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而时习之》 结束 时野原本不想来的。 这种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的场子,也就他凭自己本事刚闯出些名堂时喜欢过那么一阵。经的次数多了,就觉得这些假装熟络的推杯换盏、刻意的语笑喧堂怪没劲的。要是真为了结交什么人倒还罢了,就为了混场子,那不相当于免费加班么,还没跟习无争吵架有意思。 对,他是因为听到了习无争所在公司的名字,才让人把行李送回了家,从机场直接来了这儿。 习无争比他更不爱热闹,他没想能在这儿看到她,但反正临时也联系不上,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十几个小时的时差,人有点麻,就当先找个地儿歇歇。 和迎上来的人寒暄完,又和一眼没躲过去的长辈问好敬酒回应对方对自家那个知名企业家爹的热切询问。余光无意中扫到不远处走过的身穿绿裙的女人的身影,时野差点没忍住乐出来。 这不是巧了么。 习无争酒量一般。只喝了两杯,其中一杯还偷摸剩了一半,脸已经开始有些发烫。她欠身跟身边的同事说了句话,走去阳台旁吹风。 宴会场所宽敞通透,站在阳台上能俯瞰大半个城市的夜景。城市光污染严重,把天上的星子遮挡得只剩下零星几颗,然后用地上的霓虹取而代之,星罗棋布凑成一片虽俗艳却也斑斓绚烂的人间星河。 风吹过来,为发热的脸颊稍稍降了些温。 她刚要舒一口气,身体忽然一顿。下意识想回过头,又强行止住,在心里笑自己念头的荒谬。 肯定是酒精上头,脑子不清醒了。 厅内那么多人,就算是有人正在背后看着自己,也不用大惊小怪。她又没有武侠小说里听声辨位、从周围浅淡的气息中辨认出某个人的本事。 习无争垂下左手,把开叉到大腿一半的裙摆撩开一道缝,让被遮挡的腿也吹吹风。 “干嘛呢?” 人未至,声音先传了过来。音量不大不小,只够他们两个人听见。 习无争却仿佛被惊了一下。心猛地一提,手僵硬地攥紧了一截裙摆。 男人停在她旁边,表情是一向的玩世不恭,含笑的眼睛中带些戏谑地瞥了眼她抓着裙摆的手。 习无争没有说话。她不动声色地松开手,如方才一般静静看着窗外,仿佛旁边的人和他方才的询问通通都不存在。 手指松开,裙摆松软垂落,遮住了那截质地柔腻手感更是好到出奇的白皙肌肤。 时野的视线移到女人身体的其他部位。 绿丝绒材质的吊带小礼服,深V,露背,没有多余的设计,裙摆也是简简单单垂落到脚畔,却衬得眼前的人愈加肤若凝脂,亭亭玉立。 她颈间、腕上和手指都未佩戴首饰,只耳垂上戴了一对同色系的耳坠,小小的、不太显眼地在烫了微卷的如瀑乌发间若隐若现。 耳坠上的“绿宝石”光泽不错,但时野知道这八成是她在网上买的几十块钱的仿造品。习无争这个人看起来大方,其实对自己小气得紧,一向不舍得在这些物事上多花钱。 他曾经闲来无事送她的那些她也很少戴,问就是“麻烦”、“怕丢了”,总有理由,搞得时野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不过每次送时她看起来是真的很开心,所以遇到觉得合适她的,时野还是照送不误。 不过,也有很长时间什么都没买过了。 习无争依然没有说话,视线的方向都未偏离半寸,对那道在自己身上逡巡的目光视若无物。 如果不是看到她弯翘睫毛的轻轻眨动,时野几乎疑心她已经站着睡着。 时隔数月,眼前的女人其实并没有太多变化,然而她身上某些东西又真的让他感觉到了一些陌生。 带点决绝的陌生。而正是这陌生感让他忙完手上的事便连夜回国,又在听到了她公司的名字后鬼使神差到了这里。 还好没白来。 但对方这种完全拿他当空气的姿态又令他有些不愤:还不如白来。 时野瞄着她的身体说服自己:虽说两条腿的男人女人多的是,但契合的床伴并不易得。男人么,为了下半身的性福,多跑些腿不值什么。 不过……她这裙子背露得也太低了点吧,眼神猥琐的人一定会偷偷盯着看,再往下那么一点,没准都能看到她腰窝了。每次后入时他最喜欢揉她的腰窝了,一碰屁股就抖个不停,盈盈一握的腰肢也跟着扭成了浪。前面也不行,虽然胸大半都遮住了,但乳沟根本掩不住,都怪她胸前肉太多胸型太圆了。叉开得也太高,站定时不觉得,走起路来不得露一半大腿。 时野有些气不顺,懒得再跟她玩这不许说话不许动的木头人游戏。他抬手敲了敲前面的栏杆:“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还学会随便拉黑了,越大越不学好。 习无争终于动了,她抿着唇角微微侧脸看了他一眼:“不用了。” ……时野被噎了一下。 完全是习无争说话的风格,特别知道怎么气他。他嘴唇动了动,还没想好怎么反唇相讥。 习无争已经转身朝最近的人群走去。 小隐隐于市,小小隐隐于人群。习无争笑着和旁边的人搭着话,耳朵却不受控制地在捕捉身后的动静。 十几秒后,她放下心来。 见不得光的关系,一旦站在光底下,就是不存在的。有旁人在的场合,她和时野最近的关系就是高中同学,不算太熟,连同一届都不是。谁会为了一个不熟的高中同学冒着被人知晓的风险追上来纠缠,何况她走近的这一群人里就有时家的生意伙伴。 酒水车经过,习无争随意取了一杯酒,粲然一笑,附和着点头。 敲门声响起时,习无争刚打开螺蛳粉的盖子,配饭视频也已选好,搓搓筷子正准备大快朵颐。 门外响起敲门声时,她停下筷子,没有动。 敲门声再次响起,她放下筷子,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后看上面的猫眼。 外面的人个子很高,猫眼只照到了下半张脸。但习无争整张脸已经拉了下来。 笃笃笃。 “习无争。”门外的男人没了耐心,开始隔着门喊她的名字。 习无争想了想,扭开门锁,把门打开了一道缝。 男人整个身子露了出来,表情有点不耐烦,但看到她还是笑了:“你再不开门,我都准备打锁匠电话了。” “那叫私闯民宅。”习无争面无表情看着他。 “我来找老同学,敲半天门都没动静,担心她出了事,情急之下找锁匠开门确认她的安全。这怎么能叫私闯民宅呢?”时野说得一本正经。 习无争懒得理他:“那你现在可以走……” 时野一脚踏进门槛,把门抵住。他吸了吸鼻子,探头向里嗅了嗅:“你刚拉完屎啊?” 习无争一愣,脸和脖子同时发烫,她气冲冲瞪他:“滚!” 杏目圆睁,脸和脖子都泛起了红晕。时野挨了骂,表面装没事,心里却在忍笑:挺好,终于愿意给他个正常的反应了。 “哦,吃螺蛳粉呢。这味够带劲的。”时野说着顺手推门。 习无争忙挡住。 时野轻嘶了一声,看了眼自己卡在门缝间的脚,脸上的笑沉下去:“真不让我进去啊?”他余光扫过室内一角:“搬家也不告诉我,习无争……” “喵呜。”一只黑白花的小猫不知道从哪里跳了下来,迈着四方步走到门口,停在习无争脚旁。 时野低头笑了:“什么时候养的?” 之前习无争倒是和他说过想养一只小动物,但踌躇来踌躇去,不是担心没时间遛狗就是害怕养不好猫。他让她选好喜欢的品种说买一个送她,她坚决拒绝,说被弃养的流浪动物那么多,不可以因为自己审美的癖好再鼓励恶意繁育。时野当时一边笑她想太多,一边莫名想到:习无争以后如果有了小孩,应该会是个很好的妈妈。 后来忙起来就忘了这回事,再后来两人莫名其妙冷淡吵架又不经他同意闹掰。他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养的这只猫。 “这么漂亮,金屋藏娇啊。”时野笑眯眯低头看着小猫。猫花色普通,是会在路边草丛出没的那种。 被夸奖的对象对谗言无动于衷,它一脸警惕仰头看着前方的男人,瞳孔微缩,尾巴弯曲朝下。身体语言显而易见:不老实立刻给你一爪子! 和身旁的主人简直如出一致。 时野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不受欢迎。一屋子的活物都不欢迎她。 “明明乖。”习无争蹲下身抚摸小猫:“不怕,没事。” 小猫喵呜叫着歪过脑袋,在习无争手心里蹭了蹭。眼睛瞥向前方时仍然满是警惕。 突然,窗外炸起一声雷。名叫“明明”的小猫周身的毛猛然炸起,再也顾不得护卫主人,嗖一声向身后奔去,只留下一道残影。 时野哑然失笑。 习无争脸上也有些尴尬:“它怕打雷。”她小声解释。 “跟我一样。”时野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带点戏谑的笑:“我打车来的,这马上就要下雨了,让我也进去躲一下?” 习无争抬起头,好一会儿,她轻轻吸了口气:“时野,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时野唇角的笑隐去。 习无争嘴唇动了动,最终把要说的话大半咽了回去。她垂下眼睛:“到此为止,别再来找我了。”语气很轻却很坚定。 时野胸口紧了一下,堵得下一口气差点没接上。他顿了顿,收回了卡在门口的那只脚。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从来也不是强求的性子。 可许是跟她玩笑惯了的脑子存有惯性,他笑了笑:“行,正好我也腻了。”他觑着习无争的脸慢慢说:“想换换口味。最近新认识了几个男的还不错……” 习无争眼睛中先是带了恼意,后又变成了困惑,她眉心微蹙,忍不住发问:“是什么时候……” “就最近,刚吃中药调理好。”时野一本正经。 习无争这次恼得脸都红了。 时野抬手按住门:“那以后还是老同学……” 咣! 门被大力摔上。 要不是躲得快,时野觉得自己现在肯定鼻子都歪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面前那扇连进都没进去的门。 终于结束了。只是没想到会结束在这里,结束语是那么烂的几句玩笑话,结束得这么仓促,狼狈,甚至无聊,毫无气氛。 雷声再次炸响,雨紧接着下了起来。站在电梯口都能听到密集的雨声与雨水向地面砸落的力度。 他忽然觉得有些提不起劲。看了眼门上的猫眼,时野脚步懒散地转过身。 身后的门被拉开。 时野停住脚步。 一把伞递了过来。 时野没有接,只看着习无争。 习无争板着脸,她上前两步把伞塞到他手里,全程没有看他,退回去就要关门。 女人穿了件粉色的睡裙,她个子高,裙摆只遮住了一半大腿,头发有些乱地散在脑后,发丝太过浓密,把本就小的脸遮得还没有他半个巴掌大。 有一瞬,时野恍然觉得回到了十几年前,他第一次去她家,两人差点大打出手,他把气鼓鼓的她按在沙发上的那个晚上。 那晚也下了雨。 门再次砰地关上。 时野却忍不住笑了。他走到门前,低头对着那个猫眼说:“习无争,改天来还你伞。” 如果 后来时野想过,如果那年体育场上他看向的那个女孩不是习无争,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生,也可能会顺利发展成一段青涩的恋情。如果是后者,运气差一些没准过几天就分手,运气好的话也许会是一段不错的情缘。但不管是哪种后续,都不会歪成后来那种样子。 那是他高二那年的运动会。习无争刚升入高中没多久。 经历了高一运动会时被班主任和狐朋狗友架上去一个人参加了五个项目的比赛累成狗后,高二运动会时野对一切建议与怂恿不看不听不理会,只报了一个不可能躲开的篮球。 田径比赛安排在运动会第一天的下午。身为班里的组织委员,虽然平时只是白担了个虚名有事就推,但这种集体活动场合还是要去给参赛的同班同学加个油的。 他们班报名跳远的同学最后一个出场,毫无悬念地被淘汰。大家照例鼓掌鼓励后一起离开现场。 “那边在比什么?怎么那么多人?”旁边有人说。 “好像是跳高,是女生。” “女子跳高?女子跳高好看。”