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霸总每天逼我开花》 第1章 《阴鸷霸总每天逼我开花》作者:时已晚【完结】 本文文案 被霍宴池捡回去养的第八年,开了灵智323年的沈君澜终于修出来了人形。 作为一株饱经风霜雨雪的君子兰,被霍宴池养的这八年,沈君澜才算知道什么是“娇贵”。霍宴池细致到每天雷打不动给他擦叶子,还替他挡了雷劫,沈君澜无以为报,化形后第一件事就是去霍宴池床上滚了一圈。(划掉划掉) 沈君澜化身小田螺,把别墅收拾的干干净净,每晚给下班回来的霍宴池准备晚餐,暖好被窝,然后窝在花盆里盯着霍宴池睡着,再伺机爬.床。反正他这个主人有严重的精神疾病,疯起来什么都不知道。 爬.床久了,沈君澜发觉跟霍宴池贴贴抱抱能增长灵力。 哦豁,又多了一条每天跟霍宴池贴贴的理由呢。 某夜,一脸懵的沈君澜跟霍宴池四目相对,好像……被发现了!!! 沈君澜:就,吸霍宴池太入迷,被他逮住按床上了呢。 攻视角 霍宴池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时还是深夜,那人穿着他过分宽大的衬衣,露着修长白皙的长腿,蜷在大床的一角睡得正香。 卧室没有撬锁的痕迹,霍宴池确定自己没有发病,是真真切切多了个人。 等等,好像不是人,是他养的花。 那一晚,霍宴池罕见地睡了好觉,似乎这个人在身边能极大的安抚他暴躁的情绪。 从最开始沈君澜单纯的睡在一旁,到后面过分的贴贴蹭蹭,霍宴池越来越不满足了。 霍宴池按着沈君澜,眼睛眯起来,心想,你都是我养的,养花和养老婆也没什么区别。 小剧场 沈君澜:“别,别亲了,真的不会开花。我之前说多跟你贴贴能开花是骗你的。” 霍宴池:“是吗?那你头顶是什么。没关系,觉得这个不算,那换一种方式试试。” 事后,沈君澜看着满床的红色花瓣傻眼了,他,他怎么真开花了,还越开越多。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豪门世家甜文 钓系 读心术 主角视角沈君澜互动霍宴池 一句话简介:我养的花后来成了我老婆 立意:破除封建迷信,积极向上! 第1章 化形 斑驳的光影透过落地窗,在孤零零的花盆架上摇曳,带着聒噪烦闷的蝉鸣,一并吵醒熟睡的君子兰。 叶片无风自动。 伴随着嘀嗒嘀嗒的声响,瓷白色的花盆里,有一抹绿色欢快地摇晃,霎时间,叶片像是人的腰身舒展开来。 屋里静的只剩下屋外若有似无的蝉鸣,最后一滴水渗进泥土,原本翠绿的叶片上,忽然多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人纤长瓷白的手掌扶着叶片,睡眼惺忪,略一用力,轻飘飘踩在浅灰色的地板之上。 他身上穿着层层叠叠的衣袍,浅绿色的罩袍上是绛红色的花纹,红绿搭配,更衬得他模样俊美无俦。 他半眯着眼睛,似乎是刚从沉睡里苏醒,鼻尖微动,像是嗅到什么味道,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瞬息之间,他已经站在试衣镜前,身子微微前倾,认真注视着镜中的模样。 攥起来的指尖刺到掌心,察觉到疼痛,镜子里那人才如梦初醒,轻轻嗷了一声。 开了灵智的第323年,他——沈君澜,终于从一株吸收了天地灵气的小君子兰,修出来人形。 前315年,他还在不周山潜心修炼,只是此不周山非彼不周山,借了不周山的名号,却没有借到浩瀚的灵力,山里除了他,再没有别的开了灵智之物。 他能听懂山川草木花鸟鱼虫交流,可他们都有死亡的那一天,日月轮回,他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伙伴。 孤独,是无边无际的孤独。 自开了灵智以来,沈君澜可谓是饱经风霜,山里吃又吃不饱,饿又饿不死,风霜雨雪、雷电交加,灵力稀薄,他只能勉强苟活。 一直到开灵智的第三百年,一年一次,他被雷整整劈了十五次,沈君澜欲哭无泪,他脑袋实在是愚钝,渡雷劫这种事都要十五年才能悟出来。 第十五次,雷噼里啪啦的一茬接一茬,不像是渡雷劫,倒像是要他的命。 天空乍亮一次,雷就要落在他身上一次,沈君澜奄奄一息,只能勉强把所有叶片挡在脑袋上,东躲西藏。 雷越来越密集,顷刻间叶片就被劈的七零八落,他疼地直吸气,总觉得要交代在雷电之下。 沈君澜憋着一口气,用仅剩的灵气和雷劫抗衡,拖着可怜的三株嫩芽,越滚越快,意识模糊,除了雷声,什么都听不到,不知怎么的,就滚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暴雨倾盆,却没有一滴雨落在他身上,沈君澜错愕异常,他似乎被什么东西包裹着,认真感受了好久,才恍惚是被握在温暖的掌心里。 他面前的身影模糊却好像又格外清晰。 沈君澜的小嫩芽动了动,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应该是……人。 是天空掠过的飞鸟嘴里提到的人,是顶顶好看的人。 “你也没人要了吗?”喑哑低沉的声响在沈君澜耳畔响起,只是他第一次听到人的声音,真好听。 比不周山的翠鸟鸣叫还要动听。 轰隆一声。 巨大的雷云袭来,沈君澜心头一紧,他隐隐感觉到,这应该是最后一道雷,可这样厉害的雷落在身上,他怕是要神形俱灭了。 沈君澜绝望地闭上眼睛,小嫩芽此刻更是蔫哒哒地垂下来,了无生气。 闷雷乍响,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沈君澜懵懵地抬眼,碗口大的雷尽数砸在这人背上。 偏偏这人后背都渗出来血渍来,还是无知无觉,感受不到疼痛,如同没有被雷劈到一样。 沈君澜下意识朝天上看去,聚起来的雷云散去,有一道浅浅的金光咻一下扎进他的根系里,暖洋洋的,是太阳的味道。 这是,雷劫散了…… 面前这个人,替他挡了雷劫。 心尖颤动的频率加快,沈君澜懵懵地看着他,心口是说不出的滋味。 他到人类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替他挡了雷劫,要怎么报答才好啊。 再后来,沈君澜就被这人带回了家里养起来,得知他叫霍宴池,听园子里的小雀说,但凡是被人带回家养的,都是应该叫主人的。 想到这,沈君澜更加激动,他都化形了,是一定要好好报答霍宴池救命之恩的。 在山里那会,他偶尔听田螺兄弟说起过,报恩就是要全心全意,洗衣做饭暖被窝,要满足主人的一切要求,沈君澜一直把这些奉为圭臬,想着从今天开始就报恩好了。 沈君澜揪着古朴的衣袍转了个圈,又认真照了好久的镜子,忽然想起,他主人从来都不是这样的打扮。 他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指尖缀着一丝灵力,抵在脑袋上,刹那间,长到腰下的长发就变成了干净利落的短发。 沈君澜满意地揉了揉发丝,随意抓出帅气的发型,他戳着衣摆,努力聚起来灵力又散掉,只能变出来里衣,没办法再把外面的衣服变好。 他欸了一声,圆溜溜的眼睛转了一下,飞快溜到主人的衣帽间,选了一件宽大的衬衣换上,衬衣刚好遮到大腿中间的位置。只是裤子套上又滑落,挑挑拣拣,一直没有合适的,就只能保持这样的打扮。 从衣帽间出来,沈君澜飘到霍宴池的大床上滚了一大圈,凌冽的香气钻进鼻尖里,他眯着眼睛吸了好几口。 这是霍宴池独有的味道,和八年前第一次嗅到的一模一样。 霍宴池的床铺不够软,但跟他的花盆比起来还是舒服多了。沈君澜从床头滚到床尾,把床单蹭出来几丝褶皱,嗅到自己的味道才满意地眨了眨眼睛。 就是这样才对嘛! 沈君澜脸颊埋在软乎乎的枕头里,指尖摩挲着床头上的花纹,盘算着怎么样才能洗衣做饭暖被窝。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这个主人有神经病,虽然沈君澜不懂什么是神经病,但是他知道霍宴池精神状态很差,应该不会发现他的小动作。 “咔哒。” 沈君澜身子一僵,耳朵竖起来仔细听了听,声音由远及近,按照他的听力来说,动静是从大门口传来的,他飞快从床铺上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飘到卧室门口。 紧接着,是哒哒的高跟鞋声。 往常这个时间,霍宴池已经上班了,怎么会突然回来。 沈君澜从墙后冒出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漆黑的眼眸瞪大,跟霍宴池面对面对峙的,是个陌生女人。 客厅里静的出奇,隔着很远的距离,沈君澜还是察觉到霍宴池浑身散发的低气压。 霍宴池不开心,很不开心。 “小池,你……还好吗?”女人的声音微颤,仔细看眼角分明是噙着泪的。 呵,低低的冷笑从霍宴池胸腔里发出来,他以一种奇怪又诡异的目光盯着面前的女人,良久才掀了掀眼皮。 第2章 幽深的目光直勾勾落在女人身上,霍宴池垂在身侧的手指攥了一下,“我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找到这来的,出去。” 含着冰碴的语调让女人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目光向后,侧身往里挪动了半步,就被霍宴池高大的身躯挡住。 “我说了,出去。”霍宴池的声线更冷。 “小池,好歹,我也是你妈妈,我关心你的生活也是应该的。” 沈君澜疑惑地瞪大了眼睛,妈妈,他被霍宴池养了八年,都不知道他还有父母亲人。 啧,关心,霍宴池只觉得恶心。 他猛地后退,避开她伸过来的手指,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打感情牌就不必了,八年前就不是了。” “小池……”女人指尖死死扣在包带上,咬着唇,一双眼睛憋的通红,她直挺的腰身弯了弯,眸子里透出决绝。 “不管怎么样,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弟弟他很不好,他真的很不好,他需要你,你不是最喜欢弟弟了,只有你能救他,你得救他啊,得救他。” “闭嘴。”是极其压抑的声音,他下颚紧绷,咬牙切齿道:“他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八年前存的血不够用了么,一个月抽四次,不是存到了他27岁,你还有什么脸来找我,就因为你不要脸吗?” “不,不是的,小池,你误会我跟爸爸了,我们是爱你的,爷爷也爱你,我们都很爱你,尤其是你弟弟,他不知道,一直不知道,是我,是我们……” 呵呵呵。 霍宴池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盯着这个几乎要跪下来求他的女人,心底掀不起一丝波澜。 有趣,真有趣啊。 “滚,滚啊。” 女人大概是被霍宴池现在的状态吓到,捂着心口连连后退,差点就要摔倒在地,她扭头想走,可是,一想到宝贝儿子还躺在病床上,脚步又停下来。 “小、小池,妈妈求你,算妈妈求你了好不好。” 霍宴池最后一点耐心耗尽,他冷冷地看着女人,“三十秒你还没有离开,我报警。” 沉默的对视之后,女人还是离开了,她了解霍宴池的脾气,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屋里彻底安静下来,霍宴池孤直的背影在某个瞬间弯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只是在转头过来时,沈君澜看见他的眼睛里,一片猩红。 沈君澜屏住呼吸,此刻还真不是表现的好时机,他飞快躲到门后。 躲好之后沈君澜才惊觉,他现在刚刚化形还是灵体,霍宴池又看不见他,又什么好躲的,想到这,他大摇大摆走出来,看着霍宴池上楼,熟练地从床头柜的药瓶里倒出药来一把吞进去。 霍宴池坐在地上,宽厚的背脊抵着床,手臂自然下垂,凌厉的眉眼被发丝遮盖,难得透出一股儿颓唐和脆弱来。 沈君澜一点点挪到霍宴池身侧,他每次吃完药都要愣好久好久,沈君澜也不言语,只是盯着霍宴池默默陪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久到趴在床上的沈君澜都打起来哈欠,霍宴池才撑着膝盖起身。 沈君澜眯起眼睛,墙上的钟表短针指到10,他目光落在霍宴池身上,看他一头扎进书房,不吃不喝,根本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欸,好困哦。 沈君澜揉了揉泪眼朦胧的眼睛,葱白的指尖戳着书房的门框,哼哼唧唧地嘟哝。 “主人,我好困哦,不能陪你了,先回去睡觉了。” 沈君澜魂不附体,飘到卧室就上了霍宴池的床,他贴心地只占了一角,蜷缩着沉沉睡去。 屋里轻微的咔哒声并没有把沈君澜吵醒,他睡得正香,浑然不知衬衣的扣子蹭开了两颗。 霍宴池站在床边,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床上多了一个人,穿着他的衬衣,露出凹陷的锁骨。 随着清浅的呼吸,胸腔稍稍震动,那件衬衣只遮到大腿往下,白皙修长双腿蜷着,目之所及,是一张过分漂亮的脸颊,似是山间勾人心魄的鬼魅。 霍宴池呼吸乱了半分,目光一凛,深邃的眼睛眯起来,无端透出危险的气息。 这是谁,胆子大到爬了他的床。 作者有话说: ---------------------- 小天使们,v前随榜更新,暂定下午六点,如果没有更新那就是没有啦,爱你们呦![哈哈大笑][哈哈大笑][哈哈大笑] 推荐一个预收《我那抛夫弃子的前夫不是人》 暴雨夜。 祁景年那离婚三年,抛夫弃子的前夫又回来了。 他还穿着离开那天的西装,衣服上血红色的暗纹清晰可见,他手里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遮住小半张俊美无俦的脸。 他血红的眸子微抬,薄唇轻启:“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良久对视,祁景年率先移开视线,俯身捞起喵喵叫的乖儿子,砰的一声把门关了。 半晌,后背抵在门上的祁景年啧了一声,又黑着脸把门打开。 他敛起微红的眼眶低垂的眉眼,扯了扯唇角,“好久不见,请进。” 祁景年发觉自从裴煜迟回来,家里的一切都开始不对劲儿起来。 莫名其妙出现的浓雾,时不时笼罩别墅的红月,突然出现又消失的城,花园偶然渗出来的凄厉惨叫。卧室镜子里模模糊糊的身影,手腕上极其显眼的血红色印记,以及裴煜迟身后若隐若现的黑色漩涡。 哦,差点忘了,他家猫儿子还张嘴说话了。 嗯……就,他那前夫好像不是人! * 临城人人都知道祁景年是个疯子,他只用了三年取代了裴煜迟七年一手打造的商圈帝国。传闻他喜怒无常,手段残忍,凶神恶煞半夜能止小儿啼哭。凡事别有用心接近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 直到有一天,他们发现大佬开始高调地抱着猫儿子出现在各大宴会厅,出门时时刻刻撑着黑伞勾唇浅笑,而那双能杀人的眼睛里尽数是温柔和爱意。 唔,好的,大佬更疯了。 小剧场。 两米的大床上,祁景年用一截红绳圈在裴煜迟的小拇指上,挑起他的下巴道:“你是什么东西?” 裴煜迟温柔地抓住祁景年的手腕,一点一点吻掉上面的血珠子,殷红的薄唇一张一合,“宝贝,我不是东西,是你老攻!” 我跨过千山万水才回到你的身边,哪里还舍得再放开你的指尖。 偏执有病疯批受#深情强大温柔攻 第2章 取名字 卧室安静到只剩下床上那人的呼吸,霍宴池神情冷淡,他视线扫过埋在他枕头里呼呼大睡的那人,思索着要怎么样把人丢出去。 霍宴池不自觉想到白天的事,她白天刚来,晚上家里就多了一个人,怕不是她安排的。 愣了大概几秒钟,霍宴池打开智能门锁,没发现有其他人进来的痕迹,他不放心上下检查了一个遍,所有门窗都上了锁,家里是防.弹玻璃,他的卧室在三楼,除非有特异功能,否则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霍宴池微微俯身,认真观察着那人,看模样大概二十出头,脸颊嫩得能掐出水来。 如果是来勾引他的,最起码要等他进来,摆好姿势,不至于睡得无知无觉,还如此放松。 霍宴池指尖捻了一下,抬手碰在那人的发丝之上,出乎意料,他的指尖直接穿过发丝,悬空在他的脑袋之上。 他锐利的眸子一凝,心头跟着颤动,可能是药效的副作用,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 白炽灯亮的出奇,霍宴池眼眸有一瞬的酸涩,他单手捏着手机,滑动屏幕停在和周医生的聊天界面上,删删减减,最后只发了一个句号。 叮咚。 静谧的卧室,细微的手机振动声被放大无数倍,霍宴池拧着眉,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 [周医生:霍总,是不舒服吗?] [霍总:嗯。] [霍总:药的副作用是出现幻觉,挺严重的。] [周医生:?] [周医生:霍总,不是我质疑你,这个药临床试验从未有过致幻的副作用,你是不是配合其他药物一起服用了。] [霍总:没有。] [周医生:那我明天再去一趟,我怀疑不是药物副作用,是你的病情加重,如果影响正常生活,我建议入院治疗。] [周医生: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霍总:她找来了。] 正在输入中的界面显示了好久,霍宴池一直也没有等到周医生的消息,大概过了四十多秒,是周医生的回复,他想约时间过来。 [霍总:明天晚上七点吧。] [周医生:好的,霍总你不要随意加药减药,谨遵医嘱,一切都会好的。] 霍宴池没再回复,他摁灭手机,飞快洗漱完躺下。 身侧忽然多了另一个人的呼吸,霍宴池直挺挺躺着,连翻身的动作都没了,他眼睛酸涩的厉害,只是闭上的动作都费了很大的功夫。 他只是想不通,就是精神崩溃出现幻觉,总不至于幻想出来这样一个漂亮男人,还穿着他的衬衣,摆出近似于勾引的姿势。 第3章 这么多年,霍宴池对那种事都没有什么欲望,男人,一个漂亮到令人呼吸一窒的男人,仔细想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纷繁复杂的想法一茬一茬冒出来,他甚至嗅到了一丝清甜的香味,像是雨后破土的嫩芽,更像是他那盆阳光下长势喜人的君子兰,温暖和煦。 霍宴池的指尖焦躁地捻动着,连带着呼吸都愈发急促,另一个人的气息环绕,他绷直的身体本能地抗拒。 那人窝着的一角发出声响,霍宴池闭上的眼睛也跟着睁开,几秒后,那人一点点挪动到他的身侧,固执地扯着被子,硬是把自己塞到了他的怀里。 霍宴池彻底僵住。 轻飘飘的脑袋压在他的胳膊上,近乎透明的后颈似乎要穿过他的臂膀,又隐隐凝实,竟让他产生一种抱着这人的错觉。 凑的越近,清冽的香气就越近。 霍宴池眼睫微颤,思索着是不是要再来几颗药。 他关掉亮如白昼的灯,在无边无际蔓延开的黑暗里闭上眼睛。 尖锐刺耳的声音环绕,一字一句都是咒他去死,霍宴池抵着额头,烦躁地啧了一声。 “唔。” 哒的一声,是细小的石子落入浩瀚的海面,发出的声响,悦耳动听,把那些咒骂挡在汹涌的海面之后,忽而平静。 霍宴池屏气凝神,都没能再听到怀里那人有什么动静,他大拇指有些失望地摁了一下食指指节,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安眠药已经到了最大剂量,周医生严格控制着,他这个周的用量早在第二天就用光了,看见多了一个人的那一刻,霍宴池感觉自己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下意识地嗅着那股清香,把繁杂恼人的思绪强压下去,克制着不发出任何动静。 *** 窗帘缝隙里透过的阳光照耀在沈君澜脸上,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却在胳膊抬起时碰到意料之外的柔软。 沈君澜懵懵地扭头,发现自己胳膊杵着的地方,是霍宴池的脸颊,他那张俊脸稍稍凹陷,眉头紧皱着,却没有要醒的意思。 “咕咚。” 沈君澜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连滚带爬从床上下来。 钟表上的指针掠过数字7,停在靠近8的位置,沈君澜茫然地揉了好几次眼睛,终于确定,是霍宴池睡过头了。 八年了,霍宴池还是第一次睡得这样安稳,呼吸平和,安静到没有一丝戾气。 等等,现在是霍宴池睡不睡的问题么,是他怎么就在霍宴池的床上睡着了,还睡了一个晚上。 沈君澜耳廓微微泛红,他欸的一声,飘到他最大的那片叶子上坐下,还贴心地给自己变小了很多,生怕有轻微的动静吓到霍宴池。 他本来只是想给霍宴池暖一下被窝就起来的,谁知道他的床太舒服,一不小心就睡着了,怎么能怪他呢,他只是可爱的花花,哪里知道这些呀。 正想着,床上的人有了动静,沈君澜眼睛咻一下亮了,像是缀着银河一般,直勾勾地盯着霍宴池。 察觉到一旁殷切的目光,还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霍宴池转了下头。 昨晚幻觉里出现的那人,此刻又变成了大号的洋娃娃,双手撑在他的君子兰叶片上,细白的双腿交叉着晃悠,很是勾人。 霍宴池默默收回目光,脑袋里一刻不停的钝疼消失不见,甚至有一种久违的安宁。 很难得,昨晚上在那样的情况下,居然头一次睡了个安稳觉。 霍宴池刻意忽略那人,按照自己的节奏洗漱,在一切流程结束后,他拿起专门的湿巾纸,站在他的君子兰前。 小手办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莫名的,霍宴池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开心来。 顿了几秒,霍宴池选了离那人最远的一片叶子开始擦拭。 “主人,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哦。” 脆生生的,似乎还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埋怨。 霍宴池目光轻轻一扫,那人已经站在了花架之上,指尖揪着君子兰的叶片,是在自言自语,压根没想过能让他回应。 “我的叶子其实很干净很干净,你上班养我已经很辛苦了,可以两天……要不然三天擦一次好了。” 沈君澜被霍宴池娇惯坏了,在他看来,三天不擦叶子已经是很脏很脏的事情了,毕竟霍宴池有时候一天都要擦三次。 霍宴池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睛,慢条斯理地把每一片叶子都擦的干干净净,尽管根本没有什么灰尘。 “我今天想多喝一点水,喜欢甜甜的那个,晕晕的那个营养太多了,我不喜欢。” 浇君子兰的水都是霍宴池空运回来特殊处理的,他琢磨了一下,甜甜的那个应该是雪山融水,他加了一点点氮肥。 至于晕晕的,霍宴池眼角闪过一丝笑意,他加了啤酒,怎么那么小的量都晕啊。 “够了够了,我想中午再喝,主人,你每天都太忙了,我中午想喝水都喝不上,只能等你晚上回来,可是有时候你都忘了。” “我跟别的君子兰不一样,我需要很多水的。” 霍宴池摸着喷壶上的纹理,斜靠在墙壁上,目光落在喋喋不休的那人身上,不确定是不是他的幻觉,从这些话语里,霍宴池逐渐拼凑出一个事实。 就,他的花突然变成人了。 霍宴池抽了一张湿巾纸擦手,他低垂着眼睛,心底没有一丝惊讶,隐隐还有些自豪。 他的花,就是变成人都漂亮的不可方物,不愧是他养的。 只用了几分钟,霍宴池就达成了和自己的神经病和解成就,是真的花变成人了也好,还是他病的太厉害也罢,总归是他养的幻想的,不能伤害他的。 霍宴池把窗帘半拉开,只让几缕阳光照耀在花盆上。 “哎呀,好喜欢这样的太阳,中午的太阳太晒了,我蔫蔫的提不起来精神,主人,你也要多晒太阳才好呀,咱们一起晒吧。” 主人…… 霍宴池腹诽着这个称呼,这是哪里学来的,他的花一看就很单纯,也不知道是谁乱教的。 下一秒,单纯的花花就趴在他的肩膀上,比刚刚变大了一些,手指捏着他的耳垂,研究起上面那颗痣。 “咦,耳朵怎么变红了,是太阳太晒了吗?” 霍宴池那颗痣越发鲜艳,红到滴血,他僵着身体立在当场,错开的视线盯着太阳光,假装是太阳晒的。 他的花好奇心太重,趴在他背上都不安生,蹭来蹭去的,明明没有重量,霍宴池却好似背着千斤重的担子,连动一下都怕他摔下去。 霍宴池喉结上下滚动,他眼神从玻璃上若隐若现的身影瞥过,他养了八年的花,时至今日都没有取一个名字。 作为这个家里唯一的绿色,霍宴池全靠着他续命,好几次,他都怕自己不在了花没人管,硬是扛下来。 有人说,名字是最深的羁绊,养一个宠物,或者是养一些花花草草,有了名字才是真正牵连起来,不管到哪,名字是彼此之间唯一的记号。 他的花养了八年都不开花,叫花花小花之类的可能不太合适,霍宴池想了想,看着他繁茂的叶片,低声开口:“小叶子。” 背上那人疑惑嗯了一声,他发丝蹭过霍宴池的脖颈,清脆的声音在霍宴池耳畔响起:“小叶子,是我吗?” 霍宴池又喊了一声:“小叶子。” 沈君澜弯起眉眼,重重地点头,“主人,我在呢,我是小叶子。” 叶片随着沈君澜的声音飘动,哗啦啦的,像是一场欢快的庆祝。 在这些年最不开心的一天,见到了最让他心情愉悦的……小叶子。 作者有话说: ---------------------- 推荐一下基友友羊奶泡饭的新文《o另嫁后陛下火葬场了》 喜欢火葬场文的小天使可以看看呦[撒花][撒花][撒花] —文案— 洛伐斯,传说中冷血暴虐,弑兄篡位的恶逆皇帝。 左手无名指上,永远戴着一枚银戒。 和早年恣情纵欲不同,皇帝陛下矜贵自持,不近颜色,并无伴侣。 少有人知道,洛伐斯结过婚。 那人曾是前伯爵的小儿子。 现在,是他亲哥哥的omega。 — 安迩从小就喜欢洛伐斯,不顾家族荣辱,甚至利用信息素勾引。 终于怀着孩子嫁给了他。 哪怕连婚礼都没有,安迩也高兴得要命。 婚后,洛伐斯对安迩百般嫌弃,厌恶至极。 甚至不屑提起自己的婚姻。 直到那个雨夜…… 安迩签下离婚协议,洗掉标记,走得彻底。 — 洛伐斯等着安迩后悔。 每一次,安迩都会很快回来。 不出几分钟,就会用比之前更低微的姿态,跪下来求他。 这一次,洛伐斯等了500多个小时。 只等来一封兄长的婚礼请柬。 第4章 新娘竟然是安迩。 安迩一身白色西装,姿容若月,眼中是洛伐斯从未见过的神情。 世人怎么说来着,那好像叫幸福? 洛伐斯双手微微颤抖,戴上那枚曾经弃如敝屣的戒指,他要把安迩抢回来,哪怕用一些残酷血腥的方式。 洛伐斯向来以为安迩非他不可。 却从没想过,有一天,安迩再也不要他了。 第3章 撒娇 急促的铃声打断了难得的静谧时光,霍宴池半眯的眼睛睁开,来电号码只存了一个赵字,是他的特助。 “霍总。” “嗯。” 赵齐松了口气,听霍宴池的语调里夹杂着愉悦,他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 “霍总,您今天还过来公司吗?” 霍宴池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经将近十点,再过两三个小时,他的小叶子又要喝水了。 在霍宴池沉默的几秒钟里,赵齐呼吸跟着放轻,只能尽量用不触霍宴池眉头的说法,委婉道:“半个小时前公司来了一个老人,精神灼烁,神采奕奕,听说也姓霍。” 隔着手机,赵齐都察觉到霍宴池周身的气息凌厉下来,他目光穿过玻璃门和会议室端坐的老人交汇,下意识挺直腰身,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 霍衢,帝都赫赫有名的人物,常年占据财经杂志人物特刊版面,是圈子里干这行怎么都绕不开的人物。 人人都说霍宴池一手创建的公司是借了霍家的光,因为是霍衢的孙子,所以才有这么好的资源,能发展到如此庞大的规模。 只有创业期就跟着霍宴池的赵齐知道,霍家不仅没有提供一分助力,好几个上亿的大单子都是霍衢出面搅黄的。 他认识霍衢,早在他把收购公司的合同扔在霍宴池办公桌上时就认识,那是六年之前,霍衢比现在还要趾高气昂,居高临下。 “你不是见过,赶出去就好了,像六年前那样。” 霍宴池声线漫不经心的,却让赵齐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六年前初生牛犊不怕虎,那会全公司上下没人知道霍宴池和霍家的关系,他就是仗着霍宴池撑腰,把收购合同扔进垃圾桶,客客气气把人请出去罢了。 “好的,霍总,那我就说你出差了。” “随便。” 霍宴池把手机收好,刚抬头就和忽然凑近的眼睛对视上。 沈君澜歪着头,无端贴近霍宴池,他的眼睛是偏浅茶色的,在阳光照耀下魅惑地像个小妖精。 “主人,你又皱眉。” 霍宴池眉心下意识舒缓开来,他已经成了本能,听到那些人那些事,心口郁结,免不了要皱眉头的。 沈君澜背着手,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模样,轻咳了一声,指尖就覆在霍宴池的额头之上。 一瞬间,清凉的感觉瞬间传遍霍宴池全身,耳目清明,倦意都跟着一扫而光。 霍宴池讶异地望着沈君澜,幽深的眸子似是要把他吸进去,不确定是不是错觉,他的小叶子好像淡了一些,是近似于透明的浅白色。 意识到沈君澜可能干了什么,霍宴池喉结滚动,默不作声地从抽屉里翻了一袋子营养液出来。 营养液装在黑色的袋子里,一直是放在卧室的小冰箱里冷藏,只有在浇花的前两个晚上才会拿出来。 沈君澜望着霍宴池的动作,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拆开营养液的袋子,舔了舔殷红的唇瓣,小小地咕咚了一下。 “主人,不是没到十五天,还有三天的。” 这个营养液沈君澜尝不出来是什么,味道是腥甜的,甜味居多,是他最最最喜欢的营养液。 一个月霍宴池只给喂两次,沈君澜是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就等着每个月两次的营养液投喂。 “今天给小叶子取名字了,是奖励。而且,小叶子很乖。” 沈君澜抿着唇,仰着脖颈仔细观察霍宴池。 霍宴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么,连他说什么想听什么都知道,好神奇。 想了好久也没有想出什么所以然来,沈君澜悄悄靠近霍宴池,脸颊飞快在霍宴池的肩膀上蹭了一下。 小雀说了,这个叫撒娇,是对主人表达感谢的方式,跟它们小鸟在一起贴贴是一样的。 霍宴池瞳孔放大,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一下。小叶子已经跑远了,那模样,活像是傲娇的小猫,尾巴扫过他的手指,不等他做出反应就跑,明明是君子兰,变异以后应该算是猫薄荷才对,怎么成猫了。 沈君澜对霍宴池的所思所想一无所知,他手指一勾,叶片也跟着哗啦啦的响动,营养液小心地倒下去时,沈君澜在叶子根部发现一滴红色,只是很快就被叶片吸收掉了。 “唔,好饱好饱。”沈君澜恹恹地趴在霍宴池背上,他揉着圆滚滚的肚子,唉声叹气道:“什么都吃不下,水也不想喝了。” 霍宴池见沈君澜面色一点点红润,透明的身体稍稍凝实了一些才放下心来。 果然,营养液就是这样用的。 [霍总:赵齐,你让店里送几身男装来,比我的码小两个号的。] [赵齐:好的。] 赵齐心底掀起来惊涛骇浪,全帝都谁不知道霍宴池最洁身自好,28岁了没有谈过恋爱也就罢了,还没有任何绯闻,那些想攀关系的送过很多男男女女,霍宴池都没连正眼看过。 外界都传霍宴池可能是性冷淡,要不然就是根本不行,这个时间点让送衣服,还是男装。 啧…… 赵齐很难不往霍宴池是有对象了那个方面想,奇怪了,霍宴池天天泡公司加班,到底是怎么样谈到对象的。 [赵齐:霍总,请问是什么风格的男装,跟您一样的,还是休闲青春的。] [霍总:都送。] 霍宴池不确定他的小叶子喜欢什么风格,看他挑的那件衬衣来看,应该是喜欢严肃正经的。 沈君澜揪着霍宴池的发丝,默默往霍宴池的背上又爬了一截,“主人,你怎么还不去上班啊,你在家里,我都没办法表现了。” 尤其是霍宴池看起来很正常,不像是犯病的样子,他怕霍宴池会发觉异常。 霍宴池不懂沈君澜的表现是什么,他装模作样换了身衣服,拿着一张a4纸就进了书房。 沈君澜趴在书房门口看了好久,确定霍宴池是在认真工作,才满意地离开。 要是沈君澜凑近一点,他就会发现,霍宴池看似认真勾勾画画的纸张上,多了一道模糊的身影,是在他肩膀上蹭来蹭去的自己。 霍宴池害怕只是幻觉,他想把小叶子画下来,只有这样,霍宴池才感觉小叶子真真切切地存在。 沈君澜楼上楼下看了一圈,屋里比他以为的要干净的多,他只知道霍宴池不喜欢外人来家里,做饭打扫的阿姨都是固定时间,最近几天霍宴池情绪不好,阿姨就只有上午才过来。 现在应该是已经打扫过的,一尘不染,沈君澜飘过去,阿姨正在厨房忙碌,根本没有他的用武之地。 可怜的小叶子生出挫败感来,他爬到五楼的落地窗前,把窗户打开,没一会儿功夫,一只肉嘟嘟的小雀从花园的杨树上飞来,一个滑铲,差点撞在玻璃上。 “啾啾啾。” “小雀,好久不见。” 沈君澜把小米撒在窗台上,轻轻揉了揉小雀的羽毛,他眼馋好久了,果然手感很好 “欸,我都不敢认你,你真的化形了啊。” 小雀还是四年前的冬天认识的沈君澜,它懒得飞走过冬,就把窝搭在别墅区的房檐下,每天都能看见沈君澜。 他是霍宴池家里唯一一株花,那么大的花园,除了草,就是树,各种各样的树。 沈君澜是养在屋子里的,跟花园那些不一样,更何况它可是亲眼见过霍宴池是怎么样呵护沈君澜的,他羡慕的不得了。 时间长了,它才知道,它来的第一天沈君澜就知道了,沈君澜能知道所有的动植物心里想什么,他吸收了天地灵气,是要渡劫化成人形的。 它当故事一样听了四年,没想到沈君澜真的化形了。 “小雀,我想为霍宴池做点什么,可是家里没有我能做的,洗衣做饭打扫卫生都有人做了,我什么都做不了。” 小雀刚想了两个字,沈君澜就回答道:“我昨天是想暖.床的,可是不小心睡着了。” “那你就先暖好,等他睡着你再睡。怎么会什么事都有人做,你晚上做饭也可以,我看霍宴池晚上都不吃东西的,在人类世界长此以往会生病的。” 沈君澜担忧地点了点头,他仔细想了想,霍宴池已经饿了三顿了,都没有他规律。 “白天你也可以帮帮忙的,家里要是有什么缺胳膊少腿的,你还能给修修。洗衣做饭打扫卫生都是过去式了,有钱人都不用做。” 沈君澜似懂非懂,他没有小雀有经验,小雀以前也是有钱人养的,知道应该是什么样子,它喜欢自由就飞走了。 第5章 据小雀描述,是那个主人不着家,它经常饿肚子,但沈君澜却听到小雀抱怨,那个主人经常换对象,把家里搞的乌烟瘴气,还要被嫌弃它不是北长尾山雀。 沈君澜还不懂对象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如果家里再多一个主人,他可能要被嫌弃不是品种君子兰。 “谢谢你小雀,我明白了,就是霍宴池缺少什么,我就提供什么好了。” “嗯嗯,我走了哦,过几天再来看你。” 小雀吃的肚子圆滚滚的,胳膊费力地扇动着,栽进它的临时小窝里不动了。 沈君澜关好窗户,启动一旁的加湿器,又操作着扫地机器人把霍宴池的卧室收拾了一遍,阿姨是从来都不进来的。 不知是哪个屋里传来砰砰砰的声响,霍宴池疑惑地起身,在三楼的杂物间里,小小的风筝飘在半空,声音是他的小叶子修理风筝传来的。 沈君澜盘着腿,把修到一半的风筝放下,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朝着霍宴池眨眼卖萌。 风筝风筝,自己飞起来很正常……吧。 沈君澜绞着手指不敢有别的动作,他偷瞄了几眼霍宴池,迅速给风筝打了个结。 原本轻飘飘的风筝上此刻多了几根木头,拿风筝线缠着,这辈子怕是都飞不起来了。 “我还是第一次逛家里,这里很多小玩意儿,是你小时候的么,这个东西好像坏了,我想让你开心,小雀以前说它童年最开心,我猜都是这样,就想着修修。” 沈君澜刚开灵智那会算成是童年,也确实开心,那会不周山的灵气还足,草木繁盛,他能吃饱饭。 霍宴池心软的一塌糊涂,风筝没有坏,坏掉的是他的童年罢了。 这是那个所谓的弟弟扔掉,他捡回来的,一次都没有飞起来过。 现在,风筝修好了,想飞多远就飞多远。 “风筝怎么突然被修好了,修风筝的应该是个心灵手巧的,手艺真不错。” 沈君澜眼睛亮了亮,他扯着风筝站起来,矜持地扬了扬下巴,他听出霍宴池的愉悦,轻声说:“我也好开心。” 霍宴池果然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是看起来正常,实际上无时无刻都在犯病。 所以,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在家里就可以无所顾忌了。 更开心了耶! 作者有话说: ---------------------- 第4章 置办衣物 沈君澜迫不及待地给霍宴池展示成果,干干净净的卧室,没有一丝褶皱的床铺,都是他的手笔。 “主人,我胳膊和腰都酸酸的。” 沈君澜说着话就趴到霍宴池背上,他好喜欢霍宴池身上的味道,每次嗅一嗅都觉得动力满满,又活过来了。 “哎呀哎呀,我可真能干,要是主人能夸夸我就好了。” 沈君澜从霍宴池身上下来,锤了锤一点都不酸的胳膊,小雀说了,干活是要留痕的,要多喊自己累,这样主人才能心疼,才有很多奖励。 他不懂小雀以前在那人家里过的是什么辛苦日子,他只知道小雀可聪明了,关于人类世界的事情,要比他懂得多,听小雀的准没错。 霍宴池扬了扬眉,揉搓着沈君澜的叶片,尽量把每一处都按摩到,“屋里真干净,是不是小叶子的功劳,空气都清新了很多,有清甜的味道。” “对呀对呀,是我哦。” 霍宴池默了一瞬,小叶子倚靠在窗边,满脸的笑意,他碰不到小叶子,还碰不到叶片么,就是,哪里是小叶子的腰啊。 腰酸,真酸的不是地方啊。 霍宴池上下打量,最终决定把靠近花盆的那部分根茎当做腰肢,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按压着,没有按摩技巧,全是想帮小叶子舒缓腰酸的感情。 “哈哈哈,哈哈哈。” “主人,你挠到我痒痒肉了,别,别挠了。” 沈君澜双手捂着腰侧,几乎要笑得直不起腰来,他眼睛蓄满了泪珠,一颗晶莹剔透的眼泪落下来,瘪着嘴吸了吸鼻子。 “哪有一上来就挠人家痒痒肉的,主人,你不乖。” 沈君澜只学了几个词,霍宴池夸他乖,霍宴池“欺负”他,你就是不乖,太不乖了,腰本来不酸的,被霍宴池这样一碰,还真有点酸。 “小叶子怎么蔫蔫的,是我按摩手法不对,不舒服么。” 霍宴池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他指尖心虚地蹭了蹭叶片,有几片叶子干脆蜷成了一团,他捋了几下才舒展开。 “也,也还好吧,没有特别不舒服。” 就是酥酥麻麻的,他不习惯。 霍宴池的手机突兀地滴了几声,他掏出来一看,是商家把衣服送来了。 “霍总,需要我们帮忙送上楼吗?” “不用。” 送衣服的小哥视线往客厅瞥了一样,还是上次过来时的老样子,不像是谈恋爱了。 老板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确认一下霍宴池是不是谈了,他们好出几款情侣装,像霍宴池这样的大客户,随便一句话都是一整年的订单。 “好的霍总,有需要让您助理随时联系我们。” 霍宴池把大包小包的衣服提上楼,把原来衣帽间闲置的位置收拾出来,一套一套把衣服挂好。 果然见沈君澜从他背后冒出头来,只穿一件他的衬衣还是不太合适,有时候他的眼睛都不知道应该往哪放。 他的小叶子好奇地抚摸着衣服,还趁机比了比大小,那爱不释手的模样像是小老鼠掉进了米缸,啃啃啃吃吃吃的。 “店家还真是粗心,衣服小了两个码,我穿不了。” 沈君澜啊了一声,怪不得他比划着感觉他穿着正合适呢,会不会都退掉啊,他要是偷偷拿一件霍宴池会发现么。 “那个,我想要一件,我拿了哦,不是偷啊,是拿。” 沈君澜刚拿了一套离他最近的,就听见霍宴池说:“只能放着吃灰了,也不能退,要是有人能穿还不浪费。” “不浪费不浪费的,我可以穿。” 沈君澜挑了一件黑色的西装裤换上,把长长的衬衣衣摆掖进去,学着霍宴池的打扮揪出来一些,活脱脱的青春男大。 霍宴池目光有一瞬的失神,他咬了一下后槽牙错开视线,又发现他的小叶子是光着脚的,踩在地板上时不时踮脚照一下镜子。 霍宴池:“……” 压根没想起来小叶子还需要穿鞋。 霍宴池拿自己的拖鞋放在一旁,神情专注地望着沈君澜,他丝毫没有穿鞋的意思,无视外加一丝丝嫌弃,就差一脚把鞋子踢飞了。 霍宴池捻了捻指尖,小叶子好像是不太喜欢太古板的,他选的那条西装裤还有点俏皮的意思,黑色的拖鞋,古朴没有特点,估计是不喜欢。 “喂,周医生,你的意思是长时间不穿鞋会生病么。” 沈君澜瞪大了眼睛,他急忙凑到霍宴池的耳边,脚尖微微踮起,竖起耳朵想听听周医生是怎么说的。 穿鞋子太麻烦了,他是灵体,不穿鞋子一点事情都没有的。 “哦,动物植物都会生病,我知道了。” 沈君澜茫然地踢了一脚霍宴池的鞋子,他耳朵是出问题了么,根本没听见周医生的声音。 “生病打针应该还挺疼的。” 霍宴池故意捏了一把沈君澜的叶子,看着他不情不愿地把拖鞋趿拉上,哼哼唧唧地叉着腰抱怨鞋子丑,才满意地收回目光。 “我想要鞋子上有洞洞,可以装很多猫猫头,小雀说大家夏天都这样穿。” 又是小雀,霍宴池一天之内听到了无数次这个名字,也不知道是什么雀,让小叶子这么惦记,时不时就要来上一句。 [霍总:41码的洞洞鞋多买几双,要带猫猫头样式的。] [赵齐:嗯?] “赵齐”撤回了一条消息 [赵齐:对不起霍总,是给别人发的,不小心发错了,好的,我马上从网上买,您常穿的那家店里没有洞洞鞋。] 霍宴池能理解赵齐的疑惑,毕竟几分钟之前,他从来没想过会需要这样的鞋,带猫猫头的洞洞鞋真的比他的拖鞋好看么,霍宴池不敢苟同,但是小叶子喜欢。 算了,洞洞鞋也不是不行。 [霍宴池:不用了,我自己买,你工作吧。] [赵齐:好的好的,霍总,霍老还没有走呢,他不信你出差了,非要等你来公司,说是有事情要谈。] [霍总:让他等。] 他今天是不打算去公司的,霍衢愿意等就等着好了。 霍宴池把购物软件打开,搜索带猫猫头的洞洞鞋,狂刷五分钟,等首页推荐全是各式各样的洞洞鞋,才把手机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他抬手装模作样地看了眼时间就下了楼,把空间留给沈君澜,他就不信他能忍住不买。 沈君澜确实是忍不住,但也确实是不太会操作。 当花323年,当人才两天,只能模仿着霍宴池的样子,胡乱上下翻动,每个款式都有各有各的好,沈君澜挑的眼花缭乱,点一下手机就响一下,奇奇怪怪的。 第6章 没想到霍宴池审美也这么好,他喜欢的都是自己喜欢的,沈君澜就是过过眼瘾,刷了几分钟没意思就扔到一边不管了。 手机到底有什么好玩的,霍宴池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看好一会儿。 沈君澜下楼时,霍宴池刚刚吃饭,两天一共吃两顿,再不吃饭,就是铁打的也遭不住了。 “霍先生,您给的钱太多了,我现在只有中午过来,原本说好的是一日三餐外加打扫卫生的,结果我只拿了钱,没有做那么多工作,正好要月底了,下个月就按照一顿的钱结吧。” “不用,拿着吧。” 霍宴池换过很多阿姨,就只有李阿姨做的饭菜他有食欲,满满的烟火气,有家的味道。 “霍先生,真是太感谢了,冰箱里是我家自己种的有机蔬菜,您晚上可以简单做一些。” “好。” 李阿姨忙了一阵就离开了,偌大的别墅只剩下霍宴池碗筷相接的声音。 沈君澜定定的看了好久,忽然觉得像是回到了在不周山的日子,他也是这样孤独,世间万物都有定数,都有走到尽头的那天。 在不周山他刻意淡化了称呼,一株花,一棵草,参天的大树,今天是畅言的伙伴,明天就只剩下他一个。 沈君澜心口酸酸胀胀的,他挨着霍宴池坐下,神情专注地盯着霍宴池吃饭。 他双手撑着下巴,絮絮叨叨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用他自己的方式陪着霍宴池。 “其实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洞洞鞋长那样,很漂亮,就是戳一下鞋子手机就要响一下,怪怪的,我不懂。” “主人,你记得给我换换土哦,距离上一次换土有三四个月了,土苦苦的,没有营养,不要腐殖土,有臭臭的味道,我喜欢松针土,能闻到松香。” “饭好吃么,我闻着香香的,你还没有尝过我的营养液吧,特别甜,比氮肥钾肥都好喝。” “要是我也能陪你吃饭就好了,我闻着你的水可香。” 霍宴池搅和排骨汤的手一顿,把汤浇在土里,小叶子能喝到么。 排骨汤上飘着一层淡淡的油花,浇进去土都油油的,小叶子爱干净,还是不要了。 霍宴池盛了一碗往沈君澜身边推了推,万一能直接喝呢。 沈君澜幽怨的眼神从排骨汤上移到霍宴池脸上,他现在是灵体,只能看不能吃,要是等灵体凝结出真的身体,他就把霍宴池吃过的这些统统吃一遍。 “哼,主人,不能陪你吃饭了,馋的我现在又想啃点花肥。” 霍宴池心想,他的小叶子是个馋叶子,营养液喝完还没多久,又馋了。 他把最后一口汤喝完,在口袋里摸手机摸了个空,才想起来时间丢在卧室了。 “你吃饱了吗?” 沈君澜见霍宴池拿了抽纸,他跟着站起身一起收拾餐桌。 霍宴池眉心一跳,好好的餐盘都飞起来了。 莫名的,他似乎是和沈君澜目光交汇了一瞬,霍宴池淡定地走向厨房,看起来对这些异样一无所知。 “所有餐具丢进洗碗机就好。” 霍宴池生怕沈君澜不懂,每一个步骤都极其缓慢,反复操作了好几次,才把位置让开。 唔,勤劳又聪明的小叶子一学就会。 霍宴池来了兴致,在等着洗碗机操作的间隙,把厨房所有电器操作了几次,生怕沈君澜自己捣鼓会被伤到。 “做饭要离火远一点,会烤焦的。”霍宴池腰间系着围裙,反复几次强调围裙的重要性。 沈君澜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他要是冒冒失失打开天然气,离火焰那么近,可能会把叶子烤糊。 “主人,我也想穿穿这个衣服。” 霍宴池把围裙挂在墙上,几秒后,看着沈君澜笨拙地系上,甚至转了个圈展示,无辜的眼睛眨巴着,满脸都是快夸我。 他的小叶子不会真以为他有超能力吧,看不见怎么夸。 沈君澜揪着围裙下摆歪了一下脑袋。 霍宴池:“……” 夸,必须能夸! 他立马就想怎么夸。 作者有话说: ---------------------- 第5章 像是别别扭扭的拥抱 “这围裙可真围裙啊。”霍宴池声音弱下去,要是夸漂亮夸好看他有一百句,可不能被小叶子发现,简直是史诗级难度。 “咳,围裙突然就特别起来了,一定是被特别的人穿过了。” 沈君澜赞同地猛点脑袋,他咕哝了一句,还没说完,听到洗碗机停止运作,注意力立马被分走。 霍宴池在沈君澜身后弯下腰,手臂绕过他的肩膀操作机器,从背后看,沈君澜是被霍宴池圈在怀里的。 两人贴的很近很近,近到霍宴池身上的冷香一个劲儿往沈君澜鼻子里钻,他偷偷吸了两口,才帮着霍宴池一起收拾碗筷。 真是忙碌又充实的下午。 沈君澜飘到霍宴池的大床上打滚,舒展腰肢,裹着霍宴池的被子蹭来蹭去,丝毫没觉得霍宴池也在屋里就怎么样。 霍宴池注意到沈君澜摁了好几下床铺,专挑软和的地方躺,他心里就有了主意。 手机的屏幕还亮着,页面停留在被放大的洞洞鞋上,订单里多了十几双洞洞鞋,每一双尺码都不一样。 霍宴池哑然失笑,小叶子不是谦虚,是真的不懂怎么购物,得亏他开了免密支付,要不然都不知道小叶子挑了哪些鞋子。 他之前大概把沈君澜的脚和自己比对了一下,应该小两个码是正好的,他把所有鞋子的码数都改了一遍,催促商家尽快发货。 检查无误后,他又打开和赵齐的对话框。 [霍总:我记得之前有一家做花肥的公司联系过,后续有合作吗?] [赵齐:霍总,这是前年的事情,您当时拿了几袋花肥试验,说效果还可以,只是,咱们公司和他们确实没有可以合作的地方,就婉拒了。] [赵齐:不过我有他们公司一个副总的联系方式,逢年过节一直有联系,您是有合作的想法吗?] [霍总:不是,我想找他们公司定制几款花肥。要和猫条类似的款式,水溶型花肥,还有猫粮猫零食一样的花肥零食,漂亮一点,最好是可以做成各种形状。] [霍总:花肥罐头也可以有。] 赵齐艰难地输入了几个字又删掉,他怎么觉得霍总短短一天就被夺舍了,又是猫猫头洞洞鞋,又是对标小猫的一切零食做成花肥,简直不像他了。 霍宴池养花他知道,据说是极其名贵的君子兰,养花的花盆都是价值一百三十五万的瓷器,隔三差五就要空运雪山融水,空运植物营养液,极尽奢靡,说一句“娇生惯养”都不为过。 养花就养花,把花当成是猫养属实是不常见。 [赵齐:霍总,您真的没有被盗号吗?] [霍总:。] 赵齐嘶的一声,一般霍宴池发一个句号,就代表事情可能严重了,他质疑的事情应该不严重……吧。 [赵齐:好的霍总,我立马联系试试。] [霍总:如果可以,我不希望看见第二个人购买,钱不是问题,走我的个人账户。] [赵齐:明白明白,我马上办。] [霍总:嗯,跟财务说一声,你这个月奖金三倍。] [赵齐:霍总放心,我必须能办好。] 霍宴池靠在沙发上养神,隔着很近的距离,小叶子的头发翘起来几缕,他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均匀的呼吸萦绕在霍宴池耳畔,他眨了眨眼,居然也产生了昏昏欲睡的感觉。 啧。 霍宴池揉着眉心,努力把无时无刻翻涌的焦躁感压下去,暴戾的情绪慢慢平和,或许昨晚上睡得很好不是意外事件,是小叶子的功劳。 *** 沈君澜再睁眼时,月亮已经高高悬在树梢上,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从床上滚下来,哼哼唧唧地抻着懒腰。 “欸。” 沈君澜随意一瞥,眼睛在一瞬间瞪大,睡意登时消了大半,卧室的鞋架上专门空出来两排,整整齐齐摆着十几双洞洞鞋,各种款式应有尽有,是他看中的猫猫头。 “手机能听懂我的话嘛,真好。” 沈君澜高兴地把每一双都踩了踩,手指拨弄着极其可爱的装饰,选了一只傲娇的布偶猫猫头穿上。 他环顾四周,没看见霍宴池的影子,本来想第一时间跟他炫耀的。 “主人——” 沈君澜刚喊了一嗓子就呆住,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和霍宴池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气氛有些说不上来的诡异。 霍宴池紧绷的眉眼舒展开,他余光注视着沈君澜,第一时间看见了他脚上踩着的洞洞鞋,再结合他的表情。 这是想炫耀来着吧。 沈君澜磨磨蹭蹭躲到霍宴池身后,他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每次周医生一来,他都会闻到这样的味道。 空气里夹杂着苦涩,他一来沈君澜就知道,霍宴池病的更厉害了。 第7章 霍宴池不开心,周医生也不开心,现在沈君澜仔细想了想,他也不开心。 沈君澜试探着把手掌搭在霍宴池肩膀上,弯下腰无限贴近霍宴池的颈侧,他的耳尖擦过霍宴池的发丝,像是一个扭扭捏捏的拥抱。 霍宴池想说的话就堵在喉咙里,手指瞬间捏紧,连周医生问了什么都没有听见。 挨的这样近,沈君澜的呼吸打在他的锁骨上,有些痒,霍宴池没忍住,喉结上下滚动了两次。 “手机手机,你能不能给主人买点糖,周医生来看病,主人苦苦的,要吃点糖甜一甜。” 软糯担忧的语调是贴着霍宴池的肩膀发出的,沈君澜没骨头似的趴在霍宴池背上,手指一下一下去戳装在他衣兜里的手机。 “手机,你怎么不理我,下午不是一直响么,响了就有鞋子穿,你响一下,给主人买糖。” 霍宴池心软地一塌糊涂,鞋子全是他加钱加急送来的,退了几双距离很远的,又找了最近的实体店,几个小时就出现在家里。 他的小叶子傻的可爱,以为跟手机说话就能想要什么有什么。 给他买糖吃,他都记不起来上一次有人给他买糖吃是什么时候了。 “霍总,霍总,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霍宴池掀了掀眼皮,嗯了一声。 周医生露出核善的微笑,霍宴池根本没在听的,神游天外去了。 “霍总,经过咱们的交谈,我觉得你说的幻觉存疑,没有那么严重,不要人为地给自己增加枷锁,你很健……嗯,反正不是幻觉。” 周医生实在没办法对着精神药物一次要吃三颗的人,说出来健康两个字,虽然已经到了临界点,但是出现幻觉真不至于。 “不,周医生,我有病,真的是幻觉。” 霍宴池坚定地回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医生,用目光强调事态的严重性。 “真,真的吗?”周医生迟疑起来。 如果真的开始出现幻觉,最好是入院干预,吃药已经不是最佳疗法了。 “对,我已经出现严重幻觉,我时常忘记自己在干什么,或者说干了什么,家里多了还是少了东西都不太清楚。” “周医生,我真的很严重,我有时候都怀疑,家里是不是多了谁。” 霍宴池平静地叙述着疯言疯语,语调没有一丝起伏,就像是旁观者局外人一样冷静。 他察觉到肩膀上的力道一轻,他的小叶子心虚地缩了缩身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差在脸上写上几个大字,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额,霍总,住院吧。” 周医生腹诽道,这不是幻觉,是精神分裂了。 啧,那些人的影响还是太大,只是见了一次而已,怎么一两天就诱发了精神分裂。 “周医生,我乱说的。” 越是这样,周医生就越觉得霍宴池病得不轻,都开始说胡话了,他多正经一个人,在他的字典里,可能都没有开玩笑这三个字。 沈君澜悄悄松了一口气,干咳两声,走到霍宴池面前,直愣愣地盯着霍宴池的眼睛,抬手晃了几下,见霍宴池没反应,才彻底放心下来。 唉,主人好像真的病得很厉害。 沈君澜不太能高兴起来,霍宴池看不见他,对家里的异样无知无觉是好事,但是他又不希望霍宴池一直这样。 抽屉里都是霍宴池要吃的药,每次吃完屋里的空气都带着酸涩苦味,那是霍宴池身上凌厉的香气变了,他能感觉到。 “主人,你真的没关系吗?” 小叶子很担心他,霍宴池目光微垂,死不了就没关系。 “没关系的。”霍宴池低低回应。 隔了几秒,霍宴池又吐出来三个字,“周医生。” “霍总,如果有不适随时联系我,药量真的已经到临界值了,不能拿命开玩笑。” “嗯。” 霍宴池送走周医生,他捏着手机翻开外卖软件,删删减减才输入了三个字——紫皮糖。 奖励小叶子的紫皮糖,他现在不能吃,只能由他代替了。 “主人,你的手机响了。” 霍宴池刻意露出来订单截图,嘟哝道:“手机怎么自己下单了。” “主人笨,手机会自己买啊,紫皮糖是什么糖,是紫色的皮么。” “有没有绿皮糖,绿色也好漂亮的。” 霍宴池深以为然,他的小叶子确实漂亮。 叮咚叮咚。 霍宴池拿进来外卖,两大包都是糖,霍宴池慢条斯理地剥了一颗,勾得沈君澜直咽口水。 “很甜很甜的糖。” 算是小叶子送的,是他已经好久没吃过的童年味道。 自从那个人出生,他在霍家就彻彻底底成了外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人身上,明明他也还是个孩子,只是大了三岁,就成了大人。 没人在意他喜欢什么,更没人在意他想要什么。 紫皮糖原本是他不开心时拿来哄他的,到后来成了砸在他身上的武器,一字一句像刀子一样剐着他的皮肉,恨不得杀了他。 他们把那人保护的太好,好到一家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四年,他都不知道那人花生过敏。 那是难得相处的时间,霍宴池轻轻牵起那人的小手,把攒了好久舍不得吃的紫皮糖都给了他。 和平相处的那几年里,那人一直是喊他哥哥的。 紫皮糖里的花生碎闯了大祸,他过敏住院了好几天,霍宴池几次提出想去看看,换来的是猜疑,是谩骂殴打。 “小池,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我们知道你不喜欢弟弟,可是,再怎么样,你不能想要他的命。” “弟弟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刚出生就在保温箱里待了二十几天,是捡来的命,你怎么能故意让他吃花生呢。” “妈妈,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弟弟花生过敏。” 霍宴池解释时带着哭腔,他很少哭的,可是那天他被最爱的妈妈推倒在地,长长的指尖在他的脸颊划破口子,她都丝毫不在意。 只是一个劲儿地指责他想害死弟弟,抢夺他们的注意力,霍宴池委屈地直掉眼泪,刚追着妈妈跑了几步,大把地紫皮糖就砸在身上。 霍宴池泪眼朦胧地看着糖砸过来的方向,是他爸,把他扛在肩膀上甘愿当大马的爸爸。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弟弟都难受的说不出来话了,还一直问哥哥呢,哥哥怎么没去看他。他才四岁都知道为你开脱解释,你七岁了,只想着自己。” “来,吃,今天不把这些都吃完,看我打不打你。” 霍宴池又剥了一颗糖塞进嘴里,他当时应该是都吃了的,苦的要命,眼泪都不敢流。 尖锐刺耳的声音又开始冒出来,霍宴池眼前模模糊糊的,只是机械地塞着糖,一袋子是不是要都吃完,那些声音才能消失。 哗啦啦的声音,是包装袋发出的。 霍宴池手下一空,紫皮糖的袋子已经换了位置,他眼睁睁地看着沈君澜拿着袋子塞进了置物架的最上层,是需要他踩着凳子才能够得到的位置。 “主人,你吃的糖太多了哦,牙齿会坏掉的。” “苦苦的也不能吃太多,我听说甜到极致就是苦,稍微吃一点就好了。” 沈君澜不明白霍宴池好好的怎么就那样了,双目猩红,眼底全是暴戾的情绪,他凑近时都怕被霍宴池的戾气伤到。 “你是不是很难受啊。” 沈君澜双膝跪坐在沙发上,距离霍宴池就半个人的距离,刚朝着霍宴池的眉心抬起手,他的脑袋后仰就撤开来。 “主人,你躲什么呀,我不是想弹你脑瓜崩。” 霍宴池当然知道沈君澜不是为了弹他脑瓜崩,是想让他情绪好一点,只是要用伤害自己的办法。 霍宴池,舍不得。 怎么样都好,小叶子好就好了,这么多年,他都已经习惯了。 作者有话说: ---------------------- 大朋友们六一快乐呀,希望每一个小天使都能开开心心[橘糖][紫糖][橘糖][元宝][元宝][元宝] 第6章 暖.床 霍宴池总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思考了好久,只蹦出几个字来。 “我挺好的。” 沈君澜定定地望着霍宴池的眼睛,是幽深又粘稠的墨色,猩红已经散去,应该挺好的吧。 他腰身软下去,歪着脑袋靠在霍宴池心口,仔细听着霍宴池的心跳。 砰砰砰的,比他的心跳要快很多很多。 “主人,你的心跳乱乱的。” 霍宴池侧开脸,任谁一扭头,瞥见小叶子盈盈一握的腰肢露出来,腰窝凹陷出漂亮的弧度,他如同一团猫整个窝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心跳不乱就奇怪了。 “好吧,我不懂你们生病是什么样,应该没问题吧。” 沈君澜坐直身体,把手掌捂在自己心口,仔细感受着,好像差不多,应该是没问题的。 第8章 “主人,你困不困呀,我好困好困。” “之前好像喝了营养液也没有这么困,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累累的,还有就是热,特别热。” 沈君澜扯了一把领口,衬衣扣子崩开几颗,他蔫哒哒地打了两个哈欠,锁骨往下泛着薄红,脖颈上是沈君澜掐出来的红痕,像是星星点点的红梅缀在上面。 燥热感应该是他睡起来才发觉的,原本掖在裤腰里的衣摆扯了出来,西装裤堆叠到小腿,后背是润湿的细汗,他舔了舔唇瓣,只顾着看洞洞鞋,压根没注意这些变化。 此刻沈君澜放松下来,一波接着一波的烦闷燥热袭来,他委屈地扯着霍宴池的衣摆寻求安慰。 “主人,是不是太阳太晒,你没有挪地方才让我晚上都这么热啊,烦烦的。” 是说不出具体感觉的烦躁,沈君澜咬着唇瓣气呼呼地戳了霍宴池几下,可能就是因为他被太阳晒到了。 霍宴池手指微不可查地蜷了一下,他忽地想起,营养液稀释的比例不够,比往常最少要浓郁两倍,可能是营养液的问题。 他抬眼观察着沈君澜,身形依稀清楚了一些,不再是近乎于透明的白色。 应该,是好事才对。 是营养液暂时不好吸收,表现出来的燥热。 霍宴池只能吃了没有挪花盆的哑巴亏,上楼之后仔细给沈君澜擦了擦叶子,又浇了一次雪山融水,怕恒温的中央空调温度不够,特意从杂物间翻出来一个小风扇,轻轻给沈君澜扇风。 “主人,左边也要!” 小风扇的风比较温和,沈君澜胳膊撑着窗台,哼唱着不知名的小曲,仰面享受着霍君澜全方位的风扇吹风服务。 “现在舒服多了,主人,是不是到你的洗澡时间了。” 霍宴池的生活作息很固定,每晚十点洗澡,十点十五分上床睡觉。 小雀说了要暖.床,十五分钟应该可以的。 霍宴池捏着风扇,装模作样地理了理沈君澜的叶子,洗澡算是挺私密的事情,小叶子总不至于也跟着进去吧。 事实证明,霍宴池还真是没想多。 沈君澜甚至先他一步进了浴室,殷勤地给霍宴池调好冷水,手里捧着浴巾眼巴巴地等着霍宴池拿。 “这个温度舒服的,我也想洗,主人,咱们挤挤吧。” 霍宴池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他目光不经意瞥过沈君澜,欲言又止。 