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难收》 01躲避 赵音希摸着自己的胸口,指尖感受到一阵不平的凸起。 晕黄模糊的月从她头顶的枝桠漏下来,将地面照得柔软如水。她用棉签涂着药膏,在镜子里瞥到自己被月光揉糊的脸。赵音希庆幸最近的天气不好,不会有客人来访。她过敏已经有一段时间,反复无常,胸口的疹子总是平一波又起一波,一层层在雪白的胸脯上翻起红浪。 她嚼着氯雷他定,忽然听到楼下车辆停稳的声音。 丝塔芙一直在楼下叫,好像看到车门打开后的男人才摇起尾巴。 赵音希假装已经睡着了。 丝塔芙的声音越来越小,兴奋的撒娇声也逐渐消失。不知过了多久,她真的要睡着了,后背却抵上坚实的胸膛。荣泊舟的气息她最清楚,即使在昏梦里也能一清二楚地感知到逼近的压迫感。人对危险的感知刻在基因里,赵音希以前将这种能力归为本能的一种,齐萝嘲笑她说搞这么煽情,不如叫蜘蛛感应。 赵音希有时倒真的希望自己是一只毒蜘蛛,可以用毒刺深入荣泊舟的心脏。 而不是等待他像对待猎物,细嚼慢咽将她吃掉。 荣泊舟从她的身后将她抱起,青筋稍突的手掌覆盖她的腿根。赵音希配合地坐到他怀里,从反光的窗玻璃上看清他的面容。荣泊舟的身高有长足的优势,能将她完整地包裹在怀里。可玻璃上那双眼睛她却不喜欢,他的目光锐利,时常包裹得像一汪幽静的深潭,冷静地观察一切,包括她的失态。 所以,她一向不愿在这种时候注视他的眼睛。 头歪了歪,她的手在空中歪抖,像小孩子练习生字书空时似的。 荣泊舟的手指可以比拟精心雕刻的玉器,他推着她的屁股坐向自己,指尖剥开细嫩闭合的蚌肉。微冷的空气涌入下体,潮湿和紧涩包着他的手指感受捉弄。赵音希闭着眼睛,膝盖陷到真丝床单上,手指惯性地去触碰抵在臀下的滚烫硬物。 “别动。” 接收到这个命令,赵音希听话地将手垂下,但仍然紧密贴向他的身体。 荣泊舟喜欢将她的快感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做长时间的前戏,直到将她摸得潮水泛滥,开口说出渴求他的进入为止。他做事的风格和做爱一样,看似缓慢,实则只是为了延长折磨一个人的时间。如果真有人敢质疑他的决定,他又会是另一副让人畏惧的面孔了。 而赵音希是最会见风使舵的,荣泊舟喜欢什么,她就顺势表现什么。 紧闭的蚌肉被两根手指从容分开,滑到被包裹的蒂尖。荣泊舟不用费心按住她的腰,因为任何时候赵音希都不会逃。他揉住那层包裹着蒂尖的皮肤,掌心贴合软肉慢慢碾开,水液在他掌心顺畅填满。 赵音希喘息不止,手指像湿润的藤蔓缠住他的手腕。 前一阵子,省高检就“赵天成案”向省高院提出抗诉。“一审判决系事实认定不清,证据不足”这短短的几个字她追求了很多年,撞得头破血流,可是荣泊舟就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让她看到。得到这个结果,赵音希想逃的念头也像那些生长在她胸口的红疹一样,出现又消失。 其实她是有些怕,也有些顾虑。 她认识荣泊舟时,他刚刚作为某家非中字开头的民营企业的实际控制人拿到原油进口贸易牌照。即便是两年前的她也不会愚蠢到认为荣泊舟是白手起家,她知道他的父亲是谁,知道他的祖父是谁。她要利用,她怕,却又因此生出另一种跃跃欲试要离开的野心。 总是想象难以得到的生活是一种愚蠢之举,唯有这件事,她反复想起。 荣泊舟从她的反应中察觉到一丝不专心,手掌旋即将她覆满。润泽的蚌肉几乎要从他的指缝中挤出来,他压着肉蒂向后抠挖,无名指撑开紧润的穴口,在她晃神之际探入。两根手指的进入让赵音希的臀颤抖躲避,她转头将纤瘦的下巴靠向他的肩,让他另一只手能抚摸自己酸胀的眼眶。 灯影从他脸上一闪而过,赵音希攀着他的肩,唇肉抵住他的手掌。 荣泊舟的右手像抚摸一只蜷缩在自己怀里的猫,左手却将穴口剥开撑入,手指插在穴里细细慢慢地抽动研磨。赵音希的微哼声开始像哽咽了,试图并紧的双腿被他的膝盖顶开无法靠拢。他凝视着她洁净的脸,掌心仍然轻轻地拍她的穴:“希希,你在躲什么?” 02提醒 这句话似曾相识。 赵音希工作的第二个月倒霉事就接连不断,连续三天下班都被不同款式的自行车刮到手臂,直到出差那天才中止霉运。市检察院开展行政公益诉讼行动,收到群众的线索以后就派人去了现场勘查。市郊的村子里有一个明代建筑牌楼,和村里的老寺庙一样是文保单位。但因为保护不当和游客的不文明行为,牌楼和寺庙的佛像毁损严重。 检察院勘察过后向文旅局发了检察建议,之后一直在跟进监督。牌楼和寺庙的佛像需要专业人士评估修复,文旅局虽然挂牌文物局,但已经多年没有负责古建筑的专业人士。赵音希刚毕业,沾学姐的光去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实习。研究院属于省文旅厅下属事业单位,赵音希跟着带教出差,正好遇到市文旅局的同志搬救兵。 检察院前后督促几次无果,在赵音希和老师来之前提起了公益诉讼。赵音希和带教老师到村子的时候,检察院的工作人员正站在牌楼下拍照。 牌楼毁得不像样子,室外石窟里的佛像更夸张,全身都布满霉点。带教和古建研究院的老师迅速敲定了有修复资质的公司,赵音希就留在这里仔细测量各项数据。这的确不是个好差事,下午一点的烈日当头,晒人却寒冷。天气预报还显示傍晚有暴风雨,想也知道她晚上回酒店时有多狼狈。 她把量好的的数据记下来,坐在佛像旁的石凳上向前望去。 树林中的风像一柄剑在穿梭,从她肩头两侧穿过。检察院的工作人员不知道接到什么消息,忽然全都往村口涌去。她转着手中的黑笔,一动不动。后来她才知道那天是荣泊舟的父亲来此地调研,怪不得文旅局火急火燎地向上面要专家。 赵音希回头看自己身旁风化破碎的佛像,给学姐打了一个微信电话。她翻列表的时候顺手点进朋友圈,就这么直观地看到抢她项目的学长美滋滋地晒出博士录取通知。项目书,田野考察和论文的百分之九十都是赵音希和学姐配合完成的,但最后项目证明上居然没有她和学姐的名字。 赵音希的脾气也古怪,她当时并没有急于找学长质问。 学长也默认她们会接受这个结果,在他们最后一次聚餐时,赵音希在餐厅走廊上终于痛痛快快地扇了他一个耳光。结果不出意料,赵音希被导师穿了小鞋,差点无法毕业。甚至她离开学校,在研究院打工都能因为导师的人脉被排挤。 赵音希无能地诅咒学长和导师永世不得翻身。 这个村子里的房子呈方格状排布,整齐而严肃。赵音希了解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建筑,烈日结束以后,它们会躲进浩荡的雾气里。 赵音希在一块块被分隔的民居里看到学长可憎的脸,于是手一攥,左手的铅笔发出咔哒一声响。铅笔快要被折断时,石凳上被板夹夹住的纸张忽然掀起一角。赵音希的余光瞥到灰羊绒质地的大衣,它恰好盖到那被风掀起的一角。 赵音希抬起头。 她没见过检察院有这号人物。 她先看到他准备去拿板夹的手,蓬勃又有力量的青筋从他手背上延伸到看不见的西装袖管里,被他的大衣严严实实地遮住。赵音希观察一个人和观察一幢古建筑时的习惯一样,她会先看整体再看细节。但目前视野的局限性让她被动地先看他的手,往上走,荣泊舟背光的脸被佛像残缺的影子遮住。 陡然间,她想起在山西应县看到的那座释迦塔。 那是一座全四层从柱、斗拱、屋檐到上层平坐四部分总高完全相等的木塔,过于严谨的构造让它呈现出一种古朴又优美的韵律感,和他给人的感觉十分相似。荣泊舟似乎在看她在板夹上记录的内容,他又看向她的脸,与审视无关的视线像从幽潭里投过来。他的秘书很有眼力见地上前介绍,赵音希心不在焉地听着,手中的笔转到虎口。 荣泊舟将板夹还给她,赵音希接过来。 经历过学长抢项目的事情以后,她会本能远离让她产生被动感的人与事物。被导师折磨一年,她连勇气都被挫伤不少。她没有主动搭话,他的身体却刚好为她挡住残缺佛像不能挡住的太阳。 荣泊舟随意地看向她工作牌上的名字,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赵老师,坐在这里躲不掉太阳。” 赵音希心想你是谁?但他却挡住了恼人的阳光。连日来的多重压力让她变得敏感,她的心小的像小舟,被他一句话掀起的波澜推出去,在水里摇摇晃晃,快要荡入水草葳蕤的湖泊深处。 她抬起头:“谢谢提醒。” 03飞走 赵音希把三维扫描仪的支架支好,没有再主动和他搭话。 她现在心里想着餐补的事情,自然也没再管他站在哪里。赵音希约莫着他走远了,因为她听到检察院的人正在向文旅局的领导介绍他。文旅局穷的连三维扫描仪都是从研究院借来的,赵音希很谨慎地使用,因此完全没有察觉到落在自己身后的视线。 像一张收拢的网,将她的身体密密匝匝地包裹。 