跟在时野后面的丁睿来了兴趣:“走,去看看。” 几个男生起哄笑骂丁睿看到女的就走不动道。 “少污蔑我,老子想看的是跳高。奥运会上女子跳高你们看过吗?个个身材都超好,那姿势……”丁睿辩解到一半放弃:“看女生怎么了,我纯直男,不看女生还看你们几个傻屌啊。哎,你们看,后面穿白衣服那个,挺漂亮的,哪个班的啊?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几个男生同时顺着丁睿的视线看过去。 时野没看丁睿,他在丁睿开口之前已经注意到了那个女孩。 白色衣服,扎个马尾,皮肤很白,眼睛亮亮的,在稍显热烈的初秋艳阳下像在发着光。 应该是快轮到她了,她站在等待区的位置做着热身。一通简单的拉伸和蹦蹦跳跳后,她脸颊上泛起些红晕。 排在她前面的选手上场,她蹲下身重新系了遍鞋带,下巴微扬,一双大眼睛漆黑发亮望向前方不远处的横杆,小脸绷着,很是郑重其事。表情太过专注认真,让她漂亮的脸显出了几分稚气。 不知怎么,时野有些想笑。 “诶,到她了,该她跳了。丁睿看好了。”身后的男生一边看热闹一边起哄。 女孩侧后方的一群人集体喊起了加油。口号喊得不齐,又夹杂着尖叫,听不太清他们喊的名字。 “现在这杆是多高啊?得有一米八了吧,前一个就没跳过去,我觉得她也够呛,你看那细胳膊细腿,娇滴滴的。” “跳高跳远练田径这些哪有粗胳膊粗腿的,又不是举重,什么都不懂。我觉着没准能成,你看她手长脚长的。” “跳高腿长沾光吗?不会容易绊到杆吗?她前面那个就把竿刮掉了。” 加油声在继续,时野身后几个男生的评论还未停止,哨声响起,女孩助跑,起跳,轻盈地腾空过杆,落在跳高垫上。接着她顺势一个滚翻,在垫子上站起身,看着横在面前的杆子,粲然一笑。 围观人群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与尖叫。 一直在时野身后絮叨的男生喋喋不休赞叹:“wow,厉害啊!再高点她估计也能跳过去。” “对,你看她过去的时候后背悬空杆子一截呢。这应该是专业练过的吧?姿势太漂亮了。”丁睿说。 “我第一次发现跳高这么有观赏性。” 丁睿:“哼,刚才还说我……” “得了吧。”有人泼冷水:“你们就是看人长得好看,就算她没跳过去摔个大马趴,你们也能乐半天。” 一直站在时野旁边没说话的尹向南忽然开口:“行了,看你们这群没出息的样,时野都被你们逗乐了。” 时野怔了怔,才意识到自己脸上带了笑。 “就你有出息,你坐怀不乱柳下惠行了吧。”被嘲的男生反唇相讥。 “我听刚才喊口号的好像喊的是高一六班。这届高一可以啊,美女不少。” “怎么?你打算追?就你这样的,人脚一蹬,一个起跳就从你头上越过去了。” “哈哈哈哈哈对,能直接骑在你头上拉屎。” “滚,我现在就骑你头上拉泡大的。”男生用手臂用力勾住另外一人的脖子,捶了他一把,松了手,抬头看到时野:“我是不行,咱时哥行,时哥个儿高,那女孩跳起来,最多能骑在他脖子上举高高。” “能别恶心吗?”尹向南翻了个白眼。 高一六班的人群陆续散去,时野收回视线:“走了。” 一群人说笑着离开。 篮球赛排在晚上。 篮球馆场地不大,安排场次的老师可能觉得晚上来看比赛的人少,观众席正好够用。但这一场却因为对战双方中都有非常显眼的人物把观众席挤了个满满当当。 第二节比赛结束,中场休息时,时野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一气水,拿毛巾擦汗时无意中看到了坐在对面观众席上的女孩。 她应该是比赛开始后才来的,和旁边的同学挤在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可以称得上是全场视角最差的位置之一。 她的马尾放了下来,浓黑的头发披在脑后,衬得小脸更加晶莹。还是穿的白色,因为座椅遮挡,看不清是裙子还是上衣。 “时野,时野,老师训话呢。” 时野回过神。 体育老师拍了下他的肩膀:“时野,你现在的重点是想办法摆脱邵岩的防守,然后趁机得分,你三分球准,这个优势一定要把握住,必要的时候可以考虑犯规……现在比分咬这么紧,双方队员精神上都绷得很紧,这种情况下谁先拿到分谁就能掌握比赛节奏,大家一起加油好不好!” 下半场开始,邵岩继续对他贴身防守。 半场球都打得束手束脚,时野再看到这张几乎要贴在自己身上的脸都有些气乐了。 他和邵岩其实只能算是一般熟人关系,之前也没有什么过节。他俩本来都是篮球队的,但时野天性有些懒散,大一下学期时主动退出了校篮球队,邵岩接替他当了队长。后来据说是邵岩和队员发生冲突时那个不服他的队员好死不死拿时野跟他做比较,这事本来和时野毫无关系,却导致邵岩把他当成了假想敌。 这次篮球赛抽签,两个人所在的班级刚好抽到同一组,邵岩明显是卯足了劲要在这场比赛上压时野一头,以此证明实力重塑威望。 时野拿到球,扫了眼前方同队的队员。 邵岩立刻警觉地右移半步。 时野假意传球,邵岩伸手去挡。 球却朝另一个方向滚去。球员走动救球。时野一个矮身从邵岩手臂下窜出,拿球,转身,踮脚投射。 三分球,进了! 观众席上高二三班的同学雷鸣般欢呼起来。 球从篮筐落下,时野大喊了一声队友的名字。 被叫到的人下意识出手,在对方球员未反应过来之前拿球,运球,轻轻一扣,再次把球送入篮筐。 反超了四分。 邵岩本就黑的脸色更黑。球场上欢声雷动,不少人齐声呼喊着时野的名字。 时野向后跑动时瞥了眼角落的观众席。离得远看不清,但心里莫名有些得意。 球越打越顺,到第四节时已经超出对方十二分,如无意外,比赛输赢已定。 对方球员再次犯规,教练请求暂停。 时野走到球场边蹲下身紧了紧鞋带。起身向观众席角落望过去,这次恰好与那双眼睛撞到了一起。 对方也愣住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嘴里含了根棒棒糖,嘴角噙着棒棒糖棍,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 时野没忍住,笑了出来。 女孩怔了怔,拿出嘴里的口香糖,飞快地舔了下嘴唇,回他一个微笑。唇红齿白,眼睛亮晶晶的,让人很想在她嘴角捏一把。 “时野。”替补队员把瓶装水水丢给他:“真猛!劲头太足了!我看今年你能领着咱班拿冠军。” 运动会结束。 应了那位同学的话,高二三班真拿到了篮球赛的冠军,但参赛的全部项目成绩累计总排名前十都没进。 周一,上午第一节课结束,几个男生围拢在时野座位周围。 “哎,还记得那天跳高也厉害那女生吗?那个高一的小美女,我打听出来是谁了。” 时野瞥了说话的人一眼。 “……高一六班的,刚开学没几天照片就被人贴到贴吧去了……” “难怪我觉得有点眼熟。瞧哥这眼光。”丁睿指指自己:“看女的就没走眼过。” 另一人奚落:“你也就能看看了。 话题顺利拐到斗嘴环节。时野等了几分钟,手指在桌上敲了下:“叫什么啊?” “谁呀?哦哦,你说那个女生啊…” “嘿,时野看上了?难得呀,高一时那个……谁……”说话的男生挤了挤眼:“那么追你你都不给人点面子。” 时野:“少废话。” “快点说呀你,叫什么,多大了,家住哪儿,给时野明明白白报一遍。” 尹向南嗤之以鼻:“无聊。” “你嫌无聊你别听。”最先说话的男生怼了句尹向南扭头对时野说:“那女生叫习无争,听说不仅人长的漂亮,学习也挺好的,家庭条件好像一般……” “习无争,这名字挺大气的,哪几个字?” “学习的习。无争就是那个与世无争里那俩字。” 时野脸色忽然变了:“她爸叫什么?” “时哥这你就难为我了,这我上哪儿打听去。” 有人插科打诨:“时野你这也太迫切了,想直接上门求亲啊?” “没想到咱时哥这么古典。” “我再去问问。”最初说话的男生接过话:“但听说这女孩性格挺文静的,乖乖女那类型,可能得找她旁边的女生问……” 时野看着桌面,愣了片刻后用鼻子哼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习无争头天晚上忘了给电瓶车充电,只能坐公交车回去。公交站牌在学校门口的西边,再往西一点那条街上有一家拌凉菜的小摊子。凉菜拌得清爽可口,外婆挺喜欢吃。习无争想着干脆顺道多走几步,买一点带回去。 和同学道别,正要穿过马路,看到不远处那个挺拔修长的身影时,她感觉胸口一紧,心脏微微提了一下。 对方抄着裤兜站在路边,正拿着手机打电话。 习无争假装没看见,目视前方从他面前走过。 “习无争。” 她脚步一停。 男孩仍站在原地,懒洋洋看着她。 习无争转过身。 男孩看着她笑了。笑得很好看,可那笑容却让习无争微微热涨的胸口凉了下去。 和那天在篮球馆他和煦张扬的笑全然不同,笑容挂在脸上,眼神却是冷的。 时野看着女孩的脸目之所及的开始绷紧,却不是她在运动场上时的认真专注,而是警惕的,带着些惶惑。 他心里一阵烦闷,不等对方回应,又开了口:“我是时野。” 女孩神色微顿,眼睛连续眨了两下:“哦。” 停了几秒,她补充:“我听人说过。” 时野又笑了,这次彻底变成了冷笑:“那有听说是哪个时吗?” 片刻的惶然后,习无争瞬间变了脸色。 时野像是很满意她表情的变化,他看着她的眼睛慢条斯理说:“时间的时,时氏集团那个时。” 习无争脸色发白,本就白皙的肌肤在澄澈的天光下好似变成了透明的。 她抬起眼睛,被衬得更加黑亮的眸子在时野身上停了一瞬。她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时野看着她的身影汇入人群,消失在拐角。他低头缓缓吐出胸口浊气,心里却仍觉堵得厉害。脚前方停着一颗石子,形状不规则,棱角却分明,一看就会硌脚。 他抬脚,把石子踢进了路边的花坛。 收留我一晚 时野把车子停在路边,随便找了张公共座椅坐下。 初秋的夜晚,微风带凉,是气温最舒适的时节。但因为天将落雨,空气中透着一股闷,正应和了他此刻的心情。 奇怪的家庭氛围,别扭的父子关系,那些无法言说又没法当作不存在的龃龉。每一个都令他觉得烦闷不堪,宁愿大半夜从家里溜出来也要找个没人的地方透透气。 乌云把天空捂得严严实实,夜黑得厉害,只剩两三米外的一盏路灯倔强地把一些光亮蔓延至他脚旁。 有人骑着电瓶车从前面经过,车篓里掉出一样东西。时野想提醒一句,还未开口,骑车的人已经停了下来,脚支着地回头看。 看到对方的脸,时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真是冤家路窄。 电瓶车车主也看到了他,她立刻收敛表情,移开了视线。 习无争把车子停好,向回走了几步,捡起从车篓里掉落的快递盒,急匆匆走回车旁。 没想到这么寸。习无争目视前方,只想尽快离开。 “干嘛去了?”在路边座椅上坐着的男孩却忽然开口问她。仿佛是熟人偶遇,随口询问一般。 习无争脚步微顿,没有回话。 “问你话呢,没礼貌。”时野斜睨着她。 习无争没好气地打开车篓,把快递盒塞进去,扣紧车筐:“你在这儿干嘛呢?” 时野无声地笑了下,顿了几秒回道:“看不出来吗?离家出走啊。” 习无争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 天上雷声滚滚,空气中一丝风也没有。云层厚得即使是夜里也觉得周围更黑了些,仿佛下一秒就要降下一场豪雨。 习无争有些着急地又看了时野一眼,最终决定赶紧回家,省得挨淋。 时野收回视线,没再说话。 习无争扭开电瓶车钥匙,骑上车子前她忽然停了下,稍稍探身从车筐里翻出一把雨伞,转身扔向时野。 时野没防备,下意识去接,伞捞到手里才反应过来。 是一把深色的折迭伞,周围光线昏暗看不清具体什么颜色。 “改天还我。”习无争说完,骑上车子。 时野愣了一瞬,上前两步,长腿一伸,挡在了电瓶车前面。 