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配谁爱当谁当(np强制)》 恶毒女配? 午后,舒慈从噩梦中惊醒,冷汗已经浸透身上的真丝睡裙。她捂着狂跳的心口,看见床头柜上放着打开的安眠药瓶,大口喘息。 眼前不停回放刚刚梦到的一帧帧画面。 她是古早狗血文中的恶毒女配,男主沉颂声家里给他安排的未婚妻,但沉颂声不喜欢她,后续爱上了文中的女主。 她一个要风得风的富家女被小白花抢了未婚夫,自觉丢了脸面,便不择手段地害女主,抢男主,最终不敌男主势力,犯罪后流落街头,一命呜呼…… 此时,手机来了消息亮屏,照亮她彷徨晦暗的眼睛。是一个陌生号码:[许小姐您好!您的体检报告已经生成,点击链接下载] 嗯? 什么体检? 舒慈脑袋发懵,想半天也没有苗头,余光就不经意地落在短信下面的时间上。瞬间,她双眸惊慌瞠大,心跳狂乱加速。 现在竟然是两年后? 她一觉睡过了两年! 还没能接受这个重大信息,她就想到刚刚梦里的时间线,她死那天是十月二十号,距现在正正好好还有两个月。 天! 她这两年到底做了什么? 舒慈想不通,一度头痛欲裂。在她的记忆里,自己刚留学回来,对沉家小少爷沉颂声一见钟情,遵从家里的安排和他约过几次会,毫无进展。羞愤加上傲慢,让她对他态度骄纵了些,但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可现在,眼前的现实告诉她,她已经快到穷途末路之际。 甚至和被他逼死挂钩。 嘶—— 舒慈在光线幽闭的房间里打了个寒颤。 怦怦怦。 规律的敲门声吓得她面色一白。 “谁?” 她声音有点抖。 门外佣人规矩道:“小姐,沉家小少爷来了。” “!” 沉颂声! 害死她的仇人?! 舒慈的意识像是有了实感,竟然让她温热的身体恐惧得隐隐打颤,她用力攥住腿上的被子,才勉强稳住被这个名字吓到的身体反应。 “好……我马上来。” 她先回了佣人。 出去前,她用冷水洗了把脸,换了体面的衣服。她想靠穿衣打扮让自己看起来强势些,掩饰住记忆中这两年的空白。 这栋公寓是爸妈买给她一个人住的,两层,平时只有佣人在这照顾她。 她慢慢走下楼梯,到一半,就看见没有耐心在沙发上坐着,冷脸站在楼梯口,一副急切要见她的俊朗男人。 可那份迫不及待不是爱意满溢,而是索凶时随时会破笼而出的戾气。 沉颂声人如其名,文艺风华,长相也俊秀帅气,但此刻紧紧盯着她,如同地狱里出来的修罗,气场可怖。 不等她询问来意,他就暴躁地露出本相:“你是不是疯了?我他妈根本没碰过你,你怎么怀孕?怀谁的孕?” 怀孕? 她? 舒慈眼神发懵,脚步顿在楼梯上,怔怔地看着他。 “还装?” 沉颂声轻嗤,“你以为随便撒个谎,我就能娶你?” 舒慈刚要说话,对方就冷哼:“做梦!” “……” “我没怀孕……” 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柔软、纤细、清泠,在他这样带着怒意的声音条件面前,丝毫没有威力。 沉颂声像没听见似的,冷着眼看她:“我大哥已经答应,帮我和家里调和,解除跟你的婚约。等着吧,看这偌大京圈,谁还要你这个贱女人!” “……” 舒慈心脏鼓胀,有点心慌发闷。她注意力也不够集中,看了一圈楼下宽敞明亮的客厅。 她的走神,让沉颂声十分不悦。 好像他从出现就没进她的眼。 这疯女人又在装! 欲擒故纵。 舒慈抚了抚不舒服的胸口,刚睡醒就被迫接收一连串惊人的信息,她实在打不起精神,声音有气无力:“那你可以回家看吗?我有点累,可能得补个回笼觉……” 舒慈怀孕了 舒慈俨然一副送客态度,让沉颂声面色倏地沉黑。他盯着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脚步突然上前。 “停下!” 舒慈蹙眉,呵斥他。 以往都是对他温声软语的做作模样,今天不仅显露不耐烦,现在还对他出言不逊。沉颂声想都没想,把她所有的反常都视为她的新手段。 且很拙劣。 他停步在她下两节台阶上,丝毫没因视线些许的偏差显得落势,相反,气势寻常地压她一头,嗓音低冷:“这两年你对我使的花样够多够烦,我都忍了,但你不该碰夏然。” 提到这个名字,他眼底翻涌开更为骇人的情绪,一字一顿:“再有一次,我不管你姓什么,是谁的女儿,我要你拿命还。” “……” 舒慈的脸色一刹煞白。 是啊。 原文结局,她就为自己的鲁莽和嫉妒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在她空白的两年故事线里,她应该做过很多无视法律的坏事,就算现在警察来抓她,她都能服气。 但是,沉颂声作为她联姻的对象,就算不喜欢她,也应该积极和家里谈判,正式和她解除婚约。而不是,一边觉得她这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妻难缠,一边管不住自己的心,不管不顾地在外面和其他女人交往,害她成为圈子里的笑话。 就是这样扭曲的社交环境,刺激她一步步深陷泥潭,开始疯狂把那个夏然当做竞争对手,行为越来越偏激。 他凭什么把自己摘这么干净? 舒慈吐出一口浊气,努力让自己情绪看起来镇定,反问道,“一尸两命吗?” 闻言,沉颂声冰凝的眉宇裂开一道隙痕,像是从咬紧的牙关里挤出:“你肚子里……真有孩子?” 舒慈用手摸了摸,真心地摇头:“不知道。” 记忆空白两年,如同失忆,她脑子现在昏昏沉沉的,谁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唯一清楚的,是她现在不喜欢沉颂声了,且,不想他好过。 果然,沉颂声脸色难看得要死。 舒慈对自己结局的恐惧才缓和一些。 她又往后倒退了两节台阶,和他拉开一段距离,垂眸睨着那张怒意凝于眉心的脸,故作无辜地轻声轻语:“颂,我可是你的未婚妻,无论怀的是谁的孩子,到最后都只能喊你爸爸。我说得对吗?” “……” 沉颂声真想掐死她。 也是真的那么做了。 “嗬……” 楼下佣人路过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杀人般的场景,差点吓破胆,赶忙叫人冲上来,从沉颂声手中把脸色已经涨红的舒慈救下来。 没出一个小时,他差点掐死舒慈的消息就传遍了沉许两家,让最近有点对舒慈不满的沉家二老低着头上门道歉,并极力相劝,让她到沉家名下的医院好好检查。 舒慈不去,脖子印着一圈红痕,故意出来卖可怜:“叔叔,阿姨,我承认我最近是过分了点,但都是因为沉颂声在外面找女人。我懂……我们没感情,他心里有人也正常……但是闹这么大,朋友圈里的男男女女都笑我……” 说着,她挤出两滴眼泪。 又不想被人看见似的,快速擦去。 看起来委屈又坚强。 沉母万夏云见状,叹了口气:“小慈,我和你叔叔是喜欢你的呀,不然当初就不会极力促成这门婚事。但这快两年的时间,你们俩……” ”唉……“ 她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你们真是有缘无分吧。” 舒慈眼角的泪珠定住。 什么意思? 他们是来解除婚约的吗? 舒慈想到今天沉颂声说的话,他大哥帮他和父母说情,要结束这门婚事。不是……他大哥谁啊?这么欠! 没想到以前很支持她和沉颂声慢慢接触的沉家家长也退缩了,舒慈眼神发怔,有点不知道怎么扭转局势了。 她不是非要和沉颂声维系未婚夫妻的关系,她只是单纯的,想用他最厌恶的方式折磨他,拖垮他和夏然。她清楚,她书中原结局的死因是伤害了夏然,这次她不动她不就好了。 她动沉颂声。 “阿姨……” 舒慈正欲开口。 万夏云的手机响了。 是家里老二来的消息:[舒慈怀孕了,恭喜] 自家医院的孕检单子截图,自家孩子是医生……双重因素综合在一起,结果肯定不会出错。 老二说得没错,她确实欣喜若狂。 万夏云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一把上前,拉住舒慈的手,眼底喜爱快溢出来:“小慈,阿姨刚刚都是担心你,我当初一见到你就喜欢,肯定是希望你和小颂好一辈子的……” 舒慈顿时如雕塑般愣在原地。 就听她激动地继续道:“你这孩子,怀孕了怎么不告诉我们?你放心,小颂今天敢和你动手,我不会放过他的。等会儿和阿姨回家,我当你面儿教训他!” “……” 怀孕? 舒慈今天清醒后,第二次听到这个词。 她很懵,抬手摸摸自己的肚子,心底迷雾四漫:真怀孕了?谁的? 沉颂声? 她顿时打了个寒颤。 实在想象不到和他上床的画面。 还是说,她瞒着沉家,和别人偷情了? 脑袋里一点记忆都没有。 她好烦,这两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她无论多么用力地回想,都干净得令人心慌。 现在能解清她疑惑的人只有一个。 沉惟西。 沉颂声的二哥。 她的…… 初恋。 初恋也be 舒慈和沉惟西算是一起留学。 两家走得近,当年,她读本科,他正好在外面读硕。学校还离得近,许家自然而然就托沉惟西多多照顾她。 那几年,她正极力想变成坏女孩,沉惟西就是她有样学样的标杆,她跟他彼此没名没分地混到毕业。 分手那天,或许也不叫分手,就是了断能上床的关系,谁都没说起鸡皮疙瘩的话,很稀松平常地结束一场聚会,再也没对彼此提过性上的要求。 她回国,接受家里的安排,和沉家老三沉颂声订婚,心里一点遗憾都没有。她很现实的,因为沉家三个儿子三个妈。原配去世,沉惟西的妈妈没家族的倚靠,他的地位自然不如另外两位。考虑年纪和家世,沉颂声是最合她心意的。 他长相也柔和些,有几分年下的青涩。 是她审美中白白瘦瘦的理想型。 沉惟西就偏混血感一点。 五官硬朗,高眉深目,个子高,性子也散漫,玩到什么场子都是人群中的焦点,吸引的桃花更多。但他毕业后回国,进入家族医院,每天职业制服穿着,气质摇身一变,就是聪睿清冷的医学精英。 舒慈和他分开后联系很少。 现在想见面也得到医院来挂号。 沉惟西在心外科,舒慈排队在外面等着,脑中一片空白。她已经渐渐接受自己的时间线,对空白的那两年抱以平常心,她现在就想着,怎么才能让对方看不出她的变化。 按照常理,她和他这两年应该只是点头之交,不会再有其他关系。 正想着,就叫号到舒慈的名字。 她进门的一瞬间,坐在电脑前的男人抬眼。