却摸到一片硬卡之类的东西。 汪均疑惑的拿出来,发现是一张银行卡。 卡的尾号很熟悉,是江岫以前用的银行卡,学校曾经统计贫困补助学生信息,他在江岫提交的表格上看到过,所以记得很清楚。 在银行卡的背面,用一张小的便签贴着六个数字,正是银行卡的密码。 汪均一下子就明白是谁放进去的,他握着银行卡,眼眶微微发红:“傻孩子。” — 志愿填报完毕,通知书很快就陆陆续续送向学生们的手中。 江岫的通知书送达地址填的是庄园,快递员将通知书到,管家第一时间就告知江岫,由江岫亲自签收。 通知书来自国工大,是江岫最想学的飞行器设计与工程专业。江岫展开通知书,转过身,笑着展示给谢长观与管家看。 谢长观俯身亲他的脸颊,低沉嗓音里含着笑:“宝宝真棒。” 管家竖起大拇指,真心的替江岫感到开心:“江少爷厉害。” 江岫脸上的笑容愈发地明艳,满庄园的鲜花都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 时间很快来到第三次手术。 这一次手术在后背上,疤痕面积很大,手术时间比前两次长,出手术室的时候,江岫脸上几乎没什么血色。 手术伤口不能受到压迫,谢长观连碰一下江岫,都要很小心。 晚间休息,怕压到伤口,谢长观就让江岫趴在他胸口睡,时不时清醒,查看有没有碰到伤口。 庄园里的佣人们,行动间也会很注意,尽可能避免碰撞到江岫。 伤口愈合期间,谢长观请来家教,教导江岫大学的课程。趁着江岫上课期间,他则在一旁处理谢家、昭卓的事务。 昭卓的新产品,已经到预热的最后阶段,线上线下的讨论度都很高,可以预见后期的销售会很好。 而谢家前段时间受他的指示,针对傅家,或多或少受到一些损失,不过数额不算太大,都在谢长观的预估与掌控的范围之中。 倒是傅家前段时间清除内里的蛀虫,实力多多少少受到损伤,这些天与谢家的交锋之中,明显落在下风。 导致傅家人个个都心惊胆颤,但碍于之前傅烬的狠辣手段,又都敢怒不敢言。 傅家。 办公室里。 “傅爷。”助理递上损失评估报表,看着上面大到令人心惊的数值,表情欲言又止。 傅烬抬手翻开,看清损失额度,阴鸷双眼里充斥着戾气,就为了个没什么身份背景的小男生,谢长观真是疯了。 助理神情复杂,如实转述道:“傅家的族亲们,想问问傅爷,谢家频频对付傅家的原因。” 作为京市四大家族,在利益方面,一箱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无缘无故的,谢家怎么会突然对傅家下手? 傅家现在留下来的,要么是安分守己,拎得清轻重的人,要么是当初陪着傅烬一路闯出来的人。 这些人都很信任傅烬,哪怕近段时间损失颇重,也没有人对傅烬有异心,只是想问个答案,商量应对之策。 但要是得知傅烬与谢家结怨,只是源于一个少年,怕是要让很多族亲失望。 傅烬微垂着眼,阴冷视线落在报表之上,周身的煞气经久不散。 助理垂在身侧的手握紧,神色逐渐从迟疑变成坚定,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傅爷,容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值得吗?” 助理一直跟在傅烬身边,对于傅烬与谢家结怨的原因,自然比傅家的族亲们清楚。 但凡背后给少年撑腰的人不是谢长观,助理对于傅烬抢夺少年的事,也不会多说一个字,毕竟上层圈的规则就是这样的,用权势、用地位、用金钱……用一切能用的手段,管手段光不光明,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 至于被掠夺的人的意愿,从来不在上位者的考虑范围之内。 可偏偏,坏就坏在,有谢长观在为少年保驾护航,傅家继续与谢家硬碰硬,或许终有一日,傅烬可能会得偿所愿,但是造成的损失也是难以估量。 这段时间,谢长观有多高调,全京市的上层圈里都知道,朋友圈官宣、升学宴上宣告身份……一桩桩、一件件,仿佛都是在告诫所有人:不该碰的人,不要乱碰。 傅家能从岌岌可危到稳居京市第二家族,很不容易,要是为争一个少年而毁于一旦,不免可惜。 傅烬没有说话,天花板的灯光,照在他的脸庞上,在眼周蒙上一层阴翳。 值得吗? 从掌权者的客观理智方面来说,肯定是不值得的,因为对傅家没有任何好处。 但是……傅烬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江岫艳丽的脸,从视频中的一眼惊艳、七中楼道里的见面到京市第一院的手术室外的第二次见面。 他的胸腔里翻涌出强烈的不甘,如果少年和他在一起,谢长观能为少年做的事情,他一样可以做。 办公室中,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过多久,傅烬合上报表,一字字冷的没有半点温度:“联系谢家,傅家想与谢家谈谈怎么和解。” 而在宽长的办公桌下,他的西装裤却是鼓撑到极致。 — 傅烬的话,很快传到谢长观的耳中:“和解?” 到底是商场的老狐狸,傅烬倒是懂得及时止损。不过,想与谢家和谈,不刮下一层皮来怎么行? 敢觊觎宝宝,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谢长观眸色深邃难辨,对谢家的人下达指示,好好敲‖诈敲‖诈傅家。 和谈进行的三天后,谢长观收到一笔相当可观的和谈款,他将一部分填补谢家的亏损,余下的大部分转到江岫的名下。 江岫上完课,看到手机里的一长串入账,一脸的莫名其妙:“这是什么钱?” 谢长观倾身,凑过脸亲吻他的嘴唇:“零花钱。” — 第四次手术,相对于第三次手术的时间短一些。 广川白怜惜地看着面色微微发白的江岫,温声宽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手术做完了。你额头上的疤痕,等你身上的伤口全部恢复,再来做手术吧。” 一次性做太多次手术,江岫的身体会吃不消。 江岫乖巧的点点头,虚弱着声应道:“好。” 谢长观心疼的抚去他额头上的虚汗,带着江岫从医院回到庄园。 — 江岫后背的伤口很多,恢复的比较慢,等他痊愈的差不多,已经步入七月中下旬。 第144章 京市的天气变得愈发炎热。 庄园里。 管家、佣人在一楼清扫,没有一个人去往二楼。 二楼的主卧里。 谢长观眼神炙热,如同捕食的猛兽一般,攫取着面前容色秾艳的少年,健硕的胸膛剧烈起伏,猩红薄唇张合,吐纳滚烫的气息。 “宝宝。”谢长观哑着嗓音说道:“衣服脱‖掉,让老公看看伤口恢复的怎么样。” 伤口愈合期间,都是谢长观在给江岫上药,怎么会不知道伤口有没有完全复原? 流‖氓! 江岫羞的脸蛋发红,这段时间里为避免勒到伤口,他穿的衣服是宽松的版型,低v领口,衣摆、袖口都是有弹性收束的荷花边。 下半身则穿的是白色的南瓜短裤,裤口处一样是收束着的,环着江岫的大腿绕一圈,在光滑的腿上勒出一圈儿诱人肉晕。 “我看过,都好了。”江岫咬着唇瓣,眼睛瞟向旁侧,偷偷要往主卧门口移动。 步子刚迈出去,手腕就被灼人的大掌紧攥住,拽进一个发着烫的怀抱。男人高大的身躯俯近:“你的伤口在背后,你怎么看到的?乖,还是让老公替你看看。” 谢长观口中说的冠冕堂皇,空余的手已经掐住江岫纤细的腰肢,薄唇还一边急不可耐的吻着江岫的唇角。 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 江岫身子微微一颤,耳尖带着一点儿绯红,漆黑柔软的发贴着脖颈,用手去推谢长观的肩膀。 但他推不动,男人浑身的肌肉坚硬的跟大理石块一样,反倒是让谢长观逮住机会,将他放倒在卧床之上。 “宝宝。”男人的声音沙哑低沉,性感至极。 不等江岫从天旋地转中缓过来,谢长观伸出两根长指,捏着他的下巴抬起,长舌直驱而入,侵入他的水润口腔里。 江岫眼睫颤动,细弱地呜咽着,被亲的缺氧,脑子有些发晕。 他的眼膜逐渐蒙上水雾,视野一点点变模糊,连谢长观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孔都看不太清。 “谢、谢长观。”江岫摇着头,艰难的从男人的吻中挣脱出来,红润的唇瓣分开,露出一点点舌尖,看着谢长观喘气。 “你是不是又发病了?”说话的时候,他的脸颊红扑扑的,清浅的呼吸撩拨在谢长观的下巴上。 谢长观的心脏一阵紧缩,眼神彻底暗沉下来。 江岫说对了,他确实发病了。 谢长观之前答应过江岫,不找周祥开强效药,所以他的病反弹便没有得到压制,他一天至少发病两到三次。 更不要提第三次、第四次手术之后,江岫还睡在他的胸口上。 要不是实在不想伤害到江岫,耽误伤口愈合,江岫在夜里不知道要被他折腾昏迷几次。 而现在,江岫的伤口基本都痊愈了,他也没有必要再忍耐下去。 “对。”谢长观牙齿咬着江岫红肿的唇瓣,留下不轻不重的印子,眼里贪婪的欲‖望毫不遮掩:“所以,宝宝知道该怎么做的,对吗?” 谢长观一字一句,像是在宣告既定的事实:“宝宝要补偿我。” 从这一刻开始,宝宝别想从他身上下去。 第126章 补偿? 江岫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耳背全都红了,他纤细的腰身弓起来,在谢长观怀里挣扎起来:“等一等。” 他细白的指尖,有些无力的推着男人的脸庞,脸上还带着缺氧的红晕:“能不能过两天再补偿啊?” 他的伤口刚刚恢复,而且,他还没有准备好。 想到高考之后,他在江市的经历,江岫手指尖发颤,心头止不住生出一股退缩之意。 “不行。”谢长观干脆利落拒绝,不给江岫留半点逃脱的余地,他的鼻梁很挺,磨蹭了一下江岫的指骨,野兽锁定猎物一般的眼睛透过指缝紧盯着少年:“等不了。” 谢长观已经等的实在太久。 没有哪个男人有他这么能憋。 为了让江岫好好高考,他强憋大半年,好不容易开荤,不过短短几天,又为了让江岫伤口尽快恢复,他不得不再次强忍一个月。 要是一直没有开荤,他没想念想,也许还能忍一忍。 但是,他已经尝到过蚀骨销魂的滋味,让他上‖瘾,让他欲罢不能,再让他继续忍着,那未免对他太过残忍。 绝对不可能。 如果不是谢长观不想江岫不开心,他有千百种方法,让江岫强行承受他,日日夜夜,都不能摆脱他。 谢长观按捺住在崩塌边缘,岌岌可危的理智,哑着声线祈求道:“宝宝,你忍心让老公一直难受着吗?” 江岫的眼神中有点纠结,微张着口喘气,似想说什么,但一想到周祥的话,就什么都说不出。 忍心吗? 他肯定是不忍心的。 谢长观确实为他退让隐忍太多。 江岫发红的唇肉张合了下,低垂下眼睫,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放软,放弃抵抗。 从谢长观的角度,可以清晰看见一点儿他口腔里的舌尖。 谢长观的喉结很清晰,很缓慢地滚动了一下,敏锐感觉到江岫态度的软化,他的手臂收紧,猛地调转位置,让江岫趴在他的胸口。 他的大掌按住江岫的后颈,吻住少年的唇,直将少年吻到眼神涣散,浑身瘫软,双手再禁锢着江岫的腰肢,将人整个抬起。 江岫的身体本能挣动一下,听到男人闷沉的嗓音从下面传来:“宝宝,这一次我不会使用套。” 这是江岫之前就答应他的。 谢长观贪婪的商人本性,展现得淋漓尽致,应允他的奖励,一定要讨要到。 — 庄园里。 管家、佣人都默契地避开二楼,眼看着午餐时间过去,管家见惯不怪的下指令用餐延后。 下午一点。 两点。 三点。 二楼上依旧没什么动静,管家准备让厨房撤掉午餐,重新做一份,二楼的廊道里忽的响起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响动。 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楼道口,下半身穿着很休闲的宽松长裤,包裹着逆天比例的大长腿。 上身则是穿着件衬衣,领扣敞开一大半,露出大片健硕的胸肌,还流淌着水珠。漆黑的发丝也是湿润的,明显是刚洗过澡。 “送餐食上来。”谢长观抬手耙了下头发,露出俊美逼人的五官,薄唇猩红至极,好似能滴出血来。 声音也是沙哑低沉,还饱含着没有满足的欲‖望。 管家眼观鼻、鼻观心,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连忙让佣人准备两份餐食,亲自送往楼上。 刚走到楼道口,谢长观横手拦住他:“给我。” 管家微愣,余光往房门紧闭的主卧瞄了一眼,恭敬递上餐食,有眼力见的退回一楼。 谢长观端着餐食返回主卧,一推开房门,满屋的浓厚猩涩味道扑面而来,卧床、地面、落地窗前都是一塌糊涂的乱糟。 而在卧床之上,仅搭着一条薄毯的少年瞳孔涣散着,半阖着水雾弥漫的眼睛,急促的呼吸着,雪白的脸蛋泛着红晕。 