习无争眼睛睁大,被头盔系带松松围着的小巧下巴都紧绷了起来。 时野莫名来了劲头,很想继续招惹她一下。他扬了扬手里的伞,勾唇一笑:“谢了。现在伞是有了,但我今天晚上还没地方住呢,看来只能撑着伞在这椅子上过夜了。” 习无争眉毛微动:不相信。 没等她回应,时野提出建议:“要不帮人帮到底,你今天收留我一晚?” “不……” 时野挑眉:“父债女还,就当是一点补偿?” 习无争被噎住,下一句还未出口。 天上再次炸过一声响雷,她微微哆嗦了一下。 下一秒,雨滴争先恐后落下来。 时野抬头望了眼天,把伞撑开塞到习无争手里:“快点吧。”他手臂绕到习无争身后,抓住她一边胳膊向后一拖。 习无争被放到了电瓶车后座上。 时野成功抢占车把,骑上去:“撑好伞。怎么骑啊?” 习无争:“你下去……” 车子向前冲去。 “你慢点!”习无争忙抓住车座下方。 时野第一次骑电瓶车,车技欠佳。电瓶车忽快忽慢抖了好几下,终于平稳行驶。 “给我指路。”他说。 电瓶车停在小区单元楼下,两人都有点懵。 一个是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真来了这里,另一个是不知道怎么就被这人缠上,还带着他回了家。 但,来都来了。 两人沉默地停下,把车子完成交接。习无争单手推着车子歪歪扭扭往车棚走,时野把她手里的伞要过来,跟着她停好车子。 小区有些年头了,道路维护得不太好,雨下得急,有些坑洼处已经存了积水。 走进楼道前,习无争脚步停了一下。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率先进去按了电梯。 电梯也挺旧。门关上后,轿厢晃动了几下才开始徐徐上升。 习无争摘下头盔。发顶是干的,脸也干干净净,只有被打湿的发尾凌乱地垂在肩头,有一缕不小心沾到了脸上。被打湿的发丝更显漆黑,衬得她更加肤白唇红。 时野拨了下自己湿漉漉的额发,在心里下了判词:自私。 9 楼到了。 习无争先出了电梯。 时野这才看到她后背湿了大片,披在脑后的头发已经打成了缕。想起过来的路上,她撑着伞的手好几次差点碰到自己后脑勺。他收回了刚才的评判,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不知者无罪。 “不准说话。”习无争一边开门一边低声命令。 时野对她家本就没有兴趣,没有回应,算是默认。 习无争轻轻推开门,朝一个房间看了看,按亮了光线较暗的射灯。她拉开门,让时野进来。 房子不大,目之所及好几个室内门,让客厅更显狭小。布置得倒是简约大方,只是风格有些不统一,有几处明显是长辈偏爱的风格。 习无争接过伞,站在门外甩了甩水,放在玄关的鞋架上。她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打开灯。站在门口想了想,指着另一扇门:“你睡那间。” 房子里面一共有五扇门。厨房,浴室,习无争进来后先看向的那扇门里面肯定有人,这一间是她自己的房间,那旁边那个空着的房间以前住过谁一目了然。 时野低声嗤笑:“不。” 习无争瞪向他,视线接触到他的眼睛后没有说话。 她扫视四周,皱着眉头向里走了一步,指着自己房间里靠墙的旧沙发:“那你睡这。” 时野毫不客气地坐上去,长腿一摊,沙发吱呀响了一声。 习无争身体一僵,忙施以眼神威慑。 时野了然,瞥她一眼。 习无争把搭在沙发上的衣服拿走,一股脑塞进衣柜。又从衣架上取下两件。原本取的是一件吊带背心和一条短裤,拿到手里,眼睛不自觉向身后瞟了一眼,重新拿出一件条带袖的粉色裙子。 她抱着衣服出了屋门。 时野单独坐在沙发上。房间干净中带着些凌乱,和他想象中女孩的房间差不多,只是颜色很素,也没有那些他以为一定会存在的玩具公仔或洋娃娃。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最不正常的就是此刻坐在房间里的他。如果有一个评选,选一个世界上他最不该来的地方,恐怕就应该是这里。 习无争觉得自己洗澡速度不算慢。但等她擦好头发回到房间,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男孩子已经横躺了下去。 沙发的尺寸对他的身高来说太过局促,他膝盖搭在扶手上,整条小腿都垂在了沙发外面。身体倒是很松弛,一只手反过来搭在眼睛上,看起来有些疲惫。 淋了雨,不洗澡就睡觉,脏死了。但习无争才懒得管他。 她按灭灯,轻手轻脚爬上床。 有些警惕地看了看身后,放心躺下来。心里乱糟糟的,涌动着无法清楚识别的混乱情绪,她靠在床头发呆。 床上的女孩抚弄半干头发的动作很轻,但在关闭了视觉的空间里依然显得有些吵。不过眼前的黑暗让时野不用再面对自己所处的环境,他任由脑子里乱糟糟的念头肆意喧嚣,慢慢地他感觉自己像是入了定,还有些像过去有一次喝到半醉时仿佛置身于又真实又虚幻又吵闹又安静的昏暗角落。 窸窣的声响再次吵到了他的耳朵。身体蹭过床垫,然后是脚慢慢踩上拖鞋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 时野屏住呼吸,好奇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有人停在他面前,好像在低头观察着他。 时野呼吸平稳,一动不动。 那人又等了一会儿,一直藏在身后的手伸出来。 时野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你还睡不睡了 习无争被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她死死咬了下嘴唇,低声抗议:“你干嘛?” “应该是我先问你吧。”时野刚睁开眼,眼睛还不能适应黑暗,他只瞄到一个发亮的东西从习无争手中脱落,咣地掉在了地上:“好啊习无争,我说怎么那么痛快把我带回你家,你是想杀人灭口啊?” 习无争脑子一懵,急得说话都磕巴了:“谁、谁杀人……我杀你干嘛,你疯了吗?” “那你是想干嘛?”时野把她的右手塞进沙发里侧,用身体压住,擒住她另一只手腕,伸手从地上摸起那个发亮的东西。 手机。 时野愣了一下:“你想干嘛?拿手机做什么?” 习无争抽出手夺自己的手机。 时野身体一闪,又把手机压在了自己身下:“说清楚。” 习无争紧抿双唇,胸前剧烈起伏,顿了几秒,她气鼓鼓地问:“你为什么找人欺负我?” 时野茫然:“谁找人欺负你了?” “哼……”习无争冷笑,一脸鄙视。 时野反应过来,把线索串联到一起:“哦,你被人欺负了,以为是我找人干的,所以就把我领回你家,想趁我睡着了……偷拍我裸照?以此威胁我是吗?” “谁拍你裸……”习无争没辩解完又想起他前半句:“谁领你了?是你夺我车子……” 不管。 时野忽然有点想笑,他忽略她的辩解,得理不饶人:“行啊,习无争,我真没想到,一个小姑娘想出这么下流的主意,这就是你家的家教……” “你才下流!”习无争气急之下,差点破了音。她咬住下唇,又忙去捂时野的嘴:“你别说话!” 时野把她两只手攥在一起。 “我没想拍你裸照,我就是……” 具体的她也没想好。会偷偷下床走过来,一半是想试试能不能摸到他手机确认下最近班里那个男生屡次针对她的行为是否来自他的授意,另一半也是好奇这人真就这么大剌剌地在她家沙发上睡着了吗。 后一半不能说,前一半……以这人不讲理的程度,她要是说了没准会被他污蔑为偷他手机。 “就是想……想拍你张丑照……” 时野冷笑。 习无争气得心头冒火,狠狠瞪着她:“就算我下流也比你没种强,自己做的不敢认。” 嗬,这盆脏水还非扣他头上不可了。时野不怒反笑:“你怎么知道我没种?你检查过了?”说完视线往自己下腹瞟了一眼。 习无争脸都气红了,她拼命挣扎着试图抽回自己的手:“把我手机还我!你现在就走!赶紧走!” “不行!万一被你偷拍到了什么见不得……我这人坦坦荡荡,但架不住有些人心眼坏,万一你偷拍我照片恶意P图发出去损坏我名誉怎么办。我要检查一下。”时野知道刚才她手机还就没来得及拿出来就被自己拿下了,但看着她气得炸毛的模样,心里莫名有点痛快,烦心事都去了大半,有些不要脸地胡搅蛮缠。 习无争咬牙抽出一只手,反手拍向他的脸。 时野下意识躲开。转回脸时,习无争已经摆脱了他的钳制,掐着他腰侧够他身下的手机。同时拽着他的胳膊把他往沙发下面拉。 力气挺大,不愧是跳高能跳1米8的小姑娘。 “你耍流氓啊?”时野情急之下,握住她的腰把她往上一提,翻身把她压在了下面,他用力按住她两只胳膊:“你再乱动我叫了啊。” 气势很足,但话说得……有点怪。 不过挺有用,真把小姑娘震住了。 习无争停止挣扎,用眼神和语气表达恨意:“你走!我不认识你,我们这辈子都不会认识!以后再敢和我说话你就是王八……” 话和语气都挺狠,就是因为她不敢大声,咬牙切齿的一句话听起来有点像撒娇。 “现在是谁做了不认说话不算话,说好的收留我一个晚上的,凭什么现在赶我走?并且,还胡乱给我扣屎盆子……啊……” 习无争膝盖上顶,正中对方胯下。 咬牙切齿的变成了时野。 还“性格文静”、“乖乖女”,都瞎了眼了吗。 他冷笑一声,用力掐住她的腿:“习无争,你还真下狠手啊!我要是废了,别说这辈子,下辈子我也跟你没完!” 腿被握得生疼,习无争皱着眉头挣扎。 “别动!”腿从时野手中挣出,他慌忙去捞,不小心抓错了位置。 一个软弹的物事落入他的掌心,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还抓紧捏了两把。绵软的臀肉在他手中被搓揉得变了形状,像柔软的水流漾在他的手心。 女孩轻叫了一声。 时野愣住。 “不是故意的。”他解释着松开手。 习无争抿着唇踢他。 这次时野不敢再乱抓,肘弯顶开她的腿,用身体的力量往下压制。 女孩这次叫得更加生气。 时野这才注意到两人现在的姿势实在是有些……下流。 习无争两条腿抵在他腰侧,他的下身则压伏在她腿间。睡衣裙摆早在厮打间卷了上去,两具身体之间只隔着他的裤子和她一条内裤。他刚才身体下压,腰跨狠狠顶向了她的下身。 软软的。 时野撑起身体,不想再碰她滑溜溜的腿,他伸长腿跨过她的身体。好死不死,左边手肘被露出来的手机硌了一下,他轻嘶一声,脸压在了她胸前。 温热的、带着股说不出的香味的气息扑进他鼻间,他感觉下腹一热。 离开沙发,时野拉开门走了出去。 站在客厅,愣了几秒。借着卧室门缝里漏出来的光,他看到了冰箱的位置。 上前拉开冰箱门。没酒,连饮料都没有。冰箱门内侧放着一只冷水壶,时野拿起水壶打开盖子闻了温。 应该是白开水。 身后响起窸窣的声响。 时野回过头。 女孩瞪他一眼,伸手指了指杯子的位置。 时野给自己倒了杯冰好的凉白开,咕咚咕咚灌了一气。他把冰箱门关好,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雨还未停,路面上已经存了一层积水。单元楼门上方不太亮的灯泡在雨中显得更加昏暗,无根的水在脆弱灯光的映照下连绵不断下落,在积水中砸出一串串漩涡。 时野蹲在门前。感觉眼前的一切非常的不真实,场景不真实,雨水不真实,刚才的争执不真实,身体的反应最不真实。他发了会呆,觉得腿有些发麻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脚步很轻,靠近他身后时稍顿了片刻。 “不是我。”时野说。 他不喜欢她,有时候也确实有点想欺负她,但不是他的锅他不背。 习无争没有说话。 时野以为她还是不信,嗤笑着横了她一眼:“你脾气这么坏,谁知道都得罪过什么人。” “你还睡不睡了!”习无争没好气。 睡?他还真没打算在这儿睡,所以完全没想到她跟出来是叫自己回去睡觉的。 