只能在沈君澜抬手去解最后一颗衬衣扣子时,夺门而出,速度快到似乎浴室里有洪水猛兽。 沈君澜奇怪地喊了两声,霍宴池脚下的速度更快,留给沈君澜的,只是霍宴池砰的关门声。 “主人怎么奇奇怪怪的,是不喜欢这个温度么。” 沈君澜嘟囔着打开花洒,他可喜欢,冰冰凉凉的水从脸颊一路下滑,滋润全身,超级舒服。 他飞快冲洗好,裹着霍宴池的浴巾出来,把自己脱下来的衣服一并扔进洗衣机里。 每次霍宴池把衣服丢进去就干干净净,他明天醒来就能换上。 沈君澜趿拉着洞洞鞋,揉着酸胀的眼睛爬上床,窝在霍宴池的被子里,认真进行暖.床的工作。 上下眼皮困得直打架,沈君澜揪着自己的发丝才勉强保持情绪。 “不能睡着不能睡着,醒醒,快醒醒。” 沈君澜咕哝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皮彻底合上,混沌的脑子没有一丝清明,很快就传来均匀的呼吸。 等霍宴池从隔壁洗完澡回来,床铺上已经隆起小小的弧度,他擦着头发移到床前,认命地给小叶子盖了盖被子。 小叶子可能是翻了几下身,浴袍的腰带就松散的要命,要坠不坠,松松垮垮挂在腰间,大片大片的肌肤露出来,偏偏睡着的小叶子还毫无所觉,嘴角上扬,看起来就挺高兴的。 霍宴池在床边踟蹰了几十秒,扭头又进了浴室,洗衣机里塞着沈君澜的衣服却没有启动,霍宴池把按钮摁开,滴的一声。 就这一声,睡得正香的沈君澜忽然有了反应,他蹭地一下坐起来,迷迷瞪瞪望着洗衣房的方向。 是霍宴池回来了。 他掀开被子飘起来,缩成小小的一团挂在花盆里,乍一看如同一朵小小的花骨朵,随着叶片上下的弧度轻摆。 目睹了全程的霍宴池当时就沉默了,垂在身侧的手指悄悄比划了两下,变小的小叶子大概就他巴掌大小,摇头晃脑的可爱模样,萌的他心头一颤。 “主人,你还不困吗?” “我困,你快睡,你睡着了我就能睡了。” 霍宴池没懂这是什么逻辑,他微微一愣,还是按照小叶子的催促侧身躺下,他思绪飘远,开始思考小叶子窝在花盆边上是不是太挤了。 正想着,沈君澜一个翻身又坐到了叶片上,看来是真的挤啊。 霍宴池关了屋里的灯,假模假样闭上眼睛,几秒后,床侧微微塌陷,是他的小叶子上床了。 “主人,是我给你暖的床哦,我是不是很能干,而且我没有睡着,是等你先睡着的。” 黑暗里,霍宴池勾了勾唇角。 他可算知道,小叶子哪怕睡着都要爬起来是什么意思了,都是为了他啊。 暖床,是挺暖的,他就躺在小叶子刚刚躺过的位置,鼻尖里还萦绕着好闻的清香。 沈君澜挪了挪位置,从霍宴池身侧拽了一点点被子给自己盖上。 “主人,我就占一点点地方哦,不会挤到你的,睡床可舒服,花盆里太硬了,叶子上又太软,还是你的床好,我眼馋好久了。” 沈君澜絮絮叨叨给自己说困了,很快就只剩下他的呼吸。 霍宴池确认小叶子睡熟,才把宽大的被子给他分了一半。 两人中间隔着很近的距离,却没有真的挨在一起,霍宴池试着闭上眼睛,然后一遍遍告诉自己。 小叶子是真实存在的,不是他幻想出来的,等明天早上第一缕阳光照耀进来时,小叶子一定还躺在他的身侧,软软乎乎地喊着主人,说些戳心窝的暖心话。 *** 比阳光先到来的,是霍宴池给沈君澜擦叶子的小动作。 大床上的沈君澜察觉到胳膊上的痒意,强撑着睁开眼睛从被窝里钻出来。 阳台的晾衣架上挂着他的衣服,一并挂起来的还有他的内裤,内裤上印着的细碎叶子随着窗户上的微风轻轻摆动。 沈君澜磨了磨牙,难得生出一点尴尬的心思来,跟霍宴池生活这么久,他再怎么样也知道贴身衣物挺私密的,洗衣机又没有手,是谁挂起来的不言而喻。 沈君澜干咳一声,低垂下的脖颈上微微泛红,一转眼,床头上摆着的纯白色内裤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是冰丝一样的质感,很适合夏天。 沈君澜把内裤拿在手里,偷偷看了眼专心擦叶子的霍宴池,飞快把浴袍换下来,穿上白色的半袖外加浅蓝色的直筒牛仔裤,才打着哈欠磨磨蹭蹭挪到阳台边上。 “主人,早上好。” “你今天起来的好早,水要凉一点的哦。” 他的小叶子是白天怕热,晚上怕冷,抢了他一晚上被子,里里外外裹的严严实实,连透气的地方都没有留。 霍宴池反反复复起来好几次,趴在被子上听着沈君澜的呼吸才安心一点。 “唔。” 霍宴池眨眼间面前就多了一张俊脸,他捏着长了一点的翠绿色嫩叶子,调整呼吸节奏,任由沈君澜凑近。 瓷白的指尖咻地贴近,堪堪停在他的眼底,却没有落下。 小叶子侧身贴过来时,霍宴池嗅到了属于他自己的冷香,那是小叶子和他同床共枕时沾染到的。 小叶子浑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 气氛瞬间诡异起来,霍宴池别扭地眨了眨眼睛,下颚绷的更紧,看起来更难以接近。 “主人,你还是睡不好么,好重的黑眼圈啊,乌青乌青的。” 沈君澜没敢真的碰上去,虽说看不见他,但指尖碰上去的触感,霍宴池会感觉到的。 “是不是我睡觉不乖,偷偷抢你被子了,我睡起来被子都在我身上。” “主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睡着会抢被子,要不然我还是睡花盆里好了,小一点硬一点破一点都没关系的。” 沈君澜收回指尖,嘟嘟囔囔说了很多,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谴责自己。 说了最后,沈君澜可能是自己都觉得凄惨,唉声叹气地捧着脸颊哼哼。 他不舍地看了好几眼床铺,不能睡就不能睡吧,他是来报恩的不是报仇,霍宴池本来身体就差差的,一直睡不着可怎么办。 “我睡得很好。”霍宴池把黑屏的手机放在耳畔,“周医生,你不用担心。” “嗯,有黑眼圈是正常的,现在的年轻人哪个没有黑眼圈。” 沈君澜认真盯着霍宴池看了好久,见他精神头很足,没有恹恹的情绪才放心下来。 第9章 “主人,你放心吧,你就是有黑眼圈也帅帅的。” 霍宴池刚扬了扬唇,又听沈君澜慢吞吞补充道:“就像小熊猫,那么大的黑眼圈还是漂亮的。” 其实,最后这句大可不必。 早餐霍宴池只喝了一杯牛奶,他换好衣服打开别墅的门,不想小叶子先他一步出门,猛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啊,是自由的味道。” 被霍宴池带回来以后,还是第一次出来,他居然有些想念在不周山的日子。 嘶。 沈君澜搓了搓胳膊又缩回来,太阳还是太热了,他皮肤娇嫩,轻轻晒了一下就出来一道浅浅的红印子。 好吧,不周山也没什么好想的。 “主人,你怎么了呀,突然怪怪的。” 霍宴池脸色很差,跟刚刚在屋里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一个和煦如春风,另一个冷漠如寒冰。 霍宴池从沈君澜的语气里听出来隐藏的遗憾,他被困在方寸之地豢养了八年,到底还是向往自由的。 可是,花要怎么样自由呢,到哪都是困在方寸之地。 倒不如,一辈子就困在他的卧室里。 墨色的眸子慢慢坚定,霍宴池捻了一下指尖,目光温柔地落在沈君澜身上。 被他这个疯子捡回来那天就注定了,走肯定是走不了的。 脑海里各种想法浮现,霍宴池深吸了一口气,把小叶子圈养起来的想法刚冒出来,小叶子白嫩的指尖就勾起他的衣摆。 顷刻间,所有阴暗的想法烟消云散。 “主人,我想跟你一起去上班,晒晒的,跟你挨着凉快,不想跟你分开。” 小叶子叽里呱啦说了什么霍宴池没太注意,他只听到一句,不想跟他分开。 霍宴池轻而易举就被哄好,他侧了侧身,不着痕迹地替小叶子挡住了灼烫的阳光。 就是这样才对,全心全意依赖着他。 作者有话说: ---------------------- 小天使们,做个小调查,你们喜欢被回复么,因为我特别喜欢评论区互动,忍了两三天还是回复了,现在晋江有提醒,要是不喜欢有通知可以关掉,爱你们呦,期待大家多多评论,多多互动,评论[加一][加一][加一][加一][加一][加一][加一] 第7章 晕车的小叶子 “霍总。” 司机把车门打开,霍宴池落后一步沈君澜上了车,车门一关,耳畔全是沈君澜叽叽喳喳,兴奋地说话声。 “主人主人,外面的楼好高啊,比家里的高好多。” “你应该多带我出来见见世面的,小雀就很厉害,它什么都懂,它以前那个主人老是带它见世面。” “主人,我这样会不会给你丢人啊,小雀说越是有钱的人,越是会看不起人,我很多东西都不太懂,可能会给你丢人的。” 沈君澜涌起的好心情烟消云散,他指尖轻轻戳着霍宴池的腰侧,他记得霍宴池是有腹肌的,霍宴池换衣服时他见过,只是那会他还没有化形。 “我是不是太笨了,以前树爷爷说我实在,后来我才知道,他说的实在是我脑子实在,笨笨的,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小雀就是被嫌弃的,虽然它不说,但是沈君澜都懂,它很在意那些,还想着去蓬莱求仙问道,看看能不能变成北长尾山雀呢。 沈君澜想了一堆有的没的,彻底给自己想难受了,不仅心口酸酸胀胀,就连脑袋都晕乎乎的。 他原本端坐的身子歪歪扭扭靠下来,顺滑地倚在霍宴池肩膀上,抬头认真地注视着霍宴池。 “主人,这个是贴贴,是小雀教我的。” 小雀说了,人类都很喜欢自己的小宠物撒娇,沈君澜自觉把自己放在宠物的位置,植物也是物嘛,他撒娇也是正常的。 “我跟你贴贴了,你不能嫌弃我。” 沈君澜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芒,他弯起的眉眼像是一弯明月,直愣愣地闯进霍宴池眼眸里。 霍宴池对这个小雀愈发好奇,到底是只什么样的雀鸟懂这么多。 车子极速行驶,霍宴池余光微微一瞥,他的小叶子没骨头似的靠着他,可能是不太舒服,眉间是稍稍凸起的褶皱。 小叶子很没有安全感,他养了八年,怎么会嫌弃呢。 霍宴池自己都记不清,八年前把小叶子捡起来时是什么心情,那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到现在回忆起来还是喘不过气来。 在他的记忆里,帝都从未有过那么大的雨,密集的雷电仿佛要把哪个人劈死,他站在瓢泼的大雨里,浑身都在滴血。 翠绿色的嫩芽被雨浇的奄奄一息,霍宴池望着那抹翠绿,就和此时此刻的他是一样的,可怜的丧家之犬,都是被人丢弃,踢来踢去的垃圾。 霍宴池俯身捡起,那几片叶子极有灵性,欢快地摇晃着,只是根部全是斑驳的裂痕,带着一股儿焦糊味。 只一眼,霍宴池就知道,这是被雷劈的。 牙白的根茎被劈的焦黑,叶子还能傲然挺立,霍宴池忽然就觉得,他就是要和那些人斗,和那些想让他死的人斗到底。 霍宴池小心地把花包起来带回了家,家里是没有花盆这些东西的,他从瓷器架子上随意翻了一个大些的瓷器,挖土把花栽进去。 那天的精神状态很差,流了多少血他记不清,又有多少血渗进花的根部他也不知道,只是机械地把花埋进土里,拿纱布随意包扎好伤口就蜷缩在床上。 只过了一晚,他以为必死无疑的花就往上窜了一截,根茎上还多了几片嫩芽,翠绿翠绿的。 至此以后,他成了霍宴池家里唯一的绿色。 霍宴池语调柔和下来,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小叶子靠的更舒服,而后缓缓开口:“我的小叶子就是全世界最好的,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他。” “我养了八年的小叶子,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哪能嫌弃呢。” 没有什么比小叶子更重要了,是霍宴池唯一的精神寄托,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牵绊。 “真的呀!” “嘿嘿嘿,主人,我也只有你了。” 他离开不周山太久,物换星移,那些说过话的玩伴,怕是早就归于尘土,再也寻不到踪迹了。 沈君澜想,他真的只有霍宴池了。 这八年他就只有一件事,观察霍宴池。 霍宴池浇花时候是从来不说话的,他只能靠着细微的动作变化,一点点分析霍宴池的情绪。 霍宴池很闷,经常是好几天才说上一句两句,都是聊工作,他没有娱乐,没有自己的爱好,如同行尸走肉,没有情感地重复着无趣的生活。 算起来,他化形的这两天,霍宴池就说了很多很多很多话,都是他想听的。 沈君澜立马开心起来,他喜欢听霍宴池说话,他的声音有磁性,说话时抑扬顿挫,悦耳动听,比他之前认识的百灵鸟歌唱都要好听。 “主人,你多跟我说说哦,我喜欢你的声音,想让你多说话。” “浇水的时候可以说,擦叶子时候也可以说,当然,你喂我营养液的时候更要说,那会我最开心,最想听你的声音。” 霍宴池愣了,平生第一次,有人说喜欢跟他说话。 他从玻璃的倒影里看见沈君澜的眼睛,那双漂亮到会说话的眼睛里,是要溢出来的欢喜。 喉间忽然异常艰涩,霍宴池微不可查地喉结滚动,他很轻很轻地拢了拢手心,把沈君澜一片衣角抓在掌心里,一点点收紧。 司机盯着手表上的指针,从后视镜里观察霍宴池没有要下车的意思,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能轻声喊道:“霍总?” 霍宴池抬了抬眼皮嗯了一声,车子稳稳停在公司楼下,他从车上下来时,耳边全是沈君澜的哼唧声。 “主人,我头好晕好晕啊,还有点想吐,胸口闷闷的。” 沈君澜蔫蔫地扯着霍宴池的衣摆,额头死死抵在霍宴池的肩膀上,他眼眶里蓄起一点泪珠,委屈地直咬唇。 霍宴池迈出去的步子又收回了,看了眼车子,心想他的小叶子是不是晕车啊。 唔,植物也会晕车么。 小叶子第一次出门,可能是车里闷不适应。 “小张。” “霍总。”小张急忙跑过来,背着手等霍宴池吩咐。 “下班换辆车来,那辆敞篷,颜色低调一点的。” “好的好的。” 霍宴池腹诽道,敞篷总不至于也晕吧。 等小张走远,霍宴池抵着唇轻咳一声,示意沈君澜他要进公司了。 沈君澜挪着软绵绵的双腿,走到霍宴池身后跳了一下,胳膊紧紧圈着霍宴池的脖颈,双腿勾着霍宴池的腰,把自己挂在霍宴池背上。 “主人,我现在没力气没办法变小,你背我好了。” 背上的人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可霍宴池还是下意识颠了一下,克制着双手没有拖上沈君澜的屁股,尽量让自己神情自然地进了公司。 第10章 “霍总早,有位霍先生一直找您,说,说是您爷爷。” “赵总让我说您出差了,三分钟前又打电话过来问我您出差回来没有,我说没有。” “嗯。” 他知道霍衢不会善罢甘休的,是他后来身子骨不行了,要不然霍衢能在公司住下,不达目的不罢休。 沈君澜动了动,鼻尖擦过霍宴池的后颈,认真观察起公司来。 他满脑子就一个概念,大,挺大的,应该算是厉害。 哎嘿,他主人果然是很厉害的人物。 “主人,我今天可以申请多加一次肥么,我好辛苦哦,陪你上班还晕晕的。” 小雀说的对啊,上班就是吃人的地方,哪个正常人进来都要难受一整天,他一个君子兰都受不了。 唉,主人真可怜,每天都要上班,还要管那么多人,相当于是几百倍的工作量。 “不过,主人你也很辛苦,你也要好好吃饭,要不然也会跟我一样晕晕的。” 霍宴池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背着小叶子就挺辛苦的,奖励小叶子多跟他贴贴好了。 “霍总,您来了。” “这是需要您审批的文件,我跟欣欣向荣股份有限公司的特助联系上了,他跟陈总提了合作的事,但是我听他的意思,是想单独跟你谈谈。” 欣欣向荣是那天他和赵齐说的花肥公司,有可能是价格方面有顾虑,所以想见见面。 “嗯,你约个时间。” 赵齐拿着批好的文件离开,霍宴池起身拿出自己喝水的杯子,从医药箱里翻出一支藿香正气水倒进去,用冷藏的纯净水化开,放在茶几上。 瘫在沙发上的沈君澜幽怨地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啊,好辣好苦。 “主人,你把杯子端远一点,这个味道我不喜欢。” 霍宴池不仅没端走,还特意往沈君澜身边推了推。 中暑管用,晕车应该也行。 小叶子补充补充水分就好多了。 “头晕喝最管用了。” 霍宴池拿起一支藿香正气水一口闷了,他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但很快恢复正常,淡定道:“有点甜。” “甜?真的吗?” 沈君澜好奇地爬起来,他俯身嗅了嗅,还是辛辣酸苦啊,哪有甜。 “主人,你骗人,我闻着还是苦苦的。” “嗯,回味起来更甜。”霍宴池面不改色,小叶子杯子里的可是农夫山泉,就是有点甜啊,他又没说谎。 沈君澜半信半疑,他直接喝肯定是喝不了,把手指伸过去,试探着变出两个小嫩芽来,泡在稀释好的水杯里。 小嫩芽欻一下收回去,杯子里的水没了小半杯,翠绿的嫩芽似乎都变成了灰绿色。 霍宴池眼睛都看直了,小嫩芽和八年前第一次见时没什么区别,真要找不同,霍宴池只能说,更可爱了。 “呼——呼——” “好苦好辣。” 沈君澜脸扭曲成一团,伸出一截软舌吐了吐,可怜兮兮地缩回沙发,离水杯有银河那么宽,满眼都是控诉。 “主人,你又骗我,我尝不出来甜。” 霍宴池心虚地快步移开,他也陪着一起喝了,嘴里苦的要命,还不能吭声。 沈君澜缓了缓才站起身,拽着摆在办公桌上的医药箱塞进柜子最上面,拿文件柜严严实实遮好。 他一边塞,一边嘟囔:“坏东西。” 真正的坏东西如坐针毡,总觉得他的小叶子是指桑骂槐,就差坏东西前面加上主人两个字了。 霍宴池默默把农夫山泉的矿泉水瓶摆正,调高手机音量。 “农夫山泉有点甜。”* “我们不生产水,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沈君澜:“……” “主人,你在播放冷笑话吗?” 霍宴池只能是装聋作哑,默不作声地把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的文件翻了一页。 几秒后,霍宴池揉着自己的额角轻声道:“头不晕了。” 欸,沈君澜也晃了晃脑袋,好像确实不晕了。 水杯里还剩了小半杯,沈君澜傲娇地哼了一声,趁着霍宴池不注意,放出小嫩芽咕咚咕咚吸完了。 沈君澜干完坏事,刚好和霍宴池的目光对视上,明知道霍宴池看不见,他还是有一种没看穿的错觉。 沈君澜咻地收回嫩芽,背着手远离茶几,一点点靠近霍宴池,指着他面前的空水瓶道:“有点甜。” 霍宴池哑然失笑,活学活用啊。 “好吧,你不是坏东西,是好主人,暂时原谅你了。” 霍宴池差点脱口而出谢谢,他的小叶子脾气好,心胸宽广,他根本没发现小叶子生气,还以为是他在撒娇呢。 咚咚咚。 “进。” 看见有人进来,沈君澜眼珠子转了转,立马蹿到霍宴池背后,双手搭在霍宴池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给他按摩。 “主人,舒服吗?” 霍宴池下颚紧绷,小叶子的力道很轻,挠痒痒似的,隔着西装,他依稀能感知到小叶子掌心的凉意,不像是按摩,更像是调皮的恶作剧,专门折磨他的。 “欸,主人你怎么不笑,这里没有痒痒肉么。” 霍宴池挑了挑眉,他的小叶子傻的可爱,哪有这样挠痒痒肉的。 他干咳一声,奇怪地盯着赵齐……手里的文竹。 “这是?” “霍总,是这样,我们办公室的小姑娘买的文竹,有三盆,我想着给您拿一盆。” 霍宴池下意识坐直,胡说什么呢,他家小叶子还在呢。 “你好呀你好呀,我是文竹。” “我不好。” 沈君澜瞪大了眼睛,手上的力道骤然加重。 他不好,一点都不好。 敢情霍宴池背着他还想养别的植物,他不是唯一了。 好气哦。 作者有话说: ---------------------- 农夫山泉有点甜 我们不生产水,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农夫山泉广告语 第8章 主人,你说话啊主人~ “你为什么不好,咱们都是植物,在一个屋里还能说说话,挺好。” 沈君澜肺都要气炸了,他狠狠瞪了一眼霍宴池,还说不会嫌弃他呢,扭头就要养别的植物。 “而且,我很好养的,这个屋子阳光也好,我以后能涨一米八。” 沈君澜默默踮了踮脚,对着赵齐怀里的文竹比了一下,“我现在就有一米八多多多,我更好养。” “主人,你说话啊主人。” 霍宴池听不到文竹的声音,但从沈君澜的话语里也猜到,这是在吵架呢。 他的小叶子似乎是被质疑没有一米八了,他都看见小叶子偷偷踮脚了。 小叶子比他矮半个头,一米八肯定是有的。 霍宴池察觉到小叶子的情绪变化,立马表明自己的立场。 “赵齐,你难道不知道,我已经养了一株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君子兰,我已经有他了,以后都不会再养别的植物。” “这些我不喜欢,我的办公室,除了我家小叶子,任何动植物都不能出现。” 赵齐嘴巴微张,艰难地点了点头,抱着文竹就往外走。 “文竹送走你再回来。” “好的霍总,我马上回来。” 沈君澜冷哼一声,三言两语就想给他哄好啊,门都没有。 霍宴池腰身后仰,肩膀紧紧靠在椅背上,无意识贴近小叶子搭在椅子上的手背。 “肩膀怎么有点痒,是不是谁碰我痒痒肉了,不应该吧,我的痒痒肉还在后颈下面一点的。” “要是哪个调皮的挠一挠,说不准我会笑好久。” 沈君澜圆溜溜的猫眼眨巴了几下,小爪子还是没克制住抵在霍宴池的后颈。 微凉的指尖下滑,揉摁着凸起的那块骨头。 沈君澜辛苦摁了好久,霍宴池没有一点要哈哈大笑的意思,沈君澜挫败地垂下眸子,顺着霍宴池微微敞开的领口,瞥见他凹陷的锁骨。 霍宴池脖颈上的线条绷的很紧,从锁骨凹陷的弧度来看,他似乎是在忍着。 哼,他就知道,霍宴池是不好意思笑。 沈君澜满意了,不能只是霍宴池挠他的痒痒肉,他现在知道了,以后就挠霍宴池的。 “主人,你只能跟我天下第一好,要不然我就天天挠你痒痒肉。” 霍宴池扭了扭脖子,故意把小叶子的手指挤在他的后颈和椅背之间。 沈君澜费了一点力气才抽出来,他气鼓鼓地去捏霍宴池的耳垂,耳垂扭曲变形,很快透出血色,沈君澜才满意地拍了拍手掌。 “主人,你可真不乖,一直欺负我。” 霍宴池真想大呼冤枉,又想到辛辣的藿香正气水,小叶子被夹住的指尖,反驳的话都成了唇角勾起的弧度。 就是要“欺负”小叶子才好,不乖的主人欺负乖乖的小叶子,很合理。 第11章 “话说,主人,我捏你能感觉到吗?” 见霍宴池神色如常,沈君澜才放下心来。 “霍总,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霍宴池把玩着手机,狭长的眸子微扬,他的指尖几次点过屏幕,故意让沈君澜看见他点相册的动作。 “你还没见过我养的君子兰吧,他叫小叶子,非常非常非常漂亮。” “没有。” 霍宴池不是喜欢分享这些私事的人,他只知道霍宴池养花,也去过别墅几次,但是没在阳台上看见过。 不过,赵齐真的很好奇,到底是怎么样漂亮的君子兰,能让霍宴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沈君澜俯身贴近,他很诧异霍宴池什么时候拍的他,根本没印象。 “哦,那你没有眼福了。” “没事了,你去吧。” 赵齐面上的表情罕见地空了一瞬,几秒后才愣愣地点头。 只是一两天没和霍宴池见面,怎么感觉他像是变了一个人,这种有些幼稚的举动,他就是想破脑袋,都不敢确定是霍宴池做出来的。 “主人,真的有我的照片么,我怎么不知道。” 沈君澜想去拿霍宴池的手机,却不想,手机没拿到,掌心直接覆上了霍宴池的手背。 他白皙的手掌比霍宴池的要小上一圈,霍宴池皮肤偏深色,虎口的位置还有一道不太明显的疤,沈君澜轻轻摩挲了一下。 握着的手背越来越烫,察觉到霍宴池无意识抽动手指的动作,沈君澜飞快撤让开,胳膊过电似的酥麻,沈君澜捻了一下手指,有些无措地睨了眼霍宴池。 霍宴池身上怎么老是这种疤,他后背上也有,沈君澜说不清,只是感觉很像藤条抽出来的。 沈君澜默了默,盯着霍宴池的侧脸看了几秒,轻声道:“手机手机,我想看看主人的相册。” 手机没有任何反应。 “不给看就不给看嘛,我自己而已。”话是这么说,沈君澜还是无意识揪掉了霍宴池一根头发。 他飞快把手指背到身后,无辜地眨了眨眼,用最快的速度毁尸灭迹。 “主人,什么都没有哦。” 沈君澜的掌心摊开,变戏法似的咻地冒出一个小嫩芽来。 小嫩芽摇曳着身姿,就差给霍宴池蹦个迪了。 “主人,我骗你的,有我的嫩芽,可爱嘛,是不是跟第一次见面时候一样。” 其实,不太一样,现在的小嫩芽更加生机勃勃。 霍宴池默默把私密相册打开,满屏的绿色,他一口气翻到最下面,点开拍摄小叶子的第一张照片。 “欸,主人,你真的有啊。” 沈君澜看得极其认真,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自己,蛮新奇的。 “我以前好像不漂亮,就这么几片叶子你还养啊。” 被雷劈的时候有多疼沈君澜记不清了,被霍宴池娇生惯养了八年,以前吃的那些苦都忘了。 “不管小叶子是什么样子,在我眼里都很漂亮。” 小叶子朝气蓬破的生命力都要溢出屏幕了,霍宴池翻看着照片,现在回忆起来,小叶子最先吸引他的,正是这样的毅力。 想活,想好好活。 沈君澜手臂向后撑在霍宴池的办公桌上,他试图从霍宴池的眼神里看见一丝说谎的意味。 没有,一点都没有。 沈君澜抿着唇浅浅笑了一下,原来,他这么好啊。 “主人,你多夸夸我,我心情好了就能更漂亮。” 霍宴池夸人的词语匮乏,他手指蠢蠢欲动,要不是在小叶子眼皮子底下,他立马搜索一堆,把小叶子夸上天去。 “咚咚咚。” “进。” “霍老又来了,马上到顶楼办公室。” 赵齐语速飞快,他话音刚落,霍宴池就听到拐杖落在地板上,沉闷的咚咚声。 霍宴池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下来,他收好手机,身子挡在小叶子身前。 并不是很想让小叶子参与这些事,尤其是一些压抑到极致的私事。 赵齐先一步关上办公室的门,堵在门口,皮笑肉不笑,“霍老,霍总出差没有回来。” 霍衢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架势,他的拐杖不轻不重地敲击着地板,他既然敢来,那就是知道霍宴池一定在。 “赵齐,让他进来。” 办公室的门一开,霍衢先看见的就是霍宴池那双淡漠的眼眸。 和八年前一样,甚至是更冷了。 无声的对峙,霍宴池游刃有余,反倒是霍衢先败下阵来,率先移开了眼睛。 几年不见,霍宴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的乖孙子了。 沉淀下来的不仅仅是气质,连情绪他都看不透。 霍衢想,霍宴池连生气都没有,真是越来越难对付。 “小池,见到爷爷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霍老先生。” 赵齐见气氛剑拔弩张,动作麻利地关门出去,就守在门口,万一有谁过来,他好第一时间拦下来。 “小池,什么时候咱们之间要用这样的称呼。” “什么时候,你们应该最清楚不过。” 一丘之貉做的那些陈年往事,居然连认都不认了。 呵,霍宴池冷笑一声,那个人的命还真是值钱,霍家人能三番两次找过来。 “你知道我今天来干什么。” 霍宴池见霍衢移到沙发上坐下,还是在家里施压的那一套,板板正正地拄着拐杖,不再言语,直勾勾盯着他。 年少时,他最怕这样的目光,此刻只觉得想笑。 色厉内荏罢了,纸老虎强撑,一戳就穿。 霍宴池饶有兴致地看着霍衢表演,面上的表情愈发玩味,在安静到压抑的氛围里,轻轻靠在办公桌前,居高临下地和霍衢对视。 “小阳很不好,你当哥哥的这么多年都不露面,是不是不合适。” “他几次下了病危通知书,挺过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哥哥哪去了。” “霍宴池,你要是当自己是他哥哥,就去医院救弟弟,当年是你自愿的,没人逼你,是你亲口说的,要一辈子养着弟弟,要一辈子对他好。” 没人逼么,霍宴池手指扣在桌上,霍衢怎么都忘了,是他亲自逼的,拿霍家一家四口的命。 不救霍曜阳,那就都死。 一家四口,他们一家三口再加上霍衢,从来都没有他的位置。 曜阳,明亮光辉的太阳。 他是带着全家人都期许出生的,自然跟他这个意外怀孕不得不生下来,还害的霍氏丢了一个几亿的项目不一样。 他早就该死了,只是因为有用,只有他能救得了霍曜阳才好好活着。 “对,我是说过,那又怎么样,我已经不是霍家人了,八年前就不是了。是你们不要我,是霍曜阳不认我,我要对弟弟好,他不是弟弟,我又凭什么一个月取四次血救他。” “我的命不是命吗?” 霍宴池语调没有一丝起伏,可他微微发颤的指尖还是暴露了他的难过。 这些对话沈君澜听到云里雾里,这八年霍家人从来没有露过面,逢年过节的连个电话都没有,弟弟这个存在沈君澜更是不清楚,如果真的想他这个哥哥,总是有办法的。 至于取血,一个月四次,这个数字沈君澜听的心惊肉跳,一个人身上才有多少血,一个月就要取四次。 他从霍宴池背后冒出脑袋来,小心翼翼地抓上霍宴池的衣摆,满眼都是担忧。 “主人,你不要难过,你还有我呀,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们坏,不要理他们了。” 霍宴池几乎要崩断的理智被沈君澜硬生生拉回来,他喉结微动,双眸轻颤间把唯一一丝难过的情绪咽下去。 “霍老先生没事就走吧,我这庙小,放不下你这尊大佛。用不着三番五次来找我,几次病危通知书下了都没事,你们在担心什么,担心存量的血不够,还是担心我怎么还不死。” “八年前是你这样说的吧,希望用我的命换他的命,不好意思,你怕是不能如愿了。” “当然,你如果是想看我什么时候死……呵,以后不要来了,我一定长命百岁,至少比他长命。” “霍宴池。” 霍衢压低声音怒吼,他的拐杖敲击着地板,颤颤巍巍站起身来,似乎是气炸了,环顾四周,举起拐杖就朝着霍宴池抡下来。 时空似乎凝固定格,霍衢的拐杖怎么都抡不下去,像是被无形的力道阻挡住了。 霍宴池瞳孔微缩,小叶子挡在他的身前,纤细的手腕稳稳当当握着拐杖,怒目圆睁,从霍宴池的角度看过去,他应当是气狠了,嘴巴一鼓一鼓的。 “谁都不能欺负他,你凭什么打人。” 霍宴池不着痕迹地向前半步,半揽着沈君澜,抬手覆在沈君澜的手背之上,不偏不倚,包裹的严严实实。 沈君澜扭过头来,满目都是讶异。 第12章 他确信霍宴池没感觉到是他的手,不由得嘟囔:“主人,你握到我的手了,你的手好凉啊,别生气,我保护你。” 霍宴池心尖一颤,他的小叶子保护他。 瘦瘦小小的一只,坚定不移挡在他的身前,霍宴池指尖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 小叶子的手细腻光滑,像是上好的羊脂玉,没辜负他一天给小叶子擦四五次叶片。 “霍宴池,你松手。” 霍宴池回过神来,全然忘了此时此刻是什么场景。 啧,他轻嗤一声,握着沈君澜的手,借着巧劲把霍衢推出去。 “八年前还没有打够啊,霍老先生,如果下次再登门,记得拿上他的病危通知书,说不定我心情还能好一些。” 霍衢没想到霍宴池能这么冷血,真的会对曜阳见死不救,畜牲,真是畜牲。 “赵齐,送客。” 赵齐麻溜地把人请出去,如果霍衢不讲道理,他们公司的保镖还略通一些法律。 关门落锁的声音响起,沈君澜立马抱上霍宴池的胳膊,脑袋一下一下蹭着霍宴池的肩膀。 “主人,咱俩贴贴心情就好了。” “你现在想吃糖吗?” 沈君澜凝了一些灵力,变出一颗叶子形状的糖果来,朝着霍宴池摊开手掌。 “主人,你吃糖。” 作者有话说: ---------------------- 第9章 让他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霍宴池久久没有动作,他闭了闭眼,把胸腔里的酸涩压下去,轻柔地接过那颗糖,细细摩挲了几下,珍惜地放进靠近心脏的口袋里。 沈君澜不解地望着霍宴池,开口解释道:“主人,是我的灵力,不是随随便便来的,你可以吃的。” 就是知道是小叶子的灵力变的,他这么会舍得吃呢。 霍宴池眉目流转,复杂的目光落在小叶子身上,用一点灵力小叶子就淡一点,他好不容易才养的,哪里能让他这样伤害自己。 “好漂亮的糖,像我的小叶子,拿回去给小叶子吃。” 沈君澜呆呆地盯着霍宴池的心口,几秒后,他抬手戳了一下,哑声道:“灵力给你了就是你的,我吃不了,也拿不回来的。” 灵体淡了就淡了,他是要报恩的,霍宴池开心就好,他好,那就好。 “主人,你好就行。” 霍宴池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了一下,他忽然很想抱抱小叶子,但是又怕吓到他,以后不出来了,只能克制着,让目光落在小叶子的手背上。 “我的小叶子好不好,是不是不好,我感觉他不好。” “小叶子好,我才能好。” “我大概又病了,每次看见他们,都难受的要命。” 沈君澜又是一愣,他深吸了一口气,推着霍宴池坐在办公椅上,自己试探着跨坐在他大腿上,俯身凑近。 “主人,你听,我心脏扑通扑通的,很好。” 犯病是真,难受也是真的,就连听到小叶子的杂乱的心跳,都有些心烦意乱。 霍宴池慢慢闭上眼睛,嗅着小叶子身上的清香,平复着快要发疯的情绪。 脑袋一阵阵的钝疼,如同利器锤过,肆虐叫嚣着,他指甲嵌进肉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小叶子。” 霍宴池低低的呢喃着,他皱起的眉间被沈君澜的指尖抚平,耳畔是小叶子怪嗔似的撒娇。 “主人,你不要老是皱眉头好不好,我很担心你,就当是为了我开心,你也开心可以嘛。” 小叶子的双腿晃悠着,指尖飞快滑到他的脖颈,扯着衣领摇晃他的肩膀。 霍宴池嗯的一下,又低低喊了一声:“小叶子。” “在的哦,你是不是开心起来了,嘿嘿,我就是很厉害,快夸我。” “小叶子天下第一厉害。” 短短九个字,沈君澜却很是受用,他后腰抵着办公桌,无形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那是那是,我以后会更厉害的。” 沈君澜玩够了,从霍宴池身上爬起来,贴心地把自己不小心推远的文件又拉回来。 “主人,你可以工作啦,我随便逛逛。” 霍宴池目光跟随着小叶子,见他没有要出办公室的意思,才放心工作。 沈君澜是个路痴,公司又这么大,他要是走丢了回不来可怎么办,到时候连家都找不到,那可真是亏大发了。 办公室的陈设很简单,沈君澜随意逛了几圈就没了兴趣,无聊地趴在窗户上往下看,在墙体的缝隙里,他居然看到一颗发芽的小草,嫩绿色,生机勃勃的。 “主人,草在墙里面也能生长,好顽强。” 霍宴池翻阅文件的手一顿,他的小叶子被雷劈成那样都能长,植物的生命力确实顽强。 只过了几秒,霍宴池的心又落到谷底,他的小叶子不知道已经活了多少年岁,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又能陪小叶子多久呢。 这个认知让霍宴池糟糕的心情更加糟糕,文件上密密匝匝的小字看得他头晕脑胀,呼吸都跟着粗重。 霍宴池深吸了几口气,指尖摸到抽屉里的药瓶,药瓶上的纹理在指腹留下深深的印子,疼痛感袭来,霍宴池如梦初醒。 砰的一下,把抽屉合上,克制地抿了一口水。 其实不用周医生开口,他也明白,紧绷的那根弦已经没有办法再用药物刺激了,之前频繁取血已经伤了身体,连着吃了七八年的药,随时都能崩溃。 他还想活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主人,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呀。” 咕咕的,沈君澜说不清是什么,只是疑惑地来回寻找。 离霍宴池越近,咕咕的声音越明显。 沈君澜视线下移,紧紧盯着霍宴池的肚子,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主人,你得吃饭了。”沈君澜轻轻戳着霍宴池的肚子,瓮声瓮气继续道:“你每天都不好好吃饭,你记得给我浇水,就不知道吃饭啊。” 他侧过身,把手掌盖在霍宴池的文件上,试图用“凶巴巴”的眼神恐吓霍宴池,好让他知道自己吃饭不规律错了。 霍宴池错开沈君澜眼巴巴的目光,他嘴巴微微嘟着,杏眼睁大,软乎乎的像是香甜可口的小蛋糕。 顺着沈君澜弯下来的腰身,霍宴池移开的视线瞥到他深深凹陷的锁骨,锁骨上有一抹红痕,看模样是他的指尖擦过划到的。 咕咚。 霍宴池不自在地吞咽着口水,把脑子里刹那间闪过的想法压下去,就是小叶子皮肤再娇嫩,也不是他想碰就碰的。 工作是彻底工作不下去了,霍宴池又抿了一口水。 “主人,喝水喝不饱的,要吃饭。” 霍宴池掏出手机,给赵齐发了消息。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赵齐敲响。 “霍总,全是清淡的,食堂今天做的是甜汤,我自作主张打了一碗。” “嗯。” 赵齐没敢多说什么,给霍宴池把饭菜打开就走,他看着霍宴池心情应该还算正常,没有被霍衢影响。 霍宴池机械地往嘴里塞着饭菜,吃什么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只是填饱肚子而已。 “主人,你是不是喜欢吃甜啊,你喝这个甜甜的汤时候高兴了一点点,而且你多喝了好几口。” 霍宴池捏着喝甜汤的勺子顿住,他不过是多喝了两口,小叶子都能观察到。 他很好奇,小叶子是怎么看出来他高兴的。 要是沈君澜知道他想什么,肯定会说,是因为味道,霍宴池身上有一股独特的味道,高兴的时候有一丝甜。 他昨天晚上嗅到的就很甜,霍宴池犯病时候就很苦,还带着寒意,所以沈君澜能敏锐地察觉霍宴池的情绪变化。 吃糖果那会沈君澜就知道了,他爱吃甜,但是从来不说,以前家里也没有糖果这个东西。 霍宴池不管喜欢什么都要压抑起来,沈君澜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像之前做过的那样,趴在霍宴池的肩膀上,扯着他的发丝,柔声细语开口。 “我也喜欢甜,可是我吃不到,主人,你辛苦一下多吃一点,把我的那一份也吃上好了。” 小叶子的呼吸就喷洒在他的脖颈,或长或短,颈侧似是被小猫粉嫩的肉垫挠过,又麻又痒。 “唔,怎么凸起来了。” 沈君澜奇怪地揉弄着霍宴池脖颈凸起的青筋,像是找到了玩具的开关,他越是碰,青筋凸起的弧度就越是明显。 “小叶子。” 霍宴池出口的声音有点哑,沈君澜被吓了一跳,乖乖站直,搅弄着指尖,时不时偷瞄霍宴池一眼,难不成,是霍宴池发现什么了嘛。 吓唬完作乱的某个人,霍宴池才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小叶子要是再玩下去,他就不仅仅是耳廓发烫那么简单了。 甜汤霍宴池喝的一干二净,就连平日里不爱吃的西芹都吃了不少。 第13章 “霍总,您吃好了啊。” 赵齐诧异地看了眼茶几上的饭盒,他一直惴惴不安的,打菜那会没注意是西芹炒牛肉,他就在办公室等着霍宴池喊他挨骂呢,没想到几乎是吃完了。 “今天的饭菜好吃,可能是因为小叶子。” 好的,霍总百分百被夺舍了,说不定夺舍他的就是那株君子兰。 “真的呀主人,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每天陪你一起吃饭的。” 沈君澜很开心,他头脑风暴了一下菜单,感觉可以试着给霍宴池做饭。 田螺兄弟说了,要想抓住机会报恩,就先抓住恩人的胃,让他欲罢不能,食髓知味,想离开都不行。 尽管沈君澜觉得这个话怪怪的,可他听过田螺姑娘的故事,田螺兄弟跟他们都是自己人,不会骗他的。 “赵齐,你吃饭了么,怎么还不走。” “霍总,马上去吃,您中午回家么,我安排司机送你。” 霍宴池瞥了眼活蹦乱跳的沈君澜,淡淡道:“小叶子要喝水吗?” “不喝不喝,我现在够饱了。” 刚到公司就咕咚了一大杯,嘴里还有苦味呢,喝不下,真喝不下。 “不回去了,你休息吧。” 霍宴池办公室的小隔间里有床,他加班很晚都是直接睡公司的,哪成想他刚起身,小叶子就先他一步进了小隔间,麻溜地脱鞋上床。 小叶子的洞洞鞋还摆在床边。 霍宴池发现,小叶子身上的衣服但凡换下来,就能被看见了,他猜可能是没有灵力掩饰的问题。 最最最最重要的,他的小叶子还不知道。 “主人,你快来躺下,咱俩一起睡。”沈君澜拍着床铺,给霍宴池让开一点位置,床可能是一米五的,比家里的小很多,勉强将就吧。 霍宴池一个踉跄,闭了闭眼。 等等,没人告诉小叶子,中午午休可以不盖被子么,他怎么抖开被子就把自己塞进去了。 “主人,快来躺下呀。” 霍宴池面无表情,腹诽道,这真快不了。 作者有话说: ---------------------- 第10章 博学的小叶子 霍宴池踌躇了一阵,眼看着小叶子要爬起来拽他,才慢吞吞脱鞋上了床。 轻微的摩挲着响起,沈君澜抱着被子自觉挪到霍宴池身侧,小小地打着哈欠。 薄被搭在霍宴池身上,似乎有千斤重,他胸口莫名有些闷,手臂僵硬着,任由小叶子的脑袋靠上来。 “主人,我睡起来叫你哦,不会耽误你工作的。” 霍宴池盯着天花板,手臂从最开始的酥麻到后面都没了知觉,明明小叶子很轻很轻,可他总觉得不自在。 脖颈的红意蔓延到耳根,耳垂烫的惊人,他抬手揉了一把太阳穴,压低呼吸,思索着要不要把这个床丢出去。 各种思绪绕了几圈,霍宴池准备起身工作时,他的小叶子还睡得正香,哪有半分能叫醒他的样子。 霍宴池默默侧身,手掌托起小叶子的脑袋,小心翼翼放在柔软的枕头里。 粗粝的掌心蹭过小叶子的脸颊,霍宴池听见小叶子哼嗯的一声,倒是没有要醒的迹象。 霍宴池把被子给他掖好,蹑手蹑脚出门,指尖摩擦着掌心,确实有点粗糙,小叶子皮肤嫩,他都怕茧子给小叶子蹭出来红痕。 愣怔了几秒,开始搜索,祛疤膏能不能去除老茧、护手霜真的能让皮肤变嫩吗、什么牌子的护手霜比较好。 “主人,该起床工作了。” 小叶子含含糊糊喊了一声,没听到身侧有动静,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床上哪还有霍宴池半分影子。 不死心的沈君澜趿拉着洞洞鞋出门,霍宴池就端坐在办公桌前工作,他飘过去扒拉着霍宴池手腕上的表看了眼时间。 哦豁,他一觉睡了四个半小时,距离下班就剩两小时了。 沈君澜偷偷瞥了眼霍宴池,若无其事地把他的衣袖拉好,有些心虚地解释:“我其实喊过你起床了,只不过后来我又睡着了。” 花就是要多睡觉的,他又处在化形期,灵力不够用,就只能睡眠保存灵力,但是这些他又不想跟霍宴池说,只是别别扭扭地把手掌覆在霍宴池肩膀上,胡乱地按摩。 霍宴池没说话,只是把准备好的水杯往办公桌边上推了推,小叶子的声音有些哑,可能是缺水了。 “主人,还是有点甜吗?” 霍宴池怔了一下,唇角勾起,是有点甜,但是都没有他的小叶子甜。 软乎乎的,一看就很好欺负。 也不怕他又加了藿香正气水,伸出小嫩芽就喝。 小叶子喝饱了水就趴在他身上看他的文件,时不时还要惊叹一声,真是个很博学的花。 “项目立工。” 霍宴池眉心一跳,在倒数第二行看见四个字,项目竣工。 唔,他必须收回前言,他的小叶子可能是不太博学。 随即,霍宴池又想到一个问题,小叶子应当是没有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是怎么识的字。 还有,他到底多大年纪了…… 霍宴池陷入深深深深的沉思,这个事不能琢磨,一琢磨霍宴池就头疼,又回到死胡同,小叶子可能活了很久,他在小叶子这里,就只是漫长生命里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 不过是像强盗一样,把小叶子禁锢在花盆里,等什么时候小叶子腻歪了,就会离开,连人带盆,他找都没地方找。 “主人,你真辛苦啊,每天要看这么多字。” 沈君澜以前在不周山,人迹罕至,他所有的故事都是道听途说,飞鸟、蝴蝶,偶尔掠过的苍鹰,溪边的田螺,还有温柔的树爷爷。 树爷爷是活了上千年的槐树,他在不周山全靠着他庇佑,空有一身灵力,却没有化形的机缘,树爷爷说他是不周山唯一有机缘的植物,只是要吃苦。 那会沈君澜还不懂,直到他被山洪泥石流连根拔起,去了灵力更稀薄的山坳,没了树爷爷,没了相熟的伙伴,才明白这话的意思。 树爷爷更像是先知,他知道很多事,沈君澜能听到所有动植物的心声,唯独树爷爷的他听不到。 沈君澜回忆起树爷爷的声音,永远带着对万事万物的悲悯,他总是说有缘自会相见,可他扎根在不周山的深山山涧,沈君澜被雷劈到这,沈君澜连不周山的位置都不知道,更别说见面了。 识字都是后来被霍宴池养起来以后学的,霍宴池精神状态很差,经常在卧室里办公,很多时候都是语音识别直接读文件,他每天用微薄的灵力跟着学,磕磕绊绊的,倒是也会了七七八八。 霍宴池慢吞吞翻了一页,听小叶子磕磕巴巴读文件,默默开口:“当植物应该不错吧,像我的小叶子就不用这么辛苦。” “不是的主人,我也很辛苦,我也有努力学习的,只是没有你有文化。” 沈君澜想,按照现在的文化程度,他应该是文盲。 “不过,我的小叶子一看就天资聪颖,智慧超凡,是学习的好材料。” 沈君澜又开心了,他就知道,他能化形就是万里挑一了,怎么可能不厉害。 咚咚咚。 赵齐推门而入,“霍总,您要吃过晚饭再回去,还是?” “我回家,你让小张把车开来吧。” 霍宴池除了加班,很少在公司吃晚餐,甚至说,他连吃晚餐都很少,以往都是死不了就好,没觉得不吃就怎么样。 沈君澜惊讶地盯着敞篷跑车,他夸张地哇了一声,拽着霍宴池的胳膊蹦了几下。 “主人主人,车子还能这样么,好神奇。” 沈君澜一脸兴奋地钻进车里,随着车子缓缓启动张开双臂,风扑在他的脸上,空气里弥漫着花香,他享受地闭上眼睛。 “主人,这样就不晕了。” 霍宴池支着脑袋轻笑了一声,小叶子年岁应该没有那么大吧,幼稚的很,不是成熟稳重那一挂的。 哪有成熟稳重的小花妖喜欢洞洞鞋的。 妖,其实霍宴池很难用这个词界定小叶子,他的小叶子不像妖,更像是精灵,漂亮到不可方物的精灵。 要不然就是仙,谪仙。 到家以后,沈君澜还沉浸在坐跑车的喜悦里,他蹦到霍宴池背上,揽着他的脖颈,黏黏糊糊地蹭着。 “主人,我喜欢这个车,明天出门还要坐。” 小叶子很喜欢跟他贴贴,一言不合就贴贴,霍宴池摆弄着花肥,心想这可能还是那个小雀教的。 “主人,换土要小心一点哦,我怕疼。” 沈君澜死死盯着霍宴池的动作,想起上一次换土霍宴池差点弄折他一个小根系,沈君澜拍着心口,一想起来就心有余悸。 说是换土,其实和加土差不多,花盆里遍布都是根系,土被挤压的没有空间,举目望去全是白嫩的根茎。 “主人,你也不用畏畏缩缩的,我也不是很怕疼,就一点点疼吧。” 第14章 霍宴池踌躇着没办法下手,还是沈君澜先把土填进去,捧着根茎小心栽好,才示意霍宴池加水加肥就好。 “我很好养的,其实不换土也没事,都是你惯坏了,固定四个月就要换一次,现在不换就感觉怪怪的。” 他的小叶子用平常的语气说出最撒娇的话,霍宴池对惯坏了三个字很受用,要给就给小叶子最好的,如果不是换土伤花,他都想两个月换一次。 “主人,快来洗手啦。” 小叶子手上还有松香,他洗干净手凑在鼻尖嗅了一下,把几滴水珠弹到霍宴池脸上。 “主人,松香好闻嘛,是不是比腐殖土好很多。” 霍宴池擦着手指,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动,他缓步走到小叶子的花盆前,仔细把换土掉落的细土打扫干净。 “小叶子,你不喜欢腐殖土,那要是有别的,你喜欢吗?” “别的什么呀。” 霍宴池捏着指尖,像是缓了一下才回答:“血之类的东西。” 沈君澜以为霍宴池说的是要把烂鱼埋进土里当肥料,当即摇了摇头。 “主人,我不喜欢烂鱼烂虾,营养液就可以的。” 霍宴池面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是沈君澜读不懂的情绪,硬要说,沈君澜脑子里蹦出来一个词,难过。 霍宴池不开心,为什么不开心,是因为他说了不喜欢生肉腐烂以后的土嘛。 “你要是喜欢,我也喜欢的,怎么样都可以的,血也很好。” 沈君澜没感受血浇进土里是什么感觉,他只是记得以前在不周山,那些被野兽的鲜血浸染过的土地,长出来的植物更加繁茂,霍宴池应当是这个意思。 霍宴池擦拭着叶片,强压下心口的酸涩,又给小叶子浇了一点花肥才作罢。 “主人,你又不吃饭的吗?” 沈君澜本来想着给霍宴池做点东西吃的,可现在进厨房噼里啪啦的太过明显,容易被霍宴池发现端倪。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翻出来一些面包,给霍宴池温了一杯牛奶端到卧室外的小客厅里。 “不可以一直不吃东西的,我好辛苦才温好的牛奶,主人,你快喝哦。” 沈君澜坐在沙发一侧,双手撑着下巴,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霍宴池,他亲自监督,一直等到霍宴池吃完了为止。 吃饱喝足,霍宴池进了浴室,沈君澜欢快地跑进卧室,蹭一下就跳到大床上。 随着沈君澜压上去,他欸的一声,床铺软到不可思议,整个人陷在里面,像是躺在云朵之上。 他翻了个身,仔细研究起床单下的垫子,不是以前的那一个,是特意换过的,只是被床单盖着,没有躺上来之前根本发现不了。 沈君澜兴致勃勃地研究了很久,在床上遍地打滚,沾染上自己的味道才选了最中间的位置躺下。 霍宴池从浴室出来时,小叶子已经窝在花盆里,还是熟悉的操作,就是为了等他睡着,伺机爬床。 他在浴室里天人交战好久的话忽然就不知道怎么开口,关掉灯摸黑躺下,直接把难题丢给第二天的自己。 床铺上的褶皱被霍宴池揪平,他眉眼间尽是笑意,都能想象到小叶子发现床铺软和了的小表情,许是惊喜到不知所措,只能滚了几圈当做回应吧。 沈君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盯着霍宴池若隐若现的腹肌看了好久,他捏了捏自己腰间的软肉,什么时候能像霍宴池一样就好了。 “主人,你也喜欢软和的床铺了么,我也好喜欢,好开心啊,一直能心想事成。” 黑暗里,霍宴池扬了扬唇,只要小叶子开口,他都能满足。 几分钟后,床铺一侧深深凹陷进去,小叶子熟练地挤进他的被窝,抱上他一条胳膊。 谁能想到,最开始小叶子只敢缩在床上一角的,此刻却得寸进尺,就差塞他怀里了。 年纪大(划掉划掉)就是好啊,倒头就睡,丝毫不管他的死活。 霍宴池喟叹一声,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软玉温香在怀,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作者有话说: ---------------------- 第11章 贴贴就能增长灵力 翌日。 霍宴池坐在沙发上眼巴巴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小叶子蹦蹦跳跳下来和他一起去公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霍宴池指腹蹭了一把腕表,还是上了楼。 卧室里,沈君澜倚靠在镜子前,他颇为不可置信地揉着自己的脸颊,总觉得睡了一个晚上,灵体似乎凝实了不少。 他仔细回忆了回忆,变化应该是从和霍宴池贴贴以后开始的,尤其是晚上,睡一觉儿起来效果相当明显。 “小叶子。” 霍宴池握着门把手,唇瓣紧紧抿着,小叶子的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要坠不坠,稍一弯腰,衣服就跟着往下滑上一截。 霍宴池眼睛微微发直,在沈君澜疑惑的表情下,手上的力道骤然放松,若无其事地给沈君澜浇了一点点水。 “小叶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工作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主人,我没有忘记什么呀,工作不好的,无聊。” 见霍宴池没有要走的意思,沈君澜后知后觉,霍宴池大概是舍不得他。 想到这,沈君澜眉眼弯了弯,他猛地蹦到霍宴池背上,脑袋胡乱地蹭了很多下,把霍宴池没有一丝褶皱的衣服,板正的发型弄的一团糟。 “嘿嘿,主人,我最喜欢跟你贴贴啦。” 贴贴就能增长灵力,灵力多了他就能尽快凝成实体,哎呀,更喜欢贴贴了呢。 “我今天不想去公司,想在家里休息可以吗?” 沈君澜还没有做过饭,根本不懂怎么开始,只能等霍宴池走了他好好练习一下,公司肯定是不能去了。 “主人,你加油工作哦,要赚很多很多钱,养我很花钱的,我这个也想要,那个也想要,需要很多很多钱。” 霍宴池揉了一把沈君澜翠绿色的叶子,他恨不得摘下来天上的星星,奈何小叶子这个也不要,那个也不要。 “中午加班可能不回来,小叶子,你需要再喝点水吗?” “不用的,你安心工作就好。” 霍宴池一步三回头,小叶子只是跟他去了一次公司,他就恋恋不舍了,有小叶子陪着,再枯燥的文件都有意思起来。 沈君澜目送着霍宴池离开,打开冰箱,把他认识的菜都挑出来,整整齐齐码了一堆,他翻看着菜谱,一道一道搭配好。 厨房里的厨具怎么用还是霍宴池那天夜里教的,沈君澜系好围裙,试探着把天然气灶的火打开,砰的一声,沈君澜就差蹦出门外了。 “适量的油。” 适量是什么计量单位,沈君澜不懂,搬着大油壶咕咚咕咚倒了两股,炝锅的料扔进去,沈君澜一只手拿大白菜挡着脸,另一只手把倒进去的菜翻炒均匀。 来来回回试了几次,拿出来的菜用了大半,沈君澜成功做了三个菜。 霍宴池爱吃甜,他特意给霍宴池拌了一个甜西红柿。 沈君澜叉着腰,这些菜他都不能吃,尝不了味道,他眼珠子转了转,跑到阳台上喊了几声。 “小雀,小雀,你在吗?” 不一会儿,小雀扑棱着沉重的翅膀飞过来,圆滚滚的,扑在阳台上时,差点没刹住车。 “君澜,你喊我有事啊。” 小雀暂时在霍家花园最高的那颗杨树上安了家,他没有什么朋友,在霍家还有沈君澜在,他俩还能说说话。 “我炒了几个菜,你尝尝怎么样。” 小雀的豆豆眼都瞪大了一些,属实是没想到,沈君澜还真是什么都会啊。 沈君澜把饭菜单独盛在盘子里,弄成小块给小雀吃,而后乖巧又期待地盯着小雀,一颗心七上八下,扑通扑通的。 小雀每一样都叼了几口,他鸟粮虫子吃惯了,饭菜还是第一次。 “咸,甜,辣。” 沈君澜哦的一声,蒜苔炒肉太咸,白糖拌西红柿太甜,麻辣鱼又太辣。 霍宴池胃不好,这些确实不太适合他,有了大概方向,沈君澜改进就有目标了。 “小雀谢谢你,你爱喝什么水,我给你倒。” “都行都行,我什么水都能喝,我在这比我在之前那个家舒服多了,那个主人喝多了就往我饭碗里添酒,辣死雀了。” “君澜,这些菜都要倒掉吗?” 沈君澜摇了摇头,量虽然不大,都倒了还是挺浪费的。 “你有没有小鸟朋友在这边的,我在水里把菜涮一涮,你的朋友都可以吃的,你就说是你请客。” 小雀登时雀跃起来,他扑棱着翅膀转了一圈,拍着胸脯道:“放心放心,包在我身上。” 没一会儿,乌泱泱的鸟雀飞来,沈君澜把饭菜摆在一次性餐盒里,在阳台外的窗台上摆了一排。 “小雀,你真厉害,能找到这么多食物。” 第15章 “还行吧,我一直都很厉害的,是你们不知道。” 沈君澜静静地望着小雀炫耀,小雀的处境也不太好,他以前是宠物,林子里的小鸟都不太能看上他,觉得他好吃懒做,被养坏了,是坏鸟,有什么好吃的从来不找小雀分享的。 “小雀,我们以后可以做朋友吗?” 一群小鸟叽叽喳喳的,有两只甚至直接凑到小雀身边,羽毛来回蹭了蹭。 “可以的可以的,有什么好吃的咱们一起吃。” 小鸟都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因为小雀以前是家养的有距离感,现在一起吃过饭就都是好朋友了。 随着最后一只小鸟飞走,小雀才扭扭捏捏地飞到沈君澜身边,“君澜,谢谢你哦。” “小雀,是你帮了我的忙,我应该谢谢你,要是还有什么菜吃不了,还得你们帮忙的。” “没问题没问题,君澜,我跟你说,人类都是特别口是心非的,他们有时候说的话都是反着来的,反正我感觉霍宴池很不错,以前我在家里,没人对我这么上心的。” 沈君澜目光温柔到了极致,他轻轻拍着小雀的脑袋,语调轻快。 “我主人就是很好的,小雀,这里也是你的家,你随时可以进屋的。” “好呀好呀,我无聊了就来找你玩。” *** 夜幕降临。 霍宴池坐在汽车后座捏了捏眉心,霍衢是摆明了要跟他斗了,谈好的合作忽然黄了,赵齐问了才知道,对方不惜付百分之五的违约金,也要和霍氏合作。 霍宴池不知道霍衢许了对方什么,只知道砸钱进去就一个想法,逼他妥协,逼着他去救霍曜阳。 跟八年前一样,一样的无耻,一样的令人作呕。 小张透过后视镜观察着霍宴池,默默把空调风调小一些,尽量让狭小的空间安静下来。 “小张,明天九点过来吧。” “好的霍总。” 霍宴池把周身的戾气敛起,他的小叶子,胆子很小,会吓到他的。 别墅的灯罕见地亮着,霍宴池急促的脚步慢下来,他踌躇着推开别墅的大门,穿着围裙的小叶子像个小炮.弹一样一头扎进他怀里。 “主人,你回来的好晚呀。” 沈君澜兴奋地推着霍宴池往前,忸怩又漫不经心开口:“我做了饭等你。” 面前这个场景温馨到霍宴池以为出现了幻觉,小叶子在他耳边叽里咕噜说话,他只来得及捕捉到几个词,辛苦,害怕,提心吊胆。 小叶子给他做了饭,这个认知让霍宴池整颗心都酸涩起来,冷冰冰的别墅,忽然有了烟火气,像是……家。 “主人,我是不是笨笨的,学了好久的,你快尝尝好吃不,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霍宴池把衣服换下来,洗了手才懵懵地坐下,饭菜可能做好很久了,没有一丝热气,霍宴池吸了吸鼻子,嗅到了不一样的香。 他每一个菜都尝了一口,才说:“很好吃。” “小叶子,有人给我做饭了,很香。” “主人,你喜欢呀,你每天想吃什么,我都能学。” 霍宴池大口大口吃着饭菜,小叶子做的清淡为主,倒是符合他的口味。 沈君澜趴在餐桌对面,朝着霍宴池挥了挥手,他手背上有一抹刺眼的红痕,是被油烫到的。 “主人,我手背有一点点疼。” 沈君澜指尖在餐桌上勾画,无意识地写着霍宴池的名字,喃喃道:“一点点,就还好,我真的是被你宠坏了,以前在不周山被虫子咬掉了好几片叶子都觉得还好。” “现在,只是烫了一下而已。” 他只想让霍宴池心疼他,仅此而已。 霍宴池把最后一块西红柿咽下去,收拾好碗筷,进到干干净净的厨房,启动洗碗机,才喊了一声小叶子。 他的小叶子是小田螺,家里规整的整整齐齐,卧室也是单独收拾过的,到处都是小叶子身上的清香。 霍宴池很想抓着小叶子的手看看他烫伤的地方,在原地注视了小叶子好久,还是克制下来。 阳台上挂着的薄纱无风自动,半遮半掩地盖在沈君澜身上,他整理好阳台上的窗纱,才捏着指尖移到霍宴池身侧。 “主人,咱们贴贴就好了。” 沈君澜自觉蹦到霍宴池背上,他最喜欢霍宴池背他,很有安全感。第一次见面,就是他趴着的这个后背,替他挡下密密匝匝的雷劫,还一声不吭。 “主人,我是不是很有用,你要好好养我的。” “嗯,我的小叶子是最厉害的。” 本来应该是他养好小叶子的,现在成了小叶子绞尽脑汁怎么去养他。 “主人,有时候我都在想,你是不是能听到我说话,要是真能听见就好了,你的声音好听,我爱听。” 尤其是喊他小叶子的时候,温柔缱绻,沈君澜眯了眯眼睛,手臂更加收紧。 霍宴池上了楼,把沈君澜每一片叶子都仔细检查过,在靠近窗户的那一片上,他看见有一个不太明显的疤点,他皱着眉在虚空处点了一下。 “我的小叶子怎么受伤了,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要以自己为先的,要保护好自己。” 霍宴池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把治疗烫伤的药膏涂抹在那一个点上,动作轻柔地像是一阵游离的风。 “还疼吗?” 霍宴池没等沈君澜回答,他腰身弯下来,揪着叶片吹了好几口。 “乖哦,我吹一吹就不疼了。” 沈君澜真的感觉到手背上的清凉,他抬手伸在霍宴池面前,红痕淡了不少,下一秒,他感觉到与众不同的风。 霍宴池呼出的风里带着热气,灼烫着沈君澜的手背,现在不是疼,是密密麻麻的痒意,一直顺着沈君澜的手背蹿到脖颈。 “主人,我,我好多了。” 这点伤压根不算什么,如果不是他刻意压着,灵力早自我修复了。 沈君澜愣了几秒才抽回手,背在身后,颇为尴尬地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尴尬是没来由的,沈君澜说不出的烦闷,他扯了一下身上的围裙,压在心口的石头才挪了一点位置。 “小叶子,你受伤我会很心疼的。” 沈君澜张了张嘴,想反驳的话都被霍宴池的眼神堵回去,深邃漆黑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心疼。 “主人,你不好好吃饭,伤害自己,我也会心疼的。” 有那么一瞬间,霍宴池戴了一层又一层的伪装,忽然就松动了。 小叶子跟他同处一室八年,他狼狈的模样,小叶子都见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狼狈,都不会有八年前狼狈了。 “主人,咱们算是扯平了。” 霍宴池嗯的一声,在心里默默道,勉强算是扯平了吧。 作者有话说: ---------------------- 第12章 想你 书房里,沈君澜把胳膊架在霍宴池的肩膀上,低头和他一起读文件,照例还是枯燥的内容,可沈君澜却品出一丝别样的意味来。 霍宴池翻阅的速度很慢,慢到他刚好磕磕绊绊把最后一个字读完,他磕绊的地方霍宴池还会重复一次,沈君澜这才知道,他读错了好几个字。 挫败感还没来得及升腾,霍宴池就翻了一页。 “没有读过书的人认识几满页的字,已经是天才了。” 天才本人连连点头,他也就是跟着霍宴池看文件学了一些字,还没有系统的学习过。 “夸一夸这个小天才,我猜这个天才应该又帅气又温文尔雅,说不准还特别乖。” “是呀是呀,不过,主人,我没有你好看。” 