没有故人重逢的慢镜头眼神,他看起来很平静,“哪里不舒服?” “……” 舒慈是有点受伤的。 她对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两家商量订婚那天。沉颂声没来,跟着沉家夫妇到许家的人是沉惟西,两人明明无比亲密过,但在众多长辈面前,却是对面而坐,以礼待之。 她记得清楚,他那天还对她笑过。 给人感觉还是很温和的。 至少是客气。 不像现在,他冷淡的口吻好像根本不认识她,好像她……只是一个与他无关的病人。 很委屈。 “心难受……” 舒慈定定地看着他,眼圈有点发红。 沉惟西很明显看见了,眉心蹙了下,继续问道,“哪种不舒服?描述一下。” “……” 舒慈抿唇,不说话。 沉惟西吸了口气,冷白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给她开个单子,“那先去做个心电图和心超。” 舒慈没接,看着他,不甘地反问:“我不是刚在这家医院做过体检么,没检查心脏吗?” 沉惟西把单子放在桌上。 “你想说什么?” 舒慈沉默地盯着他,许久,语气柔和下来:“你什么时候下班?” 现在才上午十点,距离休息还有一段时间,沉惟西看了眼腕表,眼神都没多抬,“今天有加号,不知道忙到什么时候。” “……” 他变了。 变得她都不认识。 在国外,他情感是炽热的,对她肆无忌惮,虽然不可避免掺杂着情欲,但她能感受到一部分是爱护。现在全然消散,他对她,连一点对弟妹的照顾都没有。 舒慈胸口剧烈鼓胀,充盈着酸涩的湿意。 她以为现在乱作一团了。 他是她唯一的明灯。 但事实是,她想太多。 舒慈深吸一口气,压过眼底翻涌的水汽,仰着下巴,骄矜尽显:“我怀孕了,什么时候能测出是谁的孩子?” 沉惟西唇角似是扬起一点弧度。 再看向她,眼底掺着残忍的冷静:“很棒,连孩子父亲是谁都不清楚了。” 发生过关系的男人+1 舒慈是个极其看重脸面的人。 来之前,她以为沉惟西能看在过去种种,给她讲讲这两年的事,但事实再一次证明,求人不如求己。她找他,只是自取其辱。 管他几点下班,她不在乎了。 舒慈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刚下了电梯,手机就响起铃声。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她心脏一把揪紧,感觉口鼻氧气都稀薄了。 万夏云。 铃声还在响。 舒慈的大脑飞速运转。 虽然她自己没有自信这样认为,但现在所有人都觉得她的孩子是沉颂声的。抱着这样的认知,无比期待她腹中孩子的万夏云就是她最好的保护伞。 不论是沉颂声还是沉惟西,都得给万夏云面子。而只要她对万夏云说不舒服,她就能得到一段时间的清净。 反正也想不明白孩子到底是不是沉颂声的,那不如就先躲躲。 舒慈深吸一口气,接听电话。 还没出中午,舒慈就被万夏云安排进VIP病房养着,医生只说身体虚,需要好好休息。万夏云现在把她当宝儿一样,不许累着,不许伤着,连有人来探病,都要她先审核一遍才能放行。 而舒慈怀孕的消息,当天刷爆朋友圈。 所有认识沉颂声的富少和小姐都在恭喜他,他们都觉得,舒慈艰难的婚姻保卫战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但也有人暗地里嘲笑,那么个大家小姐,最终还得靠母凭子贵,才能彻底上位,真是唏嘘啊丢人啊。 舒慈在安静舒适的病房睡了一觉,对外面的风言风语一无所知。万夏云中途接了个电话,要回去处理公司的事,什么时候走的,舒慈都不知道。 她是被一阵冰凉触感惊醒的。 “啊……” 伴随着一道惊恐的吸气声。 她眼前迷蒙的视线逐渐清晰,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的手就伸过来。 梁敬粤随意靠坐在床边,白衬衣衬得他面色冷峻,指尖在她颈间的红痕处流连,镜片后的双眼却含着不明不白的笑。舒慈没感觉到分毫暖意,只觉凉意森森。 那轻柔的抚摸仿若情人间的爱抚,又下一秒就要收紧,将她呼吸夺去。 “嗬嗬……” 舒慈用力握住他手腕,胡乱抠着他冷硬的手指。 梁敬粤就像故意作弄她一般,突然松开手,把她按回床上。 “你神经病吧!” 舒慈拿过旁边的水杯就要砸他。 却被他抢先夺过。 手里落空,她急着找工具防身。 蓝白条病号服就被眼前的男人一把攥住胸口,他看着衣冠楚楚,实则很粗鲁,直接把她身子生拉硬拽到身前。 “听说你怀孕了。”他居高临下地打量她,目光里满是讥诮,“沉颂声的?” 舒慈没想到他问这个,挣扎的动作一僵,推搡的力气都变小。 见她这副惊愣反应,梁敬粤皱眉,眼底闪过危险的暗芒,“我就碰了你一次,别说是我的?” 什么?! 舒慈的脸色瞬间煞白。 她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空气骤然凝固。 梁敬粤攥着她衣领的手又收紧几分。 舒慈被勒得有点透不过气,别过脸咳嗽两声。她再转头,脑中闪过一点破碎的片段。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有点熟悉。 “你……” “想说孩子是我的?” 梁敬粤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不是笑,是刻薄的审视:“那你还怎么奉子成婚,嫁给你心爱的沉颂声?” “……” 他是谁来着? 舒慈蹙眉,努力回想,感觉总隔着一层薄膜,答案不够真切。她抬手敲敲头,梁敬粤却以为她又在那装模作样,玩那种对男人欲拒还迎的把戏。 可惜,他不吃这套。 “你要是怀了别人的孩子,沉颂声就能如愿娶我妹妹了。” “!” 舒慈呼吸一颤,“你……你是夏然的哥哥?梁敬粤!” 空气瞬间冻结。 梁敬粤的眼神锐利如刀,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轻蔑地哼了声:“在沉颂声面前也这么装纯?” “……” 舒慈因他的刻薄蹙起眉头。 就听见他更加过分地说:“真腻味,怪不得他看不上你,” 抓乳 舒慈并没因遭人羞辱有多气愤,她只在意自己。她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和梁敬粤发生关系。就算少了一部分记忆,她也还是自己,肯定不会看上这样性格的男人。 棱角太锋利了。 沉默片刻,舒慈清凌凌的声音响起:“你干嘛这么关心你继妹啊?你不会是喜欢她吧?” 梁敬粤眸色一暗,没说话。 舒慈便觉得自己猜对了,脑中疑惑的地方一下子全想通了。她想嫁给沉颂声,他喜欢夏然,只有这样,他们在才有可能走在一起,各图各的情。 岂料,下一秒,梁敬粤就打破她自信的猜想,“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喜欢搞破坏。” “你说谁搞破坏?” 舒慈急了,“当初是沉家主动找到我家,和我爸妈提的联姻,不是我死乞白赖求来的。” 梁敬粤轻哼。 他没说话,但语气中的轻蔑足够伤人。舒慈嘴角瘪了瘪,感觉有一股气堵在胸口,闷得她透不过气。 她怒视着他,“我怎么感觉你是来给你继妹出头的?” 梁敬粤黑漆的眸子从她脸上往下扫过,最终停留在她靠坐在床头依旧显得十分平坦的小腹,很不客气,“孩子真可怜,还没出生就要当你的工具。” “……” 她没有。 尽管预知了自己的原结局,舒慈也不承认自己是坏人。是对她不利的情况一个接一个出现,把她逼到了疯狂的境地。现在她知道那个结局惨烈,她会绕开选择。 “原本没有。” 舒慈气得轻抬下巴,盛气凌人的模样手到拈来,“但现在你惹我不开心了,我就要拆散你继妹的感情,让沉颂声乖乖和我结婚,做我孩子爸爸。” 一口一个“继妹”,她故意搅他晦气。 梁敬粤嘴角勾起一个称不上笑的弧度,很淡,也很冷。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舒慈终于看清他的脸。 俊美。 有种高智的攻击性。颧骨微高,但不突兀,为整张脸平添几分清癯和冷硬。 “看什么?” 舒慈被他冷冽审视的目光盯得有些局促,摊在床上的手指用力攥起,给自己鼓气,声音更高,“有空和我吵架,不如回家好好教教你妹,让她要点脸,别总想抢别人未婚夫。不然小心我哪天一个冲动,直接把她……啊!” 男人冰冷的指尖猝不及防地捏住她的下巴,手劲儿很大,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痛得她皱眉,用力抠住他的手背。 一下就刺破他的皮肤。 露出嫩肉。 可他却像感知不到疼痛,紧扣着她,逼她仰头与他对视。 那双黑沉的眸子里是可怕又浓稠的戾气,一字一顿:“我们一起拆散他们好了。” “……?” 舒慈眼神有一瞬间的怔愣。 梁敬粤捏住她下巴的手下滑,宽厚的大掌径直扣住她后颈,带着强势的力道,一下把她的脑袋压到自己身前。 他慢慢俯身,温热的气息危险地游移在她耳边:“就像你当初找上我一样,我也给沉颂声戴个绿帽子。怎么样?” 什么?! 她主动找的他! 舒慈眼底一片惊慌,纤长的眼睫颤眨不停,压在她后颈的那只手已经滑到她领口,一把扯开她病号服的领口。 刺啦一声,白色纽扣绷飞。 “啊……” 舒慈吓得发出惊叫,抬手去推他的手,却被他轻松攥住,一只手反剪在身后。被囚困的姿势害她被迫跪在床边,朝着他的方向挺胸,显得特别主动。 她没有记忆,和他自然不熟。 巴掌大的脸腾地一下涨红。 她自己都看得见,衣领被扯开后,布料软绵的胸衣根本包裹不住那两团饱满的柔软,露出一半腻白的颜色,挤出幽深的乳沟。 梁敬粤低头看了一眼。 嘴角勾起。 他长期浸在实验室,肤色冷白,但抬手覆在她一侧胸乳上,还是不敌她肌肤白皙。舒慈惊慌低头,就看到那只爬满青筋的大手,清瘦却有力,五指稍稍拢起,就抓得那团奶肉溢出指缝。 “嗯……” 她羞愤地咬住唇,“滚开……别碰我……” 梁敬粤却得寸进尺,拇指拨下遮挡的胸衣边缘,用手指夹起那粒粉色的凸起,用力搓磨,不带任何旖旎和温情。 “你为了压夏然一头爬上我的床。”他指尖猛地收紧,疼得她倒吸凉气,“现在我为什么不能再操你一次?” 她能。 他也能。 操干 舒慈觉得梁敬粤真是疯了。 