时野心里微微一动:“你把一个……陌生男的叫去跟你一个房间睡觉,就不害怕啊?” 习无争毫不犹豫地转身。 时野快走两步跟上她,在电梯门关闭之前挤了进去。 时野快速冲了个澡,套上原来的衣服,回到房间时,习无争已经躺在了床上。 灯都没给他留。 在沙发上坐了坐,时野向床边走了几步,小声喊:“哎,习无争,跟你商量个事。” 习无争猛地翻过身来,果然没睡着。她一脸警惕地看着时野。 “换下地方行吗?” 习无争愣了下,严词拒绝:“不可能。”她眼睛又黑又亮,怒火汹涌,为了配合气势,一只手紧抓床边,一脸的正气凛然,仿佛时刻准备着与占领国土的侵略者决一死战的斗士。 时野差点没忍住笑。 “我没抢你床的意思,你家沙发太小了,我睡不开,这么窝一晚,明天醒来半身不遂了怎么办?” “那你就走。”习无争毫不退却。 “真狠心。不过,有句话怎么说的,请神容易送神难。” 习无争瞪着他,又瞪向沙发。来回看了两圈,她重重吐出一口气,悻悻下了床。 重新打开灯,把沙发上的垫子扯下来丢到地上,又从衣柜里扯出一条床单,一床薄被,往上面一丢:“自己弄。” 灯啪地被关上。 时野只好摸着黑铺好房间主人给他安排的地铺。 垫子小得可怜,床单又只是薄薄一层,不舒服,但至少能伸直腿了。 不过床单和被子的气味都挺好闻,和她身上的味道有点像,但又不全是…… 时野晃晃脑袋,甩开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提醒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共处一室的是谁。 “习无……” “别说话!” 习无争话音刚落,一个东西从床上丢了下来。 时野伸手接住。 是一只枕头。 时野把枕头塞在脖子下面,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 “也别笑,还有不准打呼噜!” 时野:“用你说,我本来就不打。” 欠我一回 尹向南离开后,时野冲丁睿使了个眼色。 几分钟后,时野的手机响了一声。他快步走出教室,绕到教学楼最东边的角落,悄悄走到尹向南身后猛然拍了下他的肩膀。 尹向南吓得半边身子一塌,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跟谁打电话呢?”时野笑着问。 “跟……跟我妈。你干嘛啊,吓我一跳。”尹向南扶了扶眼睛,轻声抱怨。 “哦。”时野面不改色看着前方:“你妈也是我们的学校的啊,读高一?和那个叫习无争的一个班?真巧。” 尹向南脸色大变。 时野低笑一声:“刚才是我故意让丁睿说那些话给你听的。要不要解释一下?” 尹向南脸颊抽动,好不容易敛起惊惶的神色,低着头没有说话。 时野等了片刻,忍不住叹了口气:“不是我说,你怎么回事啊?喜欢女孩不去追,听到有别人想下手也不竞争,反而去找人欺负那女孩,你这脑回路是不是有点偏啊?怎么着,打算先把人欺负狠了再演一出英雄救美?你这都怎么想的啊?” “谁喜欢女孩?”尹向南一脸讶异,甚至忘了被抓包的尴尬。 时野皱眉:“那你是想干嘛?习……那个叫习无争的得罪过你?” “没有。我……”尹向南脸孔涨红,好一会儿低声嘟囔:“时野,你是真看不出来吗?” 时野有些不耐烦:“随便吧,这事跟我没关系,我只是作为一个朋友建议你……” “我喜欢是你。”尹向南耷拉着脑袋说了一遍,抬起头看着时野重复:“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你真看不出来吗?” 时野后背一凛,话被彻底噎住。 尹向南自嘲一笑。 “你等会。”时野手心向前,制止他说话:“你的意思是你对我有……然后你觉得我跟习无争之间有什么,所以才找人欺负她?” 尹向南面色尴尬,眼神倒是颇为炙热地看着时野。 时野有点不舒服,强行控制住自己想要挪开的脚。 “还真让她蒙着了。”他低声咕哝了一句,转头对尹向南说:“首先,我对那个习无争完全没有意思,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她有什么关系;其次,我对你的性取向没有意见,但你这……喜欢人的路数……” 时野眉毛微蹙,忽然想起来:“之前咱班高迎雪那次……” 尹向南额头更加通红。 时野脸上露出掩不住的嫌恶,他吐了口气,正色道:“看在大家都这么熟的份上,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不喜欢在背后搞这种……小动作的人,以后你自己注意吧。还有,这件事我不会往外说,但别再盯着我了,再搞出这种事情还让我替你背锅,就不会只是跟你说这几句话就完了。” “时野……”尹向南一脸急切:“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时野,我都是因为太喜欢你,从高一刚开学……” “闭嘴!”时野说完,头也不回地回了教室。 周日晚上,九点半过后,奶茶店的客流终于不再络绎不绝,习无争刷了遍工具,补了些小料,半边身子靠在柜台旁休息发呆,等待下一位客人的到来。 “您好,欢……”对上那双总是含着些笑意的眸子,习无争愣了一下:“你好,欢迎光临。” 时野勾勾唇角,手指敲了下柜台:“帮您搞定了,以后再得罪了人,别再想栽赃给我了。” 习无争眨了眨眼:“是谁?” “怎么着?你还想找人报仇去?” 习无争看着他:“是你认识的人?跟你什么关系?他为什么……” 呃……还挺敏锐。 “没关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是受不了被冤枉,费了点劲找出来的。算你又欠我一回。” 习无争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啧。好吧,跟你说实话。”时野舔了下嘴唇,现编现卖:“是有一个人,他喜欢……你们班另外一个女生,然后有一次,他无意中看到你对那个人态度十分恶劣脾气无比暴躁,于是……” “你胡……”习无争脱口而出,又连忙停住。黑白分明的眼睛迅速瞟了眼墙角,低下头去。 时野回头看到墙角的监控,心下暗笑。 “您好,欢迎光临,想喝点什么?”习无争重复了一遍问候语。 时野当然get到了她的意思:不喝滚蛋。 他低头看了眼菜单,随手点住一个:“这个,少糖。”说完,向前凑近一点:“你要是敢往里面吐口水,我就投诉你。” 习无争报了价钱,提醒了支付方式,转身制作奶茶。 一起看店的另一位女员工走过来,小声跟习无争咬耳朵:“谁啊这是?” “一个学校的。” “哦,长这么帅,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呢。” “怎么可能。” 女同事小声笑:“确实有点不像,感觉像是专门来找你吵架的。” 习无争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现喝还是打包?” 时野:“现喝。” 习无争给奶茶加好盖子,用塑料袋简单装好,取了根吸管进去:“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时野却没有走人的意思,他端起奶茶杯子晃了下,拆开吸管插进去。只喝了一口,他眉毛紧皱,连声咳嗽。 女同事探究的目光再次望了过来。 习无争面色如常:“请您小心慢用。” 时野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身形微探低声控诉:“你怎么不直接把糖罐子端给我?” 习无争侧开脸,假装没听见。 “想让我得糖尿病是吧?心狠手辣,恩将仇报。” 习无争快速瞥了他一眼。神情八方不动,恶作剧得逞的笑意在唇角一闪而过。 时野居高临下看着她的侧脸。 也算见过两三次了,但之前不是离得远就是光线暗,在明亮的地方近距离看她还是第一次。 穿红色工作服,头上戴一顶黑色小帽,脸颊和耳唇白皙透亮,像质地上好的玉。眉毛稍浓,透着股英气,但卷翘的睫毛和黑亮的杏眼又是非常女性化的,遑论总仿佛有些微肿的红嫩双唇。五官出众,但也不到惊人天人的地步。但她特别的是……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生动,动作神态变化并不明显,但一动一静,一嗔一笑,连幅度极小的蹙眉和倏忽而逝的笑意都生动鲜活得紧。 所以看起来格外可气。 “等着,待会儿跟你算帐。”时野放下话,转身离开。 下班,关好店铺的门。女同事跟习无争挥了挥手,着急地坐上来接她的男朋友的车子离开了。习无争掏出钥匙,走到电瓶车前。马路对面一辆汽车喇叭连响了三声。 习无争抬头看了看,假装没听见,低头开锁。 时野关上车门,大步走过来:“耳朵不好使了?” 习无争置若罔闻。 时野一把抓住她的车把:“账没算完呢。” “我之前还收留了你一晚上呢,扯平了。” “呵,就让我睡地上?那也算收留。行,就算是,那还有你刚才给我奶茶狂加糖的事呢?” 习无争:“别人想要还要不到呢。”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习无争一脸不服气:“我之前还借你伞了呢。” 时野笑了:“真能犟,还好意思叫习无争,谁给你取的名?这么不实事求是。” 习无争嘴唇动了动,没有反驳,只暗暗剜了他一眼。 时野也发现了,只要提起她家人,她就不再跟他争了。 算她还有点自知之明和基本的是非观。他心里舒坦了些:“就算你还欠我一次。还吧。” “我现在要回家,改……” “我喜欢当天的事当天解决。” 习无争脸绷得紧紧的,终于忍不住气:“那你到底想怎样!” 时野要过她手里的钥匙,手臂一揽故技重施把人摁在了电瓶车后座上:“边走边想。” 坏事做到底 时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样。 上辈子人之间的那档子事已经过去多年,当时再血淋淋的伤口也应已愈合,可他躲不开那道疮疤。即使伤口不再流血,也不再时刻用疼痛提醒,那道疤痕却一直横在那里,横亘在他生活的每一处,看到一次就会难受一次,不特意想到也会觉得不舒服。 而自从知道了习无争的存在,这种不舒服明显有频率增加的趋势。 时野知道自己存了找碴的心思,知道自己居心不良,知道毫无用处,但就是忍不住。仿佛这样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吵着无关的架,心里那股无法言说的憋闷就会舒服一些。 秋夜,凉风习习拂过赤裸的手臂,皮肤像浸入微凉的泉水中,偷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后座上的人刻意跟他保持了距离,但从两人身体间穿梭过的风还是让他感觉到了女孩身体的温热。 十字路口,恰逢绿灯转红。 “哎呀,你慢点呀。”另一辆电瓶车在他们右边停下,刹车太急发出了刺耳的声响,后座上的女孩紧紧环住前面男孩的身体趴在他背上,娇声抱怨:“吓死我了。” 男孩嘿嘿笑着回过头:“怕什么啊,我还能把你摔了。” 时野和习无争一起转头看过去,又齐刷刷转回来,目视前方。一人挺直后背,一人磨蹭着又向后挪了点,彼此拉开更大的距离。 交通灯转绿。 时野缓缓启动车子,低声提醒:“坐好了,摔下去我不管。” 车轮轧过一条减速带,车子后身猛地颠起。习无争心里一惊,下意识攥住了时野衣服的下摆。 车身恢复平稳。时野感觉自己的衣服被迅速松开,但女孩的身体没再刻意后撤。许是因为方才的受惊,她呼吸稍显急促,吐息隔着衣服浅浅拂了下他的后背。 有点痒。 这次进小区后,时野直接把电瓶车骑到了车棚前。车子放好,两人一前一后向单元楼走。