下午有雨,测量工作暂时结束。 听到卢教授过来做修复工作,市博物馆当天下午就将人请去了。赵音希没有主动打听带教老头具体要做什么事,只是跟着过去。这座城市到处都灰扑扑的,让人联想到冬天刚过去的北京,但市博物馆居然修得不错,超出赵音希的预期。 老头去开会,她反正也没事做,和检察院一位工作人员在馆里逛了逛。 对方说起下周日想带女儿和儿子来博物馆转转,今天就在工作之余顺带先看一眼。赵音希站在明黄色的龙袍前拧开随身带的保温杯,她身体不太好,之前经常感冒发烧。保温杯里泡着红枣,她喝了一口,听到旁边的人开口:“赵老师,这件龙袍是复制品吗?” 赵音希点了点头,指向下方的标牌:“是的。这是一件全缂金丝龙袍,是乾隆时期的吉服,原件应该在首都博物馆。” 工作人员恍然大悟:“我记得上次来看还没有。赵老师,这上面的这个花纹叫什么?我女儿特别喜欢衣服上的纹绣,光汉服不知道买了多少套了,等下周来,她肯定又要十万个为什么。” 赵音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个叫做十二章纹,一共有十二种纹饰,经常出现在帝王的吉袍上,是权力的一种象征。‘如天地之大,万物涵复载之中,如日月之明,八方照临之内’,象征帝王权力的至高无上与无处不及。” 工作人员笑了笑:“这样啊,我看电视的时候还以为皇帝和皇后穿的那种黄色袍子都差不多呢,就是有龙没龙的区别。” “皇后的吉服也有龙纹,不过没有十二章纹。”赵音希答道。 工作人员又看向玻璃后的龙袍:“这是它们最大的区别吗?” 赵音希应该以更专业的角度回答,但看着眼前这件金光灿灿的复制品,她不由得上前一步:“我觉得它们最大的区别是当你注视着龙袍时,你想成为的是皇帝,而不是皇帝的女人。” 工作人员一愣,随即又笑起来:“确实是这样啊,赵老师,你的见解不错。” 赵音希仍旧留在原地。 她注视着这件龙袍的细节,直到金黄将自己的目光填满。赵音希知道自己曾经有野心,过去她的野心是离开那座藏在山窝里的村子,越飞越高,现在她的野心却变成顺利地工作,能养活自己和家人就好。 脚步声在她身侧停下来,赵音希转头,竟然又看到了他。 这次他们的目光变成了直接交流,她还算平静,但目光里显然有些疑问。荣泊舟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她不觉得他出现在这里会是闲逛。赵音希和这一类人打过交道,他们多数懒得和与自己有过大阶级差距的人保持太多的礼貌。 荣泊舟看向她,好像听到了她刚刚说过的那句话,因此产生了一二分兴趣。 赵音希的脸很小,两颊却适当的饱满,像一层层月季里卷起的花心。如果不听她刚才那番言语,别人只看她的外表会误以为她是一只忧郁的飞鸟,让人联想到南方发青的天色和湿润的粉墙,这是气质使然。 然而她刚刚笑起来却显出一种有别于忧郁的聪明,牙齿整齐排列的像石榴籽,感觉有无数个主意隐藏在她这副似笑非笑的面孔中。 刚才检察院的工作人员已经介绍过,他的名字上一次出现好像在赵音希无聊时刷过去的公众号文章上。但检察院的工作人员好像对他另一层身份更殷勤,赵音希不愿去细想。她从对方考究的穿着上就能看出他们绝不是同一类人,不去靠近是最好的。 荣泊舟看向面前的玻璃柜,语气仍然像闲聊:“赵老师,上次你给易阳古建做的修复方案很不错,这次有信心吗?” 赵音希想起来了—— 他说的是她毕业前做过的一个项目,做这个项目时她差点没被导师折磨死。导师接项目,辛苦的都是下面的学生。赵音希猜测他可能是和这家公司有什么业务上的关联,所以才会知道她参与过这个项目。 她点了点头,不知道如何回复,谨慎地看他:“谢谢。” 他明明没有任何过分的举动。 赵音希却觉得他注视自己的目光像一只野豹在看自己的猎物。 她赶紧转过身,加快步速,几乎从场馆里飞了出去。 04遮挡 荣泊舟不用费力气就得到了赵音希全部信息。 他出差预计还有三天时间返京,在老头子调研结束之前还不能随便和他见面。赵音希之前提供方案的那家公司股权结构非常复杂,他把那家公司弄到手费了些气力。之所以关注到赵音希是秘书随口提了一句,项目方案的主要负责人是赵音希导师的名字,在解释方案时他却像宿醉一样支支吾吾地连三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这在学术圈也实属正常,荣泊舟没有在意。 他真正感兴趣的是赵音希这个人。 赵音希第二天又跟着带教来到了现场,天气依旧不好,还在下小雨。检察院明明已经忙到飞起,却还是派了两个人在现场盯着。没办法,上次和文旅局发完检察意见以后,文旅局搞拖延大法,一直没有解决。检察院是想拿这次的事情作为本年度公益诉讼的典型案例,自然也盯得紧。 “音希,里面多拍几张照片,”带教看着相机里的照片直皱眉,“拍的太模糊了,我记得你们本科的时候专门学过怎么拍这些照片的,研究生读了三年就忘了?” 赵音希没有辩驳,也没有质问。她点头答应了一句好,从带教手中接过相机走进衰败的庙宇。 赵音希以前脸皮很薄,薄得像煮熟的鸡蛋蛋壳里那层脆弱的薄膜。但自从被学长算计以后,她的脸皮越来越厚。导师批评,她装听不见。领导责骂,她心想一会儿要不要去吃石锅鱼。 领导当惯了的人都有一个通病,就是明明可以用正常语气陈述的话,他们更习惯用质问或者反问的方式表达。赵音希和其他人一样迅速习惯了并且“逆来顺受”,她调整灯光,对着惨败的庙宇仔细拍照。 小雨连绵,细细的雨丝从空中划过,像忽然断绝的香烟烟气。 一眨眼没入脚下的泥土里。 赵音希穿平底鞋,这一行经常在外面跑的基本都穿平底鞋。但她站了一天,脚后跟还是被磨的有些疼。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打开电脑打算整理今天拍摄的照片。检察院的人在外面晃了晃,她刚打开电脑,眼前的光线忽然被挡住。 男人的身影挡在门口,不高。 赵音希下意识看过去,发现是荣泊舟身边那位秘书。 她觉得他不应该是来找自己的,可能是打算进来看看佛像。 赵音希将电脑调整角度,适当地抱着电脑向外靠了靠。 她坐的位置靠近了门边,雨丝飘进来落到电脑屏幕上。屏幕上的佛像褪色,如果仔细瞧,依稀可以看见半褪的红绿,和灰尘粉末一起混杂,像小孩信手涂的粉笔灰晕成一团,和一件洗褪色的蓝衫一般乏味。虽然是老的,但终归是民间的东西,在多数人眼中已经失去价值。所以才会被村民遗忘,甚至被负有保护责任的单位遗忘。 雨向里飘,她抱着电脑又挪动脚步,这下和他的秘书对上了眼。 赵音希刚想问一句,忽然感觉左侧的光线再次发生变化。 她抬起头,被风吹的咳嗽了一声。 荣泊舟的身体挡在了门口,他比秘书高得多,几乎完全将门口的光线挡住,自然也就将飘进来的雨丝挡在了外面。他却没看她,而是在看正中央供台上的残缺佛像。赵音希的心上像插了一支彩旗,随着他逼近的脚步摇了摇。因为按理说她应该打个招呼,但他再近一点,这杆旗就要飘走。 赵音希知道他们不是一路人,早离远些好。 但他不再动,她的旗子也僵在那里不上不下,怪尴尬的。 赵音希正想要不要开口说话,荣泊舟便看向她。他目光里审视的意味十分强烈,音希几乎是瞬间就感觉到了——他正在从头到脚地看她,最后目光落回她脸上。荣泊舟的秘书识趣地走到室外,打开黑伞挡住即将飘进门里的雨丝。 她的手指动了动,试探着发出疑问:“荣先生?” 05湿透 赵音希本可以留在北京,但很不幸被人穿了小鞋。领导的学生也是领导,这种事很常见。她在学校都被人穿小鞋,在直系领导是导师的学生和老婆时更容易被人穿小鞋。于是被打发到这里来,狂风骤雨,她只能独自一个人搬着三维扫描仪到处走。 荣泊舟没觉得她可怜,却觉得她有趣。 “赵老师,现在我的公司有一个项目需要对古建筑有一定了解的专家。赵老师要是不忙,愿不愿意尝试?” 赵音希的手指在触控板上微微挪动,几乎没有思考就回答:“我们不能接私活。” 荣泊舟和检察院的人那么熟,该不会不知道她们不能接私活吧?赵音希把他的提问看作是一种挑衅,或者陷阱。但碍于荣泊舟未知的身份,她的回答简洁而含蓄,没有延续她以往的风格。更重要的是她认为荣泊舟给人的感觉很特殊——他是在客气地提问,但语气却透出一二分不容人拒绝的意味。 赵音希特别恨这种人。 她看着电脑屏幕,想要将他忽略:“而且在古建筑方面我的水平还远远算不上专家,我的带教和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的几个教授都是专家,荣先生如果有需要,可以试试问一下他们。” 秘书用黑伞挡住了门口,荣泊舟又站在门边。他的身高和身后的黑伞形成了一道阻隔光线的屏障,将为数不多的光线彻底堵死。黑暗会带给人无穷无尽的压迫感,赵音希的手指敏感地挪动,手指敲上发光的键盘。 