霍宴池剑眉星目,宽肩窄腰,不说话时薄唇抿着,气势十足,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 霍宴池手一紧,没明白是怎么扯到他身上的,他默默把腰直了直,他的小叶子看起来是个颜控,幸亏他还不丑。 文件翻到最后一页,突兀地出现一张小纸条,上面是一行遒劲有力的大字,挥毫的力透纸背,真是入木三分。 沈君澜换了个姿势,一字一顿道:“新.中.国没有奴隶,不需要称呼主人,亲近的人直呼其名就好。” 缀在这行字后面的落款是霍宴池,沈君澜顿了一下,没有直接喊霍宴池的名字。 他懵懵地看向霍宴池,不明白为什么不让喊主人,是不喜欢他,不想养他,才让喊名字的嘛。 小雀说宠物植物都是喊主人的,那些不被喜欢的喊哥哥姐姐爸爸妈妈,霍宴池不让喊主人,又不让喊哥哥,喊名字是什么意思。 沈君澜嗫嚅着,久久无言。 他从霍宴池身侧撤让开,强忍着鼻尖的酸涩,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看向霍宴池。 “你是不想养我了吗?” 霍宴池被这句话砸懵了,没明白为什么小叶子忽然就转到这个方向来,他怎么会不养呢,要养一辈子的。 “小雀说,不被喜欢的,才不能喊主人,它们都喊哥哥姐姐爸爸妈妈,你不喜欢我。” 第16章 沈君澜眼眶的泪要坠不坠,眼尾通红,唇瓣被他咬出浅浅的印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我最喜欢小叶子了,我养了八年的小叶子,怎么会不喜欢呢。” 他从小到大也没有养过什么动植物,小叶子是第一个,也会是唯一一个。 小叶子嘴里这个小雀以前过的是什么苦日子,分明喊哥哥姐姐爸爸妈妈更亲近吧。 看样子在小叶子心里,主人就是最亲呢的称呼,他现在不让小叶子喊了,小叶子才这么生气。 他用一句话把小叶子气哭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哄。 霍宴池手足无措地起身,把那张纸撕了个稀巴烂。 沈君澜别过头不看霍宴池,无声无息地掉金豆子,他脸颊半埋在自己肩膀上,哭得身体一耸一耸的,咬着唇瓣才没发出声音。 现在知道撕纸条了,晚了。 霍宴池试探着往沈君澜身侧挪了挪,也不管他是不是能发觉端倪,柔声细语道:“小叶子只能喊我一个人主人,这是和小叶子之间的小秘密,在外面不能一直喊主人的,会被当成是字母圈的,人人喊打。” 沈君澜哭声停了一下,字母圈他不懂,人人喊打他知道。 “叫名字也很亲密的,就像我的小叶子,只有我能喊。小叶子还没有喊过我名字,我也想听听。” 沈君澜慢吞吞扭过头来,胡乱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咕哝道:“霍宴池。” “嗯。” 沈君澜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霍宴池,他真是哭傻了,霍宴池都看不见他,哪里知道他的小心思。 “霍宴池,我以后还可以喊主人吗?” 霍宴池没敢和沈君澜的目光相接,只是又翻出一张空白a4纸,在上面写着:“小叶子可以一辈子喊主人。” 他翻箱倒柜找出以前的旧相框,把那句话裁剪下来妥帖地装进去,就摆在书房最显眼的地方,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这还差不多,霍宴池坏坏的,就会欺负我。” 坏蛋霍宴池不敢吭气,只是觉得他的小叶子可能需要一部手机。 小哭包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泪,霍宴池没敢再逗他,只是把整箱的花肥摆出来,挑了几样顺眼的放在最上面。 “我的小叶子喜欢什么花肥呢。” “黑绿色袋子的,甜。” 沈君澜现在苦苦的,需要喝点甜的。 霍宴池摆弄着沈君澜的叶子,把花肥一点点覆盖在土层上,缓缓开口:“小叶子,在人类世界大部分都是称呼名字的,像主人那些特别亲密的,都是在家里,在外面别人会误会这两个人关系不好,喊名字也可以很亲密。” “哦。” 沈君澜脸颊稍稍红了一瞬,他从背后圈着霍宴池的腰,哼唧着在霍宴池背后蹭了蹭。 “霍宴池,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我叫沈君澜。” 沈君澜,霍宴池默念着这个名字,因为是君子兰,所以叫这个么,真好听。 “霍宴池,我喜欢你喊我小叶子。” “小叶子。” 沈君澜开心了一点点,勾着霍宴池的衣摆晃了晃,歪着脑袋撒娇。 “那你还跟我贴贴吗?” “我喜欢和小叶子贴贴的。” 霍宴池指尖轻抚着叶片,不厚此薄彼,把每一片叶子都摸了摸。 沈君澜轻哼一声,眉眼舒展开,“霍宴池,暂时原谅你了哦。” 沈君澜说完就蹦哒蹦哒上了床,暖.床是个苦差事,得时刻提醒自己不能睡着,简直是折磨。 他掰着手指,在心里默念着霍宴池的名字,跟属羊是一个道理,只不过他是为了不睡着。 十点整,霍宴池关灯上床,沈君澜一骨碌从花盆里飘下来,把自己塞进霍宴池怀里,还是贴贴得紧一点有效果。 “霍宴池,晚安哦。” “晚安。”霍宴池在心底回应。 等沈君澜睡熟,霍宴池摸黑打开手机便签,写下:7月21日,和小叶子互换了名字,互道晚安。 霍宴池闭上眼翻了个身,又掏出手机把锁屏密码改成721721才作罢。 自从跟小叶子同床共枕,他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好,原本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硬是被小叶子拉回来。 霍宴池耳畔是沈君澜均匀的呼吸,呼出的热气烫的他心烦意乱,霍宴池睁开眼,在黑暗里认真观察小叶子的模样。 许是因为小叶子今天哭过,他薄薄的眼皮泛着红,唇瓣似乎也被啃咬的发肿。 霍宴池像是着了魔,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小叶子的唇瓣上,他捻着指尖,抬手悬在半空,目光错开,到底是没有碰上小叶子的唇瓣。 脑袋里的钝疼又冒出来,霍宴池压着心口的戾气,尽量让呼吸平缓,尖锐刺耳的声音叫嚣着,烦的他又想去拿藏在枕头底下的钝刀子。 “主人坏。” 是小叶子含糊不清的嘟囔,霍宴池哑然,这是在梦里都要骂一骂他。 霍宴池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他喉结上下滚动,大着胆子勾上了小叶子的手腕,指腹摩挲,安抚小叶子的情绪。 被清冽的香气包裹,霍宴池耳目清明,勾着小叶子的手腕沉沉睡去。 *** 叮咚叮咚。 沈君澜从摇椅上起来,竖起耳朵听着门口的动静,是急促门铃,还夹杂着霍宴池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在手机里。 他醒来时霍宴池已经上班走了,这个点会是谁呢。 正想着,门就开了,穿着黄色制服的男人就在门口,他手里提着一张吱哇乱叫的图,上面是沈君澜看不懂的鬼画符。 “好的霍总,我放玄关了。” 等人走了,沈君澜才走到玄关拿起那张图开始研究。 “b——” “bo一声玻,玻璃的玻。” “拼音认读书。” 沈君澜挨个点了点,每一个都有拼写,还能跟读纠正读音,一个上午,他就把拼音都学会了。 测试题做了好几遍,每次都是一百分。 沈君澜戳着拼音认读书,满脑子都是霍宴池怎么还不回来,他迫不及待地想跟霍宴池展示展示。 墙上的钟表走了一圈又一圈,沈君澜今天创新了新菜式,就等着霍宴池回来了。 咔哒。 昏昏沉沉的沈君澜立马清醒,鞋都没来得及穿,就从沙发上跑到门口,把刚进屋的霍宴池扑了满怀。 “霍宴池。” 毛茸茸的脑袋贴了一下霍宴池颈侧,沈君澜不会关拼音认读书,他乖乖塞进霍宴池怀里,可怜巴巴道:“它一直响,我都会了。” 真是小可怜。 霍宴池唇角勾了勾,俯身给沈君澜递了一双鞋,才把吱哇乱叫的拼音认读书关掉。 饭菜的香气飘过来,霍宴池所有注意力都被勾走。 “好香啊。” “我找到了新食谱,特别香,霍宴池,你快吃饭。” 沈君澜知道霍宴池的饭量,基本上能保证他光盘行动,每次看着霍宴池收拾碗筷,他都成就感满满。 今天的书房不太一样,书桌上多了两个新华字典。 霍宴池对照着文件里的生僻字,通过偏旁部首查字典,一连查了好几次,确定沈君澜明白了以后才收起来。 “霍宴池,我好傻哦,这个是jun工,我还以为是li。” “我学会了拼音,学会了查字典,我是有文化的花了,霍宴池,我棒不棒。” “小叶子是我见过最聪明的,简直是太棒了。” 霍宴池拿便利贴做了一朵小红花,写上小叶子三个字,贴在书桌右上角。 “给小叶子的奖励。” “收到收到,霍宴池,我明天能不能跟着去公司呀,想跟你学习。” 学海无涯,学无止境,他还想学学别的。 “小叶子已经很辛苦了。” 沈君澜把小红花拿在掌心,他想了想又举到霍宴池面前。 “霍宴池,我把奖励送给你。” “我不辛苦的,陪着你最开心了,白天好想好想你,又见不到你,还听不到你的声音,想跟你一起。” 作者有话说: ---------------------- 第13章 占有欲 沈君澜用最软糯的语调,说出直击霍宴池心脏的话语。 小叶子想他。 霍宴池心湖里被扔了一颗小石子,泛起阵阵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我白天很想小叶子,想他缺不缺水,想他怕不怕太阳晒,想他有没有受伤,想他有没有好好休息。” “霍宴池,我很好的。” 沈君澜拖出来几身衣服,选了和霍宴池身上最搭的一身挂好,等明天就穿这个。 “霍宴池,你看这身衣服好看不,配我的增高洞洞鞋是不是很酷。” “我家小叶子真是越看越好看,翠绿翠绿的,生机勃勃。” 见沈君澜高兴起来,霍宴池眼疾手快把他搭在衬衣上的黑色领带扯下来,是他今天戴过的,全是他的味道,小叶子明天戴怕是不太好。 第17章 月色如钩,沈君澜摆弄着浴室门口的拖鞋,他几次开门都以失败告终,浴室是锁着的,本来想进去和霍宴池一起洗的,只能等他出来了。 门锁发出咔哒的声响,沈君澜蹭地一下站起身来,他把毛巾塞给霍宴池,抱怨道:“你关门时候差点砸到我的脸。” 沈君澜几乎靠在霍宴池怀里,霍宴池身上蒸腾的热气袭来,熏的沈君澜有些脸热,不自在地揉了揉发痒的鼻尖。 霍宴池目光下垂,沈君澜白皙的后颈暴露在他的视线里,沈君澜无知无觉探过来,手指勾着他浴袍的衣摆,懵懂清澈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像是献祭一般虔诚。 “霍宴池,我帮你吹吹头发吧。” “我听花园里的小猫说,他主人都是有人给吹头发的,还要耳鬓厮磨。” 霍宴池眼皮狠狠跳了两下,他家小叶子听说的怎么都是这些,哪有吹头发时候还要耳鬓厮磨的,那都是小情侣调.情的把戏,跟他和小叶子不一样的。 想是这么想,霍宴池握着吹风机的手还是撤开,面无表情扭头,半推半就坐在镜子前,捻着指尖,透过镜子去看沈君澜的眼睛。 既然小叶子如此坚持,他就勉为其难接受了,再僵持一小会儿,小叶子该伤心的,搞不好还要再哭一哭,哄都不好哄。 沈君澜笨拙地调试好温度,热风扑过来掌心被狠狠灼了一下,沈君澜撇了撇嘴,眨巴了两下湿润的眼眶,到底是一声没吭。 唉,他已经娇气很多了,不能一点点疼就喊的。 冷风对着霍宴池的头顶呼呼地吹,没有章法可循,在沈君澜的冷风大法下,硬是给霍宴池吹出来高高高颅顶。 沈君澜揪着霍宴池的发丝,一直到没有水珠才停下来。 “霍宴池,你感觉怎么样。” 霍宴池艰难地移开目光,露出无奈的轻笑,感觉脑袋有点疼。 “我看着很帅,比之前的你都帅,主要是我吹头发的技术好。” 沈君澜的审美是有一套的,霍宴池不忍心打断对自己技术的盛誉,昧着良心夸自己手艺好,吹头发都能吹成这样。 小叶子吹头发很辛苦的,要跟乱成一团的线斗争,要和他偏硬的发质斗争,还要和他的发际线斗争,属实辛苦。 “好哦,你喜欢就好,霍宴池你先睡,我也洗个澡。” 沈君澜没把霍宴池当外人,当然也没当人。 还在浴室门口就把衬衣脱了。 霍宴池倒吸一口凉气,只瞥到一抹绯红就飞快侧身,捏着滚烫的耳垂磨了磨牙,一向冷峻的表情都有些没保持住。 浴室里的水声忽快忽慢,连带着霍宴池那颗心高悬又坠到谷底,拉扯着几乎要碎开。 就在霍宴池胡乱想着,是不是要帮沈君澜吹一吹头发时,他已经爬上了床,钻进他的被窝,捎带卷走了一大半的被子。 沈君澜身上很凉,透着一股儿冰水冲洗过的寒气,发丝干燥,没有一丁点水汽。 薄荷的香气纠缠在一起,霍宴池分不清到底是他身上的,还是沈君澜的。 他们用着一样的沐浴露洗发水,保不齐沈君澜洗澡时用的毛巾还是他刚用过的那一条。 这个认知让霍宴池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燥热感压在心口,霍宴池漆黑清亮的眸子染上迷蒙,听到沈君澜传来均匀的呼吸,才慢慢翻了个身。 霍宴池把盖在沈君澜眼皮上的发丝拨开,顺带揪起快要耷拉到肩膀下的衬衣,他摸黑看了一眼,衬衣还是他的,小叶子浑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 霍宴池指尖着火似的撤开,强压着扑通扑通的心跳规规矩矩躺好,有些怀疑人生。 [霍总:周医生,像人一样的花要怎么养?] [周医生:?] [周医生:你说你那个不会开花的君子兰啊,我看它不像人,不像花,像草。] [周医生:霍总,你想问怎么样能开花吗?] 霍宴池余光扫了眼沈君澜,开花不开花的,好像是没要求。 其实,霍宴池自己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莫名其妙给周医生发了消息,莫名其妙想出门跑上几圈。 [霍总:不是,我是觉得我养的不好。] [周医生:大可不必啊霍总,我明白你的心思。] [周医生:你把花当成是精神寄托无可厚非,毕竟是你临近崩溃时捡到养到现在的,不是养的不好,是你又焦虑了。] [周医生:对了,霍总,你最近有吃药吗?] [霍总:没有,我挺好的。] 说实话,周医生真没看出来,凌晨还不睡觉,思考养花不够尽心尽力,哪里好了。 全帝都都找不出来第二个霍宴池,浇花的水是空运的,花肥是找实验室专门研发的,花盆都是古董,这不好什么好! [周医生:有时候君子兰不开花跟养花人的心态也有关系,可能是君子兰感受到你的情绪太紧张,君子兰也跟着紧张,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周医生:植物是很敏感的,尤其是对外界变化的感知。] 霍宴池戳了戳沈君澜嘴角的小梨涡,沈君澜不仅没紧张,还抓着他的手指在脸颊蹭了蹭。 小叶子情绪是挺敏感的,因为不让喊主人都要哭。 [霍总:周医生,我休息了。] [周医生:好的好的,不舒服我随时过去。] 霍宴池睡着之前还在想,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水,不管在哪他都给小叶子弄来。 *** 发现沈君澜晕车以后,霍宴池的出行工具就变成了跑车,想低调都没办法,他潜伏的公司八卦群都在猜测,他是不是孔雀开屏,打算求偶。 霍宴池木着脸把手机关掉,站在门口等着腿软的沈君澜跟上来。 “霍宴池,还是换个空间大一点的车吧。” 沈君澜脸颊抵在霍宴池后背,有气无力地往前挪动,上班真是遭罪啊,他就不该来的。 “霍总,您不上去吗?” 赵齐按开电梯,伸手挡在电梯门前,等着霍宴池进去。 “赵齐,你一起吧。” “好的好的。” 霍宴池的专用电梯,赵齐一般有急事才会坐的,他站在霍宴池身后,从反光的玻璃里,正好对上他略凌厉的目光。 赵齐屏住呼吸,开始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今天的着装很正式,也没有拖沓工作,霍总这个目光是什么意思啊。 “咳。” “欸,霍宴池,你喉咙不舒服吗?” 没骨头似的沈君澜站直了一点,他认真注视着霍宴池的眼睛,带着谴责是怎么回事。 沈君澜摸不着头脑,他目光来回在霍宴池和他那个助理之间扫视,终于从霍宴池攥紧的指尖里读出来一丝微妙的不爽。 他大概丈量了一下距离,他挨着那个助理比霍宴池近四五公分。 唔,不会吧…… 沈君澜一点点挪到霍宴池右侧,勾上他的手腕,避开那个助理。 霎时间,霍宴池春风和煦,喉咙也不干了,眼神也温柔了,出电梯的脚步都轻快不少。 “霍宴池,我怎么感觉你能感知到我,还有哦,你……” 沈君澜你了一下又闭上嘴巴,他手掌都要打在霍宴池脸上了,他依旧淡定自如,没有一点是能看见他的样子。 况且,他想说的是霍宴池占有欲有点强,沈君澜反思了一下自己,他对霍宴池也很有占有欲,他是霍宴池养的花,这很正常。 沈君澜脑子转了一圈就给自己宽慰好了,压根没注意霍宴池竖着耳朵,抓心挠肝想听听他下一句是什么。 “霍总,有两个文件需要加急处理了,我去你说一下。” “嗯。” 赵齐落后几步,见霍宴池僵了一下,赵齐挠了挠右脸,一头雾水地回了办公室。 霍宴池生气很正常,他是跟着霍宴池八年的老员工,见过他犯病的样子,比现在要恐怖一百倍,不正常的是霍宴池的情绪变化,如果他没有看错,霍宴池分明勾了一下唇。 办公室有一股儿浅淡的花香,在沈君澜开口质问之前,霍宴池已经把空气清新剂放在办公桌上。 “哼,我还以为你背着我养了别的花。” 霍宴池把空气清洗剂拿出来的操作,属实是预判了他的预判。 “霍宴池,你只能养我一个,就是别的花再漂亮,开的再艳,你都不能养。” 沈君澜戳着霍宴池的后腰,末了还自作主张地抓着他的手指,拉勾盖了个章。 温热的触感一触即分,霍宴池捏着大拇指捻了一下,而后握住掌心,试图把余温包裹起来。 “在我心里,我的小叶子就是全世界最漂亮的。” 霍宴池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亮了亮,沈君澜一眼就看见屏保是他自己,不知道霍宴池是什么时候换的。 一缕阳光照耀,他的叶片极致舒展,泛着光泽,沈君澜满意的不得了。 “霍宴池,你把我拍的这么漂亮,我允许你当屏保。” 第18章 霍宴池在心底回应,荣幸之至。 他的小叶子傲娇又臭美,他哪敢用丑照,万一小叶子不跟他贴贴了怎么办。 话说,应该不是错觉,他的小叶子颜色深了很多,是带着深沉的白色。 再过一段时间,他的小叶子是不是能变成正常人。 正常人啊,能正大光明跟小叶子说话,霍宴池眼睛眯了眯,心底期待起来。 作者有话说: ---------------------- 第14章 我当男模养你 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霍宴池理了理被沈君澜扯歪的衣领,不紧不慢嗯的一声。 “霍总,这是需要加急处理的文件。”赵齐把文件放下,接着补充道:“今天市场部经理说又有一家公司有意取消合作,他还在跟对方谈,但是我感觉希望不大。” “霍氏开了更丰厚的条件吧。” 霍宴池一点都不意外,霍衢这么做就一个目的,逼得他服软,好心甘情愿继续给霍曜阳当活体血包。 几千万,呵,霍衢还真是好大的手笔,短短几天就砸进去这么多。 “通知所有在公司的高层开会,半个小时以后二号会议室。” “好的好的,我马上去。” 沈君澜听不太懂谈话的具体内容,只是大致揣摩出两个意思,第一,有人故意针对霍宴池,第二,霍宴池很不好。 空气里的花香散去,只剩下苦涩的冷香。 沈君澜盯着霍宴池蹙起的眉头,看了好久好久,只是站在他身后,默默把掌心搭在霍宴池的肩膀之上。 “霍宴池,穷一点也没关系的,我现在灵力挺多的,可以想办法养活你的。” 霍宴池心头一软,他的小叶子不离不弃就仁至义尽了,还要想办法养他,真的是…… “我听小雀说,男模最赚钱了,我可以做这个工作养你。” 咔一声,霍宴池手里攥着的圆珠笔笔帽骤然断开,飞出去很远一截。 他的下颚线紧绷,咬牙切齿低低重复了男模两个字,小叶子到底知不知道男模是做什么的。 “霍宴池,你怎么了呀。” 怎么了,当然是快要气炸了。 “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让我看看。” 沈君澜抓着霍宴池的手指,大拇指的指腹被笔帽断裂的地方扎了一下,留下一道深浅交替的白印子。 “霍宴池,你疼不疼啊。”沈君澜咕哝着,俯身靠近小心翼翼吹了几下。 “要小心一点的,还好没有出血。” 霍宴池喉结动了动,偏头盯着沈君澜殷红的耳垂,心头一动,垂下眸子克制着要揉了一把的冲动。 就是故意示弱讨好他也不行,男模能是他单纯无辜的小叶子说出口的么,等下次见到那个小雀,得好好问问,原来是谁养的,怎么都是这些东西。 “霍宴池,工作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是说了可以赚钱嘛,一定可以赚很多的,咱俩都节俭一点点,大不了我不喝空运的雪山融水好了。” “无非是日子难捱一点,你不要太辛苦就很好了,再不济,我不吃不喝也能坚持。” 霍宴池眼眶微微发热,小叶子真是傻的可爱,他舍不得抽回手掌,任由小叶子握着,时不时偷瞄上几眼。 他的小叶子很担心他,都要成小苦瓜了。 “赵齐,你来一下。” “霍总,您有什么吩咐。” “我的身价最近多少了。” 赵齐夸张地啊了一下,他背在身后的手指疯狂抠抠,想起八卦群里聊的那些,难不成霍总真的有对象了。 小两个码的男士衣服,还换了新床垫,他那天还瞥见霍宴池手机下单了diy实木床。 真有可能谈恋爱了,还是男朋友。 赵齐头脑风暴看一圈,想不通问身价是什么意思。 “大概要好几百亿了吧,跟霍氏还有一点差距,但是从您白手起家创办公司到现在也不过八年,已经是很多人奋斗的天花板了。” “嗯,我还算有钱。” 沈君澜掰着手指头数几百亿,怎么都数不清,有钱花,那就是不用他当男模了。 好耶好耶,他其实也不太想当男模,据小雀说,赚的都是辛苦钱。 他之前那个主人就找男模,那人第二天走的时候就腰酸背痛呲牙咧嘴,肯定是相当的辛苦,都不容易啊。 “对,霍总,会议室准备的差不多了。” “嗯,我整点过去。” 屋里又安静下来,霍宴池睨了几眼沈君澜,深吸一口气,飞快把文件处理完,打开浏览器搜索。 当男模的悲惨下场。 堕落与情.欲:一个顶尖男模的罪与罚。 男模做到最后要么穷困潦倒,要么铁窗含泪。 霍宴池先发给文件助手,假装是不小心点到,调高音量外放。 “当今社会,走捷径的风气屡禁不止,擦边直播盛行,相当一部分酒吧或者是娱乐场所,通过招募帅气的男生脱光衣服直播吸引流量。” “客人进店以后,消费满多少即可与男模互动,更有甚者,在酒吧包厢进行淫.秽.色.情活动,造成极大的社会影响,尤其是给三观尚未形成的未成年人,提供了另一种可能,致使他们三观扭曲。” “今日,警方查封了一批涉.黄ktv,共抓获犯罪嫌疑人二十三名,其中打着男性模特服务员旗号的性.工作者十名,案件还在进一步侦办中。” “当男模有风险,不是累死就是死。” 沈君澜听的很认真,手指划拉着屏幕,有些没有打马赛克的视频都辣眼睛,他嫌弃地咦了一声,把霍宴池的手机推远了一点。 “原来男模是这个啊。”沈君澜喃喃自语,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心口,居然要脱衣服,好可怕。 “霍宴池,我们要是没钱了,我可能需要再找别的工作,我不喜欢男模,要光着膀子,那么辛苦,白天黑夜都工作,而且还要喊别人主人,我不要,我只喊你。” 霍宴池刚欣慰两秒,听到沈君澜最后那句,差点没绷住。其实他前面理由那些无关紧要,主要是想喊他主人吧。 小叶子果然还是最在乎他的。 浏览器忽地蹦出来一条视频,标题是,身价近千亿代表着什么。 其实赵齐知道的并不准确,在公司没有上市之前,他个人资产就有百亿,霍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身价近千亿意味着,几百年不用工作,只花钱都花不完。” “霍宴池,这是说我们很有钱的意思吗?” 可以几百年不工作欸,真好。 “那你可以不上班么,每天上班好辛苦的,我心疼你。” 沈君澜按压着霍宴池掌心上的薄茧,眼眸流转过细碎的光芒,他半倚在办公桌前,几缕阳光投照在他的发丝上,低头颔首的模样,忽然就多了一丝神性,一丝悲悯。 四处游荡的风静下来,霍宴池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我想让我的小叶子过的舒服一点,要好好工作赚更多的钱养他。” 霍宴池拢了手掌,把沈君澜一截指尖包裹起来,在完全不加掩饰的情况下,他似乎真的感受到小叶子的体温。 凉,带着冰山融雪的凉。 沈君澜怔了一瞬,他过了几百年的苦日子,现在被霍宴池娇养到不见风霜,霍宴池居然还觉得不够好。 “霍宴池,我抱抱你哦,就抱一下。” 小叶子的拥抱和之前飞扑到他怀里时完全不一样,带着珍视和小心翼翼,虚虚地环着他的肩膀,脑袋埋在他的颈窝。 耳鬓厮磨。 小叶子的鼻尖蹭过他的耳垂,耳垂又扫过他的下颌,一触即分的拥抱,小叶子真的只抱了一下。 霍宴池浑身紧绷,他贪恋小叶子靠在他怀里的温暖,用余光盯着小叶子微红的眼眶,眼波流转,眨眼间就把万千的思绪强压下来。 “也不知道我的小叶子怎么样了,好不好。” “好,很好的。”沈君澜拍了拍霍宴池的肩膀,神色骤然间轻松下来。 霍宴池开心起来了,空气都是甜甜的。 腕表上的指针停在59分,霍宴池拿起要开会的文件起身,身后缀着一条蹦蹦跶跶的小尾巴。 会议室从里面看外面是透明的,在霍宴池过来之前,会议室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沈君澜环顾四周,会议室人太多了,他没敢有太大的动作,只是缀在霍宴池身后,无聊地扯着他的头发。 “有什么要汇报的说吧。” 霍宴池目光如炬,淡漠的神情无形中给了在场的人很多压力。 在如此高压之下,市场部经理颤颤巍巍开口:“霍总,近三天,公司丢了三个过亿的大单子,都是赔了违约金解约的,无一例外,现在的合作对象都是霍氏。” 谁都知道霍宴池原本是板上钉钉的霍氏继承人,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和霍家决裂,现在明目张胆的抢单子,怕不是什么好现象。 第19章 “嗯,我知道了。” “丢了就丢了,这几个项目找霍氏对家,不去打价格战,霍氏最不缺的就是钱。” 经理连连点头,他心脏突突的,还以为要挨骂了。 今天霍宴池的心情好像格外的好,唇角似勾未勾,情绪稳定地可怕。 几个部门经理挨个汇报了情况,霍宴池点头、开口、安排,一气呵成,赵齐都佩服的不行了。 不愧是霍总,亏了几千万眼睛都不眨一下。 “还有吗?” 众人齐刷刷摇头,就在霍宴池要宣布散会时,沈君澜突然开口:“我有,霍宴池,给你糖吃。” 霍宴池察觉掌心一紧,他借着翻文件的空挡瞥了一样,是一颗形似叶子的翠绿色糖果,散发着别样的光泽,他甚至都能嗅到甜味。 这是小叶子的灵气,和之前那颗模样一样,只是这个灵气更浓郁。 “霍宴池,亏钱也没关系哦,吃个糖甜甜的。” 霍宴池没忍住,眉眼间荡漾起笑意,他握紧掌心,就像是把小叶子攥在里面。 会议室愈发安静,不知是谁的手机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霍宴池才如梦初醒。 “散会。” 等霍宴池走远,众人还沉浸在霍宴池笑了的震惊里。 霍宴池笑正常,但是在亏了几千万,众目睽睽之下,露出近似于甜蜜的笑不正常,很不正常。 这个世界疯了,他们也疯了。 作者有话说: ---------------------- 小天使们,明天不更新了哦,下一章在后天晚上六点[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第15章 你尝尝我的味道 “赵总,霍总是真的有情况了吗?” 所有人都耳朵都跟着竖起来,两三页的文件怎么都收拾不完,磨磨蹭蹭地整理了一遍又一遍。 他们刚刚是在群里讨论,现在有人直截了当问赵齐真是勇啊,好奇啊好奇,心脏好像是小猫爪子在挠,安定不下来。 “不清楚,大家做好份内的工作就行,霍总的私生活不在讨论范围内。” 赵齐拿起自己的东西出门,临出门还听到隐隐约约的交谈。 别说他们,赵齐都要好奇死了,谁啊,到底是谁啊,能让霍宴池在大庭广众之下笑出来,都不背人了。 霍宴池确实是心情好,小叶子给的糖他都是找最好的盒子装起来的,他捏着丝绒盒子,忽然想到一个大问题,灵力化出来的糖,会不会有过期的问题啊。 这种过期很可能是直接消失,那不是浪费了小叶子的心意。 霍宴池焦躁起来,在外人眼里,盒子里空空如也,他却一遍又一遍地打开又合上,生怕一眨眼灵力就散了。 “霍宴池,你又不吃。” 沈君澜抱怨完,一个转身猛然想起,霍宴池又看不见,他怎么吃。 “是不是看不见呀,我给忘了。不对呀,我上次给你时候,好像能看见,霍宴池,你觉得呢。” 霍宴池木着脸,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能看见,还是看不见的好。 看见or看不见…… 要不然,or得了。 “嗯。” “嗯是什么呀,嗯是你能看见我么。”沈君澜咕哝了一句,“算了算了,就当你看不见吧,吃不了也没事的,就是我的味道,你贴贴我也是一样的。” 霍宴池触摸在糖果上的指尖骤然发烫,小叶子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是他的味道。 他不是很想,咳咳,是很想知道小叶子的味道,但是他这么一说,霍宴池没办法吃了。 贴贴小叶子倒是好主意,他扯了扯领带,解开衬衣上面两颗扣子,露出脖颈,等着小叶子来贴。 等啊等,只等到小叶子疑惑地询问。 “霍宴池,办公室很热么,怎么把扣子都解开了。” 热,他热的要死。 沈君澜戳了一下霍宴池的脖颈,滚烫异常,还泛着不正常的薄红,应当是热极了。 他环顾四周,从柜子里掏出来一个空的文件夹,对着霍宴池的脖颈一顿猛扇。 呼呼的风吹得霍宴池的心都拔凉拔凉的,他薄唇轻抿,磨了磨牙,强忍着燥意把扣子一个一个系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欸,已经不热了么。” 不敢热,真不敢热。 霍宴池向后抓了一把发丝,有几缕被沈君澜扇下来,耷拉在眼尾,遮挡视线。 沈君澜放下文件夹,固执地把霍宴池抓上去的发丝扒拉下来,这个模样的霍宴池莫名的冷峻,又有一丝颓唐,沈君澜很喜欢。 “霍宴池,你这样可帅。” 他见惯了霍宴池正经的模样,凌乱的发丝胡乱立着,搭配上霍宴池那张秩序感极强的脸,怎么看怎么好看。 霍宴池漫不经心地拿起手机,黑色的屏幕里,是沈君澜俯身靠在他肩膀上的俏皮模样,甚至还抽空摆了一个poss。 他眼里只放得下小叶子,他头发什么样无暇顾及,小叶子说好看那就是好看吧。 “咚咚咚。” 霍宴池嗯的一声,飞快拢了一把发丝,又恢复成淡漠冷酷的模样。 “霍总,这是市场部经理整理出来的项目清单,也是很有可能被霍氏抢走的项目,有两个公司董事长是霍老先生的好朋友,所以,您看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他不会再抢了,就是警告我。” 霍衢这人极其自负,只要是他认定十拿九稳的事情,就不会再追加筹码。 在霍衢看来,几千万已经是很大的教训,只要他知道错了,就一定会哭着求着给他打电话了。 呵,别说是几千万,就是几个亿又怎么样,公司还不缺这几个项目。 “那两个早不是朋友了,要不然不能选择跟我合作。” 霍衢还真以为他是太阳,全世界都得围着他转,朋友之间连相互的信任都没有,有的是利益纠缠下的斤斤计较,他们好几年不联系了。 “赵齐,你去忙吧。” “好的霍总。” 沈君澜定定地看了霍宴池好久,他磨蹭着倚在霍宴池肩膀上,帮他把翘起来的头发整理好,指尖下滑,停在他的眉心上。 浅茶色的眸子正对上霍宴池的眼睛,眼波流转的瞬间,霍宴池失了神,微散的瞳孔聚焦在沈君澜挺翘的鼻尖上,垂眸时,他听见自己过快的呼吸声。 心脏扑通扑通,像是巨石坠入平静的心湖里。 “霍宴池,为什么一提到他们你就皱眉头。” 八年不闻不问,他连霍宴池有父母亲人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有什么脸面找过来,还要道德绑架的。 沈君澜气鼓鼓地嘟囔:“他们可真坏,就会欺负你,下次那个老头再来,我还骂他。” 霍宴池心口一暖,低低喊了一声:“小叶子。” “我在呢呀,霍宴池。” 霍宴池掏出一张a4纸,用极简的笔触,勾勒出小叶子的模样,好歹是养了八年,小叶子的根系发达到花盆都换了两次,叶子铺开在卧室的阳台上,算是庞然大物。 他落下最后一笔,在右下角的位置写了几个字,霍宴池的小叶子。 “这是给我的吗?” 霍宴池往沈君澜身侧推了推,他是看小叶子太无聊,随手画出来哄人的。 “真好看。”沈君澜举起来反复欣赏,末了还补了一句:“主要是我好看。” 沈君澜举着画夸耀,霍宴池这才有时间专心工作,小叶子的呼吸近在咫尺,把他所有注意力攫取,哪里顾得上工作啊。 *** 破天荒的,下午五点霍宴池就收拾东西下班。 他的小叶子念叨了好几次,对不能给他做晚饭抱有深深的怨念,还揪了两次他的耳垂,专门蹂躏他耳垂上的红痣,霍宴池心想他大概是养了一个小祖宗。 凉风习习,沈君澜靠在车上眯着眼睛哼唱,时不时还要打一打节拍。 霍宴池仔细听了听,是他的手机铃声,小叶子只学了前半段,毕竟他很少有接不到电话的时候。 “霍总,到了。” 沈君澜一骨碌就跳到霍宴池背上,鼻尖黏黏糊糊地蹭着他的后颈,没骨头似的紧紧搂着霍宴池的脖子。 “霍宴池,咱们逛一逛小区好不好,我还没有逛过呢。” 他对这个世界所有认知都来自于霍宴池,霍宴池太闷了,接触接触大自然也不错。 “霍总,您还要去哪吗?我送您?” “小张你回去吧,我随意走走。” 别墅区的设计大同小异,沈君澜转了几圈,连家在哪个方向都分不清。 “你挤死我了,开的那么好看显摆什么啊,又臭又丑的。” 沈君澜寻声望去,被排挤的是一株粉白色的月季,它孤零零地长在草丛里,可能是种花时不小心栽错的。 “我是花,花都是这样的,跟你们草不一样,是花就会开花的,你们就偷偷羡慕吧。” 第20章 沈君澜别过脸,他轻哼一声,小声咕哝:“没人规定花必须开花的。” 他偷偷睨了眼霍宴池,还好霍宴池听不到,他养了八年的花不是也没有开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霍宴池没听见沈君澜说什么,只是见他一直盯着那株月季,模样还颇为难以形容,难不成是喜欢月季花。 霍宴池暗暗记下,也不催促,反倒好奇地看了好几眼,这月季也没什么特别,都不如他的小叶子好看。 “哼。” 沈君澜重重哼了一声,两条腿倒腾地飞快,气鼓鼓地谴责霍宴池。 说好的只喜欢他,看见别的花还是走不动道。 “小叶子。” 沈君澜假装没听见,在下一个岔路口拐了个弯,躲在树后,等着霍宴池过来,狠狠吓他一跳。 “汪汪汪。” 听到狗叫声,沈君澜浑身炸毛一样弹起来,他喘着粗气,咻一下飞到霍宴池怀里,手臂紧紧箍着他的腰,瑟瑟发抖。 “有狗,霍宴池,前面有狗。” 他在山里那会被野狗咬过,血盆大口咬掉了他好几片叶子,疼了很多天才缓过劲儿来,以至于后来听见狗叫就害怕。 霍宴池顿了一下,试探着拍了一下沈君澜的背,一触即分。 小叶子怕狗,躲在他怀里哼哼唧唧的,控诉在山上时,那个坏狗是怎么欺负他的。 “霍总,是你啊。” “嗯,苏小姐,好久不见。” 沈君澜耳朵动了动,揪着霍宴池衣襟的手松了一下。 好久不见……是霍宴池的熟人啊。 他慢吞吞从霍宴池怀里出来,警惕地瞪了眼大白狗,一个闪身躲到霍宴池身后,对着摇尾巴的大白狗呲牙。 “我,我不怕你,我也很凶的。” “嗷呜嗷呜,看见没,我可厉害,能发出狼叫,怕了吧。” 霍宴池憋着笑,他被小叶子两声狼叫萌的心颤,垂在身侧的手指勾了一下小叶子的衣角,给他的小叶子壮胆。 “你看,这是我主人,他会保护我的。”沈君澜努了努嘴,叉着腰朝大白狗又嗷的一声。 别说是狗,就是狼,霍宴池都稳稳当当护着他。 作者有话说: ---------------------- 第16章 以后只摸你 “汪汪汪。” “小美不要叫,这是妈妈的朋友。” 沈君澜忽然僵了一瞬,他扯了扯霍宴池的衣摆,轻声道:“霍宴池,小美说她腿疼,两个腿都疼,有个男人一直欺负她。” 他一直沉浸在害怕狗的思绪里,没听到小美跟他说话,小美叫不是因为要乱咬人,是太疼了,她主人不知道她疼。 霍宴池讶异地扬了扬眉,他的小叶子还能和狗交流么。 苏小姐是他一个合作伙伴的女儿,在饭局上见过几次,只知道她有个情感稳定的男朋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平常住在一起,要是有人欺负小美,怕是她男朋友。 霍宴池思索着要怎么开口,面前的小美又叫了两声。 “霍宴池,她疼的不能走路了。” 沈君澜怕的要命,但是看小美眼睛里含着泪花,他握紧拳头,从霍宴池背后出来,小心翼翼往小美身侧靠了靠。 “小美你别怕,疼就躺下来,不要走路,要不然你主人不知道。” 都疼哭了,小美还不忘反驳:“是我妈妈。” “霍总,你也住这里么,以前都没有遇见过。” 小美扑通一声躺下,苏蕴握着的牵引绳下意识一松,她不明所以地看着小美,今天是怎么了刚溜了几分钟,就不想走了。 “嗯,我不常出门。苏小姐,小美是萨摩耶吧。” “对,我女儿。”苏蕴揉着小美的脑袋,毫不顾忌地亲了亲,“是不是很可爱。” “很可爱,苏小姐,她是不是不太舒服,躺在地上腿还是颤的。” 苏蕴啊的一声,她揉了揉小美的脑袋,心想是不是走累了,她仔细看了看,是一颤一颤的。 “苏小姐,要不然扒开毛看看是不是受伤了。” “哦,对对对,我刚下班回来,是我男朋友跟小美在家,他说小美一切正常,我就出来遛她了。” 苏蕴边说边扒拉开小美腿上的毛查看,在厚厚的绒毛下,是血红色的针眼,有两个地方还渗着血,把洁白的毛发染红了一片。 “小美,这是怎么回事啊。” 苏蕴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她养了四年,是真当女儿养的,有这么多针眼她居然一无所知。 “苏小姐,先送宠物医院吧,小美的毛很厚,又是萨摩耶,平常情绪很稳定,你发现不了很正常的。” “好,我,我去开车。” “苏小姐,你去吧,小美我先看着。你不要慌,好好回忆一下是不是小美接触了什么人。” 霍宴池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嘴,他不好插手,只能是点到为止。 “不可能啊,小美每天就跟我,跟我男朋友接触,怎么可能……” 苏蕴忽然沉默下来,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她手指颤动着拢了一下发丝,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表情。 “霍总,还得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小美,我马上过来。” 沈君澜见小美呜呜的厉害,他扯着霍宴池的衣袖,往前挪了几步。 “霍宴池,你保护我哦,小美要是咬我你就赶紧带我跑。” 霍宴池面色凝重,他不觉得沈君澜能比他跑的还慢,他大跨步往前,直接在小美面前蹲下。 “小美是萨摩耶,很温顺的宠物狗,不会咬人的,摸摸它也没事。” 沈君澜歪着脑袋去看霍宴池,他迟疑揉了一把霍宴池的发丝,又揉了揉自己的。 就这一个动作,给霍宴池的大脑整宕机了,摸狗,不是摸他,他是狗么。 霍宴池脸上的表情难以言喻,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扒拉了一下被沈君澜揉乱的发丝,神情淡漠的起身。 “狗在地上躺着。” 欲盖弥彰的回答。 沈君澜脸上满是匪夷所思的表情,突然想到了什么,胡乱解释:“霍宴池,我不是当你是狗哦,你是主人,我不害怕你。当然,我也不是狗,就是想贴贴你,借你的胆子去摸摸狗。” “主人,我不摸狗了,我以后只摸你好不好。” 沈君澜双手死死圈着霍宴池的腰,脸颊蹭在他的肩膀上,仰着下巴眨巴圆溜溜的杏眼,依稀还泛着水光。 霍宴池余光斜了一下,干咳着扯了扯紧绷的领口,他要是不答应,小叶子又得哭了。 “摸狗有时候还是挺危险的,我就不一样了。” 霍宴池别别扭扭说了这么一句,脸上的表情有些许不自然,就差明明白白告诉小叶子,想什么时候摸他都没问题。 显然,沈君澜没get到。 “那肯定的,狗是狗,你是我的主人,全世界最好最好的主人。” 霍宴池悄悄挺了挺胸,他确实当得起全世界最好。 “汪汪汪。” “哎呀,不好意思啊小美,忘记你还不舒服了,你忍一忍哦。” 小美听到沈君澜这样说,连嚎都不嚎了。 没几分钟,苏蕴开着车过来,后面还跟着个鬼哭狼嚎的男人,追着车狂奔,鞋子都跑掉了。 “蕴蕴,等等我啊蕴蕴。” 撕心裂肺的喊叫冲破云霄,沈君澜唔的一声,默默踮脚把霍宴池的耳朵捂上。 “霍宴池,他叫的真难听啊,是哭么,我听着怎么像笑呢。” 是鬼叫呢。 “霍总,麻烦你帮忙抬一下小美,我有点搬不动它。” 霍宴池俯身把小美抱到后车座上,关上车门朝苏蕴点了点头。 “霍总,改天咱们一起吃个饭。” 苏蕴一脚油门冲出去,匆匆跑来的男人只吃了个车尾气,他气愤地踢了一脚,脚上的拖鞋直接飞出去,差点砸到沈君澜。 “喂,你谁啊你,是不是勾引别人女朋友,我说苏蕴好好的跟我摆什么脸,是看上你这个狗杂种了,长的人模狗样,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爹妈怎么养的你,有没有教养,又妈生没妈养的东西,见苏蕴家境好就勾引他,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才狗杂种,你才是畜牲,不许你说霍宴池。” 沈君澜蓄力重重给了男人一脚,男人顺势飞出去,落在外人眼里,就是他莫名其妙摔倒,嗷嗷地喊叫。 “艹,谁,是谁,站出来。” 男人疼得捂着心口爬都爬不起来,他呲牙咧嘴地盯着霍宴池,没想明白好好的他怎么像是被踹了一脚。 “鬼,是不是鬼,你是鬼。” “我是花,才不是鬼,你才是鬼,恶心的魔鬼。” 沈君澜不解气,又踹了男人两脚,欺负狗,还有欺负人,真不要脸。 凭什么骂霍宴池,莫名其妙,谁都不能欺负他。 霍宴池眼神冷到可以杀人,他漫不经心地扯了扯衣角,居高临下俯视着男人,他轻嗤一声,抬脚就踩在男人脑袋上。 第21章 他位置站的巧妙,刚好把气成小河豚的小叶子挡在身后,看不到他脸上阴鸷的微表情。 “有妈生没妈养。”霍宴池嗯的一声,尾音上挑,眼底全是不屑,在男人抬头挣脱时又重重踩下去。 男人引以为傲的那张脸擦着石子,很快渗出血来,头顶的重量愈发明显,他后知后觉冒出恐惧,浑身战栗,眼睛闭上,似乎是怕霍宴池丧心病狂直接给他一脚。 他手掌扒着地,带着哭腔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嘴贱的,你饶了我好不好,我就是气疯了,不是故意的。” “哦,我是故意的。” 霍宴池不耐地又把脚移到男人的脖颈,几乎是用脚尖挑着男人的下巴。 “你骂的话说对了,所以我现在很不爽,你说怎么办。” 男人鼻涕都出来了,他色厉内荏道:“我是苏蕴的男朋友,是苏铭盛的准女婿,他们不会放过你的,我劝你最好放了我。” “是么,你很快就不是了。”霍宴池看着男人求饶以后又露出这样的嘴脸,厌恶到踩着他都是脏了鞋。 霍宴池掏出电话,翻到通讯录里苏铭盛三个字拨打过去。 “喂,霍总,稀奇啊,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是有新合作吗?” 听到苏蕴盛的声音,男人心如死灰,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认识,他们不仅认识,还很熟,完了,全完了,他好像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你的准女婿说要你好好修理我,谁让我有妈生没妈养,只是跟苏小姐打了个招呼,就是勾引他的小三。” 明明霍宴池的声音冷淡到没有异样,苏铭盛还是被惊的冷汗直流,这是风雨欲来的节奏。 圈里谁不知道,家庭是霍宴池不能触碰的逆鳞,更何况还是如此不堪入耳的话。 “霍总,我没有准女婿,嘴贱的人你看着办就好。” 挂断电话,霍宴池甚至还有心情勾了勾唇,他摊开手掌耸了耸肩,冷厉的目光直直盯着他脚下这人。 “你看,现在不是了。” 男人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连滚带爬蹿到一旁的草丛里,是霍宴池,怎么偏偏是霍宴池,苏蕴明知道他需要霍宴池这样的人脉,却从来不介绍。 还任由霍宴池羞辱他。 “霍,霍总,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像他们这样的权贵,就是让他消失都能合情合理,他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男人见霍宴池没反应,干脆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啧,他最烦这样的畜牲,霍宴池眼底全是厌恶,拳头握了握,真是连揍他都嫌脏。 “霍宴池。” 沈君澜察觉到霍宴池的情绪变化,一把攥上他的手腕,他靠在霍宴池怀里,努力踮起脚尖把霍宴池的耳朵眼睛都捂上。 “霍宴池,我们不理他了好不好。” 沈君澜怕霍宴池真的做出什么事来,小雀说现在都是讲法律的,不能随便打人。 “我偷偷的打他,你不要动手。” “霍宴池,我担心你,咱们回家吧。” 微凉的掌心遮住霍宴池薄凉异常的眸子,他试探着圈了一下沈君澜的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闷。 霍宴池被沈君澜拽着往回走,他盯着沈君澜的背影,满脑子就一个想法。 小叶子看见了,都看见了。 他最想藏起来,不想被小叶子洞察的一面,都暴露了。 作者有话说: ---------------------- 下一章要到后天更新了,这个周七天更新五章,等入v以后就稳定了,爱你们呦[撒花][撒花][撒花] 第17章 金屋藏娇~ “霍宴池,咱们不要跟畜牲一般见识,他那么坏,肯定会遭天谴的。” 沈君澜磕磕巴巴说了好久,他嘴笨,骂人的话也不太会,翻来覆去就是那个人是畜牲,是坏种,不能因为他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沈君澜攥着的手腕愈发僵硬,他愣怔在原地扭头看了一眼,霍宴池在抖,浑身止不住的战栗。 他眼睛看过来时是没有焦距的,朦胧模糊地盯着某一个点,眉头紧紧蹙着,呼吸声或快或慢,隔着半个人的距离,沈君澜都听到他砰砰砰的心跳。 “霍宴池。” 沈君澜颤抖的声线里带上哭腔,他茫然地戳了戳霍宴池紧绷的下颚,霍宴池唇瓣紧抿着,连一点反应都没给他。 他见过霍宴池这种状态,不止一次。 霍宴池犯病了。 沈君澜无措地搭上霍宴池的胳膊,他只知道要吃药,可却不知道吃什么药。 “咱们先回家,回家。” 沈君澜喃喃自语,用了一些力气,拽着霍宴池往回走,七扭八拐的路沈君澜走错了好几次,费了不少时间才顺利回到家里。 药就放在床头柜的小箱子里,沈君澜拖出来摆在床边,白色的小药瓶上都没有字,长的都是类似一个样子,他也不敢随便给霍宴池拿。 霍宴池微微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无边无际的黑暗几乎要把他吞没,他刻意淡忘的那些事如潮水般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七岁上小学就开始寄宿,一直到大学毕业,他是跳级读完的书,二十岁就办了自己的公司。 在他所有的记忆里,父母亲人存在的时间甚至没有相处几年的同学久。 只有在需要抽他血的时候,他们会匆匆赶来,没有问候,没有含蓄,仅有的几句话,全是围绕霍曜阳。 说他绘画比赛拿了全市一等奖;说他钢琴过了八级;说他哪怕去学校很少,还是很受欢迎。 他们一家三口参加了霍曜阳的成人礼,一起跨过高高的门槛,在各种社交媒体炫耀。 他们没有缺席一场关于霍曜阳的成长,可他呢,发烧到四十度强撑到医院,劈头盖脸就是怒骂,为什么晚了半个小时,害得霍曜阳差点休克。 没人知道他那晚抽完血也接近休克,他怎么回去的霍宴池有些想不起来,只记得那天,是他二十岁的生日。 生日后的第三天,他和霍家决裂,再也没有回去过。 有人生没人养,他骂的倒是也没错。 无形的大手蹂躏着几近破碎的心脏,霍宴池呼吸都疼,喉间涌出淡淡的血腥气,又被他面不改色地吞回去。 小叶子很担心他,可是霍宴池实在是提不起来力气。 他目光注视着抓耳挠腮的小叶子,轻叹一声,指尖碾过钝疼的眉心,摇摇晃晃起身。 “欸,霍宴池,你慢点。” 沈君澜忙不迭跑来扶着霍宴池,见他扶着床坐在地上,从每个药瓶里都倒了三颗药一起吞进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霍宴池眼眸垂下,大半个身体麻木不堪,他勉强抬手捏着发痒的脖颈,一遍遍克制出气的频率。 跑远的沈君澜端着水跑来,他跪坐在地上,捧着水杯递给霍宴池,“霍宴池,你喝口水,我加了蜂蜜,是甜的。” 霍宴池鼻尖一酸,抬眼时眼底猩红一片,轻颤的手掌抓不稳水杯,颤颤巍巍地往嘴边送。 沈君澜见状,直起来的腰身往前,端着水杯小心地喂给霍宴池,有几滴水珠顺着霍宴池的下巴,滴在他黑色的西装裤里,晕染开一片深色。 相顾无言。 霍宴池脖颈后仰,喉结上下滚动,开口时声音极致的喑哑。 “小叶子,他们都怕我,我的小叶子怕不怕我。” “什么?”沈君澜迷茫地往霍宴池身侧靠了靠,他没有明白霍宴池说这个话的意思。 怕他,为什么要怕他。 沈君澜顿了好久,忽然福至心灵,跟霍宴池揍那个人的事情联系起来。 那会霍宴池满身的戾气,神情动作都像要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杀了他,可沈君澜盯着他孤直的背影,只觉得心疼。 八年,朝夕相处八年,他都不知道霍宴池有父母亲人,骂霍宴池的那些话他都受不了,更遑论是霍宴池了。 “霍宴池,我不怕你。我的主人是全世界最好的主人,永远不会怕他的。” 沈君澜把自己缩小了一点,大概半人高的玩偶大小,团吧团吧把自己塞进霍宴池怀里。 他伸出细小的嫩芽圈在霍宴池的手腕上,硬是把他掌心里攥着的小刀抢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丢远。 “霍宴池,笑一笑。” 沈君澜揉捏着霍宴池紧绷的脸颊,用手指他摆出微笑来。 “主人,你不觉得我跟玩偶一样大小也很可爱么,要是你能看见我就好了,我想抱抱你。” 霍宴池嘴唇动了动,刚想开口,就听沈君澜又补充道:“你会不会被吓到啊,好好的花怎么变成人了。暂时不要了,等你开心一点,情绪稳定一点。” 沈君澜哄人的花样不多,最常用的就是贴贴,毛茸茸的脑袋不得章法地蹭在霍宴池颈侧,高挺的鼻尖时不时还要擦过霍宴池的喉结。 第22章 他把自己整个贴近霍宴池,试图给予他无限的力量。 咕咚。 沈君澜依稀听到了霍宴池吞咽口水的声音,杏眼微张,瞳孔聚焦在霍宴池滚动的喉结上,试探地戳了戳。 莫名的,沈君澜脑子里闪过一个词,性感。 霍宴池不着痕迹地撤开一点,无边的燥意蔓延,耳廓发烫,耳垂红到滴血。 作乱的小叶子看起来很无辜,衬衣领口敞开,凹陷的锁骨里有些许潮意,他不甚在意地揉了一把唇瓣。 呼—— 霍宴池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目光错开,玩偶大小的小叶子比以往更精致漂亮。 巴掌大的脸颊染上薄红,额前渗出细汗,一直蔓延到鼻尖,他歪着脑袋,对着他撒娇卖萌。 霍宴池心尖轻颤,强迫自己扭过头,别扭地用余光注意着他的小叶子。 愤怒的情绪倒是平复了很多,但是不可言说的情绪又窜上来。 霍宴池趁着起身的间隙,不经意抻了一下手臂,刚好把沈君澜耷拉到肩膀以下的衬衣拎起来。 “欸。”沈君澜瞪大眼睛,这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还不等他追问,霍宴池已经拿起水壶给他浇水去了。 霍宴池捏着沈君澜长的最高的那片叶子,温柔地轻抚,“小叶子,乖一点。” “哼,我哪里不乖了。” 沈君澜不服,他变成巴掌大小,猛地飞到霍宴池肩膀上,扯着霍宴池的耳垂把玩。 霍宴池手上的动作没停,浇完水他爬到床上躺下,药效上来以后,所有的情绪都被压制,他嘟囔着小叶子的名字,可神情却淡漠至极。 “小叶子,以后看见我这个样子记得跑远点。” 霍宴池都说不上来,他发起疯来会做出什么事,不想,也不能伤害到小叶子。 沈君澜哦了一声,恢复到正常大小,强硬地把自己的手指塞进霍宴池的指缝里,他举起来在霍宴池面前晃了晃。 “你都神志不清了,还不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霍宴池,我不跑,我陪你一起疯。小雀说了,这个叫金屋藏娇。” 沈君澜侧身趴在床上,他又变出一颗叶子糖,灵力更加充裕的那种。 别以为他不知道,霍宴池压根没吃他给的糖,妥帖地放在丝绒盒子里,里里外外包了三层。 这次他学聪明了,手指按压在霍宴池的唇瓣上,等他嘴巴微张时,飞快把糖塞进去。 清冽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瞬间冲淡了喉间的苦涩。 “霍宴池,咱俩贴贴我就可以增长灵力的,我喜欢你吃我的糖。” 霍宴池舌尖抵在腮帮上,原本还在好奇为什么小叶子非要跟他睡一起,现在知道了又开心又不开心。 开心他有“利用价值”,又不开心他这样的价值。 小叶子只是为了增长灵力…… 再多的,霍宴池不敢想。 那颗灵力满满的糖吞咽下去,霍宴池心口的郁结都少了大半。 都是小叶子的一片心意,他不能浪费。 “霍宴池,你是不是好一点了。” 杂乱无序的心跳声已经恢复正常,沈君澜趴在霍宴池心口听了好久,开心地抱着霍宴池狠狠贴了贴。 “霍宴池,我去给你做个晚饭,你等我哦。” 沈君澜蹦蹦跳跳走了,霍宴池目光追随,一直到关门声响起。 霍宴池从轻咳一声从床上爬起来,他好多了,都是小叶子硬塞的糖起了大作用。 他有一个惊喜想送给小叶子,也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 作者有话说: ---------------------- 第18章 想要糖,想要……小叶子 重物摩擦地板的尖锐声响起,霍宴池把放在床底的大箱子拖出来,对照着说明书,把木头一块一块拼接起来。 紧实的木板搭好,铺上柔软的褥子,仔细看下来,霍宴池搭建是一张实木床,长大概半米,宽三十厘米。 霍宴池轻轻摇了摇床头,没有松散的迹象,这才把一张写着小叶子专属的牌子挂上去,迷你的小床就摆在花盆架上一侧,紧挨着窗台。 小叶子喜欢软乎乎的床铺,霍宴池光床垫就放了四层。 有了这床,小叶子要是等他睡觉就可以变小窝在床铺里,比挤在花盆里要舒服的多。 霍宴池估算了一下时间,把脏乱的卧室收拾好,才不紧不慢下楼。 满屋的香气飘来,霍宴池下意识地吞咽口水,胃里痉挛一般的疼冒上来,他只是稍稍皱了下眉头。 每次这药吃完都要胃疼好久,刚刚许是小叶子的灵力起了作用,他压根没感觉到,此刻灵力消散,绞痛一阵接着一阵袭来,霍宴池手指攥成拳头抵在胃上,努力把异样感压下去。 他的小叶子还在厨房忙活,艰难地甩着一张面饼,面饼揪起来时,面粉顺势扬了他一脸。 咳咳咳。 沈君澜吐出嘴里的面粉,抬手蹭了下发痒的面颊,吸了吸鼻子,苦哈哈地继续擀面。 他想给霍宴池做一个小猪盖被,不太会和面,软了加面硬了加水,好不容易面和成团了,不会捏小猪,不会擀被子。 “欸,霍宴池,你怎么下来了,现在还不是你下来的时候。” 沈君澜惊恐地去关厨房的玻璃门,还是被动作麻利的霍宴池挤了进来。 厨房像是被抢劫过,乱糟糟的一片,大半袋子面粉摆在灶台上,离天然气灶很近。 霍宴池目光扫过小花猫一样的小叶子,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他别过头,如果不是顾及着场合,他都想伸手好好揉一揉小叶子的脸颊。 他轻咳一声,挽起衣袖,把凌乱的灶台收拾干净,洗了洗手,站在小叶子右侧,接过他手里的擀面杖开始动作。 “霍宴池,不是我笨哦,是面太难弄了。” “你应该去休息的,我看你脸色还不是太好,我也能做好的,只是慢一点。” “真奇怪,我都把厨房霍霍成这样了,你都不在意嘛。” 霍宴池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只是自然地接起话茬,抱怨似的开口:“今天气过头了,做饭做一半就上楼了。” “没有哦,霍宴池,是我的问题,在我的计划里,你下来时候饭菜应该上桌了的,没想到出了差错。” “小叶子形状的怎么样,是不是更漂亮。” 沈君澜凑过去一看,几片叶子被霍宴池捏的栩栩如生,整整齐齐码在排骨之上,又盖了一层薄被。 “漂亮的,霍宴池,你手艺怎么这么好呀,我还想着大展身手呢,结果你比我强多了。” 在沈君澜的想象里,霍宴池应该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是像现在这样,他切好的配菜霍宴池只看一眼就知道做什么。 “怎么会粗心到忘记做饭呢,以前不会做饭是要饿肚子的。” 霍宴池刚办公司那会流动资金不多,霍家又不提供任何助力,他憋着一股气把钱都砸进了公司,没日没夜的加班工作。 那段时间为了省钱,他早上就是白水就馒头,中午是没有卤子的油泼面,全是他自己做,晚上饿狠了就拿筷子蘸点老干妈。 好在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三个月,第一个项目就赚了很多钱,他还没来得及听到霍衢的一句夸耀,就跟霍家决裂,再不往来。 胃病也是那个时期的后遗症,霍宴池都快要记不清到底有多少毛病是拜他们所赐,只是每次犯病,他一次次复盘,一次次难为自己,还是想笑。 这世界上大概再也没有像他那么傻的人了吧,被骗了好多年才幡然醒悟。 霍宴池敛着眉摘下围裙,手指不经意碰到肚子,指尖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移开。 沈君澜慢半拍哦了一声,他从霍宴池眼神流转里嗅出别样的意味来,霍宴池一定吃了很多苦。 随着饭菜上桌,沈君澜陪着霍宴池坐下,他殷勤地给霍宴池夹菜,夸赞霍宴池的好手艺。 咔嚓。 沈君澜捧着脸疑惑地嗯了一声,霍宴池吃饭从来不拍照的,今天是怎么了。 “我家最最最最可爱的小叶子盖被,要纪念一下。” 他的小叶子俊脸一红,眼底似乎开始冒星星,明亮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似乎只放得下他一个人。 霍宴池定定地看了小叶子好久,在他的镜头里没有小叶子的身影,那就多看几眼,镌刻在心底。 “糖醋里脊很香,鱼香肉丝更香,其实,我很爱吃甜。” 他的小叶子只用了几天都知道的事情,那些人二十几年一无所知。 因为霍曜阳不爱甜,餐桌上没有类似的菜品,有的是千篇一律的清淡菜式,翻来覆去是他喜欢的咸汤,他爱吃的清水虾。 “真的呀,你爱吃就好,我就知道你喜欢。” 沈君澜把置物架最上面的紫皮糖拿下来两颗,小心翼翼推到霍宴池面前。 “霍宴池,你今天不开心,可以吃两颗。” 第23章 小花猫脸无限凑近,脸颊鼓了鼓,嘴角的小梨涡凹进去,霍宴池心脏登时漏了半拍。 霍宴池发痒的指尖抬了抬,在快要贴在小叶子脸颊时,又悻悻收回。目光绕了一个圈,又落在紫皮糖上。 他想要三颗,两颗紫皮糖,一个小叶子。 “霍宴池,要去看星星嘛,今天星星特别亮。” 霍宴池把餐桌收拾干净,跟着小叶子一起上了顶楼的天台。 遮阳棚下的椅子太久没打理,落了薄薄一层灰,小叶子踟躇好久,还是没坐下。 被霍宴池养的都有洁癖了,灵体大概率不沾灰,但他还是不愿意坐下。 在沈君澜犹豫的几秒钟里,霍宴池掏出湿巾纸仔仔细细擦了好几次,确保没有一点灰尘,才空出大半的位置坐下。 “霍宴池,还是你聪明。” 沈君澜开开心心挨着霍宴池坐下,脑袋就靠在他肩膀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上的星星。 谁都没再开口,远处飘来几声蟋蟀的歌唱,依稀混合着蝉鸣。 空气里有淡淡的香气,沈君澜使劲嗅了嗅,调整好姿势,干脆窝在霍宴池怀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久到沈君澜把他所有想说的话复盘了n次,才忐忑开口。 “霍宴池,我不知道我从哪来的,在我生活的地方只有我一株君子兰。树爷爷说可能是鸟雀衔来的种子,在那片肥沃的土地里扎根发芽。” “记忆伊始就是那座充满灵力的山,好像天生知道我和那些草木不一样,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一样。” “我所有知识都是拼凑来的,遇到你之前天生地养,遇到你之后,娇生惯养。” 沈君澜扬了扬唇,他下巴微抬去看霍宴池的眼睛。 “以前我没有这么娇气的。” “霍宴池,你就是我的家人,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我也可以养你的,不要在意那些话,像他那样骂人真的会遭天谴的,不信你就等着看。” 霍宴池眼眶有些酸,他的小叶子七扭八拐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是想安慰他。 他也只有小叶子了,不是在意那些话,是在意小叶子对他的看法。 极致的没有安全感。 小叶子眼里的他一直是柔和的,顶多是冷漠的,像今天那样起了杀心,他怕小叶子害怕他。 仅此而已。