气氛如上次一样沉默、别扭、对峙,又有些尴尬。 打开门,时野正要跟在后面进去。里面忽然传来了说话声,他退后两步,闪身躲在了墙后。 “争争回来了啊?” “外婆你怎么还没睡呢?是我把你吵醒了吗……”习无争带上门。 房内的声音听不太清了。 几分钟后,正当时野想着把被关在门外这一条也记在账上时,门从里面被轻轻打开了。 习无争探身看到倚墙而立的时野:“鬼鬼祟祟。” 呵。时野无声地笑了下,低声回应:“我们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当然得避着人。” 习无争瞪他一眼,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想好了吗?”习无争靠着桌子站住。 没有。但气势不能输。时野大剌剌坐在上次躺过的沙发上,刻意地缓慢环视着房间:“我就不明白了,就这条件,不好好赚钱养家,还想着……” “我们有吃有喝不偷不抢用不着你评判。” 时野笑了笑,没说话。 习无争微微侧过脸,无焦点地看着不远处的墙壁:“不是我爸强迫你……” 时野面色一沉,咬牙说:“车总是他开的吧?” 习无争脸色有些发白,她抿了抿唇,顿了几秒问:“所以你是来讨债的吗?” “不行吗?”时野冷笑:“不过,看你家这模样,整个屋子……” 习无争面色警惕,眼睛睁得大大的。 时野心下暗笑,忽然想逗她一下:“可能也就你,还值些钱。” “你神经病!” “想什么呢,习无争?心可真脏。你不会赚钱啊,现在上着学都能打工,以后怎么也比摇奶茶赚得多。”时野话音一转:“并且你别净想美事,小小年纪就知道拍男人裸照的女孩,长大了不定怎么着呢,跟你扯上关系的男的肯定倒八辈子霉。” 习无争气呼呼看着他,嘴唇动了又动,最后没有解释,转而反唇相讥:“那也比你一辈子是个没人要的处男强。” “谁一辈……”时野紧急停住,轻佻一笑:“谁跟你说我还是处男?” 然而改口已经晚了。习无争下巴微扬看着他,表情显而易见:就你现在的反应,百分百是。 时野咬咬牙,瞄了眼她胸前:“行吧,我今天大发慈悲不挑了,就拿你抵债了。还吧。” 习无争横他一眼,不再理他。她把头发散开,径直朝衣柜走。 本来只是想吓吓她,本该害怕的人却全无反应,时野心里来了气。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真觉得我不能把你怎么着是不是?” “你小点声。”习无争压着嗓子瞪他。 时野心里更来了火,他手臂用力,把人拉到跟前:“行啊,习无争,胆子不小。是不是我太给你留面子了,让你觉得我说的话都是跟你闹着玩呢?” “你自己说的,跟我扯上关系的男的倒八辈子霉。你还不走。” “我还就不怕倒霉了。”时野冷笑,用力拽住习无争把她卡在自己腿间。到底没有上下其手,只用力按着她的腰不许她动弹。 “怕了吗?”他恶狠狠问。 “你混蛋。” “你才混蛋。”时野嘴上不认输,右手在她胸前虚拂了一下,笑得一脸流氓:“发育得不错。” “起来!” 挣扎间,那对时野只轻轻擦了一下的胸乳几乎贴到他脸上,细韧腰肢的扭动在掌心下清晰无比。时野忽然下腹燥热,是上次用一大杯冷白开才勉强压下去的燥热;他鼻息急促,也是上次明明已经走出门外,仍觉得香软气息萦绕在鼻端良久不散的没完没了。 时野喉结不自觉滚动,他打算放开她。 “你别闹了行不行?”习无争微微气喘,因为刻意压低了音量声音软软的。 闹?谁没事陪着你闹,我闲的吗! 时野心里又来了气,身体愈发燥热,两相拉扯间火气上头,一把横抱起她两三步迈到床边,把人压到了床上。 “时野!” “知道怕了吗?” 习无争杏眼圆睁,嘴唇因为用力看起来更加红嫩:“你有完没完!十点半了,我还要洗澡睡觉呢。” “睡屁!”时野气得说了脏话:“不给你来点真的,你真当我闲着没事跟你闹呢。” 他低头埋在她身前。避开了脸,还想着避开胸,于是可选择的范围小了许多,他犹豫一瞬,啃上了她的锁骨。 女孩身体一颤,下意识推了他一把。 时野脑袋一偏,直直贴上了她胸前一边隆起。按在她腰后的手掌跟着一滑,覆上了下面的柔软鼓胀。 异常的温软,仿佛带了些奶茶店里微甜的香气,扑面而来的触感与气息让时野的脑子忽然不太听使唤,兀自反刍起上次手心滑过她大腿的柔滑,还有她两腿间,隔着内裤被他顶蹭到的柔软。 他用力甩开那些浑浊的杂念,那天在篮球场上她拿着根棒棒糖笑盈盈看着他的模样又跑了出来,和那一刻自己胸口微微满涨的感觉。 随后一股恨意袭来:为什么偏偏她是那个人的女儿! “习无争。”他喊得咬牙切齿,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停。 身下女孩的肌肤开始发烫,她像是真的被吓住了,伸手推拒着,却没像上次那样奋力挣扎。 要不把坏事做到底算了!时野脑子里升腾起一个邪恶的念头。 他们本就是仇人,装什么温良恭俭让。 手掌迫切寻找着熟悉的触感,在他动念之前已经托起她的屁股去褪她的裤子。 “时野……”女孩喘息急促,捶了下他的肩膀。 时野抬头看她。她脸颊泛红,嘴唇微张,仿佛在渴求着什么。 他低头覆住她的嘴唇。 死了算了 “唔……” 女孩身体整个僵住。时野扯下自己的裤子,挺着早已胀硬的性器顶进她腿间,同时抓揉着她的屁股向下褪她的裤子。 “唔嗯……”习无争回过神,一把拍在他脑袋上推他,同时下意识地夹住双腿。 “哼嗯……”时野呻吟出声。大腿内侧的皮肤更加细腻柔滑,胀痛的阴茎仿佛被温热的丝绸包裹缠紧,他忍不住摆胯在她腿间挺动。 横亘在大腿间的粗长硬物让习无争大惊失色,她身体一紧,压住她的男孩呼吸更加粗重。 裤子褪到了膝弯,内裤被扯下了一半,抵在她下身的硬物存在感强烈还在胡乱抽动。习无争腿分开也不是,夹紧也不是,整个人陷入一种混乱的恍惚之中。 “时野……”她低声叫他,声音因为紧张和惶惑发着颤。 时野动作一顿,手下意识抚住她的脸。 习无争愣愣地看着他。 女孩的嘴巴仿佛被他磨肿了似的,唇瓣比方才更显红嫩丰润,下唇沾上了一点口水,湿漉漉反着柔和的光。时野的拇指移到她的唇角,轻轻磨蹭了下,再次低头亲下去。 习无争身体一紧,莫名其妙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她才从紧贴着她嘴唇仿佛要把她嘴巴吃掉的急切啃舐中回过神,撑起膝盖,试图把他顶开。 大腿力道不足,身子一歪,只挣出了一条腿。 另一条腿被时野微偏的身子压得更实,原本抵在腿缝的硬物直挺挺戳向了只剩半条内裤遮挡的腿间的沟壑。 “啊……” 时野脑子懵了一瞬。 那处比他记忆中的还要软,又湿又柔,仿佛极度柔软温热的肉做的峡谷中隐藏着一汪潺潺流水的溪流。 腰仿佛不再是自己的,自顾自挺动胡乱戳弄。他无暇分辨顶到的是哪一处,对应到生理卫生课本和小黄片里分别是什么结构,只觉得那温润的峡谷仿佛在把他往里吸,诱惑着他去寻找那处能带给他极致快乐的洞穴,引他进入,任他徜徉。 习无争咬紧下唇,努力压制住拥到唇畔的喘息。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奇怪起来,生气,羞耻,难受和一些说不清楚是不是难受、好似微小电流在身体深处穿梭击打的酥麻感让她指尖都发了软,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 她攥住拳,终于在大脑清明的一瞬用力夹紧双腿,在男孩粗重的喘息声中用力推了他一把。 男孩停止了抽动,但下身却好似不受控制般连续抖颤了几下。 她隐约感觉有什么东西蓄势待发。男孩推了她一下,但还是有一部分粘稠的液体溅到了她腿上。 两人同时停下了动作,房间里连空气都是静止的。 终于,习无争先反应过来,提起裤子。时野动作有些狼狈地下了床,抄起桌上的纸巾,背对着床整理自己。 空气恢复流动,但经过方才的停滞,房间里的气氛焦灼得让人不敢大声喘气。 习无争挡住一边脸翻身朝里,拉过被子一角遮住脸,打算等那个人自己滚蛋再说。 下腹却沉沉坠了一下,腿间热流涌动。 她怔了一瞬,翻身下床,抢在时野前面急步走出了房间。 时野抓着门把手一愣,忘了出门。 门打开,闭塞的空气被放出一些。时野的脑子终于从炙热和慌乱中略略冷静下来。理智回笼,他意识到了两个问题。 自己刚才那算是强奸吧? 他刚才……射了?还没插进去就……时间最多也就几分钟…… 时野僵在原地。 习无争……习无争出去干嘛?他记得刚才她好像捂了下肚子,莫非是他乱戳乱撞,把人弄出个好歹来了? 每个问题都让时野觉得:死了算了。 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跑是不行的。时野松开门把手,缓缓坐回沙发上。 正当他思考到哪种自杀方法痛苦最小时,习无争回来了。 她没看时野,径直走向衣柜,蹲下,拉开下面的抽屉。 “不准看!”她低声说。 时野忙低下头。 习无争拿好东西,又从上面取了件衣服,出了房间。 时野轻轻掩上门,走到衣柜前,蹲下身去。 是装卫生巾的抽屉。 时野心里松了口气。下一秒,更加谴责起自己的禽兽行径。 这次等了十几分钟。习无争冲了个澡,换上了一件旧T恤与睡裤。 进屋看到时野,她愣了下,给了个“你怎么还没走”的眼神。 “这就走,你……还好吗?”时野轻声询问。 习无争没理他,拿起保湿霜随便搽了一层,坐在床边用毛巾擦头发。 时野猜到她不用电吹风是怕吵醒隔壁房间的家人,绞尽脑汁想了想:“要不我帮你擦?” 习无争没说话,垂着眼睛,好像在走神想着什么。 她又擦了几下,脱鞋坐到床上,用身体语言示意他走人。 漆黑的头发水藻般湿漉漉披在脑后,被衬得还没他半个巴掌大的小脸上神情有些恍惚,时野胸口忽然微微涨了一下,本打算向门口走去的脚步停下来反方向迈出一步:“湿着头发睡觉不舒服。” 习无争没回应,也没有看他。但鼻息明显加重。 时野又上前两步,矮身蹲在床边,从下向上看着她:“你要是想……报警的话,我跟你去。”看到她刚换上的睡裤上的小兔子图案,他补充:“你洗过澡了,我身上还有……证据,你放心,我认。” 习无争终于抬眼看向他。 小脸绷着,嘴唇的颜色比刚才浅了些,黑亮的瞳仁中隐藏的情绪时野还没有看清,她忽然蹙起眉头,抬腿朝他肩膀蹬了一脚,翻身躺在了床上。 动作丝滑流畅,几乎可以和她腾空越杆滚翻站起时相媲美。时野迅速抓住了床沿,才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 女孩拉过被子盖住自己,但被子被扯得横了过去,她腿又长,遮住身子露出了脚。 时野心里有些想笑,起身想帮她调整被子。 习无争扭头瞪他,身子一蜷,把脚缩在了被子下面。 时野忍住笑:“好,我先去洗手,再碰你的东西。” 洗完手回来,习无争早调整好了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时野拿着从洗手间带出来的干毛巾,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用毛巾碰了碰她的头发:“给你擦擦?” 不知道习无争是累了,还是被他烦得只想让他捣鼓完赶紧滚蛋,竟然没有反对。 时野向下掖了掖她的被子,撩起她的发尾用毛巾覆住。 他没伺候过人,更没干过这种活,动作笨得要命。全托赖心中有鬼,动作倒是一直很轻柔。 习无争发量超多,头发很柔顺。 时野一边用毛巾裹着擦拭,一边学她刚才用手指轻轻梳理着。发尾慢慢变干,柔滑的发丝从指尖掠过,很好摸。 习无争闭着眼睛,心里跟自己打着架。一半的她大声自我谴责干嘛不把这个混蛋赶走,另一半的她又累又颓脑子里乱作一团半个字都不想说,且随着头发逐渐变干,那股怒气和不舒服都缓和了下来。 