荣泊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敏感,轻轻侧身让光线漏进来。秘书的雨伞跟着向上抬,帮赵音希挡住了电脑这一侧飘进来的雨丝。她紧皱的眉头放松,思考怎么让荣泊舟从她眼前让开。她被领导搓磨的没了脾气,连耐心都增长不少。 “如果赵老师在北京发展,说不定很快也会变成专家。” 荣泊舟的语气淡,大衣的一角抵着门边。经由他身侧铺来的风长了刺似的,扇到她的面孔嘴角,又像凭空的绿色长出藤,不疼不痒,只在她脸上抽动。赵音希无从分辨这句话中的深意,只能笑笑,接起了齐萝的电话。 “喂?音希,明天来接机吗?给你介绍帅哥哦。” 赵音希语气疲惫,手指压向额角:“算了吧。你上次说给我介绍的帅哥长得像徐志摩,结果他实际上长得像徐志胜。” “你饶了我吧,正忙呢。” 赵音希又和她闲扯几句才挂断电话。齐萝在中传学德语,毕业以后去了德国,回国在中央电视台工作一年,又跑回德国继续进修,现在圆满学成即将归国。她挂断电话才想起荣泊舟还站在这里,然而他并没在看她,而是看向庙宇正中央的佛像。 屋外的雨越来越大了。 赵音希在测量之前就觉得房子有漏雨的危险,上午还和检察院的工作人员提过一嘴。但是这种事他们也拿不准主意,只说他们不是专家,让赵音希看着办。她来之前特意去五金店买了一块塑料布,现在就派得上用场。 她在荣泊舟的注视下把塑料布展开,踮着脚将塑料布的右端扔上佛像的右侧。荣泊舟看了一眼秘书,秘书点头进门,走到右侧拉住向一侧滑去的塑料布,蹲下来将绳子系到了旁边的柱子上。赵音希道了一声谢,把自己手中的绳子也系到柱子上,打开手电筒看向墙壁上的石刻。 她又看了看手表,再不走今天可能要被困在这个村子里。赵音希果断去拿电脑收拾东西,把三维扫描仪装了起来。再回头,荣泊舟不知何时已经从门边消失,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个一脸严肃的秘书。 她不意外,一只手勾着电脑包打伞,另一只手臂拎起三维扫描仪。狂风卷着树叶将雨珠狠狠地砸向她的脸,她将三维扫描仪和电脑包护在怀里,踩着水坑向前迈出一步——头顶上的雨珠忽然被截断。 荣泊舟的秘书将伞撑到她头顶,她顺着他的目光抬头,看向前面亮着车灯的黑色奥迪。 “赵老师,请。” 赵音希原本还在发愁该怎么回去,能蹭车回去当然好。但散发好意的对象是荣泊舟,她内心不禁产生本能的迟疑。雨水在黑伞的边缘打滑,她抱着比自己月薪高N倍的三维扫描仪沉闷地道谢,一头钻进了后座。 “谢谢你了,荣先生。” 赵音希深喘一口气。 荣泊舟没有正面看她,他的余光扫过她被雨淋湿的风衣和裤脚。赵音希很白,白的亮眼,打着蝴蝶结的雪纺衬衫被雨水浸湿以后贴在身上,廉价又纤细的钛钢项链被雨水粘在她的脖颈,雨珠缓慢滚动,没入她的领口。 赵音希握紧了手机。 06有用 “在宾馆前面停车就好,不用开进去,谢谢您荣先生。”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逃离他的视线范围了。 赵音希对他人的注视有一种天然的敏感,尤其是当这注视来自于陌生异性时。她没有迎合他的视线,全然装作不知情。于是身旁那道目光中多了一丝笑意,他像是知道她在躲避什么,等她的手扶上车门才转过头:“小刘,送赵老师进去。” 刘秘书依照他的指示在宾馆前面停车,然后下车撑起雨伞,将车门打开。其实赵音希的带教和其他研究院的同事不住在这里,他们住在市中心的酒店。订房时,不知谁随口说了一句酒店满房,赵音希就被安排到离文保单位近的破旧宾馆里了。 有些排斥和恶意微妙的就像香炉里不起眼的香灰,不显眼,但是会往人鼻孔里钻。赵音希知道是为什么,她估计这次出差回去,自己就要被扫地出门。那时不仅回不了北京,连在省研究院都待不下去。赵音希却没有后悔那一次的冲动之举,她唯一后悔的是当初没有揭发导师和师兄的丑闻。 挡风玻璃被雨模糊,赵音希在伞下的身影显得纤瘦又渺小。她仍然抱着那台三维扫描仪,躲在伞下,看起来相当命苦。荣泊舟看向窗外宾馆褪色的招牌,她的平底鞋踩上六层台阶,湿透的裤脚沾上了些泥水。 连他都能感觉到她被穿小鞋,她却好像不在意似的,还捧着那架三维扫描仪当宝贝。 确实有一点可怜,也显得好欺负。 刘秘书在车门外收伞上车,荣泊舟望着车窗上的雨珠,眉头抬起:“秦文是约了明天中午吗?” “是,荣总。有什么需要变动的吗?” 秦文知道他要来这里以后已经两三次邀请他一起吃饭,十分殷勤。荣泊舟知道他的心思,但一直没有点破。秦文三十出头坐到这个位置已经是凤毛麟角,贪心不足蛇吞象的结局不是走向灭亡就是过早地结束政治前途。 莫名的,他眼前再度出现赵音希湿透的雪纺衬衫——她的肩很窄,似乎承担不起过分的重量。 他右手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手背:“先这样安排。” 赵音希洗完澡后把三维扫描仪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进水才放心。齐萝在中转机场的餐厅吃饭,给她弹来了视频电话。镜头打开,齐萝叉起一块胡萝卜挡住自己的脸:“赵音希,你这副表情,是不是领导又给你气受了?” 这还算好的。 赵音希在北京的时候被劈头盖脸骂都无动于衷,何况现在这点不痛不痒的排挤。暴雨天不方便点外卖,赵音希从宾馆前台拿了一桶泡面,刚刚倒上热水:“给气受不至于,就是把我自己安排到一个宾馆住。我们习惯跑田野的人就是搭个棚子也能住,没事。” “你不说那个带教老头偶尔对你还不错吗?”齐萝义愤填膺,“他也不管你?” 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领导摆明了要整她,带教只是一个把学术生命看得比较重的狡猾老头,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对赵音希和颜悦色就不错了。虽然几个小时前他确实指责过她照片拍得不好,甚至还提前走了将她一个人留在村子里。但这些事情比起之前的事,实在算不了什么。 “行了,不说这些,你明天能到?” 齐萝点头:“看情况吧,没延误明天就能到。” “对了,萝萝,有一个人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赵音希掀开泡面桶,“也不是查,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等会儿发你他的名字。” “男人?还是有用的人?” 齐萝知道赵音希一直想为自己的父亲翻案,所以她才想尽可能留在北京。尽可能—— 赵音希忽然笑出声:“应该是有用的男人。” 07感谢 “齐老师,您有时间过来吗?” 赵音希用手挡住塑料布的一角,声音压过了细微的雨声。文旅局早上来了一个人和赵音希一起把能遮盖的佛像都遮盖了起来,但最近他们也忙得很,来的人和她忙了一阵儿就撤退了。赵音希倒是不怪这些工作人员,他们忙起来确实顾不上。而且文旅厅既然已经安排他们做这个工作,现在这件事就应该由他们负责。 带教老头在那边含糊一声,说自己发烧了。 赵音希没有戳穿他的谎言,用雨伞挡住门口溢进来的雨水。谁在整她一目了然,这件事办不好,她起码要负百分之八十的责任,到时候从研究院滚蛋也是分分钟的事情。她坐在马扎上把处理好的数据发给古建筑修复公司的人员,那边的人正在往这里赶,但高速出了连环车祸堵车,所以他们最早也要明天早上才能到。 赵音希还在回复消息,那天在博物馆和她聊天的工作人员忽然将电话打了过来。赵音希接起来,对方却只是问了问今天的进度,而后随口提了一句其实他们在发检察意见之前文旅局就已经回复过向上级单位请求专家支援了。 听起来好像是无心的一句话,赵音希挂电话时还没有多想。她挪开门边的伞看了一眼雨势,才琢磨出这通电话的意思。 既然文旅局早就向上面请求专家支援,那赵音希和带教这次的出差应该不是只去往原定的目的地。她得到的消息是,上面临时接到文旅局要人的信息才让他们在这座城市短暂停留,但现在看起来,至少派带教出差的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不知道的只有她,所以现在她被冷落,肚子丢在这里的事情就有了解释。 如果这里的事情办不好,那在现场的赵音希大概率是第一责任人。 她无权无势,脸上又写着好欺负,借这件事将她直接踢出去很方便。赵音希真搞不懂,一巴掌的仇恨就那么强?她都已经毕业这么久了还能被花样百出的穿小鞋。意识到这一点,她先觉得好笑,回头将盖在佛像上的塑料布再次一一折好,果断地拿伞走人。 不过检察院的这位工作人员根本没必要特意打电话说这句话。 