门没有反锁,他就把手探进她的裤子里。隔着一层单薄的内裤布料,他修长的手指捻入紧并的肉缝,前后揉弄起来。 “嗯……” 尖锐的刺激逼得她发出一声嘤咛。 她夹腿,自然也夹住他的手。 “拿出去……” 舒慈害怕有人进来,红着脸,小声喊他。可梁敬粤丝毫不为所动,手腕带动手指,力道加重,三两下就把那片小布搓弄湿了。 他指尖也沾了点潮意。 “看得出,你空窗很久了。” 他的呵声令她无比羞愤。 她怀了个生父不祥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沉颂声的。但在她记忆中,她已经很久没和男人发生关系了。上一次,记得还是和沉惟西在国外。他比较重欲,她每每都是难以应付,被弄晕过去。 但那也是她心甘情愿。 梁敬粤算什么? 和夏然有关系的她都讨厌。 下一秒,舒慈的反抗激烈起来,用力推搡着他胸口,也不顾指甲会不会挠到他下巴,开始慌不择路地挣扎。 梁敬粤眉心蹙起,虎口用力攥住她两只手,这次没有反剪到身后,他迅速解下衬衫的领带,一圈一圈紧紧缠绕起来。 被捆绑,舒慈无论怎么用力都挣不开,甚至越用力越伤自己,她只好作罢,怒气冲冲地瞪着面前的男人。尽管她已经衣衫不整,私密部分都被他肆无忌惮地玩弄过,她依旧不失底气。 “你信不信,我把你对我做的事都算到夏然头上。” 梁敬粤解着腰间皮带,眼神同金属扣头一样泛着冷光,口吻不屑,“你试试,看沉颂声会不会饶过你。” “……” 舒慈顿时哑口无言。 沉颂声这个混蛋! 都怪他在外面不给她留面子,这群阿猫阿狗才会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她唇瓣张了又合,想反驳地说些什么,却又自知无力。 到最后,她气不过,眼眶涨热,开始撒泼:“你等着,等我哥回来,我让他弄死你。还有你妹妹,我要你们全家都不得……啊……” 梁敬粤没给她继续放狠话的机会,按着她单薄的肩膀,让她跪爬在床上。 他在后面,掰开她两条腿,用力按下她的腰,让她抬高屁股。动作冷冽干脆,像调试一道程序,要她最终结果是服从。 舒慈双手手腕被绑到一起,想起身根本起不来,只能屈辱地趴在这里。她看不见身后,但不难想到等会儿要发生什么,害怕得身子打起哆嗦。 “我怀孕了……” 她不甘地压低声音,“你要是给我弄掉了,我就找八百个男人,让你也尝……嗯!” 男人毫无预警地挺入一下吞噬了她的声音。 梁敬粤掰揉着女人两瓣饱满的臀肉,深重往前一顶,粗红狰狞的肉棒瞬间整根没入。 “嘶……” 紧致的穴道疯狂收缩,他爽得后脊发麻,下颌隐隐发颤。 舒慈下唇快咬破了,才勉强承受住粗暴插入带来的胀意,她颤抖着双腿想往前爬,就被身后的男人圈着腰,抱拖到床边。他又压她的腰,调整她撅起屁股的角度。 “放松。” “……” 他怎么能如此淡然? 还是来为夏然出头的。 舒慈又气又委屈,眼圈红得厉害,但她倔强地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她调整气息缓了缓,迫使自己的身体尽快适应这陌生异物的侵占。 不想让自己太难受。 梁敬粤明显感觉到原本干涩紧致的穴道在慢慢变软、变滑,甚至随着他缓慢地抽插,肉穴深处带着咕叽的黏腻声音。 他伸手在她粉净的逼口摸了把。 就轻笑出声。 “湿得比上次还快。” “……” 舒慈双手攥着身下的床单,感觉到尤甚的羞辱,他强迫她就算了,还用言语贬低她。她抿唇隐忍片刻,最终还是失败。就算会惹怒他也无妨,她不是能忍气吞声的性格。 她一句话没说,用力缩紧穴道。 明显感觉从后面挺动的男人闷哼了声。 梁敬粤差点失守射精,一把按住她白花花的臀瓣,压制体内窜动的邪欲。像是带着惩戒力道,他抬手,重重在她屁股上扇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宽敞的病房。 带出舒慈娇气的痛哼:“啊……” 敏感的穴肉感受到肉体上灼热的痛意,紧跟着一缩一缩的抽颤,分泌出更丰沛的汁水,沿着两人交合处滴滴答答地洒在床单上。 梁敬粤加重操干的力道,咕叽咕叽的微响被啪啪的肉体拍合声激烈覆盖,撞得她白嫩臀肉通红一片,粉润逼口肿胀得翻出肉褶,糊满了被操成的细细白沫。 舒慈的脸被汹涌的情欲摧发得潮红滚烫,齿息灼热破碎:“土匪……你们全家都是混蛋……” 发生过关系的男人又+1 梁敬粤是有顾及她怀着孕的,力道收敛,但插入得极深,每一下都撞到她肉穴最深处。感受到里面褶皱疯狂地收缩,看着跪在身前的女人哆嗦着抽颤,绞紧的逼口不停地流出水来。 他们做过一次,在他喝酒后不算清醒的状态下。他那晚唯一记得的,就是她身体格外敏感。 在车里,她坐在他腿上,自己主动,竟然能连连高潮,喷出的水浇湿了他的西裤和坐垫。那是他第一次碰女人,被她吸绞着失控,全部内射了进去。 可她是沉颂声的未婚妻。 她那样对他就是出轨。 对这样下贱的女人,他不需要顾及道德。梁敬粤眉眼沉了下去,从后面掐着她的腰,连续又密集的几十下操干,深深埋在她身体里,又射了进去。 舒慈咬唇咬出了血腥味,还是控制不住,灭顶般的快感将她送上久违的高潮,眼前白光闪现,身子痉挛着,趴倒在床上,喘出哭腔。 她腿根被摩擦得火辣辣的,躺下后应激夹紧,没一会儿,混着体液的白浊慢慢顺着大腿内侧流了下来。 梁敬粤抽出纸巾,擦拭下身,很快就又恢复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样。反观床上的女人,大汗淋漓,腿间黏腻湿滑。但他像看不见似的,只给她解开腕间的束缚。 那根深蓝色的领带没有再系到领口,被他缠在掌心,像是受伤后包扎的绷带。 明明她才是弱势的那个。 舒慈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提起裤子,翻过身,仰躺在床上,眼眶还透着情欲后的水汽,可怜,但同样带着锋利,“等着,你妹的好日子到头了。” 呵。 梁敬粤好像并不在乎。 他掸了掸衬衫前襟被蹭出的一点褶皱,锋致眉宇敛起,周身翻涌着森冷的气息,“那是沉颂声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 舒慈抿唇,一口气梗在胸口。 她抬起疲惫至极的胳膊,颤颤巍巍地指着门口方向,不再顾及形象:“滚!” 梁敬粤掀起的唇角更深了。 他点点头。 走前,指指她的肚子,“祝你好运。” “……” 舒慈捡起旁边的枕头用力砸过去。 但终究是蜉蝣撼树。 病房很快又恢复宁静,舒慈无力地躺在床上,下身还有酥麻的感觉在流动。她发泄地捶了捶床,心里那口怒气分毫没有排解。 冷静下来,她把手覆在小腹。 努力调整呼吸。 试图感受肚子里的气场。 没有不舒服。 一点都没。 就像没怀孕似的。 呼—— 她这时候只能庆幸自己身体好。毕竟,这个孩子是她进入沉家,践踏沉颂声最有力的工具。梁敬粤说得没错,她肯定是要利用自己怀孕这个条件的。 给窗户打开一道缝隙,散散室内情欲过后的味道。 舒慈身上的汗慢慢落了下去,但一点劲儿都没有,四肢疲软,只想躺在床上,生出几分困意。 怦怦怦。 突然的敲门声吓了她一跳。 门外是护士的声音:“许小姐,有位姓阮的先生想看您,请问您要见吗?” 阮? 阮……阮京卓? 那不是沉颂声最好的朋友么。她记得,她和他不过点头之交啊。 难道是来给沉颂声带话的?非常有可能,毕竟他俩常年混在一起。 “让他进来吧。” 说完,她赶忙理了理鬓边的头发,确认衣服没有问题,从被子里钻出来,靠坐在床头。 病房门从外面推开,走入一道高大的身影。 身形挺拔,长腿阔步,简单的休闲装掩不住一身松弛的贵气。手里随意提着果篮,抬臂时,布料下勾勒出流畅而紧实的肌肉线条,荷尔蒙气息无声逼近。 舒慈的目光一点点往上。 看到他的脸。 同时对上那双潋滟笑意的桃花眼。 “是不是除了我都没人管你?” “……” 舒慈心头一跳。 先是被小瞧的嗔怒,再是被他熟稔的口吻惊到的惶然。她双眸瞠大,怔怔地看着他。 眼前就闪过一道手臂的虚影。 男人勾了勾她尖细的下巴,嘴角带着的笑像是宠溺:“行了,别气了,哪次他拒了你不是我陪你?” “!” 舒慈的脸色迅速变白。 为什么? 为什么每出现一个人就让她心脏停止一次。阮京卓是沉颂声的死党,她是怎么、什么时候和他搞到一起的?! 天塌了! 她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别开玩笑了,我和……颂,要结婚了。” 闻言,阮京卓深俊的面容上漾开一抹极淡的笑,没说话,打开果篮,取出一颗苹果。他熟练地操刀,果皮应声垂落,把削净的果肉递到她面前。 舒慈没接。 阮京卓也没勉强,张嘴咬下去。 一声脆响震碎安静的空气。 他一副混不吝的模样,眼梢挟着笑,但并不友善:“我戴套了啊,你弄破了?” 怎么没把他打死呢 舒慈感觉喉咙被一团湿棉花堵住了。 透不过气。 她几次尝试说话,卡得厉害,最终咽了口唾沫,继续沉默。 平时善会咄咄逼人的女人今天有点反常,阮京卓吃两口苹果就腻了,丢进垃圾桶,起身到洗手间洗手,声音直往她耳中钻:“我来倒不是担心当爸爸,我是关心你。” “……” 舒慈眼睫眨颤,终于能做反应。 她目光循声而去,他正好从洗手间出来,随意拿毛巾擦着手,动作从容优雅,拉着椅子坐到她床边。那双深邃的棕眸又沉甸甸地落在她身上。 舒慈有点紧张。 阮京卓轻笑,“怎么了?你今天很奇怪。” “……” 舒慈惶然摇头。 在感情线还混乱的时候怀孕,确实很有压力。阮京卓没深想,作势叹了口气:“怎么办呢?怀上孕,更没法嫁给颂了。” “为……为什么?” 舒慈磕磕绊绊地问道。 就见阮京卓挑眉,暗示什么的样子。 舒慈没懂,雾眉蹙起,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那副饥渴求学的炽热眼神,在他们之间出现都会显得讽刺。 阮京卓没客气:“你怀的是谁的孩子?” “!” 舒慈摊在腿边的手一刹攥紧,指甲深陷掌心,整颗心在狂乱叫嚣,震得胸腔剧痛。 “当然是沉颂声的孩子……” 她说得毫无底气。 阮京卓轻嘲的神情显然没相信。 或许,他知道她和沉颂声关系不好,不会发生关系。舒慈心里愈发没底,紧盯着他,眼神顿变小心翼翼的:“你……什么意思?” 阮京卓半笑不笑,“你们上过床吗?” 他咬字的重音好像在挖苦她。 