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小叶子只能陪着我。” “好,霍宴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陪着你。” 他是霍宴池养的,除非霍宴池赶他走,要不然他是要在霍宴池这赖一辈子的。 璀璨的星星两人都没有好好欣赏,沈君澜自觉安慰好了霍宴池,心情愉悦,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黏黏糊糊挂在霍宴池身上。 他双腿紧紧圈着霍宴池的腰,手指扯着霍宴池的衣领,趴在他肩膀上装睡。 “我睡着了,霍宴池,你只好背我回去了。” 霍宴池求之不得,他故意踉跄一下,好让小叶子的手臂圈的更紧一些。 “慢点慢点,摔倒了两个人一起疼。” “你疼,我心疼。” 霍宴池心脏又被软乎乎地戳了一下,他的小叶子就是有这种一句话就让他安静下来的魔力。 他舍不得让小叶子心疼,那就只能尽可能保护好自己了。 作者有话说: ---------------------- 第19章 被冷落了 阳台上的纱帘被风吹的来回飘摇,霍宴池给沈君澜搭的小床若隐若现,看起来很是不显眼。 沈君澜打着哈欠砰地一下就倒在大床中央,困倦的眼皮耷拉着,还不忘把霍宴池的枕头塞在自己脑袋下。 霍宴池盯着床铺上隆起的弧度没舍得开口,只是蹑手蹑脚进了卫生间洗漱,他手指解着衣扣,目光从沈君澜白皙的肩膀上移开,很轻很轻在床边坐下。 他的小叶子已经睡熟了,霍宴池俯下身静静地望着,到底是没忍住抬手蹭在小叶子的鼻尖上。 小叶子的鼻子格外挺翘,霍宴池勾过他鼻尖上的那一抹潮湿,把指尖拢在掌心里。 霍宴池侧身躺下,面对小叶子,清浅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面颊,难以言喻的热意从心口涌来。 原本攥在他掌心的那把刀被小叶子丢掉,他的小叶子没见过他那般模样,就只能敛起所有锋芒,装扮成温柔小意。 霍宴池放轻呼吸,眉目柔和下来,他指腹不经意擦过腕表下的手腕,忽略掉粗粝坑洼的不适感,神情自若地给小叶子盖了盖被子。 指针嘀嗒嘀嗒的声音尖锐又刺耳,霍宴池默数着时间,从一到六十循环了六十次,才堪堪有了一丝睡意。 睡着之前,他又嗅到清冽的青草香,比以往要浓烈好几倍。 *** “霍宴池,你终于醒了。” 霍宴池唔的一声,他似乎是被美梦魇住了,一睁眼就是小叶子放大的俊脸,连细小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沈君澜的嘴巴一张一合,霍宴池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殷红的唇瓣上,压根没听见他说了些什么。 喉间的不适感愈发明显,霍宴池以拳抵唇咳了两声,才晕乎乎地爬起来。 “霍宴池,虽然知道你听不见我说话,但我还想问个问题。” 沈君澜拨开霍宴池额前凌乱的发丝,气呼呼地戳了几下他的额头。 “不说话那就是听到了,那个小床是专门给我做的吗?” 沈君澜也没想到他昨天晚上会睡着,一觉醒来已经是深夜,霍宴池呼吸均匀躺在他身侧,一点被子没盖,因为大半的被子都被他压在身下。 他颇为心虚地给霍宴池掖了掖被角,又换了一个姿势睡下,谁知道一觉醒来就发现他的花架上多了一张小床。 被褥软的像是云朵,他轻轻一摁手掌整个陷进去,沈君澜脑袋发懵,着实是想不通这是什么时候做的。 “小叶子早上好,今天给你灌一点营养液,你最喜欢的营养液。” “小床是专门给你做的,我有的,我的小叶子也要有,喜欢吗?” “喜欢,我喜欢的。”沈君澜几乎要蹦起来。 霍宴池耳畔是小叶子清脆又充满喜悦的呢喃,他悄悄勾了勾唇,颇有自豪感,他送的自然是要完美契合小叶子的需求。 床真是送对了,这样小叶子不用那么辛苦。 沈君澜变成小小的一只,整个窝在小床里,舒服地喟叹一声。 “霍宴池,谢谢你,我晚上就到小床上睡好了。” 霎时间,霍宴池的脸色一变,边浇营养液边说:“其实还是大床舒服,还是家里条件不够,要不然直接给小叶子换大床。” 沈君澜揉了揉脸颊,弱弱开口:“其实还好,大床要咱俩一起挤,这个就很好的。” 声音是弱的,气势是十成十的。 沈君澜躺在小床上不起来,他脑袋枕着手掌,眼睛半阖着,翘起来的脚不停摇晃,惬意又自在。 最后一滴营养液吸收干净,沈君澜脸色又红润不少,他抻着懒腰爬起来,从小床探出半个身子,扯了扯翠绿色的叶片,莹润如玉,叶片像是渡上了薄薄一层金色的光。 “欸,霍宴池,你要不然给小美的主人打个电话问问,我感觉我……” 沈君澜挠着头,我了半天就没了下文,只是跳到霍宴池肩膀上坐下,捏着他的耳垂咕哝:“反正你先打一个问问,我还不太确定。” 霍宴池掏出手机,轻声道:“也不知道小美怎么样了,要不然打电话问问好了。” “好呀好呀,霍宴池你真好,我决定下次再遇到大狗,我允许你自作主张挡在我前面。” 霍宴池拖长尾音哦的一声,他的小叶子更好,都勉为其难愿意让他帮忙挡大狗了,很了不起,迈出了伟大的一步——假设遇到狗。 “喂,苏小姐,我是霍宴池,小美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疲惫,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哭腔,嘶哑低沉。 “霍总,小美已经全身检查过了,有多处陈旧性损失,大部分都在脖子和屁股上,专门挑肉多毛多的地方下手,我平常工作忙,小美又不是闹腾的小狗,这才没有发现。” “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到现在都蒙在鼓里。” 苏蕴缓了缓,飞快抹了一下眼角的泪珠,带着歉意道:“昨晚的事情,我爸都跟我说了,是我对不起你,都怪我。我已经跟他分手了,正在走法律流程,故意虐待小美以及其他流浪动物,还有一些别的经济纠纷。” “霍总,真的很抱歉,是我识人不清,都要谈婚论嫁了才发现他的问题。” 霍宴池毫不意外地嗯了一声,“苏小姐,你不用自责,是他的问题,我已经教训过了。让小美好好养伤,我就不打扰了。” “等一下等一下,小美好像有些话……要说。” 苏蕴懵懵地盯着小美,她刚要跟霍宴池说个请他吃饭,就感觉小美在拽她,只是愣神的功夫,小美叼起手机就跑,苏蕴边追边喊,好歹是没让霍宴池挂电话。 第24章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你好啊,非常感谢你,你能听懂我说话救了我,我妈妈跟他分手了,以后都不会再无缘无故哭了。 一连串的狗吠让霍宴池摸不着头脑,他默默把手机放在小叶子前面,好让他辨认。 “听不懂啊。”霍宴池用只有小叶子才能听到的声音回答,他意思很明显,让小叶子来,他确实听不懂小美说什么。 沈君澜默默扭头和霍宴池大眼瞪小眼,他懂了是懂了,怎么样让小美才能懂呢,他这样说话,不知道小美能不能听懂。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沈君澜缓缓开口:“没关系的小美,你好好养伤。” “汪汪汪。” 好,谢谢你。 “苏小姐,我大概懂了,小美是不是想说谢谢。” “应,应该吧。”苏蕴也只能这样解读了,毕竟她也听不懂。 “苏小姐再见。” 挂掉电话之前,苏蕴请字都要蹦出来了,霍宴池不能揽功,这都是小叶子的功劳,小美已经谢过他了。 “霍宴池,其实,我刚刚是想说,我的灵力增加了,我隐隐感觉是帮助了小美才这样的,所以才让你打电话问,小美说了谢谢以后,我灵力又增加了一点。” 霍宴池瞥了眼,沈君澜已经接近正常人的状态,不再是虚幻模糊的,可能过不了多久,小叶子就能和正常人一样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就是我不用一个劲儿只逮你的羊毛薅了,本来我以为只能跟你贴贴增加灵力的。我一直怕对你不好,现在好了,我可以多帮助小动物们。” “你还贴心地给我备好了小床,正好我就不用每天晚上找你贴贴了。” 沈君澜每说一句,霍宴池的脸就黑一分,咔嚓一下,他硬生生把木制的花架掰断一点,表情真可谓是精彩纷呈。 那可真是太好了,他不是唯一了。 好,很好,好得很。 “霍、霍宴池,你怎么了。” 那个表情让沈君澜心里发毛,他默默离霍宴池远了一公分,见霍宴池脸色更差,又怂怂地挪回来。 “主人,你不要这个表情嘛,我害怕。” 呵,霍宴池可是看不出来小叶子有一丝一毫的害怕。 霍宴池深吸了一口气,酸涩的眼睛闭了闭。 送送送,让你送小床,现在好了吧,不仅不是最特殊的,连暖床都不用了。 霍宴池眯着眼睛死死盯着小床,认真思索怎么样能让结实的实木小床在一天内坏掉。 叮铃铃铃。 突兀的铃声打断屋里诡异的氛围,是赵齐打来的。 啧,电话来的真不是时候,再晚一点小叶子撒娇就要靠他肩膀上的,这下小叶子跑了,他也想跟着跑。 “嗯。” 赵齐顿了一下,不对啊,霍总心情估计不太好,他搓了搓裤缝,下意识站直。 “霍总,赵副总联系我说,他们公司郑总想跟您约明天中午或者晚上见面详谈,一起吃顿饭,他安排地方。” “听说是有样品做出来了,您可以看看样品再做决定。” “嗯,晚上吧,合同拟好,没问题就直接签了。” 霍宴池心头一阵凄惨,他还在张罗给馋嘴的小叶子准备的小零食,转头小叶子就要搬到小床上,不跟他一起睡了。 最最最最主要的,不需要贴贴,这还得了。 霍宴池斜了眼沈君澜,他饶有兴致地趴在他的小床上,俨然成了新宠,第一天就坏掉,对他来说还是太残忍了。 还是要想别的办法才好啊。 作者有话说: ---------------------- 下一章要到后天更新了,过几天入v,v后更新就稳定了[哈哈大笑][哈哈大笑][哈哈大笑] 第20章 色.诱他 “咳咳——” 霍宴池咳的撕心裂肺,单手扶着墙壁,余光瞥向小叶子,就差直接吐血了。 原本离小叶子只有一步之遥,这么近的距离,小叶子好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扯着小床上的摆件把玩。 再咳下去就没意思了,霍宴池抿着唇用眼神无声控诉小叶子,哪成想人家压根都没正眼看他。 一秒两秒,无数秒。 霍宴池略微尴尬地揉了揉鼻尖,又给小叶子擦了擦叶子。 “小叶子,我上班去了。” 一直到霍宴池离开,沈君澜才从小床上爬起来,从阳台的落地窗前望下去,霍宴池已经上车离开了。 沈君澜这才把藏在被子里的小纸条掏出来,他勾勾画画写了好几个字,无一例外都是霍宴池,他特别喜欢这个礼物,也想给霍宴池做些什么。 思来想去,就只能送给他一句话。 可惜他的字太丑了,写了好几次都不满意,又不想被霍宴池发现,只能强忍着不去和他说话。 霍宴池好像病的不一样了,昨天没有这样咳嗽的。 纸团一张张扔进垃圾桶里,沈君澜急得抓耳挠腮,世人都说凡事是开头难,他怎么开头难,中间难,事事都难啊,字写的不好,礼物也不知道送什么好。 沈君澜唉声叹气地换了一个位置,试图从字典里查出霍宴池三个字来描一描。 “啾。” 沈君澜竖起来耳朵,是小雀在说话,他蹭一下站起来,飞快跑到窗前把窗户打开。 “小雀,你怎么来了。” “找你玩。” 沈君澜心领神会,他匆匆忙忙说了句等一下,立马跑到厨房给小雀抓了一把小米。 “小雀,我最近学会做饭了,就没有再喊你们,你的朋友们要是喜欢小米,也可以带过来。” “你看,这是霍宴池刚给我买的小床,特别软和,我听他们说礼轻情意重,我没有什么好送他的,想给他写一封信,可是我的字很难看哦。” 小雀啄一口小米啾一声,他以前住的那个窝也是舒服的很,比现在风餐露宿要舒坦一点,就是烦,那个主人夜夜笙歌的,他受不了。 “君澜,他们好像都送什么成年人都懂的礼物,我在家那会见过一个大箱子,里面很多礼物,说是成年人喜欢的,我那个主人一直用呢。你可以拿霍宴池手机买,他可能也喜欢。” 沈君澜托着下巴思考着这个可能性,问题是他不会买啊,跟手机说不知道它能不能懂,成年人喜欢的是什么,沈君澜不懂,小雀也说不明白。 “小雀,你看看我的字可以吗?” “君澜,我不认字的。” 面面相觑了几秒,沈君澜默默把自己张牙舞爪的字收起来。 对哦,根本没想到这个。 “还有呀,霍宴池不是看不见你么,你写这些他可能以为家里进什么东西了,他喜欢给你买就买呗,不是非得你送他什么的。” 沈君澜捏着那张纸没说话,小雀不懂,霍宴池是收不到礼物的,没人在意他。可沈君澜在意,他想让霍宴池知道,他从来不是孤家寡人,还有他陪着的。 “霍宴池不一样。” 到底哪里不一样沈君澜说不上来,他就是想让霍宴池开心一点,他本来就一直生病吃药,要是能有个小惊喜,肯定很开心的。 “小雀,你慢慢吃哦,我练练字。” 沈君澜翻箱倒柜,从霍宴池以前的旧书里翻出他的签名来,用白纸拓印下来,认认真真描摹了很久。 用最简单稚嫩的笔触,勾勒出霍宴池的模样。 小叶子和霍宴池永远在一起。 写着小叶子三个字的那张,后来又被沈君澜丢掉,重新画了一张,只写了我字。 可给沈君澜累坏了,他擦了一把额角并没有的细汗,眼睛在卧室来回逡巡,最终决定把画纸放在空相框里,调整好角度摆在床头柜上。 沈君澜满意地点了点头,等霍宴池回来肯定开心极了。 *** “霍总,您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赵齐几次对上霍宴池欲言又止的目光,脚步怎么都挪不动,生怕是自己工作失误,霍宴池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 “嗯。” 霍宴池心如擂鼓,指尖几次碾过掌心,几秒后,他听见自己迟疑的声音。 “如果你养的花……猫,不愿意跟你一起睡了怎么办,他想自己睡小床。” 花猫,是狸花猫么。 霍总什么时候养狸花猫了。 小床,是猫窝吧,小猫睡猫窝很正常吧。 赵齐脑子里瞬间闪过很多想法,大脑还没思考,脱口而出:“强制爱啊。” “嗯?”霍宴池瞳孔放大。 “不是不是,霍总我的意思是,你色.诱他。” “嗯?”霍宴池若有所思。 “呸呸呸,是引诱他,花猫也经不住诱惑的,你摸摸他脑袋下巴估计就要呼噜呼噜地蹭你。” “嗯!”霍宴池心领神会。 懂了,色.诱小叶子,小叶子似乎很馋他腹肌来着。 强制爱好像用不上,他得假装看不见小叶子,不能强制爱了。 第25章 “霍总,那……我也回去了。” “嗯。” 连着四个嗯,给赵齐都整不会了,什么狸花猫啊,把霍总迷的神魂颠倒,工作都不做了。 下午五点,赵齐眼睁睁看着工作狂属性的霍宴池提前下班,手里还拎着什么。 据司机小张描述,好像是水,但是颜色奇奇怪怪,可能又是花肥之类。 霍宴池到家时,他的小叶子还在厨房忙活,他换好衣服,陪着小叶子,把晚餐做好。 小叶子今天奇奇怪怪的,话不多,还时不时要盯着他偷笑,霍宴池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所以然来。 他先是给小叶子浇了花肥,又偷偷摸摸浇了一点点营养液。 最近小叶子身体凝实的愈发明显,他多给小叶子补充补充营养,可能很快就能完全凝实。 “咳咳——” 这次咳嗽的变成了小叶子,霍宴池不明所以,以为是营养液吸收不好的缘故,一心只想着怎么色.诱小叶子,直接就进了浴室。 沈君澜失落地哼了一声,坏蛋霍宴池,他辛苦了一整天的成果,看都不看。 沈君澜一骨碌爬回小床不动了,指尖使劲戳着床头,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小叶子。” 霍宴池身上搭着一件衬衣,衣衫敞开,整整齐齐的八块腹肌随着霍宴池胳膊的摆动若隐若现,他欲盖弥彰地扯了扯衣服,把衣服扯得更远。 “我要睡觉了。” 沈君澜眼睛都看直了,他艳羡地啧的一声,捏了捏自己腰间的软肉,眼馋的不得了。 霍宴池见小叶子犹犹豫豫,干脆又下了一剂猛料,直接把衬衣扔在衣架上,光着膀子躺下。 等啊等,小叶子压根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赵齐误他啊,这招对小叶子根本没用,他不为所动,眼底没有一丝被诱惑到的迷离,全是咬牙切齿的控诉。 霍宴池直觉事情不对,他默默起身把衬衣穿上,目光在屋里来回移动。 终于,在靠近窗户的床头柜上,霍宴池发现了那个淡绿色的相框。 威武高大的火柴人怀里抱着一株漂亮的君子兰,火柴人的神情动作和他如出一辙,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最底下那行字有些歪斜,偏偏霍宴池三个字遒劲有力,笔锋和他的字迹很像很像,结合扔在茶几上的书,霍宴池还有什么不明白。 是他的小叶子拓印好跟着练的,小叶子第一次写字,写的就是他的名字。 这是小叶子的礼物,是他的惊喜。 霍宴池喉咙忽然像是堵了一团棉花,眼看着小叶子磨蹭到他身旁来,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轻声道:“好喜欢这个礼物。” “是哪里来的呢,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我是谁,肯定是我最重要的人。” “哼,那当然了,是我呀,你的小叶子。” 沈君澜气呼呼地锤了一下霍宴池的肩膀,哼哼唧唧开口:“我以为,你进来就能看见的,算了算了,你有精神病,小雀说很难治疗,不跟你计较了。” “幸亏你是精神病,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办好了,你喜欢就行,我写了好久,手疼。” 霍宴池侧身看了眼,真的从小叶子指腹发现一些红痕,许是圆珠笔印上去的。 “这是我收到的,最特别的一件礼物,特别特别喜欢。” 沈君澜满意了,叉着腰昂首挺胸地嗯了一声,掀开霍宴池的被子就躺了进去。 “霍宴池,快来睡觉啦。” 霍宴池神色空了一瞬,所以,他腹肌对小叶子的吸引力,还没有他发现礼物说上一句喜欢管用。 他眯了眯眼睛,把相框摆好跟着躺进去。 算了算了,反正目的是达到了,管他怎么达到的。 作者有话说: ---------------------- 第21章 我不要乖,要你 “喂,霍总,您忙完了吗?” 霍宴池擦拭着花盆上的浮灰,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他家小叶子笔直修长的大白腿在他面前晃悠,注意力怎么都集中不了。 小叶子的身体越凝越实,几乎已经和正常人无异,霍宴池错开视线,把手机的免提打开。 “你六点半过来吧,跟郑总约的七点,二十分钟能过去。” “好的霍总,合同我先带上,如果有意向的话,咱们随时可以签约。” 霍宴池嗯的一声,他指尖摸着小叶子的嫩芽,意思很明显,想让小叶子陪着一起去。 奈何小叶子是个榆木脑袋,压根没办法从霍宴池没有一丝情绪的眼神里,分析出他的渴望。 “小叶子,我晚上可能要晚点回来,说不定还要喝酒,你在家乖乖的。” 沈君澜瞪大了眼睛,霍宴池胃不好,周医生说了不让喝酒的。 他咻一下跳到霍宴池肩膀上,看向霍宴池的眼神里满是谴责,曲起手指轻轻弹了霍宴池一个脑瓜崩。 “霍宴池,周医生说了不让喝酒。” “算了算了,我还是陪你一起去好了,真拿你没办法。” 沈君澜说话时语调莫名的无奈,霍宴池甚至品味出一丝诡异的慈祥。 啧,霍宴池指尖敲了两下花盆,错觉,一定是他的错觉。 跟郑总约好的地方在金岚里,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听说背后是个神秘人操作,就连霍宴池都不知道那个老板的底细。 一路上,他家小叶子的嘴巴就没有合上,听取哇声一片。 走了几步路,喜欢上门口能亮瞎人眼的灯,喜欢上酒吧吧台能旋转的椅子,还喜欢上别人手里会嘎嘎笑的玩偶。 “霍宴池,咱们家里也可以布置成这样吗?忽闪忽闪的,肯定很有氛围。” 不,霍宴池并不想! 要是一睁眼就看见小叶子在舞池里蹦迪…… 霍宴池认真思索了一下,小叶子那么漂亮,好像也不是不行…… 话又说回来,这郑总真的是正常人么,选的是什么地方。 “霍总,郑总说他在三楼甲字一号包厢。” “嗯。” 霍宴池揪着小叶子一片衣角,生怕他一转头小叶子就挂到别人身上去了。 “霍总霍总,久仰大名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霍宴池掀了掀眼皮,礼貌地跟快步走来的郑总握了握手。 “郑总公司的花肥挺不错,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合作。” “嗐,小本生意,跟霍总您不能比。霍总,我自作主张点了一些特色菜,您一会儿尝尝合不合口味。” 郑总使了个眼色,他助理立马把几瓶好酒打开,先给霍宴池倒上。 “霍总,说实话,您对花肥样式提的要求,我真的闻所未闻,不知道您是养了什么花。” “君子兰,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君子兰。” 小叶子在一旁疯狂点头,超绝不经意伸手去够霍宴池面前的酒杯。 却在快要摸到酒杯时,被霍宴池一把按住,他似乎是随意把手搭在桌边,刚好把他手掌拢在掌心之下。 “霍宴池,你摁到我手了哦。” 霍宴池勾了勾唇,摁的就是你的手,不摁住要偷偷喝他的酒了。 “霍总,来,咱们喝一杯。” 霍宴池端着酒杯抿了一口,余光一瞟,小叶子探出来的小嫩芽已经把酒吸了精光。 他脸上的表情木了一瞬,给忘了小叶子还有这个功能了。 “呜呜呜,霍宴池,好苦好辣的酒哦,呛死我了。” 霍宴池手指动了动,摩挲着小叶子的手背安抚。 馋嘴的小叶子被现实上了一课,在郑总海量的呼喊声里,小叶子一杯接着一杯,最后直接起身,摇摇晃晃地摔倒在他怀里。 小叶子脸颊绯红,他哼哼唧唧地扯着霍宴池的衣领,被霍宴池眼疾手快按住,再晚一步,小叶子就得把他衣服撕开。 “郑总,不喝了,我看看花肥。” 助理提上来一个大箱子,花肥可爱极了,肉嘟嘟的爪垫真跟猫爪一模一样。 沈君澜鼻子来回嗅了嗅,他扶着霍宴池的肩膀坐起来,迷迷糊糊地抓起一块花肥就啃,要不是郑总喝的醉醺醺的,就得吓到他了。 “可以,郑总,签合同吧,就是咱们之前说好的价格,我买断。” “霍,霍老弟,大度,真大度。” “你是冤大头啊,谁会买专利啊,你听哥说,咱们改合同,现在就该,我,我无偿的,都给你。” 郑总喝的站都站不稳,助理急忙跑到他身旁扶住,略微尴尬解释:“我们郑总喝的有点多。” “多什么多,不多,我开心。老弟,真的,哥不能昧着良心骗你,再少三百万,合同咱们立马就签。” 霍宴池谈了无数次生意,第一次见有人把钱往下降的,他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当即让赵齐改了合同,痛快签了。 *** 小叶子醉的厉害,歪歪扭扭挂在他身上,车上的挡板缓缓升起,霍宴池板板正正的西装被扯开大半,他能抓住小叶子作乱的手,抓不住挥舞的小嫩芽。 第26章 一口接着一口的花肥,他甚至听见小叶子轻轻打了一个饱嗝。 二十分钟的路程漫长无比,霍宴池单手抱着小叶子,另一只手提着花肥上楼。 回到熟悉的地方,沈君澜更加放肆,他身上的衣服撕扯的只剩下薄薄的衬衣,他弯着腰身,用含着水雾的眼睛去看霍宴池。 “主人,你好香好香,想吃。” 沈君澜嘿嘿了两声,跳到霍宴池身上,圈着他的腰,滚烫的脸颊蹭着霍宴池的脖颈。 “我有一点点热。” 霍宴池怀里的是烫手的山芋,哪里有一点点,是亿点点。 “小叶子,你乖一点。” “不,我不要乖,我要你。” 被小叶子的虎狼之词吓到,霍宴池只能努力把小叶子从他身上扯下来,拎着他进浴室好好洗了个冷水澡。 沈君澜脑袋还是懵的,只是循着本能爬上霍宴池的床,等他躺下时,把自己团好塞进霍宴池怀里。 被凌厉的香气包裹着,小叶子馋的磨了磨牙,他四肢紧紧缠绕住霍宴池,脑袋埋在他的颈窝,狠狠吸了两口。 “霍宴池,我嘴里还是又辣又苦。” 沈君澜委屈地挤出来两滴眼泪,以前也没觉得霍宴池又这么香啊,他浑身燥热难.耐,膝盖摩擦在床单上,发出轻微的哼闷声。 肩膀后面的那块骨头有点疼,沈君澜皱着眉又掉了两滴眼泪。 “坏蛋霍宴池,都不知道抱抱我。” 被抱的没办法呼吸的霍宴池:“……” 他倒是想,全身被小叶子死死压着,也就手指能动两下。 酒这个东西是不能出现在小叶子面前了,他醉起来霍宴池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霍宴池,你都不愿意跟我说话。” “小叶子。” 沈君澜迷茫地嗯了一声,指腹摁在霍宴池唇瓣上,把霍宴池将要说话的动作制止。 “嘘,霍宴池。” 沈君澜没了下文,他鼻尖蹭过霍宴池的锁骨,喷洒的热气绕过霍宴池滚动的喉结,最后停在霍宴池的颈侧。 他嗅着霍宴池的味道闭上眼睛,脑袋依恋地蹭了蹭。 沈君澜身上最后一丝透明散去,在霍宴池震惊的目光里,悄然发生变化。 霍宴池抬起手,掌心下一片温热。 是莹润如玉的肌肤,是完完整整的小叶子。 作者有话说: ---------------------- 小天使们,下一章要入v了,零点更新,不出意外的话v后尽量日六,谢谢你们的喜欢,我会努力的,专栏还有一些其他的甜宠文,如果喜欢也可以看看哦,爱你们哟![红心][红心][红心] 第22章 小叶子变成人了! 霍宴池脑子有些懵, 他喉咙干涩,无意识地吞咽着口水,愣怔了很久, 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小叶子。” 没有回应。 趴在他身上的小叶子忽然就有了重量,沉甸甸的,霍宴池放轻的呼吸骤然粗重,他指尖轻颤着触碰在小叶子的额头上。 明显的滞涩感让霍宴池瞳孔放大, 不是他的错觉, 是小叶子真的变成人了。 他幻想过无数次小叶子变成人的场景,却没有哪一次是像现在这样,无意识嵌在他的怀里,湿热的掌心贴着他的腰窝, 睡得无知无觉。 今晚上喝的都是烈酒, 他一个常年喝酒的人都有些晕,更别提是没喝过的小叶子。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霍宴池再想装作看不见小叶子, 怕是不行了。 尤其是他已经露出很多破绽,等小叶子反应过来, 一琢磨就知道不对劲儿, 所以他还得装作不认识小叶子。 想明白这些,霍宴池掐着小叶子的腰把人抱起来,他换了个姿势,胳膊麻到没有一点知觉, 恢复几秒之后,小叶子又骨碌到他怀里。 小叶子黏在他身上撕都撕不下来,霍宴池闭上眼睛,索性由他去了。 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香气, 半梦半醒中的沈君澜被勾得直咽口水,他杵着发晕的脑袋直起身来,半阖着眼睛去找香气的源头。 衣服的布料摩擦发出簌簌的声响,沈君澜磨了磨牙,一口咬在霍宴池的脖颈。 滚烫的唇瓣贴上霍宴池的喉结,沈君澜无意识啃咬,那股儿香气直往鼻尖里蹿,他焦躁地啃了几下还是不满足。 沈君澜哼了两声,干脆又往霍宴池怀里贴了贴。 他指尖勾着霍宴池的手腕,嘴里念念有词,“霍宴池,你香香的,好喜欢呀。” 酥麻感像潮水般涌来,沈君澜酸软的腰肢无力地抬起,他迷离的视线不偏不倚落在霍宴池漆黑幽深的眼眸里,霎时间清明。 他怎么有一种被霍宴池看见的错觉,被猛兽盯上,攫取所有注意力,连起身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霍宴池。” 沈君澜舔了舔干涩的唇,口腔里似乎还残留着难以言喻的酥麻,那是霍宴池的味道。 又是一个沉默的对视。 霍宴池的眼神转瞬间变了模样,有不解有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沈君澜终于确定,不是错觉,霍宴池是真的可以看见他了。 电光火石中间,霍宴池翻身下压,带着薄茧的掌心抓着他的手腕举过头顶,他被霍宴池死死摁在床上,动弹不得。 沈君澜陷在云朵一样柔软的被褥里,在黑暗里和霍宴池对视,他嘴角微微一撇,莫名的委屈涌上来。 霍宴池怎么能这样对他。 被熟悉的味道包裹,沈君澜半推半就,任由霍宴池不断贴近。 无声对峙几十秒后,沈君澜才听到霍宴池的声音。 “你是谁,从哪来的。” 沈君澜轻哼了一声,抬脚踢了踢霍宴池,对着他“颐指气使”。 “霍宴池,你先开灯嘛,我看不清你的脸。” “你知道我。”回应间,霍宴池打开卧室的柔光灯。 他的小叶子脸颊绯红,衣衫半褪,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神情莫名地委屈。 霍宴池敛了下眉,自然地避开他直勾勾看过来的视线。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还知道我是谁。” 沈君澜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自顾自地揪着霍宴池的衣襟把玩,他在纠结要怎么说。 任谁养的花突然变成人,都不太能接受吧。 而且,沈君澜没觉得今天就能变啊! 猝不及防,别说是霍宴池,就是他都没有一丝招架之力,就因为喝了酒么,还是因为他……亲……啃了霍宴池。 沈君澜很想很想很想忽略霍宴池脖颈上缀着的红痕,可略微偏头,又在他喉结上发现两个不太明显的牙印。 这个屋里除了他和霍宴池没有别人,他就是想甩锅都甩不出去。 “不说话,嗯?” 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压下来,沈君澜下意识屏住呼吸,他覆在霍宴池衣襟上的手飞快移到他的心口,扑通扑通的,分不清是谁的心跳。 沈君澜抿着干涩的唇,清了清嗓子,出口的声音还是细如蚊蝇。 “我是小叶子。” “什么?”霍宴池慢条斯理地挑了挑眉,又俯身凑得小叶子更近了些。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沈君澜脸颊,充满磁性的声音撩得他呼吸不畅,耳朵却还是诚实的竖起来。 他之前说喜欢霍宴池的声音,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的喜欢。 以前就好像隔着一层纱,现在清清楚楚出现在耳膜里,沈君澜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坏蛋,我说,我是小叶子。” 霍宴池疑惑地嗯了一声,他拽着小叶子的手腕起身,两人相对而立跪坐在柔软的大床上。 “你说你是小叶子,怎么证明。” 霍宴池好整以暇地盯着快要气成河豚的小叶子,眼底全是笑意,长睫轻颤,克制着才没戳上他嘴角的梨涡。 逗弄小叶子有意思,逗弄醉酒的小叶子更有意思。 “霍宴池——” “嗯。” “哼,我之前还以为你能看见我呢,我都感觉你能看见了我。” 现在想来,真是他想多了,他是灵体,霍宴池咋可能看得见嘛。 “要不然,这样?” 沈君澜掌心又冒出可爱的小嫩芽,叶片晃悠着,他捧着手掌举到霍宴池面前,调皮的叶片舒展开去蹭霍宴池的脸颊。 眼看着小叶子慌乱地收回叶片,霍宴池盯着他红到滴血的耳垂,后知后觉这叶片其实代表的就是他的小叶子。 所以,是小叶子想摸他。 霍宴池故意离小叶子很近,试图把他收起来的叶片勾出来,他轻轻摩挲着小叶子的掌心,眼神带着钩子,小叶子退无可退,只能气鼓鼓地推了推他的脸颊。 唔。 叶片冒出来蹭了两下霍宴池的脸颊就没了动静,任凭沈君澜嘟嘟囔囔都不出来。 “小叶子。” “嗯。”沈君澜幽怨地盯着霍宴池,用委屈的声线道:“这下相信是我了吧。” 第27章 “小叶子,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怎么会变成人呢。” “还不是你干的……”沈君澜没了下文,总不能说是跟霍宴池贴贴才行的吧,显得是利用他一样。 “我干了什么,小叶子,让我听听。” 霍宴池拉扯着沈君澜的手腕,半强迫似的让他把头扭回来。 “小叶子,你的脖颈怎么都红了。” 霍宴池微凉的指尖擦过他的锁骨,引得他一阵战栗,沈君澜攥紧了拳头,哪有霍宴池这样的,就会欺负他。 “我猜,是被什么染色了吧。” “才,才没有,我就是热。” 沈君澜用掌心扇了一丝凉风,可热意愈发升腾,他甚至不敢和霍宴池的目光相接,只能别别扭扭地向后挪了几下,好离霍宴池远点。 “霍宴池,你就没有别的想跟我说的嘛。” 比如是不是很晚了,应该睡觉之类。 再比如,他是不是累了,应该早点睡觉之类。 “小叶子,你怎么不开花啊。” 沉默,沈君澜卡壳了,怎么就问些他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还,还没有到时候。” “花都是有花期的,我的花期就是要晚一些。怎么,霍宴池,你之前还说最喜欢我,难道就因为我不会开花,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沈君澜占据上峰,他腰身立起来,摇摇晃晃地扶着霍宴池的肩膀,目光有些要吃人的意味。 “喜欢的,我哪里敢不喜欢,我怕我的小叶子再咬我。” 噗一下,沈君澜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没气了。 他哼哼唧唧好久,只能迟疑着靠近霍宴池的喉结,小心翼翼吹了吹。 酥麻不适感从心口直接窜到头顶,霍宴池脑海里白了一瞬,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的小叶子是很会勾人的花,一颦一笑都蹦在他的心尖上。 “霍宴池,疼吗?” 沈君澜摩挲过他啃咬的牙印,刚想用灵力给霍宴池治疗一下,就被他钳制住手腕,不紧不慢地扯下来握着。 “不疼,我还以为我在做梦。” “小叶子,你真的是小叶子,不是我在做梦吗?” 沈君澜歪了下头,重重地扑进霍宴池怀里,他死死圈着霍宴池的腰,毛茸茸的脑袋蹭过他的下巴,因为距离很近,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霍宴池,你抱一下,看看我是不是真实存在。” 话音刚落,沈君澜腰上一紧,霍宴池抱他的力气很大很大,大到似乎要把他揉进骨血里。 他听见霍宴池喃喃自语,那是做梦一样的感觉,他的世界里意外闯进一个人,只觉得,满心欢喜。 “霍宴池,你不怕我吗?”沈君澜眉眼微垂,声音也低落下来,“在你们这,我算是妖。” “不怕,你是我养的,不是妖,是霍宴池的小叶子。” 沈君澜唇角勾了勾,慢慢哦了一声,不怕他就好。 “霍宴池,我头还是晕晕的,怎么办呀。”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啊,他都是为了给霍宴池挡酒才这样的,霍宴池得负责。 “来,你躺下,我给你揉揉。” 沈君澜躺在霍宴池大腿上,仰着头只能看见霍宴池紧绷的下颚,莫名的,他感觉霍宴池僵硬了一瞬。 “小叶子,你是什么时候可以变成人的。” “就今天,奇奇怪怪的。” 霍宴池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他的小叶子说谎时候会无意识地抠弄手掌,鸦羽般的眼睫毛疯狂扇动,生怕别人发现不了。 “我给你准备的花肥和水你喜欢吗?” “小叶子,我有时候感觉家里多了一个人,尤其是晚上吃饭时候,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沈君澜干脆把眼睛闭上,飞快道:“啊?我,我不知道啊,应该是你的错觉吧,你生病了,有幻觉是很正常的事情,那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都是你自己做的,小叶子怎么知道他说的什么,他的小叶子洋洋自得,压根没发觉自己的话漏洞百出。 “我最喜欢你做的小床,特别舒服。” 霍宴池也舒服了,他刻意强调:“是我亲手做的,我想着我的小叶子要是人的话,是不是需要一个小床,你喜欢就好。” “没想到啊,小叶子真的可以变成人。等你什么时候开花就好了,小叶子,你说呢。” 七拐八拐还是拐回来开花这个问题上,沈君澜知道今晚上是躲不过去了,硬着头皮开口:“霍宴池,我说一个小小小事情,你不要生气哦。” “嗯,不生气。” 沈君澜刷一下伸出小拇指,也不管霍宴池愿不愿意,直接拉着他的手指拉勾盖章。 “霍宴池,盖了章就是我说什么,你都不能生气。” 霍宴池哭笑不得,他揉着沈君澜的脑袋,一脸的宠溺,“好,你说,我不生气。” “就是吧,我需要多跟你贴贴才能开花,可能时间要久一点,我也是第一次当花,还没有经验。” “这样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霍宴池捏着沈君澜的耳尖,脸上是戏谑的笑意,他笑意盈盈地指了指自己的脖颈,眼底是不可言喻的疯狂。 “小叶子,原来要这样贴贴啊,可以的,只要是我的小叶子可以开花,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沈君澜茫然地点了点头,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嘛,怎么感觉霍宴池的解读怪怪的。 欸,不管了,霍宴池没有起疑心就很不错了。 “小叶子,你去哪儿?” 沈君澜被扼住命运的咽喉,霍宴池从背后抱着他,逃跑的步伐刚迈出去就以失败告终。 “我去我的小床上睡,霍宴池,我现在是人了,不能再跟你挤了。” 虽然他也有点舍不得,但是霍宴池都能看见他了,再跟他一起挤不太好。 “这是谁说的,你是我养的,咱们躺一起天经地义。” “没有谁,是我自己这样想。” 霍宴池嗯了一声,心想,那个叫什么小雀的,教了小叶子那么多,怎么没教教这个,跟主人睡一起才是正确的。 “小叶子,很晚了,睡吧。” 卧室重新归于黑暗,沈君澜躺在霍宴池怀里,头的想破了都没想明白事情怎么发展到了这一步。 霍宴池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沈君澜沉重的眼皮也跟着阖上,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想吧。 *** 翌日。 沈君澜睁眼时天光大亮,他揉着酸涩的眼皮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瞥见霍宴池的身影,还像往常一样跳到他身上挂着。 “霍宴池。” “小叶子,早上好。” 沈君澜眼睛霎时间瞪大,他怎么忘了,他已经是人形了,还挂在霍宴池身上像什么样子。 “早。”沈君澜默默跳下来,有些无措地注视着霍宴池,“你适应的好快,我都没感觉我已经是人形了。” 霍宴池眉心一跳,刚忙解释:“因为我曾经幻想过小叶子要是变成人是什么样子,所以接受良好。” 这个话题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沈君澜从箱子里挑了一袋花肥叼着,咕咚咕咚就喝了大半,给霍宴池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这才是养花的正确打开方式。 “小叶子,我要去公司了,你呢,在家还是跟我一起。” 沈君澜只用了一秒就做出决定,他勾着霍宴池的胳膊蹭了蹭,是他标准的撒娇卖萌动作。 “霍宴池,我不想跟你分开,在家里我会想你的。” 软乎乎的声线让霍宴池心尖一颤,他何尝不是呢。 “那你换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沈君澜挑挑拣拣半天,选了一件霍宴池的衬衣穿上,松松垮垮的衬衣扣子解开两颗,衣摆掖在宽松的直筒西装裤里,脸嫩的可以掐出水来,时尚,相当的时尚。 当然,要忽略他的厚底洞洞鞋,以及上面挤都挤不下的猫猫头。 “额,霍,霍总。” 小张磕巴地打了招呼,视线忍不住落在沈君澜身上,这是什么情况,这么漂亮的男生是从哪冒出来的,看着年龄还不是特别大。 霍宴池是真洁身自好,就是谈恋爱这件事怪稀奇的。 “霍宴池,你坐里面。” 今天换了辆空间更大的敞篷,这样就不会挤到他的小叶子。 沈君澜丝毫没有被窥视的尴尬,指尖戳着霍宴池的手背,被抓包后更变本加厉,直接抓着霍宴池的手指揉捏。 小张已经从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神色如常,见怪不怪。 霍宴池太冷了,冷到他们私下打赌他什么时候会有对象,答案都是下辈子。没想到啊,打脸来的这么快。 “霍总,到了。” 霍宴池半阖的眼睛睁开,自然地抓上沈君澜的手腕,指腹摁在他腕间的袖扣上。这是早上小叶子软磨硬泡从他衬衣上拆下来的,一人一个,手牵起来才能对称。 第28章 是的,霍宴池牵着小叶子的手,就只是为了袖扣对称,再没有半分逾矩的心思。 “霍宴池,我腰还是酸酸的,都怪你昨天非要那么用力。” 小张一个踉跄,他嘶的一声,抬头时刚好对上霍宴池的死亡视线。 小张:不—— 霍总,不要啊,不要杀人灭口,他什么都没听到啊。 为什么会腰疼,为什么是用力,他不懂,他只是个司机,什么都不懂。 眼看着事态往不可预测的方向狂奔,霍宴池努力想拉回来。 “小叶子,是你喝醉了。” “哦,醉了你也不能那么用力嘛。” 得,小叶子越描越黑,他快成了禽兽了。 小张偷瞄的动作霍宴池尽量忽略,他决定闭上嘴巴,不信小叶子一个人还能造出什么谣言来。 “霍,霍总好。” 前台小姑娘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霍宴池和沈君澜牵着的手,她嘴巴微张,连这俩人走远了还没有收回目光。 [蜜桃四季春:报!爆炸性大新闻!] [佚名:不用报,我们看见了。] [蜜桃四季春:你们怎么看见的?] [佚名:据说是霍总的专用电梯坏了。] 赵齐一头雾水地看着手机,他就站在霍宴池的专用电梯前,嘀的一声,哪有半分坏的迹象啊。 群里那些人语焉不详,赵齐分析了好久,只得出一个霍宴池今天很不一样的结论,至于怎么不一样,他想不出来。 时间回到四分钟前,原本要上电梯的霍宴池忽然拐了个弯,拽着小叶子就往普通电梯门口走,神色自然地说出电梯坏了四个字,就跟着挤了进来。 电梯的空间狭小,小叶子又想起来上一次他在电梯里,霍宴池似乎能感觉到他,还比较抵触他跟旁人接触。 沈君澜默默往霍宴池怀里缩了缩,淡定地和各种探究的目光对视。 一直到电梯在顶楼停下,沈君澜才缓了一口气。 “霍宴池,你之前……” 话说到一半沈君澜忽然顿住,如果他问霍宴池能不能看见他,那不是默认他早就有能和霍宴池接触,那昨晚上说的刚变人,刚能和霍宴池贴贴,不就是说谎嘛。 唔,人类好像不喜欢说谎骗人,还是不问了。 “之前工作累吗?” “还好,有小叶子陪我就不累。” 沈君澜嘴角的梨涡凹进去,心情大好,他微微踮脚揽着霍宴池的肩膀,鼻尖在霍宴池的耳垂上蹭了一下。 “霍宴池,陪你我也不累。” 赵齐从电梯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个画面。 他手里的文件散了一地,手掌抵在脑袋上无声呐喊。 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他跟着霍宴池工作了八年,根本不知道他谈了对象,他不是合格的特助了。 “赵齐。” 依旧是熟悉又淡漠的语调,还是他认识的霍总啊,可是他身边的漂亮男孩哪里来的,像是男大。 赵齐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霍宴池不会是跟林总学坏了吧。 林珩,林氏地产的二少爷,霍宴池为数不多的好友。 咳咳,赵齐又仔细想了想,应该是就他一个好友。 林珩自己开了娱乐公司,签约的艺人都是漂亮男生,有传言称都是他的情人,娱乐公司只是掩人耳目。 像霍总怀里这么漂亮的,他还是第一次见,不像凡人,像是魅惑人心的精灵。 说不定就是林总给介绍的,就这个如胶似漆的粘糊劲儿,怕是时间挺长了。 “赵齐,你在干什么。” 呆若木鸡的,文件还落在地上,在办公室门口像什么样子。 刚缓过来一口气的赵齐又瞥到霍宴池的脖颈,明晃晃的牙印加吻痕,这不是不食人间烟火,是食髓知味。 “霍总,我有工作要向您汇报,我等会再来。” “进来。” 赵齐整理好散乱的文件,规规矩矩地递给霍宴池,只是余光稍稍瞄了眼沈君澜,就这个纯净模样,没有一点被世俗污染的痕迹,真挺难得的。 “霍总,郑总说随时可以把您要的花肥送来。” 不知为何,霍总的小男友听到花肥两个字,眼睛都亮了,好像,好像还咽了咽口水。 “嗯,每样先送来一些,如果味道不好再跟他联系改进。” 赵齐没深究霍宴池怎么会知道味道不好,只是默默点头。 “赵齐,你去买个手机,和我这个款式一样的,用我的手机号副卡。” “好的好的,我马上去办。” 办公室只剩下沈君澜和霍宴池,他矜持不了一点,开心地几乎要蹦起来。 “霍宴池,你给我准备了新花肥嘛。我也可以不用新手机的,家里有旧的,我将就一下。” “小叶子,我有钱。” 他也很想带着小叶子出门购物,然后豪横地包下整个商场,奈何他的小叶子手机都要用他已经淘汰的。 “小叶子,我给你买了字帖,在办公室很无聊的,你练练字。” “好哦。” 小叶子握笔的姿势很别扭,坐姿倒是端正。 要是此刻有人推门进来,就会发现沈君澜写字时的动作和霍宴池如出一辙,他是霍宴池最好的作品,八年如一日浇灌的作品。 沈君澜身上带着霍宴池的影子,先是霍宴池,才是这个世界上别的人。 “小叶子,你过来。” 霍宴池略一用力,把小叶子拽到他怀里,胳膊虚虚揽着他的腰身,偏着头,掌心覆上小叶子的手背。 “握笔的时候要这样,你那样写容易把指腹磨出茧子。” 沈君澜的所有动作都被霍宴池带着,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霍宴池一张一合的薄唇上,手背发烫,笔尖戳在字帖上,晕染出星星点点的墨迹。 “小叶子,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沈君澜下意识摇头,又飞快点头,他长睫轻颤,悄悄捂上扑通扑通的心脏,不明白是怎么了,霍宴池整个人比这个字帖有吸引力多了。 “你写一个我看看哪里不对。” 潮湿的掌心几乎要攥不紧圆珠笔,他屁股挪了挪,离霍宴池炽热的目光远了一丢丢,一笔一划写下“天”字。 “霍宴池,我写的可以吗?” “可以,腰挺起来,我可不想我的小叶子练了几天字,把眼睛练近视了。” 沈君澜胡乱地应着,跌跌撞撞从霍宴池身上爬下来,跑到一旁的茶几上练字去了。 他咬着唇瓣,掌心的小嫩芽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一个劲儿往外钻,沈君澜捏过发烫的耳尖,在心底谴责自己。 欸,怎么就能嘴馋成那样,他不仅想啃花肥,还想啃霍宴池。 沈君澜写了几个字就开始想,他要是跟霍宴池说想啃他,他同意的可能性。 思来想去,沈君澜得出结论。 0! 应该是0。 哪有人愿意被啃的,沈君澜代入自己,他不愿意。 又写了一行字,沈君澜开始发呆。 万一可能性是1呢,比如他这些想了想,要是霍宴池说想啃他一下,他也不是不行。 “小叶子,半个小时后我检查,你的任务是写完前两页。” “好哦好哦,我马上就写。” 他的小叶子今天呆呆的,霍宴池归咎于有了人形,很多小动作不方便做,眼珠子轱辘轱辘转个不停,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事情。 沈君澜越写越得心应手,交给霍宴池的作业是整整三张。 他半倚在霍宴池肩膀上,满脸就写着三个字,快夸我。 “小叶子好棒,写的很好,每天练一张两张,你在花草届就是鼎鼎有名的大师了。” “好,我多练。” 赵齐买手机回来时,沈君澜正趴在霍宴池后背,他磕磕巴巴给霍宴池读者文件,偶尔霍宴池纠正他一两个读音,倒是分外和谐。 “霍总,给您的手机,这是花肥。” “嗯。” 沈君澜眼睛放在装花肥的箱子上,喉结滚了滚,吞咽着并不存在的口水。 隔着袋子他都闻到了香气,把肚子里的蛔虫全部勾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霍宴池的后背,也不言语,只是用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小叶子,看看喜欢哪个,吃吧。” 沈君澜傲娇地点了点头,身体诚实地拎起来一个花肥条,叼在嘴里,含糊道:“霍宴池,我先尝尝什么味道,不是嘴馋哦。” 他把欲盖弥彰四个字展示的淋漓尽致,窝在沙发里吸着花肥,那模样还真像是圆滚滚的小猫崽。 霍宴池翻动着花肥箱子,果然在箱子最底下找到一个逗猫棒,只不过逗猫棒上悬挂着猫爪形状的花肥,沉甸甸地坠着。 “小叶子。” 霍宴池悬着逗猫棒晃了两下,他的小叶子抬着小爪子去够花肥,两次都扑了空。 第29章 “主人~” 沈君澜半跪在沙发上,嘴巴撇了撇,控诉地看向霍宴池,偏偏出口时的声音又软糯到极致,几乎是要把霍宴池浑身的力气抽干了。 啧,遭不住啊。 “好了好了,小叶子我错了,来,最大的这一块给你吃。” 霍宴池捏着一块花肥,亲自喂到沈君澜嘴边。 沈君澜眼底透出一丝狡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含上那块花肥,一并含上的,还有霍宴池的指尖。 沈君澜灵活的舌尖把花肥卷走,牙齿啃咬在霍宴池的手指之上,稍稍用力,留下一个小小的牙印。 “霍宴池,咱俩扯平了。” 花肥被沈君澜咬的嘎嘣作响,霍宴池蜷缩回去的指腹藏在掌心里,一并乱了的,是他那颗快要蹦出来的心。 妖精,真是妖精。 霍宴池深吸一口气,原本是想逗弄小叶子,没想到被逗的是他自己。他的思绪怎么都平静不下来,满脑子萦绕着被小叶子唇瓣包裹的触感,燥意翻涌,本能地扯了一下衣领。 “霍宴池,你可以教我玩手机嘛,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沈君澜见霍宴池没反应,干脆拖着他坐在沙发上,自然地贴近,用一指禅的手法滑动手机。 “小叶子,力气小一些就行,这个是我的手机号,我给你注册好了所有的联系方式,有且只有一个联系人,遇到紧急情况就联系我。” 他给自己的备注就是冷冰冰的霍宴池,沈君澜琢磨了一下,不是很喜欢,缠着霍宴池给他改成了全世界最好的霍宴池。 “我什么时候都可以打给你吗?” “对,有时候我开会可能会没有听到,等我看见就给你回过去。” 沈君澜表示理解,开会是挺严肃的事情,不能让手机一直响。 “霍宴池,我这个手机响一下也可以买东西吗?” “不是,你想买什么就去搜,下单就可以了,地址电话我都填好了。” 沈君澜哦的一下,捂着手机神神秘秘地开始搜索。 他拼音学的一般,打一个字需要好久,小雀说的让男人快乐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看着页面里奇形怪状的东西,沈君澜默默退出,还是下次再问问小雀好了。 有了新手机,霍宴池成了旧爱。 沈君澜完全沉浸在对手机的研究里,霍宴池解开两颗扣子在沈君澜面前晃悠,他都忽略了彻底,还要埋怨霍宴池离他太近。 “小叶子。” 没人理。 霍宴池心里很不是滋味,手机果然是人类进步的绊脚石。小叶子刚拿到,已经乐不思蜀,完全把他抛之脑后,他决定用工作麻痹自己,一小时不看手机。 工作之前,霍宴池还是不死心的开口:“小叶子,真的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哦,我自己可以的。” “哦。”霍宴池心口酸酸涩涩,依依不舍地看了沈君澜好几眼,在他沉默的几秒钟里,已经把扮可怜这种想法都脑补了一遍。 小叶子心软,说不定他假装哼哼两下,小叶子就得担心地蹦起来。 叮咚。 是他给小叶子设置的专属提示音。 霍宴池下意识看了眼小叶子,小叶子笑意盈盈地捧着手机,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他,等着他下一步反应。 [小叶子:霍宴池,我是沈君澜,你的小叶子,你喜欢我打字,还是发语音,我太慢了,要好久。] [全世界最好的霍宴池:小叶子喜欢什么,我都可以,当然,如果能听见小叶子的声音更好。] [小叶子:好的,那我这样说话。] 他不想自己和霍宴池聊天的页面光秃秃的,自顾自说了好几句,顺带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不理霍宴池。 因为……顾不上! 打错一个字母他就找不到那个字,必须要全神贯注才可以。 [小叶子:霍宴池,你好好工作,我再研究研究。] 合格的小田螺必须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沈君澜搜索菜谱,准备再学几个新菜式。 忙起来时间是飞快的,沈君澜玩手机玩的腰酸背痛,唉声叹气地趴在霍宴池背上抱怨。 “你说他们玩一天手机不累嘛,霍宴池,要不然你背我好了,我变小一点。” “不要变小了,我背你。”怪吓人的,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没了,他怕明天的头版头条是,霍宴池谋杀。 沈君澜嘿嘿笑了两声跳到霍宴池背上,他深吸了一口气,双腿圈着霍宴池的腰,悠然自在。 霍宴池背过小叶子很多次,唯独这一次,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背上。 霍宴池的手掌隔着薄薄的布料贴在他的腿侧,灼热感明显到沈君澜没办法忽略,他小心地点了点霍宴池的额头,没有汗就好。 “主人,我重不重。” “重呀,我的小叶子有千斤重,我把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小叶子背在肩上,能不重么。” 沈君澜又搂得紧了些,脸颊贴着霍宴池的耳朵,用极低极低的声音道:“主人,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再精准一点,唯一重要的人。 这个时间下班的少,倒是没多少人看见霍宴池背着沈君澜出来,霍宴池有些遗憾,他想向全公司炫耀他的小叶子来着。 缺爱的人是这样,霍宴池得到了一点特殊的对待,就想要昭告天下。更何况,小叶子给他的是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偏爱。 小叶子只有他,只能有他。 霍宴池偏执又病态的希望小叶子多依赖他一些,最好只待在他设定好的视线范围内,毫不保留地信任他。 低垂的眼皮下,藏着霍宴池所有近乎疯狂的想法,想把小叶子豢养起来,一辈子都跟他在一起。 沈君澜没感觉到危险,手指摩挲过霍宴池的眉眼,心疼他眼底猩红的血丝,轻声细语地说着能让霍宴池平静下来的话。 他说:“霍宴池,我好想每天都跟你在一起呀,做什么都很有意思。” 呵,那就一直在一起好了。 *** “霍宴池,门口怎么有个箱子啊,是你给我的惊喜吗?” 快递箱子上贴着运单号,却没有标注物品,发出的地点还是市内,霍宴池直觉不对,飞快从沈君澜手里接过来扔掉。 哗啦啦的声音让霍宴池周身冷下来,他拳头紧握着,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是见不得人的脏东西。 “霍宴池,你怎么了?” 沈君澜犹豫了一下,还是跑过去又把箱子捡回来,只是这次谨慎地拿脚踢了踢,霎时间他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腥臭苦涩交织,沈君澜小小地干呕了一下。 他察觉到霍宴池的异样,在霍宴池不赞同的神情里,强忍着恶心把快递箱子拆开。 映入眼帘的,是血淋淋的一团。 呕。 沈君澜干呕了两下,眼泪跟着冒出来,是腐臭味,那团东西被剥了皮,甚至剥皮的刀还扔在箱子里。 毛骨悚然,沈君澜浑身都浮起来鸡皮疙瘩,他颤抖着,担忧地看向霍宴池。 “你知道是什么。” “嗯,剥了皮的老鼠。” 血腥气蔓延开来,霍宴池神情自然地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蹲下身子,在箱子底部发现一张被血浸透的纸条,上面的字早已模糊,但恨意不减。 沈君澜顿了一下,手掌轻轻覆上霍宴池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霍宴池,你之前是不是也收到过。” “嗯。” 很多次,带血的刀,剥了皮的老婆,被血浸透的布条,少了胳膊的洋娃娃。 霍宴池冷静地处理掉,怕沈君澜担心,轻声道:“发出来的地点、手机号都是虚拟的,报警没有用,不过是连累无关紧要的人。” 送货的快递员,门口的保安,霍宴池不想让无辜的人为此丢了工作。 迟钝如沈君澜都明白送这些是什么意思,是威胁,是警告,更是恶心霍宴池。 沈君澜安静下来,看霍宴池的样子,他知道是谁。 “小叶子,进来洗手,脏。” 沈君澜把手上搓出泡泡,在霍宴池一遍又一遍清洗时,攥住他的手指。 “霍宴池,你轻一点洗,要是把手洗破了,我要心疼的。” 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缓,霍宴池冲掉手上的泡沫,静静地和沈君澜对视。 他以为,他已经能心平气和面对这些事了,却不想还是被影响到了情绪。 “小叶子。” “嘘。霍宴池,咱们先吃饭好不好,吃完饭再说这些。” 霍宴池的手很凉很凉,嘴唇抿着,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阴鸷恐怖,偏偏他的下颚紧绷着,身体莫名僵硬。 沈君澜勾着霍宴池的手指没有言语,他知道,霍宴池在紧张。 第23章 共浴 “霍宴池, 你先喝点甜汤,我今天从网上学了最时髦的菜系。” “菠萝咕咾肉、草莓小番茄、炸香蕉,都是特别甜的, 你等我给你做哦。” 第30章 “小叶子。” 沈君澜僵在原地,他的腰身被霍宴池紧紧箍着,霍宴池的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说话时唇瓣几乎要贴上他微微发烫的耳垂。 “霍宴池, 你还好吗?” “你想知道我以前那些事吗?” 几乎是同时开口, 沈君澜手掌覆在霍宴池冰冷刺骨的手背上,指尖揉摁着凸起的骨头,略偏了下头。 “霍宴池,你开心就好, 不用什么都告诉我的。” 血淋淋的伤口再扒开一次, 沈君澜舍不得霍宴池那样。 时间被无限拉长,霍宴池扣着小叶子的手腕,直勾勾盯着他柔和的眼睛, 亮晶晶的,全是他的影子。 在小叶子眨眼的瞬间, 霍宴池就明白他的心思, 小石子投进看似波澜不惊的心湖里,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的小叶子总能戳中他的柔软,还自以为天衣无缝,他无知无觉。 霍宴池扬了扬嘴角, 拽着小叶子往前,柔声细语开口:“小叶子,咱们一起做饭吧。” 霍宴池平复好情绪,麻溜地钻进厨房, 把小叶子说的那些菜都做了出来,草莓小番茄在霍宴池的一再要求下没有下油锅,水果就当他是水果好了。 “小叶子,你能吃吗?” 沈君澜犹豫着挑了一颗小番茄,拿起来嗅了嗅味道,浓郁的香气袭来,可他没有一点能吃下的意思。 他挪动了一个位置,跟霍宴池紧挨着,餐桌下的膝盖相碰,隔着薄薄的布料,沈君澜还是感觉被烫了一下。 “霍宴池,你看我。” “嗯?” 小番茄几乎是被强塞进霍宴池嘴里,小叶子的指腹按在他的唇上,神情自然地抹了一下。 就在霍宴池愣神的瞬间,沈君澜淡定解释:“你嘴上有水珠。” 就在霍宴池垂眸的瞬间,沈君澜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哼,霍宴池也不是他以为的那样正经嘛,还是很喜欢自己碰他的。 霍宴池越是这样,沈君澜就越是有得寸进尺的心思,想…… 沈君澜抵着脑袋,想不出所以然呢,只是循着本能,想跟霍宴池更亲近一些。 水珠还是小番茄上带的,霍宴池眼睛眯了眯,这个小番茄甜的过分,一直甜到心尖上。 “小叶子选的小番茄就是甜,你不能吃吗?” 沈君澜摇摇头,不太能,胃里好像不要这些,他看霍宴池吃就很满足了。 “那你喜欢什么花肥,要不要再吃点,要营养液吗?” “霍宴池,我想跟你一起洗澡。” “什么?” 小叶子语出惊人,直接给霍宴池整不会了。 他揉着眉心,有些头疼地看向一脸认真的小叶子,花可能和他不太一样,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哪有他们一起洗澡的道理。 “小叶子……” “霍宴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小雀以前那个主人就是帮他洗澡的。你每天帮我擦叶子也是一个道理啊,为什么不能一起洗。” 沈君澜理直气壮,丝毫没觉得他的话有什么问题。 “小雀没有手,它可能没有办法自己洗。小叶子,一起洗澡是非常私密的事情,得特别特别亲近的人才能一起。” 沈君澜眼眶瞬间红了,他偏过头闷闷地嗯了一声,带着哭腔道:“我知道了,我们不是特别特别亲近的人,你也不是真的喜欢我,所以很多事情不能一起做。” 哒的一声。 沈君澜滚烫的泪珠滴在餐桌之上,他慌乱地抹着眼角,克制着情绪,委屈的情绪一波接着一波,沈君澜不想哭的,可是泪珠怎么都止不住。 “小叶子。” 霍宴池绕到沈君澜面前蹲下,他抬手蹭掉沈君澜眼角的泪珠,指腹摩挲过他红肿的眼皮。 “我的小叶子怎么掉眼泪了,是我不好,不是不喜欢你,你就是我最亲近的人。都是我的错,只要你想,咱们以后都一起洗好不好?” “不好。”沈君澜抽抽搭搭地回答,霍宴池就是为了敷衍他,就因为他哭了,才改口说愿意的。 “霍宴池,我是不是挺烦人的。” “怎么会,我的小叶子最乖了,是我想让你跟我一起,求求你。” 霍宴池捧着沈君澜的脸给他擦干眼泪,曲起来的指腹刮了一下沈君澜的鼻子,满眼的宠溺。 “小叶子,求求你跟我一起洗澡好不好,我的小叶子爱干净,你要是喜欢还可以泡澡,是加盐还是加奶,我全程给我的小叶子服务。” 沈君澜咬着唇,努力把心口的酸涩压下去,抱怨似的开口:“你跟别的主人不一样,小雀的主人那么不负责,还是会每天跟小雀亲亲抱抱,小美的主人也喜欢亲她,你不一样,你从来不亲我。” 