男孩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抚着她的头发,动作笨极了,却又轻又郑重,指尖不时触过她的头皮,让她想到听说过的“头皮按摩”。随即又暗暗吐槽:就这水平的头皮按摩,倒找钱都没人去。 “肚子疼吗?” “嗯。”习无争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答了他。 “什么感觉?” 习无争不说话了。 “什么感觉?疼得厉害吗?”时野锲而不舍,既是关心,也确实有些好奇。 习无争脑子里乱糟糟的,身体也不舒服,被他烦得来了脾气:“那么好奇,回去问……回去自己查。” 两人脸上都有些不自在。 习无争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小声说:“腰有点酸,小肚子坠坠的,胀,有点疼,还感觉有点凉。” “用暖手宝什么的焐焐管用吗?” 习无争抬了下眼皮,又垂下去。 也是,这夏天才过去没多久,有暖手宝估计也没充电。 “我给你焐焐吧,我从小就火力壮。放心,不是刚才那种焐法。”话说出口,他意识到自己开了个烂玩笑,忙继续往下说:“保证不挨着你。” 他搓了搓手,用毛巾干燥的部分垫在她小肚子上,手掌覆上去。 隔着衣服,又隔了一层毛巾,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热度了。但宽大手掌微沉的压力却真的让那种凉飕飕下坠的感觉缓解了些。 压力确实有用。习无争对自己说。以前偶尔痛经厉害时她就会趴着找个东西使劲抵住小腹,然后迷迷糊糊地睡一觉,醒来就好多了。 时野又搓了搓手,还冲掌心哈了口气,再次焐上她的身体。 隔着衣服和毛巾,仍能感觉到小腹的平坦与柔软。肌肤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仿佛身体下面潜着一条河流,经血的河流,还有那条潺潺流水的溪谷…… 时野移开视线,把注意力放在她脸上。 以前没仔细看过,这次才发现她的鼻尖是有些微微上翘的,像漫画里少女侧颜的弧线,让人很想用手指按一下,或……咬一口。 时野拿开手。 床上的女孩呼吸平稳,眼皮微动,已经进入了梦乡。 时野看着她,又回头看了看屋门。 他想了想,微微低头对准习无争的脸,用口型说:“睡这么快,喊你起来反锁门肯定又要生气。我还是委屈一下打地铺吧。放心,明天一早就走,不让人看见。” 亲到你不咬为止 午休时习无争接到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自称是学校附近一家药店的员工,跑腿过来送趟药,让她到门口拿一下。 电话来得突兀,习无争一开始还以为是找错了人或是有人跟她恶作剧,但对方准确叫出了她的名字,还再三强调正在学校门口等着她,穿蓝色上衣,一出门就能看到。 习无争半信半疑走到学校门口,立刻有一个穿浅蓝色衬衫的年轻女人走上前来。 “是习同学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年轻女人把手里的药袋子递给她:“那您收好,我先走了。” “谢谢,但这是什么药?谁让你送来的?”习无争追问。 “里面有便条,你自己看吧,我就负责送到。再见啊。” 年轻女人说走就走,留下一脸困惑的习无争。 药袋子挺轻。打开后,里面放着两盒药,成分不同,都是止痛的,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折了两道的便签纸。 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两行字:我查过了,痛经吃止痛药就管用。一个月一两片,不会上瘾的。 习无争愣了下,把便签纸折好塞进口袋,拿着药袋子往教室的方向走。 想起刚过去的那个古怪的夜晚,她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月经期头两天,特别是痛经严重的时候,她的睡眠总是又黑又沉,感觉自己像是一尾巨大的鲸鱼沉在无边黑暗的深深海底。她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时野是几点离开的。醒来后怔怔看着除了床铺显得格外凌乱其他并无变化的房间,脑内一片恍然,不知道记忆里那些画面是真的发生过还是只是混乱的梦境。 她觉得自己应该生气,应该后怕,她甚至考虑了下有没有必要报警,哪怕只是吓唬他一下,可搜肠刮肚,只有每次看到他一脸玩世不恭笑着走近时的心烦意乱和一点恨意。 恨为什么这么倒霉和他碰上,恨为什么偏偏他是时野。 这种恨意不指向任何人,它应该指向命运,指向整个世界,指向阴差阳错,于是可以指向任何人,包括自己。 按外婆那些讲命理的书里说的,她可能天生亲缘淡薄,只能早早学会自己打理自己,打理自己的生活,也打理自己的心事,包括秘密。她喜欢秩序感,喜欢干净明了,讨厌闲言碎语,讨厌模糊暧昧遇到令她不舒服的人和事会主动远离,可唯独这一次,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和理智拉锯,让她时时觉得毫无办法。 可能是亏欠。 时野不知道,她确实欠他,不是父债女偿的欠,是她对他的亏欠,是她对那场同时发生在他们生命中的意外的亏欠。 习无争把被子蒙到头上赖了会床,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时野不是疯子,不可能一直这样跟她没完没了。她能忍得了烦,也有力气撑着那一点恨。 可现在,看着手里的药袋,那股乱糟糟的感觉又爬满心头盘踞不散。习无争想起她没告诉过时野自己的电话,他也并未问过。 想办法拿到了她的号码,要给她送药,却又不自己来,拐着弯写了纸条让药店的员工送,另加的跑腿费估计比药费还贵。又气她,又烦她,偏又不干脆不搭理她,还一次次出现在她面前跟她斗气。 习无争忽然意识到没准时野心里的混乱和不知如何是好并不比她少。 接下来一周多,生活平静如水。正当习无争猜测应该就到这儿为止了,那次送药就是两人这场本就不该有的相遇的句点时,时野又把她拦在了半路。 周五下午,习无争和同学道别,向另一个方向的公交站牌走。 学校位于闹市区,校门口附近总是有些拥堵。途径她家的公交车班次较少,站牌离校门口有一段距离。 路边一辆出租车鸣了两声笛,习无争瞥了一眼,没仔细看,继续向前走。 车子喇叭又响了两声,稍稍加速,跟上她后贴着路边缓缓行驶。后座车窗降下了三分之一。 随意按喇叭,扰民;在交通高峰期让出租车师傅开这么慢,没公德心;一个高二的学生上下学还要打车,浪费,爱炫耀……习无争看了眼坐在里面的时野,在心里历数他的罪状。 对此一无所知的时野笑着冲她扬了下下巴:“捎你一段?” “不用。” 啧。时野隔着车窗伸出手臂拉她:“几天不见,还是这么凶。上来,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 “中国话。”时野表情有些不耐烦,语气却认真了些:“真有事,说完你要是不愿意,负责送你回去行吧? 习无争面带狐疑地上了车。 这才注意到时野没穿校服,身旁也没有书包。 “今天请假了,没来。”时野注意到她的视线,主动解释。 习无争看向他。 “这不是特意来跟你说事吗?”时野笑着瞥她一眼。 习无争:“说吧。” “等会儿。”时野看了眼车窗外:“下车再说。” 出租车开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最后在一个像是公园的地方缓缓减速。 “停外面就行。“时野付钱下了车。 习无争跟着下去,她一边环视四周,一边掏出手机,打开地图,搜索从这里回家可搭乘的交通工具。 时野无语:“别查了,我还能把你卖了不成?说了会送你回去的,这么不相信人。”说完径直朝里走。 是个公园,但公园里面竟然还藏着一家饭店。 这里距她家并不算远,但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地方。习无争心想:她跟时野本来就应该像以前一样,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但其实处于不同的两个世界。 “为什么要来这里说?”习无争忍不住问。 “因为这里安静。”时野漫不经心瞟了眼路旁:“还漂亮。” 确实挺漂亮,步道两旁林木秀美,中式园林风格的大门与庭院,里面的楼栋倒是现代化的,一层是餐厅,楼上可能是酒店房间。 看到习无争神色更显警惕,时野心下觉得好笑,又有些为自己将要出口的话担心。 “时野,你到底要说……”习无争没了耐心。 “你别着急,去里面说。” 习无争停下脚步:“我不进去,就在这儿说。” 时野看她一脸执拗:“那总不能就站路上说吧?” 他转身朝着庭院一角,走到一处三面围着树木、旁边有一个小凉亭的草地上,清了清嗓子:“我这只是一个提议,我是想说,我们——就是我和你——做friends with benefits怎么样?” 为什么把人带到这里来?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就是下午路过时想到之前来过这里,印象里环境不错,人不多,空间私密,不容易遇见认识的人。比如现在,就算习无争不肯进他订好的包厢,院子里也有说话的地方,如果等下习无争发飙要打人,他也有地方躲。 但,料想的最坏状况没有发生,因为——习无争没听懂。 时野看她一脸茫然,忍不住乐了,他上前半步,戳了下她的脑袋:“土妞。” 习无争推他一下,瞪了他一眼。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他刚才说过的单词,还是没理解:“什么意思啊?” 她小声嘟囔:“benefit,利益,好处,你是说……酒肉朋友……优势,你不会是想说良师益……” 时野失笑。 习无争恼羞成怒:“你考谁呢?有话直说行不行?” 时野忍笑,掏出手机,搜索词组,点开最上面一条,把屏幕反过来给她看。 果不其然,虽迟但到。 “你有病啊?”习无争气鼓鼓瞪着他。 时野预料到了她的反应,但他知道自己没病,他也知道刚才说的话不是跟她闹,不是故意气她,而是认真思索之后的结果。虽然这思索的过程有些不要脸。 那天一大早,他轻手轻脚收拾好自己的“地铺”,悄悄从习无争家离开。心情从最初的懊悔、心虚慢慢转成了愧疚,担心,还有一些好奇。 所以第二天他才让药店给她送了药。 送药之后,他想着这事就这么算了吧。那些掰扯不清的陈年烂帐不去管它,也就闷不作声地一直烂下去了吧?直到腐朽成灰,被所有人都遗忘。何必再去翻扯?只要他不再见到习无争,他就可以继续假装下去,假装多年前的伤心、不解、愤恨、埋怨早已过去,现在看到她就心绪杂乱难以控制又说不清楚的心烦意乱也从未存在。 所以,就这么着吧。就当压根没见过她,他不知道习之远有一个女儿,不知道她和自己恰好一所学校。他不认识她,没跟她说过话,他们仍是两个世界里绝对不会产生交集的两个人。 可如他很早就知晓的那样,事情往往不遂人愿。 他一而再地想起她,特别是想起那晚自己荒唐行径中她的反应。她身体的热度,嘴唇的柔软,肌肤的触感,他的性器撞击着她身体时的细腻感受…… 特别是某一刻她急促喘息着的叫声,那声音简直成了唤醒他晨勃的号角,连续几个早晨那段声音在他耳边重复演奏,催着他燥热难安地醒来面对不得不迅速打发自己欲望的处境。 烦了几天后,他思路开始跑偏。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习无争可能对他的身体也是不排斥的。 洗完澡,他对着镜子认真打量了下自己,偷偷给习无争戴了个好色的标签。 