至少是奚落。 带着恶意。 舒慈唇瓣动了动,心里不是滋味。她没有自信和沉颂声发生过关系,但面对另外一个男人的质疑,她不想把自己的形象描绘得太可怜。 于是她嘴硬道:“上过啊,不然你以为沉家吃素的,要把来路不明的孩子带回家养。” 阮京卓没想到她这么笃定。 他一度认为她在强撑。 可他审视的目光在她脸上巡过,有紧张,但没慌张。尤其那双圆润的杏眼,里面是比以前更加澄澈的颜色,很亮,很稳。 “那我要恭喜你。” 他笑,“再也不需要我送你回家了。” “……” 什么鬼情况? 阮京卓嘴上说不是来确定她孩子的生父身份的,但在听到她承认和沉颂声的夫妻之实后,就起身要走。 舒慈记得,他比她小三岁。 但他是京圈响当当的军三代,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比常人苛刻、严谨,现在站在她面前,没有丝毫青涩的稚感,甚至看着比沉颂声还要成熟稳重些。 “你……。” 不想重蹈覆辙,舒慈现在面对男人格外谨慎,“以后离我远点。” 阮京卓挑眉,以为自己听错,把耳朵朝着她的方向侧了侧。 逗她玩儿似的。 “……” 舒慈清清楚楚地说:“请你找好和我相处的边界感。” 呵。 阮京卓轻嗤,像是听到什么荒谬的笑话。但最终,他还是点点头。 见状,舒慈暗自松了一口气,就在她以为已经整理好和他的关系时,他对着她做了一个用手套弄嘴巴的含吃动作,笑得又坏又暧昧。 “可是宝宝,我习惯了和你负距离相处。” “……” 像是被烙铁碾过,舒慈整张脸滚烫,连带耳朵和脖颈,通红一片。她好想骂他,又畏于他的身份,不敢冒犯。 她现在只悔恨。 自己是疯了吗? 这两年招惹了这么多不是人的混蛋! 好在阮京卓不是梁敬粤那种野蛮的男人,只占了她一点嘴上的便宜,就安静离开。 仅仅半天,她的情绪就经历大起大落,冒出来的这两个男人,日后没准都会成为让她从云端坠落的导火索,太危险了。 她必须赶紧躲进沉家。 让万夏云给她遮风避雨。 傍晚,舒慈给万夏云发了个消息,说医院闷,没人陪伴很无聊,想回家。没出半小时,万夏云就亲自赶到医院,要把她接到沉家别墅。 怕她不去,万夏云抢先说明白:“你放心,你爸妈都知道我来接你,说让你先在我这住几天,和颂修复修复感情。等你想回家了,他们就来接你。” 舒慈想去,但还是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眼神畏怯:“阿姨,我没关系的……但就怕,颂不乐意……我怕他再对我发脾气……” “他敢!” 万夏云厉色道:“那小子最近鬼迷心窍了,竟然敢为了外面的野丫头对你动手。知道你委屈,爷爷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他现在还在家里养伤呢,不用怕!” “啊?” 舒慈作出惊慌又担心的样子:“颂受伤了?严重吗?” 其实她心里爽翻天了。 不,是可惜。 怎么没把他打死呢?! 颂!你受伤啦!好心疼!(100珠加更) 沉家三个儿子,老大沉庭桉没结婚,但早已自立门户。老二沉惟西因为工作,在医院旁边买了公寓。只有还没大学毕业的沉颂声,跟着二老住在老宅。 听说母亲把舒慈接到家里住,后背带伤的沉颂声苍白着脸,从房间冲出来。 “你来干嘛!出去!” 他是一点不客气。 舒慈原本站在前面,被他喊一声,顿时像受惊的小白兔,双眸含着水汽,畏缩地躲到万夏云身后,颤声道,“阿姨,我现在心跳好快……有点不舒服了。” 万夏云如临大敌,赶忙扶住舒慈的胳膊,搀着她到客厅沙发坐下。安抚好未来的儿媳妇,万夏云转头狠狠瞪了不知好歹的沉颂声一眼:“你想干什么?疯了?” “……” 沉颂声周身的戾气淡了几分。 沉默站在一旁。 万夏云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舒慈,见对方低头落泪,她心疼地蹙眉,跑到舒慈身边,温声安慰:“小慈乖,别和他一般见识。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看着自己往日雷厉风行的母亲现在对舒慈如此体贴,沉颂声眼尾的厉色愈发深郁。他轻嗤一声,不屑道,“你别得意,怀孕前期也是可以做亲子鉴定的。我倒要看看,你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 舒慈面色肉眼可见地泛白。 分不清是被气的,还是吓的。 万夏云听见了儿子的话,嘴上是教训,但犹豫的眼神,透露出一种对舒慈的不信任。毕竟,沉颂声一直坚称没有碰过她,要是真有什么意外,沉家也是不愿做冤大头的。 见两人气拔弩张,万夏云出来化解气氛,“这话说得,好像小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而且现在医学发达,可以做无创检测,十多天就能出结果。用数据说话,谁也不会冤枉谁。” 顿了顿,她拉起舒慈的手,“小慈,要不咱们去做一个,拿结果堵上他的臭嘴,让他以后不敢再对你胡说。” “……” 舒慈不是傻子。 听得出万夏云表面维护,暗地里的打算。 她自然不能拒绝检查,那会显得她心里有鬼。她也不想让沉颂声觉得胜了她一头,下一秒,她乖巧点头:“好啊,我不太懂这些,阿姨您安排吧。” “没问题。” 万夏云拍拍她的手,眼神满意。 上楼之前,她命令沉颂声:“你给我老实点,陪小慈说会儿话。态度要是不好,下周你就不用上学了,在家天天照顾小慈。” “……” 沉颂声觉得她俩烦。 没说话,坐到客厅沙发。 他身子懒懒陷进椅背,头往后仰,不小心碰到后背的伤口,疼得蹙眉,倒吸一口冷气。 舒慈听到动静,小心翼翼地看过去。万夏云顺势推了她一把,小声嘱咐:“聊聊,去吧。” “……” 舒慈作出乖顺的模样,朝脸色更加泛白的男人走过去。 万夏云有事,没在楼下做电灯泡,快步上楼。很快,楼梯间没了声音,衬得宽敞的客厅也寂静无比。 舒慈坐在沉颂声旁边,谨慎地看了眼他后背。应该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抽打过,现在伤口裂开,渗出的血水洇透了灰色的休闲背心,有几道渍痕。 她表情顿变惊骇。 “颂!你受伤啦!” 沉颂声只觉无比刺耳,眉心拧得更紧,往另一边挪了挪,与她拉开距离,周身竖起铜墙铁壁,“少管闲事。” “那怎么行!我是你未婚妻呀!” 舒慈不仅没被他冷漠的态度伤到,还十足的关心口吻:“药箱在哪里?我给你伤口消消毒,不然一会儿血干了沾到衣服上,会蹭感染的……” 沉颂声不说话,眯眼冷睨着她。 和看敌人没什么差。 舒慈心虚地咽了口唾沫,声音软下去:“你别这么看着我嘛……” 甚至配合被他气势吓到了,她手拄着沙发边沿,小心翼翼地起身,像没站稳,一屁股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不远处的佣人看见,慌忙跑过来扶她:“少夫人,没事吧!” 沉颂声不悦地蹙眉:“谁允许你们这样喊她的?” 佣人脸一白,小声应道,“是……是太太说的,说您和慈小姐……明年就会结婚……” 她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没了声。 沉颂声脸色越来越黑,阴沉得可怕。舒慈赶紧从地上起来,挡在他和佣人之间,摇摇头,示意她别怕。 “药箱在哪?我给他伤口处理一下。” 她给了佣人一个礼貌微笑。 “在那个抽屉里……” “我说了不用你管!”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舒慈完全不顾沉颂声的反抗,示意佣人都下去,才蹲下身,拿出工具齐全的药箱。 见她真拿棉签和碘伏出来,沉颂声直接起身就要走。 “要我喊阿姨下来吗?” 舒慈不紧不慢地问道。 霎时,沉颂声脚步顿住,下颌绷紧,凌厉的眼神死死钉在她身上。 舒慈对他笑得娇美:“乖一点。” “……” 沉颂声脸色更阴了。 舒慈像是感觉不到,也像浑不在意,温温柔柔道,“颂,你伤成这样,我都要心疼死了。” 小白花女主来了 在沉颂声眼中,舒慈是做作的女人。 她不坦荡,也不真实,还会借用自己的家世,傲慢地刁难人。夏然和她完全相反,当他有了对比,就会更加厌恶舒慈。 “你没有觉得自己很吵吗?” 他冷眼睨着她。 舒慈眼神无辜,摇了摇头,“我关心你。” 呵。 难以沟通。 沉颂声还是要走。 “阿姨!” 舒慈就真喊人。 沉颂声眉心当即蹙起,不悦写在脸上,压着声呵止,“闭嘴!” 舒慈没有生气,走过来,直接伸手就要解他衬衫的扣子。沉颂声眼底的怒意已经掩不住,抬手直接挡开她的手,保持距离,“别碰我。” “……” 她不能碰。 是不是夏然就可以? 舒慈上下打量他一番,突然很在意的样子,“你身体出轨过吗?” 说完,客厅倏地陷入沉默。 沉颂声周身冷漠的气场发生变化,像凝结冰块,寒意丝丝缕缕地缠上她四肢百骸,让她无声打了个战栗。 “……怎么了?” 她气势弱下去:“问问嘛。” 沉颂声没答,坐回沙发,不需要她帮忙,想自己处理流血的伤口。可伤在后背,他看不见,也碰不到。 舒慈就站在他旁边,却不主动了,低头抠弄美甲上闪亮的贴钻,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也不抬头看他。 沉颂声眉心褶皱寒立,抬头看了她一眼。她总是这样,该过来的时候装死,不该打扰他的时候叽叽喳喳地围在他身边。 “杵在那儿干嘛?” 他语气不太好。 舒慈一副状况外的懵懂表情,直直看着他,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你不是不让我碰你嘛……” “……” 刚刚还在客厅游走的佣人已经不在。但凡有个喘气的人,他绝不允许舒慈靠近她。 他半阖着眸子,盯她半天,她都没明白他的意思,让他心中一阵恼火。 “过来!” 他咬字变重。 舒慈顿时小碎步凑过来,但也只是靠近了些,没有要动手帮他的意思。 沉颂声能明显感觉到后背裂开的伤口上,有液体在慢慢往下流淌,肯定已经弄脏了衣服。他看着她,表情相当不耐烦,“看不到我受伤了?” “看到了。” 舒慈乖乖应声。 就在沉颂声做出一副“你知道还不过来帮我”的神情时,她清凌凌的声音响起:“但你不让我碰,我不想惹你生气。” “……” 和白痴交流就是要花费双倍的精力。 