从足踝一直往上,密密麻麻的印记,遍布他的全身肌肤,看着十分淫‖糜艳丽,轻易能勾动男性天性之中的强烈侵占欲。 谢长观眼神一暗,长裤在一刹那间鼓撑紧绷到极点。 他足足憋着一个月,短短几小时怎么可能够他满足?谢长观难受的沉喘一声,将餐食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走向巨大的卧床。 床沿受到他的体重压迫,往下塌陷一大块,他倾低身躯,覆在无知无觉的少年上面。 江岫神智昏昏沉沉的,感受到什么,纤长的脖子不受控制地往后仰,眼睫剧烈颤动,汗水濡湿鬓发,湿漉漉地贴着脸颊。 他红软的唇无意识地张开,上气不接下气地呜咽着,似是想要发声,但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江岫的眼眶里都是泪水,他的鼻尖很小巧圆润,无力摆脱的模样,简直诱人到发疯。 不是说好就一次吗? 这都好多次了,多到江岫都记不清楚具体次数。 谢长观根本就是,说话不算话。 江岫现在明白过来,已经为时已晚。他很想控诉男人不守诚信,但是脑子昏胀着,神智一片空白,怎么都没有办法维持清醒发词。 他难以承受地哭喘着,声带嘶哑着求饶,直到与意识断开连接,彻底陷入深不见底的泥沼里面。 — 江岫昏迷又清醒,清醒又昏迷,时间过去多久,他再没有丝毫感知。 一连几天,江岫都没有下过二楼,庄园里的管家、仆人也都心领神会的不靠近二楼,一日三餐都是管家送到楼上,谢长观一口一口喂他。 江岫全身无力,山珍海馐在他嘴里,却没有一点儿精力去尝味道。 不知是第多少次睁开双眼,江岫离开庄园,在私人飞机里面,谢长观抱着他,正在给助理发消息。 第145章 【x:把堆积的文件全部送到江景上府】 【x: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居家办公。】 【助理:收到】 注意到江岫苏醒,谢长观丢开手机,薄唇吻了一下他泛红的眼皮:“宝宝,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江岫仰着脸,水汽迷蒙的望了一眼男人,没有力气去理会罪魁祸首。 他软白腮颊靠着男结实的胸膛,眼角瞥着舱外漂浮的白云,嘴巴张张合合,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们要去哪里?” 他嗓子哑着,说话时断断续续,气息短促绵软。 谢长观心痒难耐,手又开始不老实:“回江市。” 他们在京市耽搁一个月,江市还有的很多事需要谢长观亲自去处理,会议也有很多等着他回去开。 不过,眼下谢长观脑子里心里,能想到的只有一件事。 “宝宝,我们在飞机上试一试,好不好?”谢长观低头吻着江岫的红唇,低声在他的耳边哄道。 试? 试什么? 江岫刚从混沌中微微清醒,脑袋还不太灵醒,有些反应不过来。 谢长观嘴上看似在征求江岫的意思,但他话一说完,就径直抱着人往休息室走。 私人飞机里设备很齐全,里面就像是个总统套房,卧床很大很厚软,谢长观将江岫轻放在上面。 江岫想要躲,手指抓着男人硌手的手臂肌肉上,很可怜地喘着气。他的手掌根很白,掌心透着点儿红,压在谢长观紧实的胸口上,意图把男人推开。 但是,他这点推拒的力道,连拒绝都算不上,反而落在谢长观的眼里,完完全全就是在勾人。 谢长观俯身细碎啄吻着他的脸颊,山峦一样的躯体毫不留情的覆压上去,喘气沉促:“宝宝,有一天我要是死亡,一定是死在你的手里。” 下飞机的时候,江岫已经再度陷在昏迷中,是谢长观抱他下去的,满身的斑驳痕迹之上,再度密集的覆盖上一层,全身上下的肌肤,除去后背,几乎看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 江岫穿着的短袖,几乎是遮掩不住。 谢长观抱着江岫从电梯里走出来,听到电梯提示音的助理一回头,就看的清清楚楚。助理顿时愣在原地,眼睛有些无法从谢长观怀里的人身上移开。 “文件放下。”谢长观侧身挡住助理的目光,语气冷的含冰:“回去。” 助理一个激灵,不敢再看,把按照谢长观指示推上来的几箱文件搬到门口,就恭恭敬敬的乘电梯下楼。 走出江景上府,助理还有些恍神,他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主厅方向,坐上等候在外面的车离去。 — 在江景上府里。 谢长观将江岫抱回主卧,放在卧床之上,调整空调温度,让少年好好休息。 他则坐在正对着床沿的落地窗下的沙发里,快速批阅着文件,时不时餍足地偏头去看沉睡中的江岫。 江岫安静地躺着,薄毯盖在他的下巴位置,微微鼓起的一小团,他浓密眼睫蒲扇似的交错着,在眼睑下投下弧形的好看阴影,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很是吸引人。 好似一片片洁白的羽毛,在谢长观的心上撩着,让谢长观不由得有些分心,批阅几份文件,就忍不住凑到床沿边,亲吻一下江岫的嘴巴。 让江岫睡个觉都不能安生,还躲避不掉,在睡梦之中不自觉地蹙起姣好的眉尖,似是在委屈,又似是在撒娇。 谢长观完全被迷的失去理智,根本停止不下来。 在营养师、厨师按时来江景上府做餐时,谢长观的面前已经堆积两堆批阅盖章好的文件,而卧床里的江岫,嘴唇被亲的又红又肿。 听到发出的智能提示,江岫本能的摇动下脑袋,小巧的下巴往薄毯里埋下一截,像是受到打扰。 谢长观连忙放下文件,安抚地在他眉心吻了吻,等江岫再次沉沉睡去,他才在手机上操作,给厨师几人开门。 第127章 江岫全身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等他漂浮的意识微微恢复,他正背靠着谢长观健硕的胸膛,坐在男人的怀里。 厨师们完成工作已经离去,江景上府里只有他与谢长观两个人。 谢长观俯低身,侧脸蹭着他的耳垂,喂他吃饭,语气里满是诱哄:“宝宝,张嘴。” 江岫拿谢长观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他发红的眼皮抬起,无力地看了男人一眼,乖乖张开嘴。 囫囵吃过几口,垫了垫空荡荡的胃,江岫神智清醒几分,他沾着汤汁的唇瓣微微张合:“什么时间了?” 他的声带还很嘶哑,说话语速很低很慢,尾调软绵绵的。 江岫对时间的最后记忆,停留在谢长观向他讨要补偿的时候,至于后面的事,他的脑子里混沌不堪,一直在清醒与昏迷之中徘徊,根本记不清楚。 谢长观看的心痒,低头啄吻他的唇瓣:“下午五点。” 江岫口唇分开,喘出一口气,蒲扇似的眼睫轻颤着,都懒得阻止,他一觉居然睡了整整一下午。 谢长观的大手稳稳持着勺子,低声问道:“宝宝还想睡吗?” 江岫全身酸软,还有点儿困,但是要是继续睡,晚上可能会睡不着。他缓缓摇动脑袋:“不了。” 谢长观吻了吻他的脸颊,打蛇上棍道:“那宝宝一会儿陪老公办公,好吗?” 办、办公? 想到去京市前的两天,他陪着谢长观办公的情景,江岫的头皮下意识的一阵发麻,他仰脸望向谢长观,艳丽的脸蛋上都是让人心颤的抗拒。 “我不要。” 他不要陪谢长观办公。 谢长观立刻被迷的神魂颠倒,俊美的脸庞上,额角蹦出青筋,急促粗沉的喘气,压根没听江岫在说什么。 他忍耐不住的将怀里的人横抱起,径直大步去往书房,很快,书房里就传出江岫诱人的呜咽与哭泣。 — 江岫本来以为,回到江市,谢长观要忙工作,多少会收敛一些,哪里知道,男人反而愈发的变本加厉。 江岫实在是承受不住,不知在男人第几次覆向他时,他红着眼眶,指尖颤颤巍巍的按着谢长观肌肉结实的手臂,可怜兮兮的祈求着:“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想出去走走。” 哪怕不能出去,他也想让谢长观停下来。 而且,他之前答应的是只能一次不用套,但是这么多天以来,谢长观一次都没有遵守过。 然而,江岫的这些愿望,注定是要落空的。 江岫双臂的手术伤口恢复的很好,几乎与周边的肌肤没什么差别,倒是背部有几处,还能看出一些不同,还需要再涂半个月的药膏。 手指触碰上去,很轻易就陷进皮肤里去,手感好的要命。 谢长观痴迷的在上面落着吻,焦褐的眼珠里下移,瞥着江岫宽大衣衫遮掩下鼓着的肚子,眼神深邃难辨。 “好啊。” 这、这么容易就同意了? 江岫微微愣住,汗水顺着纤长的脖颈滚落,漆黑的发尾贴在细腻的肩头上,眼尾洇着花瓣似的红。 看在谢长观的眼睛里,直让他的大脑充血。谢长观托起江岫,用力按进怀里。 江岫顿时仰起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外掉,他听到男人喘着气说:“我带宝宝去看看新房。” — 江岫不知道他是怎么昏迷过去的。 等他再度醒来,他躺在谢长观的怀里,谢长观靠着床头,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盖章。 “早安,宝宝。”谢长观合上文件,放在一侧,倾身亲吻江岫的额尖。 江岫下意识要回一句早安,但是嘴巴张了张,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他便合闭上唇。 谢长观抱起他去洗漱,江岫全程没下过地。 洗漱完毕,谢长观帮江岫换衣服,上半身是不透光的薄纱长袖,领口是微翻折的小荷花领,中央系着一条蓝色的丝带,绑成蝴蝶结。 下半身是黑色的阔腿背带短裤,裤脚翻折起,两条纤长笔直的腿露出来,白皙的肌肤上布满痕迹。 都是男人留下的战绩。 谢长观心满意足的欣赏半晌,抱着江岫去餐厅用餐。 用完餐,谢长观取出一双量身定制的、小尺码新黑色真皮皮鞋,半跪在江岫面前,名贵的西装裤毫不在意的抵在地板上,手掌轻托起少年淡粉的足心,为他穿上鞋。 洁白短袜包住足踝,紧挨着的鞋跟处半掩着一个青紫的牙印。 谢长观曲着指腹,在印记上蹭过:“宝宝还记得,以前与我网恋时的事吗?” “记得啊。”江岫足跟一颤,本能往回收缩,那是他唯一一次做坏事,当然记得很清楚。 好端端的,谢长观提起以前的事做什么?不能是想找他秋后算账吧? “想什么呢,老公是那么小气的人吗?”看出少年的想法,谢长观惩罚似的,在江岫的鼻尖咬了一下。 第146章 在得知江岫骗他的时候,他确实是有一些生气。 但是在戳穿江岫的身份之后,他被勾的五迷三道的,哪里还顾得上生气,他只觉得宝宝骗的好、骗的妙。 宝宝就应该来骗他,多多骗他,骗他一个人。 江岫捂着鼻子,脸上有些红,那谢长观是什么意思? “新房里面,有一栋别墅,是按我的要求设计装修的。”谢长观抱起江岫进入电梯,一边揭露答案:“就在我与宝宝网恋的期间。” 新房? 是过年的时候,谢长观送他的厚厚一叠房产证上的房子吗? 江岫记得,好像是有一些还在装修,所以他一直没有实地看过新房是什么样。他没想到,里面居然有谢长观参与的设计。 谢长观这么早就在准备与他见面吗? 在合山东躲西藏的期间,江岫就幻想过有一天能拥有一个家,能遮风挡雨,能让他有一个归处。 江岫微抿红唇,心中不免开始期待。 谢长观的视线没有从怀中人的身上移开过,江岫浑身透出的欢快气息,他自是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 他将江岫抱进车里,放在他的腿上坐着,抬起长指,指腹按住江岫的唇瓣,微用力摩挲着。 “宝宝很想看新房吗?” 车里的冷气调适恰到好处,江岫穿着短裤也不会感到冷。 他的双眼里弥漫着雾气,周身还很虚软,靠着谢长观的胸口,毛茸茸的脑袋小小地点了点:“嗯。” 他想看看谢长观设计的别墅长什么样。 谢长观手指一顿,眼底的暗光一点点加深,猩红薄唇覆上江岫的嘴唇:“老公也很想看新房。” 男人的嗓音很低很沉,似乎带着些什么别的意味。 江岫没听出来,他唇角发红,口里含着男人宽厚的长舌,控制不住的呜咽,一双眼睛里又湿漉漉的沁出泪珠。 直到黑色林肯,停在一座庞大的豪华别墅前,谢长观才意犹未尽的从少年的嘴里退出去:“宝宝,我们到了。” 江岫睁开雾蒙蒙的眼睛,抬头从车窗看出去,眼眸瞬间微微睁大。 好、好漂亮! 别墅的外观装修得与江景上府的商务风不太一样,华丽而奢贵,就像是一座从画里出来的城堡。 “谢总。”司机恭敬的为两人打开车门,弯低着头颅站在一侧,不敢乱看一眼。 “进去看看?”谢长观在江岫唇上啄一下,眸底都是汹涌澎湃的贪婪。 不过,江岫注意力都在别墅上,并没有看到,他弯着眉眼,朝男人笑的灿烂:“好。” 谢长观一下子就被迷花了眼,他没忍住,又在少年的唇上吻了吻,抱着江岫进入别墅。 里面的装修比之外面更加的奢华大气,内里还有电梯,可以从地下室直通最顶层。 