这些人都是人精,事不关己绝不开口。她又为什么会打来一通看起来像是提醒的电话呢? 赵音希头上的透明挡雨帽迎上对面红通通的车灯,水珠吸着红色灯光在她眼前职出边缘闪烁的蛛网。她挽起袖口用纸巾擦掉雨珠,雨伞倾向身后背着的电脑包。前面的积水很深,出租车担心被憋死发动机不肯靠前。赵音希把塑料袋套到脚上,从非机动车道慢慢向回淌。 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淌了几步,身侧忽然传来车轮碾过深水的声音。 赵音希抬起头,一米之隔,那辆眼熟的黑色奥迪停在了宾馆斜坡下的路边。她本来想装作没看到,但荣泊舟的秘书已经下车向这边望了过来。黑色的雨伞在巨大的树冠下显得严肃又冷漠,赵音希左手拿着手机,听到声音以后猛地攥紧雨伞。 “现在?可是我已经回来了。” “我一个人处理不了,如果需要人现在过去,我希望能是两个人以上的小组和我一起回去。” 赵音希的舌尖抵住牙齿,这样才能忍住在经过荣泊舟秘书的身旁时不对电话那头的人冒出脏话。电话如她意料的被马上挂断,她停住脚步,站在原地静静地想了半分钟,朝路边的出租车挥手。 荣泊舟在车内看着她,再一次产生可怜的情绪。 赵音希的裙子已经湿透了,或许是之前被淋湿的裤子还没干,她只能穿上准备出席会议时穿的制服长裙。但又因为一整天都要待在荒郊野外,她穿的是一双与之不相称的平底鞋。她的责任心简直有些离谱,在听到那样的暗示以后居然还选择要回去穿起对方毫不遮掩递来的小鞋。 她的脚步在他的车门前停下来。 赵音希捏紧自己被淋湿的手机,礼貌地向车内早已等候多时的男人投去目光。 “您好,荣先生。请问您现在方便吗?” 荣泊舟的秘书上前为她打开车门,从她手中接过湿淋淋的雨伞。 车内的温暖覆盖让她小腿上攀爬已久的寒意渐渐褪去,赵音希用包里的纸巾擦着下巴和手臂上的雨水,车轮从雨水中碾过的声音恰好盖过了她安静的呼吸声。她用余光去瞥身旁的男人,荣泊舟的手搭在膝上,像是受到她目光的感召,忽然间转过头,将她试探性的窥视抓了个正着。 赵音希的声音抖了抖,不知为何。 “荣先生,谢谢你的提醒。” 荣泊舟不用费心观察赵音希此刻的神态,她的神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懂。赵音希白腻的肌肤沾上一层薄薄的水光,在她锁骨间点缀的雨珠恰当又完美地在他转头与她对视的时刻滑进雪纺衬衫里隐藏的沟壑。 她像一只被雨水淋湿翅膀的燕子,谨慎又柔弱地看向他的眼睛。 荣泊舟的手微微抬起,这次,他看向她被裙子束起的腰身。 “那你准备怎么感谢我,赵老师?” 08选择 怎么感谢呢? 赵音希不清楚他是否有言外之意,荣泊舟的语气和导师有言外之意时的语气完全不同,所以她拿不准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想要她郑重其事地“感谢”他。赵音希摸着逐渐回暖的手腕,双眼看向前方:“谢谢。” “口头感谢可以吗?荣先生。” 荣泊舟看过去。赵音希虽然目视前方,但余光仍在悄悄打量他。她的警惕心很重,但在大雨中她无处可去,所以在狭窄的空间内保持着原始的警惕。好像一旦他的手试图越过去,她就会用包中的剪刀和记录本狠狠地给他颜色看。 但她能忍受被穿小鞋到这种程度,又有什么是不能忍的? 荣泊舟对这个问题感到一丝好奇,但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可能让赵音希产生不安的举动。因雨水而冰冷的皮肤在温暖的车内慢慢恢复了温度,赵音希很喜欢车里的香气,双手迭在膝上按住自己的包。 窗外已经大雨滂沱,赵音希却不能不去。 她因大雨离开,那是受“条件和环境”限制,不得不撤离。但如果她接到要工作的命令却拒绝过去,那她被踢走的理由就会变成“不服从上级管理和命令”,这在所有单位都是大忌。她知道做出这个决定的人究竟是何意图,她不能让他们得偿所愿,即使反抗与不反抗的结果可能相同。 赵音希在一些事上格外执拗,比如现在。 经历过寒冷的雨水包裹的难堪,在车上的温暖格外能麻痹人的意志。赵音希忽然想起她并没有告诉荣泊舟的秘书她的目的地,但车却准确地顺着她回来的路向外开。这不禁让她想到一种可能,但出现这个念头的第一秒她就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荣泊舟没必要为难她,他们之前素不相识。 但是这个疑问只是在她眼中闪烁了一瞬,就被对方轻易地捕捉到。荣泊舟瞥着腕表上的时间,转过眼凝视着她微湿的眼瞳,将她心中所想简单陈述:“赵老师,我对你要去哪里并不知情,只是猜测你接到电话要回去。现在你对我的怀疑可以打消了吗?” 心思被抓到,赵音希不免尴尬。她搓揉自己的手腕,很难忽视坐在自己身侧的荣泊舟。那他让检察院的工作人员提醒她是什么意图——她可不相信荣泊舟这种忙人会因为同情或者可怜一个实习生就特意打电话叮嘱对方。 她低了低下巴:“荣先生,可以调头回去吗?” 荣泊舟似乎没有感觉到意外,他没抬头,但询问的声音带着笑意:“不去工作了吗?” 言下之意好像是在关心她是否能承担后果。 赵音希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被一张反光的蛛网包住,可能是雨水带来的幻觉。荣泊舟坐在她身边,他甚至没有说一句威胁她的话,她都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赵音希不会因为寒冷就模糊自己选择走向车门的目的,但又必须承认他出现的本身是在诱惑她做一个选择。她是聪明人,但选择权被微妙地剥夺了。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车子调头转回去。 赵音希听到自己的呼吸从温暖的身体剥离,频率也怪得多,以至于她甚至都没发现荣泊舟的秘书什么时候将车开到了宾馆旁大楼的地下停车场。暗黄的灯光在她头顶晕开一小片光影,她抓紧自己的裙子:“有荣先生在,我需要担心后果吗?” 声音落下,车门处发出轻轻的响动,灯光瞬间熄灭。 黑暗中的手臂像铁钳精准地握住了她的腰,隔着单薄的雪纺衬衫熨烫她的皮肤。赵音希口中的呼声抖了一下吞入自己口中。她被掐着腰卷入了一个陌生的怀抱里,微凉的皮肤被热意紧紧包裹。荣泊舟的手臂从她身侧圈住了她的腰身,右手像捉一只昆虫似的轻松地捉到她本能躲避的下巴。 清爽的雪松味灌入她的鼻腔,这股气味的主人捉着她的下巴,低头看她。 “赵老师,我好像不太明白你这句话的意思。” 她脖颈的雨水已经蒸发完毕,只有项链垂下来没入被蝴蝶结挡住的乳沟里。她清楚以他现在的角度能轻松地看到吊坠被两团丰盈洁白的乳挤压着垂在沟壑的场景。他怎么能说他不明白,他明明就在等她选择,刻意地在风雨中出现在这里,现在却说他什么都不知情。 她上一次见到这么无耻的男人是那个长得像徐志胜却坚称自己像徐志摩的相亲对象。 赵音希的声音停止发抖:“荣先生,你不是在威胁我吗?” 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双腿因为坐姿暧昧地分开了一个角度。搭配她哀伤,可怜,懵然无知的神情,换一个人恐怕真的要被她骗了。荣泊舟不打算赞同她的指控,手掌托起她的大腿,右手慢斯条理地将她胸前的蝴蝶结拉开。 “赵老师,我想成全你。” 09想要什么 成全她? 赵音希听到自己颤抖的呼吸,这在车内寂静的空间里清晰无比。荣泊舟捏住她的下巴,右手轻松地将蝴蝶结彻底解开。雪纺衬衫的领口向外鼓,露出大片的肌肤。她轻轻的挣扎在他的力道前毫无用处,那只手将她的乳托起来,攥成一团向掌心中挤压。 “荣先——生。”赵音希忍着没直接叫出他的名字。 他掌心紧贴她的肌肤,低头观察她的神情。赵音希感觉自己像一只已经插电亮起来却被捏住的灯泡。虽然捏住她的人还算小心,却仍让她有被捏碎的风险。本来应该担忧触电的人,却在此时冷静地观察她急促的呼吸。 “赵老师,再说清楚一些。” 荣泊舟的手从她的乳托到大腿,裙子下端因为她刚刚的挣扎和移动已经裂开了一道口子。赵音希急于遮掩让她陷入窘境的裙子,却被他的力道困住无法动弹。荣泊舟向前倾身,铁钳似的手腕握着她的小腿分开,直接而从容地撩开裂口的裙摆覆向她的腿根。 赵音希的下巴被迫后仰,臀下坐到坚硬灼热的硬物。 她瞬间僵住,像薄纸一样微颤的大腿试图从他腿上移开。那只手却束紧了她的腰,让她几乎呈双腿分开的姿势坐在了他身上。赵音希确信他不是在羞辱她,但依旧觉得这个姿势古怪到难以言喻。好像把她剖开了,没有一点可遮掩的余地。 