沉颂声现在完全是没有选择。他沉着脸,脱下上衣,随手丢在旁边茶几台上。 这是舒慈第一次看见沉颂声的肉体。 肌肉线条紧实流畅。 精瘦得正好。 在他这具颀长身形上,多一分累赘,少一分则羸弱。不论沉颂声的长相,还是身材,都高度击中舒慈的审美。她就喜欢白白瘦瘦的男生,不喜欢体毛太重的,露出正正好好的弟感。 怪不得能为了他走上疯魔的结局。 舒慈倒吸一口凉气。 她很庆幸,很理智,就是不主动碰他。 “要我叫阿姨下来帮忙吗?” 她继续装,听不懂他的暗示。 沉颂声的耐心完全消磨干净,拧眉看着她,没说话,拿起桌上的棉签,强硬地塞进她手里。指间皮肤相碰,一个冷,一个热,冲撞出奇异的颤栗。 舒慈好似什么都没感觉到,接过时,故意瓷实地摸了一把他的手。 她还是关心他:“你手好凉。” 沉颂声全然不理,嗖地一下收回手,仿佛她带着细菌。舒慈低头看了眼,嘴角轻微翘起。 她这个笑沉颂声非常不喜欢,黑着脸命令:“快点给我消毒。” “我不是专业的……” 舒慈尽管拿上棉签,也没急着动作。 沉颂声深吸一口气,没再忍她,站起裸着上半身就要走。 “唉!” 舒慈不闹了,赶忙拉住他胳膊,开始赔笑脸:“我撒撒娇嘛,你别生气……我会轻点的……” 沉颂声被她半推半就地按回座位。 他微侧着身,背对她。 擦擦碘伏而已,不需要技术,舒慈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他后背的伤口。沉家老爷子下手挺重,她心里十分满意,一个外露的开心,让她下手的力道重了些。 “嘶……” 沉颂声吸了口冷气。 浑身的肌肉都硬邦邦地绷紧。 舒慈脸上带笑,口吻却像吓坏,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小心点……” 沉颂声也没法说什么。 只是她第二下又手重时,他没再把她视为无辜,一把攥住她手腕,强势地把她拽到身前。舒慈脸上的笑还来不及收,对上他那双黑漆的眸子,掩不住有点尴尬。 脸就涨红了。 沉颂声尚未发难,门口方向响起一道纤细的女声,颤抖着像快哭了:“颂声哥……你们在干什么?” 家里来客人了? 舒慈循声看去,一个瘦弱秀丽的面孔映入眼帘。 沉颂声立即推开她。 被甩开的那一秒,她记起来了,面前的女生是夏然,沉颂声现阶段很上头的爱恋对象。 文中的小白花女主。 大…大哥…… 舒慈的记忆里,夏然存在的部分非常少。她在两年前的时间线中没见过她,在两年后的时间线,也就是现在,第一次和她碰面。 楚楚可怜? 是会让男人产生保护欲。 她见了都不忍心让这样的女孩流眼泪。但如果对方触及到她的利益,她肯定会出手,没什么值得怜惜的。 她是丢了一部分记忆,但她始终都是舒慈,性情已经养成。在已知自己在这本书中的结局后,她有恐惧,有担忧,但绝对不会对夏然拱手相让。 能和有妇之夫搅在一起的女人,再好能比她好到哪去? 但她也不会像书中发展那样伤害人家,她目的单纯,搅散他们。让沉颂声痛失所爱。 “颂,她是谁啊?” 舒慈满眼纯然,假装不认识。 得到夫人授意给夏然开门的佣人也快速闪退,不敢再在这个尴尬的场景中多待。霎时间,三人对立,第一次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见面。 沉颂声没穿上衣,刚刚看着还在和舒慈拉拉扯扯。偏偏,他和舒慈是订过婚的关系,就算他们真发生些什么,夏然也没身份质问。但她还是很伤心,他明明答应她,会解除婚约。 可她却得到消息,舒慈怀孕了。 她接受不了,才会跑过来亲自问。 “颂?” 见沉颂声沉着眉眼,不说话,舒慈故意又问了一声。 就见沉默不语的男人猛地抬眼,如果他眼神锐利如刃,射向她便是万箭齐发。 舒慈心口一紧,垂在腿侧的手防备地握成拳,声音不大不小地响起:“不会是你那位女朋友吧?” 夏然眼圈已经红得不成样子,好似看不见舒慈,她直直望着沉颂声:“听说……她怀了你的孩子,是真的吗?” “不知道。” 沉颂声捡起茶几上的衣服,随意套上。 他这副不承认不解释的态度,听在夏然耳中就是默认,她点点头,深知自己应该转身离开,可还是不甘心。 直到她眼眶中的泪水淌下,她哽咽着问:“那你还要继续和我在一起吗?” 沉颂声整理好衣服,看都没看舒慈一眼,径直走向如风中柳絮般脆弱的夏然,拉住她的胳膊,嗓音沉静:“出去说。” “……” 我靠! 舒慈心里不服了。 怎么这么双标呢?对夏然就能好声好气,对她就是各种发脾气。 她不甘心,快步追上去,拉住沉颂声的衣角:“颂,我不舒服,你别出去了,有话就在这说吧……” 恳求的语气,她把自己放在低位。 沉颂声明确知道她的孩子不是他的,所以对她的肚子毫无怜惜,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无比漆沉:“不舒服就回家,我有我的事。” “……” 无情啊。 舒慈刚想松手,旁边的夏然突然大度起来:“算了,颂声哥,你先陪她吧……我不该来找你,对不起……我这就走……” “不用。” 沉颂声拉住她胳膊。 舒慈也不想让夏然就这么简单地离开,好像受了她欺负似的。 “我认真的。” 她拉住夏然另一只胳膊,带她往回走,尽量让自己声音温和:“你俩有什么话进来说,万阿姨现在管他特别严,等会儿下来要是发现他跟你走了,又会教训他了。” 闻言,夏然看了沉颂声一眼。 见他也不愿意回去,甚至隐隐走神时,她一把扯开舒慈的手。 “啊……” 舒慈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到,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拉一把。夏然已经跌坐在地,惊叫着推开她的手,“不要碰我……” 沉颂声赶忙把她拉起来。 “没事吧?” 夏然轻叹了口气,指腹搓着磕到地面的掌心,弱弱道,“我不想和她进去……” “?” 舒慈一怔。 什么意思? 赖她? 沉颂声也不想和舒慈待在一起,拉着夏然就往外走。舒慈静静地看着他们,不想再演戏了。她清楚,这样一对亡命鸳鸯,硬实不了多久了。 沉家比许家有钱,房子也更气派,舒慈觉得新鲜,老实地坐在客厅,完全没把自己当客人,拉着薄毯缩在沙发上看国外综艺。真的很好笑,她都笑出眼泪,连万夏云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了她都没注意。 万夏云左右巡视一遍客厅,没看见沉颂声,叫来佣人,便知刚刚发生的一切。她叹了口气,就被舒慈欢快的笑声吸引注意力,最终更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心没肺的丫头。 她也不管了。 开车和朋友出去。 沉家一片寂静,主人都没回来。舒慈在客厅里看累了,眼皮渐渐沉重,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空调温度有点低,她睡觉不安分,毯子被踢到一旁,凉意丝丝缕缕地漫上来。她无意识地缩起身子,却陷在沉沉睡意中挣脱不得,半梦半醒地挨了许久。 直到一条薄毯轻轻覆在她身上。 温暖干燥的气息将她包裹。 好暖和。 她终于勉强睁开眼。 窗外天色已沉,客厅里灯光柔和明亮,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舒慈揉了揉眼睛,朦胧的视线渐渐清晰。 那人一身墨色西装,剪裁挺括利落,通身透着一种不显山露水的矜贵。 他的气质远比她见过的任何男人都要沉稳,却并不显得刻板,只闲适地交迭着双腿,目光轻幽地落在她身上。 沉庭桉! “大……大哥……” 她慌忙坐起身,有些局促地挤出一抹笑。 沉庭桉应是刚从公司过来,周身还萦绕着未散的商务气息,凌厉得让人不敢轻易直视。 但面对一个刚睡醒,还是他弟媳身份的女人,他眼神并没避讳,甚至还审视般的注视她一会儿,才淡淡“嗯”了声。 舒慈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 心跳快得发慌! 发生过关系的男人又又+1 舒慈心中祈祷,万夏云快回来吧! 就算是沉颂声也可以。 她面对沉家人从未真正失去底气,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沉庭桉都害怕。或许这种畏怯可以说是敬重,但真的让她很不自在。 赶忙从沙发上坐起,迭好毯子。 相比她的局促,沉庭桉坐下后的姿势都没怎么变过,真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成熟男人。 舒慈舔舔干涩的唇,心里想,是不是应该找点话题打破这份尴尬。毕竟,他现在还是她名义上的大伯哥。 “大哥……” 她轻轻清嗓,“您……刚从公司回来?” 沉庭桉看着她,嗓音平淡:“国外。” “……” 真是惜字如金。 舒慈暗自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礼貌的微笑,主动解释:“我刚刚看电视不小心睡着了,不知道万阿姨是什么时候出去的。颂他……” 提起沉颂声,她像伤了神,低垂下眼,叹息道,“夏然刚刚到家里找他了,我建议他不要出去,他没有听我的……” 语气和神情尽然委屈。 沉庭桉只是听,眉眼深深,没有说话。 “……” 舒慈自说自话都有点尴尬了。但不出声,两人眼对眼,她觉得更尴尬。局促之下,她突然想起那天沉颂声找到她那儿说的话,表情一变。 “大哥,我有件事想问您,可以吗?” 她小心翼翼地提起话茬。 沉庭桉依旧冷淡:“你说。” “您……答应帮颂解除和我的婚约……”她试探的眼神定定地看着他,“是真的吗?” 沉庭桉眉骨轻轻挑了下。 很细微的表情。 舒慈却精准捕捉到,心中了然,恐怕是真的。 沉庭桉没否认,“没有感情的婚姻走不长久。” “您怎么确定我和他没感情?” 舒慈音色清泠,有时只是正常询问就会显得咄咄逼人,“要是没感情,我会怀孕吗?” 周围的空气一瞬凝固。 沉庭桉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舒慈喉间缩了缩,被他黑漆的眸子盯得内里一阵仓皇。