就因为他是花么,谁规定了养花就不能亲,只能亲小动物。 霍宴池哑然,他脑袋这么就那么疼呢,突突直跳。 他解释的话卡在喉咙里,都被小叶子含泪看过来的目光逼回去。 小叶子现在已经很难过了,不能再刺激他。 沈君澜眼眶红彤彤的,眼尾的泪珠要坠不坠,他腰身微微弯下来,把霍宴池拢在他的阴影之下。 “小叶子,这些你是从哪看出来的,好好的怎么说这个。” 沈君澜掏出手机,给霍宴池播放了一条新鲜出炉的视频,距离推送到他面前,再到他哭诉前后不过半小时,就是在他做饭的空挡小叶子点的赞 “一条视频让你明白,主人对自家宠物是不是真的喜欢。” 视频洋洋洒洒说了一堆,霍宴池就提取到两个关键信息,宠物喜欢主人会特别的主动,主人不喜欢宠物会无视。 所以,喂小番茄是小叶子的初步试探,洗澡邀请又是更进一步,现在的情况是,小叶子以为自己在躲他。 苍天啊,霍宴池都想打开窗户呐喊两声,别的是真宠物,他把小叶子当人,显然他的小叶子不这样想。 “小叶子,这些得慢慢来。你跟它们不一样,你现在是人,可能不是那么的方便,但是我肯定是喜欢你的,不喜欢干嘛养这么久啊。” “哦。” 沈君澜半信半疑,他拽着霍宴池的胳膊把人拉起来,蹭了一下绯红的眼尾,忸怩地扯了扯霍宴池的衣摆。 小叶子想说的话都揉在这个勾人的动作里,霍宴池呼吸一滞,小叶子这样真的很想让人欺负他。 霍宴池声音莫名的喑哑,他抓上小叶子的手指,柔声道:“小叶子,要不然我抱抱你。” “要这样抱。” 沈君澜举着手机,视频里的小猫窝在主人怀里,睡眼惺忪,粉色的肉垫按在主人胸前,画面相当温馨。 换算到他和小叶子,大概得公主抱。 让你买买买,买什么手机啊,小叶子都跟着手机学坏了。 霍宴池揉了揉小叶子的脑袋,俯下身稍一用力,直接把小叶子横抱起。 “小叶子,你抱着我的脖子,我怕摔了你。” 沈君澜嗯的一声,紧紧圈上霍宴池的脖颈,耳朵贴在他心口,听着他忽快忽慢的心跳声。 “霍宴池,你心跳的有一点点快,是我太重了吗?” 软玉温香在怀,很难不心跳加速吧…… “不重,我的小叶子轻飘飘的。” 霍宴池抱着小叶子颠了颠,“可能是我被那个老鼠吓到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咦,一想到那个老鼠沈君澜就起鸡皮疙瘩,心有余悸,黏黏糊糊的那种感觉,像是被浓郁的血覆盖包裹,喘不过气来。 “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谁都不能欺负你。” 小叶子逗猫似的挠着他的下巴,密密匝匝的痒意冒出来,半个胳膊似乎都没了知觉。 “我看啊,能欺负我的就一个,我的小叶子。” “哼,谁欺负你了,我才没有。” 沈君澜从霍宴池怀里跳下来,他揉搓着霍宴池那张冷峻的脸,一字一句道:“是你欺负我,老是惹我哭。” “我错了我错了,小叶子,你还愿意跟我一起洗澡吗?” “嗯。” 霍宴池进浴室的姿态像是要上刀山下火海,攥着毛巾拧成麻花状,跟着小叶子身后,慢半拍进了浴室。 “咔哒。” 沈君澜自然地给浴室上了锁,一扭头就发现霍宴池看他的目光不太对劲儿。 “锁门做什么。”霍宴池目光落在小叶子懵懂的脸上,连叹气都多余了。 “哦,那我打开。” “小叶子,就这样。” 再打开就是欲盖弥彰,显得他有什么坏心思。 浴室的温度越高,霍宴池浑身的燥热就愈发明显。 透过镜子,霍宴池瞥见小叶子白皙如玉的肌肤,他慌乱地错开视线,脸上的表情也愈发难以捉摸。 冷漠淡然,瞳孔仿佛没有焦距,盯着虚空一点,连转身面对小叶子都做不到。 他深深吸了口气,眼眸半阖,他是中邪了,跟小叶子一起洗澡的机会还是他“求来”的,就是死也得一起洗完。 第31章 “霍宴池,你怎么不脱衣服呀,穿着衣服不能洗澡的。” “脱,我马上脱。”咬牙切齿的回应。 霍宴池努力把燥热感压下去,尽量避开小叶子的身体,选了一个距离花洒和小叶子八丈远的地方开始解扣子。 这扣子可真扣子啊,不好解开,霍宴池手指哆嗦解了好久,还是差两颗。 “霍宴池,我来。” 沈君澜自告奋勇,三下五除二就给霍宴池扒了干净,他手指摁在霍宴池的裤腰上,怎么用劲儿都没能撼动半分。 “主人,你是不是……” “不是,我马上脱。” 沈君澜眼角的泪瞬间收回去,他目光在霍宴池身上来回逡巡,眼睛直勾勾盯着,眼神却澄澈如镜,不掺杂一丝色.欲。 浴室的热气蒸腾,霍宴池做出视死如归的模样,咬着牙把裤子脱下来扔出去。 他侧身对着沈君澜,手臂垂在一侧,虚虚挡着,在尴尬的气氛里,毅然拒绝了小叶子提出的搓背勾.引。 “霍宴池,你不真诚,说好的一起洗,你只是一起,没有跟我洗。” 回应沈君澜的,是霍宴池漫长的沉默。 “霍宴池,你来嘛。” 坦诚相对。 霍宴池仰头,视线瞥到头顶的花洒上,开始研究一个花洒有多少孔。 十七、十八…… “霍宴池,你帮我看看我的后腰怎么了,有一点疼。” 沈君澜揉着腰,埋怨似的瞪了霍宴池一眼,嘟囔道:“我都疼了,你也不看我。” 咳咳咳,霍宴池敷衍地点了点头,躲是肯定躲不过去,总不能不管小叶子吧。 他视线下移,落在小叶子指腹摁着的位置,青紫一片,霍宴池皱起眉来,这是怎么搞的,他轻轻碰了一下,见小叶子吸了口凉气,顿时心疼起来。 “小叶子,我一会儿找药膏给你抹一下吧,怎么搞的,是在哪里磕到了么。” 沈君澜杏眼微睁,带着些许怒气,他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霍宴池腰间。 “还不都是你嘛,是你抱我的时候硌的。” 霍宴池真想大呼冤枉,他知道自己不小,但是那会也没有那个什么,咋可能硌到小叶子啊! “小叶子,我好像没有硌到你吧。”霍宴池声音弱下来,带着一丝犹疑和不确定。 气血翻涌,都涌到一处去,霍宴池木着脸侧了侧身子,这个时候疑似的凶.器再有问题,小叶子会不会揍他。 “有,要不然你拿腰带比比,印子肯定能对上。” “什么,腰带?” 霍宴池喑哑的声线拔高,和小叶子单纯的目光对上,气势又在瞬间弱下来。 他千不该万不该拿那些肮脏的想法去套小叶子,他的小叶子哪里懂这些啊。 “小叶子,洗澡吧,我一会儿给你上药。” 沈君澜勾着霍宴池的手腕,固执地要一起洗。 手机里都说了,一起洗澡可以增加感情,霍宴池怎么不情不愿的。 “霍宴池,为什么咱们不一样啊,而且……奇奇怪怪的。” 霍宴池:呵呵,问得好。 冰冷的水流滑过,霍宴池周身的燥.意不仅没降下来,还愈演愈烈,尤其是在小叶子的眼神攻势下,根本没有办法保持冷静。 “小叶子,你看错了。” “好哦,霍宴池,我帮你搓背吧。” 他表现的再冰冷抗拒,都没办法忽视小叶子好奇的视线。 背对着也好,看不见他的情况。 小叶子娇嫩的指尖轻轻滑过他的后背,痒意蔓延,酥麻感几乎传遍全身,霍宴池脑子僵了一瞬,攥着拳头,露出一抹苦笑。 他的小叶子真是害苦他了,堪比酷刑。 呼吸声不敢过重,怕小叶子听出端倪,某些变化尽管极力克制,还是被小叶子窥见了一些。 造孽啊,手机害人不浅。 “霍宴池,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霍宴池抓着小叶子的手猛地扭回头,捏着小叶子的下巴,指腹揉了揉他的眼尾。 “别哭啊小叶子,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霍宴池把花洒的水流调大,飞快给两人冲了一遍,浴巾兜头盖下来,霍宴池飞快裹好,才小心翼翼地给小叶子擦拭。 沈君澜仰着头,眼神没有从霍宴池脸上移开一丝一毫。 以前他看不清霍宴池后背的疤痕,现在指尖碰上去,纵横交错,一道覆盖着一道,他都不敢想,被鞭子抽在后背时,霍宴池得有多疼。 “我的小叶子是变成哑巴了么,理理我好不好。” “小叶子,我想给你吹吹头发,可以么。” “你不是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霍宴池揽着小叶子的腰把人抱到镜子前,他刚准备大展身手,小叶子的头发神奇地自干了。 他愣神的目光和镜子里小叶子尴尬的神情对上,举着的吹风机略显搞笑。 “主人,要不然,我再弄湿好了,也可以的。” “别别别,小叶子,你帮我吹一下吧,我的小叶子很能干,想来吹头发也是手拿把掐。” 沈君澜被夸爽了,不着痕迹地挺了挺胸,摊开手掌,示意霍宴池把吹风机给他。 “哼,那是,我吹的头型最好看的。” 霍宴池深以为然,大背头加高颅顶,小叶子很有美容美发的天赋。 吹完头发,霍宴池自然地铺好床,眼看着他就要睡觉,沈君澜一把揪住霍宴池的睡衣衣领。 “霍宴池,你休想轻飘飘揭过,我不许。本来洗澡前还说要告诉我你的事情,怎么洗个澡就变卦了。” 沈君澜浅茶色的眼眸忽闪,透出难得的倔强,他半跪在床边,自然下垂的手臂就压在霍宴池的大腿上,杜绝一切霍宴池跑路的小心思。 “小叶子,咱们约法三章,我跟你说了你不能哭鼻子。” 霍宴池曲起的手指勾在他的鼻尖上,而后转了个位置,虚虚地停在他殷红的眼尾。 “我最怕你哭鼻子了,我嘴笨,不知道要怎么哄你。” 沈君澜依恋地贴了贴霍宴池的掌心,咕哝道:“那我尽量不哭好了,都怪你每天喂我那么多水,就忍不住嘛。” 他挨着霍宴池坐下,手指刚碰到霍宴池的手腕,就被他躲开。 为什么不让蹭手腕,洗澡时候霍宴池的手表都没有摘下来过。 沈君澜愣神的空挡里,霍宴池自然地和他十指相扣。 “小叶子,你还记得我捡到你的那一晚嘛。” 暴雨夜,街上没有行人,霍宴池孤零零地走在瓢泼大雨里,捧起他时,还说了一句——你也没人要吗。 “那天,我跟霍家断绝了关系,后背上的伤大多都是那会留下的。是家法,可笑的家法,我挨了家法,把户口迁了出来,断绝来往。” “我三岁那年,多了一个弟弟。他一出生身体就不好,在保温箱里待了二十多天,是捡回来的一条命。” “全家宠他宠的和眼珠子一样,我也一样。我很喜欢那个可爱的弟弟,他总是笑,给家里带来了难得的快乐。” 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大概是从霍衢发现他一直莫名其妙生病开始的。 他请到了全国最有名的专家,会诊之后得出的结论是罕见的基因病,需要换血才能维持生命,家里的血亲都做了配型,能对上的,只有他一个。 那年,他十岁。 他住宿三年,已经很少见到霍曜阳。 每次回家,霍曜阳总会把他藏起来的小零食都塞给他,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喊哥哥,问他在学校的趣事,给他小礼物。 七岁的霍曜阳瘦弱地像个四五岁的小孩儿,他病了好久,怕阳光刺激,怕阴雨天,脸色苍白如纸。 霍宴池被勒令不能接近霍曜阳,怕他会感染,怕霍宴池伤害他。 霍家人都防着他,一直到发现他还有利用价值。霍衢去学校接了他好几次,就一个目的,想让他救霍曜阳的命。 不换血霍曜阳活不过15岁,他每天吃着高昂的药物续命,听说需要他换血以后,哪怕绝食都不愿意,他宁愿自己去死。 霍宴池心软了,还没来得及告诉霍衢他同意了,霍衢跟他说,如果他不同意,那就全家一起死,当然他的这个全家,没有他的位置。 霍衢一直以为是他逼迫的,其实那会是霍宴池自己愿意的。 他喜欢那个喊他哥哥的弟弟,喜欢他送来的零食。 哪怕一个月要取四回血,哪怕全家人都误解他。 这样的日子一共持续了十年,他发现霍曜阳不对劲儿是在二十岁。 无菌的隔离病房外,霍宴池站在玻璃墙后,听霍曜阳一字一句厌恶的吐槽。 “我受够了,这样的脏血到底还要用多久。你们医院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尤其是你,废物。” 被他咄咄逼人吓到说不出话来的医生只是一个劲儿道歉,小声解释:“根本没有必要一个月抽四次,你也用不了,半年换一次就行,现在一次抽400cc,再强壮的人都受不了。” 第32章 “你是在质疑霍家吗?给你那么多钱是干什么用的,我说四次就四次,那种脏血抽四次怎么了,存起来留着用不行么。” “你们要是还想不出来好方案,我看工作是干到头了。” “都是霍家人,凭什么他健健康康,我就要受这样的罪,他该死,我看你们也该死。” 霍宴池耳膜里嗡鸣声四起,他怎么都没办法把眼前这个颐指气使的人,和平常温和善良的霍曜阳联系起来。 他忘了挪步,在医生出门时装作刚来,进门在霍曜阳的床边坐下。 “咳咳,哥哥,我好想你啊,妈妈说你很忙,大二的课程太多了,没办法常来看我。” 呵,大二,周嘉芸连他跳级都不知道。 霍曜阳的脸色惨白异常,只有唇瓣上有一点血色,柔弱地靠在病床上,没有刚刚半分疯狂的模样。 霍宴池盯着霍曜阳惺惺作态的神情,只觉得恶心,他胃里翻江倒海,痉挛到一阵一阵的绞痛,冷汗直流。 “哥哥,我要是能像你一样正常生活就好了。” 阴郁癫狂的呢喃,让霍宴池更加厌恶。 “没关系的哥哥,你不用自责,已经做的很好了,就是我听医生说,我可能需要换骨髓,也不知道能不能匹配上。” 符合配型条件的就他一个,这些话是说给谁听的不言而喻。 心底恨他恨的要死,还要装出兄友弟恭的模样,很累吧。 “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开心了。” “什么?”霍曜阳反问。 他不明白霍宴池这话的意思,刚想解释,就对上他猩红的目光。 失望,厌恶,被欺骗的不可置信。 霍曜阳心头一紧,他听到了,霍宴池都听到了。 “你很失望,我怎么还活着,还活的那么好。每天要扮演温柔的好弟弟很累吧,存我的脏血做什么,半年换一次血,要那么多干什么呢。” 霍曜阳被质问地说不出来,转眼间,在霍宴池的逼问下,他忽然就变了一个模样,一改温和大度,嫌弃地目光直直落在霍宴池身上。 “对,你怎么还不死呢,我早就盼着你死。我从小就恨你,都知道霍家大儿子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到我这就是可惜了,得了那种病。” “生你生的那么好,我就不行了,凭什么。我就是想让你死,实话告诉你,我的病根本没什么大事,但是我就是要你的脏血,我踩进脏泥里,洒进马桶里,我倒出来玩。” “扮演你的好弟弟可真累。” “告诉你也没什么,紫皮糖是我故意吃的,湖也是我自己跳的,就是要赶走你,霍家只能有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只能是我。” 霍曜阳他捂着心口,仿佛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扯出变态的笑意,前仰后合。 “对了,你可能不知道,你一直投喂的那只流浪猫也是我毒死的。” “真是被你惯坏了,连毒老鼠都不吃,跟你一样贱,抓伤了我的手腕,那我只能亲自动手,杀掉它了。” “啧,被扒皮时候它叫的好凄惨好凄惨,真可怜啊,它是被你害死的。你养的花花草草也是我拿开水烫死的,你养什么,我就杀什么。” “呵呵呵,霍宴池,我可真快乐。” 一字一句刺激着霍宴池敏感又脆弱的神经,他不敢想,十三岁时霍曜阳就敢把他喂的小猫剥皮。 就因为是他喂过的,因为牵扯了霍宴池三个字,霍曜阳就要毁掉。 他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断掉,重重给了霍曜阳一拳。 额头磕在白墙上,渗出血来。 霍曜阳还在笑,还在说他是怎么样剥了小猫的皮,怎么样开膛破肚,把毒老鼠塞进它的肚子。 名为理智的东西彻底崩断,霍宴池揪着霍曜阳的衣领,在地上拖行,想教训霍曜阳的那一巴掌还没有落下,就被推门而入的霍衢制止。 “霍宴池,你疯了。” 第24章 一个接一个的轻吻 疯了么, 霍宴池唇角勾出讽刺的弧度,是,他疯了, 他识人不清,白白给霍曜阳做了十年的嫁衣。 他重重地把霍曜阳扔在地上,揉着手腕,用冷漠凌厉的眼神和霍衢对视。 “咳咳咳。” 霍曜阳颤颤巍巍站起来, 捂着渗血的额头, 眼角挂着泪,低声给霍衢解释。 “爷爷,不关哥哥的事,你不要误会他, 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霍衢心疼地大吼,立马摇铃找了所有医生过来。 “霍宴池,你好恶毒的心, 到了这个时候,弟弟还在为你解释, 你却要害死他, 你是何居心。” “你小时候三番两次想置曜阳于死地,都是他替你求情,你现在二十了,已经到了需要负法律责任的年龄, 弟弟还在维护你,你害不害臊。” 霍曜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息,他抓上霍衢的胳膊, 摇着头落泪。 “爷爷,真的不怪哥哥,你不要生他的气,求求你。” 霍宴池静静地盯着他表演,对于这种装腔作势的演出,他没有一句想解释的话。 他的心早就被伤透了,哪怕霍衢今天看见了全部过程,被偏爱、被理解的那个人也不会是他。 “医生呢,怎么还没有来?” 霍曜阳顺势倒在霍衢怀里,他邪恶的目光有意无意瞥向霍宴池,洋洋得意,是明目张胆的炫耀。 “爷爷,让哥哥先回去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惹哥哥生气的,我不知道他,他……” 这一手火上浇油很成功,霍衢的拐杖朝着霍宴池扔过来,他连躲都没有躲。 “霍曜阳到底多久换一次血。” “你是不知道,还是默认我的血无所谓,反正是人形血包,随取随用,就是我死了都没关系。” 霍曜没有正面回答,霍宴池那颗心被伤的粉碎,从来都不是一个月四次,怎么可能一个月四次,他像个傻子一样被骗的团团转。 到头来,一个月抽他四次血,都是他们默许的。 四次,他的命不是命,他好不好都没关系,只要霍曜阳好就可以。 他这些年常年贫血,小时候几次生命垂危都无所谓,是他活该,谁让他是霍曜阳的哥哥。 “我的死活,你们在意吗?” “你知道三天前是我的生日,知道我高烧不退三天只吃了两顿饭,知道我差点休克吗?” “不,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霍曜阳不好,我作为供血者,连他到底多久换一次血都没有资格知道。你们不愧是一种人,自私冷血,现在应该下地狱的是你们,不是我。” 霍衢心底没有丝毫波澜,甚至觉得厌烦,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拿出来说,他的曜阳可是差点要没命了,抽几次血怎么了,又不会死。 “霍宴池,你现在说这些是指责我么,弟弟随时有生命危险,你又没有,不就是抽了你一点血,至于么。” 一点,至于么。 刀子一把一把插在霍宴池心口,他呼吸不上来,在快要窒息的瞬间,重重地喘了口气。 脑袋晕到眼前发黑,霍宴池强忍着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不想在他们面前透出一点脆弱。 “霍总,发生什么事了。” 是匆匆赶来的医生。 “你快来看看,我的乖孙脑袋磕破了,一直在流血,他不能多流血的。” 霍衢兴师动众叫来所有专家,诊断结果就是霍曜阳只是磕破点皮,他们但凡来的晚一点,伤口都要结痂了。 “霍总,您不用担心,没什么大碍,看着严重而已。” 呵,霍宴池冷笑出声,装模作样演戏倒是好手。 天色渐渐暗下来,在周嘉芸和霍鸿清匆匆赶来时,霍宴池最后一丝耐心耗尽,他满身都是戾气,抱着胳膊,沉默地跟面前的保镖对峙。 他跟犯人没什么两样,连病房的门都出不去。 号称是无菌的病房里,乌泱泱挤了一堆人,处理伤口的处理伤口,哭泣的哭泣,阴魂不散的保镖更是令人生厌。 霍宴池垂着眸子,嘴角挂着自嘲的笑,什么全程要无菌不能感染,也是编出来的谎话吧。 他强压着想呕吐的感觉,指甲嵌在掌心,手心再疼,都没有他的心脏疼,疼得他弓起腰身,脑子里乱糟糟的,浑身提不起来力气。 “霍宴池,你干了什么,趁着我跟你妈都不在,又想害死弟弟。你可真恶毒啊,当初我怎么就让你妈生下你这么个祸害,赔了钱不说,你还是个畜牲。” 霍鸿清进门第一件事,就是不由分说骂了他一顿,他高高扬起的胳膊被霍宴池握住,而后狠狠推开。 他踉跄着倒在周嘉芸怀里,老脸憋成猪肝色,强撑着才没有喊出来。 艹,这狗东西,力气还不小。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给霍曜阳再提供一丁点血。” “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次。” 霍衢炸了,他顾不上霍曜阳,尖锐的目光直直看向霍宴池,他真是翅膀硬了,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第33章 “再说一万次也是一样,我不会再给霍曜阳供血了,从今往后,我不是霍家人。反正你们不喜欢我,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咱们再也不要来往。” 呵,霍衢冷笑出声,说得好听,当霍家是菜市场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小池,你说什么胡话呢,你一向喜欢小阳,妈妈相信你不会的。” 又来了,红脸白脸都让他们唱了,几次三番这样,霍宴池已经看腻了。 “我说了,断绝关系,不是开玩笑。” 轰隆。 一道闪到劈在玻璃上,映照着霍宴池冷峻的脸,在忽明忽暗间,他的目光格外坚毅。 “小池,你是我十月怀胎掉下来的一块肉,你现在说得好听,断绝关系,怎么断,难道要我回到二十年前,就当没有怀过你吗?” 周嘉芸眼眶微红,她戳着自己的肚子,神情激动。 “怀你的时候难产,你是顺转剖生下来的,我受了多少罪把你养大,你要跟我们断绝关系,你凭什么。” “可是,你们为什么不爱我呢。”霍宴池喃喃道。 霍家那些人都不爱他,他七岁那年就知道了。 口口声声说爱他,爱他怎么会让一个十岁的孩子每月放四次血,爱他怎么会把他扔到寄宿学校不管不问,爱他怎么会不记得他的喜好,不在意他的生死。 霍宴池把所有的记忆翻出来,很努力找霍家人爱他的证据,他找啊找,怎么都找不到。 爱,呵,是恨吧。 恨他不好生,恨他让霍家丢了大单子,又恨他健健康康,他们最宝贝的儿子却百病缠身。 病房里静了一瞬,没有一个人反驳,自然而然地接受了都不爱他的事实。 “那我今天就效仿哪吒,削骨还父割肉还母,以后咱们再也不要来往了。” 霍宴池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在手腕上重重划了两道。 鲜血滴滴答答落下来,霍宴池把刀扔在周嘉芸面前,发出沉闷的声响。 “啊——” 周嘉芸被面前的场景吓到,她捂着脑袋,压根不敢和霍宴池对视。 离霍宴池很近的医生迅速给他包扎好伤口,看着这出闹剧,大气都不敢喘。 “霍宴池,你……” 霍宴池打断霍鸿清的话,他冷漠的仿佛地狱里的来客,说话时含着冰碴。 “哦,我没办法削骨是吧,霍家不是有家法么,我挨了家法,把户口迁出去。” “疯了,你真是疯了。” 霍鸿清下意识去看霍衢,他在家霍家不是能做主的人,一切还得看霍衢的意思。 窗外的雷声愈大,噼里啪啦的劈在玻璃上,乌压压的黑云盖下来,更显得病房逼仄压抑。 “爷爷,不要听哥哥胡说,他的手腕还在渗血,不能再挨打了。要挨二十一鞭子,哥哥受不了的。” “妈妈,你劝劝哥哥好不好,我不治了不治了,我去死,不要赶走哥哥,不要。” 霍曜阳膝盖一软,就差跪在地上求他们。 可霍曜阳越是这样,霍衢的火气就越大,他拉着霍曜阳瘦弱的胳膊,小心翼翼把他扶到床上躺下。 “小阳,你是好孩子,无论如何都不是你的错,你不用给他求情。” “鸿清,去请我的家法来,霍宴池不是要走么,好啊,现在就让他走,我到要看看他离开霍家能过成什么样子。” 轰隆—— 又是一个惊天巨雷。 医生们默不作声离开,这已经不是他们能掺和的事情,是是非非没什么好说的,收了钱就得给霍家办事。 病房只剩下霍家人,霍衢握着鞭子,和高他半个头的霍宴池对视。 “你可想清楚了,户口迁出去,就跟霍家没有半毛钱关系,以后我们都不会管你了,别想从霍家得到一分好处。” “呵,我求之不得。” 霍宴池讥讽地看向霍衢手里的鞭子,是柔软的藤条做成的,他之前挨过两次,皮开肉绽。 “爸,你不能。”周嘉芸哭的泣不成声,她脚下就是带血的刀子,二十一鞭子啊,霍宴池怎么能受得了。 “鸿清,你带嘉芸出去,妇人之仁,现在是他要走,我们死乞白赖地求着干什么。” 霍宴池没有含糊,脱了上衣就趴在病床上。 “挨了家法,咱们一刀两断。” 霍衢用了十成的力气,一鞭子下去霍宴池的后背就见了血。 雷声混杂着鞭子凌厉的破空声,霍宴池只是咬着牙哼闷,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 一连抽了十鞭子,霍宴池唇瓣被咬出血来,他没有求饶,没有出声,他听着霍衢的喘气声,满脑子都是快要解脱了。 “爸,不能再打了,真的不能。” 周嘉芸拦着霍衢,拼命求情,她就是再偏心,也办法眼珠子地看着霍宴池被活活打死。 “爷爷,你放过哥哥吧,求求你。” 咚的一声,带着血的鞭子扔在一旁。 霍宴池额前的汗冒了一茬又一茬,他手臂撑在病床上,晃晃悠悠起身,冷冷地扫视过在场这些人。 他手臂颤抖到地上的衣服捡了好几次才拿起来,疼得撕心裂肺,还是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把衣服穿好。 “霍衢,从今天开始,我跟霍家再无瓜葛。” “小池,你去哪啊小池,外面的雨特别大,你让医生给你包扎一下好不好。” 周嘉芸想去抓霍宴池的手腕,被他灵活躲开。 “霍夫人,我不欠你们了,别再找我。” 霍夫人,听到这个称呼周嘉芸脸上的泪流得更多了,她努力回忆霍宴池离开霍家会去哪,可是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连霍宴池现在是不是上学,有没有落脚的地方都一无所知。 就像霍宴池说的,她确实也不爱他,尤其是有了小阳以后,她的爱就那么多,已经没有办法再分给他了。 霍宴池不哭不闹,她以为他什么都不需要,去寄宿他二话不说,抽血也没有怨言,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哥,你别走,别走啊哥。” 霍曜阳刚站起来走了两步,就颤颤巍巍倒下,眼睛外翻,差点把霍衢他们吓死。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霍曜阳被送进急诊室,哪里还有霍宴池的影子。 此时的暴雨里,霍宴池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前。 雨水混杂着血水流淌,赵齐还在赶来的路上,霍宴池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哪怕眼前一阵一阵发晕,还是坚定不移往前。 闷雷几乎就打在他的身上,霍宴池脚下不稳,半跪在地上,在漆黑一片的夜色里,霍宴池发现一抹绿色。 嫩芽焕发着勃勃生机,被雷劈成这样依旧昂扬。 霍宴池捧着那株花冷笑出声,他就是要好好活着,让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好好看着,他是打不死的。 闷雷劈在后背时霍宴池没什么感觉,他后背已经疼到麻木,呼痛的力气都没有。 “霍总,您还好吗?” 赵齐举着伞给霍宴池打上,风雨太大了,瞬间就把两人浇了透心凉。 随着风刮来,赵齐闻到了血腥气,浓重的血腥气。 “霍总,咱们回医院看看吧。” 霍宴池手腕还在滴血,混着雨水聚集在掌心里,他慢慢从地上起身,摇摇欲坠。 “回家。” 短促的回答,霍宴池已经没有力气,他躺在汽车后座,唇色泛白,脸上又是不正常的潮红。 他知道怕是感染了,可他不想去医院,现在一想到医院两个字就想吐。 上楼第一件事,霍宴池翻出花瓶把他捡到的花栽种起来,才抓着一把药塞进嘴里。 他蜷缩在卫生间,吃了三片止疼药,还是无济于事。 棉签够不到后背的伤口,他只能看着镜子,把消毒的药水直接倒上去。 嘶。 霍宴池身上的冷汗一茬一茬冒出来,手掌死死攥着洗手池的外壁,用牙叼着纱布给自己包扎好伤口。 在快要晕倒之际,霍宴池半阖着眼睛,努力爬回床上躺下。 他死了一次,才算是真正为自己活。 *** 霍宴池叙述这些时平静地不像话,沈君澜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发现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沈君澜眼泪吧嗒吧嗒掉个不停,他趴在霍宴池肩膀上,手臂虚虚环着霍宴池的腰。 很快,霍宴池的衣服被小叶子的眼泪浸透,他抬起手揉着小叶子的脑袋,无声的安慰。 “小叶子,不是约好不哭的,早知道要这样惹你哭,我就不说了。” 他的小叶子心软,知道他被欺负心疼的要死,哭一哭也正常。 “谁说我哭了,我没有哭。” 沈君澜摸索着摁在霍宴池的腕表之上,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把泣音吞回去,恳求道:“霍宴池,我可以看一眼嘛。” “乖,会吓到你的。” 沈君澜固执地盯着霍宴池,他已经想好了,灵力应该可以把疤痕消除掉,无非是他辛苦一点,只要霍宴池能好,他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第34章 “不会的,霍宴池,我不怕。” 沉默地对视过后,霍宴池主动把手腕递到沈君澜面前。 “小叶子,我没办法拒绝你的任何要求。” 紧紧贴合在手腕上的腕表被沈君澜轻轻摘下,宽大的表带之下,横亘着的是交错的划痕。 沈君澜指腹轻轻扫过,密密匝匝的,不像是只划了两刀的样子。 豆大的泪珠尽数滴在划痕之上,沈君澜心口堵得呼吸困难,一团厚厚的棉花塞在那,沈君澜脑袋都跟着发晕。 “霍宴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不好。” 生病了应该吃药,不是无节制地在手腕上划刀子。 沈君澜不想自己哪天一觉醒来,再也看不见霍宴池这个人。 “抱歉小叶子。”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对不起你自己,已经很累很累了,还要伤害自己,霍宴池,你一点都不乖。” 一个晚上,沈君澜整个人都要炸开,他刚想用灵力给霍宴池治疗一下伤口,就被霍宴池轻轻挡住。 “小叶子,留着吧,我给自己一个教训,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沈君澜狠狠瞪了霍宴池一眼,在霍宴池讶异的目光下,举起他的手腕放在唇边。 一个接一个的轻吻。 湿濡的唇瓣贴着划痕一寸寸向前,莫名的痒意涌上来,霍宴池喉结滚动,嗫嚅着喊了小叶子的名字。 手腕烫的惊人,他如梦初醒一般抽了一下手,可小叶子攥的很紧很紧,不给他一点抽离的机会。 小叶子的唇瓣移开后,霍宴池发觉那些疤痕淡了很多,他又气又急,担忧地捧着小叶子的脸反复查看。 “霍宴池,我不是非要用手才能帮你疗伤的。” “笨蛋小叶子,都是陈年旧伤了,没必要为了我浪费灵力。” 是不是陈年旧伤霍宴池最清楚,沈君澜没有反驳他,他看得出来,最近一次的伤口就在上个月。 “小叶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让我好好看看。” 沈君澜哼唧着钻进霍宴池怀里,他脸埋在霍宴池的颈窝,抱着霍宴池的腰不撒手。 “霍宴池,你凶我。” 沈君澜委屈极了,他吞咽着口水,尽量让自己清醒一点。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气你自作主张,没关系的。小叶子,你到底哪里不舒服,我要怎么办才好。” “没有不舒服。” 骗鬼的话霍宴池自然是不信的,小叶子脸白的跟纸一样,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是元气大伤。 扭头的瞬间,霍宴池看见一旁的黑色袋子,营养液,现在恐怕只有营养液管用了。 “小叶子,你躺一下,我去给你喂点营养液好不好。” “不要。” 沈君澜用了些力气,把霍宴池压在身下,他眨巴着酸涩的眼睛,捧着霍宴池的脸,很轻很轻地蹭了一下。 他的耳垂被霍宴池湿润的唇碰过,灼烧着通红一片。 彼此的心跳纠缠,沈君澜悄悄捂了一下心口。 好奇怪的感觉,他像是飘在云端,踩着轻飘飘的云朵,深一脚浅一脚,最后沉沦下陷。 被霍宴池的味道包裹,沈君澜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主人,你不要难过,只是一点点灵力而已,我多吸一吸你就回来了。” 霍宴池嗯了一声,配合地把睡衣的衣扣解开,他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发出邀请。 “小叶子,你再咬一下试试。” 嗷。 沈君澜叼着霍宴池一块软肉轻轻磨了磨牙,舌尖舔舐过又慢慢松开。 他啃咬着霍宴池的锁骨,喉结微动,恢复了一点力气之后才从霍宴池身上下来。 餍足的模样让霍宴池有些发愣,只是这个程度就可以嘛。 他好像,不太满足了。 霍宴池余光落在小叶子的唇瓣上,发痒的指尖抬起来,摩挲过他带着水汽的薄唇,目光愈发深沉。 “小叶子,你知道自己很香吗?” “嗯?” 霍宴池说的,好像是他的词啊! 沈君澜茫然地抓着霍宴池的手腕摇头,他努力嗅了嗅,空气里只有霍宴池的香气,勾人的很。 “我昨天晚上睡得很好,我在想会不会是你的功劳,因为闻到你的味道我就特别舒服,心情也没有那么烦躁。” “昂,霍宴池,可能是我的灵力有作用。” 沈君澜高兴起来,他又贴得霍宴池更紧了一点,脸颊黏黏糊糊地蹭在他的下巴上。 “那咱们多贴贴,这样对你对我都很好。霍宴池,我好高兴呀,能帮到你,你总是为我着想,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的。” 说着话的空挡,沈君澜又翻了个身,他半个身子压着霍宴池,却在和他对视时,察觉出异样。 他目光下移,停在某个地方。 好像跟在浴室里没什么两样。 可问题是,他抵着自己的腿根,霍宴池的表情还有些奇奇怪怪。 怎么办! 谁来救救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不明白! ----------------------- 作者有话说:小天使们明天要上新书千字榜,更新太早会掉位置,所以下一章在24号晚上十一点,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呀[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第25章 霍宴池,想吃你 “霍宴池。” 沈君澜不自在地坐起来, 视线老是忍不住瞄向霍宴池那个位置,他摸了一下口袋,想拿手机去搜一下, 又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你是不是……”沈君澜开口时细如蚊蝇,带着试探和犹疑,“不舒服啊。” 霍宴池:“……” 霍宴池其实死了有一阵儿了,他以前还没有过这种情况, 清心寡欲, 没有什么人能让他有冲动。 小叶子不一样,时不时撩拨他一下,霍宴池引以为傲的定力在他面前不堪一击,偏偏小叶子自己无知无觉, 霍宴池是哑巴吃黄连, 有苦难言。 “不舒服才肿起来么,需要看医生不。” 霍宴池啧的一声,跟着小叶子坐起来揉着额角。 “小叶子, 我再去洗个澡。” 喑哑低沉的声音让沈君澜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霍宴池生病了, 但是不想让他知道。 “霍宴池。” 沈君澜长臂一捞, 稳稳当当抓上霍宴池的手腕,他指腹摩挲着霍宴池的掌心,杏眼瞪大,而后, 语出惊人。 “我可以帮你做什么吗?” 霍宴池呼吸一滞,他偏过头,心想大概需要小叶子安分一点,最好现在就去睡觉。 “小叶子, 你休息吧。” 霍宴池捧着小叶子的脸颊揉捏,手指蹭过他苍白的唇瓣,眼底满是心疼。 “小叶子,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能随便用灵力,更不能随便就用在我身上,你照照镜子,脸上哪里还有一点血色,我现在心疼的要死。” 沈君澜表面乖巧的哦了一声,在霍宴池扭头后,又开始盘算下次怎么劝霍宴池,好让他继续治疗。 他趴在床上等啊等,浴室里的霍宴池一直没有动静。 沈君澜听见水声里夹杂着若有似无的轻.喘,他好奇地跑到浴室门前,耳朵往磨砂的玻璃上凑了凑。 伴随着哗啦的水声,沈君澜听见自己的名字。 他手掌不自觉摁在把手上,犹豫了几秒还是慢慢松开。 霍宴池性感磁性的哼闷一个劲儿往沈君澜耳朵里钻,他像是被下了咒,直愣愣地站在门口没了反应。 半晌之后,沈君澜捏着自己发烫思索,他好像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心口像是被小猫爪子挠过,又酥又痒。 “咔哒。” 避无可避的沈君澜慌乱转身,不想脚下一滑,踉跄着倒在霍宴池怀里。 沈君澜周身被霍宴池身上的热气笼罩,在霍宴池看过来时,下意识闭了眼,他干涩的唇瓣抿了抿,小声地喊:“霍宴池,你捏疼我了。” 霍宴池粗粝的掌心蹭在小叶子光洁如玉的后腰,许是慌忙把人抱起的动作幅度过大,稍稍用力了些。 “抱歉,小叶子,你怎么又跑来浴室门口。” 霍宴池下颚紧绷,脖颈往下红彤彤一片,他猜不到小叶子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你一直不出来,我担心你。” 沈君澜捏着霍宴池的手指,好奇地探头往浴室里望去。 浴室开着换气,沈君澜只嗅到淡淡的薄荷香,空气里有一股儿说不出的味道,沈君澜只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霍宴池,我好像听见你喊我了。” “哦,是么。小叶子,你听错了。” 霍宴池佯装淡定,拽着小叶子逃离现场时却同手同脚,半阖的眸子里,藏着说不出的烦乱。 他的小叶子纯净如雪,是他生了想染指的心思。 霍宴池妄想摘下天上月,豢养成他一个人的月亮。 第35章 那些事如果让小叶子知道,小叶子会怎么想他呢。在他的视角里,只是刚刚见面、熟悉的陌生人而已,不过是占了养他八年的主人身份,不像是能拿出来夸耀的。 未知的恐惧蔓延开来,霍宴池挪动的脚步越发的缓慢,他盯着摆在阳台边上的小床,也许一开始他就不该让小叶子跟他睡在一起。 “霍宴池,你不开心。” “没有,挺开心的。”霍宴池眼睛盯着虚空一点,瞳孔没有焦距,只是机械地回应小叶子的问题。 “没有,你就是不开心。因为……我偷偷去听你洗澡么。对不起,霍宴池,我不知道不可以这样,我只是担心……” “小叶子。”霍宴池打断无限自责的小叶子,他叹了口气,指腹揉摁着小叶子泛红的眼尾。 “怎么又要掉金豆子了,小叶子,是我的问题。我洗澡喊了你的名字,我想着你。” 霍宴池最后四个字说的很轻很轻,轻到沈君澜明明已经竖起来耳朵,落在耳骨里还是模糊不清。 沈君澜似懂非懂,只是重重的嗯了一声,“霍宴池,我也喜欢喊你名字。” 罪恶感几乎要把霍宴池吞没,潮水翻涌而来,把霍宴池整个拍在汹涌的浪底,他只能不停地下坠、挣扎,最后垂下高举的手臂。 小叶子什么都不明白,他不能也不应该把他强势地卷在漩涡里。 “很晚了,小叶子,休息吧。” 沈君澜自觉在霍宴池一侧的位置躺下,他翻了个身,把自己整个塞进霍宴池怀里。 霍宴池举起来的手臂久久没有放下,小叶子留给他放手的位置不多,一个是他盈盈一握的腰肢,另一个是衣衫半褪的肩膀。 “我头晕晕的,也不是饿,就是晕。霍宴池,你抱紧我。” 显然,小叶子压根没有给他第二个选项,他只能慢慢抱上小叶子,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 “以后不许做那些傻事了,好的坏的都过去了。小叶子,无论如何,你应该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沈君澜敷衍地嗯了一声,他在心底给排了序,霍宴池是第一个,他是第二个,霍宴池不开心,他也开心不起来。 “霍宴池,你晚上要梦到我哦,梦里也得想着我。” 良久,霍宴池嗯了一声,默默收紧揽着小叶子腰肢的手臂。 他一脚踏进了万丈深渊,没有回头路了。 月亮高高挂在树梢,霍宴池猛然惊醒,小叶子还在他怀里,没有离开。 许是被小叶子刺激到了,他真的梦到了小叶子,梦见他和一个人离开了,无论他怎么喊都不回应。 在梦里,小叶子不要他了。 [霍总:周医生,如果一个人的占有欲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应该怎么办。] [周医生:那就随他去。] 随他去。 霍宴池眼前似是蒙了一层薄纱,他陷在迷雾里,看不清蜿蜒曲折的小道通往何方,他一向克制隐忍,突然有人跟他说,随心所欲,霍宴池反倒迷茫了。 [霍总:万一伤到他怎么办?] [周医生:你会吗?] 霍宴池一秒给出答案,他不会,他宁愿伤害自己,都不会伤害小叶子的。 [周医生:霍总,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不能站在另一个人的角度去想问题,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 [周医生:冒昧地问一句,霍总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手机那头再也没有霍宴池的消息发来,周医生最近听到一些传言,据说霍宴池谈恋爱了。 看来,传言并非是空穴来风。 *** 手机响了一秒,就被霍宴池眼疾手快关掉。 小叶子埋在他的颈窝睡得正香,霍宴池单手控制着手机,给来电的赵齐回消息。 [霍总:说。] [赵齐:霍总,您今天下午要去给林老先生祝寿的,礼物我按照往年的规格准备的,您看可以吗?] 林老先生林珩的爷爷,因着他和林珩关系特殊,林老也把他当成是孙子一样看待,他创业时给了不少帮助,算是很亲近的长辈。 [霍总:林老喜欢山水画,国画大师的新作我买了,你来接我时候去储物室拿上。] [赵齐:好的好的,霍总,您上午不过来了吧。] [霍总:嗯。] 沈君澜一直到半晌午才打着哈欠翻了个身,他眯着眼睛去找霍宴池,他站在花盆前,弓着身,看模样是在给自己浇营养液。 “主人。” “小叶子,你醒了。” 霍宴池从花肥箱子里翻出一袋花肥饼干递给小叶子,他把叶片擦拭干净,头也没回道:“你先垫垫肚子,一会儿起来看看还想吃什么。” 小叶子咬着饼干,没骨头似的爬到床尾,揪着霍宴池的衣摆撒娇。 “霍宴池,想吃你。” 沈君澜鼻子里被霍宴池的味道塞满,馋的他直流口水,睡了一晚上而已,霍宴池怎么就香的他要发疯了。 “小叶子,不许胡说八道。这些,你选。” 就是成吨的花肥堆在沈君澜面前,他还是坚定不移地选了霍宴池。 他光脚踩在地步上,满眼的渴望。 哦,对食物的渴望。 “主人,你真的好香好香,尤其是这里。” 沈君澜指尖停在霍宴池的唇瓣上,小小地吞咽口水,看模样像是要馋疯了。 “小叶子,这里不能咬,来,你咬这。” 霍宴池自觉地把衬衣的衣扣解开,示意小叶子咬他的脖子。 馋归馋,沈君澜犹豫了几秒,踮脚朝着霍宴池的喉结轻吻了一下。 那是转瞬即逝到像羽毛一般的吻,轻飘飘落下,却深深烙印在霍宴池心底。 “主人,咬你要疼的,我不咬。” 他准备了一箩筐教育小叶子的话,都在和他目光相碰时吞咽回去。 他的小叶子不懂人类社会,不知道吻代表什么,他只循着本能,舍不得咬,那就轻轻碰一下。 可是这样好像……更亲密了。 霍宴池满脑子都是周医生随他去的那番话,他是当主人的,不能引诱小叶子走向一条不归路。 “小叶子,这个不能随便对别人做的。” “我知道的,你不是别人,是霍宴池呀。” 霍宴池哑然,他没有能说服小叶子的话,心底暗暗高兴,唇角勾了勾,漫不经心地把衣扣系好。 “小叶子,我下午要去给一个老人祝寿,你想一起么。” “很慈祥的老人家,对我帮助很多,按理说我上午就应该去的。” 沈君澜自动帮他补齐了后半句,因为他睡不醒,耽误了霍宴池的时间。 “我要是去的话,会不会影响你,我不懂规矩,会给你丢人的。” 小雀说,人类社会最看重的就是人情世故,人和人之间的来往都是利益纠葛,真心实意的少,遇到就要认真维系。 对霍宴池来说,这应该是个很重要的场合,他代表霍宴池,不能给他丢面子。 “我的小叶子这么优秀不会丢人的,去,你看看想穿什么衣服。小叶子,委屈你一下,暂时不要穿洞洞鞋了,你看这双怎么样,都是按照你的码数买的。” “好,霍宴池,你给我搭配衣服吧,你眼光好。” 霍宴池嗯了一声,暗戳戳地搭配成比较明显的情侣装。 林家是帝排拍的上名号的顶级豪门,每年给林老祝寿的人鱼龙混杂,保不齐有些不长眼的会欺负小叶子,他带在身边本来就引人注意,还是情侣装保险一点。 “小叶子,到时候你跟紧我,林家挺大的,别走丢了。” “好。” *** 下午三点,霍宴池的车准时停在林家别墅门口。 宴会场人头攒动,霍宴池的到来是件稀松平常的小事,都知道他和林家关系特殊,不是来巴结林家的,他们这些小虾米没必要去跟人家混眼熟。 “欸欸欸。” “啧,你说话就说话,打我干嘛。” “不是,欸。” 此起彼伏的欸声吸引了越来越多人的注意,霍宴池今年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个模样好似谪仙的男人。 看模样年岁应该不大,和霍宴池十指相扣,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就是一道风景线。 霍宴池握着小叶子的手神情自然地穿过人群,对那些探究的目光毫不在意。 林老还是三楼,霍宴池直接领着小叶子上去。 “老爷,是霍总来了。” “宴池来了,快让他进来。” 林老今年整八十,依旧神采奕奕,走路带风。 他一抬头,撞进眼睛的,是沈君澜那张没有一点瑕疵的脸颊,他眉眼弯着,有些羞赧地朝着他点头。 “林爷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知道您喜欢郭大师的画,上个月我刚联系郭大师专门给您画的,您看看喜欢吗?” “哎呦。” 林老所有注意力都被画勾走,郭大师近年来的作品少得可怜,很多还都是非卖品,郭大师又是视金钱如粪土,霍宴池能专门联系他画,想来废了不少功夫。 第36章 “喜欢喜欢,太喜欢了,宴池有心了。” “宴池,不介绍介绍么,连我都要瞒着啊。” 林老揶揄地拍了拍霍宴池的肩膀,他跟自己那个见一个爱一个的孙子不一样,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他喜欢什么人,今天见到简直是稀奇。 “这是沈君澜。” “林爷爷好。”沈君澜秉持着少说少错的原则,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城南沈家有这么小的孩子吗?君澜,你多大了。” 沈君澜:“3……” “他23,比我小一点,不是城南沈家,普通家庭。” 林老眼神变了变,小五岁倒是不算什么,普通家庭会不会是奔着霍宴池的钱来的,毕竟像霍宴池这样有实力的青年才俊,谁会不想认识呢。 霍宴池没注意到林老的眼神变化,他在想,小叶子3开头岁数,到底是3000还是300,这俩不管是哪个,总不可能是十位数的3开头。 他视线睨在小叶子头顶,忽然感觉自己年近三十是有些老了,小叶子活的年岁太长,他不知道还能陪他多久。 “林爷爷,怎么没看见林珩。” “哦,他啊,不知道又去哪里鬼混了,刚刚还在我屋里。他今天没联系你啊,这个臭小子,一天到晚不知道忙些什么。” 察觉到掌心被捏了捏,霍宴池低头正对上小叶子温柔的目光,小叶子是怕他听到这些话,会难过吧。 “宴池,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说,要不然让管家带着君澜去花园逛逛。” 小叶子抬眼去看霍宴池,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问题的。 “小叶子,你就待在花园不要乱跑,我一会儿去找你。” “好,我有手机。”可以随时联系霍宴池。 林老看他俩黏黏糊糊的这个劲儿,原本准备好的话又变了变。 “宴池,你跟君澜谈多久了,他在做什么工作。” “林爷爷,他是很好的人,不会骗我的。谢谢您,一直为我着想,沈君澜和别人不一样,不是您以为的那种人。” 林老看着霍宴池如此认真,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宴池难得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他一个外人,在这里怀疑人家心思不正,属实是不应该。 “宴池,你懂我的意思就好,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不能眼睁睁让你上当受骗,总想着小心谨慎。仔细想想,感情的事情,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说的清的,还是要你喜欢。” “谢谢林爷爷。” *** 从花园可以看见三楼的窗户,沈君澜挡着刺目的阳光看了好久,窗边没有霍宴池的影子,他可能还在忙。 “沈少爷,你跟霍总的感情真好,他跟我们老爷说几句话就好,你不用担心的。” “我不担心的。” 就是,想霍宴池。 不过这话沈君澜没有说出口,才刚分开十几分钟,他说想霍宴池别人可能还要笑话。 “管家叔叔,你去忙就好,我就在这等等霍宴池。” 管家看了好几眼手机,都是要紧事,他讶异沈君澜这么有眼色,仅凭他几个小动作就看出来他有事情。 “好的,沈少爷可以到凉亭坐坐。” 沈君澜无聊地在花园闲逛,他耳畔叽叽喳喳的,全是各种各样的花朵鸟雀的交谈声。 在这些交谈声里,霍宴池注意到有一株君子兰的声音。他循着声音看过去,在花园中央的精致花盆里,那株君子兰痛苦的呻.吟。 那株君子兰的花开得正艳,叶片却是浅浅的黄绿色,没有生机。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沈君澜摸了摸那株君子兰的叶子,许是同一物种,沈君澜对它很有好感。 “我的根快腐烂完了,有虫子一直咬我,我疼得受不了,本来在花期,我现在都没有精神了。” “他们找了好几个专家,都是说我却营养,得多晒晒太阳多补充水,我不喜欢大太阳,也不喜欢那么多水。” 沈君澜这些看着叶片,看样子被啃咬的程度很厉害,叶片都没有光泽了。 “嗨。”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沈君澜猛地站起来,他捂着心口后退两步,警惕地盯着突然出现的人影。 “这是林家家主最宝贝的花,不能随便摸。” 沈君澜点头移开视线,他还没见过有人会把衬衣衣领开到肚脐的,吊儿郎当地倚着石柱,还朝他吹口哨。 这种好像叫流氓,不是正经人。 林珩眼睛一亮又一亮,就面前这个小美人比他签约的那些艺人要好看100倍,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少爷。 “对了,你是哪家的啊,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哪家,是问他是谁养的嘛。 “霍宴池家的。” “什么玩意儿?” 林珩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霍宴池,哪个霍宴池,帝都有没有第二个霍宴池。 “你是霍宴池包养的吗?” 沈君澜反应了一下,抱养是又抱又养么,那他是,于是他默默点头。 艹,还真是。 畜牲啊,这人看起来年龄就不大,而且懵懂无知,霍宴池还真下得了手。 霍宴池不当他是好兄弟了,连包了个这么漂亮的男生都不说。 啧,假正经,他说了多少次要给介绍,每次都拒绝说不感兴趣,敢情是看不上啊。 “你是娱乐圈的还是学生,我怎么不知道你这号人物,按理说只要是好看,有一点名气我都知道啊。” “你俩在一起多久了,怎么谈上的。” 沈君澜答不上来,干脆装起哑巴。 匆匆赶来的霍宴池只看见林珩跟小叶子搭讪,表情还奇奇怪怪。 “小叶子。” 听到霍宴池的声音,沈君澜跑的比兔子还快,他抱着霍宴池的肩膀,勾着他的指尖,大声说起悄悄话,一旁的林珩听得一清二楚。 “他好奇怪,问我是不是你抱养的,我说是啊,又抱又贴贴的,那咱俩就是。” “霍宴池,我有没有说错什么啊。” 霍宴池脸黑的像是锅底,是包养吧,小叶子不了解这个。 “没有,小叶子,这是林珩,我跟你提过的。” 沈君澜瞪大眼睛,他就是林珩啊,他是不是说错话了。他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决定更少说话。 “林珩,这是沈君澜。” “霍宴池,你可真不够意思,什么时候养的。” “不是你想的那种。”林珩眼睛一转霍宴池都知道他想什么,道貌岸然的锅怕是要给他扣上了。 “哦,他做什么工作的,有没有兴趣进娱乐圈,我手里刚好还有一个男主角的本子,你帮着参谋参谋。” “不用,他有别的工作。” 小叶子目前的工作就是陪他,是贴身小叶子。 林珩视线放在他俩交握的双手上,看似是霍宴池占据主位,实际上他被这个沈君澜拿捏的死死的。 说句不好的,霍宴池就像是人家牵着的大狼狗,会说话版。 啊,好兄弟也是演上训狗文学了,不过好兄弟才是那个狗,都被人家钓成翘嘴了,眼神里的占有欲能把人家吃了。 “哥——” 沈君澜握着的掌心一僵,他顺着霍宴池的视线看过去。 花园的连廊之下,立着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他骨节分明的掌心里捏了一把遮阳伞,朝霍宴池挥手,脸上全是惊喜的笑意。 哪怕从来没见过这个人,沈君澜还是第一时间猜到了他的身份,他嘴巴动了动,喃喃自语。 霍曜阳,演技一流的霍曜阳。 沈君澜不着痕迹地往前半步,把霍宴池护在身后,用冷漠的眼神和他对视。 第26章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霍曜阳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沈君澜身上, 眯起来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 像霍宴池这样的人居然都会有人喜欢,冷血自私棺材脸,脾气更是暴戾恣睢, 也就是这人瞎了眼看得上他。 霍曜阳目光下移,落在霍宴池和沈君澜交握的手掌上,憎恶感几乎要掩藏不住。 呵呵呵,霍宴池好像很在意他的样子, 霍曜阳手指用力到泛白, 青筋暴起,一口牙几乎要咬碎了,才没有发出嗤笑。 既然霍宴池那么在意他,那他就抢过来毁掉好了。 霍曜阳想, 这么漂亮的脸蛋要的整个剥下来该有多完美, 只是想着,霍曜阳就激动到呼吸急促,仿佛已经看见沈君澜跪地求饶的可怜模样。 “哥, 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 转瞬间, 霍曜阳已经变成楚楚可怜的弟弟模样, 他眼底是快要溢出来的思念,想靠近霍宴池又不敢,默默远离,隔着一米的距离停下, 黑色的遮阳伞撑着,在脸颊打下一片阴影,更衬的他面色苍白。 霍宴池饶有兴致地盯着霍曜阳表演,一言不发, 揉捏着小叶子莹莹如玉的手指,小叶子呼吸快了几秒他都一清二楚。 第37章 至于霍曜阳,谁在意他啊。 “林珩哥,我爷爷跟林爷爷在屋里,我觉得闷得慌,出来走走没想到你们都在啊。” 林珩皮笑肉不笑地回应,如果不是跟霍宴池太熟了,他几乎也要被霍曜阳这副模样骗过去。 看似人畜无害,背地里干得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哥,这么久没见面,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我不是你哥,八年前就不是了,我不喜欢随便攀亲戚的人。” 霍宴池深知霍曜阳的性子,在某个角落,霍家的某某某就在看着,他语气稍微重些,亦或者是行为过激,欺负霍曜阳的帽子立马扣下来,甩都甩不掉。 “哥,八年前的事情彼此都有难处,就是随口一说的玩笑话,咱们是至亲至爱的亲兄弟,不会因为一件小事就闹别扭的。” “霍家永远都是你的家,不会因为那件事就改变的。” 回应霍曜阳的,是霍宴池满不在乎的冷哼。 真是笑话,哪怕就三个人在场,霍曜阳依旧兢兢业业的维持他的人设,真敬业,应该给他颁发奥斯卡影帝。 “霍曜阳,你身体不行就回屋歇着吧,我家花园坑坑洼洼的,别再摔了。对了,前面有个花池,别又不小心掉进去。” 掉进去这事沈君澜记得霍宴池提过一嘴,没有说当时具体什么情况,但是看林珩的反应,怕是和今天的场景类似。 先是霍曜阳出言挑衅,而后再来一个被霍宴池推入水中的可怜戏码,嫁祸霍宴池。 “小叶子,你知道什么动物最容易摔倒么。” 沈君澜认真思考了好久,他把所有的动物都想了个遍,最后灵光一现,激动道:“我知道,是狐狸,因为狡猾的狐狸,脚滑就会摔倒。” “对也不对,其实是霍曜阳,他脚滑好几次,一直到有人出现在我面前,才失足掉进水池里。” “霍宴池,你发什么疯。” 尖锐的怒吼把淡定看戏的林珩吓了一跳,他还没见过霍曜阳这样,像是被激怒的小丑,跳脚的姿势都和疯子如出一辙。 “小叶子,你看,像这样的神经病,在街上遇到第一件事就是跑,保不齐他就要咬你。” 霍曜阳落水那年12岁,十一月的天气,没有结冰的水冰冷刺骨,霍宴池跟着跳下去,霍曜阳挣扎的幅度太大,大到踹了他好几脚,栽进池子里一度溺水,眼前模糊,因为担心霍曜阳,凭借超强意志力,硬强撑着把人救了出来。 虚弱的霍曜阳吐出一口水,对着匆匆赶来的霍衢只说了一句话,他说:“不要怪哥哥,是我自己不小心。” 落水的起因是霍宴池手工制作的小船,霍曜阳软磨硬泡抢来玩,他不顾霍宴池的反对,坚持要到池子里放一放。 他站在湖边凸起的石头上,把小船浸满水又倒掉,循环往复,不亦乐乎。 起身时,他把手递给霍宴池,在光滑的石头上脚滑了好几次,终于在霍宴池用尽力气抓着他时放手,扑通一声就砸进湖面里。 尖叫声怒骂声混杂,霍宴池刚把人救起来,就被霍衢不由分说打了一巴掌。 “霍宴池,你好狠毒,这么冷的天你把弟弟推进湖里。一个破船,又什么值得争抢的,弟弟还小,你都不知道让着他。” “我让你玩,让你欺负弟弟。” 他的小船被霍衢踩了稀巴烂,公园里折断的藤条狠狠抽在他的后背,湿透的羽绒服爆开,霍衢不解气,把破烂的衣服撕扯下来,把他的后背抽出血才罢休。 霍宴池记得他当时没有反驳,霍家人都去了医院,他发着烧,躺在床上一天,第二天照常回了学校上课。 后背的伤口总是反反复复裂开,在宿舍很多不便,霍宴池还是找了林珩才有空余的钱去医院包扎。 类似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多到霍宴池回想起来都是霍曜阳似笑非笑的脸,冠冕堂皇的替他说话,但是每一步都在把他往火坑里推。 “霍宴池,我不怕神经病咬我,遇到了你保护我。” “好,我保护你。” 沈君澜目光落在霍曜阳紧攥着的掌心上,他怕是要气疯了,还没有反驳的话。 “哥,这位,你不打算介绍一下吗?” 呵,小叶子,恶心的称呼。 亲呢到有些不适的称呼,居然是从霍宴池嘴里说出来的,他一向冷漠,这么多年没有喜欢的人,看来这人对霍宴池来说无比重要。 “林珩,林爷爷是不是要等急了。” “对,宴池,走走走。” 黑色的遮阳伞挡在林珩面前,他抬眼和霍曜阳近乎恶毒的目光对上。 “林珩哥,你们现在估计是走不了。” 在沈君澜不解的目光里,霍曜阳摇摇欲坠,在快要摔倒之际,拿雨伞支撑在地上,勉强稳住身形。 “小阳。” 霍衢提着拐杖快步走来,一声惊呼让沈君澜明白所有,他扶着霍曜阳靠着石柱坐下,心疼地絮絮叨叨:“不是让你在客房休息,怎么跑到外面来了。” “对不起爷爷,让你担心了。我是从窗户上看见有个人影很像哥哥,我怕错过,所以……” 霍曜阳吸了吸鼻子,有些茫然地看着霍衢道:“爷爷,哥哥怎么连我都不认了,他以前最喜欢我了。” 沈君澜警惕地竖起耳朵,手指不着痕迹地戳了戳霍宴池的腰。 “小叶子,我最喜欢你了,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沈君澜干咳两声,满意地弯起眉眼,梨涡浅笑,根本没把霍衢快要杀人的目光放在眼里。 “霍宴池,你都带着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不认弟弟,你想干什么。” 莫名被扣上不三不四标签的沈君澜:“……” 这老头真是是非不分,第一次见面就是要打霍宴池,现在更是在打霍宴池的路上。 “你孙子是装的,他不用检查,应该你们检查,检查脑子,检查眼睛,最后再查查心脏。” 沈君澜这话不含任何讽刺的意味,可落在霍衢耳朵里难听极了,他气急败坏,拐杖的实力无处发挥,只能狠狠杵了几下地面。 “你是什么人,我教训霍宴池,哪有你说话的份。” “我是霍宴池的人,你没资格教训他,你孙子更没资格。” 林珩眼睛瞪了瞪,沈君澜倒是颠覆他的认知,听伶牙俐齿,不是任人宰割的软包子。最重要的,他维护霍宴池,这点就很难得。 “生而不养,养而不公,你最没有资格说霍宴池一句不好。” 沈君澜抚摸着霍宴池腕间的手表,藏在表带下交错的疤痕就是最好的证据,霍家人都不能说霍宴池一句不好。 不知廉耻的东西,还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和霍宴池拉拉扯扯,让他们霍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霍老先生,手不要伸的太长,我的人什么样还轮不到你来置喙。