荣泊舟的手在她腰间收紧,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攥着她的乳从衬衫的领口剥出来。浑圆的乳像下坠的鲜桃,却又牛奶一般白。他视线垂落,淡粉的乳尖因为他肆意揉动的动作从凹陷变得微微凸起,顶在他带着薄茧的双指中间。 赵音希的裙子褪到了腿根,她死死拉着,声音挤出来:“荣先生,我现在不去工作,应该不会再受到指责了,对吗?” 这话已经够清楚了,还要怎么清楚? 赵音希应该擅长耍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聪明,她表现得比她看起来还要聪明许多。甘于忍受痛苦的人有时不是因为愚蠢,而正是因为太过聪明才会保持缄默,平静忍受。荣泊舟笑了笑,捏紧她的下巴,将她挤得被迫张开嘴巴。 其实他的力道没有重到她完全无法承受,只要在现在挣扎她可以顺利地逃到车下。车停在停车场入口附近,雨中的天空接近灰蓝色。他的脸上有薄且短的阴影,不能完全遮掩他的五官。落在赵音希眼里,她没空欣赏他的脸,只感到山雨欲来的压力。 荣泊舟可以随意决定她的未来,她却什么都没有。 这一番咬牙切齿的神情尽管轻微,却被他尽收眼底。荣泊舟攥着桃子似的乳在掌心中揉捏,蓦然松开,在上头捏住她薄润的红唇。赵音希一定是不服气的,她的眼神在诉说这一点。于是他的手握着她的大腿向内压进,被西裤包裹的灼热肉棍顿时挤进了她发抖的腿心。 赵音希轻哼一声,无所适从地抓紧盖在自己大腿上的裙子。 灼烫,在她的腿心研磨碾弄。赵音希以前有些轻微的近视,度数低,偶尔需要戴眼镜。她习惯把头低到很低去看课本,眼镜在鼻梁和眼下压出一道浅浅的印痕。她喜欢揉着那道印痕低头,这时双腿就会并拢,挤压的同时忽然产生一丝触电般的快感。这是属于少女时期的秘密,那感觉与现在相似,却又绝对不同—— 他的动作远比她自己合拢双腿时的动作要强势,性器好像要从西裤中挤出来,无所顾忌地插进被他隔着内裤磨软磨湿的穴里。赵音希的联想开始反映到身体上,挺起的乳在空气中微微发抖。 荣泊舟的手掌抬起她的下巴,指尖从她唇上滑过去。她愣神的样子比她满脸小聪明时的样子要生动许多。他打量她几秒,扣紧她的额头低头,惩罚似的吻下去。赵音希的双臂挣扎颤动,被吮住的舌尖在口腔中惊恐地向内缩了缩,随后被温热的唇和舌头包裹。他环着她的腰,性器压在她潮湿的内裤外猛然一动。 赵音希湿透了。 喘息微弱,她像一只被淋湿的鸟。 “赵老师,说清楚,你想要什么?” 10嫉妒 赵音希难受极了。 他明明知道她的意思。她利用他得到自己想要的,而他可以享用她的身体。虽然在利益交换的社会本质下这种事不稀奇,可也不见得是什么光彩的事。他却要她亲口将这一点说出来,不知道是为了要她通过说话确认的方式来保证自己不会后悔,还是单纯地想要羞辱她。 不应该是后者,他没必要,更不会没风度到这种地步。 这不是因为她认为荣泊舟有多善良,而是他不会浪费时间羞辱一个从没得罪过他,也与他完全无关的人。 赵音希很快就产生一种舌尖,嘴巴都快被吸破的错觉。强势的亲吻让她止不住痉挛,好像要化成一团温水从他肌肉紧起的手臂上流下去,将他泡透,引他入侵,这倒又成了她的错误了。她勉强地吐出一个字,双腿却被顶着分得更开。那一根凶猛的性器隆起硕大一团,抵在她湿透的内裤上游刃有余地磨蹭。 她被他抱在怀中,动弹不得。 这个姿势太亲密,太具有侵占意味。赵音希对于亲密关系中的不对等地位非常敏感,她只从这个姿势就判断出了他真实的性格。瑟缩之际,她的水却一直流,被他摸下去的手指隔着内裤蹭出来,搅得亮晶晶的。 荣泊舟的语气听起来多了一分傲慢,他捏紧她:“赵老师,你流了好多水。” 赵音希不是一个脸皮薄的人,但还是因为他的话和动作双颊渗红。尤其是她察觉到自己其实在嫉妒荣泊舟,嫉妒他出生在权贵家庭的身份,嫉妒他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什么都拥有。而她被自己嫉妒的人像把尿似的抱在怀里,双腿岔开,脚尖抵着他的西裤不知羞耻地绷紧了蹭。 她的身体就像刚经历过寒冬,在春天抽出新条的树木,每一寸嫩绿的延伸都带着痛意和几分新鲜感。他揉乱她的枝叶,要将她吃干净,在拨弄的同时还要用身体语言嘲笑她这棵经冬的小树颤抖得过于厉害。 她真想咬他,却被那根手指揉得水液连连,颤抖不止。 荣泊舟并不心急,他必须等到赵音希的答案。她是怪可怜,内裤都湿透了,包在内裤里面的肥嫩软肉捏上去像囤了一大包水。他不掀开,也不触碰其它的位置,偏隔着一层布料折磨。赵音希几乎要哭出来,她试图从他身上跳下去,但臀后就是那根热烫又可怖的性器,翘着顶在她的臀边。 一不小心,赵音希又流露出不服气的神情。 她的确看不惯荣泊舟这种人,凭什么他就可以什么都有?但她小心翼翼隐藏的神情被对方瞟一眼就抓到,荣泊舟托着她的臀向后挤,手指挪开的同时,粗大的性器被西裤裹着顶到了她完全湿润的腿间,凶狠地压了下去,将她磨得双脚直抖。 赵音希的眼泪从眼角流回眼眶里,颤着声音抓住自己的袖口:“荣总——” 他不喜欢这个称呼。猛地上顶,她被磨得夹紧双腿哀叫了一声,腰身脆弱不堪地摇晃,连被剥出来的两团乳都在晃:“荣先生。” 荣泊舟笑着吻上她的脸颊:“很乖。” 赵音希的自尊不容许她把那些话说出来,荣泊舟觉得有必要进行小小的让步。因为他是对赵音希感兴趣,但目的不包括要让她颜面扫地地来到他身边。而且他已经观察到他想要的,这个善于忍耐的,像淋湿小鸟一样的女孩有不少聪明主意。 他的手机响起,多少中断了令她感到狼狈至极的气氛。 荣泊舟却连动作都没变。他一只手接起电话,另一只手包着她软桃似的下坠的乳揉捏,略微粗糙的指腹磨蹭着红嫩的蓓蕾,刺激的她轻轻吸气仰头。他换了一只手臂将她揽紧,性器更好地挤插进她双腿之间,磨着她腿根的肌肤,声音沉而悦耳:“见面再谈。三十多岁的副厅级够可以了,他还想怎么样?以为升官都是坐火箭?” 粗大的性器紧紧地顶在肥软的唇穴间,他按着她的腰慢慢磨动。 “在他那个县城做个小副处的关系就够他用了,”荣泊舟的手掌一收,指尖陷入她潮湿的腿心,“政治前途和家财万贯什么都要,小心死得太快。” 11反应 假如是晴天,月亮会圆,却小。他的电话看起来还要再打几分钟,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手掌翻起来竖了根中指,手指的影子被车窗外忽然亮起的车灯割开。她背对着他用这样的手势发泄积压已久的怒气,自以为没人知道,后颈却被精准地捏住攥起来。 他的手指硬长,攥她时拿捏的力道准确。他捏着她的颈让她的头偏过来,俯身过去吻着,把她的唇吸得红润微肿。一道青紫色的闪电忽然劈下来,好像照亮了半边的天空。她不由得颤抖,因为滚滚的雷声袭到了耳边。她是本能反应,在这样的姿势下却显得是她故意躲在他怀里。 荣泊舟挂了电话,拉下裤链。 弹跳打出来的茎头不偏不倚地拍在她潮湿的腿心,偏还有一层内裤隔着,把布料挤压得紧紧的和 穴黏在一起。他左手撑着她的腰,右手去分她的腿。湿透的内裤被轻轻勒着向一边提,露出泫然欲泣的,娇嫩的白穴来。 赵音希的头颅像在风里被雨水搅动,热的冷的,一起灌下来。 紫红色的硕大性器被她的水蹭湿了,衬在她垂下的手腕边。她不敢看那凶器,光是看着就吓人,她宁愿去看那些在阴雨天变得阴森可怖的北周造像。然而它正拍打着她,白嫩的穴鼓了起来,滑腻的穴口像感受到什么,一个劲儿地向里吸着茎身粗壮的青筋。 赵音希乱动,摇摆的臀坐准了粗硕的肉棍,只向下刮了一下,茎头顶着满嘟嘟的水向穴里动,几乎像要吞进去一个头似的。她无措地试图遮掩自己,同时从身下那可怖的硬物上逃开。荣泊舟静静地看着她左右不得法的挣扎,忽地伸手手按住她的腰,白软的穴吃着肿胀的茎头蹭过去,猛地滑开从她腿心磨到兴奋挺起的红蕊上。 “小逼湿得这么厉害,这怎么行,赵老师?”荣泊舟说着,捧着她的乳拉扯挤弄,“挨肏的时候是不是水会更多?” 不知是肉棍压在她穴缝里放肆挺动的作用还是这句粗话带来的刺激感—— 她穴里骤然喷出一股水,将她的裙子和他腿上的裤子浇湿。荣泊舟的拇指向内扣,在她瑟缩躲避时扣住那粒软嫩,撑开肥软的穴,手指完全莫入缝隙。这地方倒太软,猛地吞下去要将她撑裂开。且赵音希虽然一口说着一个荣先生,动作却相当不配合。只有身体反应最真实,才磨几下,水液不要钱似的都流到他的大腿。 肉棍被她吸得轻抖,荣泊舟不由得加重力气。他揉一下,她抖得就把腿心得到硬物夹紧,软嫩的穴缝包着一根紫红的粗棍,花露蹭到青筋上拉出黏稠的银丝。赵音希快把自己抖没了,那根性器有节奏的撞击着她的腿心,把缝隙里的水要碾平吸干净,蕊豆就一次次被蹭过,爽的她几乎要晕过去,却倔强地绷直了脊背不肯求饶。 而荣泊舟是要听到她求饶的。 他这时忽略了这是一种折磨,大手托着她的臀让她靠紧。