但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虚势,吸了口气,故作镇定地说道,“叔叔和阿姨现在很看好我和颂的婚事,希望大哥也能祝福我们。” 客厅的死寂又沉了几分。 舒慈感觉到一种如芒刺背的不适,但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从始至终,沉庭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呼—— 舒慈起身,就要上楼。 “确定是老三的孩子吗?” 沉庭桉的嗓音低冷,顿时从她四周绞缠上来一股凉意。舒慈无声打了个寒颤,被他突然的问题吓得双腿僵硬,动不了分毫。 背着身,他声音却更显清晰。 “我记得我们做的那天,没有戴套。” “!” 舒慈双膝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又又又有一个男人和她有过关系?! 她用尽全力,才勉强能转过身,直直地望着端坐在沙发上的沉庭桉,眼睫惊慌地眨颤,磕磕绊绊的:“我……我们……” 她喉咙像卡住一样,字不成句。 沉庭桉没有更多的耐心,站起身,高大的身子覆下强势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那股冷冽气息,还带着点酒精的味道,直往她脑袋里钻,怕是要熏醉她。 “是他的还是我的?” “……” 舒慈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始终无法回答。 沉默就是承认。 沉庭桉面无表情,却透出极强的压迫感,攫取了舒慈鼻端的氧气,让她抚着胸口,一步步踉跄后退。他步步紧逼,眼尾薄凉尽显:“不是说了吃药?你故意的?” “没……” 舒慈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你的……是沉颂声的……” 沉庭桉对她已经失去信任。 他一把攥住她纤瘦的手腕,拉她到身前,不许她再躲。男人宽厚的掌腹力道强劲,熨着滚烫的温度,像迸溅的火苗,引得白皙的皮肤上一片颤栗。 连带心脏都狂乱动起。 舒慈喉间溢出低吟:“痛……放开……” 沉庭桉卸了几分虎口力道,但还是没有放开她。他眉眼也深,俊美过头,就显得凌厉,让人不敢直视。 门口响起按动密码的声音。 舒慈吓坏了。 沉庭桉终于放开她。 呼—— 她劫后余生般喘了口气,看向门口。 是沉颂声。 舒慈看都没看沉庭桉,小碎步焦急地跑向从外面回来的男人。她就像做噩梦的妻子,醒来后惊慌失措地扑进丈夫怀里,语调软绵绵的,惹人怜惜。 “颂,我刚刚都梦到你了。” 沉颂声反应不及,被她扑了个满怀,慢慢的,她身上那股奶玫瑰的香气从他四面八方倾覆而来。意识到她是谁,他蹙眉就要推开。 眼角的余光先看见站在客厅的男人。 是大哥。 沉颂声的手顿在半空,悬两秒,就落在舒慈后脑,生涩地抚了抚。 踩到他鸡巴 沉颂声的手摸到舒慈的后脑,她感觉自己听到了噼里啪啦电流淌过的声音。 这很诡异,她演戏正常,但他对她可从没有好态度。尤其,他刚见过夏然,现在肯定是最讨厌她的时候。 发生了什么? 她好奇。 沉颂声的手已经收回,不动声色地推开她,走向客厅,恭敬地对沉庭桉打招呼。 舒慈循声看去。她发现,沉庭桉对沉颂声,和对她没什么两样,都冷淡,没什么话聊的样子。 霎时间,她更加疑惑,她和他到底有过怎样的故事线,才会发生关系。 他看起来,冷肃周正,肯定不会和弟妹搞在一起。又是她主动的吗?为了报复沉颂声? 她的问号越来越多。 同时,她还心慌。明天万夏云就要陪她去做检查,万一结果孩子不是沉颂声的,那她岂不是惨了。 啧。 烦心事真多。 舒慈蹙起眉头,转身坐到沙发一角,又拉起毯子盖在身上,一点没有刚才劲劲儿去找沉颂声的精气神。她看起来有点萎靡,或者说不太舒服。 “结婚还是不结,想好了吗?” 沉庭桉突然开口。 沉颂声看了眼对面的舒慈,尽管心中再多不悦,还是没把话说太难听,“我们才订婚,还没有下一步打算。” 不进,也不退。 舒慈眼皮一跳,抬手拄头,掩饰住自己的表情,但心里的激动自己清楚。 怎么了? 和夏然吵架啦? 刚刚不还是你侬我侬? 她压抑住总是想上扬的嘴角,轻咳一声,站出来表明态度:“大哥,您放心,我和颂以后不闹了,我们会好好的。” 眼神特别真诚。 语气特别诚恳。 舒慈终于敢直视沉庭桉的眼睛,嘴角甜美弯起。 就算发生过关系也不重要,她现在只在乎沉颂声,只想围着他转,找他晦气。其他的男人她暂时提不起兴趣。是割席,也是表态,她要以未婚妻的身份陪沉颂声走到底。 两个男人都没什么表情。 舒慈自己开心,她肩膀围上薄毯,路过沉颂声时,放软调子:“颂,空调有点低,可以稍微调高一点。” “……” 沉颂声睨来的眼神非常不友好。 她就是这样,给点好脸就得寸进尺。 看见了他的不耐烦,舒慈不在意,莞尔的模样温柔可人,对他的态度真是看起来极好了,“我有点不舒服,先睡了。” 沉庭桉也在看着她,只不过和沉颂声不一样,没什么外露的情绪。他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周身肃冷,“走了。” 他说这话,舒慈倒是没法先上楼了。出于礼貌,她还得假意陪沉颂声送一送大哥。 “不需要。” 沉庭桉目光掠过她平坦的小腹,对沉颂声道,“她怀着孕,你注意点。” “……” 沉颂声面色一赧,下意识反驳:“大哥你说什么呐!” 舒慈眼神懵懵的,看看沉颂声,又看看沉庭桉,最终又不明所以地看向沉颂声,“怎么了?” 话刚出口,她后知后觉。 但她总觉得沉颂声误会了沉庭桉的意思。 他才不会关心他们的亲密,他大抵指的是她的身体,他在意的只是她怀孕这件事本身。 “我没事。” 舒慈低垂着眼睫,脚尖局促地并了并,声音压低几分:“大哥您放心吧……” 希望他能懂她划分的边界。 沉庭桉看了眼腕表,似乎有事,没再和他们说什么,有司机来接,离开了别墅。 他一走,沉颂声态度大变样。 “谁允许你住在这的?” “……” 舒慈宕机了三秒,给他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你怕你大哥啊?” 人在这,他装好男人。 人一走,他原形毕露。 她语气中的轻讽并没掩饰,沉颂声自然明白。他睨她一眼,轻哼道,“要不是你天天缠着我妈,说些有的没的,我爷爷怎么可能派我大哥过来对我施压?” “……” 舒慈欲言又止。 她真的想点明他:你大哥是为我来的,不是你。 懒得说。 “我还是困,先去睡了。”她转身上楼,对楼下僵立的男人挥挥手,“晚饭不用叫我了,谢谢亲爱的。” 沉颂声脸色十分难看。 换平时,她走远点,他开心还来不及。今天不知怎么回事,他就是不想让她这么轻飘飘地离开。 男人腿长,几步就轻松追上她,一把攥住她手腕。不许她休息,拉着她就往客厅走。 “你干嘛……” 舒慈嘴上不耐烦,动作却没拒绝。 下一秒,她被推进绵软的沙发堆里,脸朝下,姿势有点狼狈。她不在乎体面和优雅,没急着起来,反而顺势躺下,拉起旁边的抱枕挡在小腹。 “我真的累了……” 她软绵绵地拉长尾调。 沉颂声不理她。 她自小被娇养惯了,锦衣玉食是寻常,更无人敢忤逆她的心意。见这男人纠缠不休,却一言不发,她真生气了,抬脚就踹向他的腿。 只是脚趾踩上他大腿时,她心尖莫名一颤。 哇,好结实的肌肉。 还挺硬。 她下意识往上蹭了蹭。 就碰到不该碰的。 “啊……” 舒慈像是被吓到,慌乱地缩脚。 耳根发烫。 沉颂声觉得这女人疯了。 不可理喻! 他垂眸冷睨,却先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休闲裤柔软的面料下,那处反应根本无所遁形。 他深吸了一口气。 转身径自上楼。 貌合神离未婚夫妻 舒慈不是有心的。 是她的身体裹挟了她的反应。 呼。 好在他先上楼了。 万夏云迟迟没有回来,这个家,舒慈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不如赶紧上楼休息。可刚刚看电视都能睡着,现在躺在舒适宽敞的大床上,她却翻来覆去,毫无困意。 她非常恐慌。 一闭上眼睛,就是不久后,万夏云拿着一份检测报告,先羞辱她,再赶走她的狼狈画面。她自己都觉得,这孩子不是沉颂声的。 他态度那么坚决地反驳全世界,说明是真的没有和她发生过关系。 可怕! 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仰躺在床上,她睁着眼睛熬到了零点,除了眼酸发痛,想不到一点应对的办法。渐渐,内心的焦虑化作身体反应,她喉间干涩,渴得厉害。 反正已经快后半夜,大家都睡了。 舒慈开灯起床,小心翼翼地下楼。她不想喝白水,像这家主人一样,走向精贵装修的酒柜。门刚打开,她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有孕,不适合喝酒。 怀孕? 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站在原地跳了跳,又抬手敲了两下肚皮,不痛不痒的,和没怀孕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真奇怪。 “你肚子里到底有没有货?还敢喝酒。”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低冷的男声。 在空旷无人的一楼吓得舒慈大惊失色,她心脏狂跳,循声转头,对上一张俊美秀气的面容。 嘶—— 沉颂声长得白嫩,但站在阴影中,还是鬼气森森。 舒慈做作地抚了抚胸口,声音有意放软:“被你吓死了……” 得亏长得好看,不然背光站立,看向她的眼神那么凶,真的很像恶鬼。 沉颂声默声,朝她走过来。他很高,不是健硕的型男身材,还比她小两岁,但一点不显弱势,反倒有种压制不住的兽性,似要趁着夜色破笼而出。 舒慈双腿僵硬,趔趄着往后退了两步,眼底浮现慌色:“有话好好说……你别乱来。” 但沉颂声只是走到她面前,和她保持一步距离,关严了她打开的酒柜门。然后,他攥着她的手,把她纤瘦的身子拽到一旁。 “疼……” 舒慈一个字拐三个弯。 可丝毫没得到怜惜。 