管好你的宝贝孙子,管好他无时无刻不在演戏的表演欲,这是林家,不是你霍家老宅。”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圈子里没有秘密,隐隐约约都听说过霍宴池跟霍家决裂的事情,此刻处在吃瓜第一线还是有些激动。 有几个人甚至盼着这两拨人打起来,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咳咳。” 林老先生从人群挤进来,淡定地看了眼捂着心口一言不发的霍曜阳,对着霍曜道:“霍衢,给曜阳叫个120吧,在我们林家出了事,我可担待不起。” “林爷爷,我没事的,不会给您添麻烦,咳咳咳。” 霍曜阳抓着霍衢的胳膊站起身,身形稳健,哪有一点摇晃难受的意思。 “霍宴池,医学奇迹啊,大家一来他突然就好了,刚刚还站不起来呢,我都要以为他不行了。” 沈君澜声音不大,刚好够周围人听的清楚。 困惑的眼神一个接一个停在霍曜阳身上,他现在就是想难受都没有办法,牙快要咬碎了才露出一丝笑意来。 “不好意思,我的身体一直是这样时好时坏,是我的命不好,是我不好。林爷爷,您千万不要生我的气。” “嗯。”林老见多识广,霍曜阳这点小技俩还骗不过他,也就霍衢觉得他真不舒服。 气氛忽然就尴尬下来,所有人心照不宣地交换眼神,时不时朝霍曜阳瞄上一眼,露出大家都懂的表情。 霍曜阳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焦躁,被人用眼神指指点点的滋味真是不好受,他恨不得冲上去撕烂沈君澜的嘴,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贱东西,真该死啊。 沈君澜朝着快要气炸的霍曜阳眨了眨眼,哎呦,原来怼人这么爽啊,他回家以后得抓紧从网上学一些金句,不能落了下风。 “林老,我们听说您有一株价值连城的君子兰,不知道今天能不能饱饱眼福。” 说话的是个年轻男子,看向林老时谄媚异常,眼角笑出褶皱,就差把拍马屁三个字写脸上了。 第38章 “是有,不过这株君子兰最近生病了,来了很多人看,都找不到原因。” 林老也是头疼,君子兰这种花向来娇气,他养的这株算得上是其中之最,这两天萎靡不振,他找了好几个植物学方面的专家,都找不到问题,急得嘴上都起来几个燎泡。 霍曜阳眼睛亮了亮,毛遂自荐:“林老,不如让我看看。” “你?” 不怪林老质疑,霍曜阳自己都是温室里的花朵,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霍衢,怎么没听你说起来过,曜阳还会这些啊。” “嗐,小孩子喜欢研究这些,不是什么大事,小阳,你学的都是些皮毛,给你林爷爷,不行就不要逞能。” 霍衢提前打了预防针,要是霍曜阳看不出来什么毛病,也不算丢了面子。 “放心吧爷爷,我研究过很多君子兰种养殖方面的知识,我敢说在座的没人比我懂。” 真君子兰沈君澜默默眨了眨眼,他靠近霍宴池,踮脚凑到霍宴池耳畔轻声道:“他肯定不知道什么问题,一会儿我要是说什么问题,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的,我的小叶子这么聪明,没人敢说你一句不好。” 沈君澜嘴角扬了扬,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霍曜阳,他到要看看这个号称最了解君子兰的人,能说出什么话来。 一群人围到那株君子兰面前,阴影笼罩,它肉眼可见的低迷。 “好臭的人,看见就难受。” 沈君澜瞄了眼霍曜阳,那株君子兰嘴里的人就是他。 他仔细嗅了嗅确实臭,跟香香的霍宴池不一样,他是骨缝里又出来的恶臭,整个人坏透了。 霍曜阳苍白的指尖捏着泛黄的叶片反复检查,从花到叶再到盆里的土,霍曜阳似乎是胸有成竹,他直起腰身,朝着林老点了点头。 “林爷爷,我看应该是有段时间浇水过多,导致君子兰的根部腐烂。多晒晒太阳,补充一些优质花肥,不出三天就好了。” 林老多看了霍曜阳几眼,他说的和专家说的大差不差,要不然他也不能把花盆搬到室外,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可他看着不仅没有好转,叶子都要黄透了。 “用什么花肥好,小阳,你推荐一些我试试。” 从称呼变化就能看得出来,林老很满意霍曜阳的回答。 “我看磷钾……” “不用三天,两天这株君子兰就完全蔫了。” 沈君澜开口打断霍曜阳的话,他手指悬在半空,虚虚地摸了一把它低垂的叶子。 “乖哦,等一会儿我就救你。” “林老先生,它不是水浇多了导致根部腐烂,是它的根被虫子啃掉了一大半,每天仅靠着一点根须吸收营养,所以叶子才会黄。” “你懂什么。”霍曜阳反驳完,才注意到他的声音尖锐又刺耳,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扭曲奇怪的笑。 “我的意思是,你养过君子兰么,为什么笃定是虫子咬的。” 沈君澜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霍曜阳,只淡淡道:“霍宴池养了一株君子兰,八年之久,我是他的人,为什么不能懂。” 霍宴池抱着胳膊,温柔宠溺地看向沈君澜,他的小叶子在闪闪发光,尤其是说出他的人三个字时,霍宴池心口微微发烫,他爱极了小叶子肆意张扬的模样。 某个瞬间,沈君澜散发的气质和霍宴池糅合,霍曜阳微微一愣,他竟然从沈君澜身上,看出来霍宴池的影子。 可恶,真是可恶,这两个人都该死。 霍曜阳的理智崩断,被嫉妒冲昏头脑,口不择言道:“你敢打赌吗?我赌它是水泡烂的,你说是虫子,赌一块钱怎么样。” “小阳,你胡说什么。”霍衢抓了一把霍曜阳的手腕,这花林老极其看重,怎么能说赌就赌。 “我不赌,花花草草都是有生命的,不应该被随意拿来当赌注。它生病已经很可怜了,你赌一块钱意思是,它价值就一块钱吗?” 沈君澜心疼地揉了揉面前的君子兰,它都要哭了,本来被虫子咬的就很难受,它是林老花了好多钱买来的,一块钱是在侮辱它。 “林老,真的是虫子咬的,把土换了虫子扔出去就好了,还有它不喜欢浇太多水,也不喜欢晒大太阳,喜欢潮湿温和的地方。” 沈君澜言尽于此,花是别人的,他不能随便就把它挖出来。 霍宴池把蹲在地上的沈君澜拉起来,揉了一把他凌乱的发丝,他的小叶子能看见小动物说话,估计花花草草也一样。 场面一时间僵持下来,林老因为赌注的事情脸色一直很难看,倒是沈君澜那番话让他舒心不少。 花是他的心爱之物,是林珩的奶奶还在世时买的,是他的精神寄托,不是随随便便从路边挖来的野花。 “爷爷,不如把花挖出来看看,最差也不过是救不活。” 霍宴池的君子兰才是真的宝贝,比他爷爷这株娇养多了,既然沈君澜敢这样说,估计是真的懂。 “林爷爷,我想,没人比我家小叶子更懂君子兰了。” 霍曜阳脸色一阵白一阵红,霍宴池果然是贱,他刚说完他最懂,现在又顺着他的话说,恶心! “宴池,你养的也是这个品种的君子兰吗?” “不,我的是独一无二的,全世界只此一株。” 霍宴池勾上沈君澜的手指,眼睛没有从他身上移开半分,他语调亲呢,又带着不易察觉的炫耀。 人人都知道霍宴池养了君子兰,可没人见过,也没人知道到底特殊到那种地步,让霍宴池能发出如此赞叹。 “林珩,你去拿工具来,我把花挖出来看看。” 在万众瞩目之下,林老亲自把花挖出来。 吧嗒一声,附着在花根上的肉虫掉在地上,蜷成一团,随着身体扭动慢慢舒展开。 “哎呦,林老,还真是被啃了大半。” 交谈声响起,字字句句都是在夸沈君澜。 霍曜阳被刺耳的声音激的烦躁,他面色铁青,毒蛇一般的目光死死盯着沈君澜,恶意满满。 “君澜,你看这根要怎么办才好。” “没事的,你换点腐殖土把它重新栽进去,等土微微发干时候再浇水,配合上有机肥,养几天就恢复了。” 沈君澜眼疾手快碰了一下那株君子兰,把自己的灵力给它了一点。 哦豁。 沈君澜咽了咽口水,霍宴池凌厉的目光盯着他……的手,墨色的眼睛更加深邃,哪怕他一言不发,沈君澜还是敏锐的察觉到,霍宴池生气了。 前一晚刚说好不随随便便用灵力,现在在霍宴池眼皮子底下,用灵力救了一株君子兰。 周围的人太多了,沈君澜想说些什么,都被霍宴池冷淡的神情逼回去。 霍宴池真的生气了,看起来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君澜,等会咱们还要好好交流交流养花心得,谦虚使人进步,还是你有能力。” 林老有意无意看了眼霍曜阳,又很快移开。 沈君澜尬笑两下,真正养花的霍宴池看起来都要气成河豚了呢,交流不了一点。 “林老,都是霍宴池教我的,是他养花,他厉害,他的花很听话,就是犯了错霍宴池也都包容他,是全世界最好的主人。” 众人:不对劲儿,这是花么,怎么感觉养的像是人。 “宴池,君澜都这样说了,你也跑不了,咱们好好交流交流,要不是君澜,我这花真的要砸我手里了。” 霍曜阳被忽略了彻底,他咬着牙,深深洗了几口气,霍宴池,不信找不到治你的法子。 宴会什么样沈君澜无暇顾及,他时不时要瞥上霍宴池一眼,盘算着怎么道歉,怎么让霍宴池理理他。 “宴池,你们要走了啊,还早呢,都没喝两口。” “不了。”霍宴池神情冷淡,没有一点兴致。 林珩下意识去看沈君澜,见他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都没搞明白这俩是怎么了,那会还你侬我侬呢,现在看着马上要分道扬镳。 “宴池,感情的事都得你情我愿,强迫要不得。” 林珩这话无疑是在霍宴池心口插刀子,他倒是想强迫,把小叶子狠狠强制了。 也就是想想,小叶子那么可爱,他哪里舍得欺负他。 “我们走了。” 回去的车上两人没有交流,连神经大条的赵齐都发觉异常,大气都不敢喘,把后排的挡板升起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别墅的门砰地关上。 霍宴池往前走了两步,又忽然顿住,他扭回头把小叶子圈在怀里,步步紧逼,直接把人抵在冰冷的大门上。 要是小叶子知识再丰富些,说不定能脱口而出,这是壁咚。 “主人~” “呵。”霍宴池冷笑,现在知道喊主人,晚了。 沈君澜踮脚勾上霍宴池的脖颈,他目光和霍宴池冷峻的眼神相接。 “主人,我错了,没有听你的话,我以后不会这样啦。可是,它真的挺可怜的,如果不救它,它最多再活两天,都是君子兰,我……” 第39章 “小叶子。”霍宴池打断沈君澜,他指腹揉摁着沈君澜的脸颊,叹了口气,“我担心你。” 四个字,沈君澜哑口无言。 霍宴池气他不爱惜自己,气他不为自己考虑,唯独没有生他的气。 “那怎么办啊,霍宴池,我惹你难过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听你的。” 霍宴池喉结滚动,整个人都要炸了。 小叶子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他是那种人吗??? 霍宴池认真思考了好久,他还真是,面对小叶子,毫无招架之力。 第27章 轻吻嘴角 “霍宴池, 你怎么不说话。” 沈君澜无助地吞咽着口水,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试图从霍宴池的眼睛里看出他此刻的情绪来。 是他不对, 他都已经道歉了,霍宴池要是识趣,就应该立刻原谅他。 沈君澜这样想着,丝毫没有注意到霍宴池的表情愈发难以捉摸, 压抑克制, 心口聚着一团烈火,直勾勾地盯着他。 “小叶子。” 沈君澜轻轻嗯了一声,他后背抵在冰冷的门板上,被霍宴池周身的热气笼罩, 目光逐渐迷离。 霍宴池此刻好像, 很不一样。 沈君澜说不上来,只是本能地畏惧霍宴池似乎要吃人的目光,他脖颈一片潮湿, 热意聚集,从锁骨到耳垂, 红成一片。 “你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时间被无限拉长, 沈君澜心如擂鼓,等啊等,一直没等到霍宴池的回答,他目光错开, 被盯得发毛。 原本勾在霍宴池脖颈上的胳膊酸涩异常,他稍稍垂落,又被霍宴池抓着摁在门板上。 侵略性的气息不断逼近,霍宴池距离他不过一拳的距离, 呼吸纠缠,沈君澜心口烦闷,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好,好奇怪,沈君澜抿了抿干涩的唇瓣,视线落在霍宴池的鼻尖,顺着鼻尖下滑,停在他的薄唇之上。 “小叶子,你知道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吗?” 沈君澜反应了一下,才回忆起是他说的想怎么样都可以的那一句。 他没有一丝犹豫点头,眉眼弯起,勾着霍宴池的衣襟,呢喃:“你是霍宴池啊,是我的主人,就是想怎么样都可以的。” 一句话又把霍宴池打入冰窖里,他指尖骤然一松,放开对沈君澜的钳制。 是因为他是主人,小叶子不懂情爱,在他有限的世界观里,凡事都要以主人为先,压根不觉得他这样把人压在门板的行为多逾矩,也不觉得他们同床共枕有什么问题。 甚至,小叶子还想帮他解决难以言说的事情。 这不是一株花应该思考的问题。 “小叶子,你真想让我罚你啊。” “嗯,要罚的,是我不对,我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到。” 霍宴池勾着沈君澜的手腕上楼,期间一言不发,把压迫感发挥到了极致。 沈君澜忐忑地抓着霍宴池的胳膊,无论他怎么拉扯、撒娇,霍宴池都无动于衷。 唔,他大概是要完了。 沈君澜脑子里开始闪现十大酷刑,越是思考越是头疼,他走了两步,双腿发软,几乎要瘫软在霍宴池怀里。 “主人,我腿太酸太酸了,不能走路了。” 霍宴池狐疑地盯着沈君澜,蹲下身捏了捏沈君澜的小腿。 “嗯~” 沈君澜发出的,是类似于哼唧的呻.吟,一个眼神让霍宴池丢盔弃甲,他把沈君澜横抱起,直接扔在软绵绵的床铺上。 沈君澜蜷缩着陷在被褥里,领口的扣子散开,露出泛红的脖颈。 “主人,以前的酷刑有哪项是在床上么,疼不疼啊,你要不然给我找个止疼药,我先吃上你再打。” 霍宴池轻笑,他抬起沈君澜的下巴,哑然道:“小叶子,你是从哪看出来我要打你的?” 就,还不明显么。 在沈君澜的认知里,跟惩罚挂钩的,不是挨打是什么。 “那我要是打你,你会生气吗?” “不会的,是我的错,不管你怎么惩罚我,我都不会生气。” 霍宴池夸张地哦了一声,他的小叶子还真是好脾气。 他举着的手掌高高扬起,见小叶子只看了一眼就害怕到闭上眼睛,霍宴池唇角勾了勾,巴掌久久没有落下。 沈君澜禁闭的眼睛睁开一道缝,偷偷观察着霍宴池,他想,霍宴池怕是在找他的角度。 欸。 不轻不重的巴掌落下。 沈君澜眼睛骤然瞪大。 霍宴池打的,是他的屁股啊! “你,你怎么?” “嗯?”霍宴池一个扬眉,沈君澜没了声音。 小叶子浑圆的屁股手感极好,他拍上去时,小叶子的臀尖轻颤,整个人一激灵。 “好嘛好嘛,你想打就打好了。” 沈君澜涨红着脸翻了个身,他趴在松软的枕头上和霍宴池对视,眼眶微微泛红,小腿绷直,强压下心口的异样。 他应该是个变态,霍宴池打他除了酥麻感,还从心底冒出一种类似于爽的情绪来,这不是变态是什么,哪有人喜欢这样的。 “不打了,我的小叶子不开心,我得想办法哄哄他。” 沈君澜老脸一红,倒也没有不开心。 咳咳,好吧,是有一点点。 “霍宴池,还生我的气吗?” “一开始也没有生你的气,你不爱惜自己,我气有什么用。” 话是这样说,霍宴池说着说着就把衣扣解开。 屋外的月亮高悬,银辉透过薄薄的窗纱照耀进来。 沈君澜盯着霍宴池完美的肌肉出神,此刻的心情和以往他没有人形时都不一样,更紧张。 紧张什么呢,都是霍宴池,还是他这个人。 “小叶子,你浪费了灵气,需要补充一下吗?” 霍宴池这话说的,让沈君澜恍惚他是个吸人精气的妖精,花妖是喝露水的,不吃人。 “嗯?不需要吗?” “要要要要。” 沈君澜怕了霍宴池,不要也得要,强给啊! “哦,来吧,是啃还是亲。” 最后回应霍宴池的,是沈君澜扑在他怀里的抱抱。 “霍宴池,我好担心你会生我的气,还好还好。” 小叶子的脸颊依恋地蹭在他的脖颈,深深地吸了口气。 霍宴池收起失望的小心思,抱抱就抱抱吧,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小叶子,你想去上学吗?” 沈君澜蹭地一下站起来,疯狂摇头。 “主人,我乖的,你不要送我去上学,求求你,求求你好不好嘛。” 霍宴池被沈君澜扣着肩膀来回摇晃,隔夜饭都快要摇出来了,天旋地转,他连忙嗯了一声,再晃两下,他得倒在床上起不来。 “小叶子,我是想让你去上学,不是上刑,你怕什么。你现在年龄可能是有点不合适,我可以请家教,你喜欢什么都可以学。” “乐器喜欢么,吉他、小提琴、钢琴,喜欢国风就唢呐、琵琶、古筝。画画也可以,书法我感觉你也有天赋。” “不要。”沈君澜不是学习的料,这些他都不喜欢。 “霍宴池,我可以开个店么,帮花花草草治病。” “嗯?” 哼,霍宴池又是这个动静,今晚上是怎么了,反驳他就个尾音上挑的嗯字。 “小叶子,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因为什么打的你屁股。怎么,还想挨打啊。” “那你打好了,又不是不让你打。” 沈君澜微垂的眸子隐隐有些期待,变态就变态吧,霍宴池又不知道。 霍宴池没舍得用力,轻轻拍了一下,力道和挠痒痒差不多。 “开店可以,治病不行。要不然给你开个宠物店,顺带给花花草草看病。” 沈君澜连忙摆手,浑身都在抗拒,“不行的,我怕狗。” 最多的宠物就是猫猫狗狗,来一堆狗沈君澜上班一天就得被逼死。 “那,开个花店吧,捎带给宠物看病,我安排保镖保护你。” 沈君澜仔细想了想这个可能性,倒是也行,等他赚多花钱,就可以养霍宴池了。 “主人,我想让你给我当保镖。” 霍宴池的发丝被沈君澜勾着,他魅惑人心的眸子里全是自己的影子。 咕咚一声,霍宴池吞咽口水的幅度过大,被沈君澜扼住命运的咽喉,沈君澜的牙尖刺在他的喉结上,细细啃咬研磨。 “小叶子,你再用力些咬死我,我看哪个还给你当保镖。” 沈君澜果真又加重了力道,他舌尖舔舐过牙印,看见霍宴池眉头蹙起,才稍稍收敛。 “哼,谁让你那么香,还脱光衣服勾.引我。” 啧,霍宴池的心思被明晃晃戳破,他脸上有些挂不住,翻身把沈君澜压在身上,从上而下俯视着他。 “主人,你想干什么呀。” 沈君澜没有慌张,只有对后续事件的期待,眼里咻咻地冒着星星,指尖黏黏糊糊地在霍宴池腹肌上画圈,时不时还要揉摁一把。 第40章 “当然是,咬.你。” “唔。” 霍宴池啃咬的不是他的锁骨,是耳垂。 湿.濡的口腔包裹着他的耳垂,牙尖细细地啃咬,沈君澜神情难.耐地扭动着身子,发软的手掌拍过霍宴池的肩膀。 “霍宴池,别,别咬了。” 他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嗯。” 霍宴池发出沉闷的鼻音,他属实是自讨苦吃,气血翻涌,差点就有别的反应。 真是糟糕。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纠缠的呼吸,谁也不敢看谁。 这波是互相伤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小叶子,你去哪。” 沈君澜涨红着脸跌跌撞撞从床下爬下来,含糊道:“热。” 燥热几乎要把他淹没了,不得章法,只能去找点水喝。 “哦。” 霍宴池眼睛眯了眯,热好啊,他也热,说明小叶子不是无知无觉,可能对他有点不一样。 他得多创造这样的机会,好试探试探小叶子。 沈君澜跑出去好久才回来,再回来时他手里拎着一罐冰淇淋,搁在霍宴池的脸颊上给他降温。 “小叶子,这么长时间,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不回来去哪呀,霍宴池,你不想让我回来嘛。我还好心好意给你拿了冰淇淋,你这样对我。” 霍宴池抓着沈君澜的手腕,把冰淇淋抢在手里,他挖了一勺递给沈君澜。 “小叶子,你能吃吗?” “不行,没胃口,霍宴池,你多吃点,把我不能吃的那一份一起吃了。” 霍宴池大口大口把冰淇淋吃了干净,视线瞥在小叶子紧抿着的唇瓣上,捏着冰淇淋盒子,压抑着疯狂跳动的心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小叶子嘴角轻吻了一下。 轻飘飘的吻,轻到沈君澜指尖按在唇角,都没感觉到霍宴池的味道。 凉,是刺骨一般的凉。 他愣怔地抬眼和霍宴池对视,这是什么意思,沈君澜懵懵地揪着被角,心跳声大到要把他埋起来。 “小叶子,你尝到冰淇淋的味道了嘛。” 沈君澜舌尖把指尖抵在唇瓣上品尝了一下,全是霍宴池的味道,夹杂着冰淇淋的奶油香,他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沉默对视的几秒里,沈君澜想着霍宴池可能还要再亲他,他手掌攥起来,用无辜呆萌的表情和霍宴池对视。 霍宴池:算了算了。 小叶子用这个表情对着他,他哪里还好意思再占小叶子的便宜,本来就是他色.心大起,对不起小叶子,对他不公平。 “没事,说不定等以后你多跟我贴贴,灵力多了就能吃东西了。” 沈君澜失望地哦了一声,没有等来霍宴池的吻,不开心。 “对了,小叶子,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到底多大了。” 沈君澜眨了眨眼,心想霍宴池是不是嫌弃他年龄大啊,花都是这样的,寿命很长,他不算什么。 “反正树爷爷有几千岁了吧,我这个年龄就是个小小小花,不算什么。年龄就是年龄,问这个没什么用,我就是我啊。” 废话文学被沈君澜狠狠拿捏住了,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小叶子,连我你都不能告诉嘛。”霍宴池捧着心口,装出伤心的模样,低声道:“没关系的,是你的隐私,是我不对,不应该问这些的,小叶子,你不要生我的气。” “别,霍宴池,我告诉你。” 眼看着霍宴池落寞难受,沈君澜当时就急了,他犹豫不决,最后只说:“霍宴池,你知道了不能嫌弃我,其实我在花草界年岁还不大。” “咳咳,323。” 含含糊糊的回答,可霍宴池还是听的一清二楚,还好还好,三百多,他俩中间只隔了三个沟,不过是一个沟100年罢了,那有什么。 “不过这个是我从开灵智的那一年算的,实际上我从渡雷劫到现在也就23年,不是什么年龄很大的花。” 哪怕沈君澜剩下的话没有说,霍宴池也知道,他的意思是不能嫌弃他。 “我的小叶子还是个可爱的小花妖,算起来是个宝宝,年龄很合适。小叶子,你以后记得跟别人说你23岁,千万不要说漏嘴。” “嗯,我知道的。” 沈君澜偷偷睨了霍宴池好几眼,见他没有任何异样才放下心来。 不嫌弃他就好,要是真嫌弃他,他就、就……就让霍宴池不要嫌弃他好了。 “小叶子,快来睡觉,很晚了。” “好哦好哦,我来了。” 睡着之前,沈君澜还在遗憾,冰淇淋到底是什么味道啊。霍宴池也是,就不能让他好好尝尝味道,嘴角能尝出什么啊,一阵风似的,还没有细细感受就飘走了。 *** 沈君澜出现在公司,那些人已经见怪不怪,甚至还能自然地和他打招呼。 “赵齐,你拿的是什么?” 赵齐艰难地挪动到茶几前,把怀里哗啦啦的零食一股脑放在茶几上。 “霍总,都是同事们拿来给沈少爷吃的,说什么都得我送上来。” 看着琳琅满目的零食,沈君澜留给霍宴池一个幽怨的目光,他只能看不能吃,留在这完全是浪费。 “你拿回去吧,小叶子不吃这些。” “霍总,这都是同事的心意,我拿过来了哪有拿回去的道理,沈少爷,您看看你喜欢吃哪个,我以后安排他们多采购一点。” 沈君澜摆了摆手,要是霍宴池一个一个让他尝还行,吃是真的吃不下。 等等,不对啊小叶子,欸,好熟悉的名字啊。 “霍总,我之前就想问您,沈少爷和您的花一个昵称啊。”赵齐尬笑了两声,见霍宴池神情古怪,立马憋住笑意。 赵齐的目光在两人之前来回摇摆,他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猜想。 该不会霍宴池真正喜欢的是他的君子兰吧,所以找的对象也给取一样的昵称,睹物思人,呸,睹人思物。 就霍宴池对那株君子兰的宝贝程度,这种情况也完全不是没有可能。 沈君澜真可怜,赵齐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目光,在心底暗暗可惜。 要是人还有可比性,一株君子兰怎么比。 要不是霍宴池的君子兰已经养了八年,沈君澜岁数又太小,他都要以为是先有的小叶子,才有的那株也叫小叶子的君子兰。 可怜的赵齐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这俩是一个人。 “赵齐,你还想问什么,说来听听。” 霍宴池靠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盯着赵齐,他倒是想看看,赵齐还能说出哪些惊世骇俗的论调来。 “沈少爷,您看见霍总那么喜欢他的君子兰,会不会生气,吃醋,觉得您不如花重要。” 沈君澜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哪有自己醋自己的,他醋不起来。 “他喜欢小叶子不是很正常嘛,我为什么要生气,小叶子那么可爱,又乖又厉害。” 自夸起来沈君澜是完全不脸红的,小叶子一语双关,都是他,霍宴池都得喜欢。 “沈少爷,我没有问题了。” 什么替身,他真是想多了,最近狗血剧情吃多了,下意识往这个方向狂奔,几匹马都拉不回来。 “赵齐,你找找公司附近有没有出租的店面,售卖的也行,有合适的联系我。” “霍总,是大厦还是什么,公司要拓展新业务吗?” 赵齐想象中的店面,三四十层的大厦说买就买,完全没有往商业街上的店铺想。 “不是,我想给小叶子开个花店,离公司近一点,不上班时候还得给小叶子当保镖呢。” 近似于公开调.情的话,赵齐吃了一肚子狗粮,嘴角抖了抖,千亿身家的总裁亲自当保镖,实在是稀奇。 “好的霍总,我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就去联系,大概要多少平米的。霍总,就开在咱们公司楼下不可以嘛,一楼的接待厅可以空出来一个,从右侧单独开门,这样您当保镖也方便一点。” “小叶子,你觉得呢?”霍宴池倒是想,这样他俩还能每天一起上班。 “不要,不能赚大家的钱。” 霍宴池哑然失笑,他的小叶子考虑的还挺周到,公司的员工太多了,都知道是小叶子的店,真有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而且,霍宴池,我是想给花花草草小动物看看病,不是想真的卖花草。” 小动物说话主人听不懂,如果他可以帮忙诊断问题,治疗就容易些。 那些花花草草更是,有些娇贵的品种花不都是一个习性,要是能根据每一种花的特质对症下药,都能把花养得繁茂。 “霍总,沈少爷,你们的要求我明白了,我在公司附近找一个不太大的店面,如果能租好,咱们尽快办手续走流程。” “嗯,去吧,你辛苦一点,按照三倍工资给你算。” 赵齐干劲十足,快步走出去找地方去了。 第41章 沈君澜嘎嘣嘎嘣咬着花肥,支着脑袋对着一桌子的零食发愁。 “霍宴池,这些怎么办呀,我又不能吃。” 沈君澜挑挑拣拣,选了一个最顺眼的薯片,撕开袋子,坐在办公桌上一片一片喂给霍宴池。 “主人,你辛苦一点都吃掉好了。” 原来投喂是真的挺有趣的,怪不得霍宴池喜欢拿花肥逗他。 沈君澜做出啊的张嘴动作,示意霍宴池张嘴,他把薯片稳稳当当扔在霍宴池嘴里。 “小叶子,不闹了,我等会儿再吃,你给店取个名字吧,以后就是你的小店了,必须合你的心意。” “花草动物理疗馆可以吗?” 霍宴池眉心一跳,他们上班路上路过一家中医理疗馆,沈君澜好奇地多看了几眼,现在就把名字用上了。 这名字,不知道以为是中药馆,不适合开店做生意。 “要不然叫治愈花店,主打业务是给生病的花草看病,小动物之类也可以。” 治愈,沈君澜细细品味着这个名字,他的初心不就是治愈么,比他的理疗馆好多了。 “好啊好啊。”沈君澜给霍宴池点了个大大的赞,还得是霍宴池,有文化。 “我的小老板,你来看看我写的这几个字配不配得上你的店面。” 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跃然纸上,不是一笔一划的楷体,带着行书的意蕴,入木三分。 “漂亮的,霍宴池,就用这个好了。” “行。” 霍宴池忙活着工作,沈君澜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趴在霍宴池背上和他一起看文件。 叮咚。 手机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霍宴池瞥了眼,是林珩。 信息越来越多,霍宴池还没来得及点进去,最后一条内容就被沈君澜读了出来。 “你们平常用道具么,我有朋友做……” 剩下的内容隐藏起来,沈君澜懵懵地看向霍宴池,喃喃道:“霍宴池,道具是什么?” 第28章 霍宴池,你不行啊 手机忽然就成了烫手山芋, 霍宴池手忙脚乱地暗灭手机,叮叮当当的声音催命似的,他假装聋了, 根本不敢和沈君澜对视。 林珩肯定是疯了,脑子被门夹,被驴踢,进水了, 神经病, 神经病—— 发的是什么东西,造谣,纯纯造谣他。 “霍宴池,你怎么不打开看看呀。林珩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我也想看看他说的什么。” 沈君澜心口像是有小猫在挠, 抓心挠肝的,他手肘下压,抵在霍宴池脖颈, 探身去够霍宴池扔远的手机。 “小叶子,乖, 道具可能是工作中要用, 你玩去吧。” 霍宴池越是这样遮遮掩掩,沈君澜越是感觉有猫腻,要不然怎么能不让他看。 “主人,是不是你在外头有别的花了, 聊天记录都不让我看了。” 沈君澜的眼眶瞬间红了,泪珠子说来就来,他默默从霍宴池身上起来,可怜巴巴地揉了揉眼眶。 他的目光透过指缝, 直直地落在霍宴池脸颊上,他在心底默数,从一开始,刚到三霍宴池神情就开始变化。 霍宴池似笑非笑,脸上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隐忍,不情不愿地把手机塞到沈君澜手里。 “主人,我要是看了你会不高兴么,要是不高兴我就不看了哦。” 变脸这一块,他的小叶子也是拿捏的死死的。 哭是不哭了,还搞茶言茶语这一套。 霍宴池把聊天记录打开,硬是塞进小叶子手里,“小叶子,我求求你,你看看聊天记录好不好,如果不看我一天都不会开心的。” “好哦,既然这样,你又一再坚持,那我勉为其难看一下哦。” 林珩一口气发了很多条,沈君澜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两下,才翻到今天的内容。 [林珩:啧,你也是真够可以的,闷声干大事,连我都瞒着,还是不是兄弟了。] [林珩:说真的,我承认你还是有几分实力的,沈君澜算是我见过的人里最好看的,你小子,真有福气,一鸣惊人啊。] [林珩:我有点担心,你那么闷,沈君澜会不会嫌弃你,你马上奔三了,人家刚二十出头吧。] [林珩:有时候我都怀疑你到底会不会,还没有看过片.儿吧,分享你这个链接看看,真替你担心。] [林珩:小年轻总是喜欢追求刺激的,你学着点,不要不好意思,等被甩了,有你哭的。] [林珩:你们平常用道具么,我有朋友是做小.玩具公司的,我给你们要点好东西,增加点情.趣。] [林珩:你人呢,还忙工作呢,人生大事不着急,工作有什么好急的。] [林珩:喂喂喂,看见回个消息。] 霍宴池瞄着林珩胆大包天的询问,心都凉了半截,这些话随便拎出来一句都是致命打击,林珩倒好,一口气发了这么多。 见沈君澜懵懵的,霍宴池默默把手机拽回来,打开静音揣进兜里。 “霍宴池,什么叫片.儿,道具我也不知道。” 呵,霍宴池无奈轻笑,其实小叶子好奇心可以不用那么重的。 “就是,嗯,学习新知识的一种,林珩很爱研究这些,我不喜欢,我从来没看过,他可能是怕我不努力。” “昂。”沈君澜似懂非懂点头,而后语出惊人:“主人,咱俩一起看吧,我也跟着学学,我知识储备也不行,什么都不会,这个没看过,那个没想过,说出去以后给你丢人。” “乖,咱们不需要啊,小叶子,这不是咱们应该研究的。咱们应该研究研究花店怎么装修,你喜欢什么风格,我给你找点装修方面的片.子看看,一样的道理。” 沈君澜点头,询问:“也叫奇怪的装修工人吗?” 欸。 霍宴池抬手就捂在沈君澜嘴巴上,低声些,难道这些话说出来光彩嘛。 “小叶子,你继续帮我读文件好不好,这才是知识熏陶的味道。” “好哦。” 好歹是让霍宴池糊弄过去了,他背过身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后背一片湿濡,脑子都要爆炸了,才想出这些来。 林珩不干人事,简直就不是人! 趁着沈君澜休息眼睛的间隙,霍宴池掏出手机,偷偷摸摸和林珩联系。 [霍宴池:滚。] [林珩:???] [林珩:你发什么疯啊,我好心好意给你提供资源,你以为这些好找啊,我都怕进去好不好,你让我滚。] [霍宴池:我跟小叶子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你不要发这些,他不懂。] 林珩罕见的沉默了,到底是谁不懂啊,是两人都不懂吧。 呵,他好心好意让这两个人见见世面,还有错了。 [霍宴池:我不喜欢你发这些,我们不需要。] 林珩品出一丝不对来,霍宴池这个人他清楚,正经到堪比老干部,他压根也没有承认沈君澜是他男朋友啊。 [林珩:咋,你还没有追到啊,那我怎么听说你脖子上还有吻痕,总不能是你自己嘬的吧。] [霍宴池:这确实是小叶子啃的,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我们是睡一起,可是我清清白白。] 手机那头的林珩被清清白白四个字整笑了,可怜的霍宴池,喜欢人家到都能同床共枕了,还是清清白白。 [林珩:哈哈哈哈哈。你不行啊霍宴池,我实名嘲笑你,说了让你少禁欲一点,现在好了吧,到了最应该表现的年纪,结果不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长串的哈哈看得霍宴池头疼,他木着脸认真反驳,他哪里是不行,他行的很,奈何小叶子不懂,他不能霸王硬上弓啊。 [霍宴池:以后不要发这些了,影响我和小叶子的感情。] 艹。 都唇友谊了,影响什么感情。 [林珩:宴池,你当务之急是先追上沈君澜,可怜的,这么大年纪了,追人都不会。] [霍宴池:谢谢,请你滚。] 林珩又是一阵嘲笑,他还没见到这么纯情的两个人,就躺床上盖着被子纯聊天啊。 那么帅气的两张脸面对面,居然都能忍住,也是神奇。 林珩难得反思了一下自己,难不成是自己见一个爱一个有问题。 咋可能嘛,见一个爱一个人之常情,他又没有随随便便爱,都是用了钞能力的。 咚咚咚。 霍宴池漫不经心地把发烫的手机戳进兜里,这手机不行啊,会自动保存,他就翻了翻记录,那个啥链接就自动保存了,真是糟糕。 顿了几秒,霍宴池整理好情绪,淡声道:“进。” 赵齐匆匆忙忙赶回来,一脸的兴奋。 “霍总,咱们可能要捡漏了,人事部有个小姑娘叫小刘,她家里是开花店的,因为最近效益很差,再加上父亲年迈,长途货运鲜红配送腰肌劳损,现在在医院修养,想把店租让出去。” “位置就隔着咱们公司两条马路,开车绕一下路大概七八分钟。因为那个位置挨着几个大型商场,租金很贵,小刘家里有点负担不起。” 第42章 “我跟她联系过了,如果价格合适,她转租给咱们。” 霍宴池点了点头,眉头微皱,“她父亲没事吧,你代表公司慰问一下,经费里有这一项,额外多带些营养品,我出钱。” “应该没什么大事,我下午就去落实。霍总,您要不然跟沈少爷一起去看看,如果不合适咱们再找别家,我让小刘带着去。” “嗯。” 沈君澜脑子还是晕的,这就是顶级特助的实力么,恐怖如斯。 一个小时前刚布置的任务,在沈君澜的想象里,磨磨蹭蹭应该要好多天才对,怎么就找到了。 梦一样,稀里糊涂就在去花店的路上了。 花店的位置极好,开在拐角处,花团锦簇,店面不大,布置的倒是极其温馨。 “霍宴池,好漂亮的店。”沈君澜望着花店出神,喃喃细语。 小刘:“霍总,我大学是学设计的,店里的装修陈设都是我设计的,本来店里挺赚钱的,不知道因为什么,前段时间进过来的花不出一天都蔫死了,只能赔钱处理,亏损了很多,我爸也急得住院了。” 赵齐朝着霍宴池暗暗点头,事情他都了解过了,全部属实,甚至更严重些,不光是花,耐旱的草来了都有些招架不住。 小刘:“霍总,我也不能骗您,可能这边不太适合当花店,改成咖啡厅估计也可以,我了解了一下,市面上常见的品牌,加盟费不是我们可以承担的,跟这里的租房合同还要四个月到期,就只能转租了。” 沈君澜留了个心眼,仔细思索着小刘的话,他进来花店这么久,还真没有听到这些花的声音。 按理说这么庞大的花草,应该很吵很吵才对,寂静地过分。 “小叶子,你觉得怎么样?” 小刘期待地看向沈君澜,又怕她的行为会让霍宴池觉得她是道德绑架,只能努力移开目光,心疼地摸着一夜间就干枯的花草。 都是钱啊,这些肯定是砸手里了,就是一股脑儿都给霍宴池,也没有多少钱,进货的钱很多都是抵垫的费用,到现在也没有着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霍宴池,就这个吧,挺好。” 他从空气里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若有似无的臭气,说不准就是这些味道影响到了店里的花草。 霍宴池嗯了一声,转头对小刘道:“小刘,你不用不好意思,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霍总,我、我,本来赵总就是照顾我,他听说我家的事情就去找您了,这附近还有很多旺铺出租,没必要非选我们家的。” “花草的损失我来承担,告诉你父亲不要着急,你在公司表现很好,本来年终绩效要提高的,我承担了你花店的损失,今年这个钱就不加了。你好好工作,争取明年年终绩效高两个点。” 小刘眼眶瞬间红了,她刚上班两年多,哪有那么多年终绩效,是霍总保护她的自尊心罢了。 “霍总,我一定好好干,报答公司,报答你。” 沈君澜直勾勾地盯着霍宴池,他主人就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人,温柔大度,很有风度。他身上有一股悲悯的气质,沈君澜呆呆地望着,一时出神。 “小叶子。” “嗯?”沈君澜眨了眨眼,他面前闪过霍宴池的手掌,骤然回神。 “我的小呆瓜,是被哪位神仙下了咒了,一动不动的。” “你。”沈君澜朗声道。 此刻的霍宴池迷人到沈君澜失神失语,他的主人,本身就是很好很好的人。 这下愣怔的人换成了霍宴池,目光流转,停在忙碌的小刘身上,大概明白了小叶子是什么心思。 沈君澜踮脚凑到霍宴池耳畔,用含糊的语调开口:“我的主人,是顶顶好的人。” “小叶子,这么多年,大概只有你觉得我是顶顶好的人。” 在霍家,他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自私冷血,怎么就生出来他这样的人,要是当时坚持打掉就好了。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对不起霍家所有人。 他的小叶子觉得他好,霍宴池勾了勾唇,反手握着小叶子的手腕在一旁坐下。 赵齐望着天,这狗粮他是真吃的够够的了,随便拿过来一点都能给他噎死。 “霍总,花店的手续都是齐全的,变更一下所有人就好。” “嗯,合同拟好,最晚明天下午钱到你的账户。” 小刘抹了一把眼角,弯腰对着霍宴池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霍总,我一定努力工作。” 霍宴池安排赵齐找一些专业的装修团队,把花店分割开,做成动物和植物两个区域,卖花草不是关键,关键是沈君澜想帮助有需要的人。 他又想起小美,要是帮忙能增长小叶子的灵力也是好的,他的小叶子因为他耗费了不少,也不知道补起来没有。 “霍总,我先去联系一下,您跟沈少爷先休息一会儿。” 等周围没了人,沈君澜才把椅子一点点移动到霍宴池身边。 他凑到霍宴池耳边,神神秘秘道:“我感觉这个花店里有东西,也是吸食灵气的那种。花草身上有自然纯净的灵力,虽然跟你没办法比,但是数量多,那个东西是靠现在活着的。” 霍宴池神情古怪地望向沈君澜,他的小叶子还懂这些啊。 “你是怎么看出来了的,那应该怎么办。” 沈君澜摇了摇头,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厉害的花妖,化形都要蹭霍宴池的灵力,勉勉强强苟活,只是以前在不周山听树爷爷说起过,有一种植物,专门吸食同类,好像叫蟒藤。 “不是的霍宴池,我是听出来的,这里的植物都死了,很不正常。” 偌大的花店,没有一个活物,太不正常了。 蟒藤身形似蟒,通体翠绿,生长速度极快,所需的营养也极多,要是真有蟒藤的存在,这些植物都没了生气就解释的通了。 “霍宴池,你陪我一起找找好不好,我有一点点害怕。” “大一点的蟒藤有七八米长,小的也有两三米,藤蔓又粗又硬,随随便便就能给咱俩捏死。” 霍宴池嗯了一下,腹诽道:“这种情况他俩不是应该跑嘛,小叶子怎么还特意找寻起来了。” 沈君澜干咳两声,目光坚定,要是蟒藤攻击他,霍宴池还能抓着他跑。 在沈君澜制造的紧张气氛的渲染下,霍宴池握着小叶子手腕的力道极重,警惕地看向四周,步子放得很慢,目光来回逡巡,就怕那个什么蟒藤忽然冒出来。 咕咚。 不知是谁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安静的极致的氛围里格外清晰。 咔嚓。 沈君澜猛地扭头,是霍宴池踩到了干枯的花枝,他还以为是蟒藤跑过来了。 在极致安静的氛围里,沈君澜忽然停下,他拉着霍宴池的胳膊,压着声音道:“你先别动,我听到一点声音。” 是咀嚼东西的声音,细细小小,如果不是沈君澜耳朵灵敏,大概也要被他忽略掉。 他来回观察,终于确定声音是从垃圾桶里传出来了的。 黑色的垃圾袋掩盖,沈君澜仔细看了好久,也没发现没事不对。 在他快要放弃时,垃圾桶里传来清晰的一声:“好吃啊!” 沈君澜手心一紧,拍了拍霍宴池的肩膀。 “咳咳,你好呀。” 咻一下,垃圾桶里钻出来一个细小的藤蔓,蟒蛇一样的花纹,大概一个巴掌大小,小拇指粗细,更像是蛇,不像是藤蔓。 霍宴池沉默地和沈君澜对视,“小叶子,七八米长,三四米长,大概也就七八厘米。” 沈君澜委屈,他哪里知道嘛,世界上还有这么小的蟒藤。 “欸,你是花,我闻到了同类的气息。你怎么变成人了,好厉害。” 沈君澜腰肢硬起来,被夸爽了不自觉活动了一下肩膀,他确实厉害,全世界只此一株。 “是花,渡了雷劫。你是蟒藤么,怎么没在不周山,还这么小。不可以随便吸收花草灵力的,这些花草都死了,卖不出去了。” 蟒藤不懂什么卖不卖的,它就是饿,饿的要死了,附近就只有这家花店的花草新鲜,它要是去别的地方,会饿死的。 “一言难尽啊,不周山很多动植物都跑出来了,之前大地动,我的藤被拦腰砍断,就剩下这么点了。” “怎么会,不周山那些动植物都没有开灵智,也没办法跑的。” 沈君澜不敢想象,他只在人类世界待了八年,怎么不周山就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八年前开始的吧,陆陆续续有开了灵智的,我就是那会开的。不过数量很少很少,有些都在大地动里丧生了。” 沈君澜心如擂鼓,良久之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树爷爷呢。” 霍宴池察觉到沈君澜情绪波动,抓紧他的掌心,无声安慰。 “我不知道,他比我要厉害的多,我就是懵懵懂懂的跟着泥石流跑来的,以前不在这边,前段时间流浪过来,快要饿死了才来的这家。” 第43章 八年前,是他渡了雷劫的那会,说不定都是上天的恩赐。 “你不可以再啃食花草的灵力了,我有花肥,你吃上点试试。” 蟒藤从垃圾桶里钻出来,灵活地爬到沈君澜手腕上,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团吧起来,乍一看以为是特殊的手镯。 “欸,你快下来啊,哪有你这样碰瓷的,我好心好意的想要帮你,你怎么恩将仇报。” 他的主人可是醋坛子,得醋死。 沈君澜眨了眨眼,果然看见霍宴池冷冷地盯着他的手腕,看样子是盘算怎么把它丢出去。 蟒藤没了动静,沈君澜听见他的心声,说是找到了长期饭票。 所以,他是被碰瓷了,甩都甩不掉。 “蟒藤,你下来,我不喜欢你圈着我的手腕,也不喜欢你在我身上,你要是还想跟着我,就乖乖听话。” 蟒藤身子抖了抖,它害怕地看向霍宴池,这个人有点凶啊,好像很在意它现在所处的位置。 “好嘛好嘛,我真的很饿很饿,你是怎么吃饱的。” 沈君澜没有言语,蟒藤嗅不到霍宴池身上的味道,他还担心霍宴池成了香饽饽,被这些植物盯上,他不能及时保护他。 “不是跟你说了么,吃花肥。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得人家家破人亡,每天那么庞大的花草数量,你怎么能都把人家的灵力给吸收了呢。”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在不周山,天生地养,万事万物都是适者生存,它不知道这些是有主的。 霍宴池听不到蟒藤说话,只知道小叶子决定把它带回家里去。 这算什么,他养的花又养了一个小宠物,还是个巨能吃的宠物。 “小叶子,他要跟咱们走吗?” 霍宴池不赞同,它去了家里算怎么回事,那是他和小叶子的家,不能任何人染指,就是藤也不行。 “小叶子,我之前多看一眼街边的花你都要吃醋,你现在要是养它,我怎么办。” 沈君澜立马勾起霍宴池的胳膊,依恋地蹭了蹭。 “不会让它进咱们家里的,就放在花园里,要是把它放在花店,咱们一天就破产。” 沈君澜是心疼钱,蟒藤多能吃他知道,但是蟒藤能被强光抑制,延缓生长速度,这也是为什么,它会躲在垃圾桶里。 “主人,你最好了。你也不希望咱们好不容易开起来的店,一天就倒闭吧。” 霍宴池眯着眼睛嗯了一声,他手指抵在唇瓣上,眼睁睁看着蟒藤窜到角落躲起来,才重新把目光落在小叶子身上。 “那,我的小叶子要怎么求我呢,贴贴不行。” 第29章 都是你男人逼的! 沈君澜最擅长的路子被堵上, 他彻底没了主意,只能眼巴巴地盯着霍宴池,用眼神撒娇, 试探着用手掌勾着霍宴池的胳膊摇晃。 “小叶子,蟒藤看起来就很危险,放在家里怎么行。” 还没有巴掌大的蟒藤默默探出头来,疯狂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他哪里危险了, 简直是危言耸听! “霍宴池,你过来。” 沈君澜拽着霍宴池躲到花店一侧的隔间里,房门关上,他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踮脚圈上霍宴池的脖颈。 狭小密闭的空间里, 沈君澜被霍宴池的身躯笼罩,轻柔地揽在怀里。 “主人,你闭上眼睛哦。” 霍宴池没动, 他心脏跳动的频率加快,半阖着眼睛和莫名羞涩的沈君澜对视, 沈君澜耳垂红的滴血, 牙齿在唇瓣上印出痕迹,眼神略微迷离。 “主人,你怎么不听话,乖哦, 闭眼。” 沈君澜把手搭在霍宴池眼睛上,半强迫似的让霍宴池眼睛闭上。 遮盖在霍宴池眼睛上的手指微微发颤,他定了定神,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霍宴池的唇瓣上。 薄薄的唇轻抿着, 勾起好看的弧度,沈君澜歪了下头,以最快的速度在霍宴池唇瓣上印上一个吻。 轻柔到像是远处飘过的风,霍宴池只一个呼吸,就散尽了。 沈君澜的掌心还抵在他的眼睛上,瑟缩颤动,良久之后才颤颤巍巍收回去。 目光相接,沈君澜错开霍宴池深邃的注视,脸颊偏回去,露出来的皮肤红成一片。 “小叶子。”霍宴池低声呢喃。 沈君澜闭了闭眼,他手指抵唇,往一侧挪了挪,“霍、霍宴池,你还满意吗?” 细如蚊蝇的声音,落在霍宴池耳朵里,仿佛有千斤重。 咔哒一声。 随着那个吻一起崩断的,是霍宴池的理智。 他圈着沈君澜的腰把人拉回到身边,胸膛贴近,直勾勾地和他对视。 “小叶子,你猜我满意吗?” 沈君澜留给霍宴池的,是白里透红的脖颈,他轻轻点了点头。 “小叶子,你看着我。” 霍宴池挑起沈君澜的下巴,唇与唇之间只剩下一指的距离。 “主人,你别用这个眼神看我,我害怕。” 害怕被霍宴池吃掉,害怕他越发深邃的眼眸注视。 唇瓣上好像还停留着小叶子的味道,他手上的力道加重,几乎要把掌心嵌在沈君澜的腰窝里。 想亲小叶子,想狠狠亲小叶子。 “小叶子,你知道刚刚你在干什么吗?” “嗯,讨好你。霍宴池,让蟒藤住进花园里吧,它挺可怜的。” 霍宴池气笑了,谁教的小叶子讨好他是亲他啊,而且讨好他的原因是为了别的藤。 “主人,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只对你这样。你是霍宴池啊,不是别人。” 懵懂的朦胧的情感又一次被沈君澜压下去,他不知道霍宴池此刻压制的情绪,只知道霍宴池好像有些……高兴。 他的小叶子很紧张,所有的情绪里,不是他以为的期待。 霍宴池的目光久久落在小叶子身上,从眼尾到轻咬的唇瓣一寸寸滑过,良久之后,他低声道:“小叶子,出去吧。” 霍宴池收回视线,先一步离开,身后缀着一条呆萌乖巧的小尾巴,揪着他的衣摆,蹦蹦跶跶的。 赵齐透过玻璃,察觉到霍宴池和沈君澜之间气氛怪异,一个像是吃饱后餍足的狼,另一个像是可怜的小兔子,被吃干抹净的那种。 唔,沈少爷眼尾还红了。 赵齐别过脸,他好像知道了什么,就,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在密闭空间,两人可能是进行了某种深层次的情感交流。 至于交流了什么,赵齐不敢妄言,可能跟他个人素质有关系,就算看见有某种痕迹,都不会乱说。 “蟒藤,你快出来,我主人同意养你了。” 霍宴池盯着小叶子摸了摸唇,带着调笑的意味,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离小叶子远一点,不能爬到他身上去,有点分寸,知道吗?还有,不能被外人发现。” 蟒藤猛地点头,窜到沈君澜脚边,开心地摇晃,细小的藤蹭过沈君澜的衣摆,带着明显的滞涩,几秒后消失不见。 “霍总,手续都准备好了,您签字就行。” “嗯。” 蟒藤躲在沈君澜的脚边,偷感极重地观察赵齐,也没能明白他们到底是上下级还是什么。 “我也能叫主人吗?” 沈君澜眼睛骤然瞪大,超大声地反驳道:“不可以,就只有我能叫。” 那是他主人,是他唯一的称呼。 赵齐一脸懵地盯着沈君澜,他手里的合同拐了个弯,又递到沈君澜手上。 “沈少爷,您……看看?” 沉默,尴尬对视之后的沉默 沈君澜干咳两声,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也不懂,你们定吧。” “好的,沈少爷,因为要对花店所有人进行变更,另外要跑手续,还要重新装修,咱们正式开业可能要一段时间。” “没事的,我也不着急。” 他还没有当过老板呢,得学习学习。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蟒藤安置好。 “霍宴池,咱们先回家怎么样。”沈君澜的视线瞥到蟒藤上,暗示的十分明显。 “嗯。” *** 蟒藤的根系都漏在外面,黑色繁复的花纹,搭配上柔软的藤蔓,远远看还真是跟蟒一样。 “我自己选位置吗?” 置身花园,仿佛去了世外桃源,蟒藤贪婪地挥舞起藤蔓,还没有接触到花枝,就被沈君澜拍了一巴掌。 “嗷。” “不能吃,我给你拿点花肥,花园里的花草都不能吃,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把你丢出去哦。” 蟒藤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他还没有沈君澜的巴掌大,居然也舍得打他。 沈君澜离开后,花园里只剩下霍宴池和蟒藤,霍宴池轻飘飘地踩在蟒藤的一根藤蔓上,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蟒藤的心都凉了半截,他一动也不敢动,不明白哪里惹到了这个祖宗。 “小叶子心善,好心收留你,我不一样。如果我再发现一次你偷偷蹭他的灵力,就把你烤干,做成手串,明白吗?” 第44章 蟒藤没有反应,霍宴池又加重了力道,“嗯?” “不敢了不敢了。”蟒藤欲哭无泪,沈君澜都没有发现,霍宴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就是在他脚边偷吸了一口,还没有尝出味道来。 “欸,蟒藤怎么已经栽进去了。”沈君澜边说边撒了一把花肥,把一旁的土堆整理了一下。 霍宴池的手上没有泥土的痕迹,是怎么挖的坑,难道不用浇点水嘛。 “还不都是你男人逼的。” 沈君澜愣了一下,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蟒藤嘴里的你男人,指的是霍宴池。 你男人,沈君澜揉着额角,被这个称呼惊到,他想纠正,又怕被霍宴池听到。 呆愣了几秒,沈君澜忽然道:“蟒藤,你是不是欺负霍宴池了,好好的他逼你进土里干什么。” “不是,你是怎么看出来我能欺负他的。我这么小,能欺负他么。” 沈君澜坚定点头,蟒藤的危险性毋庸置疑,别看他小,光是他的汁液就能致幻甚至是致死。 “我没有欺负他。” 霍宴池扭头和沈君澜对视,表情略微委屈,一言不发,一副被欺负惨的可怜模样。 “我主人不会说谎的。” 行吧,蟒藤自闭了,没见过这种两口子,不把藤当藤,得得得,就算是他欺负的吧。 沈君澜蹲下身子,把蟒藤扭到一旁的藤掰回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还要花肥么。” “要要要要,饿死了。” 成袋的花肥倒进去都听不见响,蟒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很快就到了沈君澜小腿的位置。 “霍宴池,我感觉咱们养了个饕餮,胃是个无底洞。” 霍宴池深以为然,他给小叶子的花肥都是特制的,都给蟒藤吃了,他的小叶子吃什么。 “小叶子,你拿大箱子里的花肥喂他,饿不死就行了。” 蟒藤刚想抗议,接触到霍宴池的目光之后,怂怂地缩了缩脖子。 “我,我很有用的,真的,等我长大一点,可以入梦,你们要的有需要,我可以帮你们入梦的。” 霍宴池眼皮抬了抬,眼底透出一丝兴趣来。 入梦啊……霍宴池余光瞥了眼小叶子,要是能进小叶子的梦里,倒是也不错。 “那也不能吃太多,会把我们吃垮的,你多喝点水好吧。” 沈君澜对入梦没什么兴趣,他提着水管痛痛快快给蟒藤浇了浇,目光瞥到一旁腐烂的花瓣,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 他神神秘秘地拉着霍宴池离开,直到确认蟒藤听不见他俩的对话之后,才缓缓开口。 “霍宴池,我们让他去入霍曜阳的梦怎么样,谁让他一直欺负你,太坏了,正好教训他一下。” 沈君澜义愤填膺地诉说着霍曜阳怎么坏,丝毫没有注意到霍宴池的目光愈发温柔。 “小叶子。” “嗯?” 沈君澜等了好久,只等来霍宴池勾着他的发丝,抚摸过他轻轻蹙起来的眉心。 “我的小叶子好乖,做什么事都想着我,想要什么奖励。” “那肯定呀,我永远和你站在一起,不需要奖励的,我什么都不要。” 沈君澜没听懂霍宴池话里的深意,又匆匆忙忙拿来两袋花肥跑出去。蟒藤早一天长大,就能早一天教训霍曜阳。 霍宴池的目光久久注视着小叶子,唇角扬起,他指腹摩挲着手机,翻出和林珩的聊天页面来。 页面停留在林珩骂他不解风情的那一条,霍宴池思索了好久,向林珩发出灵魂质问。 [霍宴池:林珩,怎么追人啊?] ----------------------- 作者有话说:小天使们,真的要不中了,报了个面试班,人快要死了,每天下课就很晚了,脑子都是糊的。学了几天存稿告罄,所以如果我能写出来就是三千更新,要是哪天十一点没有更新,就是实在是写不出来,真的要不行了,等我面试完,不管结果怎么样,一定恢复到六千更新,爱你们啊![抱抱][抱抱][抱抱] 第30章 你能不能……亲亲我 收到霍宴池消息时, 林珩眼睛骤然瞪大,酒杯里的红酒又几滴顺着他的下巴浇下,他无暇顾及, 随意抹了一把。 酒杯搁在圆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林珩:你脑子出问题了吗?追谁,沈君澜啊?] [霍宴池:嗯。] 林珩的正在输入显示了好久,久到霍宴池没了一点耐心, 再一抬眼, 他的小叶子已经拎着空掉的花肥袋子回来了。 沈君澜把手洗干净,趴在霍宴池背上,揽着他的肩膀,透过阳台的落地窗去看挥舞藤蔓的蟒藤。 他手指戳了戳霍宴池的后颈, 担忧道:“霍宴池, 你说蟒藤不会偷吃吧。一园子的花草呢,他胃口那么大,保不齐要偷吃。” “不会的。” 霍宴池眯了眯眼睛, 视线直直地落在摇摆的藤蔓上,蟒藤似乎是察觉到什么, 气势弱下来, 藤蔓一僵,很快就沉寂下去,没了动静。 呵,他不敢。 霍宴池捏着小叶子的指尖, 脑子里各种思绪转了一圈,到底还是没有把他的想法说出来。 他和小叶子像是两条微妙融合的线,不分彼此,一旦他打破平衡, 无非两种情况,小叶子接受,小叶子渐行渐远。 霍宴池不敢赌,也不想赌。 “霍宴池,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吧,好久没给你做饭了。” 沈君澜掰着手指头给霍宴池点菜,丝毫没注意到霍宴池目光久久停留在他的唇瓣上。 没什么想吃的,唯一想吃的,可能是……小叶子。 “小叶子,你休息吧,我去做。” 不等小叶子反驳,霍宴池起身按着他的肩膀,把人固定在椅子上,他揉了一把小叶子的发丝,粗粝的指尖擦过他的眼尾。 “乖乖的别动,我很快就做好了。” 沈君澜愣愣地哦了一声,目光跟随着霍宴池,良久之后,单手撑着下巴趴在桌子上,指尖勾勾画画,全是霍宴池的名字。 [林珩:你人又哪去了?] [霍宴池:做饭。] [林珩: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沈君澜做饭去了。] 跟这个字很有灵性,霍宴池眉心一跳,米饭锅里的水立马多了一截,他黑着脸把多余的水盛出来,回了林珩一个句号。 [林珩:老霍啊,说实在的,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说你深情吧,连关系都不确定就跟人家发生.关系。] [霍宴池:……] [霍宴池:你从哪听来的谣言?随便跟人发生.关系的是你好吧。你见一个爱一个,就不要造谣我了。] [林珩:胡说,我也不是什么都吃得下好吧,真的,不瞒你说,我有洁癖,都是精神上谈谈,那种事还是算了,谁知道干净不干净。] 说是谈谈,实际上就是一堆人排队等着花林珩的钱,林珩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林珩:沈君澜看着就很单纯,哪来的啊,不会是你拐来的吧。] [霍宴池:捡的。] 啧,他也想捡一个,最好和沈君澜一样漂亮的。 [林珩:首先追人的第一步是告白啊!] [林珩:你先落实第一步吧,不明不白地跟着你算怎么回事,也就是人家单纯,换了其他人早把你踢了。] 霍宴池捏着手机,告白么,他手上翻炒的动作不停,透过玻璃望向小叶子。 还是……算了。 糊涂一点没什么不好,真要是分的太清楚,反倒有可能会生分。 咚咚咚。 沈君澜掀了掀眼皮,环顾四周,发现是小雀在敲窗户。 “小雀好久不见,你最近怎么没来了。” 他比划了一下,总觉得小雀又胖了。 “忙,我飞出去玩了,君澜你怎么不出去玩呢,以前我那个主人天天不在家,跟这个玩跟那个玩。你跟霍宴池好冷淡,在家里都看不到他们玩的那些好东西,是不是感情不好了。” 沈君澜挠了挠头,他不懂在家怎么玩,霍宴池比较闷,他也不会那些花里胡哨的,可能是有一点点冷淡。 最近霍宴池情绪是不太对,跟以前不一样,沈君澜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只能苦恼地皱了皱眉。 “哎呀,君澜,你这样下去不行的。男人都喜欢刺激,你们每天一成不变,肯定出问题啊,听我的,你出去买点情.趣衣服回来,保证你俩感情甜如蜜。” 沈君澜懵懵地看着小雀,情.趣衣服他不懂哎,要怎么买。 “小雀,我没有自己出过门,可能找不到,要不然你陪我去吧,你去的地方多,我自己害怕。” 帝都太大了,万一他走丢了怎么办。 “笨啊,你让霍宴池陪你一起呗,不过,既然你诚心邀请,那我勉为其难去也行。” 小雀理着自己油光水滑的羽毛,傲娇地仰着脑袋,几秒后,沈君澜温暖的大掌落在他的脑袋上,舒服地叽叽喳喳了几声。 第45章 “小雀,你最好了,陪我一起去吧,你正好也能逛逛。” “行吧行吧,明天我再过来哦,记得等我。” 他可是有偶像包袱的雀,有几根羽毛不太好看,晚上要细细打理一下,等明天出门,他就是最靓的雀。 “小叶子,看什么呢。” 霍宴池顺着沈君澜的目光望过去,只瞥见一抹灰色,是飞快掠过去的鸟雀。 “欸,你做好饭了吗?” “对,我准备吃了,你要不然试试能不能吃。” 沈君澜摇了摇头,飞快跑到楼上,选了几个爱吃的花肥,挨着霍宴池坐下,小口小口啃花肥。 “主人,你明天能不能陪我出门逛逛啊,在帝都这么久,我都没出过门。” “好,可以再给我的小叶子买些漂亮衣服,你想想喜欢玩什么,咱们都可以去玩。” 