江岫的眼里亮晶晶的,满是欣喜与赞叹,但是看着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似乎有几个地方装修不太对劲。 洗手盆的高度,好像有些过高。 天花板居然安装着镜面,镜面清晰,纤毫毕现,他的一举一动都能投射到上面。 还有浴室里面,浴缸比江景上府里大很多,似是双人的,而且,多此一举一般安装着扶手。 “怎么了,宝宝?”谢长观将江岫轻放在沙发上,明知故问道。 江岫困惑的抬起脸,眼角还晕着没有散去的绯红,秾艳又蛊人:“我感觉有几处装修,看起来有点怪怪的。” 但是他毕竟不懂装修,不好多说什么。江岫提过一句,就不说话了。 谢长观眼底已经布满暗沉,在江岫的耳边低声说道:“怪?宝宝是指洗手盆、天花板、浴室还是你坐着的沙发?” 沙发? 沙发有哪里怪…… 江岫一脸不解,对上男人充满欲‖望的眼神,突然间后知后觉到什么,淡粉掌肉撑在沙发边沿,就想要往外跑。 ——别墅是谢长观参与设计的,怎么会不知道哪里装修不对?说不定,那些装修就是谢长观授意的! 但是,江岫哪里还有力气? 他的身子还没有来得及动,男人烫人的胸膛就覆贴上他的后背,喑哑低沉的声线钻入耳中,直让人汗毛直立:“宝宝不想看新房了吗?” 江岫拨浪鼓似的摇着头,鼻尖发红,带着一丝泣音道:“不看了,我不看了,我们回去——” 话没说完,谢长观骤然压住他,江岫身体一僵,张着嘴巴,生理性的泪水不由自主地落下。 — 一周? 半个月? 江岫已经记不清。 他眼睛哭红、嗓子嘶哑、嘴唇红肿,四肢不受他的控制,宛如煮熟的面条,让他连挣扎、逃跑都做不到。 浑浑噩噩的,被迫着把别墅里所有的装修都体验一遍、再一遍。 第128章 最后怎么离开别墅的,江岫完全没有印象,他神智恢复清醒的时候,人已经回到江景上府里。 明亮的光线透过窗帘,洒进主卧里,在他的视网膜上散成大片的彩色光斑。 谢长观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一侧宽阔的肩膀晕着阳光,正在处理公司的事,棱角分明的脸庞俊美而矜贵,身居高位的上位者气质显露无疑。 与这段时间里,对他无度的索取,仿若不是同一个人。 江岫耳朵一红,薄毯下面毛茸茸的脑袋微动,正想要偷偷转开眼,谢长观抬眼看了过来,深邃的焦褐眼珠在光影之中,泛着浅蜜的釉质色泽。 “宝宝。”谢长观放下电脑,走到床沿边坐下,骨节明晰的长指抚着江岫柔嫩的面颊。 对上男人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失去意识前的所有记忆涌入脑海里,江岫纤细的身子下意识地哆嗦。 只是,他刚刚苏醒,意识还是灰蒙的,眸子里湿漉漉的,雾气朦胧,眼尾还泛着红,哪怕是瑟缩着后退,也掩不住周身经过充足浇灌而横生的媚态。 活脱脱是精魅的化身,直勾的人呼吸急促,头脑胀热。 谢长观的眼神一下子就暗了下去,身躯再度处于亢奋之中,更多、更多、他还想要更多的感受宝宝。 谢长观高大的身躯急不可耐地俯低,大掌扶住江岫的后脑,薄唇就朝着少年发红的唇瓣覆了上去:“一醒来就勾老公。宝宝,真想让你永远都找不回意识,只能攀附着我。” 他哪有勾谢长观? 江岫睫毛一颤一颤的抖着,感觉冤枉极了,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江岫全身虚软,根本躲避不掉,气息凌乱着,被男人亲的面颊泛起潮红,眼珠一颗一颗的掉。 哭的谢长观血气上涌,本来浅尝辄止的吻变得凶猛,强‖盗一般攻城掠地,不给江岫一点儿喘息的机会。 江岫很快感觉到缺氧,等谢长观从他嘴里退出去,他面颊上沾着几点泪珠,张着嘴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气,饱满红润唇珠完整展露,显得分外可怜。 这一副被欺负很惨的模样,很容易满足一个男人的虚荣心,让谢长观内心的独占欲不可避免的膨胀。 谢长观舒展长臂,将江岫抱起来,放在腿上揽着,低着头一下一下吻着他的唇角,哑着声音道:“宝宝,一会儿带你去看飞行器。” 他答应过要带江岫去国工大看飞行器的,谢长观一向是说到做到。 看飞行器? 江岫眼睫微颤,红肿的唇张合,似是想要说话,但是嗓子眼哑的太厉害,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谢长观竟然还记得吗? 从他的手术伤口恢复之后,他没有被男人放开过一刻,江岫还以为谢长观已经忘记答应他的事。 “答应你的事,我怎么可能不记得。”谢长观一眼看穿少年在想什么,喘着粗气,佯装生气,惩罚似的咬住江岫的耳垂:“在你心里,老公就那么不可信?” 难道不是吗? 轻微的刺痛从耳垂上传来,江岫微抿住红唇,眉毛往下撇着,水润的嘴角朝下垮,更加的可怜兮兮,有点儿不高兴,有点儿委屈。 谢长观之前明明说过只能一次不用套,不就是说话不算话吗? 江岫心里很清楚,谢长观的病需要发泄,这么对他未必是出于谢长观的本意,但是,谢长观的精力实在是强悍到让人头皮发麻,他真的承受不住。 他浑身哪哪儿都发疼,胸口是肿的,下半身也是红肿的厉害,四肢的关节错开似的,都不受他的控制。 江岫很希望谢长观的病能够痊愈,也很愿意帮助谢长观减缓病发。可是,能不能让他休息几天啊? 看着少年委屈巴巴的脸蛋,谢长观喉咙里发着干,哪里还顾得上装生气。他低着声诱哄道:“好好好,都是老公的错,作为赔礼,老公给宝宝弄一个一比一的飞行器模型,好吗?” 国工大的飞行器,是采用真材实料制造的,很多的材料在明面上都是律法明令禁止交易,谢长观要是想弄,也有合法渠道能弄到手,不过建造周期会很长。 第147章 但是只是弄个模型给江岫玩儿,还是很容易办到的。 一比一的飞行器模型? 不得不说,谢长观开出的条件,江岫很心动。 江岫迟疑的仰起脸蛋,眼眶红着,睫毛上还挂着点儿细碎的泪花,有些濡湿,像是在问:是真的吗? 谢长观心里痒的要发疯,用侧脸蹭着怀中人的纤长的侧颈,不可控制的溢出性感的低喘:“当然是真的,等我们看完飞行器,从国工大回来,宝宝就能看到模型。除此之外,我又订购了一批无人‖机,很快会有专人送来。” 而前段时间买的那一批无人‖机,留在京市庄园里,没有带回江市。 江岫眼尾挂着泪痕,眼眸微微发亮,一时有些手痒——之前手术伤口需要恢复,不能够用力,他把无人‖机的操作指南翻过一遍又一遍,还没有机会实际上手操作过。 心里的一点儿气,也在连番的糖衣炮‖弹攻击下,很快消散没影儿。 好哄的不行。 谢长观看的心脏愈发地痒,长指捏着江岫的下巴,转过他的脸来,深深地吻了上去。 — 腻腻歪歪近一个小时,谢长观用指腹拂去江岫唇角的水渍。 他从衣帽间里取出一套新衣服,替江岫换下睡衣,半跪在床沿边,让少年一只脚踩在他跪折在地面的膝盖上,一手握着另一只脚的足踝抬起来,细心地穿上拖鞋。 “国工大飞行器设计与工程专业的钟文博钟教授,近期在校做研究,宝宝正好可以见见他。”谢长观缓声说道,在江岫的唇上轻啄了下。 进入国工大,是江岫的梦想,他自然听说过钟教授,钟教授门下的学生,做的都是国家机密项目,为国家发展做出不小的贡献,是国宝级的人物之一。 钟教授可是江岫从小到大的偶像。 江岫眼眸微微睁大,嘴唇打开,激动的喘出一口气,他、他真的能见到钟教授? 谢长观心里有些吃味,又在他唇瓣上啄了啄,曲指轻刮一下江岫小巧的鼻尖:“小没良心的。” 居然当着他的面,对着个连面都见过的陌生男人,露出这么欢喜的表情来。 他才不是。 江岫的面颊发红,侧着脸闪躲着男人作乱的手,谢长观是爱人,钟教授是偶像,对他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江岫咬住一点儿唇瓣,浅浅的水光覆盖在唇肉上,他有些吃力的拿过手机,在屏幕上敲出一行字:钟教授只是我的偶像,但你是我最重要、最重要的人。 江岫的本意,是想解释,不想谢长观多想。 谢长观自动曲解成,江岫在对他表白。他急促的喘一声,高大的身躯倾过来,一点点朝着江岫压迫而去,将江岫牢牢摁进坚实的怀里,锁在牢固的臂膀当中。 霎时间两人之间,距离不超过半寸。 谢长观心脏鼓胀,高兴的快要疯掉,不住地用高挺的鼻梁,蹭着怀中人乌黑又柔软的发丝,呼出沉沉的热气:“宝宝,你是不是对我下蛊了?不然,怎么总能这么轻易让我为你疯狂?” 哪有啊。 他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江岫小巧的耳朵红透,连耳后的肌肤也蔓延开一片绯红,羞涩的模样,蛊惑而艳丽。 他软绵绵地推拒着,想让谢长观放开他,男人烫人的掌心忽然覆盖住他的后背,拢住他单薄的肩背,稍微使上劲道,自顾自的向他压上来。 几分钟前刚穿上的衣服,也在一点点退去。 谢长观喉结滚动,几个狠狠的粗喘,额头浮现青筋,隐忍而兴奋,过分英俊的五官透出锋锐的野性美感。 灼人的鼻息漫到细嫩的肤肉,让江岫下意识地生出一身鸡皮疙瘩,察觉到从男人周身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熟悉危险气息,他浑身汗毛竖起,蹙着眉尖,脆弱喉管里发出虚弱无力的气音。 不。 不行。 论力气,江岫哪里会是谢长观的对手,他挣脱不掉,身体被牢牢扣住,被迫着仔细的感受男人的体温。 — 十点。 司机按照指示,准时来江景上府接人。 谢长观深藏色的西装笔挺,身材挺拔而强壮,怀抱着少年走出电梯。 少年整张脸上都蒸着薄红,蝶翼似的眼睫一簇一簇,沾染着湿润的泪水,双眼半阖着,眼神迷蒙,乖巧的靠在高大男人的怀里。 黑白色的长衣长裤,包裹着他诱人的躯体,遮掩住所有引人遐想的痕迹。 谢长观弯腰抱他上车之际,他的脸侧无意识蹭了蹭谢长观的胸口,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在撒娇。 谢长观的身形微不可察的一顿,心头软的一塌糊涂,没有忍住,低身亲了亲江岫白皙的额尖。 “睡吧,到国工大,我叫你。” 江岫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听话的闭上眼睛,任神智陷入沉睡。 谢长观坐在后座里,将江岫抱在腿上坐着,头也不抬对司机道:“走。” 司机恭敬应声,驾驶着车离去。 第129章 江岫是被谢长观叫醒的。 他眼睫颤抖着,睁开眼睛,从车窗外一看出去,就看到了国工大的校牌,恢宏、庄严、肃穆,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大很多。 江岫的眼眸一下子就亮了,让人失魂的眼珠里盛满肉眼可见的喜悦。 谢长观看的心痒,凑过脸去,亲吻他的唇角,嗓音微哑:“可以拍几张照,只要不外传。” “不用。”江岫摇摇头,说话的时候,喉咙还是哑的,调子很轻:“我就看看。” 国工大非是一般的学校,内里很多都是不能外传的机密,要是不小心拍到,泄露出去就不好了。 国工大的戒备很严,非本校的人要想入内,需要经过审批。在校门口的警卫拦下车,依照程序要求检查。 司机递上提前审批过的文件,警卫员核实无误,放几人进去。 周六,很多学生都在休假,校园里没什么人走动。车子一路畅通无阻,行驶进国工大,在规定的停车位停车。 司机拉开车门,谢长观牵着江岫下车,往陈放飞行器的地方走去。 江岫睁着水润的眼眸,视线在国工大的校园四周流连着,眉眼间都是掩不住的惊叹。 谢长观张开双臂,虚虚的护着他,低垂的焦褐眸光里满是江岫的影子,一刻都舍不得移开。 国工大的几个校领导收到消息赶过来之际,两人已经站在飞行器的前面。 飞行器是一比一真材实料建造,呈横放状,体积大到令人震撼,用隔离栏隔开着,防止近距离触碰。 江岫站在隔离栏前,仰着艳丽的脸蛋,看得眼睛都不眨。 谢长观俯低身,长臂环着他纤细的腰肢,半搂着他,侧脸蹭着他小巧的耳朵,抽考着江岫关于飞行器的知识。 江岫对答如流,甚至能举一反三,拓展开知识点。 几个校领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喜。 走在最前方的校领导,面目慈和不失威严,正装一丝不苟,笑意盈盈的迎向谢长观:“谢爷。” 国工大在国内的地位特殊,按理来说,哪怕是谢家的人,都不能随意进来。 但是在五月份,国外发动贸易战,导致国内的股市动荡,险些崩盘,是国家与一众国民大企业出手,砸入数千万亿资金,稳住股市。 谢家投资的数十企业自然也在,天天千亿、百亿的往里砸钱,帮助国家托底,所以,上面特别允许谢家人进入参观,甚至放宽条件允许拍照,只要不外传。 谢长观侧过头,直起身来,抬手与校领导握手。 简单寒暄两三句,校领导微俯低身,与江岫对视,笑容温和对他道:“你喜欢飞行器?” 江岫乖巧的站直,诚实的点头:“喜欢。” “我记得,你还是我校的新生吧?”