沉颂声一把甩开她的手,像是碰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眼神压着厌腻,“想喝酒回你家喝,别赖在我家作死。” “……” 舒慈舔了舔干涩的唇,底气听着不太足:“我没喝……” 呵。 他若不是正好下楼看见她,她这个只顾自己、不负责任的女人或许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孩子?她并不看重,她只是想利用这个由头,继续履行和他的婚约。 “上楼,睡觉。” 他面无表情地对她下命令。 舒慈吃软不吃硬,以前对他有求必应,是她没办法了。现在,反正他已经喜欢上别的女人,就算她温柔成水,也拢不回他的心。 “我一个人不敢睡。” 她直视着那双黑漆的眸子,嘴角瘪了瘪,好委屈的样子,“可能是孕期紧张……我不太舒服。” 沉颂声阖眸,深吸一口气。 似乎是压制着体内涌动的怒意。 再睁眼,他嗓音清明:“咱俩没有感情,就算走到结婚那一步,你也不会幸福。” “是你对我没有感情。” 舒慈突然上前,脚尖抵住他的,双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一具白皙软香的身子就柔弱无骨地靠进他怀里。 她侧着脸贴在他胸口,听到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嘴角轻轻勾起,却哀叹了口气:“颂,你永远都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欢你。” 她在他怀中抬起脸,澄澈眼底一片纯然,渐渐被炽热光色吞没,一字一顿:“哪怕我死过一次,还会想陪在你身边。” “……” 沉颂声莫名打了个冷颤。 他眸子凝住片刻,就闻到那股熟悉的奶玫瑰香气。像是被火舌烫到了手,他突然推开紧紧贴在他胸前的女人。 “神经。” 他只觉她不可理喻。 越过她,沉颂声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酒,带着杯子,转身就要上楼。 “颂。” 舒慈心里慌张得快要爆炸了,但嘴角的笑意依旧难掩,她强压着,拦住他的脚步。 她穿着家居拖鞋,个子比他矮上不少,对视需稍稍仰头。她模样看起来是恳切的,但并不卑微。 温温柔柔的语气。 “我明天要去检查了,万一,孩子不是你的,你会怎么办?” 空气倏地僵凝。 两人面对面,四目对视。 沉颂声眉心的褶皱愈发深了,审视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而过,最终不屑一顾地轻嗤:“能怎么办,你滚啊。” 她要怎么说呢? 她现在不安得难以入眠。 面前站着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她理应最爱的男人,他却根本不关心她的死活。如果他尽职尽责,爱护她,给她安全感,她怎么会找上其他男人? 所以都怪他先婚约内失德。 唉。 舒慈叹了声气,掌心抚上平坦的小腹,有模有样地摩挲着,语气悲怜:“宝宝,你看,他对妈妈一点都不好。你出生了一定记住,不许喊他爸爸。” “……” 沉颂声握着酒瓶的大掌越来越紧,骨节泛白,爬满青筋的手背暴突着可怕的力量感,仿佛瓶口就是她的颈骨,要把她生生掰断。 追夫路上和他死党搞在一起? 明明自己已经危机四伏了。 舒慈一点不畏怯。 她看着他,像是真好奇,温声问道,“咱俩发生关系的时候,你不会也喝醉了吧?听说备孕期得戒烟戒酒,你这样,会不会影响我们孩子的健康?” “……” 沉颂声把酒放在台子上。 然后那只手,强硬地捏住她的脸。很凉,都是酒瓶上湿润的寒气。 舒慈皱起五官,态度顿时怂下来,软着嗓子道歉:“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嘛……” 沉颂声并没有用力,她手一推,人弯个腰,就从他的钳锢中逃脱。没再气他,舒慈转身往楼梯口走,懒懒摆手,“太晚了,少喝点。” 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走上楼梯,弯起的唇角无力地撂下。闹归闹,但她心中的担忧并没有缓解,甚至通过和沉颂声短暂的接触,那恐慌变得更加真切。 如果孩子不是沉颂声的…… 谁能帮帮她呢? 舒慈回房间,警惕地反锁房门,才趴到床上,翻起手机。她最应该找的肯定是亲哥,但她面对至亲,实在没法吐露眼下这混乱的情况。哥哥若问孩子到底是谁的,她还答不上。 梁敬粤…… 他一看就是亲夏然派。 沉庭桉…… 他背靠的是沉家,肯定以沉家利益为重。 沉惟西…… 他明显已经和她掰了。 呼—— 舒慈太阳穴突突发胀,头痛欲裂。她开始烦躁地乱划屏幕,手指不小心点进信息,点进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里面是很多时间不一的对话。 她这边大多都在问沉颂声的情况,他现在在哪,什么时候回来,最近有没有接触女性…… 对方的回答虽然都简短,但次次有回应。 一个名字如白光闪现。 阮京卓! 他们看起来关系还算熟?这段时间竟然可以聊这么多。他看起来,也比另外几位有耐心。关键是,阮家树大根深,势力盘根错节,与沉家比,只好不差。 万一能帮帮她呢。 不顾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她心虚地躲进洗手间,坐在马桶上,给阮京卓发消息。 她不想让对方发现她缺失一部分记忆的反常,故意像短信上那样,蛮横又直接:[明天万阿姨要带我做检查,我不知道孩子到底是不是沉颂声的,你帮我解决一下] 消息发出去,她长吐一口气。 去寻求帮助总比什么都不做轻松。 以为至少要天亮才能得到回复,没想到,她刚站起身,手机就响起提示。阮京卓回复的内容,像他上次来医院看她那样松弛:[好] 就一个字。 ??? 得到满意的答复,舒慈却开心不起来。她还是疑惑,他为什么如此顺着她? 她是沉颂声的未婚妻,之前一直追着他跑,怎么和他好朋友走这么近? 不好问。 也不能问。 她欣然接受这个结果。 终于能安心睡个好觉了。 早上九点多,沉家别墅特别热闹,许久没有回家的二少爷回来了,佣人们赶紧准备午饭。沉惟西的母亲没有得到沉父沉冠丰的承认,但万夏云对他也算疼爱,这些年感情培养得不错。 “最近医院忙吗?” “还好。” 两人就着近期的话题聊起来。 沉惟西工作自然是忙,他年少时就喜欢医学,才没读商,毕业后毅然进入自家体系的医院,现在在业界也算小有名气。假以时日,只会锋芒更盛。 他看了眼楼上方向,“听大哥说,舒慈住在这儿?” 两人一起走过了一段时间的留学生活,关系亲近点很正常,万夏云嗯了声:“想让她和小颂培养培养感情。” 闻言,沉惟西微不可察地轻笑一声,点点头,没说什么。 楼梯间这时响起脚步声。 舒慈起得很早,不想让万夏云一个长辈等她。没想到,她会在沉家见到沉惟西,惊得她脚步顿住,一时不知是回头,还是继续往下走。 万夏云先看见了她。 她朝她招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沉惟西抱歉道,“今天不巧,咱们不能一起吃饭了,我等会儿要陪舒慈去做个检查。” “什么检查?” 沉惟西径直看向慢慢走过来的女人。 万夏云没直说,含糊道,“不是怀孕了嘛,相关的检查。” 舒慈已经走到两人视线中间。 有万夏云在场,她不得不对沉惟西表现出客气,熟稔的打招呼脱口而出:“Hi,Wes.” 端坐在客厅的沉惟西脊背一僵。 自从美国留学回来,几乎没人喊过他英文名了。Wesley,Wesley……她习惯喊他Wes。 万夏云也是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笑着道,“傻丫头,以后你都得喊他二哥了。不能再这么随意了。” 舒慈后知后觉自己喊了他什么。 “抱歉……二哥……” 她差点咬到舌头。 可是她习惯了。 国外生活那么久,大事小事都听他安排,他依赖她,像呼吸一样。 Wes…… 惟西。 车祸(200珠加更) 去医院的路上,阳光透过车窗,在舒慈紧张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但她感觉不到暖意,坐在万夏云身边,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偷偷地给阮京卓发消息:[万事OK?] 对方却迟迟没有回复。 她还是没法百分百放心,甚至,右眼皮一直在跳,让她神经绷得都有点心慌了。 万夏云语气温和地聊着些家常,但舒慈的回应总是慢半拍,时不时地盯一眼手机,注意力早跑远了。 他会怎么做呢? 车子平稳前行,驶过前面的十字路口,即将变道时,侧后方一辆原本正常行驶的黑色轿车,突然毫无征兆地加速,猛地朝她们车身的后侧方撞来。 “小心!” 万夏云瞥见黑影逼近,本能地侧过身,张开手臂将旁边的舒慈紧紧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撞击的主要方向。 砰—— 剧烈的撞击声伴随着玻璃破裂的声响炸开,车身失控地旋转、滑行,最终狠狠撞上了路边的防护栏。 巨大的冲击力让舒慈眼前一黑,耳边嗡嗡作响,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她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脸上,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不是她的。 她被吓得心跳剧烈,但明显感觉到,只受了些轻微的碰撞擦伤,没有大碍。她挣扎着抬头,看到护住她的万夏云额角被碎裂的什么东西划破,鲜血正顺着她苍白的面颊蜿蜒流下,触目惊心。 “阿姨!” 舒慈的声音带着惊恐:“万阿姨!” “我没事……你没伤着吧?” 万夏云忍着头部的眩晕和疼痛,第一时间关心的仍是舒慈。 紧随其后的一辆黑色宾利急促地刹停在路边,车门打开,沉惟西快步冲了下来。 