可能欲望还挺强。哼。 他赤身裸体上了床,拿起平板找了部A片,打算来一发消耗掉一部分精力,省的一大早就被吵起来。 欲望不断攀升,他闭上眼睛。性欲上头,有一瞬他感觉自己握着的不是自己的阴茎,而是那团软弹挺翘的屁股,在他的搓揉中变了形状,他稍稍一松,水一般溢满他的手心。 “时野……”喘息声急促,嗓音因着压抑有点沙哑。眼神带着些恼意,脸颊却红得发烫,红嫩唇瓣微张着,像是在渴求着什么。 他不断加速,精液喷射出来。 短暂的贤者时刻后,他忽然坐直身体:为什么不行呢?谁规定他和她不能一起睡个觉呢? 他不喜欢她,但对她的身体有感觉;她也不喜欢他,但对他的身体并不排斥,对他的“骚扰”明显也有反应。两个互相讨厌的人纯纯凑一起睡觉,简直是世界上最纯洁的关系。 所以,有何不可呢? 他知道自己看起来随和,其实挑剔又怕麻烦,不然也轮不着被习无争嘲笑还是处男,习无争明显也没什么经验,看她那情况也不像是有心思恋爱的人。两人一起应对青春期蓬勃的欲望,谁也不吃亏,公平;他们的情况不可能有什么感情纠葛,两个人谁也不会主动往外说,安全。 简直,双赢。 习无争转身就走。 时野拉住她,迅速捞住她抬脚顶裆的腿:“又来,防着你呢。” 习无争捶他一记:“放开我。” 时野不放,他勾着她一条腿,右臂搂紧她:“习无争,你敢说那天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习无争身体僵了一瞬:“没有!”她伸手狠狠掐住他腰间一块肌肤,把自己的腿挣了出来。 “嘶……真掐啊你。”时野躲了一下,两手钳住她的腰把她拖到了一旁的樟树下面。 樟树枝繁叶茂,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不特意走进这片草地的路人看不到树下站着一对纠缠着几乎要大打出手的少年男女。 “那我们打个赌,我亲你一次……两次……好好,就一次,你要是完全没反应,刚才的提议我自己撤销。”时野一手按着她,一手抵着她身后的树干,把她困在自己身前。 习无争看着他,杏眼圆睁,像是不理解他怎么会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不敢是不是?”时野故意歪曲她的心思。 “神经病!谁要和你打赌……唔……” 时野低头覆住她的嘴唇。力道有点大,把她丰盈的唇肉压扁了下去。两人的牙齿响亮地嗑到一起。 “时野……” “别动,我门牙快被你撞断了。”时野擒住她作乱的手,稍稍用力扶住她的脸,放松力道再次贴住她的嘴唇。 是记忆里柔软温润的触感,仿佛贴着一片初初绽放的花瓣。那晚心绪杂乱性欲上头,没来得及仔细品味,只觉得软、湿和一种难以抑制的渴。 此刻夕阳西下,风从树木草丛间穿梭过再吹到身上,四周散发着植物的香气。除了怀里的人仍不老实地不时挣扎外,一切都很适合发生这样一个吻。 时野觉得自己选对了地方。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侧、耳朵,分别噙住她的上下唇挨个吮吸,直到柔软唇瓣上沾满他的口水,他抵住她的唇缝,探出舌尖,又怕她张嘴咬自己。 思索片刻,时野把她两只手捉住按在身后用力搂紧她。他舔含了下她的唇珠,低声警告:“习无争,张嘴。要是敢咬我舌头,这次就不算,我亲到你不咬为止。” 习无争呼吸一滞,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 时野捏紧她的下巴,顶开她的齿列,舌尖探入她的嘴巴。 先让你舒服一次 “唔……” 习无争张嘴欲咬,腰间被捏了一把,微烫的湿滑舌尖勾住了她的舌头。 “不听话。”时野咕哝了一声,揽紧她的身体,把她整个人扣在自己怀里,更深地亲下去。 女孩的舌头似受了惊的鱼,动作笨拙地推拒,却被他趁机裹得更紧。唇瓣柔软温润,口腔清甜湿热,舌尖滑腻柔嫩,比那晚迷迷糊糊啃噬过的滋味更加可口。时野右手托在她脑后,勾着她的舌头在她嘴巴里扫荡。 舌面擦蹭过上颚,习无争后背一颤,轻哼出声。 时野下身一紧,手滑到她背上。他手臂收紧,手指勾到了她上衣下摆。 他们高中的女生校服有两款,一套是常见的运动服款式,另一套是裙装。 习无争今天穿的是第二套。 时野胸口热腾腾的,唇角泛起笑意:简直天助我也。 他箍紧她的身体,唇舌更加花样百出地在她嘴巴里翻搅舔吮,吻得水声啧啧,同时右手悄悄探进她腿间。 指尖刚触到内裤,习无争呻吟着夹紧了双腿。 呻吟声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流因为嘴唇相抵直接冲进时野口中,他半边身子都麻了一下。 重新听到的真实的呻吟,比这几天来反复在他脑中倒带的声音还要撩人。 “这么敏感。”他低声说着趁她不备,勾起内裤一边在里面轻轻刮了一下。 “嗯……时野……” “好了,好了。”时野终于松开了她,嘴里还不忘念叨:“你上课偷吃什么了?嘴里怎么甜丝丝的?” 习无争抬手打他,被他正要抬起的手扣在掌心。 指腹上还残留着方才湿润柔软的触觉,让他有些后悔没有趁机多摸一下。 “看看。”他把食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你输了。” “没有!”习无争断然否认,脸孔微微涨红,被噙含了好一会儿的嘴唇这下像是真的肿了,软软湿湿,红嫩鲜艳。 “不承认我抹你脸上了。”时野一脸坏笑,有点想趁机揉一下她的嘴。 “首先我没答应跟你打赌。”习无争气息微喘,但思路依旧清晰:“其次,这……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不是你也行。” “哦……”时野长长地哦了一声:“还有谁行?” “……你管得着吗?” 时野低头盯着她眼睛看了一会儿,倏然笑了:“那我为什么不行?” 习无争被他的无耻震惊,嘴巴张了张,没有说出话来。 时野挑挑眉:“我有什么不好?我长得不赖,身材不错,勤洗澡爱干净,并且我这个人不自私,非常有道德,绝对不会只顾着自己舒服。还有,我不多嘴,绝对不会把咱俩的事往外说。” 最近学校里有个不要脸的男生分手后出于报复到处传播和前女友的私密事,正闹得沸沸扬扬。 时野这是借着舆论热点标榜自己了。 “况且就咱俩这关系,我也不可能往外说。”他没等习无争反应,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又亲住了她。 这次是亲了几下便松开了:“并且,我吻技还不错吧?我感觉你挺喜欢被我亲的。脸红了,舌头都软了。”他揉着她的嘴唇,左手抚向她的大腿:“腿也软了吧?还踢我吗?” 习无争抬起膝盖。 时野伸手捞住:“再踢,我等下就抱着你出去了。” 从草地上出来,习无争一言不发走在前面,她悄悄握了下拳头,感觉手指使不出力气。 不想接受时野刚才说的话,但真的手软脚软,感觉整个人晕乎乎的,发着飘。 “去哪儿呢?” 走过头了还没回过神,习无争被时野拉住。 “刚叫了车,还没来,得等一会儿。”时野说。 习无争朝门口看了看,拖着自己的书包,向路边退了两步。 身体里的热度缓缓降下去一些,但心跳依然像刚跑完四百米。习无争感觉自己现在不光脑子里乱,整个人都被旁边这个厚脸皮的混蛋搅得乱七八糟。 她悄悄抬眼瞥向旁边。 四目相对。 习无争气得忙扭过头去。 时野笑了笑:“这么干站着多难受,去里面坐着等?我已经付过钱了,不去就全浪费了。” “走吧。”他不等习无争反对,拉起她向大厅走。 包厢空间不大,但布置得清新雅致。私密性很好,靠墙的位置摆着一张软榻,供人休憩。 习无争在对面坐下,抱着书包看着窗户,心里庆幸还好时野识趣,没再一直聒噪。 服务人员进来,时野随便点了些茶水和甜点。 许是还未到用餐高峰,东西送来得很快。 “习无争。” 习无争惊了一下,转过头看到时野坐到了自己旁边,把桌上一个盘子推到她面前。 “什么?” 时野:“不知道。” 习无争无语,她看了眼盘子旁的食物卡:黑松露雪酪。 仍然不知道是什么。 “不吃就化了。”时野提醒。 习无争看他一眼,拿起勺子胡乱舀了一点送入口中。 是完全没有尝过的味道。习无争又尝了一口,端起一旁同样不知道是什么的饮品喝了一小口。 “习无争,你说老实话,刚才我碰你你真的一点舒服的感觉都没有吗?”时野倾身凑近,嘴唇若有似无滑过她耳畔。 习无争差点呛到,脸孔涨红。 时野不等她摇头,捧住她的脸:“那你现在抖什么?” 习无争确实在发抖。肌肉明明绷得死紧,但他的声音和吐息在她耳边震一下,她就忍不住抖一下。 “你看,又抖了。” 习无争紧紧攥着拳头,脚趾抠紧,手心都出了汗,仍是无法抵御那些颤抖。 前两天做过的梦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在脑子里胡乱放映。那些都是生理周期导致的正常反应,是身体里的潮汐在作怪,原本已经下定的结论现在几乎被全部推翻,连最后一点坚持也岌岌可危。 时野觉得她抖得很有趣,小腹深处刚消停下去的热潮,又不知死活地层层漫起。他把身体发僵的女孩拉进怀里,抚着她硬挺挺的后背,故意磨蹭着她敏感的耳廓低声说:“试试呗,我又不会强迫你。” 声音充满蛊惑。 习无争及时咬住下唇,还是泄露了一些线索。 近在咫尺的轻喘让时野后腰发紧,他很想直接扯下她的裙子,把手伸入她腿间,去揉搓现在仍残留在他指腹上的那股软意。 他原本是想直接送她回家的。他们关系复杂,之前几次打交道都不算愉快,又是这种事,急不得,他有耐心,可以徐徐图之。 可看她静静坐在对面,手指不时用力抠紧书包,陷入几乎有些专注的沉默。那种郑重其事的表情让他想起了在运动会上那次:她认真热身,望着前方的栏杆郑重其事地准备下一刻的起跑,跳跃。 他忽然有点害怕了,怕她此刻的思考很快就会得出结论,等她下定决心,她会立刻助跑,起跳,漂亮地越过那道杆子,把还打算徐徐图之的他彻底抛在后面。 机会稍纵即逝,他等不及了。 “习无争,行不行,习无争……”他重复念她的名字。一瞬间有些不确定此刻自己死不要脸软磨硬泡的纠缠是否全部出自欲望。 书包滑落到地上,时野就势把她抱到了腿上。 女孩身体温温软软,明明挺高的个子,压在腿上却一点都不重。 “眼睛闭上。”时野这次先覆住了她的眼,关闭她的视觉,直攻她明显更敏感更容易上当的耳朵:“嘴张开点,舌头吐出来点,给我。”他揉抚着她的唇角,在她耳侧低声诱哄。 唇舌再次碰触在一起,没了方才的推拒,勾缠得更加顺畅,不时发出响亮的水声。 感觉掌心下的肌肤越发烫得厉害,时野左手从她眼睛上拿开,抚上她的腿。 摸到膝盖,滑到丝滑柔腻的大腿。 以前没觉得校服裙子这么短啊。时野偷偷睁眼,手指探进她的裙摆。 女孩颤了一下,一只手按住他的脖子,身体更近地贴紧他。 时野心里一喜,舌头退后一些,搂紧她:“习无争,这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以为又会听到拒绝,说是条件反射并非本意blah blah。 “不舒服了要打你。”习无争顿了片刻,终于说。声音很轻,因为羞耻感和紧张有些吞吞吐吐。 时野心花怒放,叭地在她嘴上亲了一口:“没问题,随便你打。” 太厉害了。无师自通。他在心里狠狠赞了下自己勾引人的招数。 “这里……” “当然不在这里。”时野笑着冲她挤了下眼:“我们去楼上,你等我一下啊。” 把习无争放在座位上,他大步走向门口,忽然又转身走到习无争跟前:“书包给我。” “干嘛?” “怕你耍赖。” 习无争瞪她。 时野看她脸颊泛红,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好像小动物在炸毛,心里想笑,伸手拍了下她的头故意逗她:“我这也是防患于未然,你这人……啊,我说你跑得快也不行啊……” 挨了她一拳,时野捞起她的书包,弯腰在她嘴上快速亲了一下:“揍归揍,说话不能不算话啊。