白皙的大腿间上下插动的性器凶悍地贴着鼓起的穴磨动,茎头强行压着缝隙分开,把蕊豆磨的拽出去。赵音希的肩和乳都酥麻了,腰以下被快感冲得发麻。 荣泊舟的手指却在此时从她乳尖挪开,他视线停留在她摇晃的蓓蕾,抬着她的臀向前,将被磨得发紫的性器从温软黏湿的双唇间撤出。 赵音希的身体坠崖般向下掉,泡在沸水里的脑袋像被一盆冷水泼下。 “赵老师,这样我总不算是在威胁你了,对吗?” 赵音希简直想飙脏话,她的腿心被磨得红腻腻的,卡在高潮的当口被撤出来。荣泊舟,这个始作 俑者,却在这时假惺惺地说什么这样不算在威胁她了。她的气性快要翻出来,联想到刚才他攥她脖颈时的用力程度以及那尺寸可怖的性器,最终还是先低头认输以作权宜之计。 她猜荣泊舟的下一句话就是命令。这种人永远不会放弃命令和掌控感,于性事上也是如此。 然而荣泊舟好像把她的心思看透,不仅没有再命令,反而一边欣赏着她的身体,一边要将肿胀的性器放回去。赵音希被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她低着下巴向旁边坐,从他身上滑下去,拉着湿透的内裤穿好,硬是拧着脸看向车窗外。 荣泊舟觉得好笑似的看着她的反应。 赵音希拧着脑袋,半天没听到动静才悄悄侧目,她的视线犹如一支画笔,谨慎又打探意味十足地勾勒他英俊的面容。他目光向下,似乎要看过来,赵音希飞快地转过头,像什么都没发生:“荣先生,我可以走了吗?” 12自尊 赵音希不知道荣泊舟具体打了什么招呼,总之带教老头对她的态度产生了微妙的变化。雨过天晴,赵音希的酒店被换到了和其他同事一样的市中心酒店。正好古建筑修缮公司的工程师和专家也已经赶了过来,所以赵音希只要在现场打打杂就好。 撇开她被穿小鞋这件事不谈,赵音希对这里的佛像很感兴趣。一束束灰尘在空气中乱飞,就像被褪色的佛像衬得也染上了些残存的颜色似的,让她想起邺城遗址里北吴庄佛教造像埋葬坑的造像。师姐的师姐,比她大三届,现在就在邺城考古团队。赵音希对这些细节很感兴趣,原本想发信息问一下,想想又作罢。 现在她自身难保,实习都混不下去,还是少打扰其他人好。 看着工作人员在里面忙,她想进门帮一把手。腿心摩擦,带来一阵刺刺的微痛感。赵音希脑海中闪回在车上发生的一切,脸又热起来,只能靠看远处的石刻来转移注意力。她和带教估计还会在这里待三四天左右,回去以后荣泊舟会联系她吗? 赵音希觉得自己的想法诡异得很,转过头接起齐萝的电话。 齐萝知道她在出差没时间跑来跑去,所以回国以后直接飞到了这座小城市。赵音希和公司的工作人员交接完工作,终于在酒店的楼下和齐萝见面。齐萝坐过长时间航班以后依旧精神抖擞,她和赵音希惯例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长话短说,回答了赵音希前几天问的问题。 “我查不到他太多信息,可能他在有意识的保护自己的身份,说准确点就是他的背景,”齐萝把苏打水里的吸管拧向另一个方向,“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等我再详细问问吧。” 赵音希对这个结果不意外:“他看起来和检察院的人很熟。” “那要看你怎么定义很熟的概念了,我之前遇到过几个不靠谱的律师,和检察官见过一两次就敢说两人是称兄道弟的关系,所以说我最讨厌有些法学生了,”齐萝毫不顾忌地进行职业歧视,“动不动就五院四系,正义之星的,装的离谱。还好他们也挺看不起我们新闻工作者的,互相歧视的感觉真好。” 齐萝在德国的几年被折磨的有点痛苦,所以嘴比之前毒了不少。 赵音希一下子闲下来,反倒有些不适应。因为如果没有她和荣泊舟的那一晚,她现在估计还得顶着一顶巨大的帽子自己趴在地里干活。但是带教的态度又有些奇怪,说不上是知道“她有背景”之后的讨好,也没有故意冷落她之后的“心虚”,像是觉得很麻烦,急于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然后赶紧回研究院的意思。 不过她还能留下来吗? 这么想着,电话再次打过来。带教老头这次在电话里的声音提高了许多,命令她必须马上回到现场。赵音希有些奇怪,但依旧先说尽快赶到。齐萝订了一晚房间打算休息,让她先赶回去工作。 赵音希到现场以后第一眼先看向的不是带教有些愠怒的脸,而是掀开塑料布后,房屋正中央被砸断一只手臂的佛像。由于前几天一直在下雨,屋里很潮湿,这种情况会加速佛像表面石料的剥脱。但是剥脱再严重,在没有外力作用下也不会突然断开。 凝结的雨珠像一粒宝石挂在那张慈悲的面容上。 “赵音希,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在工程师和专家来之前把这里看好了。你知道上面现在给的压力有多大吗?本来只是修复,现在倒好,你看看这怎么办?”齐晁纪喘着气扶了扶眼镜,“你,我,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赵音希暂时没有回应他的咆哮,来自领导和导师的咆哮她听多了,越来越不在意。她接过工程师递来的手电筒,看向佛像断臂的位置。工程师想打圆场,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只能保持沉默。 她拿着手电筒确认了一遍,这才回头看向他:“是人为的,老师,我们报警吧。” “我还能不知道是人为的?”齐晁纪没好气,“这两天下那么大的雨,这附近的监控清晰度又差。刚才我去问,路口一共就两个监控,坏了一个半。再说,就算找到这个时间从路口走过来的人,我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他跑进来把佛像砸坏了?” 赵音希的面色依旧很平静。原来齐晁纪也不是不清楚那两天的雨有多大,却把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放在这里。现在出了事,他可以完完全全甩锅到她头上——他可以说那天明明叫她返回来做工作,她却没有做。如果不是她没有回来,或许现在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这个错误足以让她即使离开研究院也很难找到类似的工作,哪家博物馆或者哪个研究院喜欢要因为不服从领导安排导致文物被破坏的员工? 他们不仅想给她穿小鞋,还想让她在这一行以后彻底混不下去。 齐晁纪像是也气急了,但在外人面前只好压抑着怒气。他抱着手臂转了两圈,要说什么又最终归于叹息:“算了,我本来也没打算真的指望你能做成什么事。你这样的家庭状况,闯到现在算不错的了。还好你不是我的学生,哪个老师能接受的了一个会举报自己,整天惹祸的学生。” 赵音希耳边的声音忽然失控,狂乱地撕扯她的大脑。 绝大多数时候她不会在意不能当饭吃的自尊,否则她也不会对频繁被穿小鞋这件事一再忍让。但这件事不行,她想呕吐的冲动越发紧起来,伸手指向他:“道歉。” 13陷入 齐晁纪好像笑了。 赵音希的声音没有发抖,只是感受到一阵又一阵的恶心。原先她还可以欺骗自己,想大多数人对她被穿小鞋的事无能为力,所以只能袖手旁观。但他今天站在这里明明白白地想要诋毁她的人格,毁灭她的自尊。她不能接受,也不会向他道歉。 望着这张含着笑意的脸,她再准备要求他道歉时,身后却出现一道影子。 公司的人见不好劝架,待在这个空间里又不合适,所以已经默默收拾东西先去外面测量了。赵音希先看到地上的影子,继而听到荣泊舟秘书那种熟悉的,没有任何起伏的声调。他没有先看向作为“领导”的齐晁纪,而是只看向赵音希。 “赵老师,不好意思。因为荣总打不通您的电话,让我过来看一看。” 赵音希甚至无暇顾及荣泊舟到底哪来的她的电话,她盯着齐晁纪的脸,刚才那让他道歉的勇气就像蜡烛摇摆的火焰似的忽然熄了下去。齐晁纪就是一个很圆滑保守的老头子,他平时连话都很少说,怎么可能性格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对他来说没有比事业更重要的事情,他没有理由为难任何人。之所以会这么做,只有可能是因为什么人的命令而必须这么做。 齐晁纪上一次还说起,某个遗址的报告一直没法出,专业的技工越来越不好找。没人,没时间,文旅厅没钱。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太阳穴好似裂开了无数条看不见的缝隙,疼痛直达眼底。 荣泊舟的秘书看了一眼齐晁纪,这时才轻声道:“赵老师,荣总有问题请教您。方便的话可以先跟我来吗?” 荣泊舟的车就停在村口。 今天检察院的人来拍过照,赵音希帮忙的时候还没看到他的车。