霍宴池大概思考了一下行程,按照约会的流程来说,逛街吃饭看电影,下一步就得是住酒店了。 叮铃铃。 突兀的铃声响起,霍宴池拿起手机一看,是赵齐。 怎么这个点联系他。 “喂,霍总,我现在有个紧急情况。” “嗯。”霍宴池心咯噔一下,能让赵齐急成这样的,得紧急到什么程度了。 “上面要开一个座谈会,名单里有咱们,是一周前邮箱发过来的,我助理没看见,明天就要开了,咱们内容还不太行。霍总,可能需要您再过来一趟。” “嗯。” 沈君澜见霍宴池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也跟着着急起来,他犹豫着不知道怎么问,就听见霍宴池说:“小叶子,你先休息,我晚上不一定回来。” “我陪你。” 沈君澜一再坚持,霍宴池只能让他跟着去了,公司大楼灯火通明,好几个部门在加班加点。 公司的氛围莫名的压抑,沈君澜呼吸跟着放轻,就趴在桌上,盯着霍宴池的动作。 霍宴池工作时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很容易让人沉溺其中,沈君澜只是看着,嘴角不自觉勾起,心脏跳动的频率微微加快,满是快要溢出来的骄傲。 哒的一声。 沈君澜的脑袋轻轻磕在桌上,清浅的呼吸传来,惹得霍宴池心头一软,等他睡熟之后,轻柔地抱起他放在隔间的大床上。 “霍总——” 霍宴池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赵齐心领神会,压低声音跟霍宴池汇报。 一直忙到深夜,内容才做好完善,说是座谈会,实际上是考察企业的发展情况,下半年的项目可能有一些政策倾斜。 霍宴池揉着眉心,哑声道:“赵齐,你快去休息吧,明天带好资料跟我一起去。” “好的霍总。” *** 翌日。 沈君澜醒的很早,他睁眼时霍宴池还睡着,天蒙蒙亮,他侧身注视着霍宴池,指尖不自觉揉在他紧抿着的唇瓣上,柔软温热,他吻过时还带着香。 朦胧的、模糊的、摸不着边际的想法一茬一茬冒出来。 沈君澜忽然想,要是霍宴池也能活千年万年就好了。 小雀说普通人的寿命就百来年,霍宴池28了,他还能陪自己多久呢。 百年之后,世界上再也没有霍宴池这个人。 没人喊他小叶子,也没人费尽心思连他的花肥都要特制。 惶恐不安瞬间把沈君澜淹没,他溺在潮水一般摇曳的思绪里,心口堵到闷得发慌,呼吸不畅。 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沈君澜手上的力道加重,把头埋在霍宴池的颈窝,泪珠浸湿了霍宴池的衣服,潮意明显。 霍宴池慢半拍睁开眼睛,他听见小叶子低低的抽泣,脖颈一片湿濡。 “我的小叶子怎么掉金豆子了,是不是晚上没有休息好。” 沈君澜的下巴还被霍宴池捏着,一连串的泪珠滴在霍宴池指尖上,他摇了摇头,什么都不想说。 杞人忧天,霍宴池知道了怕是会笑话他。 “小叶子,是不是担心不能出去玩了,没关系的,这是突发情况,等忙完了咱们一起去,别哭呀。” 沈君澜嗯的一声,他胡乱抹了抹眼泪,哼哼唧唧道:“霍宴池,你能不能……” 能不能活的久一点。 剩下的话沈君澜咽了回去,他盯着霍宴池微张的唇瓣,拐了个弯,低声道:“亲亲我。” 他们同床共枕,盖着一床被子,小叶子哭唧唧地让自己吻他。 霍宴池感觉自己可能是在梦里,哪有这种好事,一睁眼就是小叶子索吻。 “霍宴池,你不愿意。” 回应沈君澜的,是落在他眼尾的浅吻,一连串的吻落下,把他的泪珠一点点吻干净,带着珍重的意味,温柔的要命。 “小叶子乖哦,我一会儿要出门了,你回家等我,我开完会第一时间赶回去。” 沈君澜闷闷地嗯了一声,点了点自己的唇,抱怨似的开口:“亲亲都是这里,别的不算,小雀说的。” 好好好,又是小雀,昨天只看见一个翅膀,他是真想看看小雀到底是什么鸟,怎么什么都懂。 “小雀毕竟是鸟,他跟人类还不一样。” 沈君澜气呼呼地坐起身,他拿枕头砸了一下霍宴池的脑袋,吸着鼻子,瓮声瓮气道:“我是花,跟你们人也不一样,霍宴池是小狗,骗人。” “汪汪汪。” 霍宴池叫了两声,猛地把沈君澜扑倒,压在柔软的被褥里。 “小狗要啃花了,小叶子怕不怕。” 留给霍宴池的,是沈君澜冷哼之后偏过头的侧脸。 “小叶子,不闹了,我得起来收拾收拾走了。明天我空出来时间,好好带你玩玩好不好。” “没事的,我跟小雀约好了,我们可以明天再出去,我今天先和小雀去。” 霍宴池沉默了,人不如雀啊。 “小叶子,手机给我。” 霍宴池给沈君澜装了一个定位系统,可以随时看见他的位置。 “我让小张送你们去,你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沈君澜揉着眼睛轻轻点头,心想,霍宴池很忙,不能随便打扰他的。 第31章 情*趣店 “小雀, 你快来!” 沈君澜摁下车窗玻璃,朝远处树杈上的小雀挥手,他比约定的时间完了一点, 小雀可能是找不到他,又飞回树杈上了。 小雀晃着肉嘟嘟的身子飞来,稳稳当当抓着沈君澜的衣服,站在他肩膀上。 “不好意思呀小雀, 霍宴池昨天加班, 我跟他去公司了,回来晚了一点点,今天就咱俩去,下次我跟他单独出去。” “没事的君澜, 我看见窗边有小米, 是不是你给我留的。” 沈君澜给小雀细细地梳理羽毛,坚定的点了点头。 他怕小雀会饿肚子,小雀是实心雀, 很能吃的,还不挑食。 小张看着这俩互动, 人已经完全麻了, 沈少爷到底是怎么驯服的这只鸟,一喊就来,好像还能……对话。 是这个世界进化没有跟他们说么,怎么感觉被时代抛弃了, 太稀奇了。 “小雀,你看看咱们去哪玩儿,霍宴池推荐了这两个,说是林珩家里开的, 去了给优惠。” 小雀昂的一声,他嘟囔道:“君澜,我好像听着林珩这个名字很熟悉,我以前那个主人经常提他,想巴结人家。他可坏了,还跟自己男朋友商议,说是让他去勾.引人家。” 沈君澜啊的一声,小雀的前主人确实够坏的,怎么能那样呢。 他偷偷看了眼小张,从后视镜里,和小张尴尬的目光对上。而后默默把挡板升起来,和小雀窃窃私语。 “小雀,你前主人叫什么啊,等下次我要是再见到林珩,跟他说不要跟你前主人合作,他不是好人。” “王晨。” “好,我记住了。”沈君澜随便选了一家商场,告诉小张让他开过去。 到底是大城市啊,电梯都是旋转的,沈君澜克制着没有哇哇惊叹,倒是小雀很淡定,不像他是个土包子。 “小雀,你之前也能进来这种商场吗?” “能啊,我那个主人还有点钱,不过他上不去六楼,好像要验资还是什么,我也不懂。” 沈君澜忽然很慌,他也不懂验资是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忐忑地往前,负责安保的工作人员朝他低头打招呼,上来就是沈少爷。 “你,知道我?” 不怪沈君澜奇怪,他头一次来,这些人对他是分外热情,他揉着小雀的脑袋,警惕地看向那人。 “林珩林总交代过了,您是霍总的家眷。” 家眷,沈君澜默念着这个词,唇角微微勾起,这个称呼天生带着缱绻的意味,只是听着,心情都变好了。 “沈少爷,您的宠物需要帮您照看一下吗?” “不用,我随便逛逛。” 商场太大了,沈君澜随意逛了几圈,思索着给霍宴池买几身衣服,他衣柜里都是西装,最好是换换样式。 第46章 他随意拿了几套在自己身上比了比,用小雀的专业眼光选了几身。 “君澜,前面那个店就是,走走走,进去我好好给你选几身。” 小张远远跟着身后,眼看着沈君澜进了一家名为sexy的店,眼睛立马瞥到一旁,抠着手指玩儿。 “先生,您看点什么,需要我帮忙推荐一下吗?” “不,不用。” 沈君澜慌乱地挥舞着手掌,他眼睛都不知道应该往哪放,他属实是不明白,两根带子怎么也是一件衣服,而且模特身上那些,都破着洞。 他戳了戳啾啾啾的小雀,脸颊微微泛红,用低哑的嗓音轻声细语道:“小雀,他们怎么还卖破衣服啊,都是洞,没办法穿的。” 小雀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一下沈君澜的额头,豆大的眼睛里都是无奈,霍宴池把人保护的太好了,这些都不懂。 不对,霍宴池可能也不懂。 啧,据小雀观察,霍宴池是无比正经的一个人,不像是能知道这些的。 “小雀~” 沈君澜捂着额头,可怜巴巴地朝着小雀撒娇,他是不太有文化的花,还得让小雀多教教他才行的。 “哎呀,考虑到你可能接受不了,这些,你买点正常但是透透的,尤其是晚上一开灯,效果可能也不错,迷死霍宴池。” 犹抱琵琶半遮面,霍宴池那种老干部,不得被拿捏的死死的。 “你好,这两个衬衣,还要这个。” 小雀一直捣鼓他让他要,其实沈君澜本人对破破烂烂的布条不太敢兴趣,但架不住小雀一直吵着要,回家看看能不能当拖布吧。 反正都是烂布条,没什么差别。 “曜阳,你在看什么啊。” 霍曜阳收回视线,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低低地咳嗽了两声,脸色更加惨白。 “周哥,你能不能帮我打点热水来,我胸口闷闷的,就在这等你。” 眼看着霍曜阳身体状态不太好,周玏二话不说就跑着去了。 等周玏离开,霍曜阳脸上的形容瞬间消失,是落单的沈君澜啊,出现在情.趣店,看着清纯,没想到也是个不要脸的骚.货。 呵,他还这真以为霍宴池是正经人,冠冕堂皇的,永远一副人间清醒的模样,私下里也是这种货色。 等沈君澜转身的瞬间,霍曜阳瞥见他肩膀上站着的小鸟,肉嘟嘟的,围着沈君澜叽叽喳喳,时不时还要蹭蹭他的脖颈。 这么乖的小鸟,把毛拔了做成标本该有多漂亮啊。 只是想着,霍曜阳就低笑出声,他从手机里翻出之前认识的一个社会大哥,把沈君澜的照片发了过去。 [呦,好漂亮,霍少爷,他怎么惹得你了,我想怎么教训都行吗?] [霍曜阳:随便。] 地痞流氓,打架斗殴而已,打就打了,出不了人命就行。 霍曜阳观察着四周,没看见有霍宴池的保镖,倒是有他的一个司机在,他想办法支开就行。 随意瞥了几眼,霍曜阳有了注意,他去咖啡店里要了一张卡片,给工作人员扫了一千块钱,让他把卡片交给等会从sexy店里最漂亮的那个客人。 配合上霍曜阳精湛的演技,成功让工作人员误以为他是要追求沈君澜。 “曜阳,水来了,你快喝口水。” 霍曜阳就着周玏的手小口小口喝了几口,他低垂的眉眼里全是厌恶,要不是周玏还有利用价值,他一秒钟都不想跟他待。 周玏是周医生的侄子,学的也是心理学,就在霍曜阳住院的医院规培,他听说周医生很喜欢他,就想接近他从周医生那找到了一些霍宴池的资料。 对付霍宴池那个疯子,除了从他的精神方面下手,霍曜阳还真想不到别的。 “周哥,你最近工作是不是很忙,还要陪我出来,很麻烦你了。” “不忙的曜阳,心理医生的工作就那么多,陪你比较重要。” 周玏认真地注视着霍曜阳,他快要把一颗心都掏出来了,霍曜阳总是忽冷忽热的,他研究了那么多心理学的内容,偏偏看不透霍曜阳的心,不免有些挫败。 “咳咳,周哥,这么空调风有些大,咱们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临走之前,霍曜阳扭头看了一眼,确定沈君澜拿到了卡片,才把步子加快。 “你好,这是谁给你的可以说吗?” 工作人员装扮成哑巴,一言不发,只是一味地微笑。 沈君澜好奇地拆开,上面写着:林水巷见,来晚了霍宴池可就没命了,自己来。 字迹潦草,很像是慌乱之中写下的。 “君澜,你别慌啊,到底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有人约我在林水巷见面,说跟霍宴池人命。会不会是霍宴池出事了啊。” 沈君澜有些六神无主,他快步跑到小张面前,询问林水巷的位置,既然让他自己去,肯定是霍宴池出事了。 “沈少爷,您先别急,林水巷就在这个商场对面,那边情况比较负责,有很多地痞流氓,我先跟赵总确定一下。” 赵齐的电话一直是无人接听,小张尝试着联系霍宴池也是一样。 “没人接吗?” 小张硬着头皮安慰:“沈少爷,霍总和赵总开会去了,你知道的,开会这种事情,时间是说不准的。” 沈君澜哦了一声,又给霍宴池打了电话发了消失,都是无人回应的状态。 他捏着手机,在原地转了几圈,不管这人是什么目的,他总得去看看的。 “小张,我去看一眼,如果没事更好,你跟小雀就在车里等我吧。” “不行君澜,我跟你一起去,要是情况不对,咱俩就赶紧走。” 小张跟在沈君澜身后,提着他买好的衣服,抽空把大概情况又跟赵齐说了一下,立马报了警。 要是沈君澜有任何差池,不仅这个司机做到头了,怕是再找工作都难了,在帝都没办法立足。 林水巷位置倒是好找,只不过沈君澜一直没找到有人在,他试着喊了几声霍宴池的名字,还是无人回应。 “君澜,是不是有人恶作剧啊,你等我飞到前面看看哦。” 小雀扑腾着飞高,刚飞起来,就听见沈君澜喊他:“小雀快回来,不对劲儿。” 一睁眼的功夫,一个巨大的网铺展开,要不是沈君澜喊的及时,小雀就要被抓住了。 “呦呵,死胖鸟还挺灵魂啊。没事,等会儿你就知道咱们的厉害了。” 乌压压的,从巷子里出来好几个人,各个是奇装异服,头发五颜六色,露出来的胳膊上是青黑色的纹身。 腥臭味几乎要把沈君澜淹没了,他恶心地屏住呼吸,厌恶地看向这些人。 “完了完了,这下子可完了,君澜,咱们是被仙人跳了,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 “小雀,你别慌。” 沈君澜挽起衣袖,冷冷地盯着那些人,某个瞬间,他的身形和霍宴池重合,他是霍宴池养的,身上自然有他的影子。 “呦,还想跟哥几个硬碰硬啊。哈哈哈哈,来,告诉他,咱们是干什么的。” “嘿嘿嘿,还能是干什么的,不过确实没碰见这么漂亮的,大哥,能不能让我也玩玩。” “行啊,随便玩,死不了就行。” 沈君澜眉头微皱,他扭动着手腕,开始思考第一拳先揍到谁的脸上。 “小雀,你躲远一点哦。” 小雀懵懵地飞远,下一秒,就听见砰的一声。 另一边。 霍宴池从会议室出来才拿到自己的手机,这次会议内容全程保密,手机都锁在指定的箱子里。 密密匝匝的消息,有小叶子的,也有小张的。 他大概翻了眼,先是看见沈君澜的购买记录,又发现小张着急忙慌的语音,眉头当即一皱。 小叶子出事了。 “霍总。” 看赵齐神色慌张,霍宴池冷冷开口:“我知道了,去开车。” 小叶子的位置一直有变动,不确定是在走还是怎么样。 霍宴池的眼底一片猩红,有人偏偏要找死,踩着他的心头肉,是真的活腻了。 赵齐跟小张通话的声音都尽量放轻,霍宴池的表情风雨欲来,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不敢想如果沈君澜真的出事,霍宴池会做出什么事来。 车子在高架桥上疾驰,只用了七分钟就到了林水巷。 “小张,你怎么在外面,沈少爷呢?” 赵齐都要急死了,他这个司机怎么当的,亏还是他从体校挖来的,最基本的保护不会么。 “不是,霍总,事情可能还你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霍宴池快步往前,越是凑近,哀嚎声越近。 拐了个弯,他看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他的小叶子正捏着鼻子,嫌弃地踢着其中一个人的小腿。 霍宴池难得失语,愣怔地看向小叶子。 小张急匆匆赶来时,正赶上沈君澜大展身手,力大无穷四个字,小张第一次使用在这个看似瘦弱的矜贵少爷身上。 第47章 他把一个人提起来,真的是提起来,像是拎着垃圾,砰一下扔出去。 揍人的动作也是干净利落,手脚并用,那些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小张本来在远远的看着,打算上去帮忙,被沈君澜嫌弃碍事赶走了。 “霍,霍总,沈少爷会跆拳道啊。” 赵齐嘴巴都合不上,他一路上心脏都要蹦出来了,眼看着霍宴池的精神状态岌岌可危,都想好了怎么处理小张,没想到看见的是这个场景。 霍宴池喉结滚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君澜,眼底是汹涌的爱意。 小叶子没事,他的小叶子一点事都没有。 “君澜,你发什么呆啊,赶紧装装可怜,这个时候最能让男人心软了。” 沈君澜跨过哀嚎的人群,几乎是扑到霍宴池身边,他举起红彤彤的手掌,委屈巴巴道:“霍宴池,我手疼。” 下一秒,霍宴池猛地把他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抱到沈君澜都感觉自己呼吸不畅。 “小叶子。” 微微挣扎的沈君澜安静下来,他回抱着霍宴池嗯了一声,他的霍宴池很难过,很担心他。 第32章 好消息,告白了…… “霍宴池, 你别担心我,我一点都不疼,是骗你的。” 沈君澜安抚似的拍着霍宴池的后背, 他吸了吸鼻子,有些后悔跟霍宴池撒娇了,害得霍宴池难受。 “嘘,我抱一下就好。” 霍宴池声音低哑的厉害, 带着颤音, 他喉咙里像是堵着厚厚的棉花,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脑子里乱糟糟的,喉结滚动,他真的不敢想, 如果小叶子出现一点点意外, 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地上哀嚎的人颤颤巍巍站起来,一个个疼的呲牙咧嘴,互相搀扶着, 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喘气。 艹特么的,没想到这次是遇到硬茬了, 都没来得及出手, 就被打得落花流水,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我让你们走了吗?” 赵齐抱着胳膊,堵在他们面前,打了人还想全须全尾地离开,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的错,我们道歉好不好。” “对不起, 喝多了喝多了。” 那些人身上没有一丝酒气,显然就是故意找茬。 警笛声骤然响起,沈君澜吓了一跳,他稍稍挣扎了一下,从霍宴池怀里退出来,勾着霍宴池的手指晃了晃,眨巴着眼睛站好。 霍宴池的情绪很不对劲儿,像是沉寂却又疯狂的火山,忍耐着情绪,只等一个合适的时间爆发。 “是谁报的警,怎么回事。” 小张默默从赵齐身后探出头来,他把事情经过仔细描述了一次,警察同志点头记录了下来。 “半眼,怎么又是你们几个,这个月第几次了,打架斗殴,偷鸡摸狗,你们是怎么想的,想吃国家饭啊。” 半眼因为一只眼睛有些问题,看人的时候总是半眯着眼睛,道上的人都叫他半眼。 “误会啊警察同志,这次是我们挨了打,真不是我们的问题啊。” “不是这样的警察同志。”沈君澜默默开口,可怜兮兮地解释道:“是有人给我个纸条,说我不来霍宴池就有生命危险,他们说想跟我玩玩,我不愿意,就要打我,我才打他们的。” 霍宴池拳头紧握着,发出嘎吱的声响,他视线直直地落在半眼身上,顺着他点头哈腰的表情,落在双腿之间。 像这样的人,物理阉割都对不起他们。 玩玩,他的小叶子可能都不明白玩玩蕴含的意味。 “好,我们情况都了解了,这些人前科不少,只是这次踢到铁板了,你学过跆拳道吗?” 沈君澜胡乱地嗯了一声,他其实不会打,就是力气大,他们都打不过他。 警察随意瞥了几眼,这些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就霍宴池手腕上那个表,他在电视上看见过,要两千多万。 “来,把他们拷起来带回去,仔细调查一下。” 等那些人垂头丧气地被带走,沈君澜才把握在掌心里的纸条拿给霍宴池看。 “霍宴池,我不是故意的,一直联系不到你,也联系不到赵齐,我就以为你真的出事了。” 只一眼,霍宴池眼底的厌恶就冒出来,他对这个笔迹最熟悉不过,是霍曜阳。 凡是跟他扯上关系的人,霍曜阳都想毁掉。 “小叶子,你有看见霍曜阳吗?这是他写的。” “啊,没有啊,我跟小雀买完衣服出来有个人给的,怎么问都不说是谁。霍曜阳真的是太坏了,欺负你也欺负我。” 沈君澜盘算着等蟒藤长大一点,他就让蟒藤去好好吓唬吓唬霍曜阳,不能一直被他欺负的。 “霍宴池,咱们先回家好不好,我给你买了礼物。” 霍宴池勾着沈君澜的手指变成十指相扣的手势,拽着他往外走。 一路上霍宴池都很沉默,哪怕沈君澜无数次去逗弄他,都只是漫不经心地掀一掀眼皮,用余光瞥过来,那个表情,让沈君澜心尖一颤,鸡皮疙瘩似乎都起来了。 “君澜,我感觉大事不太妙啊。这种情况,怎么说,我建议你躺平就行,男人嘛,都吃那一套。” 沈君澜很想问问小雀躺平是这么个躺平法,他抚摸着小雀油光水滑的羽毛,偷偷睨了眼霍宴池,选择了闭嘴。 总觉得,如果问出来,可能会让气氛更尴尬。 一直到别墅门前,霍宴池站在车外,直直地盯着沈君澜,才说出这半个小时内的第一句话。 “赵齐,就是有天塌下来的事,明天再联系我。” 赵齐闭了闭眼睛,他已经成为一个秒懂助理了。 咳咳,他也不想的,可是霍总此时此刻的火气感觉要把人烧死了。 “好,好的。” “君澜,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小雀眼看着架势不对,扑棱着翅膀就飞远了,速度之快,连沈君澜都没反应过来。 “小叶子,车里就那么好,都舍不得下来。” 凉飕飕的语调让沈君澜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他颤颤巍巍地从车里爬下来,抓上霍宴池的手臂,跟着他的脚步进屋。 每走一步,沈君澜心就跟着咯噔一下。 这不是回家,这是去挨打啊! 房门砰的关上,沈君澜倒是自觉,乖乖地往大床上一趴,微微撅起屁股。 “霍宴池,你打我吧,我错了。不应该没有确定是不是你,就直接去了,害的你的担惊受怕,我也是担心你嘛。看在我都是为了你的份上,能不能力气稍微小一点。” 回应沈君澜的,是扔在他面前的衣服,破破烂烂的那件。 “欸。” 沈君澜慌乱地把衣服压在身下,他从床上爬起来,翻出另一个袋子里的半袖和牛仔裤,一件长款的黑色风衣,一股脑儿塞到霍宴池怀里。 “霍宴池,你翻错了,这个才是送你的,我不懂什么是尺码,就大概和模特比了比,你试试合适不合适。” “我一直想送你些东西,思来想去,你什么都不缺,衣服不是小雀挑的,是我挑的,我想着你应该会喜欢吧。” “霍宴池……唔。” 霍宴池的大掌捂在沈君澜的唇瓣上,他把衣服随意扔在一旁,大概扫一眼,他就知道尺码是合适的,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破布条一样的衣服,他的小叶子是怎么想的。 “小叶子,你的呢,拿出来我仔细看看。” 霍宴池目光意味不明地看向沈君澜的腰侧,腰下压着的衣服只露出来一个边,隐隐约约能看见是透明的。 他的小叶子好像不是很配合啊。 不知霍宴池摁了哪个按钮,屋里的窗帘忽然就自动拉起来,沈君澜咽了咽口水,默默向后缩了缩。 在黑暗里,霍宴池的眼睛亮的出奇,把他钉死在那,连喘息都带着试探。 “小叶子,这么漂亮的衣服,你穿来让我看看好不好。” 那会是被小叶子可能受伤的事气昏头了,现在回忆起来,sexy,他的小叶子分明大胆的很。 “不,不是我要买的,是小雀说咱们平常没有激情,说有用。” 呵,他怎么就让小雀飞走了呢,还没好好讨教、讨教呢。 小雀真是不一般啊,什么都懂。 “他怎么知道咱俩没有激情,小叶子,你说,有还是没有。” 见沈君澜迟疑,霍宴池哦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把禁锢在喉间的领带拆开,当着沈君澜的面,把衬衣扣子一颗一颗解开。 “小叶子,不是买了衬衣,来,你穿上我看看。” 霍宴池轻抚着沈君澜的下巴,带着缱绻的诱哄,一点点吧沈君澜拽进泥沼里。 “好。” 小叶子很乖,他穿着近乎透明的衬衣,跪在在霍宴池面前,抬着湿漉漉的眼睛,小猫似的蹭在霍宴池的脖颈。 “主人,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你要是不喜欢这些衣服,我马上扔掉。” 第48章 转瞬间,霍宴池的手卡在他的手腕上,欺身逼近,炽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他的脸上。 “小叶子,我喜欢的。” “你猜猜,我除了喜欢这个,还喜欢什么。” 沈君澜歪着头,茫然地环顾四周,他又把目光落在那块破布上,是那个么。 挣扎了三秒,沈君澜麻溜地换上,奇奇怪怪的,什么都遮住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遮住。 “主人,这样,你更喜欢吗?” 霍宴池哑然,小叶子纯到把魅惑到极致的事都做得坦然又恣睢,倒是让霍宴池生了亵.渎的心思。 想把沈君澜拉进他的欲.海里,和他一起,沉溺,沉沦。 昏黄的灯光下,霍宴池视线直停留在小叶子的脸上,没有半分旖旎,哪怕沈君澜是明晃晃的勾.引,他都没有半分要逾矩的行动。 “小叶子,有没有可能,我喜欢的,是你。” 其实,告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说出口之后,就轻松多了。 等待判刑的时间被无限拉长,霍宴池酸涩的眼睛一眨也不敢眨,他听见自己快要从胸膛里蹦出来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 “我知道呀,霍宴池,我也喜欢你。你不能只是简单的喜欢我,要最最最最喜欢我,因为我最最最最最喜欢你了。” 霍宴池……笑了。 小叶子不懂这个世界上还有超脱主人和宠物之外的喜欢,他嘴里的喜欢,明显和小叶子以为的不是一个。 “霍宴池,你还是不开心么。” 沈君澜挠了挠下巴,用跪坐的姿势向霍宴池挪动,他揽着霍宴池的脖颈,把自己缩小刚好卡在霍宴池怀里。 “你喜欢这样的礼物么,我把自己装扮成玩偶送给你。霍宴池,不要不开心了,我保证以后有任何事情都会跟你商议的,不会再自作主张跑出去了。” 霍宴池手掌慢了半拍搭在沈君澜后背,他的玩偶小叶子大概七八十厘米,软乎乎说话时萌的他心尖乱颤。 算了算了,小叶子都要把自己送给他了,霍宴池要是还生气,就有些不合乎情理了。 “小叶子,我也最最最最最喜欢你了。不是不让你买这些衣服,记得只能在我面前穿,小雀都不行。” “好,小雀说了,这个是情.趣,是你和我之间。纯粹的感情就是不掺杂别人,我不会穿给外人看的。买的时候那个店员还让我试,我都没有试,我想第一时间就给你看。” 小叶子寥寥数语给霍宴池整的有些兴奋,他视线错开,揉着小叶子的脑袋,盯着虚空一点发呆。 他对着这个状态的小叶子那个什么,好像挺不是人的。 偏偏那个破烂内裤吧,破烂的又很不是地方,小叶子贴在手臂上,近距离接触。 真的是,要了命了! “霍宴池,你要是还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我一定帮你。” 霍宴池脑子没转,脱口而出,“你想怎么帮?” 第33章 用手帮忙 沈君澜认真思索着, 磕巴道:“怎么,都可以吧。” 树爷爷说的对,他确实是愚钝, 很多东西都不明白,霍宴池给他的暗示听不懂也就算了,明示也不懂。 花盆里的翠绿色叶子尽数耷拉下来,沈君澜缩成一团, 成了可怜兮兮的小团子, 还是不断漏气的那种。 霍宴池戳过沈君澜软乎乎的小肚子,以为是自己的反应吓到他了,原本要说出口的话拐了个弯,变成安抚。 “小叶子, 变回来好不好, 你这样我看不清你的脸,不知道我的小叶子是不是又哭了。” 沈君澜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反驳:“才没有。” 他是想哭的, 怕霍宴池不开心。 “乖叶子,变回来。” 在霍宴池温柔地劝哄下, 沈君澜又慢慢变回来, 他靠在霍宴池怀里,侧过身偷偷揉了一把眼角。 “霍宴池,我是不是很笨啊。” 沈君澜声音低哑酸涩,他咬着唇瓣, 努力克制着眼角的泪珠。 “哪有,我的小叶子最聪明了,是我的错,不该让你猜的。小叶子, 咱们再做个游戏,你有没有发现我哪里不对劲儿。” 两人贴的极近,沈君澜不自在地扭动,后腰好像被什么东西硌着,有些……烫。 “你,不舒服吗?” 沈君澜茫然地看向霍宴池,他磨蹭着爬起来,面对面和霍宴池对视。 “霍宴池,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帮忙治病吗?” 被那双纯净如水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霍宴池喉结滚动,猛地捂上小叶子的眼睛,他怕说出口的那些话,对小叶子是一种亵渎。 “小叶子,这不是病,是喜欢。” 喜欢,是霍宴池对他的喜欢。 耳畔响起布料的摩擦声,下一刻,沈君澜腾空而起,他心口一紧,猛地圈上霍宴池的脖颈。 浴室的门几乎是被霍宴池踢开的,掺杂着沈君澜说不出的急切和焦躁。 他整颗心提起,瞥向霍宴池红透的耳垂,忽地又放下心来。 无论如何,霍宴池总不会害他的。 浴室的灯亮如白昼,沈君澜被霍宴池抱着坐在洗手池上,他双手撑在两侧,和霍宴池对视。 “小叶子,你之前不是很喜欢和我一起洗澡么,今天还愿意一起洗么。” “愿意的呀。” 沈君澜从洗手台上蹦下来,不假思索地把身上碍事的衬衣脱掉。 “霍宴池,快来,咱俩一起。” 明晃晃的视线看过去,沈君澜也发现了霍宴池的异样。 “主人,其实有些事情你是可以教我的,我不懂可以学,真的。” 性这个字,好像天生跟他的小叶子是不搭边的,霍宴池依靠在冰冷的瓷砖上,任由冷水冲刷,他捏着眉骨,出口时声音混杂着水声,模糊却又坚定。 “小叶子,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有这样的反应,等你什么时候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有这种本能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不会的,霍宴池,这辈子我只喜欢你一个。” 霍宴池只占据了他323年里短短的八年,可这八年,比他过往的315年要重要的多,不会再有像霍宴池一样的人了,他喜欢不起来。 “我的心可小了,只能放得下你一个。霍宴池,我学学就会了。” 对视时霍宴池浑身像是着了火,几乎要把所有的理智都烧尽了。 他慢慢向沈君澜靠近,把人抵在墙壁上,微微发颤的手掌抓上他的手腕,而后覆盖在滚烫之上。 “小叶子,我教你好不好。” 沈君澜被烫.到缩了一下,他不自在地吞咽着口水,很低很低地嗯了一声。 虽然怪怪的,但是一点都不讨厌。 “主人,我以后也会这样吗?” 霍宴池哼.闷一声,他不确定,也说不上来。只是避开小叶子探究的视线,他存着卑劣的心思,是他对不起小叶子。 “那,你也会帮我吗?” 良久,霍宴池嗯了一声。 “小叶子,你买的衣服就是这个意思。以后,不要随便听小雀忽悠了。” 霍宴池嘶的一声,哪怕是抓着小叶子,他还是胡乱地那样,说起来,他也不太会。 “不行,要听的。你看,我听完小雀的,咱俩就有激.情了,我以后要多向小雀请教。” 哦豁,好像是把事情又搞砸了。 浴室里的温度不断升高,冷水都浇不灭霍宴池的心思。 “霍宴池,怎么没有什么效果啊,我手腕酸酸的。” “嗯,快了。” 霍宴池敷衍似的回应,他贴近小叶子,唇瓣吻在他的耳尖上,是珍而重之的浅吻,没有一丝狎.妓的意思。 “小叶子,说,你喜欢我。” “霍宴池,我最最最最最喜欢你了。” 澡洗完了,沈君澜又跑去洗手。他被霍宴池圈在怀里,满手的泡泡。 掌心微微泛红,水珠顺着指尖滑下,下一秒,就被霍宴池钳制着轻轻吻过。 “小叶子,还酸吗?” “不啊,你亲完就好了。霍宴池,最近怎么没有营养液了。” 他说完这句话,明显感觉霍宴池一僵,还没有想明白缘由,就听霍宴池道:“你要是喜欢,等明天吧。” 不知为何,沈君澜心口有些烦闷慌乱,不自觉地扣上霍宴池的手臂。 “不,我最近不需要了。我是想说,花肥够多了,不要浪费钱再买营养液,咱们要省一点钱,我不想你太辛苦。” 霍宴池指尖不经意间滑过手腕上的伤痕,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还是等等吧,他不是很想浪费小叶子的灵力,如果被小叶子发现,他连开口解释都显得苍白。 “小叶子,出去睡觉了。” 霍宴池先一步把扔在地上的破布捡起来,仔细看了眼,是他以为的那样没错。 “要不然,扔掉好了,就是有一点点贵,破衣服都这么贵,有点可惜。” 第49章 沈君澜心疼钱,都是霍宴池辛苦赚的,他不想随便就扔掉。 “没事的小叶子,你以后穿,我先洗好收起来。” 沈君澜实在是找不到需要它的场合,随意哦了一声,就给霍宴池暖床去了。 “晚安呀霍宴池,我许愿明天起来就有香香的花肥。” “行,晚安小叶子。” *** 第二天一早,沈君澜不仅吃到了香香的花肥,还啃到了香香的霍宴池。 沈君澜像是餍足的小妖精,抻着懒腰,在床上好一顿扭动才爬起来。 “小叶子,你在家,工作挺忙的,你去了我只想着你,没办法安心工作。” “好吧。” 沈君澜刚和霍宴池告别,就看见小雀鬼鬼祟祟躲在门后,朝他啾啾啾。 “小雀,你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直接抛下我就跑了。” 小雀有一点点的心虚,他啾啾了两声,在沈君澜脸上蹭了蹭,算是赔礼道歉。 “我不用躺下的,又不累。” 小雀欸的一声,心想,难不成霍宴池不行,看不出来啊。他转念一想,可能是君澜体质不一样,毕竟是花,跟人不一样。 “什么行不行的,小雀我不懂你的意思,霍宴池昨天没打我,就是嗯……” 沈君澜起了个头,后面的话是一句都不能说了,只嘟囔道:“也就是手有点疼,霍宴池不是你以为以为的那么可怕,他可心疼我,舍不得我受一点伤害的。” 这个小雀深以为然,估计是心疼君澜,没有真怎么样。 “昂,那我就放心了,我怕你腰疼,特意来给你按来了。” 小雀夸张地踩在沈君澜的后腰上蹦哒,他的力道跟挠痒痒差不多,也就是态度良好。 “他有没有不让你跟我玩啊,君澜,我不能没有你的。” “不会的,霍宴池不是那种人,他什么都没有说。倒是我应该多向你学学,有很多东西都不懂,太呆了霍宴池可能会厌烦我。” 沈君澜把小雀带到书房,慢慢的几柜子书,他念了几个名字,询问小雀应该先看哪个。 “你多看看手机上,手机上啥也有。” 于是,一花一雀,快乐地刷了一上午手机。 另一边,霍宴池接到了林珩打来的电话。 “宴池,你让我调的监控找到了,确实是霍曜阳。啧,他可真够黑心的,找的那些人不单单是地痞流氓那么简单,有两个因为强.奸罪住过,心思昭然若揭。” 霍宴池嗯的一声,他眼神冷的厉害,霍曜阳对他的那些手段都是小打小闹,可是他要对小叶子下手,那就别怪他了。 “林珩,林家和霍氏还有生意上的往来吗?” 一句话,林珩就知道霍宴池的意思,这么多年,他们之前那些事,也确实需要了断了。 “没有,你开公司以后我就跟家里说过了,你知道爷爷也很疼你,霍衢那种人没什么值得合作的,基本上没有生意往来了。” “知道了,霍氏最看重什么没人比我更了解,既然他们管不了霍氏,那就我来管好了。” 这步棋霍宴池布局了三年,是时候开始了。 第一步,那就从霍氏最引以为傲的新能源开始好了。 “对了,霍宴池,你们怎么调教的那只鸟,我也买一只你们能不能给教教。” 其实小雀长什么样霍宴池都没看清楚,只担心小叶子去了,厉害的不是小雀,是能和万事万物沟通的小叶子。 “那是小叶子的朋友,不是买回来的宠物,他只是暂住在我家花园的杨树上,平常都是小叶子喂他,所以才亲人。” 林珩颇为遗憾地哦了一声,真是酷啊,跟驯兽师似的。 “宴池,不管怎么样,有事就开口,我们林家永远无条件占你身后。” 霍宴池心头一暖,唇角不自觉勾起,“谢谢。” 啧,林珩拍了拍身上的鸡皮疙瘩,真是受不了。 “滚滚滚滚,别让我听见这俩字,挂了。” 他们之前,说谢谢确实是有些生分了。 把对付霍氏的具体工作安排下去,霍宴池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手机上没有一条小叶子的消息。 呵,这就是小叶子口口声声说舍不得他,想他,一分一秒都不能离开他的证明。 视频播了足足34秒,沈君澜才接通。 映入眼帘的,是小雀漆黑的豆豆眼。 霍宴池疑惑地嗯了一声,镜头才转到小叶子脸上,他眼底有些微微发红,像是红血丝。 “小叶子,有没有想我。” “想了想了的,一上午都抽空想你了。” 主要是手机太好玩,就把霍宴池给忘了。 看着沈君澜心虚的模样,霍宴池还有什么不明白,他开始思考,给小叶子的时间开防沉迷的可能性。 “我也好想好想小叶子,晚上吃红烧排骨,等我回家了一起做,你别进厨房,天热,我怕我的小叶子化掉。” “好,等你回来呦。” 沈君澜比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心,霍宴池捧着放在自己心口。 家,他也有家了。 第34章 哥哥,你喜欢我这样吗? 沈君澜早早等在门口, 朝远处四处张望,这个点霍宴池应该回来的,怎么还不见人影。 正抠着手指, 沈君澜耳畔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循着声音望去,是蟒藤,是一人高的蟒藤。 “我天。” 沈君澜抬起头茫然地跟蟒藤对视, 他轻轻戳了戳蟒藤延伸出来的黑色藤蔓, 有些好奇地围着他转了两圈。 “是我喂你的花肥里加激素了么,你怎么长的这么快啊。” “不知道啊,反正一夜就窜好高了。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你,要不然, 我喊你哥吧。” 蟒藤是懂人情世故的, 哥长哥短,拉进距离。 “随你吧,哥也行。” 沈君澜有些小小小骄傲, 他别过头偷笑了两声,他也是有小弟的人了。 “哥, 我现在应该就能入梦了, 我们蟒藤可是很强的,你要是有什么要求,就告诉我,你们救了我, 我要报答的。” 沈君澜满意地点头,他等霍宴池回来跟他商议一下,今晚上就整治霍曜阳。 霍宴池回来时,看见的就是在门口蹲蘑菇的小叶子一枚, 他缩成一团,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逗弄着从门口路过的蚂蚁。 “小叶子,跟蚂蚁玩什么呢。” 沈君澜猛地一抖,他拍着砰砰直跳的心口,娇嗔似的抱怨:“哎呀,霍宴池,你吓我一跳。” “来,我听听小叶子的心脏跳出来没有。” 霍宴池掐着小叶子的腰,把人抱起来,耳朵贴在小叶子的心口,发丝不经意扫过他的下巴,再听见他呼吸变重之后,满意地挑了挑眉。 “唔,是不太正常,小叶子,是不是想我了。” 沈君澜紧紧箍着霍宴池的腰,他气鼓鼓地在霍宴池脖颈咬了一口,磨着牙齿,去掐霍宴池的后腰。 “霍宴池,你坏。” “乖,摸摸头。” 沈君澜还没反应,霍宴池倒是先笑了,沈君澜不明所以,以为是自己脸上有东西,胡乱地擦了两把。 “我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的,哼,现在嘛,不告诉你。” 霍宴池猛地把人抱起来,扔在沙发上,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猫猫头形状的花肥。 “没关系,我给你小叶子惊喜。我特意跟花肥公司定制的,据说添加了市面上最好的花肥有三四十种,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小猫形状做的太过逼真,哪怕沈君澜馋的直流口水,还是下不去口。 “霍宴池,我宁愿他们技术差一点,这么可能的猫猫,怎么能吃了他呢。” “那可真是可惜了,要不然我找个盒子装起来摆在咱俩床头,你要是馋了就多看看。” 霍宴池指尖刚接触到花肥,就被沈君澜的手掌摁下,义正言辞道:“都不容易,都是为了生存。” 嗷呜一口,不带一丝犹豫的。 霍宴池扭过头憋笑,揉了一把小叶子的脑袋,直接就钻进了厨房。 他动作麻利,前后二十分钟就把排骨炖了进去,正洗着手,忽然被床前挥舞的藤蔓吓到。 黑棕色的花纹兴奋地舞来舞去,跟蟒蛇一样样的,差点把霍宴池心脏病都吓出来。 “小叶子,该不会这个就是你说的惊喜吧。” “对啊对啊,花肥里可能是有激素,蟒藤一夜就蹿四五十厘米呢,他刚认了我当大哥,还说要帮咱们做事呢。” 霍宴池立马对着小叶子一顿夸,小叶子是大哥了,真棒。 “小叶子,你还没有喊过我哥哥呢,喊来听听。” 沈君澜狐疑地盯着霍宴池,他脸颊贴近,用额头去试霍宴池是不是发烧了。 “霍宴池,我比你大二百九十五岁,怎么能喊你哥哥呢。” “那,我喊你。”霍宴池圈着沈君澜的腰变了个位置,他把人抵在厨房的灶台之间,捂上小叶子的眼睛,用低哑磁性的声音开口:“哥哥。” 第50章 骨头是在一瞬间酥的,沈君澜腿软到有些站不住,他软绵绵的胳膊不自觉地扣上霍宴池的腰,呼吸急促,被□□过的耳廓红透,眼睛里全是迷离,湿漉漉地抬眼和霍宴池对视。 霍宴池犯规,谁让他喊哥哥的时候去亲他耳朵的,根本就抵抗不了。 “哥哥,你喜欢我这样喊吗?” “喜,喜欢的。” 哥和哥哥是不一样的,沈君澜只用了两秒,就接受了他哥哥的身份。 “小叶子,哥哥只能我喊,要是让我知道你养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植物喊你哥哥,我可不能保证他们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霍宴池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被偷窥的蟒藤听见,他的藤蔓缩的极快,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惹不起惹不起,他也不喊哥了,喊老大,他想看见明天的太阳,还有后天的。 “小叶子,你会不会觉得我很……” “不会的,这个叫占有欲,我也有。”沈君澜刷了一天手机,学习到了很多知识,比如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占有他的一切,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沈君澜干咳两声,忸怩地扯了扯霍宴池的衣摆,用很低很低的声音道:“哥哥~” 霍宴池愣了两秒,再抬眼时,沈君澜已经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厨房。 “欸,小叶子,你跑什么。” 哼,不跑等着霍宴池咬他呀,他又不傻! 一顿饭的功夫,两人之前的情绪又暧昧到了另一个高度,只是沈君澜懵懵懂懂的,除了开心就是盯着霍宴池傻笑。 相互喊哥哥这事,确实是挺傻的。 *** “小叶子,蟒藤要怎么入梦啊,直接说入谁谁谁的梦就行了吗?” 沈君澜蹲在蟒藤的藤蔓之下,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圈,和霍宴池面面相觑。 “其实,这些都是树爷爷说的,他也没告诉我怎么入梦啊。” 他属实是愚钝,把记忆扒拉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办法,蟒藤还是个孩子,也是稀里糊涂的,就有个本能。 “老大,你们要不然先给我地址和照片,我先看看他长什么样,怎么找,我好像会点,先试试行不行。” 沈君澜捣鼓了霍宴池两下,霍宴池才不情不愿把手机拿出来,从浏览器里百度霍曜阳,之前存的照片八年前就删了,只能从网上看看有没有他的照片。 “他现在应该还住在帝都第一人民医院的特殊病房,27楼301室,是个套间,你找一下。” 霍家豪横到一次包了十年,专门请了十几个医生专门为霍曜阳服务,是命根子也是精致的瓷娃娃,没有意外,霍曜阳都在医院装病的。 “好的老大,我知道了,就是梦越恐怖越好是吧。我的能力是激发人心中的恐惧,他越怕什么就越是有什么。” 沈君澜眼睛都亮了,他们还真是捡到宝了,就不信霍曜阳没有怕的东西。 *** 特殊病房外。 霍衢的拐杖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极其明显,医生说霍曜阳最近恢复的很好,只是自生的血液里还有不少的基因疾病残留,根治的办法就是换骨髓,八年前就配型过,能用的只有霍宴池。 他神色有些难看,不久前刚和霍宴池闹掰,医生一句尽快,把霍衢所有的骄傲都击垮了。 大不了,他再去找找霍宴池,就不信霍宴池还真能见死不救。 黑暗悄无声息的降临,一团黑色的影子覆盖在玻璃之上,看清病房里那人的样貌之后,直接覆盖在他的额头之上,从外表看不出任何异样。 蟒藤一脚陷进泥泞里,周围全是浓稠的血,腥气熏天,他硬是争执出来,才没有被无知无觉的吞没。 这比他造的梦恐怖多了,瘆得慌,鸡皮疙瘩起来一层又一层。 毛骨悚然的呼喊更是从四面八方袭来,蟒藤躲在树后,看着霍曜阳跪在血水旁,水里的影子分明是霍宴池。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看霍曜阳疯狂地砸着血水面,霍宴池不仅没消失,还越来越多,每一个都带着狰狞的表情,掐着霍曜阳的脖子,呼吸不上来。 “哥,我是小阳啊,你最喜欢我的。” 他话音刚落,霍曜阳就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无数只手脚钳制住霍曜阳,霍宴池像是阴间来索命的恶鬼,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要杀了他。 “对,我最恨你,恨不得杀了你。你好好睁开眼睛看看,这些都是来找你的小动物,你把咪咪的皮扒下来时,他刚两岁。来,你好好看看,咪咪找你来了。” 一团血雾扑向霍曜阳,很快把他的脸抓的血肉模糊。 密不透风的泥沼里,只剩下霍曜阳凄厉的惨叫。 “呵呵呵,是我故意的又怎么样,你们哪一个不该死。我生病瘦骨嶙峋的你不关心我,去关心一只该死的流浪猫,咪咪,恶心,恶心至极。” “我把他们的皮扒了又怎么了,动物哪有生命可言,人活着就是为了自己,霍宴池,你敢说你不是为了自己。” “你把我当成是讨好他们的工具,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装模作样抽几管血就算完了,为什么不把骨髓给我,那是我应得的。” 回应霍曜阳的,是更重更重的殴打,他面目模糊,各种看不出本来形状的动物接踵而至,目标很明确,他的脸。 一个没有脸的霍曜阳扑在血水里,试图用血水恢复自己的样貌,可无论他怎么努力,一点用都没有。 霍宴池的血不管用,为什么会不管用。 感受生命一点点流逝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所有感觉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毛骨悚然。 血管一个个爆开,他只有两只手,根本没有办法。 “啊——” “小阳,小阳你怎么了。” 霍衢冲到霍曜阳床边,他俯下身,听见霍曜阳阴狠的呢喃。 “霍宴池,该死的是你,是你,不是我。” “我想杀了你,呵呵呵,一刀一刀把肉削下来,血流干净,爽,好爽啊,霍宴池,杀你时候我最快乐,你也就直配被我戏耍于鼓掌之中。” 霍衢周身的血液有一瞬间的凝固,他无措地看向霍曜阳,他还陷在睡梦里,和平常乖巧懂事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说最喜欢霍宴池,要一辈子当他的乖弟弟,说不管霍宴池救不救他,都无所谓,怎么会这样,这种话是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霍衢没有声张,纯白墙面上的影子佝偻下去。 也许,他还没有真正的认识霍曜阳。 “咳咳咳——” 窒息感缓缓褪去,霍曜阳捂着脸颊,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梦里的场景真实到,他好像真真切切死了一回。 “爷爷。” 霍曜阳声音又低又哑,眼眶红彤彤的,满眼的委屈。 “怎么了小阳。” “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我哥要杀了我,他拿到一刀一刀把我的肉削了下来,血都流干了。” 霍衢没有说话,半晌之后嗯了一声。 霍曜阳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他挣扎着坐起来,擦了一下额前的冷汗,低垂着眸子,可怜兮兮开口:“爷爷,我好像烧糊涂了,没有说什么吧。” “没有。”霍衢几乎是瞬间否认。 霍曜阳已经有底了,可能是说了什么梦话,让霍衢误会了。 几乎是瞬间,霍曜阳丢下一句那就好,就歪歪扭扭地倒在枕头上。 他闭上眼睛,听着霍衢着急忙慌地跑出去,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些人也都只配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医生把霍曜阳推进抢救室,他脸色惨白到像是白纸,霍衢见此情形,悔恨地砸着墙面。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霍曜阳冷淡的,他心思敏感,可能是察觉到了,心口有怨气郁结,才气昏过去。 完成任务的蟒藤第一时间回到霍家,把他在梦里看见的一切都告诉了霍宴池。 沈君澜心口一紧,用冰冷的手指覆上霍宴池的手背。 “他,他为什么是这些梦。” “小叶子,他害怕谎言被戳破,又恨我不救他,精神扭曲,就是梦到什么都不奇怪。” 恨,是满腔的恨,恨他怎么还没有死罢了。 霍曜阳嫌弃他的血脏,又把他的血当成救命稻草,整个人割裂的厉害,也可笑的厉害。 “主人,这样对他有用么,我怎么感觉他一点都不害怕。” 沈君澜还是感觉太轻了,可能是蟒藤还小,经验不丰富,没有直接给霍曜阳一个教训。 “他怕,如果不怕就不会放狠话了,他就是那样的人,越是害怕越是要色厉内荏,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蟒藤,你辛苦了,明天给你加好花肥,去休息吧。” 霍宴池把蟒藤打发走,才有时间好好安慰他的小叶子。 小叶子一直在发抖,不知道是怕,还是什么。 “小叶子,你怎么了。” 沈君澜抬头和霍宴池对视,眼底满是恐惧,无知无觉地吞咽着口水,“哥哥,你不会变成血水的对不对?” 第51章 第35章 假扮霍宴池的男朋友 沈君澜不是胆子很大的花, 他听着蟒藤的描述,心口仿佛被塞了几块大石头,沉甸甸压在胸前, 呼吸都跟着缓下来。 血淋淋的,让他想到霍宴池一次又一次划过手腕时的模样,浴缸里的血水是不是和霍曜阳梦里一样,粘稠温热, 还带着霍宴池的体温。 沈君澜像是快要窒息的鱼, 他趴在霍宴池怀里,不住地干呕,难受到哭不出来,却好像是丢了半条命。 “小叶子, 你怎么了, 要不要看医生,我喊周医生过来。” “别,别喊。” 沈君澜双腿微微发软, 他扶着霍宴池的胳膊,艰难地挪动到床上躺下。 天花板似乎在转着圈圈, 耳朵里是嗡鸣声, 时不时能听见霍宴池喊他。 沈君澜很努力地抬了抬手,勾着霍宴池的手指,攥的很紧很紧。 “霍宴池,我这里疼, 好疼。” 沈君澜指尖指着的位置是他的心口,他也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不能听到霍宴池流血,那感觉如同从他身上剜肉剔骨一般, 疼到痉挛。 “小叶子,你到底是怎么了,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才能帮到你。” 霍宴池手足无措,他紧紧抓着小叶子的手掌,似是抓到了一块浮木,只能死死握着,要不然就得溺死在无边无际的海底。 “霍宴池,你抱抱我就好。” 沈君澜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抬手圈上霍宴池的腰肢,他耳朵贴在霍宴池的颈侧,听着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才慢慢平复下来。 有人说,跟什么主人久了,就会有什么样的毛病,他像是也得了疯病,一碰到和霍宴池相关的事情就要发疯。 他好像,完全不能接受霍宴池会离开。 死,这个字沉重到沈君澜只是想到,就要掉眼泪。 他要怎么办才好,怎么样才能把霍宴池留在世界上,百年,千年,万年。 确定沈君澜的手臂不再发抖,霍宴池才温柔地拍着他的后背,在他耳畔低声道:“小叶子,要吃糖嘛。” “你忘了,我什么都不能吃的。” 沈君澜仔细想了想,唯一能吃的,怕是面前哄他的霍宴池。 “小叶子,你等一下。” 霍宴池把一颗橘子糖在温水里化开,半跪在床前,示意小叶子拿他的小嫩芽喝。 “小叶子,好久没见你的小嫩芽了,伸出来我看看。” 小嫩芽也是蔫哒哒的,冒出来之后蹭了霍宴池的脸颊几下,才试探着探进水杯里,只用了两秒,杯子就见了底。 “小叶子,甜吗?” 沈君澜闷闷地应了一声,小嫩芽卷着霍宴池的手腕,硬是把人拉到床上,二话不说就圈上沈君澜的腰。 哼,霍宴池真是没有一点眼力见,都不知道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乖叶子,我不会有事了,那就是霍曜阳的梦,他那个人心多脏啊,梦见什么都不奇怪,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好不好。” “嗯。” 霍宴池不知道沈君澜心里想什么,还以为把人哄好了,飞快把床铺好,强硬地把人圈在自己怀里。 “小叶子,今晚上你一定能做个好梦。说不定,梦里也有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沈君澜稍稍勾了勾唇,嗅着霍宴池的冷香,才慢慢闭上眼睛。 深夜,落地窗上覆盖上一层黑色,霍宴池抬眼望去,那团黑色又换了个形状,极其谄媚讨好。 霍宴池听不懂蟒藤的话,但是看他低声下气的样子,怕是来道歉的。 他轻轻托着小叶子的头放在枕头上,朝窗台上的蟒藤挥手。 “我今天不能再入梦了,好累,我就来看看老大怎么样了。” 蟒藤以为是自己的描述太吓人,把沈君澜吓病了,自责的要死,在一团浓稠的黑雾里,蟒藤把一块小小的花肥搁在床头柜上。 霍宴池认真揣摩了一下,不确定是不是和蟒藤对视,这可能是送给沈君澜的,都是他省着没吃攒的。 “谢谢,我明天转告他。” “好哦好哦,让老大好好休息,我不是故意要吓他的,我也有点害怕,那个人是疯子,他还捅自己刀子呢。” 蟒藤送完了就走,很快屋里又恢复寂静,霍宴池捏着手机,犹豫了几秒,还是跟周医生发了消息。 [霍宴池:我一个朋友好像是应激了,一听到有人说我流血或者是受伤,反应就特别大,整个人窒息一样。] [周医生:?] [周医生:霍总,恕我直言,你除了林总还有别的朋友么,林总应该没有这个毛病吧,他最多去看男科。] 霍宴池忘了,周医生还不知道小叶子的事,概念里没有他这个人。 [霍总:不是,是我喜欢的人,跟我住在一起。之前发现我手腕上的划痕就有些不对劲儿,这次是别人做梦,梦见我流了很多血,人没了,忽然就应激了,需要吃药吗?] [周医生:等等等,我跟不上你节奏了,你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还住一起,还知道了你生病的事,不是吧,这么迅速。] 周医生整个人都从床上坐起来了,霍宴池都能谈对象,不应该啊,他那种人怎么能谈到对象呢。 不是样貌家境方面的事,是霍宴池压根不像是能谈恋爱的人,有一天能从他嘴里说出来有喜欢的人,稀奇,太稀奇了。 [周医生:我当面诊治一下再说。] 霍宴池都没有戳破周医生的小心思,无非是想看看小叶子是什么样的人,满足一下他旺盛的好奇心。 [霍总:明天晚上七点过来吧,不要说跟我治病,我好久没吃药了,不要让他担心。] [周医生:行,我就说我家种的草莓熟了,给你送点草莓。不过,我家草莓是真熟了,明天给你摘点。] [霍总:好。] *** 花其实是不会做梦的,可那天晚上,沈君澜真真切切梦到了霍宴池。 还是那个暴雨夜,只是这次的霍宴池直接倒在瓢泼大雨里,沈君澜用仅存的几片叶子去推他,怎么都推不起来。 他的力气太小了,小到几滴雨就能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混杂着泥土的香气,他嗅到了霍宴池血液的味道,熟悉又陌生。 他似乎无数次闻到这个味道,又好像是错觉。 跟霍宴池身上的香气还不一样,带着腥甜,沈君澜揉着脑袋,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轰然倒地的霍宴池身上,对味道来不及细究,拼尽全力,还是没能把霍宴池拉起来。 雨可真大啊。 大到沈君澜的泪刚流出来,就被雨水冲刷干净了。 深深的无力感席卷而来,沈君澜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噼里啪啦的敲击声响起,沈君澜茫然地抬头,眼前是撑着黑色大伞的霍宴池,叶片动了动,他又去看地上的霍宴池。 地上哪还有霍宴池的影子。 “这么漂亮的花,跟我回家好不好。” 霍宴池说话时中气十足,沈君澜下意识去看他的手腕,没有交错的划痕,干干净净。 他又嗅到那股儿冷香,靠近时整个被包裹住,满满的安全感。 霍宴池说得对,他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梦里的霍宴池,想来他的生活幸福美好极了。 “小叶子,小叶子。” 若即若离的呼喊,沈君澜挣扎着抬起酸涩的肩膀,他揉了揉刺痛的眼眶,眨了眨眼睛,呢喃道:“霍宴池。” “早上好。” 霍宴池回了个早,一并把沈君澜拉起来,把昨晚上蟒藤给他的花肥递到沈君澜面前。 “蟒藤给的,他好像是想道歉还是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可以问问他。” 沈君澜捏着花肥,心情有些复杂,这是霍宴池给他定制的那种,一吃就知道好坏,他奖励蟒藤的,又被他节省下来还了回来。 “是他入我的梦了么,我做梦了。” 沈君澜没敢和霍宴池对视,也没有透露梦的内容,只是在霍宴池探究的眼睛看过来时,默默错开。 “没有,蟒藤可能是不太舒服,蔫了。” “嗯,那你今天多喂他一点吧,蟒藤也是很辛苦的。” 霍宴池没有过多的探究小叶子的梦,自然地拉着他洗漱,出门。 “霍总,您来了。爆炸性消息,今天霍家请了做法事的,据说是霍曜阳遭了灾,情况不太好,好像是发疯还是怎么样。” 霍宴池冷淡地哦了一声,请再好的人也没用,霍曜阳需要的是心理医生,是不再装病,这不是做几场法事就能平息的。 “霍总,您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霍曜阳作的妖多了,哪个都惊讶,我可能要累死。放心吧,霍曜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等法事结束,他自然能痊愈。” 听蟒藤的意思,是霍衢听到了霍曜阳的梦话,可能是对他的表现不太满意,抢救过来之后,霍曜阳为了挽救一下形象,装疯卖傻,说有人操纵他。 第52章 唔,说不定霍曜阳还要七扯八扯拐到他身上来,再说些刺激霍衢的话。 “霍总,那我先去工作了。” 陌生的号码一遍接着一遍的拨过来,霍宴池嗯的一声回应赵齐,随意瞥了一眼手机,直接静音。 看来他又猜对了,不是霍衢兴师问罪,就是霍鸿清骂他不要脸来了。 处理完挤压的工作,霍宴池把门关上,神神秘秘把小叶子叫到一旁。 “小叶子,我跟你商议个事情好不好,周医生晚上要来家里,我怕他看见你以为我贩.卖.人口,就说你是我男朋友。” “所以,小叶子,我需要你假扮一下我的男朋友。” 假扮……男朋友? 沈君澜稀里糊涂的嗯了一声,他只听明白一句话,男朋友比他们现在宠物和主人的关系要更亲密。 听霍宴池的意思,他可能需要假装亲密一点点,不能让周医生发现端倪。 沈君澜摸到手机,特别想搜一下要怎么假装。 “小叶子,很简单,你顺着我的话说就行,周医生人很好的,不会为难你。” “哦,好哦,那我现在要做什么嘛。” 霍宴池的目光直勾勾地看向沈君澜,他猛地贴近,在沈君澜的鼻尖上轻轻咬了一口。 “我的小叶子什么都不用做,陪我上班已经很辛苦了,你有什么想要的,我买给你。” “霍宴池,我什么都不缺,你放心,我努力,一定会扮演好男朋友这个角色,不让周医生发现的。” 沈君澜记得手机里演过,他这种没有户口没有身份的,被发现是要直接蹲监狱的,那个男主角躲在女主家里,要不是扮成女主的男朋友,就要被抓走。 “行,小叶子,晚上就看你的了。” 沈君澜信心满满,拿起手机翻到那个短剧就开始看,他要速成,让霍宴池刮目相看。 第36章 小妖精,等我晚上收拾你 “小叶子, 你需要喝水吗?” 沈君澜摇了摇头,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剧情世界里,原来男朋友是这样啊, 他好像明白霍宴池的意思了,是秀恩爱。 “霍宴池,这是什么意思呀。” 屏幕上出现硕大的几个字——请付费观看哟。 “小叶子,是要花钱的意思, 手机给我, 我把银行卡给你绑定上,想看什么直接买就行。” 一听要花钱,沈君澜立马把手机拿回来,他自认为已经学习到精髓了, 花钱大可不必, 能省一分是一分,花钱太多了也不好。 “主人,我晚上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霍宴池露出一个职业假笑, 怎么感觉心口慌慌的,他的小叶子不会把表现两个字理解错了吧。 应该……不会吧。 小叶子都看过教学视频了, 他必须相信小叶子才对。 眨眼间就到了晚上, 周医生过来时沈君澜还穿着围裙,蹦蹦跶跶地跑过去给他开门。 “你好啊周医生,我是沈君澜。” “你好。” 