校领导脸上的笑容加大,而且听江岫刚才流畅的对答,还是个不错的苗子。 国工大的领导们出了名的护短爱才,其他几个校领导的目光也都聚集到江岫身上,纷纷微俯身,与江岫打招呼:“欢迎加入国工大,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们。” “谢谢。”江岫乖乖的四十五度躬身道谢。 几个校领导越看越满意,逐渐都围到江岫的四周,争着与他说话:“你是飞行器设计与工程专业的,那你一定喜欢钟文博教授,我们带你去见他。” 钟文博就是飞行器设计与工程的活招牌,年年招收的新生里面,十个里有六七个都是冲着他来的。 近期钟教授的研究步入收尾阶段,大部分工作都由学生在完成,倒是不怎么忙。一行人找上门去时,他刚从实验室里出来,回到办公室里。 钟文博五六十岁的模样,头发花白而浓密,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斯文而儒雅,一看就是资深的学者,手里面拿着十来张实验数据验算表。 江岫眼角不经意瞟到,视线忽的停顿住,姣好的眉尖微微蹙起。 第148章 注意到他的表情,钟文博顺着看向手里的验算表,正想要询问,他的目光也停顿住:“这个臭小子,又算错了。” 钟文博语气无奈的轻骂一声,抬眼看向江岫,眼里的笑意变浓厚几分:“你是不是也发现了?” 所有人都看着江岫,少年红润唇瓣微抿,不卑不亢的点出问题所在:“计算结果少取了一位小数。” 一位小数看似数值很小,但是在飞行器的设计之中,差很小的一个点值数据,结果就会差之千里。 “不错,不错。”钟文博连连赞叹,只是看一眼,就能发现问题,眼力、洞察力、运算能力很强、相关的知识掌握的也好。 他的眼光在一行人中转一圈,明白了什么,含笑说道:“你是高三生吧?明年想考国工大,所以提前来看看学校?” 江岫脸庞稚嫩,看着也就十六七岁,确实很像高三生。校领导们笑道:“那你可是猜错了。他马上就是我校25届的新生,选的还是你的专业。” “真的?”钟文博有些意外,更多是惊喜,他拉过江岫,有些激动的说道:“你以后选导师,一定要记得选我。” 他可以选教授当导师? 江岫双眼微微睁大,犹如天大的惊喜迎头砸下。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应下,谢长观不动声色将人拉回来,大掌抚着江岫的发顶,低沉磁性的声线中似有一点儿什么情绪:“你是他的偶像,他就是来看你的。” “这不就巧了嘛。”几个校领导闻言,一脸的乐呵呵:“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奇妙。” 钟文博也笑得开怀:“看来,你注定是我的学生。” 办公室里,一片其乐融融。 — 见过钟文博,校领导们继续领着江岫两人在学校里逛。 从学校里出来,江岫翘着嘴角,周身都洋溢着欢快,心满意足的不行。 谢长观看的痴迷,一进入车里,他就迫不及待的将少年揽进怀里。 “宝宝。” 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江岫条件反射转过脸,还没看清男人近在咫尺的面庞,后脖颈上就落下一支宽大的手掌。 他的头被迫仰起,被禁锢在宽厚坚实的怀抱里,带着热度的猩红薄唇覆上他的唇瓣,急不可耐地攻城掠地。 江岫承受不住,脸颊上泛起红色,诱人的低吟声忍不住溢出,尾调又软又细碎,带着一丝情‖动的媚意。 谢长观的脑子里轰——地一声轰响,只觉得江岫媚的入骨了,他紧箍在少年腰上的手,开始不老实。 怎、怎么又变成这样? 江岫眼睛里水雾弥漫,大脑迟钝的发出指令,应该阻止男人,谢长观就将他放在后座的坐垫之上。 嗡—— 后座里的挡板缓缓升起,在前后座之间,隔绝出两个世界。 阳光从车窗外照射进来,切割成破碎的光影,江岫不自觉闭上眼睛,眼角控制不住的流出泪水:谢长观又、又没有用套。 — 江岫的意识沉沉浮浮,无力地攀附着男人健硕的身躯,细白的手指抓在谢长观结实的臂膀上,不知是在推拒,还是在欲拒还迎。 他好不容易恢复一些的嗓子,再度嘶哑,说不出话。 怎么昏过去的,江岫没有半点记忆。 等他再次睁开眼,他的身体被谢长观简单清理过,揽在怀里,时不时低头亲吻他发红的唇。 而车子稳稳停在一栋高耸入云的金融大厦前面,江岫侧着脸,躲避着男人的嘴唇,透过车窗正好看到大厦前面的烫金招牌:环球金融大厦。 谢长观的公司? 江岫之前忙于高考,没来过昭卓,但是在谢长观让他签股份转让合同的时候,他在上面看到过昭卓的地址,正是环球金融大厦。 江岫的记忆力很好,他记得很清楚。谢长观来公司干什么? “临时有个重要会议要开。”看出少年在想什么,谢长观在江岫软红的唇瓣上轻啄,适时给出解释:“会议大概需要三四十分钟,宝宝想在车里等我吗?” 车里都是混杂着甜腻香气的腥涩味,一想到谢长观在车里对他做的事,江岫就如坐针毡,浑身哪哪儿都不自在。 江岫耳后的肌肤泛红,拨浪鼓似的摇着头,表达着他的意愿:他不想留在车里。 “那宝宝跟我一起上去,开完会议再一道儿回家。”谢长观提出第二种解决方案。 江岫抬起虚软的手臂,勾住谢长观的脖颈,毛茸茸的脑袋微不可察的点了点。 也只能如此了。 谢长观线条流畅的下颌,流恋地蹭了蹭怀中人黑软的发丝,抱着江岫下车去。 “谢总。”守在门口的警卫认得谢长观,四十五度躬身,恭敬的向谢长观问好,却在无意间看到男人怀里的人,顿时傻傻愣在原地,保持着躬身的姿态一动不动。 警卫的音量很洪亮,前台的工作人员听到,忙不迭昂首挺胸,收腹站直,双手交叠着并在身前:“谢……” 刚说出一个字,目光触及到一张艳色浓稠的脸,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寂静一点点从前厅蔓延开,谢长观抱着江岫所经过之处,所有人都仿佛是被按下暂停键,双眸失神着,久久的呆愣住。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穿过前厅,径直踏进总裁专用的电梯里。 谢长观没错过前厅里的人的反常,他深邃的眼底一点点转深。 宝宝可真招人。 江岫靠着谢长观的胸膛,对于前厅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身子软的不像话,手臂细软纤长,勾着男人粗壮的脖子,微张着唇瓣,小口小口的呼吸着。 谢长观只要一低下头,就能看见他泛红的眼尾,以及湿红的双唇。 谢长观忍耐不住,倾过身去,朝着少年的红唇覆上去。 第130章 眼看着电梯门合闭上,前台的工作人员捂着绯红的脸,兴奋地在公司大群里发出几条消息。 【前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前台:你们猜猜,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前台:谢总抱着一个很漂亮的小男生,姿态很亲密】 公司群里刹那间沸腾不止。 【员工1:真的假的?】 【员工2:谢总到公司了?】 【前台:真的!!】 【前台:前厅很多人都能作证】 谢总与小男生?? 谢总不是有老婆吗?去年在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听到了谢总的手机铃声,正是用总裁夫人的语音设置的。 公司里的人交头接耳的议论着,神情中都带着意外,纷纷猜测着怎么回事。谢总是出名的洁身自好,怎么看都不像是乱搞关系的人啊? 只有助理知道一些内幕,示意所有人去会议室等,他则去电梯口等候谢长观。但众人都似没听到一般,伸长着脖子,偷偷往外望着。 叮—— 电梯抵达,电子提示音发出脆响,一群人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一点点打开的电梯门。 高大的男人西装革履,健硕的肌肉线条清晰,缓步从电梯里走出来,结实的双臂稳稳抱着怀里的人。 少年脸上布满红云,眼睫湿润,艳红的双唇微微张开,眼眶里蓄着生理性的眼泪,含含糊糊的,看起来就很不清醒。 江岫被亲的脑子有点儿发晕,隐隐约约间察觉到周围的人在看他,他浓密的眼睫轻颤,懵懂地抬起头来。 一时之间,公司里响起一阵阵的倒吸气声,偷看的所有人都呆滞住,前一刻纷杂的猜测全都消弭无踪。 谢长观眼神发暗,猩红的薄唇抿成一道凌厉的线,周身的气压显而易见的低了下来,他有些后悔带宝宝来公司了。 “会议马上开始,你们不去会议室,堵在门口做什么?”谢长观掀起眼皮,瞥向一众人,一张线条分明的脸孔,弥漫着摄人的压迫感。 公司的人头皮发麻,顿时作鸟兽散,一个个涌向会议室,匆匆找了个位置坐下。只是,视线仍旧控制不住地往外扫着,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会议室离总裁办公室有些远,只能看到一点儿厚重磨砂玻璃门,会议室里的人仅能看到谢总抱着少年进入办公室,小心轻柔地放在他平时办公的位置上。 “宝宝,在办公室里等我回来,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用桌上的电脑,看一看电影、娱乐节目。”谢长观用手臂半环住江岫的腰身,俯身吻着少年红润的唇角,带着些哄的叮嘱着。 江岫头往后仰,抬起手掌按在男人俊美的脸上,阻拦着谢长观靠近,乖巧地应了一声,音调轻轻的、软软的,带着些微无力的颤:“我知道了。” 少年的掌肉绯红,触感很软,谢长观心痒难耐,忍不住拉下他的手腕,又在江岫的唇上磨蹭起来。 “谢总。”办公室外响起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助理掐着时间,准点提醒道:“会议时间到了。” 第149章 谢长观微皱下眉,好似被打扰到好事,恋恋不舍的从少年唇瓣上挪开,一步三回头的往会议室走去。 江岫红着脸低下头,抬手揩着眼角溢出的泪珠,呼吸急而短促,嘴唇酥酥麻麻的,饱满殷红的唇珠露在外面,久久缩不回去。 谢长观怎么这么喜欢亲他啊? 江岫口唇分开,缓呼出一口热气,抬脸看向四周。 他是第一次来谢长观的办公室,办公室以黑白色为主调,空间很宽敞,粗略估算有一百来平,侧靠着一面大落地窗,从窗户望出去,江市市中心的繁华尽收眼底。 彼时日头西斜,远处的天际边扯出大片的晚霞,将幢幢高楼大厦映照得似金似红,美得像是色彩斑斓的油画。 与在江景上府里看到的,是不同角度的风景。 江岫看的入神,情不自禁想靠近一些观看。 办公室里的座椅,是以谢长观的要求量身定制的,对江岫来说,座椅的高度有些过于高了,他的双足垂落而下,足尖悬空着,都接触不到地板。 江岫细白的手指抓在座椅两侧的扶手上,想要借力跳下去,然而,他纤细的身子刚了动一下,整个人就僵在了座椅里。 腮颊上的红晕,更是如火燎原一般,迅速蔓延到耳后的肌肤,耳垂完全红透,好似要滴出血来。 ——谢长观在车上没有用套,虽然下车前帮他做过简单的清理,但是还是有很多还留在他的身体里,江岫刚刚一动,就流了一些出来。 夏季的衣服很薄,江岫能感觉到他的下面湿润了一块,黏腻地沾着他的皮肤,可能连真皮座椅也沾上了一些。 一想到这里,江岫脸上的温度烫得几乎要燃烧,他颤颤巍巍的合拢着膝盖,僵硬地坐在座椅里,一动都不敢动。 — 而会议室里,是少有的安静。 公司的一众人进行着临时会议,却没有几个人讲话,发表意见,时不时的就有人眼神发飘,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 一想到少年秾艳的脸蛋,心跳就禁不住地加快,喉咙里一阵干躁发紧,会议具体讲了些什么,没有几个人听进去。 一直到会议结束,谢长观大步离开会议室,所有人才重新变得精神,忍不住地追到会议室门口偷看。 可惜,不知是有意无意,谢长观健壮的身躯阻挡住门缝,一群人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跟着谢总的时间最久,你知道那少年是谁吗?”有人注意到助理还在,笑着凑上前去,眼里闪烁着掩饰不住的八卦。 助理当然知道,不过,谢总没有吩咐的事,他不敢擅作主张。 助理低头看了眼腕表,笑眯眯的开口调侃道:“你们不走,是想留下来加班吗?” 昭卓并不提倡加班,除非是紧急情况,而一旦加班,哪怕一分钟都要算加班费。不过,昭卓开的工资在业内是最高的,外加奖金、补贴,员工们根本不需要蹭那一点儿加班费。 公司的人干笑着啊两声,收回目光,心不在焉地离开公司。 — 办公室里。 谢长观一推开门,就看到端坐在座椅之中的少年,十指抓着扶手,膝盖紧并着,足跟抵着椅脚,往回缩着。 听到他的脚步声,少年纤细的身子明显的一顿,可怜兮兮的咬着唇,鼻腔里发出短促而甜腻的气息,脸、耳侧、脖颈红着一大片,艳丽又诱人。 