算一算,现在马上是晚餐时间。赵音希钻进后座,暖风迎面扑来。荣泊舟身上没有任何烟草的气息,这是赵音希庆幸的一点,她闻到烟味就会感到头疼。暖风拂过她的脸,她拉紧上衣,靠着车座的一角将身体陷进去。 荣泊舟正在通话,所以没有和她搭话。 他挂断电话转过头,赵音希就像一只蔫了吧唧的小鸟似的坐在角落里。她今天穿了一件蓝色上衣,这颜色很像她给人的感觉,翠蓝色扎眼,往人的眼里钻。荣泊舟将她抱过来,这次她挣扎的动作没有那么激烈。她相当平静地接受了坐在他腿上这个姿势,寡淡的目光在他脸上绕过一圈,但什么也没说。 “赵老师,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比如今天,谁给你气受了?” 荣泊舟引导着她说出令她感到不快的事情,但很快发现这不是一件只用“不快”两个字就可以概括的事。以赵音希忍耐到极点都会挤出一个笑容的性格来说,能让她连脸色都懒得维持的事情应该不仅关乎她一个人的自尊。 很巧,他已经知道这件事。更巧,赵音希想达成这个目的,只有依靠他。 赵音希耳朵有点痒,因为荣泊舟用尊敬的名号称呼她,语气却没有尊敬的意思。与之相比,她更喜欢听领导对她毫不客气地呼来喝去。她迎合着向他的大腿方向坐,腿根处不经意地摩擦那根硬物。他的西裤线条锋利,掌心贴着她的腰搂紧,更像是在替她掌握平衡。 她捏着自己的耳朵坐稳:“我想在研究院再留一段时间。” 荣泊舟欣然点头。 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提出要求,只用掌心攥住她细腻的肌肤。车子从尘土飞扬的土路上开出去,在她入住的酒店停车场停稳。昏暗的灯光里,赵音希的视线被模糊的只能看清眼前的东西,他紧攥着她的腰,雪纺长裙因双腿分开的动作发出轻微的撕裂声。赵音希还没来得及看清事物,双腿间挤入的硬物已经压到了她的腿心。 难以形容的暧昧声响从交迭处发出来,比小溪流的声音还要轻。赵音希想要寻找可以攀附的物体,但手寻到最后也只寻到他宽阔的肩。荣泊舟正视她的脸,手掌出现在她坐着的裙下。突起的指骨倾斜向上,陷入后抵住软嫩的蕊豆。 赵音希当下就抖着咬紧自己的唇,混沌的念头从她脑海中流过,不过先于这些念头出现的身体感觉更为强烈—— 白嫩湿润的唇穴正在勾引他的手指深深陷入。 14好乖 天青青的,而雨后的风竟然是湿的,丝丝吹到她脸上来。 她分不清身上哪里是湿的,哪里是干的,糊里糊涂地向后坐。荣泊舟的脸没有接近她,还保持着原先的姿态。只有衬衫袖口的纽扣随着他刮蹭的动作挨到她大腿内侧的肌肤,凉的很。她咬着唇忍耐那股疯狂上涌的快感,向上先看到荣泊舟睫毛扫过的影子,显得薄情又冷漠。 他只移动手腕,食指和中指的力道像在搓捻什么瓷器。微微弯曲顶住柔嫩的软蒂,先是不轻不重地揉嫩豆,再按着向里抠,生生地逼她流出一大股水来,全都浇在他的西裤上。赵音希的脸皮已经变厚,所以不在像第一次被他触碰时感到羞耻,但鼓鼓的阴阜压着暖液印在他的大腿上,怎么看怎么让人面红耳赤。 荣泊舟转过手腕,用掌心揉捻她,忽而在她耳边低头:“音音,弄到我身上了,是不是要向我道歉?” 赵音希还是有脾气的,只不过她暂时不敢在荣泊舟面前表现。她牙齿抵着唇摇头,双腿不由自主地夹紧那只大手。荣泊舟这种养尊处优的人,连手都好看到过分,青筋从手臂上蜿蜒进他衬衫的袖管里。西装的布料也考究,总之不可能像她身上穿的聚酯纤维一样廉价。 晃神一秒,她被握住手。 赵音希被按到离他身体更近的位置,从拉开的裤链里弹出的东西没有进行任何提醒就拍打在她的腿心。她被磨得酸麻,夹着腿抖了抖,腿心却骑在上头,一汪水被粗壮的茎身堵住。她瞥了一秒勃起的性器,淡紫色的茎头向前,远超出她那一块的长度。 她难堪地抬抬屁股,却被那只手游按下去,“啪”一下打到缝隙里的性器拍得她哆嗦。 荣泊舟捏着她的脖颈,缓慢搓揉。 赵音希乱蹭的唇和他的唇相撞,没有烟草的味道,只有淡淡的松木般的香气。荣泊舟接受她小心翼翼的亲吻,相碰的舌尖继而搅在一起。赵音希感觉自己要被他吞掉舌头,上面的热还来不及说,下面粗硕的性器已经穿过她的腿心向后撤,粗又硕大的茎头磨着窄润的穴口,要向里挤。 她像惊弓之鸟要弹开:“先别——” 话是模糊说的,因为舌头被勾着。荣泊舟揉着她想要躲避的臀向里压,她的身体一紧,性器从穴口骤然压进,顶着穴口撑开。赵音希只发抖一瞬,发酸的腰和穴像有一道闪电穿过——荣泊舟双手按着她,涨紫的性器挤进狭窄的穴,进了一小截。她脸白了,穴口被撑裂了似的,硕大的龟头在穴里被水润着。 他捏着她的颈向上挺腰,整根性器瞬时将甬道肏开,完完全全插进了里头。 赵音希的眼泪掉了一半,穴口却还夹吸着那根肉棒。 荣泊舟有一声轻微的嘶气,浅浅地抽送一下。白嫩的软肉被彻底插开,鼓起的阴阜里包着一根粗长的肉物,似乎顶一顶就能将唇肉肏的朝外翻开来。赵音希腰软着向后塌,没法说话,声音却被他的气息堵住,只剩穴里的嫩肉一口口吃着他的肉棒。 “赵老师,放松,”他捏住她的耳垂,声音低的烫人,“嗯?” 赵音希的指尖压紧自己的衣袖,因为荣泊舟没有给她任何反抗和说不的机会。茎身被穴里的嫩肉包裹吮吸,茎头已经深到不能再深的位置。她被肏得整个腰都要软下来,声音也麻了:“别肏那里……嗯……” “哪儿?音音?” 荣泊舟掐着她的腰贴近,性器从上到下猛地深送,把嫩肉肏得不断地躲。她双手扣着自己的大腿,像是担心自己被着力道撞飞,从衬衫里跳出的白乳晃了晃。他掌心向上托住,强劲的腰身抬着向上,粗硕的性器挤弄淫液向外撑。 她有求于人,所以穴被肏得噗呲噗呲的响。 这幅样子看着实在是可怜。荣泊舟捏着她的脸让她面向自己,性器抽出,在她哀求的目光里从黏湿的穴口肏进穴内。肉壁被撞的发抖,赵音希的呼吸被撞散了,腻腻的水又向下流,她只能绷着脚尖躲,却紧接着被肏得更深。荣泊舟将她按死在自己的腰胯上,掂着她的大腿粗暴地向内撞击。 赵音希被扔进热浪里摇晃,眼泪也流不出,只有“要死了”的念头蹦出。肉棍在穴里挤到深处碾磨,囊袋凶猛地拍打粉湿的穴口。尖锐的快感让她吃着那根肉茎抖动,里头已经插到最深。赵音希眼前有昏黑的发暗的天色闪过,腰身抖着向前趴去。 荣泊舟却托着她的身体再次按回去,掌心顺着粗暴操弄的动作拍上她的臀。 不算重的一巴掌,她却颤栗,绞着吸紧。 臀肉翻起白浪似的,软嫩的穴含着性器吃到尽头。粗重的捣击让龟头顶住深处的颈口,向内啪啪地砸弄摩擦。赵音希哽咽一声缩紧身体,手去拉他:“插得太深了……荣先生……好深……” 荣泊舟的喘息在她耳边变得很轻,像是很喜欢她哽咽呻吟的模样,所以直到现在才肯大发慈悲地慢一点。他抚弄着她印着巴掌红痕的臀,语气像在哄她:“音音,流这么多水在我的裤子上,不罚你怎么行?再吃一点进去……对……好乖。” 15诅咒 天明明已经晴了,她周遭却有雾气缠绕。 赵音希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眼泪,水蒙蒙的。荣泊舟哄她的语气听着冷淡,也并未真的停下动作。他握着她的腰向下吞,柔软的腔口数次被硕大的龟头顶着要撞开,把柔嫩的穴肉肏得又抖又响。 赵音希双手撑在身前,腿根酸楚至极。荣泊舟却还要在她耳边说着,语气不容置疑:“赵老师,这样喜欢吗?” 赵音希像快要跌到湖面的燕子,翅羽早已湿了。始作俑者掐着她的腰,她不出声,他把她的腿分得更开,性器肏得她发抖发软,白嫩的穴撑得要向两边裂开,咬着那根肉棍本能地嘬。她这才意识到她必须回答,即使她声音都颤的破碎,却必须要说喜欢。 挤出来的两个字不清晰,甚至淹没在肏弄的声响里。 “喜欢什么?说出来。” 荣泊舟的掌心压住蕊豆,搓捻着挺胯。肏软的穴里稀里糊涂吐出一股水,腔口被顶得发酸,但还在吃他。他的喘声与她相比低得太多,另一手握着她的臀,肉棒在穴里捣到那一圈腔口,要砸进去似的肏。 赵音希发出一声哀声,回答他的问题:“喜欢,喜欢这——”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荣泊舟想要的答案。赵音希被粗暴顶进的一下几乎撞出去,但身体被他的手臂拉着圈在怀里。座椅被他们的动作压的发出声音,赵音希像一个被剖开品尝的石榴,汁水压一压就出来。肉棍抽出来再向里肏的间隙,穴口都被插得缩不回去,只有肉棍再顶进去才能将她填满。 荣泊舟攥着她的颈让她靠近,轻轻地亲她的唇。 完全碾压式的性事让赵音希在他怀里缩成了一只小鸟,他抚弄她,但粗暴的动作没有一分减缓。他的喘息轻轻地在她耳边响起,修长的手指揉着她的唇将她的舌尖引出来,手指探进去,双指揉压她满是津液的唇舌:“音音,喜欢怎么样?” 赵音希哽咽,眼前仿佛只有茫茫的天色。 他明知道她不行,却要比她说喜欢被肏,喜欢被肏的穴发抖,奶尖也抖,大腿也抖。