在这儿等着,别乱跑,我马上回来。” 开了房间,上楼,出了电梯。 脚步踩在厚厚的地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习无争下意识打量着四周,被时野拉住手几步走到了房间门口。 打开门,她刚迈进门槛,便被按在了墙上。同时,一只脚利落地踢上了门。 “时野,唔……” 时野按住她亲下去。 唇舌快速扫荡过嘴巴,含着她的舌尖吮了几下,偕着口水咬了下她的鼻尖,又胡乱地往下走。 习无争有些发晕,背紧紧贴着墙壁,两只手垂在身侧。 时野先解了点渴,腾出余裕看到习无争手足无措的模样,没忍住笑。 习无争瞪他。 他低头堵住她的嘴。搂紧她的腰把人往上提了提,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被亲懵了啊?搂住我啊,刚才还会呢。” 习无争手放在他背上,力道松松的,只能算是扶着。 时野顾不得管她,脸从她脖子上向下凑,马上就要碰到胸前的鼓胀。手掌也从腰后滑落,覆上那两只软弹的肉团。 他这次可是得了允许的。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动,他更加放肆地抚弄起来。 好软。嘴里甜丝丝的,身上也莫名透着股香味。明明在学校待了一整天,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沾来的。 嘴巴吮吻胸前,时野单手拨开了她衬衣的纽扣。脸埋进双乳间深深的沟壑,覆在屁股上的手掌也快速揉搓着把指尖探入了她腿间。 “啊……”习无争浑身一颤,两手紧紧揪着他的衣服,攀住他的身体。 抱得那叫一个紧。 时野笑着抬起头,亲了下她的嘴唇,同时手指勾着内裤裤腰往下扯:“哎,习无争,为表示诚意,先让你舒服一次怎么样?” 这叫潮吹 习无争仰头看他。 时野扯下她的内裤,往下推了推,抚着她的大腿:“真滑。” 习无争慌忙垂下眼睛,大腿被撑开了一道缝。 温热大手搓着她的腿肉滑向屁股,又绕回到微微紧绷的平坦小腹。手心按过小腹下方那块微隆的饱满,鼓鼓软软,往下一点是蜷曲柔软的毛发,再往下就是深藏在腿间的那道沟壑,他曾经胡乱冲撞过的幽密湿润所在。 衬衣的扣子又被他磨蹭开了一粒,他低头贴住她露出1/3的白皙乳肉,同时抵在她腿间的手指穿过柔软丛林往更深处探入。 “好软。”他低声说,不知道自己赞叹的是哪一处。 习无争呼吸急促,耳根烫得快要融化掉。熟悉但明显更加危险的动作让她全身发紧,她紧紧揪住时野衣服一角,眼睛无焦点地随着他的动作眨动。 时野两根手指并起挤进腿间来回搓弄了两下,激起女孩一声轻呼,双腿不由自主重新并紧。 “放松点。”时野用肩膀撞撞她,抬头凑近她耳侧说:“比刚才水还多,都湿透了。” 不待习无争反驳,时野含住她的下唇,一手抓揉着她一边乳肉,另一只手重新撑开她的腿缝,摸索着寻到外阴上方那粒有弹性的凸起。 没有让他失望。 她轻轻一按。怀里的女孩便是一抖,呻吟混着喘息从唇间溢出。 时野勾唇轻笑,继续抵住按压磨蹭。轻柔的拨动,却像是掌控了她身体的全部开关。他按一下,她颤一次,猫叫一般的短促呻吟一声声响起。她嘴唇微张,喘息偕着湿热的吐息焐得时野脖子发烫。 时野的左手不舍地从乳上移开,擦着她的腰覆住她的屁股,柔软的臀肉连续抖颤,在他掌心翻卷着一层层的浪。 “舒服吗?”时野用力抓揉着她的屁股,让那弹软肉团在他指缝间变形满溢却又无法逃离掌控。 “嗯……时野……”习无争声音急切,尾音发颤,听起来有些委屈。身体又是一颤,她感觉下身一股热流涌出,有些像月经来时的感觉,但不沉不坠不疼也不冷,而是酸、麻、痒和身体里大半力量被抽空身体深处的空缺被置换填塞的酥软:“啊……” 她踮起的左脚趔趄了一下,整个人向前趴,左手慌乱地环住了时野的脖子。 时野低头嗅吻着她脖子一侧,一条腿顶进她腿间,搂着她的腰把人往上颠了颠:“去床上?” “嗯……”习无争腿打着哆嗦,脑子里一片迷茫。 时野弯腰用一只手臂把人扛了起来,一边向床边走,一边脱掉她的鞋子,扯掉她已经滑落到膝弯的内裤。 “时野……”习无争身体悬空,只能紧紧扶着时野的肩膀。 时野把她放在床上:“习无争,你下面又流水了。” 习无争来不及回应,那要命的拨动再次开始。男孩的手指揉捻着下身那处她从未关注到的凸起,仿佛开启了释出她身体深处某种欲求的盖子,奏响着她,折磨着她,让陌生的情潮一点点盛满她的身体,直到漫溢出来,把全部的她席卷而去。 时野觉得自己干得不赖,预习确实有用。 他分开她的膝盖,看着被自己搓弄了一会儿的女孩的下身。 眼前一片水光潋滟。 凸起的肉粒在他的揉按下肿胀成了黄豆般大小,往下一点,肉粉色的两片软肉如开了一条缝的贝壳半遮半掩挡着下方的肉缝。时野稍稍屏住呼吸,拨开一瓣肉唇,肉缝被揭开来,颜色更加浅淡,水流却更加肆意,如极细的一只泉眼,透明的水液从里面不断渗出。 肉缝闭合得很紧,只有在女孩身体控制不住扭动时,才微微翕张着露出一点缝隙,接着缝隙被迅速咬紧的贝肉重新吞噬。 时野喉咙发紧。他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歪向一边的阴唇,湿湿软软,因了水光仿佛是半透明的,让他有些担心水再多一些那蝶翼一般的柔软所在会化至无形。他指尖微错,戳向那处还在源源不断吐着蜜液的肉缝。 “啊……不要……时野……嗯……我不要了……”女孩腰腹挺起,身体剧烈起伏。 那可不行。 时野忍住想要继续戳弄的欲望,俯身压住她。 衬衣的扣子又被他拨开两粒,女孩的乳房大半露了出来。少女文胸布料有点多,他不满意地咬下一边肩带,脸埋入两乳间舔吻她甜腻的软肉。 白软香嫩。他在心里评价着,把一半注意力分到自己右手上,停留在被他右手覆盖着的那道沟壑中。 拇指揉捻着阴蒂,另外几根手指在下方抠弄磨蹭。小小的肉唇被搓得歪七扭八,湿滑的液体打湿了他的手心。中指磨蹭到那处凹陷,按一下,女孩就颤一下,双腿控制不住想要闭紧。 摸这里,她也是舒服的,不算食言。况且,先用手指插一插,一会儿换下面进去会更容易,也会让她更快舒服起来。 时野成功说服自己,中指抵在穴口处向下戳按。肉缝陷得更深,软肉做成的泉眼蠕动起来,仿佛在噙含着他的手指往里吸。 好会咬人的小穴。 身下的女孩意识好像已经有些涣散,不再说话,一手按着他的头,一手紧紧攥住身侧的床单,只随着他的动作一声声地叫,一下下地喘。 她脸孔涨红,连胸前都泛起了红晕。 时野把她的内衣推上去,戳了戳那两粒肉粉色的凸起,张嘴含住。 “唔嗯……” 女孩下身一挺,时野的手指正在向里施力。两相交汇,大半根手指顶入穴中。 “啊……”突如其来的异物感让习无争下意识夹紧了双腿,微抬的屁股扭动着来回晃荡。 时野喘息出声。 太紧了。手指仿佛是吸盘咬住,穴壁的软肉还在蠕动着含着他的手指绞缠。 可手指不是阴茎,没有那么多敏感的神经,白白享受了小穴的紧窒火热,还被关在裤子里面的鸡巴只能硬得发疼,且越来越疼。 时野扯住习无争一条腿用身体压住,胯部紧贴着她的大腿挺撞,已经插入穴中的手指当然不可能再拿出来,也就着挺动的频率在她小穴里插搅。很快,他又加入一根。 肉壁咬得太紧,进出有些费力,还好水够多,且随着他的挺撞翻搅,水量愈发充沛。 忽然,他感觉夹紧自己手指的肉壁蠕动得更加剧烈,好似痉挛般阵阵抽动。 “哈啊……啊……” 肉壁好似活物般缠着他的手指搅缠着又吸又吮,他还未反应过来,女孩身体连续小幅度挺起,一股热流漫过他的手指,他下意识拔出。水液喷涌出来,清亮的水柱扬起高高的弧线,一股又一股。 喷涌停止。女孩的身体脱力般沉沉落回床垫,她双目失神地看着天花板,胸乳剧烈起伏,口中气息喘喘。 时野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竟然喷了,好厉害!他在心里赞了一声,既赞她的身体,也赞自己的好指法。 俯身笑着亲她,他碰了碰她的脸颊:“哎,习无争,你……” 习无争被他唤得回了神,她努力把眼睛聚焦,定定看了他一秒,猛地伸手推他:“你起来……” 时野没防备,被她推开了一些,他不爽地去抓她:“你什么情况?翻脸不认人,我这可还忍着……” 习无争起身看着床单上的大片湿痕,脸胀得通红。 时野故意笑她:“没错,这一大片都是你弄的,量够大的。” 习无争脸更红,她跪坐起来,神情焦灼窘迫。“怎么办?”她低声咕哝了句就要下床揭床单。 时野觉得有点不对劲,伸手扯住她:“没事,我带你上来的,我负责。” 他下身还胀着呢,没工夫跟她在这儿聊没用的天,于是拉着人往怀里扯:“害羞了?让我看看。” 习无争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扭着身子跟他保持距离:“时野,我不试了行不行?算我食言……” “不行。”时野断然拒绝:“哪有你这样的。” 他掰开她一只手。 习无争立刻扭转脸避开他的视线。 时野又生气又好奇:这是什么反应?觉得不舒服了?可刚才明明是太舒服了才对。 他抓住她的胳膊,凑近想看清楚她的表情。 习无争抬脚踢他的腿:“你别往那坐……” 时野莫名其妙,他看了眼旁边床单上那一片湿痕,忽然乐了:“习无争,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尿床了?” 习无争一顿。 “傻乎乎的。”时野笑得更厉害:“我说怎么脸红成这样。” 习无争垂下一只手。 时野一脸戏谑地瞄着她的脸:“这不是尿,这叫潮吹,是你们女人特别舒服的时候从那里喷出来的水,不信你闻闻,您要是尿这么大一泡在床上能没点味儿……” “啧,我好心教你,你还踢我……”时野一把把她拽过来重新压在身下,笑着捏住她发烫的脸颊掐了一把:“哎哟,这笨的,连尿都认不清……” “你别说话……”习无争伸手捂他的嘴,手腕反被他攥住。 捂不住,推不开。习无争又羞又窘,只能把脸埋在他胸前,挡住自己红透了的脸皮。 时野被她脑袋拱得胸口发痒,好不容易忍住笑:“哎,我说习无争,你真是一点都不懂啊?” 话说出口,他心里浮现出一丝犹疑。 完全不懂,是不是代表一直以来欲望浅淡,那为什么要答应他试试? 习无争一声不吭,拒绝回答。 时野戳戳她,没反应,又戳了一下,人稍微动了动。 他直起身,握住她的腰。 习无争轻哼一声,抬腿推拒。 腿抬起来,才意识到裙子下面什么都没穿。她并住双膝,扭着身子试图逃离。 时野抓住她的裙子。 习无争下意识去捂,侧趴着回头瞪他。 脸上红晕未褪,瞪人的眸子因了方才的高潮仿佛蒙了一层雾,不仅没了杀伤力,看起来还格外勾人;衬衫已经被扯得乱七八糟,白嫩浑圆的乳房大半只露在了外面,挺翘的奶头上还有他口水的痕迹;裙子被扯下去一截,赤裸的纤腰盈盈一握好像使劲一掐就能折断:屁股露出了一半,被他揉搓过不止一次、一抓一握就在他手心颤晃起伏的肉团像一只汁水浓郁的软桃,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两条又白又直的腿横陈在白色的床单上,一只脚微微抬起,连脚趾都像是引诱。 稍有缓和的欲望再次蓬勃燃烧,心中那丝犹疑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再云外。时野盯着习无争,心中只剩一个念头:只要他还能喘气,他今天就不可能这么放她走。 时野下床拿好安全套,把她刚提好的裙子重新扯下来,扔到一旁的沙发上。他一边脱裤子,一边分开她的膝盖:“习无争,腿分开,我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