谢长观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脏剧烈跳动,根本没办法平静。他没忍住,快步走过去,在江岫的面前半蹲下来。 “宝宝?”谢长观难耐的低喘着,凑到江岫的耳边,若有似无地咬着他圆润的耳垂:“背着老公在干什么呢?” 怎么他一进来,宝宝就勾他? 江岫红润的唇瓣半张着,眼尾晕染着水汽,羞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纤长的脖颈微微颤动,咽了下口液,侧过脸去,避开男人灼烫的鼻息。 公司里的员工都已经走光,办公室里很安静,他这一点儿细微的吞咽声,瞒不过谢长观的耳朵。 谢长观听的头昏脑涨,放开被他咬的发红的耳垂,伸出大掌,用拇指和食指抬起江岫的下巴,拇指指腹按在少年的唇上,微用力把唇瓣分开,暗沉的双眼煞有其事的往唇缝里看,像是在找寻着什么犯罪的证据。 半晌。 谢长观的嗓子显然发着哑,自顾自地做出宣判:“原来,宝宝在偷偷吃口水。” 什么偷偷吃口水啊,他明明没有。 “不是。”江岫蹙着眉尖,似是委屈,似是羞恼,他松开抓着的扶手,想要与男人争辩。 谢长观却完全不给他机会,舒展长臂把江岫抱到腿上:“居然背着老公吃独食,宝宝你说,要怎么罚……” 谢长观忽的动作一顿,焦褐的瞳孔紧缩着,猛地看向怀里的人。 江岫心头狠狠一跳,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谢长观难道发现了?? “我、我没有。”江岫羞的恨不得找个地洞埋进去,双手掰着男人壮实的手臂,意图从男人腿上下去。 谢长观收紧力道,轻而易举将少年拉回怀里禁锢住,感受着皮椅上面湿润感,他几乎要发疯。 “宝宝,宝宝。”谢长观沉促的急喘着,简直被江岫勾的失去理智。 他粗暴的拽下脖颈上的领带,丢在办公桌上,分岔开江岫的膝盖,让江岫坐在他的身上,布着薄茧的手掌按住少年的后颈,迫使江岫微仰起头,急切的吻了上去。 一边吻,还一边说着荒诞的混账话:“竟然还偷藏着水?是想趁老公不在,全部吃掉吗?真贪心。宝宝偷吃这么多,该罚。” “罚什么呢?”男人的表情认真,看不出半点玩笑的意味,像是抓住做坏事的小偷儿,准备给予出最激烈的惩罚:“罚以后宝宝嘴里的水,都只能给老公吃。宝宝要是偷吃一口,就罚让老公喝一天。” 不要。 江岫红着眼睛,本能的摇着头,他想控诉谢长观胡说八道,但是嘴里含着男人宽厚的舌,什么话都说不了。 第131章 夕阳沉没,暮色降临。 黑白冷调的办公室里,两道人影重叠。江岫张着嘴巴,承受着男人的侵占,眼睛里雾蒙蒙一片。 谢长观心脏膨胀着,吸食着他口中的水,言辞愈发的过分:“在惩罚之前,老公要再好好检查检查,宝宝还有没有偷藏水。” 没有了。 他没有偷藏水了。 江岫喉管细弱的呜咽着,想要阻止谢长观,但是以他的力气,根本挣脱不开,只能被迫着,接受着男人的检查。 落地窗外,一大片一大片的灯光接连亮起,繁盛如织。 环球金融大厦里,公司的所有员工已经离去,只剩下办公室的灯还是明亮的。 订制的黑皮座椅之中,下方男人的大掌骨节紧绷,紧紧的掐住怀中少年细软的腰肢。 名贵的私人订制西装外套坠地,内搭的洁白衬衣敞开着,露出健硕的八块腹肌,肌肉块块紧绷着,不断的往上发着劲,一颗一颗烫人的汗珠从上面滚落。 而在上方的少年,细白指尖无意识的抓着男人的臂膀,把衬衣抓的皱皱巴巴,白皙双足悬空着,足背上坠着晶莹的汗珠。 红肿的唇瓣微张着,呼出的气息,一下一下撩在男人的下颌。 谢长观的呼吸愈发粗沉,他凑过脸去,封住江岫的唇,嘴里都是冠冕堂皇的说辞:“宝宝果然还藏着水。这么多的水,居然都不给老公喝一口。” 没有。 他没有。 江岫仰着头,脸颊晕着潮红,眼珠不断往下掉着,说不出一句话。 — 一直到深夜十一点,大厦濒临关门,江岫都在接受着男人的检查。 他全身脱力,意识昏昏沉沉,被谢长观抱着出大厦,坐进等候在外面的车里。 车里的气味消散掉很多,几乎闻不出来。江岫闭着眼,靠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眼睫湿成一簇一簇的,脸颊上遍布着一道一道的泪痕。 合不拢的红肿双唇,呼出急而短促的热气。 谢长观曲指,拂去江岫脸上的泪痕,低下头,不满足地在他的唇上啄吻几下。 江岫疲惫不堪,神智处于半昏迷状态,张着嘴巴,喘了一声,脸本能地往男人的怀里埋,试图躲避着唇上的骚‖扰。 谢长观心里发痒,忍不住又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拿过手机,熟练的在瑞雅轩点菜。 点完菜品,想起在公司时,员工们的反应,他首次在公司的大群里现身。 【x:今天跟我一起去公司的少年,是我的伴侣,请大家对他多多关照】 消息一发出去,大群里瞬间安静。 伴侣?? 那之前的老婆又是怎么回事? 公司的员工们瞪大眼睛,神情如出一辙的惊愕不解,不知过多久,有人回过神来,连忙发恭喜。 群里的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送上祝福。 第150章 【x:谢谢。】 谢长观表示过感谢,点名前台。 【x:前台,以后但凡是他到公司来,一律不必通报,直接送他到我的办公室】 前台连忙恭敬的回复。 【前台:明白,谢总。】 【x:抱歉占用大家的休息时间,全体员工本月的工资涨百分之二十,这几分钟也按一小时算加班,计入你们这个月的工资里】 又又涨工资? 全体员工恍恍惚惚的,谢长观下线好一阵,才有人开始欢呼。 — 瑞雅轩的效率很高,车子到达江景上府,下单的菜品也一一送到。 谢长观垂着眼,哄着江岫吃东西。等江岫吃的差不多,他抱起江岫放到沙发上,继续进行着检查。 从沙发到落地窗。 从落地窗到主卧。 江岫从头到尾、里里外外全都被检查着,一遍、再一遍。 …… 来回长途跋涉,还接受好几个小时的检查,江岫的体力彻底消耗殆尽。 这一觉,江岫睡的很沉,直接睡到第二天下午两点多。 窗外阳光正盛,照的主卧里亮堂堂的。 江岫乍一睁开眼,险些被强烈的光线刺到。他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等适应四周的亮度,他环顾一圈儿周围,却没有看到谢长观的身影。 江岫掌肉撑着卧床,慢吞吞的下床去,双足刚一落地,膝盖就不受控制的往里弯,险些跌到地上。 江岫微抿住唇,耳朵尖泛起红,他撑着床沿,勉强稳住身形,一小步一小步的往洗漱间挪动。 洗手台纤尘不染,正着洗手台是一面很大的镜子。 江岫手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人。少年五官秾艳,媚眼如丝,耳尖还带着点儿没有散去的红,周身都是让人口干舌燥的媚态。 昨天检查完毕,谢长观帮他做过清洗,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套,但是衣料纤薄,根本起不到什么遮掩作用,能若隐若现看到胸口肿起的鼓包。 原本宽松的衣服,也变得有些紧,感觉不太舒服。 江岫的耳尖越发地红,他抬手挡在胸口,走出洗漱间,转进衣帽间里,打算换一件衣服。 但是,衣帽间里的衣服,也全都是夏季款,按他的尺寸量身定制的,穿着一样觉得有些紧。 江岫连换三件,都不太满意,他低垂下眼睫,咬着唇瓣沉思片刻,反手打开下一层的衣帽间。 衣帽间有两层,上层挂着他的衣服,下层挂着谢长观的衣服。谢长观的衣服很宽大,白色衬衣居多。 江岫歪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主卧门口,犹豫一两秒,拿下一件谢长观的衬衣。 衬衣尺码很大,衣摆垂至膝盖窝,完全遮挡住江岫的短裤,晃眼一看,就好似他下半身什么都没有穿一般。 谢长观一推开门,便看到如此刺‖激的画面,险些当场流鼻血。他的鼻息一下子就变得粗重,从江岫身上散发出来的甜香,更是让他的脑子里发晕。 谢长观大步走过去,从后面搂住少年,难耐地去吻江岫的唇:“宝宝又背着老公干坏事?” 谢长观? 江岫还在扣纽扣,根本没注意到谢长观什么时候进来的。他被男人亲着嘴巴,还有些哑的调子显得细小破碎:“没、没有。” 他没有干坏事。 只是他的衣服穿着有点儿勒,所以拿一件谢长观的衣服穿。 “说谎。”谢长观垂眼,瞥着江岫身上的白衬衣:“都被老公逮到了,还不承认。宝宝你现在穿的是什么?嗯?” 祛除疤痕之后,江岫的肌肤愈发的好,细腻柔滑,红润光泽,一触碰上去就吸着手,叫人沉迷。 谢长观的鼻息愈发沉促,他像是没有听到江岫的话,肆无忌惮地述说着他心里下‖流的猜测:“背着老公,偷偷穿老公的衣服,底下还什么都不穿,宝宝想做什么?想要勾老公吗?” “不是。我有穿裤子。”江岫转过脸去,躲开谢长观的吻,纤白手指按在箍着他腰身的有力长臂,意图推开男人,小声的解释着他穿谢长观衣服的原因。 江岫本以为,谢长观知道缘由之后,会放过他。 哪知道男人似乎变得更加的兴奋,将他按在衣帽间的柜门上,拇指摩挲他的下唇,喉结上下滚动,吞咽着口水,眼神晦暗不明。 “宝宝都偷偷穿过哪些衣服?”谢长观低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说出口:“一件一件的指出来,再轮流穿一次。” 全身只穿一件他的衣服,露着纤细的腿,半趴着墙、或者抬高着一条腿站着。 再被他弄的哭也没有办法,谁叫宝宝要偷穿他的衣服?会被衣服的主人惩罚,也再正常不过,不是吗? “一件。”江岫红着脸,唇瓣开开合合,露出一点儿水润的口腔:“就这一件,没有多的了。真的。” 谢长观却是不相信,他倾身吻住江岫,非逼着少年指证偷穿过的衣服,一件件的穿给他看。 衣帽间里,尽是江岫诱人的哭泣。 — 江岫再一次昏迷过去。 他的意识像是吸入无底的深渊里,昏沉、迷蒙,连谢长观抱着他喂饭,他都没怎么清醒,囫囵吃下小半碗,垫住空荡荡的胃,又沉沉睡去。 江岫再度清醒,离从国工大回来,已经过去两天。 他浓密的眼睫颤抖着,视网膜蒙着的雾气还没有散去,头顶就覆下一大团阴影。 谢长观搂着他,低头吻在他白皙的额尖,嗓音低沉磁性:“宝宝,飞行器的模型到了,要去看看吗?” 飞行器模型? 几个关键字钻入耳中,江岫刹那间就清醒许多。他张了张唇瓣,嘶哑的嗓子眼儿里,艰难的说出一个字:“要。” 他要看。 上次在国工大,江岫没有看过够。 谢长观顺势吻上江岫的唇,说道:“订购的无人‖机也到了,宝宝要不要也看看?” 江岫的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要。” 模型、无人‖机,都是江岫喜欢的,他的心里生出一点儿迫不及待,想要立刻去看。 便没注意到谢长观的眼神转深,眼底暗潮汹涌,似乎是酝酿着什么慎重的主意,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那宝宝,要不要跟我结婚,让我一辈子宠你、爱你?” 江岫满脑子都是模型、无人‖机,根本没仔细听谢长观说了些什么,条件反射就脱口而出:“要。” 话音落下,主卧里静了一静。 江岫后知后觉缓过神来,双眸微微睁大。 第132章 咦? 谢长观刚刚说了什么? 江岫睁着水雾弥漫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结婚? 江岫以前没喜欢过人,他喜欢上的第一个人就是谢长观,还是个男人,他有些不太懂,两个同性,也能结婚吗? 谢长观垂着眼眸,在怀中人的唇上轻咬一下,将江岫抱着,轻柔放坐在床沿边。 江岫不知道男人要干什么,他懵懂乖巧的微仰着艳丽的脸蛋,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男人,白皙足背下垂,足心泛着粉。 谢长观高大的身躯挺拔健硕,山峦一样,在江岫的面前缓缓半蹲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掌,从西装里取出一个精贵的礼盒。 江岫这才注意到,谢长观西装革履,连头发都抹着摩丝,俨然是一副很正式的装扮,很明显,谢长观提出结婚,不是随口一说,而是预谋已久。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江岫的心口重重一跳,莫名开始紧张起来。 “宝宝。” 谢长观打开礼盒,深邃的焦褐眼睛,专注的注视着江岫,眼中浓厚深沉的爱意,几乎能将人溺毙在里面:“我以整个谢家为聘,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与我结婚,组成一个家吗?