他脸色冷峻,先是迅速扫了一眼事故现场,那辆肇事的黑车轿车司机正慌慌忙忙地下车,连声说着:“对不起,刹车失灵了……” 沉惟西眼神锐利如刀,在司机脸上停留了一瞬,没时间理会,径直走向万夏云和舒慈所在的车旁。 “舒慈!” 他先看到万夏云头上的血,瞳孔骤缩,“阿姨,怎么样?” “我没事……” 万夏云混混沌沌地摆手。 沉惟西迅速检查了一下万夏云的伤势,头部的出血需要立刻处理。他当机立断:“上我的车,去我们医院。” 他让司机留下处理事故。 特意叮嘱要格外注意。 他刚刚就跟在后面,肇事那辆车的撞击角度看似意外,时机和位置却都透着蹊跷,很像精准计算过的。 把万夏云她们送到医院,他联系大哥的助理,要查清楚这场事故背后的细节。 另一边,万夏云被迅速推进检查室进行详细检查,舒慈被安排在一旁的VIP休息室等候。 护士送来了温水和毛毯,但她心中的寒意却丝毫没有消减。 很快,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显而易见的焦灼。是接到消息匆忙赶来的沉颂声。 “妈呢?我妈怎么样了?” 他一把抓住走廊上沉惟西的胳膊。 沉惟西冷静地回答:“在里面做检查,头部外伤,出血,需要排查有没有脑震荡。” 闻言,沉颂声眉头死死拧紧,猛地转头,视线如利箭般射向休息室里蜷缩在沙发上的舒慈。 他几步冲过去,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迁怒:“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要陪你做什么狗屁检查,我妈怎么会出事?!你个麻烦精!” 舒慈被他吼得身体一颤,抬起头,眼眶泛红,却倔强地没有反驳。此刻,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冷静点。” 沉惟西上前一步扣住沉颂声的手臂,力道强硬,“事故原因还在调查,和她无关。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沉颂声不动。 沉惟西便半强制地把情绪激动的沉颂声拉到了走廊尽头的僻静处。 休息室里重新恢复安静,但舒慈的心却跳得更快了。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万夏云刚要带她去做检查就出了车祸,时间点巧合得令人心惊。她思考着,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难道…… 就是阮京卓所谓的解决办法? 舒慈顿时不寒而栗。 趁着现在沉家两兄弟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她拿起手机,悄悄从休息室跑了出去。 一出医院,她疯狂联系阮京卓。顾不上会不会暴露自己的失忆,也顾不上矜持和体面,她一遍遍拨打他的号码。 等待音响了好久才被接听。 她等不及大喊:“你在哪儿?!” 耳边一片安静。 许久,响起一道慵懒的男声,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怎么,你的颂没把你伺候好,一大清早火气这么旺,跑来我这儿撒野?” “……” 舒慈大脑宕机了两秒,安慰自己要理智,便强忍着脾气,好声好气道,“你在哪儿?我刚刚差点被撞死。” 听筒像被死寂吞没。 阮京卓语气正了正:“位置发我。” 啃咬吻 舒慈不傻,这是沉家的医院,她如果在门口和其他男人见面,恐怕会留下后患。她坚持问阮京卓的地址,拦了辆出租车,极速赶过去。 是一处气派的公寓。 比她住的地方还要好。 阮京卓的车停在小区外面,见她下车,朝她按了下车笛。舒慈同样,没有想进他家的意思,开门坐进副驾。 “什么情况?” 舒慈刚受过惊吓,现在眼圈还有点红,被他这么问,委屈和愤怒交织,语气很冲:“你问我?我让你帮我解决问题,你是不是想用车祸直接把我撞死,一了百了啊?” 阮京卓眉心跳了下。 没回话这两秒,舒慈权当他默认,身体的反应先过大脑,毫不犹豫地挥出巴掌。 阮京卓不耐烦地攥住她手腕,力道狠重,捏得她骨头窜开尖锐的痛。 “放开……” 她蹙眉喊道。 阮京卓没动,反倒越攥越紧,那双桃花眼不像之前那样潋滟笑意,只剩下森然的寒气,“我是不是给你几天好脸看了?” “……” 舒慈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喉咙干涩地滑动,被他变脸的模样吓到,不敢轻易出声。他这样,又显得他们的关系并不亲近,甚至很一般。 她安静下来,阮京卓一把松开她的手。 舒慈赶紧揉了揉发红的手腕,眼神闪烁忿怨,在心里小声地辱骂他。不就是家里更有权有势嘛,要不是看在不想被沉颂声发现的份上,她才不会给他好脸色。 硬的不行,她只能来软的。 “呜呜……” 舒慈隐忍着,抿唇颤抖,眼泪却大滴大滴地从眼眶中滚落,薄嫩的眼皮很快就被擦眼泪的动作揉红了。 她很委屈:“我本来好好去医院,突然冲出个车撞了我们……要不是万阿姨护住我,谁知道我会不会死……” 像是不想在他面前露出脆弱一面,她匆匆抿去眼泪,把哽咽声憋在喉咙里,一双单薄的肩颈却压制不住抽噎的反应,一颤一颤的,娇弱可怜。 阮京卓看着她,突然抬手。舒慈以为他要打她,惊呼一声,慌乱躲过去。 他伸出的手悬在半空。 顿了两秒,强势地掐住她的脸,逼她看着他的眼睛。 舒慈抵不过,被迫与他对视。 “我杀你干什么?” 阮京卓精致的眉宇一片沉静,无半分平日吊儿郎当的纨绔样。他正经起来,让舒慈一愣,目光闪烁躲过,别扭地耷拉下眼皮。 “不是你是谁?” 她嘟哝道:“还有谁想害我……” 闻言,阮京卓喉间溢出一声轻呵,眼神睥睨又讥诮,“宝贝,你树的敌可不少。” “……” 哦? 舒慈心虚地颤了颤嘴角。 再抬眼,她梗着脖子,不愿意承认,又带着一点试探:“比如呢?” 车内一片静默,空气都似凝结,给他们分割出一个单独的空间。 阮京卓捏着她脸骨的手力道加重。 “啊……” 舒慈吃痛地蹙起眉,粉嫩的唇被他指骨捏得微微张开。 阮京卓窥见那抹藏在深处的软舌,忽然贴近,一口含住她的唇,长驱直入地纠缠上来,舌尖相抵,用力吮吸。 湿吻的声响在密闭的车厢内炸开。 “唔……” 她整个人被他箍在怀中,承受着这个令她窒息的吻。 “比如我。” 阮京卓不是在吻,是在啃咬。 双标女许舒慈 被阮京卓按着脑袋亲,舒慈大脑宕机,纤长的眼睫惊慌地颤眨,耳边不停回响着他那句话。 他是她的敌人? 那为什么他们还会上床? 舒慈想不通,舌尖突然袭来一阵尖锐的痛。 “啊……” 她眼眶瞬间就湿了,一把推开面前这个如狼似虎的男人。 阮京卓显然是故意的,唇上沾了一点她的血,痞俊面容添了抹诡异的艳质。 “你总是不专心。” “……” 舒慈眼神发懵。 阮京卓的手抚上她的唇。指腹微凉,碾过那一抹晶莹水色。他眼尾沉得发暗,像被浓雾吞没,没什么生气的凝视,却无端摄人心魄。 “在和我玩的时候想其他男人。” 舒慈心尖一颤。 什么意思? 他喜欢她吗? 捕捉到她眼底飘忽的神色,阮京卓唇角随意勾起,笑意却分毫未达眼底,“你打扰了我的睡眠,该怎么赔?” “……” 神经病。 但舒慈不敢骂,直直看着他,心里其实已经想明白。车祸这事,恐怕是她误会了,他确实没有杀死她的理由。 是她之前情绪太激动了。 一点点抱歉。 “对不起。” 她心里不服,嘴上却服软:“我不该误会你。” 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她真诚地理所当然道,“现在还不晚,你回去睡个回笼觉刚刚好……我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说完,她回身去开门。 中控锁的声音先一步响起。 舒慈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这是不让她走。刚要转头继续和他吵,手中的手机响起急促的铃声,吓得她心跳一刹加快。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往日是爱称。 此刻却如似索命:颂。 阮京卓睨了一眼,冷笑,“两天没见,夫妻俩够恩爱的。” “……” 舒慈没这么自信。 她清楚,沉颂声应该是找她吵架的,才不会有丝毫的爱意。犹豫着,她迟迟没接。 一直响铃的手机就被阮京卓夺过。 “别……” 她阻止不及。 他接听了沉颂声的电话,还开了免提,“未婚夫有什么指示?” 一副开玩笑的口吻。 却吓白了舒慈的脸色,她手指紧紧揪住衣服下摆,骨节用力泛白,隐隐听见自己咬紧的牙关在打颤的声响。 听筒静了一瞬,沉颂声冷声问:“她呢?” 阮京卓看向如雕塑般僵住的女人,轻飘飘地应道,“和我在一起。” “!” 疯了是不是?! 她一脸慌色,连连对他摆手,姿态放得足够低了,但依旧没有得到他的怜悯。 他一把扣住她后颈,把她压过来,俯身,在她素净不带妆的脸上蹭着吻了吻,含混道,“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她不想见你。” “……” 我哪有?!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侧,舒慈皱起五官,想躲,又怕惹怒他,被他在沉颂声面前揭短,只要硬着头皮忍下来。 可阮京卓愈发得寸进尺,朝她伸出舌头。 “??” 舒慈的脸腾地一下通红。 耳眼都在往外喷热气。 沉颂声不耐烦的声音在此时震响:“许舒慈!你别以为躲在京卓那儿就没事了,赶紧接电话!” 舒慈想都没想就摇头。 现在真是没话可说。 她祈求的眼神看向对面的男人。 阮京卓已经敛起刚才那副慵懒浪荡的情态,坐得一派端正。他慢条斯理地揩了揩指腹,声线如玉清凉:“不方便,她在穿衣服。” “……” 舒慈觉得自己就该死在这儿! 她一把抢回自己的手机,用两秒调整呼吸,娇美脸蛋上慢慢漾开温柔的笑,无一丝破绽:“颂,你别听他胡说,我在外面呢,在街上……” 很谄媚、很贱的表情。 哪有半分在他面前的凶蛮模样。 阮京卓看笑了。 他降下车窗,低头点了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