粗壮的肉棍甚至在腔口捣,好像再深一分就要砸开进入子宫。她并紧腿,眼泪向下流——谁让她有求于人,穴被肏开了还要说喜欢。 那声音由此发出来,被“啪”的撞击声遮住。荣泊舟耐心地倾听,边听边将她的身体压紧,让粉穴吞着性器再吃进去一点。赵音希的眼睛睁大了,双腿无法控制地乱蹬,眼泪也闪闪烁烁地流下来:“荣先生……不要再……啊……” 他托住女孩的腰,猛然按着她的腰身下沉,低沉的喘息声里带着几分笑意:“刚才还说喜欢,怎么不要了?” 赵音希声音忽然被截断,双眼发黑,汗津津的额头抵住男人的肩。 诅咒的毒草从心底长出来。 赵音希想,荣泊舟最好是死得早一点。想到他可能会在事后警告她不要对他产生多余的感情——像电视剧和小说里那样,她忽然觉得怪异的好笑。如果她是自虐狂,她会选择去爱荣泊舟这种男人。可惜她不是,她现在希望他被满门抄斩。 射满的精液黏在穴里,堵得太满。她并紧双腿沉浸在快意恩仇的想象里。 赵音希的确不太善良。她蜷缩着,已经没有质问或者单纯问话的力气。她恍惚想起今天上午齐萝说起她们那个小县城某局的一个四级调研员用亲戚的名义占了当地大型市场的一个抢手商铺再高价转租,拿到手的钱倒不是很多,昨天刚被带走。 赵音希认识这个人。 三个月前,他在她面前怪声怪气地说大概她的父亲一辈子都是杀人犯了。结果昨天就被带走了,怎么不能说是天道好轮回呢? 荣泊舟自然无法猜到被肏得双眼翻白的人此刻在想什么,他也没必要猜测。他用自己的外套将她包裹着抱起来,沉下的手握着纸巾擦拭她大腿上流淌的精液:“你在这里的工作结束了,明天回研究院吧。音音,还是你想回北京?” 16后果 研究院在省会城市,房租高,工资低。 赵音希属于编外人员,干的活只会多不会少。她租的房子位于研究院五公里外的老式居民楼,通勤一般靠公交。老居民楼的楼间距较窄,这栋楼是以前的烟草局的家属楼,旁边的小区则是一所中学的老家属院。赵音希交完房租,银行卡里还剩两千块。荣泊舟给她的那部分钱她暂时没有动过——是个蛮让人惊喜的数字。 赵音希把包背起来,抬头望向自家的阳台。 较窄的楼间距让她的阳台接收到的阳光面积有限,一块块窗玻璃在阳光下的照射下透出绿藻似的颜色。她从两栋楼中间的缝隙里走过去,手机紧贴耳边:“出空方多好啊,不用拍照扫描建模写记录。下周我可能要去北京出差,你有时间吗?” 电话那头的人是赵音希的师妹。 师妹现在离京在外地实习,短暂地逃离了导师的魔爪。赵音希和导师的矛盾之前在学院里很出名,有一阵一直有谣言说赵音希利用导师拿资源,结果现在要毕业了翻脸不认人才和导师闹僵。只有和赵音希亲近的师姐妹才知道她被穿小鞋的真正原因,而她在毕业之后都一直事业不顺,让还没毕业的师弟师妹更不敢反抗,只能默默地忍受等待毕业。 齐晁纪上个月从研究院调离,她不清楚去了哪里。 荣泊舟每个月都会来看她两次,他人不会到研究院,但秘书总是会和那辆京牌车一起出现在楼下院子里的最后一个停车位上。有心人不用猜也能知道荣泊舟和她的关系,于是之前不好说话的领导突然变得好说话了。 赵音希上楼,将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一圈关上门。 房子是两居室,空间不大。她一个人住还好,每次荣泊舟来,客厅里总会显得异常拥挤。听到门铃声,她看了看猫眼将门打开。荣泊舟刚接完电话,他熟稔地换鞋进门,轻轻松一下领带,抬头看向一个月没见的赵音希。 这座城市的夏季多雨且炎热,屋里还没有完全被空调的冷气覆盖。 赵音希应该刚换完衣服,长到膝盖的吊带裙像湖水的波纹轻轻漾开。荣泊舟坐到沙发上,自然地向后靠。赵音希读懂他的身体语言,慢吞吞的像故意拖延,足足十几秒才走过去坐到他的腿上。温香软玉在膝上,多少冲淡了他今天原本不佳的心情。 荣泊舟捏着她的腰轻轻一揉:“钱怎么没动?” 赵音希这才知道,不花钱也不行。 总之荣泊舟说什么她就必须做什么,连花钱这种事也是。她闷不吭声,心脏被攥成很小的一团,过了几秒钟才转动眼珠看他:“留点钱在身上攒个小金库,等那一天我们结束了,我还能躺一段时间,荣总。” 荣泊舟不介意这种说法,但这是赵音希的观念,不代表他的看法。他搓揉着她的腰,手臂没有用力就将她揽到自己怀里。睡裙在她膝盖上方折起一个角,他手盖上去将捏住她的大腿。手从大腿摩挲上去的体感很奇怪,赵音希坐着向里躲躲:“齐晁纪被调走和你有关吗?” 她问了一个稍显多余的问题,只是想看看荣泊舟的反应。 比如,她攀的这枝高枝究竟够不够用,能不能完成接下来的事情。如果这枝高枝不够高,她得另选一枝才行。荣泊舟的手已经转移到她臀下,不轻不重地将她攥到自己的手心里。他从来不介意赵音希的试探,相反,他很喜欢她试探的样子,因为即使她足够小心翼翼,结果还是要被抱在怀里肏得眼泪直流。 “猜一猜,音音。” 荣泊舟的心情不佳与父亲有关,他已经过了要和父母交待行程的年龄。不知道是谁多嘴向他说起了赵音希的事情,虽然这件事不被他知道不可能,但荣泊舟还是觉得快了一些。不过他也只是让荣泊舟小心,他不需要一个有杀人犯父亲的儿媳,所以交一交“朋友”可以,最好不要动真格。 他未免想得太远了。 荣泊舟握住她的手掌,拇指仅一顶就让她手腕垂下来乖乖放到他身上。赵音希的脾气其实不小,但已经学会了忍耐和承受。她也不喜欢猜测,因此靠前将下巴放到他肩上,声音也冷了冷:“不猜的话有什么后果?” 17脾气(加更) 荣泊舟捏住她的下巴,亲吻短暂地在她唇角停留。 赵音希感受到施加于自己身体上的力道,连忙转过头去面向他。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言而喻,如果这件事和荣泊舟无关,他大概会直接说出口,要她猜一猜的回答则暧昧得多。崇拜权力是一件危险的事,因此赵音希只是不带任何讨好意味地蹭着他的唇:“下周我要出差,四天左右。” 荣泊舟自然知情。 因为这工作原本是交给她的另一位同事做,但那位同事已经怀胎六个月,于是赵音希主动请缨去承担这份工作。她在研究院的一举一动他都一清二楚,因此也容易看透她的私心。他不戳破是因为赵音希的大脑在活跃时连脸上的表情也会变,他想将她握在手心里压紧,看她的翅膀怎么从他的指间挣扎出去。 可是赵音希根本不挣扎。 她的不悦只会短时写在脸上,没多久就烟消云散,让人怀疑她对“自尊”两个字究竟有没有长足的认识。但了解她的人却又清楚,逆来顺受四个字并不准确。她只是看着好欺负的样子,估计闹起脾气来也是惊人的,毕竟习惯忍耐的人在爆发时会更激烈。 他摩挲她的大腿,抱着她的腰身轻松地站起来走向浴室:“到北京以后先打电话,司机去接你。” 原本计划出去吃的晚餐也没能吃成。 卧室安静,只有空调送出冷风的声音。赵音希双腿下压,跪坐在他的身上。穴口撑得麻掉了,性器进得厉害,在撑进时肏得她腰都酸下来。荣泊舟将安全套摘掉,握着她的腰身压下去,穴口咬住茎头,艰涩地将性器吞了大半。赵音希被插得嘴里哼哼,捂住小腹向前倒:“轻一点,这样太……嗯……太……好深啊……” 荣泊舟将她抱下来,扣住她的脖颈。 忽然抽离的性器带出淋漓的水液,赵音希趴在了床上。小床被两人的动作压得乱响,铁架床原本还算结实。荣泊舟扣住她的脖颈轻吻,手指在穴口慢慢地撑进去。被肉棒打开过的穴吮咬他的手指当然还算容易,赵音希感受到进入自己体内的指节,眼前的雾气飘了起来,不由自主地翘动腰身躲避。 这一本能反抗的动作尽管轻微,但还是被人及时察觉。 荣泊舟掐在她后颈的手轻轻收紧,在甬道内搅弄的手指徐徐退出来。赵音希正松口气般躲开身子,忽然被攥紧了腰。粗涨的肉棒没有一分同情的意味,在她的身后又凶又重地肏了进去,肉棒尽根没入,将她填满。 赵音希被这一下插得眼前发黑,哀求和呜咽尚未出口,粗鲁的撞击将她撞上了床头的枕头。被强硬粗暴摩擦的肉壁泛着汁水迎接入侵者,龟头在宫口重且深地插弄。赵音希的乳压在床面上,被他的手包裹着向里捏去。荣泊舟的喘声一向克制,他象征性地亲吻她的耳垂,性器撑的她双腿打开。 荣泊舟单手捧着她的腿向外,注视被肏的汁液淋漓的穴口。性器坚定地捣入女孩的穴,不留情面地将脆弱的甬道捅开抽插,插出细密微小的白沫。 赵音希的脸皮在床上会变得出人意料的薄,他压住她乱动的腿,说话的同时性器瞬间肏进穴里,声音淡而低沉:“小逼要被肏肿了,赵老师。” 任何试图反抗的举动都会换来更深更重的肏弄,赵音希只能吞着嗓子呜咽。虽然她从来不期待,但荣泊舟的爱抚实在有限,反而肏得极端的凶。他的性器尺寸原本就粗长得吓人——比她浏览器收藏的网页里看到的还要粗一些。然而这些与他的话相比,也不算不能忍受。 荣泊舟的手指握紧软馒头似的白软的乳,声音沉到她耳边:“音音,我想知道你在发什么脾气。你不说,我们今天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