余生让我爱你、宠你、呵护你、照顾你,不让你受一丝委屈。” 礼盒里是一枚样式繁复的戒指,环环相扣着,与市面上所有的戒指式样都不同,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岁月气息。 正是象征着谢家掌权人身份的戒指。 戒指是谢家代代相传的,上面罕见的复杂纹络是谢家的家徽,见戒指如见谢家掌权者,代表着在京市上层圈绝对顶尖的权势、地位、财富。 江岫一旦接受戒指,谢家的一切也都将属于他,他几十辈子都挥霍不完。 “我……”江岫微抿住红唇,姣好的眉心微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结婚不是儿戏,以前经历过的事,尤其是他从小见证过父母的婚姻是什么模样,让江岫的心里对结婚本能有些抵触、怯退。 他分开红润的唇瓣,调子带着软绵绵的嘶哑,脸上的神情茫然而无措:“我不知道。” 谢长观真的对他很好,江岫也相信谢长观能说到做到,未来会一直、一直对他好。可是,他过不去心理的那一关。 在江锦文的身上,他看到婚姻是暴力的帮凶。 第151章 在徐婉的身上,他看到婚姻是禁锢身心的枷锁。 他不敢赌。 谢长观的眼底划过一抹黯然,他高大的身躯前倾,心疼的将少年拥入怀里,低头吻着江岫的发顶:“抱歉,是我太心急。” 江岫软腻面颊贴着男人的胸膛,蝶翼似的眼睫低垂,没有说话。没看到谢长观望着他的焦褐色眼睛深处,尽是让人心惊肉跳的偏执与疯狂。 人性天生就是贪心的。 宝宝与他住在一起不够、亲耳听到宝宝说喜欢他不够,谢长观还贪婪地想让宝宝的一切都属于他。 宝宝不愿意与他结婚,他也不可能放过宝宝,这一辈子、生生世世宝宝都必须跟他在一起,即便是死后,骨灰也要跟他葬在一个棺椁里。 宝宝休想要摆脱他。 谢长观不动声色收紧手臂,牢不可破的锁住怀里柔软的身子,像是恨不得揉进骨血里,永远的合二为一:“没关系,宝宝不想跟我结婚也没事,只要能让我天天一睁眼能看到宝宝,我就已经很知足。” 只要宝宝不离开他,谢长观愿意退一步,一生无名无分的跟着宝宝。 谢长观松开江岫,取出礼盒里的戒指,牵起少年细长的手指,戴在他右手的无名指上:“不过,将谢家送给宝宝,这话依然是作数的。” 他说过的,他会把他所有的一切都给宝宝,金钱、权力、爱情全部双手奉上。 戒指是特意修改过尺寸的,与江岫的手指贴合的恰到好处,他戴着愈显得手指纤长白皙。 “真漂亮。”谢长观目露痴迷,低下头去,薄唇在江岫的指尖亲吻了一下:“模型应该快安装完毕,我带宝宝下去看。” 飞行器模型是一比一还原的,体积很大,中途为方便运输,零件都是拆除开的,到达目的地再由专业人员重新组装。 江岫蜷缩着淡粉的指尖,唇瓣张了张,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江岫的四肢还有些虚软,谢长观为他洗漱、换衣、抱他去餐厅,从餐厅出来,才带着他去楼下看模型。 ——模型很高,江景上府里的房间放不下,只能放在楼下空旷的草地上。 模型的组装已经完成,真的与江岫在国工大里看到的是飞行器一模一样,江岫看到的第一眼,眼睛就再也挪不开。 谢长观看的心尖发痒,忍不住在他亮晶晶的眼睛上亲了一下,虚扶着江岫走过去,近距离的看飞行器模型。 负责的组装的工作人员见状,正想要上前为江岫讲解飞行器的结构,谢长观微抬手臂,做了个阻拦的动作:“说明书留下,你们先回去,有需要会再联系你们。” 工作人员们都是有眼力见的人,知道得罪不起谢长观,恭恭敬敬的提着工具离开。 很快,草地上只剩下江岫与谢长观两个人。 …… 看过飞行器,谢长观又带江岫去看无人‖机。 上次在京市的庄园,江岫接受过专业的指导,他的记忆力很好,还清楚记得操作无人‖机的窍诀。 但是,理论与实际操作,还是有些差距的。 第一次操作,江岫有些生疏,无人‖机飞的歪歪扭扭,险些半空坠落。 “不要急,慢慢来。”谢长观轻抚江岫的头顶,低声安抚道:“手稳一些,再试一次。” 江岫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继续进行第二次操作,这一次就明显要好很多,飞的也更平稳。 第三次、第四次……越到后面,江岫的操作越熟练,甚至还能变着花样飞行。 谢长观低笑一声,在江岫红润的腮颊上啄了啄:“宝宝真聪明。” 江岫耳朵发红,唇角不自觉翘起来。 …… 不知不觉间,时间悄然过去。 谢长观提醒江岫该回去休息,江岫还有些意犹未尽。 谢长观曲着指节,在他小巧的鼻尖上轻刮一下,收走江岫手里的无人‖机遥控工具:“明天再研究,嗯?” “好。”江岫回头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工具,乖乖的跟着谢长观乘电梯上楼。 — 接下来几天,谢长观都这样陪着江岫,还带着江岫去看了送给他的岛屿、游艇、私人飞机。 如果临时有要紧工作、会议,谢长观会赶去公司处理,完事之后,又立刻返回家,表现一如既往,就仿佛是之前求婚的事没有发生过一般。 夜色降临。 江景上府里灯火通明。 江岫抚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望着落地窗外的繁盛夜景,心里好似压着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感觉很闷。 “宝宝,在想什么呢?” 咔哒——浴室的门从内打开,男人低沉的声线由远及近,裹挟着热气与沐浴露香气的体温朝着江岫扑过来,他被抱进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谢长观乌黑的头发半干,棱角分明的脸孔上还反射些水光,薄款浴袍没有拉拢,露出块块形状紧实的腹肌,男性荷尔蒙爆棚。 江岫只是瞥了一眼,就红着脸别开视线,周身横生的媚态,勾的人发疯。 明明亲密过那么多次,宝宝怎么还这么害羞? 谢长观被他勾的不行,沉促的低喘一声,带着水汽的大掌扶住江岫的后颈,猩红薄唇就急不可耐地要朝江岫的唇瓣覆上去。 “等一下。”眼看双唇即将重合,江岫唇肉开合,忽然开口出声。 “宝宝,这种时候,男人是不能等的。”谢长观额角青筋蹦跳,忍的脖颈周围泛红。他俯低身,将脸埋进少年纤长细腻的脖颈之中,一下一下的落着吻,沙哑的声音满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强烈渴求:“宝宝是想把你的男人玩坏吗?” 男人有些直硬的短发刮刺着江岫的肌肤,泛起细细密密的痒疼,江岫条件反射的瑟缩着脖子,羞的眼膜里蒙上一层水雾。 他没有这么想。 他只是……江岫轻咬住唇瓣,像是在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缓慢地抬起绯红掌肉,按在谢长观宽阔的肩膀上。 “谢长观。”江岫的眼睫剧烈颤动,鼓足着勇气与男人看过来的炙热目光对视,一字一句道:“我愿意。” 江岫是对结婚有心理阴影。 但是,如果那个人是谢长观的话,他想试一试。 少年的话没头没尾的,谢长观难得愣住,好一会儿,被欲‖望充斥的大脑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宝宝这是……答应他的求婚了吗? “宝宝,你……” 谢长观的瞳仁颤缩着,拥着江岫的手臂也在发着抖,狂烈的喜悦从他的胸腔满溢而出,漫向四肢百骸,一时激动到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是不是……是不是……” “是。”江岫肯定着男人的猜测,弯起秾艳的眉眼,朝谢长观展露出动人心魄的笑容,清晰而坚定的重复一遍:“谢长观,我愿意跟你结婚。” 第133章 谢长观的眼睛,肉眼可见的睁大。 他的呼吸凝滞着,望着面前让人疯狂的少年,胸腔里激荡的狂喜,犹如汹涌波涛,一瞬间将他完全淹没。 宝宝真的答应他了? 他不是在做梦吧? 一向是坚定唯物主义的男人,第一次对真实的场景产生怀疑,谢长观薄唇抖动着,像是想说什么,但实在太过欢喜,而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的手掌用力地扣住江岫的腰,像是要把少年整个人嵌进自己的身体里,猛地抱着他站起身来,兴奋的在卧室里转圈:“宝宝答应跟我结婚啦!宝宝答应跟我结婚啦!” 江岫完全没有防备,吓了一跳。 他双足悬空着,没有着力点,下意识攀住男人粗壮的脖颈,掌肉沾染上一些谢长观皮肤上的水汽,湿润润的。 江岫张开红唇,想要让谢长观放他下去,但视线触及男人高兴得发红的俊美脸庞,顿时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里。 他的一句话,居然能让谢长观这么高兴吗?就像是男人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掌控在他的手里一样。 让江岫也受到一些感染,原本还忐忑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他惊吓之下本能僵住的身子逐渐放松,纤长细软的双臂缠上谢长观的脖子,脸上也一点点绽开令人心醉的笑容。 连续转好几圈,谢长观停下来,仰起头看着江岫,目光痴迷,虔诚而炙热,仿若是信徒在仰望敬仰的神明。 “宝宝,我好开心。”开心到简直要疯掉。 江岫被男人看的脸红,他蝶翼似的眼睫轻颤,缓缓低下头,循着男人猩红柔软的唇形,主动地亲了一下。 “我也是。”能遇到谢长观,能被谢长观喜欢,他也很开心:“不过,婚礼的话,能不能晚一些时间举行?我想先完成学业。” 江岫目前什么都没有,他想等他的事业有一些成就,再与谢长观结婚。 鼻息相缠,少年口唇间呼出的甜香,迷的谢长观神魂颠倒。 他的心脏跳动如雷鸣,一下子就被勾的发疯了,哪里还能拒绝:“为什么不能?我说过的,在我的身边,宝宝可以大胆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第152章 只要宝宝愿意跟他结婚,他等一等也没有关系。 在江岫亲完,脑袋想要后退撤离之际,谢长观大步走到床沿边,将少年放在卧床之上,高大健硕的身躯急切的覆压上去。 像是食肉猛兽锁定猎物一般,大掌扣住江岫的后脑,带着失控的占有欲,狠重地吻住江岫的唇瓣。 “宝宝,你真是要我的命。” 宝宝怎么这么会勾他啊?他注定要被宝宝拿捏得死死的。 但是,他心甘情愿。 谢长观全身的肌肉鼓胀着,太阳穴突突的跳,神经亢奋到极点,浑身的精力比他发病的时候还要充沛。 他渴切的吸食着江岫口腔中的水,单手急不可耐地扯掉浴袍,沙哑嗓音里尽是浓厚到令人心惊肉跳的欲‖望:“老婆,叫老公。” 换成以前,以江岫害羞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喊的。但是,他刚刚答应了谢长观的求婚,他们的关系发生改变,于情于理他是该换个称呼。 江岫的眼里水雾弥漫,嘴里含着男人的长舌,几乎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老、老公。” 他的呼吸湿润,调子湿哒哒的,像是在撒娇。 啪——!! 谢长观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彻底崩断,山峦一样的身躯压上江岫:“老婆,再叫叫老公。” — 从夜幕降临深夜。 从深夜到凌晨。 从凌晨到天际翻白。 江岫不知道喊过多少次老公,他的嗓子都喊的嘶哑,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 就像是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摇摇欲坠的小船,浑身汗涔涔的,瞳孔涣散着,发红的眼眶里不停地流出眼泪。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隐约听到男人喑哑低沉的声线响在耳边,还带着浓烈的不满足:“老婆,我爱你。” 江岫湿漉的眼睫颤动,疲倦的闭上双眼,神识彻底陷入迷离的深渊。 汗湿的发丝贴着他潮红的脸颊,红肿的唇瓣张开着,急促的喘着气,周身白皙的肌肤布满令人疯狂的痕迹。 看的谢长观双眼发直,忍不住在他唇上啄吻。 江岫的大脑昏沉,没有半点感知,谢长观抱他去浴室清洗的时候,他的肚子还很明显的鼓撑着。 从浴室里出来,谢长观调小吹风风档,为江岫吹干头发,拥着他一同入眠。 — 谢长观的神经还处在兴奋中,并没有睡几个小时,他就精神奕奕醒过来。 江岫浓密长睫倾覆着,还在他的怀里沉睡,眼角还晕着没有散去的绯红,映衬着眼角下的殷红小痣,艳的人头脑涨热。 谢长观的嘴唇靠近江岫细长的脖颈,来回亲吻,大掌托起江岫,蓄满力量的精壮腰身,凶猛发力。 沉睡中的江岫无意识地仰起脖子,眼角流下一串晶莹泪珠。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 日光洒满主卧,照的四周一片晃眼的亮堂。 谢长观再度抱着江岫走出浴室,轻放回卧床之上,替他盖上薄毯,半蹲在床沿边,时不时凑过去亲少年的脸、额头、鼻尖、嘴唇。 谢长观薄唇勾着,心里甜滋滋的,像是吃了蜜一样,他到现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宝宝真的答应了他的求婚。 不过,不论真假,这一生宝宝注定是逃不掉的。 谢长观忍不住又弯起唇角,显然心情很愉悦。磨磨蹭蹭大半天,他替江岫拉上窗帘,轻手轻脚走出主卧。 营养师递上菜单,准备让谢长观过目,没有问题的话,就交给厨师去备餐,却在不经意间看到男人在……笑?? 营养师脸色一变,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谢长观没理会营养师青天白日里见鬼似的眼神,仔细检查菜品,确认都是调理养胃的,摆手示意营养师退下。 营养师恭敬的接回菜单,识相的三步并作两步离开。 谢长观拿起手机,给助理发去消息。 【x:联系求婚策划公司,重新提交几份求婚方案给我】 前几天他向宝宝求婚的时候,已经精心准备求婚场地,但是少年拒绝了他,避免让宝宝觉得尴尬与压力,谢长观默默取消了求婚场地。 现在,宝宝答应他的求婚,他自然要隆重的举行求婚仪式——宝宝的父母都不在身边,也没有什么亲人、朋友,他不能让宝宝受一丝委屈,该有的仪式,一步都不能少。 至于结婚典礼,既然宝宝想晚一些时间,那就到时候回京市盛大举办。 还有蜜月旅行……一个个不可言说的念头从脑海里冒出来,谢长观喉结难耐的滚动着,这是重点,他要自己来规划,不让外人插手。 助理微愣,很快反应过来。 【助理:明白】 助理应下,立刻去办事。 — 求婚策划方案很快送到谢长观的手里。 他挑出里面最精细的一套方案,再根据方案的主色调,让服装设计师设计两套男装求婚礼服。 设计师见多识广,并不奇怪为什么是两套男装,依照谢长观提供的数据,加班加点的设计服装。 …… 求婚宴有条不紊的推进着,江岫一无所知。 他被男人按着腰肢,无休止地索取着,根本没有清醒的机会。 一天? 两天? …… 江岫记不清楚,他的气息凌乱着,嗓子哑的不能说话,只能可怜兮兮地睁着哭红的眼睛,向男人控诉。 谢长观的心都要软化开了,他倾身亲吻少年软腻的腮颊,低声哄骗道:“老婆,最后一次。” 江岫耳朵一烫,在他意识模糊期间,不知被谢长观这样叫过多少次,但在他清醒的时候听到,他还是很害羞。 江岫的脸转了过去,只有一个侧颜留给谢长观看。谢长观抬手转过他的脸,薄唇狠狠覆了上去。 又是几个小时的厮磨。 江岫的神智再度恢复清醒,他被谢长观抱着,坐在车的后座里。 这是要去哪里? 江岫眉尖微蹙,从车窗外收回视线,又在看清楚近在咫尺的男人时,微微一愣。 谢长观西装革履,发丝精细,左侧的胸口还别着一簇花型装饰,好似要去参加什么很重要的仪式。 “老婆。”察觉到他醒来,男人低下头,亲昵地用高挺鼻梁碰他的鼻尖,西装宽领上面的金色繁复花纹反光,晃进江岫的眼睛里。 江岫本能侧脸躲闪,余光却不经意看到他自己身上的服装。 也是一套小西装,但是是白色的,细领,右胸口别着一簇与谢长观一样的花型配饰。小西装领子上没有纹络,但是从左肩一直右侧的下衣摆,有着与谢长观西装领上相同的金色纹络。 大片大片的蜿蜒,衬着江岫稠丽的脸蛋,愈发的明艳动人。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套西装是一对。 谢长观帮他换上的吗? 他们要去干什么? 看出少年的疑惑,谢长观曲着指腹,在江岫的脸上轻蹭一下,声音里满带着哄的意思:“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就到,再休息一会儿?” 不了。 江岫轻摇脑袋,他睡不着。 二十来分钟。 黑色林肯稳稳停在一栋教堂式建筑楼前,建筑楼四周摆满鲜花,铺地的软厚红毯,一路从门口往里面延伸。 “老婆。”谢长观俯低身,向江岫伸过手掌。 江岫犹豫一秒,细白手指搭上谢长观的手,由着男人牵着他下车,一步一步朝着里面走。 踏进建筑楼,里面同样摆满鲜花,装饰华丽而奢贵,在正厅里面,坐着的都是些熟人,周祥、广川白、连韦涟也在。 江岫的表情愈发疑惑,他仰头看向谢长观。 男人饱含爱意的注视着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在他面前单膝跪下,手里举着一个新款式的戒指。 第134章 江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谢长观在正式向他求婚。 江岫的心里生出一股暖流,他朝着面前的男人灿然一笑,伸出手去——态度很明显,他答应谢长观的求婚。 谢长观呼吸凝滞,痴迷的攫取着少年的笑颜,慎重的为他戴上戒指。 “老婆。”谢长观低头亲吻着江岫指上的戒指,长臂舒展,将人拥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上,流连的轻蹭着:“这一次,你是真的再也逃不掉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见证,宝宝永远都是属于他的。 所有人都知道,宝宝是要跟他结婚的。 正厅里的人纷纷鼓起掌,周祥与广川白相视而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欣慰、喜悦。 广川白从侍者端着的酒盘里,取出一杯酒,向着两人走来,举杯对着谢长观调侃道:“你小子,真是好命。” 谢长观也取走一杯酒,与广川白碰杯,微仰头喝下一口酒,俊美的眉峰间都是骄傲的神情:“当然。” 有老婆的人就是不一样,夸一句,尾巴都能翘上天去,哪里还能见到以前冷淡矜贵的影子? 第153章 广川白摇头一笑,微俯低身,又对江岫举起酒杯:“恭喜。” 侍者有眼力见的躬身,将酒盘递到江岫面前,酒盘上面还有一杯香槟。 长辈敬酒,不回应是不礼貌的行为。江岫微抿红唇,细白的手指端过酒杯,轻轻与广川白碰杯,绵软的调子还有点儿哑:“谢谢广医生。” 谢长观目光微顿,下意识想帮江岫解围,但转念想到什么,他眸光微微一暗,举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为何没有动。 他焦褐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江岫分开口唇,喝下一口香槟。 宝宝喝酒了。 谢长观握着酒杯的指节一点点收紧,指尖互相摩挲,像是在强行按耐着什么,喉结很是难耐的滚动了两下。 注意到举着酒杯朝他们走来的周祥,他还是没有半点动作。 “便宜你小子了。”周祥戏谑的睨向谢长观,转头和颜悦色的对江岫道:“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江岫自是听得出,这是周祥的打趣。他弯起艳丽的眉眼,与周祥碰杯,喝下第二口酒,从善如流道:“好。” 第三口。 第四口。 …… 一场求婚宴下来,宾主尽欢。 一整杯香槟,也在回酒之间,不知不觉全部入了江岫的腹中。 江岫眼中荡漾开潋滟水雾,嘴唇微微张开,呼出一口沁着酒香的气息,唇珠变得愈发湿润。 仔细看的话,很容易能发现他的瞳孔迷离着,没有焦距。 广川白临走前,温声嘱咐道:“我八月份下旬有段行程没有安排,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帮你把额头上的疤痕也祛除。” 江岫懵懂的望他一眼,而后慢吞吞地点头。 “他怎么……?”广川白察觉到一些不对,正想要询问。 谢长观不动声色地揽住江岫,高大健硕的身躯,犹如凶猛野兽盘踞在少年的身侧,将人半拥入怀里,自然而然的替江岫回道:“过几天,我带他去京市找你。” 广川白没有多想,叮嘱几句注意事项,就与前来接他的司机离去。 倒是周祥看出一些端倪,眼底流露出了然的神色,这个臭小子,刚求婚成功,就迫不及待地要将人往歪路上拐带。 但好在自从在京市一聚,谢长观没再要求他开强效药,应该是被江岫劝住了。 — 有专业的工作人员负责送宾,谢长观横抱着醉酒迷糊的江岫,坐进车后座里,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怀中人手指上的戒指:“老婆,这一次可不是我诓你喝酒的。” 江岫安静地靠着他的胸膛,张着红润的唇瓣,呼吸带着酒香,双足悬空着,像一只被抓住的艳丽精魅。 隐约听到有人说话,他茫然的仰起脸,眼睫轻轻颤着,眼尾漫出靡丽的红意。 明晃晃的艳色,直观地刺‖激着观看者的大脑。 谢长观眼神一暗,目光一寸寸碾过少年的脸,眼底翻涌着深深迷恋,他的音量故意放轻,像是在循循善诱:“老婆,你最喜欢的人是我,对不对?” 江岫的脑子里好似蒙着一层薄纱,对外界的反应变得有些迟钝,他白皙的指尖微颤,抚上男人琥珀似的眼睛。 “喜、欢。”江岫在男人的脸上亲一口,湿润的红唇张张合合,声音跟绸缎似的软腻,吐出让男人发疯的回答。 老婆怎么能这么勾人? 谢长观倒抽一口凉气,额角青筋一跳,似乎骂了句脏话。 江岫没有听清,他眼前忽的天旋地转,谢长观将他放在沙发上,覆身向他压了上来,呼吸沉重:“真想把你藏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在那里,只有我能吻你、抱你。” 江岫意识迷迷糊糊的,根本不懂谢长观话里的意思,眼脸泛出一圈绯红,受了惊一般让人怜惜。 谢长观能清晰感觉到少年的心跳,爱‖欲从他的的七窍倾泻而出,他如同一头饥饿的疯狗,覆上江岫的唇,发疯一样的啮咬、占有江岫的口腔。 嘴里还不忘趁机低声哄骗,讨取好处:“老婆,来,跟着我念——我生生世世都要给谢长观当老婆。” 江岫仰着脖颈,胸口随着呼吸急促的起伏,脱口而出的呜咽又软又糯,他乖巧的重复着男人的话:“我、我生生世世都要给谢长观当老婆。” 谢长观脑雾弥漫,狂热的吻着他,嗓音沙哑的可怕,继续讨要着奖励:“只能让谢长观讨好我、伺候我。” 江岫再度乖乖的重复:“只能让、让谢长观讨好我、伺候我。” 谢长观眼里泛出红,一字一顿的道:“要是我敢逃跑,就让谢长观把我锁起来,抵死纠缠到天荒地老。” “要是我敢逃跑。”江岫面颊潮红,舌尖发肿,腮帮子也发麻:“就、就让谢长观把我锁起来,抵死纠缠到天、天荒地老。” …… 酒精蒙蔽江岫的神智,他在毫无防备间,应下男人一个接一个的过分要求。 好乖。 谢长观的目光暗沉沉地锁在少年身上,浑身肌肉紧绷,明明是他在占便宜,但被勾到理智全失的人,却还是他。 谢长观烫人的大掌掐住江岫的细腰,闯进让他销魂蚀骨的身体里:“老婆,我就是你的玩具。” 任由少年搓扁揉圆,少年随随便便勾一勾手,他就会像狗般扑上去,疯狂摇尾巴。 江岫仰起脖子,豆大的泪珠翻滚,从眼角滑落而下。 — 等江岫重新清醒过来,已经是求婚宴第二天下午。 谢长观结实的手臂搂着他,仔细地替他按摩腰肢,左手无名指上与他同款的戒指,熠熠生辉。 与江岫迷蒙的眼睛对上,谢长观动作略顿,长臂微一用力,捞起江岫趴在他的胸膛,偏头去亲吻江岫的脸颊、鼻尖、额头以及唇角。 江岫四肢酸的不能动弹,乖顺的承受着男人的吻,昨天发生的事,一点点涌进他的脑海,他的耳朵刹那红透。 江岫低垂下眼睫,忍不住咬住唇瓣,可怜兮兮的控诉:“你趁人之危。” 趁着他醉酒,不仅欺负他,还、还教他说那些羞耻的话。 “怎么能这么说呢?”谢长观挑眉,在他唇上厮磨着,表情看不到半点心虚:“老婆,哪怕你没有醉酒,就算你穿着整齐站在我面前,我也会对你动手动脚,放过你的事,抱歉,我做不到。” 江岫烧红着脸,再度被男人的厚脸皮惊呆,他侧过脸,不想理会谢长观,睡的红润的脸颊微鼓着,像是委屈,像是生气。 谢长观心尖一阵阵发痒,忍不住又在他软红的唇珠上磨蹭了下,搂着江岫下床去:“好,是老公的错,老公向你赔罪好不好?” 赔罪? 江岫疑惑的转回头,没太明白谢长观的意思,怎么赔罪? 谢长观并不解释,稳稳抱着他穿过前厅,一路来到储酒室,酒室里规律的排列着酒柜,里面都是很名贵的酒,红白都有。 “等我两分钟。”谢长观将江岫放在沙发上,在他后背放上软垫,方便他倚靠,转身去酒柜里找酒。 两分钟不到,江岫看到谢长观拿着一瓶红酒、一瓶劲酒朝他走来,熟练利落的打开酒瓶塞,在酒杯中倒入一半红酒、一半劲酒。 这是什么喝法? 江岫微蹙眉尖,警惕的望着谢长观,不会又要让他喝酒吧? 念头刚从脑海中划过,江岫就见谢长观端起兑的酒,仰头一饮而尽,还倒转酒杯,向他表示已经全部喝光。 “老婆。”男人俊美的脸庞,在酒室的灯光下,愈发显得具有侵略性:“我错了。” 咦? 谢长观怎么喝了? 不是给他喝的吗? 江岫微微一愣,唇瓣不自觉张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不给他深入想下去的机会,谢长观当着江岫的面,再次兑上一杯酒,一饮而尽:“老婆,我错了。” 第三杯。 第四杯。 …… 眼看着一瓶酒见底,江岫细软手指按住谢长观的手腕,语气担忧的制止道:“够了,我不生气了。” 谢长观垂眼看着他,眸色暗沉幽深,眼底仿佛有什么濒临爆发的边缘,直让江岫感觉头皮发麻。 好似,他是砧板上的鱼肉,即将被男人吞吃入腹。 江岫心中不安的预感愈发强烈,他还想说什么,谢长观反手捉住他的手指,亲昵的揉捏,拿起剩余的酒,兑上最后一杯酒,仰头饮尽。 全、全喝光了? 江岫脸蛋上一片空白,正陷在怔愣中,头顶就响起男人低沉磁性的声线:“我的赔罪完毕。” 谢长观放下酒杯,抬起眼皮,眼神冷峻而深邃,充满狩猎者的野性与势在必得,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正紧紧锁定着自己的猎物。 “现在,你可以跑了。” “跑?”江岫眨动着眼睛,蒲扇似的睫羽一展一合,没明白谢长观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跑? 第154章 那绵软的语调,诱惑而难以抗拒,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谢长观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微笑,骨节修长的手指蜷曲,慢条斯理解开袖扣,声音中带着几分玩味:“老婆,你知道红酒加劲酒,相当于是什么吗?” 江岫对酒一窍不通,哪里会知道。 他只听说几种酒勾兑在一起,能让度数更高,有些鸡尾酒就是个中典型。但是谢长观的酒量很好,不至于喝这些就醉。 江岫困惑地看向空空的酒瓶,蛊人的眉眼间,没有半点防备,勾人得要命:“是什么?” 谢长观呼吸一沉,眼窝深陷,眼角边缘染上了一抹诡异的暗红,蕴含着一种近乎病态的迷恋。 “老婆不知道?” 谢长观没有直接回复少年,而是缓缓在江岫的身侧坐下,大掌抚着他雪白的脸,拇指掠过他的唇角。 “没关系,我会让老婆切身体会的。” 随着话音落下,谢长观宽大的手猛地收力,扣住江岫的下巴,将他的头强行抬高,狠重地吻住他的唇,力道重得让江岫几乎喘不过气。 “谢、谢长观?”江岫倒抽着气,眼尾一下子就泛出一道红。 他抬起掌肉,想要推开男人,谢长观松开他的下巴,改成扣住他的双手,禁锢在头顶,愈发狠重的侵入到他的喉管深处。 江岫受不住,纤细的身子彻底软下来。 …… 在酒室之中,江岫一遍又一遍的被侵占着,终于后知后觉到红酒加劲酒相当于是什么。 是春‖药。 而谢长观,哪里是在向他赔罪,分明是在讨要奖赏。 第135章 江岫是被谢长观抱出酒室的。 他全身盖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外套,神色迷蒙的靠在谢长观的怀里,眼睫湿漉着,瞳孔失焦,汗涔涔的足尖下垂,白皙足背上印着几枚牙印。 谢长观呼吸粗沉,发病加之酒精作用,他所有的神经都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满脑子就只想将少年欺负得狠一些、再狠一些。 返回到主卧,谢长观将江岫放在卧床之上,半敞开的衬衣下,健硕的胸膛肌肉上面,滑落颗颗滚烫汗珠。 “老婆,再说一次。”谢长观健壮的身躯俯低,猩红薄唇再度覆上江岫微张的红肿唇瓣:“说你是我的人。” 江岫被迫张着嘴,汗湿的黑发贴在脸颊,无意识的跟着男人的话说:“我、我是你、你的人。” …… 主卧里。 令人血脉贲张的呜咽,又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 求婚成功,没有让谢长观的心里有半点满足,他四肢百骸反而愈发贪婪的叫嚣着,要将怀里的人吞吃入腹。 江岫一连几日,都没能下地一步。 主卧、浴室、书房、餐厅、前厅、沙发、落地窗、楼道、地下车库的车里,甚至是在操作无人‖机的时候。 谢长观宽大的手掌拢着江岫细白的手指,抓着无人‖机的遥控器,薄唇啄吻着他泛着潮红的脸颊,结实精壮的腰不断发劲。 “老婆,好好操控,无人‖机要坠落了。” 江岫睁着水雾弥漫的眼睛,模糊的视野之中,隐隐看到无人‖机摇摇晃晃,呈不规则弧线往下坠。 江岫眼眸一抖,本能颤颤巍巍的抓紧遥控器,正想要操纵无人‖机升回天空,拥着他的谢长观却忽的发力。 江岫浑身一颤,刚聚起的一点儿力气,彻底消散,手指从遥控器上脱落。 他仰着纤长的脖子,红肿的唇张开,眼角绯红,发哑的喉管里发出让人疯狂的绵软颤音。 谢长观眼神暗沉,难耐的粗喘一声,被江岫的声音勾得一股气血直冲脑门。 他松开江岫的手,抽走遥控器放到一边,顾不上再去管无人‖机,近乎野蛮的侵占着怀里柔软的身子。 而半空中的无人‖机失去控制,直直坠落地面。 …… 江岫再度睁开眼,谢长观正搂抱着他,在书房处理线上的工作。 “老婆。”察觉到江岫苏醒,谢长观停下工作,低头吻他发红的唇角:“一会儿我们回京市,找广医生做手术。” 什么手术? 江岫眸子湿漉漉的,红唇半张,短促的喘着气。他之前喝醉酒,神智迷迷糊糊的,对于醉酒期间发生的事,都记不太清。 谢长观低声解释原委,长指微曲,指腹从江岫的左额角拂过,低头在他深红的疤痕上吻了吻:“这是最后一次手术。” 从此之后,江岫全身不再有一丝疤痕,他也不会再让少年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江岫的脑袋还有些迷蒙,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蝶翼似的眼睫颤动两下,乖顺的靠着谢长观,轻轻点了点头。 谢长观愉悦的微勾嘴角,又凑过脸,在他的唇上亲了亲。 江岫轻喘一下,微偏头躲闪,泛粉指尖拉了拉谢长观的袖子,指着地面,示意谢长观放他下去。 谢长观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轻哄着江岫:“怎么,老婆觉得无聊吗?” 不是。 江岫微不可察的摇摇头,黑软发丝拂过腮颊,他只是想出去——前几次被迫陪着谢长观办公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如坐针毡,总觉得谢长观又要欺负他。 江岫微分开口唇,想要说话,谢长观先一步开口道:“我做了个小游戏,老婆要不要玩一玩?” 小游戏? 这大半年来,江岫对于昭卓自是多少有些了解,在昭卓旗下有游戏公司,难道是最近开发的什么新游戏吗? 江岫的心里生出一些好奇,他眨动眼睫,发哑的嗓子眼儿里勉强发出点儿颤软的调子:“……要。” 谢长观倾身,在江岫水淋淋的唇珠上轻咬一口,侧身打开书桌下方的抽屉,取出一个矩形的棋盘。 棋盘共二十一格,环成一个闭合的矩形,除去最开始的一格,每一格上面都标注着不同的文字。 左半部依次是:1次、3次、金币1、7次、金币1、神秘大礼包、10次、金币1、3次、1次、金币10。 而右半部分,与左半部分相同。 “玩法规则类似与投骰子跳棋,投骰子到几点,跳几格格子,格子上面的就是你的奖励。”谢长观介绍着游戏规则。 玩法倒是很简单,中奖率高到离谱。 但是,江岫不懂格子上的奖励代表着什么,金币是指钱吗?那一次、三次……指的是什么?神秘大礼包,又是指什么? 看出少年的疑惑,谢长观没有多解释,而是将用玉石做的骰子,放在江岫的手心里,语气带着诱哄道:“老婆试着投一投?” 骰子触感温润,江岫蜷缩了下指尖,对准棋盘,丢下骰子。 骰子咕噜噜滚动,最终停留在二点上面,而二点对应着棋盘上的3次。 江岫仰头看向谢长观,等着男人解答。 却见谢长观眼神暗沉,一手合上电脑,一手按着领扣,一点点解开,好似准备进食的猛兽。 江岫眉头一跳,心中生出不妙的预感:“你……” 话没说完,谢长观紧扣住他的腰肢,低头封住他的唇:“真开心,老婆主动向我求‖欢。” 什么主动?他明明没有……江岫想到什么似的,眼角瞥向棋盘上的骰子,三次不会指的是? 江岫小巧的耳垂腾地通红,像是晕染的胭脂一般,蛊人至极,怎么连游戏都能扯到床上去啊?谢长观的欲求未免太过强盛,好似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占有着他一样。 “不玩了,我不玩游戏了。”江岫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谢长观又给他挖坑,游戏不能做数。 “那可不行。老婆,落子无悔。”谢长观托起江岫,将人放在办公桌上,书房的灯光照在他俊美的脸庞上,薄唇张合,一字一句吐出恶魔的低语:“对了,三次指的是我的三次。” 咦? 江岫眼眸微微睁大,脊背爬上一阵惊悚。 不。 不行。 他不行的。 江岫惊慌的抬起掌肉,撑在谢长观的胸膛,意图逃走,男人的身躯却有如铜墙铁壁,他推动不了分毫。 — 等从书房出来,江岫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谢长观抱着他登上私人飞机,几个小时之后,两人到达京市第一院。 再次看到谢长观抱着江岫下车,在院门口等他们的广川白已经见怪不惊,直接带领着两人去往手术室。 手术用具已经提前准备好,广川白很快开始手术。江岫额头上的疤痕面积不大,只是伤口比较深,所以手术时间不是很长。 “术后的注意事项,想必不用我再多说吧。”从手术室中出来,广川白摘下口罩,笑着的对谢长观道。 谢长观俯身扶着面色微白的江岫,在少年微沁汗的额角轻轻抚了抚,冷淡的瞥广川白一眼,算是回答。 做过好几次手术,他自然是知道。 谢长观拥着江岫,走出第一院。 第155章 司机等候在外面,恭敬的为两人开车门,直奔谢家的庄园。 到达庄园,管家毕恭毕敬上前迎接,看到江岫手指上的谢家家族戒指,神情没有半点惊讶。 — 假期的最后几天,江岫是在京市度过的,临近开学的前一天,谢长观又带着他返回江市。 次日,九月一日,国工大大一新生报道的日子。 谢长观送江岫去学校,陪着他办理入学相关手续。 “住宿的话,江同学是独栋独层一人间公寓,水电气网齐全,离教学楼、实验室都比较近。”负责带路的校领导笑眯眯的介绍道:“校园里有公交,用校园卡乘坐免费。需要出校的话,做个登记即可。” 江岫拿着校园卡、宿舍楼的门卡,乖巧的应下:“好。谢谢老师。” 办好入学手续,江岫正式步入大学生活。 两年时间,江岫修满大学四年的课程、学分,提前进入钟文博的门下,跟着钟教授做上面下达的高度保密任务。 第三年,江岫在钟教授的引荐下,进入火‖箭发射的中控室,成为国工大最年轻的火‖箭发射者之一。 第四年,江岫顺利毕业,继续深入学习,读硕、读博,国工大也向他伸出橄榄枝,邀请他留校任教。 江岫答应,收下国工大的聘请通知。 …… 同年,江岫与谢长观在京市举办前所未有的盛大婚礼,一百五十万一发的烟花,在京市的上空燃放三天三夜。 伴随着璀璨的烟火,姿容稠丽的青年,纤长的玉臂攀附着男人汗水淋淋的脖颈,红唇里吐出勾人的低吟。 谢长观无休止的索取,让江岫浑身战栗,脊背不自禁的打冷颤,他双眼泛红着,想求谢长观放过他,得到的反而是越来越激烈的掠夺。 “老婆。”男人的嗓音沙哑而低沉,锋利的眉眼经过几年的岁月洗礼,愈发的英俊逼人,让人移不开眼:“我爱你。” “我、我也爱你。”江岫眼中蓄满泪水,他的五官完全长开来,脸蛋秾艳糜丽,四肢修长而柔韧,一举一动都活色生香,勾魂夺魄。 谢长观呼吸凝滞,被江岫勾的理智尽消,他肌肉壮实的臂膀,牢牢锁住怀里的青年,手臂微一用力,两人的位置就掉了个转。 谢长观腹部紧绷着,狠狠的往上发力,焦褐色的双眼,眼眶发着红:“老婆,蜜月旅行,我们环球旅游吧。” 在世界各地,与老婆合二为一,仅是想一想,谢长观身体里的血液就止不住地沸腾、燃烧。 江岫坐在男人的上面,眼前一片混乱晃动,他仰着脖子,红润的唇肉张合:“好。” 只要是与谢长观在一起,他去哪里都无所谓。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