周医生把他拿来的草莓递给沈君澜,偷瞄了几眼沈君澜, 漂亮到不像是凡人,倒像是误入凡间的仙人。 他琢磨了一下,看沈君澜年龄也不大,直接喊他:“小沈, 这里是我自己种的草莓,你们尝尝。” “好哦,周医生,你是来给霍,嗯,我男朋友看病的吗?” 从厨房端菜出来的霍宴池一个踉跄,小叶子这就入戏了,名字都不喊了,直接就是男朋友。 男朋友,霍宴池细细品味这个称呼,心底泛起丝丝缕缕的涟漪来,喊的还怪甜的。 “不是,是草莓太多了吃不完,来给霍总送点。” “谢谢周医生,我去洗一点给你们吃。” 周医生见沈君澜离开,这才凑到霍宴池身边,低声道:“霍总,你从哪谈的男朋友,模样一等一,性格也是一等一啊。” “捡来的。” 周医生自然是不信,霍宴池落座之后,周医生才选了霍宴池对面的位置坐下。 吃饭最能看出来一个人的品行好坏,他坐对面刚好能观察一下,想踩着霍宴池上位的多了,总不能霍宴池付出了真心,又被甩了,那他这个心理医生算是又得从头开始。 沈君澜端着一盘草莓出来,自然地先往霍宴池嘴里塞了一个。 “男朋友,甜吗?” “甜。”一直甜到周医生心坎里。 沈君澜抿着唇笑了笑,跟着点头,“我也觉得甜。” “周医生,别客气,你们快吃。” 周医生没敢动筷子,他瞥了眼霍宴池,没懂这是什么意思,看起来沈君澜没有要吃饭的意思。 他认识的霍宴池不像是不让沈君澜上桌吃饭的人吧。 “周医生,小叶子减肥,咱们吃就行。” 小叶子,亲呢到有些能甜掉牙的称呼,周医生余光瞥向沈君澜,这个腻歪劲儿,应当是热恋期。 “小沈,你够瘦了,不能不吃饭的。” “周医生,我没关系的,你快尝尝这个排骨,我炖的,霍宴池没有我手艺好。” 沈君澜双手捧着下巴,目光时不时往霍宴池身上瞥一下,眼底是任谁都能看出来的温柔。 其实,沈君澜设计了挺多剧本呢,比如不经意间给霍宴池擦嘴,神情自若地揉霍宴池的脑袋,挑逗霍宴池的喉结。 吃饭不是个好时机,沈君澜找不到展示的机会,背的语录也有点用不到。 他脑子没问题,没办法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大喊:“我的男朋友就是全世界最爱我的,每次都是我吃剩下的他再吃的。” 也没办法抢着跟霍宴池端菜,霍宴池怕烫着他,还没等他表现,菜都上桌了。 “小沈,你家是帝都的么,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应该算是吧。”管他哪个山里,反正是霍宴池养的,那他就是帝都的。 周医生昂的一声,自动脑补,是郊区的,估计条件也一般。 “暂时没有什么工作,过几天我的治愈花店开业,周医生可以去给花草宠物看病,也可以买花。” 霍宴池怕周医生听不懂,直接补充道:“小叶子学生物学的,辅修过动物医学,要是宠物有问题,可以找他看看。” 沈君澜疯狂点头,听不懂但是点头就对了。 一顿饭吃下来,周医生没发现沈君澜像是情绪不太对的样子,至于应激的那种情况,是偶发性的,不影响正常生活。 “小叶子,我收拾就行,你去休息。” 沈君澜摇了摇头,帮着霍宴池一起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他察觉到周医生在看,飞快地朝着霍宴池的侧脸亲了一下。 “霍宴池,周医生在看。” 沈君澜说话时的声音很低很低,紧贴着霍宴池的耳廓,又痒又麻。 咕咚。 是霍宴池吞咽口水的声音,他滚动的喉结被小叶子轻轻按住,露出一个不太标准的邪魅一笑,磕磕巴巴道:“小妖精,等我晚上再收拾你。” “哦?” 霍宴池一个挑眉,把沈君澜要收拾他的气势压下去,他抓着沈君澜作乱的手腕,哑然道:“小叶子,知道收拾我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沈君澜诚实地摇头,这都是他收集的好台词,评论区都说磕到了。 磕到了那么疼,都还在夸,这不是绝世好句是什么! 霍宴池失笑,他温柔地揉了揉小叶子的脑袋,用宠溺的语调道:“乖,出去吧。” 周医生已经磕的不知天地为何物了,就这个年上爽啊。霍宴池找到对象,比他儿子找到对象,呸,他还没儿子呢,侄子吧,比侄子找到对象还开心。 “霍总,要不然,看看?” 霍宴池吃饭时强迫行为还是很明显,筷子转了三下,盘子里的菜每一样都是轮着来,顺序都没有变,就连每一口咀嚼的频率都分毫不差。 “周医生,霍宴池怎么了么。” 眼看着沈君澜紧张起来,周医生嗐了一声,极其轻松道:“我的意思是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变化,小沈,你想到哪去了。” 沈君澜亦步亦趋跟着,周身的神情紧绷,眉头蹙起,脑袋里那根弦随时都有可能崩断。 周医生似乎真的只是随便看看,他逛到书房门口,忽然道:“小沈,我跟霍总单独说会儿话,你看?” 沈君澜刷一下扭头去看霍宴池,霍宴池勾着他的手腕摩挲了两下,轻声道:“不是要好好表现么,去吧去吧。” “好吧,霍宴池,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真拿你没办法。” 周医生嘶的一声,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言难尽地看向霍宴池。 房门一关,霍宴池扯了扯衣袖,故作镇定地回应:“小叶子怕你觉得我们感情不好,看了一天的短剧,背了很多台词,正愁没地方用呢。” “额,理解理解。” “霍总,小沈可能是太紧张你了,你发现没有,一牵扯你的事情,他就是无意识地握拳,身体前倾,迫切地想查看你的情况。” 第53章 霍宴池嗯了一下,还是之前自残的事情让小叶子伤心了,总是害怕他出什么事情。 “周医生,需要吃药干预一下吗?” “不用,你保护好自己就行。还有,小沈是从哪方面觉得,我会以为你们感情不好,是有人说过这样的话,还是怎么样。” 周医生格外费解,这俩人,只要长眼睛了,都知道他们感情好吧。 “可能是我的问题,不够浪漫,没办法从多方面让他感觉到我的喜欢。” 啧,还真有可能,霍宴池性格太闷,太正经,但凡林珩分给他一点,霍宴池都结婚四五次了。 “霍总,强迫症的药还要再吃上,你已经把强迫的对象换到小沈身上一部分了,就吃饭的四十分钟里,你频繁去看他,有规律有节奏的。这样也不好,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他,有时候绷的太紧反而适得其反。” 适得其反么。 霍宴池摩挲着指尖,太喜欢小叶子了,表达多少爱意他都以为是主人和宠物之间,反倒让霍宴池不知所措了。 “霍总,人生其实就是这样,我们每个人都没有办法圆满。你被过去的事困得太久太久,也应该开始新生活了。” 月光顺着掀起的窗帘透在霍宴池的侧脸上,他半隐在黑暗里,半面修罗。 恨意早就填满了,已经不是他想放下,就能放下的,是霍家人不放过他,他有什么办法呢。 “霍总,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一直到送完周医生离开,沈君澜才悄无声息地蹦出来,他跳到霍宴池背上,轻飘飘地晃动着小腿。 “主人,我今天表现好吗?” “好,小叶子,你不是说要收拾我,我等你收拾我。” 沈霸气外漏君澜:“qwq” 他哪里会么。 “霍宴池,你收拾我好了。” 霍宴池也不客气,把人背到卧室,扔在柔软的大床上,他扯开碍事的扣子,露出整整齐齐的八块腹肌。 “小叶子,你在玩火。” “过来,取悦我。” 欸,不对啊,霍宴池说的都是他的词啊,他好不容易背的,怎么拐了个弯,成了霍宴池的。 “咳咳,小叶子,亲一下这里。” 他的笨叶子得一步步教,霍宴池指着心口,那是离沈君澜最近的地方,满满当当塞的都是他。 沈君澜跪坐在大床上,他膝盖在光滑的床单上摩擦,半仰着头,和霍宴池对视之后,很轻很轻的吻印在他的心口。 “主人,我这样,你高兴吗?” 扑通扑通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霍宴池腰身一塌,微微闭着眼睛回吻在沈君澜轻颤的眼皮上。 “高兴,奖励我的小叶子。” 沈君澜抿了抿唇,他直勾勾地盯着霍宴池,还想要更过分的奖励。 第37章 长发小叶子 “霍宴池。” 沈君澜低低呢喃了一声, 却又在霍宴池偏头看过来时怂了,他有些摸不清霍宴池的想法,视线从霍宴池紧抿的唇瓣上挪开。 吻在唇瓣上, 好像是很亲密的事情。 他缩回厚厚的壳里,把荡漾的情绪处理好,压下擂鼓般的心跳,轻声道:“很晚了, 休息吧。” 霍宴池定定地看了沈君澜好久, 喉结滚动着,轻嗯了一声,总觉得错过了什么。 他看不透小叶子眼底隐藏的情绪,要是知道小叶子是想让霍宴池吻他的唇瓣, 估计得后悔上三天三夜。 “晚安小叶子。” *** 和霍氏的较量从暗斗到明争, 霍宴池越来越忙,好几次中午都是简单地扒拉几口冷饭,沈君澜帮不上忙, 尽量不给霍宴池添麻烦。 公司大楼的灯快要到了灯火通明的程度,沈君澜只知道霍氏又降了价格, 霍宴池一天要跟着砸进去好多钱。 赵齐进来办公室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说些他听不懂的话,他不懂什么是股票暴涨,只知道短短四天,霍氏就先一步放弃了, 砸进去的钱连个响都听不见。 “霍宴池,你喝水。” 水里沈君澜加了蜂蜜,霍宴池嘴巴很干,说话时声音都是嘶哑的。 “小叶子, 我们可以暂时松口气了。” 霍宴池抬起疲惫的眼皮,眼底的黑青快要蔓延到脸颊,可他的却眼睛亮的惊人,蕴含着沈君澜猜不透的复杂情绪。 “小叶子,过来,我抱一下。” 太累了,累到脑子都是木的,机械地转动,他嗅着小叶子身上的清香,后知后觉小叶子好像……更香了。 该怎么形容那种味道,是花枝长出花苞时的清冽,随风摇曳时,透出半遮半掩的妩媚。 霍宴池挠了挠小叶子的下巴,巴掌大的脸似乎又小了一圈,小叶子猫在他怀里,他手臂收紧时,都感觉硌人。 “对不起,小叶子。” 沈君澜惊诧地抬头,他指尖停在霍宴池眼底的黑青上,细细的揉摁,说话时还带着稚气。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没有很懂是因为什么。” 霍宴池直勾勾地望向小叶子,心疼地捏着他的指尖,定了定神,才缓缓道:“我的小叶子瘦了,这几天我早出晚归,有两天更是住在公司,没有好好照顾你,现阶段应该能休息两天,把小叶子再养胖一点。” 浇水少了,一月两次的营养液没了,就连他投喂花肥的频率都低了,小叶子真是受苦,跟着他到底是不比寻常人家,最起码稳定。 沈君澜无所谓地昂了一声,他有些傲娇的扬了扬下巴。 “霍宴池,你别眨眼啊。” 于是,沈君澜打了个响指的功夫,他脸颊上的肉又恢复到之前的水平,跟四五天前分毫不差。 霍宴池明显是懵了,他张了张嘴,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霍宴池:欸,不是…… “小叶子,你,嗯,能随便这样吗?” “对呀,我是自己稳定成这样的,我想什么样就什么样,是我看你瘦了很多,我跟着心疼,就一起瘦了。” 好好好,这就是高科技啊,别人辛辛苦苦增肥减肥,对小叶子来说,就是打个响指的事。 “你本体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要更漂亮些。” “差不多,等晚上回家了给你看。” 沈君澜有些迟疑,他还不能确定霍宴池喜欢不喜欢他那个模样的打扮,这个世界他还没有见过那样的人呢。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就是赵齐推门而入的声音,他似乎是刚跑过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扶着膝盖缓了一下,才抬起头说话。 “霍老和霍总一起来了,来者不善。” 沈君澜反应了一下,那个霍总,应该指的是霍鸿清。 一个在家庭里缺失,可有可无的、父亲。 “赵齐,你去忙你的就好。” 霍宴池淡定地看着霍氏一路下滑的股票,这点钱对霍衢来说不算什么,真正让他感受到威胁的,是他居然敢公开和霍氏叫板,在他们心里,没人敢挑战他们的权威。 砰的一声。 关上的门又被暴力推开,霍宴池抬眼看过去时,满眼的不屑。 “没礼貌和不懂规矩的人,手断了还是眼睛瞎了,敲门都不会。” 霍衢脸色铁青,尤其是看见沈君澜之后,火气蹭蹭蹭往上涨。 “小狐狸精还跟你在公司呢,霍宴池,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沈君澜淡定地给霍宴池倒了杯水,在心底默默反驳,他才不是狐狸精,他是花,是全世界最漂亮的花好不好! “你要这么想,你当然可以去死。”霍宴池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服,冷不丁地呛回去。 他目光转了一圈,又放在霍鸿清身上,还是那种窝窝囊囊的劲儿,霍衢大声说话他都要吓死。 无数次他被霍衢关起来教训,推波助澜的手都是那双看起来细腻却藏着刀子的脏手,霍鸿清不爱他,甚至他都没有多爱霍曜阳,他们都是工具人,用来讨好霍衢的工具。 霍衢喜欢男孩儿,用霍鸿清的话来说,就是他争气,一举生了两个男孩,彻底站稳了霍氏副董事长的位置。 霍宴池捻着手指,有些无趣地嗤笑出声,这些年唱大戏的戏码他都看腻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行不通,下一本就是请家法。 “霍宴池,你别忘了,你也是姓霍的,以后霍氏的产业也有你一份,你跟霍氏打价格战,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什么脏东西蛊惑了。” 霍衢的拐杖发出沉闷的声响,霍鸿清终于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是啊小池,你怎么能跟家里对着干呢。” “不好意思,我早不是霍家人了。我心情不好,就想扔进去几千万,怎么,你们技不如人,就上门找麻烦,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对了,听说是霍曜阳中邪了,你们找法师没用,换个医院好好给他检查检查脑子吧,随了你们,脑子里全是阴招损招。” 一股无名之火冒出来,霍衢举着拐杖就去砸过来,被沈君澜轻飘飘抬手拦下。 第54章 沈君澜用了两根手指,嫌弃似的捏住拐杖的一头,任由霍衢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办法撼动沈君澜半分。 这跟拐杖上,沾着霍宴池的血,后背上最深的那道疤,就是出自霍衢之手。 “其实你们不用大费周章找过来,霍家,以后人人提起来,就都得是我霍宴池的霍。” 倒不是霍宴池有多大自信,只是霍氏的腐朽是从内而外的,处处透着封建的味道,上上下下都笼罩在霍衢这个大家长的阴影里,想发展起来都难。 “小池,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呵呵呵呵。 霍宴池揉着猩红的眼尾,他脸上的表情有一丝癫狂,指尖玩味儿地碾过杯壁,苦涩的味道蔓延开,尽数落在沈君澜身上。 沈君澜指尖动了动,松开钳制着的拐杖,后退了两步,把手掌搭在霍宴池肩膀上。 “当然是,霍曜阳做戏自己摔下楼梯,你看见了却一声不吭,让我挨了几鞭子那次。” 霍曜阳陷害他的次数很多,只不过之前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自责了好久,是他没有抓住弟弟的手腕,是他让弟弟摔破了脑袋。 挨打是应该的,可那次不一样,霍宴池清楚地看见了霍鸿清的身影,他背着光就站在阴影里,面上的表情是说不出的阴狠。 那句不是我推的,怎么都说不出口。 霍宴池一声不吭地挨了家法,半夜趴在床上,胸口闷到喘不过气来。 爸爸明明看见了,为什么不接受,为什么不帮他说话。 好久之后,霍宴池才明白那个情绪,不是单纯的委屈,是失望,对霍家上上下下失望。 “你胡说什么,小阳不是那种人。” 霍宴池没有一句争辩,无所谓地哦了一声,“我公司的门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一上来就骂人,你们还真够脸大的。” “如果是让我放弃,那我直说了,这辈子别想。你们睡觉时候最好睁着一只眼,保不齐有什么脏东西就要找你们麻烦。” 有时候霍宴池都不懂他们是图什么,跑到他公司来挨骂,难不成是喜欢被他骂,没有实质性的进展,愣头青一样冲进来就骂,还真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呢。 “管不了公司就让位置,跟着你们,霍氏能有什么发展。” 霍衢脸色比刚进来时还要难看,他大概是疯了,跑到这里自取其辱,还真觉得霍宴池能回心转意,他早不是小时候乖乖喊他爷爷的小池了。 “小池,你不认我没关系,你得认你爸爸,骨肉相连,怎么就能随随便便就放下。” “霍衢,你又忘了,削骨还父,割肉还母,我都做了。请吧,别再来公司了,我真的不欢迎。” 每次都要费些口舌,抖m似的,明显精神不正常。 守在门外的赵齐及时送客,找了四个彪形大汉呸,保镖,客客气气把人送走。 就连沈君澜都忍不住吐槽:“霍宴池,他俩到底干什么来了。” 气势汹汹的好像干了很多事情,沈君澜仔细想了想,也就是挨骂。 “小叶子,你知道有个词么,道德绑架。他俩可能是想干这个,道具都准备好了,只是一看见我就装不起来。” 道具是霍衢缠满绷带的手腕,还有霍鸿清憔悴的模样。 剧本里规划的是装可怜,表现出来又成了盛气凌人的骂人。 “昂,霍宴池,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脑子有病就治,为什么一直要来你面前刷存在感,怪不要脸的。” 霍宴池干咳两声,他唇瓣有些泛白,手掌从他一阵阵疼痛的胃上移开,扶着桌上,慢吞吞起身。 “小叶子,咱们先回家吧。” 在霍衢面前,霍宴池不想露出脆弱的一面。 霍曜阳咳嗽一声都是天大的事情,他就是吊死在霍家门口,霍衢都以为他是在荡秋千。 “霍宴池,你是不是不舒服。” 那股苦涩久久不散,沈君澜握着霍宴池冰冷的手腕,满眼的心疼。 “嘘。” 霍宴池靠在沈君澜的肩膀上,冷汗一阵阵冒出来,他脚步虚浮,缓了好久才直起身来。 “回家,家里有药。” 霍宴池眼睛半阖着,恹恹地没有精神,连着几天没好好吃饭,本就破破烂烂的身体开始抗议。 耳鸣一茬接着一茬冒出来,霍宴池原本覆在肚子上的手掌被沈君澜移开,他机械地扭头,瞥见沈君澜把手掌搓热,极轻极轻地放上去。 温热感顺着衣服探进去,霍宴池鼻尖上的细汗被沈君澜擦掉,眼睛没有从他身上移开半分。 下了车,沈君澜把霍宴池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用了些力气,把人背回卧室里。 “霍宴池,是不是又胃疼了,需要吃哪个药。” 霍宴池半眯着眼睛挑挑拣拣,拿了两颗药塞进嘴里,朝着小叶子笑了笑。 “小叶子,我一点事情都没有,你不要担心。” “嗯,我不担心,一点都不担心。” 沈君澜低垂的视线模糊,眼泪吧嗒吧嗒落了几颗,而后被他飞快擦去。 “霍宴池,我去给你做饭。” 他从网上找了很多的教程,选了一些霍宴池爱吃的菜,给他熬了一锅很清淡的汤。 厨房里的温度一点点升高,沈君澜靠在灶台上,有些自责地抹了一把眼泪。 他是朵笨花,什么都做不了,帮不到霍宴池。 伴随着叮的一声,沈君澜又擦了擦泪,把自己凝起来的灵气加进去,他汤了加了不少调料,霍宴池应该吃不出来。 站在楼梯口的霍宴池闪身回屋,沈君澜把汤端过来时,他神情没有一丝异样。 既然小叶子想瞒着,他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霍宴池,我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尝尝。” “喜欢的,只要是小叶子做的,我都喜欢。” 汤里是浓郁的清甜,可霍宴池的喉间却愈发的苦涩,吞咽时仿佛含着刀片,有些疼。 “霍宴池,我就熬了这么多,网上说胃不舒服的话,不能喝太多,等明天早上再给你做。” 沈君澜把碗筷收拾好,平复好情绪。 上楼推门出现在霍宴池面前时,是一袭青衣,只用了一根木簪挽发的沈君澜。 四目相对,隔着老远,沈君澜听到霍宴池扑通扑通的心跳。 “小叶子。” 霍宴池似乎已经忘了胃里翻腾的疼痛,他跌跌撞撞站起身来,完全沉溺在小叶子的美貌里。 “你不是想看我原来的样子,就这样。” 长发几乎垂到小腿,沈君澜抿着唇,清冷的模样直接把霍宴池迷到失语。 “主人,我这样,是不是怪怪的。” 霍宴池喉结滚动,在心底回应,是怪,怪想让人艹他的。 第38章 让你欲罢不能的治疗 “霍宴池, 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没有人跟我似的是这样的打扮,我自己都觉得奇奇怪怪。” “唔。” 回应沈君澜的, 是霍宴池探出去的手臂,在瞬息之间,他换了个位置,躺在霍宴池身下。 柔顺的长发披散开, 霍宴池捻起一缕, 从发尾轻轻卷在手指之上。 发丝带着小叶子独有的清香,霍宴池眼睛盯着他,略带着涩气,把发丝贴在自己的唇瓣上。 似吻非吻, 却极致的诱惑。 沈君澜侧了个身, 绸缎一般的长发几乎铺满了整张床铺,木簪子拿在霍宴池手里,有几缕发丝贴在眼皮, 又被霍宴池轻柔地拨弄开。 “小叶子,我喜欢的。这个模样的你, 比之前更帅气更迷人。” 霍宴池忽然想到, 这么久以来,他和小叶子连个合照都没有。 “小叶子,你想拍照么,咱俩拍一张。” 手机里是各式各样的君子兰, 是小叶子,又不是他眼前的小叶子。 等以后老了,他白发苍苍,小叶子还是青葱模样, 到底是不能多在一起的。 “好啊好啊,我还没有拍过照。” 沈君澜拢了拢发丝,刚想变回去,就被霍宴池轻飘飘握上手腕。 “就这样拍吧,你好看。” 霍宴池把人从床上拽起来,粗粝的大掌拢着小叶子的头发,难得有些局促。 “小叶子,我想帮你束发。” 木簪子似乎是桃木的,简简单单没有任何图案,霍宴池捏着研究了几秒,才把目光转向小叶子。 “主人,你会束发吗?” “会。”霍宴池很是自信,他从卫生间拿出桃木梳子,极尽轻柔地给小叶子梳头。 镜子里的小叶子美的不可方物,宽大的浅绿色衣袍随着他的动作轻摆,划出好看的弧度,一颦一笑,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小叶子,你的头发都不掉的。” “哼,那当然了,我是花,要是头发随随便便掉完了,那我不是光秃秃的,多难看啊。” 簪子绕着发丝缠了两圈,梳成一个高高的发髻,极其有光泽的头发自然垂落,霍宴池背着的手掌里,偷偷藏了半根小叶子的发丝。 第55章 “小叶子,你看这样满意不。” “可以啊,霍宴池,咱们就这样拍嘛,要不要摆个什么姿势。” 霍宴池环顾四周,把小叶子拉起来,就站在花盆之前,霍宴池纠结了两秒,自然下垂的手臂就出现在小叶子的腰肢上。 手臂收紧,沈君澜几乎是扑在霍宴池怀里,他神情坦然地看向镜头,嘴角的梨涡凹陷,嘴角勾起漂亮的弧度。 霍宴池一连拍了十几张,他的目光愈发深情,注意力都放在小叶子身上,十张有九张是他看向小叶子的侧脸。 “主人,你都不看镜头,我有什么好看的。” “乖叶子,你看我。” 沈君澜哦了一声,猛地扭头,在镜头定格的瞬间,霍宴池的吻停在他的眼尾。 随着霍宴池的一声抱歉,沈君澜隐藏在宽大衣袍里的手掌骤然攥紧。 他还以为……霍宴池是故意想亲他。 可恶,他脑子还是太想当然,总把霍宴池想的那么肤浅。 霍宴池做什么事情都是大大方方的,总不至于想亲他还要扭扭捏捏,那不是霍宴池的作风。 呵,霍宴池表示,还真是,就这个偷亲爽! “霍宴池,你的胃里好一点了没。” 戏精霍宴池眼珠子一转,思考的间隙,瞥了眼小叶子,坚定道:“没事了。” “哦。” 沈君澜高兴不起来,要是真好了,不会刻意沉默上几秒再开口的。 “那怎么办,要不然我再……” “再什么。”霍宴池飞快打断小叶子的话,他要是敢再浪费灵力,就不单单是打屁股那么简单了。 “没,没什么,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暖暖胃,拿出我祖传的按摩的手法。” 管他祖传是这么个祖传,沈君澜拉着霍宴池走了两步,力道之重,霍宴池也只是踉跄一下。 “等一下小叶子,我忽然想到书房还有个文件要确定一下数据,我三分钟就回来。” “昂,好,那我在床上等你。” 小叶子成了古风小生,可怜兮兮地蜷缩在大床上,打着哈欠,眼角闪过一抹泪花,要是再加上一把折扇,和翩翩如玉的佳公子一个模子。 霍宴池从书房翻出一个空盒子,又从自己头上揪了一根头发,把自己的头发和小叶子的缠绕起来,用一根红色的丝线系好,珍重地藏在保险柜里。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霍宴池自嘲地笑了笑,他也就只敢这样幻想一下。 小叶子终归是要有别的生活的,等他垂垂老矣,跟小叶子是不相配的。 霍宴池倚在书桌上想了好久,忽然想喝上几口烈酒,小叶子美的他心尖乱颤,回到屋里躺在一张床上,他都怕自己把持不住。 咚咚咚。 一秒钟的时间,霍宴池嗯了一声,装模作样把抽回来的文件塞进去。 “欸,小叶子,我忙完了,你等久了吗?” 那不是,是快要睡着了。 沈君澜没好意思说,用行动告诉霍宴池,他很着急。 “我刚刚紧急地从网上学了一个治疗胃病的办法,你等我给你试试。” 霍宴池腿都有些发软,不是不信小叶子,是不信网上那些所谓的专家。 “不是,小叶子,治疗胃病需要把我衣服都脱了吗?” 霍宴池手指按在最后一颗衬衣扣子上,有些慌乱地和沈君澜对峙。 本来沈君澜这个打扮,跨坐在他身上就够折磨了,怎么还扒他衣服了。 “你别管,他就是这样的,还要配合动作,我学的不好,你将就一个。” 沈君澜又抓紧看了个教程,把腰肢弯下来,薄纱一样的衣摆扫过霍宴池的鼻尖,胡乱扭.动的样子,像是个抻懒腰的小猫。 嘶。 效果显著,霍宴池又开始不正常了。 他额前渗出细汗,单腿曲起来一点,遮住那个明显的地方,尽量让自己的眼睛盯着虚空的一点,没敢真的放在小叶子身上。 “小叶子,胃是胃,腹肌是腹肌,不用,额。” 霍宴池卡壳了,沈君澜俯身吻在他的腹肌上,虔诚的样子不带半分涩.情,却让霍宴池在刹那间就丢了魂。 热意翻腾,已经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偏偏小叶子还要后退,屁股不偏不倚碰在那个地方。 随着小叶子身体一僵,霍宴池连躲都没了地方。 “霍宴池,怎么会这样啊。” 沈君澜问的含糊,霍宴池回应的也含糊。 “没事,休息就好。” “我明明是跟着教程来的,怎么会胃不好,那里又不舒服呢。” 沈君澜百思不得其解,在拿起手机的瞬间,眼尖的霍宴池看见了这个视频带的标签。 #养胃# #让你欲罢不能# 啧。 霍宴池瞬间明了,这是阳.痿的意思啊,不是真的养胃。 怪不得,这不是给胃按摩,是擦边啊,给那个地方按摩。 “小叶子,我的胃真的好多了,谢谢你,休息吧。” 沈君澜慢吞吞哦了一声,从霍宴池身上翻下来,他满脸的真诚,“霍宴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说哦,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 “好。” 霍宴池笑不出来,先一步把灯关掉。 小叶子从被子外挤进来,靠在他的肩膀上,小小的打着哈欠,桃木簪子抵在他的颈窝,又很快扯开。 均匀的呼吸传来,霍宴池愈发燥热。 破视频,小叶子真信了你的邪。 撩完就睡,真是渣叶子,一点责任都不想负呢。 清心咒的内容背了一遍又一遍,霍宴池愣是给自己背笑了。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轻手轻脚地把小叶子挪开,自己跑到浴室冲澡。 火热的情绪被冷水浇灭,霍宴池思索着要不然让小叶子学学网络热梗。 算了算了,搞擦边的太多了,很容易带坏他的小叶子。 霍宴池无聊地翻着手机,朋友圈是林珩半夜发疯的啊啊啊。 总结起来就一个意思,他捡到宝了,一个超级好看的素人,秒杀他公司那些一百倍。 霍宴池没有翻到照片,但是能让林珩这样嚎的,估计是真的很好看。 [霍宴池:睡了吗?] [林珩:干嘛,这个点怎么还不睡,你家宝贝呢。] 他的宝贝啊,霍宴池余光望去,睡得正香呢。 [霍宴池:我承认,是我之前不知好歹了,你有没有文字版的教程。] [林珩:哦哟,握草啊,你俩要成了啊,什么时候表白的,不会是你第一次表现的不太好,被你家沈君澜嫌弃了吧。] [林珩:活该啊,谁让你天天喊着禁欲禁欲,养胃了吧。] 霍宴池现在看不得养胃两个字,头疼。 [霍宴池:不,我告白了,但是没有成功。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感觉我应该给小叶子上上课,让他明白,要跟我保持距离,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哪天忍不住。] 停了几秒,霍宴池的消息才发过来。 [霍宴池:小叶子又不会拒绝我,我不想伤害他。] [林珩:不是不是,等等等,你说慢点我跟不上了。没在一起,但是沈君澜刻意诱惑你,还不会拒绝那个啥。你们搞什么,玩cosplay啊。] 有些话吧,霍宴池还真没办法说。 [霍宴池:你就说有没有吧,这不是你应该打听的,我自己能解决。] [林珩:行行行,狼心狗肺霍宴池,见色忘友霍宴池,卸磨杀驴霍宴池。] 文章他多的很,还有他们公司小艺人写的同人呢。 他也是最近才发现,公司两个看起来最最最最不可能的两个人,谈上了,如胶似漆。小艺人灵感大爆发,写了很多相爱相杀不可描述的内容。 [霍宴池:?] 霍宴池引用的名字,他敢看都不敢念,怎么感觉好像是写林珩的。 [林珩:嗐,好兄弟,你看吧,我们公司小艺人yy的,我是可怜的路人丈夫,不能说话,不能动,不参与那些,主要是他和他男朋友。] 对面沉默了,其实林珩说完也想沉默了,他花钱请他们来公司谈恋爱了,还要拉资源,发钱,他开的是娱乐公司,不是婚姻介绍所啊! 霍宴池并不是很想知道什么是沉默寡言的丈夫,他存了私密,抱着学习的心态,打开一篇。 半个小时后。 已经不是新世界大门了,霍宴池怀疑这个世界上妖精还不少,那是人嘛,不像是人能摆出来的姿势。 灵魂不是升华,是升天了。 [霍宴池:绝交吧,这不是教程,是杀人手册。] [林珩:。] 切,不懂欣赏,他都出镜了,还没有怎么样呢。 霍宴池安静躺下,开始思索把这些记忆一键删除的可能性,太可怕了。 第39章 小叶子,这是奖励吗? 翌日清晨。 沈君澜又换回平常的打扮, 霍宴池擦拭着叶片,心想,下次要找个什么理由才能让小叶子再变回去。 第56章 梦里都是小叶子长发飘飘的背影, 发丝擦着唇瓣而过,似乎还有熟悉的清香。 “霍宴池,你弄疼我了~” 略娇嗔的语调差点没给霍宴池送走,他手指像是探进锅炉里, 烫的惊人, 触电一般从叶片上收回手指,尴尬地擦了一把下巴。 “抱歉,我走神了。” “坏主人,给我擦叶子时候都能走神, 罚你接下来一个月好好吃饭, 要是再胃疼,我还得看教程帮你。我腰不够软,没办法跟那个人一样, 但是我会努力的。” 沈君澜对自己学习到的内容深信不疑,一晚上过去霍宴池就生龙活虎了, 看来教程比他的灵气还管用。 “好。” 霍宴池气势不足, 根本笑不出来,一次就够折磨了,长此以往,他真怕哪天没忍住, 对小叶子做点什么。 “小叶子,花店马上就能开业,我想着要不要举办一个开业仪式。” 沈君澜疯狂摇头,霍宴池的人脉他又不是不知道, 来一堆人都不是真心实意给宠物看病买花的,想巴结霍宴池不能拿宠物开刀吧。 “主人,我也不是非要靠它赚钱,只是想着能不能帮到一些人,有穷人也有富人,我们总不能只为了富人服务的。” 霍宴池揉着小叶子的脑袋,他的小叶子比他以为的还要正直无私。 “那,直接上班。” 上班两个字一出来,可谓是晴天霹雳,沈君澜瞬间就蔫了。 他趴在霍宴池背上,仿佛被吸干了灵力,哼哼唧唧道:“保镖主人,你今天可以上岗吗?” “上,必须上岗,保护小叶子,义不容辞。” 花店所有的手续都完成了,按照沈君澜的设想,花店都是用最好的材料重新装修过的,井井有条,错落有致。 “霍总,您和沈少爷还有什么要求么,可以让他们再改。” 沈君澜逛了一圈,满意地直点头,他朝着赵齐竖起一个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夸赞:“很棒,我挺喜欢的,辛苦你了。” “霍宴池,你觉得还需要什么吗?” 霍宴池抬头看了眼门口和花店内部,淡声道:“加几个监控。” “对不起霍总,是我考虑不周,我马上就加上。” 他怎么给忘了,霍曜阳一直想找机会找他们的麻烦,花店要是被霍曜阳知晓,怕是不太平,加上监控有什么情况他们也能及时赶到。 “赵齐,你去公司吧,我跟小叶子盯着就行,有什么重要情况打电话给我。” “好的霍总。” 花店刚开业,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生意。 沈君澜拿着浇花壶在店内来回穿梭,时不时拍一拍花朵,轻柔地像是抚摸过一朵云彩。 “谁要喝水就大声喊我,店里的花草很多,有时候我可能听不到。” 沈君澜掏了掏耳朵,叽叽喳喳的,一个个比小雀还能说,能听见他们心声也不是什么好事。 “好香好香,他身上可真香,我心情都好了。” “咱们要开得漂亮一点,客人来的时候好好表现,卖不出去他不开了怎么办。” “欢迎光临——” 沈君澜从花枝里探出脑袋,是个年轻的客人,约莫二十来岁,心情应该不太好,眼皮耷拉着,浑身都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死气。 “你好呀,想要买花吗?” 霍宴池视线瞥到他的鞋尖上,上万的球鞋上粘了一丝血渍,混着污水,是说不出的潮湿味道。 沈君澜很热情地跑到门口,察觉他心情可能不太美丽,大方地抽了一株向日葵递给他。 “向阳而生,你期待的一切都能实现。” 那人豁然抬头,一并抬起头的,是他身后书包里奄奄一息的小猫脑袋。 “你这,能治病吗?” 秦安小心翼翼地把小猫抱出来,小猫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可呼吸一下比一下重,眼窝深深地凹陷,看起来是命不久矣的样子。 “咪咪,你哪里不舒服呢。” 沈君澜半蹲下,和治疗台上的咪咪对视,它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小叶子如果不竖起耳朵,那回答就要随风散了。 “每天吃的饭苦苦的,好累好累啊,主人带我看了很多医生,都说没救了。他刚刚背着我,路过一家卖鱼的店,买了鱼想让我吃,我吃不下。” 沈君澜扒拉着咪咪的眼皮看了眼,又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肚子,胃里没有什么东西,喉咙处倒像是被异物卡了一点。 “咪咪的猫粮不能再吃了,有问题,你可以检查检查。你带咪咪去宠物医院,喉咙里卡了很小的东西,要洗一下胃,应该有一点点辛苦,不过咪咪可以的。” 秦安狐疑地和沈君澜对视,古怪地攥了攥手指,嘟囔道:“你怎么知道它叫咪咪。” “我猜的,这么漂亮,肯定是叫咪咪。它没什么大事,就是猫粮有问题。” 见沈君澜如此笃定,秦安反驳的话就那样卡在喉咙里,猫粮都是他妈妈亲自选的,怎么可能有问题。 秦安还没有付钱,倒是在心底先把沈君澜当成了骗子,过了很多机器都看不出来咪咪的问题,他就不信沈君澜就看了几眼,就知道是什么原因。 “哦,多少钱。” 沈君澜下意识去看霍宴池,他凑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霍宴池,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小叶子,你自己决定就好。” 沈君澜狠了狠心,报出一个他认为很高的价格,“二十五。” “什么?”秦安声音提高。 是二十五万吗? “你,你觉得太贵了么,不好意思,要不然十块好了。” 沈君澜有些怂怂地躲到霍宴池身后,秦安眼睛瞪大老大,跟要吃人似的。 “不是不是,是太低了。”秦安默默把沈君澜从骗子名单里划掉,骗子不至于就骗二十五块。 霍宴池先一步指了指收款码的位置,示意秦安可以付款了。 “刚刚,我听到他喊你霍宴池,你是那个霍宴池么,帝都的风云人物。” 帝都关于他的传说太多了,最广为流传的一条,是说他暴戾恣睢,不仅有暴力倾向,还打弟弟揍爷爷。 但是这一切都被他的成绩掩盖,帝都最年轻的富一代,创造了很多第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不是,我是个保镖。” 秦安撇了撇嘴切了一声,戴着几千万的手表当保镖啊。他没想到,在家里听到最多的名字,能在一个小小的花店碰见。 “咪咪要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你还可以来找我。” 秦安嗯了一声,临走时还不忘带走沈君澜赠送的向日葵。 “嘿嘿,霍宴池我可以自己赚钱了,有二十五块。” “我的小叶子可真棒,但是,你这样会不会太累了。” 二十五二十五的赚,小叶子要多辛苦才行啊。 “不会的,一天哪有那么多人啊。” 沈君澜听小雀说附近有一个牛排很好吃,等他攒一些钱,请霍宴池吃牛排。 只过了两个小时,店里的监控就都安装完毕了。 沈君澜趴在桌上,从霍宴池手机连着的监控里看自己,挺新奇的体验。 叮铃铃。 是林珩来的电话。 “有事吗?” 林珩嗐了一声,他被鹰啄了眼了,以为捡到了一个宝,没想到是空有一个好皮囊,不对,倒是也有文化。 “就是,你那边是不是有关系能给人上户口,我最近吧想签约一个新艺人,但是他连户口身份证都没有,一问三不知啊。确实是太好看了,要不然我都不想签了。” 霍宴池看向一旁无辜的小叶子,他压根没想过给小叶子办户口办身份证。 “有倒是有,很麻烦。我建议你还是问清楚,万一有什么问题。” 林珩欲哭无泪,但凡能问出来一点,他早办上了。 “得得得,我再想想办法。他好像有个什么亲戚,在帝都,我再问问吧,看能不能联系上。对了,你之前说沈君澜是捡来的,真的假的啊,天上走狗屎运就砸你和我啊,我这个也是捡来的。” 沈君澜竖起来耳朵,难不成林珩捡到的,也是不周山的花草成精么。 “骗你的,小叶子老家很远,山里的。” 林珩倒是没怀疑,沈君澜看着就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行吧,搞不定我再联系你。” 沈君澜站直身体,他担忧道:“我没有证件,会不会也给你添麻烦啊。” “不会,但是……小叶子,你这一辈子只能跟着我了,没有证件没办法随便出门的。” “好啊好啊,跟你在一起,一辈子都在一起。” 小叶子没有他预想的难过和失落,眼底全是对未来生活的兴奋。 要是能被霍宴池养一辈子,那得多爽的生活啊。 花店步入正轨,霍保镖并不能每天都来。 沈君澜的工作就变成了看店,想霍宴池,和霍宴池说话,然后继续想他。 第57章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下午,沈君澜躺在摇椅之上,半阖的眼睛眼睁睁看着丝丝缕缕的金色光芒在身边萦绕,眨眼间就揉进血肉里。 热意翻腾,沈君澜周身暖洋洋的,他歪着头,忽然想到这几天看了几个小动物,那些金光是,功德。 他有功德了,不再是无名的君子兰花妖,是有功德傍身的励志花花。 沈君澜刚拿起手机,霍宴池就推门而入。 他猛地扑过去,跳到霍宴池怀里,双腿死死圈着他的腰,兴奋地扭来扭去。 “霍宴池,我有功德了,因为我这几天帮了好几个小动物,老天爷给我功德了。” 霍宴池托着小叶子的屁股,稍稍用力,毫不吝啬地夸奖他的小叶子。 “我就知道我家小叶子不一般,是很厉害的花,真棒。” 沈君澜扬着唇角,开心地吻在霍宴池耳垂的小痣上,他学着霍宴池的样子,叼着他的唇瓣研磨。 愈发粗重的呼吸打在沈君澜的耳畔,他被霍宴池抱着,直接放在里屋的沙发上。 沈君澜跨坐在霍宴池的大腿上,目光迷离地看向他。 “小叶子,这是给我的奖励吗?” 沈君澜瞪大了眼睛,原来在霍宴池心里,咬耳朵也是奖励嘛,那他以后要多奖励霍宴池。 他胡乱地点头,激动又兴奋,揉摁着霍宴池的喉结,轻声道:“哥哥,谢谢你,等我灵力再多一点,我就可以帮你治疗后背的伤疤了。” 好喜欢霍宴池啊,他想让霍宴池陪他一辈子。 一点点小伤口都不可以有的,他想霍宴池能长命百岁。 霍宴池顿了一下,忽然福至心灵。 “开花店之前,你就猜到可能会有功德吗?” “不是的,是我感觉可能会送我灵力,我想帮你,可是我每天从你那蹭来的灵力不太够。” 霍宴池哑然,小叶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所有事情的出发点,都是他。 第40章 扯皮带就是明目张胆的邀请 “小叶子, 无论如何,要把你自己放在第一位,先是你, 然后才是别人。” 沈君澜哦的一声,却在霍宴池起身时揪上他的皮带。 啪的一声,原本扣得极紧的皮带骤然松开,沈君澜慌忙去抓, 只抓到霍宴池青筋暴起的大掌。 “乖叶子, 这是你报复我的新手段吗?” “不,不是的,我就是想抓你衣服的。” 沈君澜也没想到皮带扣会那么松,他压根没用什么力气的。 隔间里的空间有限, 霍宴池欺身而上, 沈君澜的后背就只能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窗户边上半掩着厚重的窗帘,日光透过缝隙,照耀在霍宴池半个肩膀上, 忽明忽暗,沈君澜抬头时, 只看见霍宴池紧抿着的唇瓣。 是殷红色, 比他啃咬过的耳垂还要红。 沈君澜无意识吞咽着口水,手指抽了一下,又被霍宴池死死按住。 他贴的愈发近,被笼罩在霍宴池怀里, 鼻尖满是霍宴池极具侵略性的气息。 “小叶子,你这样,让我觉得是、邀请。” 邀请两个字蕴含着别的意味,门口的风铃在此刻响起。 沈君澜心脏高高提起, 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又要注意霍宴池的情绪,心跳扑通扑通的,脑子里一下子塞了太多东西,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什么,邀请。” 含含糊糊的,沈君澜听见自己的声音。 霍宴池似乎是笑了,可沈君澜盯着他的嘴角,又似乎是没有。 “小叶子,记得那晚上在浴室么,这就是邀请。一个人去扯另一个人的皮带,更是明目张胆的邀请。” 咕咚。 沈君澜揉着发紧的太阳穴,他像是学到了新知识,乖乖点头。 “主人,晚上可以,现在不太行,我怕有人来。” 霍宴池瞳孔微缩,他指尖按压着沈君澜的唇瓣,魅惑又旖旎,把这个小空间的氛围燃到了最高点。 小叶子坦然地接受了他的邀请,没有一丝犹豫。 两相对比,霍宴池倒是有些小人行径。 霍宴池揉着鼻尖干咳一声,他把皮带扣好,生硬地把这个话题揭过。 “小叶子,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客人吧。” “好哦。” 沈君澜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无所谓地蹭了一下,乖乖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发呆,等着顾客光顾。 “霍宴池,你要回公司吗?” “嗯,我晚上来接你。” 落荒而逃。 沈君澜望着霍宴池匆匆离开的背影,忽然想到这个词。 沈君澜指尖勾勾画画,描摹着霍宴池的样子,他听见欢迎光临的声音,却没有看见人。 “有水喝吗?” 是苍老又喑哑的声线。 沈君澜快步走的门口,从屋外爬进来的,是一只行动迟缓的乌龟,它的龟壳皲裂,像是渴了很久。 “有水,你来里面。” 沈君澜见老龟走的缓慢,他蹲下身用了些力气,直接把它抱到浴室里。 之前闲置的鱼缸此刻派上了用场,沈君澜放满水,把老龟小心翼翼放进去。 “你也是不周山的龟么,最近是怎么了,我之前刚捡了蟒藤养在家里。” 沈君澜担心是不是不周山出了事,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动植物都跑下山来。 “是,不周山没事,是灵力太足了,有些紊乱。我被地动带来的,打听到这是个花妖开的,我就来了。” 欸,沈君澜茫然了,谁宣传的,他想了好久,除了蟒藤,他能入梦,除此之外想不到别人。 “那你有树爷爷,就是不周山深山里那颗千年槐树,他有消息吗?” 老龟年纪大了,脑子也有些迟钝,好半晌才慢慢吞吞道:“他好像是厉害,跟我们不一样。” 这点沈君澜倒是同意,树爷爷是他见过最有智慧的人,他知晓世间万事万物的规律,总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树爷爷常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和机缘,他的机缘在东南方,后来他被泥石流带到东南受了雷劫,又在东南方被霍宴池捡回家。 现在他又有了想不通的事情,想找树爷爷指点迷津。 他不想当花了,想当人,能永远陪着霍宴池的人。 “你是没有地方去了么,你要是不嫌弃,就住店里也行,我就说你是店里的吉祥物。” “谢谢你,等我恢复一点,我会报答你的。” 沈君澜听见老龟的心声,它无师自通了占卜之术,可以预测吉凶。 “不周山还真是卧虎藏龙,话说你一个龟,怎么占卜啊。” 老龟讶异地抬了抬脑袋,仔细盯着沈君澜看了好久,周身笼罩的金光快要给他闪瞎了,它默默闭了闭眼睛,示意沈君澜把手放在它的龟壳之上。 五指张开,中指摁在龟甲的横纹之上。 “可以了。”老龟淡声道。 这次沈君澜却没有听到老龟的心声,老龟愣了好久,只说了四个字。 “红鸾星动。” 沈君澜听过这个词,树爷爷说,这是……劫。 良久之后,沈君澜蹲在地上盯着自己的手指,他用很轻的声音道:“好还是不好。” “不可说。” 是因果,不是能说好还是不好的东西,甘之如饴那就是好,贪心不足那就是不好。 “顺其自然就好,这是天命。” 老龟在一百多年前是在道观里养着的,受了道观的香火熏陶,无师自通了占卜之法,只知道那会道观捡他回去是镇宅化煞的,因为种种原因,它流落到不周山,开始流浪。 这次找过来,是隐隐约约感觉有些因缘。 在看见沈君澜那一刻,它就明白了,沈君澜是有大机缘的,被他庇佑,能多活些时日。 “你需要吃什么东西嘛,我给你买。” “我不吃东西,只喝水。” 老龟这么多年都是如此,只喝水。 沈君澜安顿好老龟,拿起手机给霍宴池打视频。 屏幕里,他乖巧地靠在门板上,杏眼微睁,似乎有一点点的不好意思。 “霍宴池,我又捡来一只乌龟,花店那个大鱼缸也别扔了,养它正好。” “嗯?” 这个疑惑就很灵性,沈君澜以为是霍宴池不想让养,赶忙解释:“都是不周山来的,那么可怜,它只喝水就好。而且,它懂占卜,可以测吉凶。” 霍宴池从监控里看不见浴室的动静,只知道小叶子嘴里的乌龟有一米多长,居然能从大街上畅通无阻走到店里来,霍宴池只剩下惊讶。 “没事,你养着吧。我一会儿下班了接你。” 到了店里,霍宴池第一时间拽着小叶子的手腕去看那个乌龟。 它已经很大年纪,懒洋洋地趴在小叶子给他准备的软垫上,后背上的龟甲裂缝遍布,确实是可怜。 第58章 四目相对,霍宴池心底忽然升起诡异的想法,它好像在看一些,他们看不见的东西。 老龟心底那点诧异彻底没了,他身上红线都快要把沈君澜捆起来了,是很嚣张的那种。 他身上萦绕的不是金色,是紫红色,生来大富大贵却命运多舛,原本是天煞孤星的命,却被沈君澜的金色中和。 血肉交融,倒是稀奇。 “小叶子,乌龟能这样睡么,咱们要是走了,它怎么爬到鱼缸里。” “没事的,它可以,刚刚就是它自己爬出来的。” 这一天天的,什么离奇事都碰上了。 沈君澜拽着霍宴池的胳膊离开,他怕老龟又蹦出来什么红鸾星动来,按照树爷爷的说法,好像不是什么好事,不能让霍宴池担心他。 “小叶子,你觉不觉得奇怪,怎么不周山跑出来那么多动物植物,还都是有点灵性的。” 沈君澜晃悠的手臂停下,以霍宴池从未见过的姿态,说:“适者生存,这是自然法则,没有灵性的,可能早就覆灭了,咱们也不可能见到。” 天上的星星无端闪烁。 霍宴池站在路灯下,直勾勾地盯着沈君澜的眼睛道:“小叶子,你想家吗?想不周山的家。” 不周山到底在哪霍宴池都不知道,地图上没有记载,他就是想带小叶子回去看看都没有办法。 “不想,我有咱们的家。在不周山风雨飘零,吃苦受罪的,哪有跟着你舒服呀。霍宴池,你不要怀疑自己,你就是最好的,我跟着你,哪也不去。” 咱们的家,这个回答让霍宴池心口一暖,是啊,他们有自己的家。 *** 浴室门口,沈君澜抱着睡衣,无声地和霍宴池对峙。 说好的回来家帮他,现在又不让他进了算怎么回事。 “主人,你是不是嫌弃我。” 技术上是嫌弃的,心理上又是餍足的。 霍宴池揉着额角,苦口婆心道:“乖哦小叶子,我就是跟你开玩笑的,我裤腰带现在很紧。” “我的不紧。” 沈君澜趁着霍宴池分神,强硬地挤进去,他脱衣服的动作行云流水,可把霍宴池看呆了。 “主人,快来,不许逃。” 霍宴池嘶的一声,猛地把门关上,他视死如归地站在花洒之下,好在小叶子够有分寸,没有什么动作。 洗着洗着,屋里的温度升高,沈君澜面对着他,不知所措地攥进了手指。 “小叶子……” 只一眼,霍宴池就愣了,那是他从未在小叶子身上看见的变化,此刻明晃晃地出现在他面前。 “霍宴池,我是不是也不正常。” 沈君澜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他只是多看了霍宴池几眼,想着霍宴池要是能亲亲他就好了,没想到会这样。 “不是的,小叶子,这是非常非常非常正常的。” 花洒的水流骤停,霍宴池单手撑在墙壁上,目光像是燃这一团火,他哑然开口:“小叶子,我想亲你。” “哦。” 下一秒,霍宴池的吻就落在他的锁骨上,急促如暴风雨般,混着发泄似的吻。 所有说出口,小叶子接收不到的情绪,都含在这个吻里。 从锁骨到喉结,霍宴池另一只手扣上小叶子。 “小叶子,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沈君澜深吸了一口气,他压抑着过快的心跳,窒息似的大口喘气。 霍宴池很特别,那种感觉是说不出口,却无比喜欢的。 “霍宴池,我喜欢。” 回应沈君澜的,是更深更深的吻。 沈君澜白皙的脖颈上出现星星点点的红痕,他眼底湿漉漉的,双腿稍稍发软,只能勾上霍宴池的脖颈。 “乖叶子,喊我的名字。” “霍宴池。” “霍宴池。” 某一个瞬间,沈君澜忽然想起一个很小的往事。 那个燥热的夜晚,说好去洗澡的霍宴池,也是这样在浴室里低低的喊着他的名字。 那时他还不懂,只觉得奇怪。 此刻,他成了和霍宴池一样的感受,忽然明白,找不到出口的情绪,都成了一个人的名字。 于霍宴池,于他,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第41章 衬衣诱惑 潮意似乎蔓延在浴室的每个角落, 难以言喻的舒服感从骨缝里透出来。 沈君澜双腿打着摆,弯腰时,搭在腰间的浴袍下坠, 又被霍宴池轻飘飘地拉起。 镜子里是霍宴池慵懒又餍足的那张俊脸,沈君澜冲掉手上的泡沫,没有言语。 好像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沈君澜说不出心底现在是什么滋味, 只是在望向霍宴池那双深邃的眉眼时, 本能地弯起唇角。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霍宴池。” 喑哑的声线让沈君澜骤然闭嘴,他擦着手指,不自在地掐了一把喉结, 葱白的指尖抵在殷红的吻痕上, 形成强烈的对比。 霍宴池半倚着门框,从鼻尖里发出一个嗯来,不管是哪个样子的沈君澜, 都能迷得他神魂颠倒。 青涩的小叶子魅惑异常,把霍宴池所有的注意力攫取, 仿佛呼吸都是在勾引他。 “你好像, 没有我反应那么大。” 纠结了几秒,沈君澜还是问了出来,他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每个反应都像是踩在霍宴池的敏.感点上, 倒是缓解了一丝他的尴尬情绪。 “因为,我是哥哥。” 愣了几秒,沈君澜偏过头低笑出声。 行吧,霍宴池那么执着当他的哥哥, 那就当哥哥好了。 “小叶子,其实在我面前,不用藏着掖着的,你任何情绪我都喜欢的不得了。” 爪子偷偷藏起来的时候喜欢,闭着眼扣上他手腕时喜欢,尤其喜欢小叶子没了办法,只能一遍又一遍喊他名字。 “那不行,小雀说了。” “停,不许听小雀的,这次听我的。你什么样都没关系,我要是有不好的情绪,你不是也都包容了么。” 沈君澜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那是霍宴池啊,他可以接受霍宴池的一切。 “哥哥,我把老龟养在花池里怎么样,也不知道他在花店行不行。花园有蟒藤在,他俩还能聊天。” 霍宴池想象了一下,他家花园有一天估计要变成动植物园,各式各样的动物植物盘踞在花园,挺震撼。 “我觉得,问一下它的意见好了,万一人家不愿意。” “也行。” 沈君澜眼睛转了个圈,忽然反应过来,他俩跟傻瓜似的,穿着浴袍在浴室门口纯聊天。 他试探着迈了一步,小腿倒是不抽筋了,就是他眼睛好像有点抽。 老是想去看霍宴池,又看自己,真跟傻瓜一模一样。 “小叶子,过来睡觉了。” 霍宴池压根没给沈君澜迟疑的机会,拽着他就上了床,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燥热奔腾的心脏慢慢放松。 沈君澜抻了抻懒腰,梨涡浅笑,这样好的日子,要是每天都能过就好了。 *** 花店步入正轨,沈君澜这个小老板除了不用管进货发货,还得自己搭配花朵。 他哪里懂艺术,每次跟客人说完稍等一下,都要偷偷进小隔间里看会儿教程。 “你应该雇一个人。” 老龟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它想不明白,都那么有钱了,怎么还是亲力亲为。 它在道观里见到的那些人,连求道都是轿子抬着,仆人小心伺候着,像沈君澜这样的,倒是少数。 “不用,一会儿我的保镖就来了。” 说起保镖两个字,沈君澜语调难得轻快,老龟想了想,应该是他的夫君,不对,好像叫男朋友还是对象的。 “欢迎光临——” 说曹操曹操就到。 “小叶子。” “来了。”沈君澜忙忙叨叨地从隔间出来,他已经学会搭配了,必须能给人家搭配好。 “这位客人要表白的花,你帮我一起搭配搭配吧。” 客人的对象喜欢满天星,客人还要求有玫瑰。 霍宴池抽出鲜艳的玫瑰花枝,认真把枝丫上的尖刺修剪干净,才小心地递给沈君澜。 各种颜色的玫瑰加起来一共十一朵。 “小叶子,这个叫生生世世,一心一意。” 霍宴池说话时几乎贴着他的耳朵,生生世世这个词一出来,他的心都跟着悸动起来。 要是真的能生生世世就好了,他要当霍宴池的狗皮膏药,走到哪贴到哪。 “你好,你的花搭配好了,你看看可以么,可以我就包起来。” 颜色搭配眼前一亮不说,这花还格外新鲜,总觉得在沈君澜怀里就开得格外艳丽。 “可以,包起来吧,多少钱。” “99,祝你们长长久久。”这些话的进价沈君澜大概知道,倒是不会亏,赚不了多少就是。 第59章 客人痛快的付了钱,抱着花朝霍宴池道:“行。也祝你们长长久久。” 霍宴池的余光落在小叶子的眉眼上,心头激荡。 他也希望能长长久久。 “霍宴池,你说有事想跟我说,是什么事情呀。” 霍宴池抓着小叶子的手坐下,用很低很低的语调道:“我得去隔壁市一趟,看看分公司的经营情况,最近分公司的总经理实名举报,说是公司有高层收受贿赂,金额还不小。” 这个事可大可小,保不齐公司就要受牵连。 沈君澜:“那我也去。” “你不去,在家等我。” 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沈君澜不高兴地撇了撇嘴,为什么他不能去。 “这次是秘密去调查,我们坐高铁去,你上不了车。” 沈君澜难过地哦了一声,他勾着霍宴池的手指,黏黏糊糊道:“那得多久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需要两到三天,我尽量早点结束,小叶子,你乖乖在家等我。想我了就打视频,我要是不接就是在忙。” “你可以让小雀进屋陪你,有他在你不会太孤单。” 沈君澜闷闷地嗯了一声,八年多来,还没有哪次跟霍宴池分开那么久。 霍宴池人还没走呢,他的心就跟着走了。 “小叶子,我晚上的车,我们早点去早点回来,你要回家帮忙收拾一下东西吗?” “要。” 沈君澜坐在地上,挑挑拣拣不知道该给霍宴池收拾什么。 他出门的行李箱都是固定的,拿上就能走,让他回来只是多待一会儿罢了。 “小叶子,看日历,三天后是七夕,七夕当天我肯定回来。” “好。” 七夕可以约会,他提起布置一下,给霍宴池一个惊喜。 高铁票是下午六点,霍宴池简单吃了几口就要出门。 他托着行李箱站着门前,逆着光,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 “小叶子,我要出门了,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沈君澜眨了眨眼睛,强压着要离别的思绪,飞快扑进霍宴池怀里,他踮了踮脚,在霍宴池侧脸上落下一个吻。 “霍宴池,我会很想你很想你的。” “我也是,小叶子,我走了,乖乖在家。这几天让小张送你去花店,没人就回来。” 沈君澜一个劲儿点头,他怕再一张口,挽留比再见先说出口。 “到了给你打视频,我很快回来。” 车子开出去好远,沈君澜的目光还是看向远方,他蹲在门口,吸了吸鼻子,不着痕迹地擦了擦眼泪。 “啾啾啾。” 沈君澜揉了揉泛红的眼眶,抬头时被小雀扑了满怀。 “小雀,你怎么来了。” 见沈君澜情绪不高,小雀扑棱着翅膀给沈君澜擦了擦眼角,哭唧唧的可怜模样,真是惹人怜爱。 “霍宴池让我来的,说他要出差,这几天让我陪陪你。” 该说不说的,霍宴池这个男朋友做的还真挺到位,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谢谢你小雀。” 小雀啾的一声,叼着沈君澜的衣摆把人拉起来,直接拽到屋里。 “君澜,刚好霍宴池不在家,我还能再传授你一些新知识,就是针对出差不在家这种情况的。” 他是新时代的雀,这种情况见的多了。 失控的,矜持的,还有不顾会不会封号的。他看似是雀,实际上在那个家里,他们压根当他不存在,什么骚话都说。 沈君澜严肃地点了点头,跑到书房拿了一张a4纸和黑色签字笔,一副好学生模样,就等着小雀说了他记下来。 “不不不,君澜,这个不能记,你听就行。” 有些词说出来都过不了审核,只能意会。 “上次咱们一起买的战袍呢,你明天晚上先给霍宴池发信息,确定他回了酒店,而且就他一个人,那就换上。” “哦,然后呢?” 沈君澜一脸的乖萌,身体前倾,极其认真,求知欲满满地盯着小雀。 “额。” 剩下的还要他教啊,什么动作诱惑来什么就行,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不得给霍宴池迷死啊。 “好像不行哦小雀,他是去工作的,好辛苦的。” “对啊,就是辛苦才这样的,这是你奖励他,他肯定是求之不得。” 沈君澜似懂非懂,不管了,听小雀的准没错。 小雀飞走时深藏功与名,要不是霍宴池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给沈君澜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都想把那个主人的xx账号告诉沈君澜。 那人看东西都不避着他,本来不想知道的,隔三差五就看,他都被迫记住了。 霍宴池到了之后只发了几条语音,他还有工作要提前处理,安抚好沈君澜的情绪,立马工作去了。 一整天,沈君澜都没敢打扰他。 到了晚上九点,沈君澜纠结了好久,给霍宴池发了一下自己的图片。 他穿着霍宴池的衬衣,鼻尖埋在衬衣袖子里,深深地吸气。 [小叶子:主人,好想好想你啊,这件衬衣上还有你的味道,喜欢。] 一个动作给霍宴池整沉默了,他捏着手机,那张图片反反复复看了n遍,指腹抚摸过小叶子的脸颊,就如同真的在碰他一般。 [小叶子:想看看你。] [全世界最好的霍宴池:视频通话。] 嘟的一声。 视频接通,松松垮垮的衬衣只系了两颗扣子,随着沈君澜身体前倾,所有的东西一览无余。 包括那件沈君澜想直接当抹布的破洞内裤。 沈君澜趴在床上,手机微微举高,一闪而过的镜头里,是只能遮到大腿根的衬衣衣摆,和半遮半掩的破洞内裤。 霍宴池的眼睛都看直了,哪怕是隔着屏幕,沈君澜都能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嘿嘿,霍宴池原来很喜欢这样啊。 “哥哥,你走了一天,我都感觉有一辈子那么长,想你想的不得了。” “我也很想你。小叶子,怎么穿成这样啊。” 沈君澜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黏黏糊糊道:“霍宴池,你说我是什么意思。我这样好看么,就想让你看看。” 懂了,这是明谋。 是明晃晃的勾.引,霍宴池看得见摸不着,微仰的喉结动了动,哑声道:“小叶子,把手机举高,一会儿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沈君澜愣怔了一下,才翻了个身躺下,乖乖哦了一声。 隔着屏幕呢,霍宴池又不能干什么。 ----------------------- 作者有话说:不好意思小天使们,晚上去了趟医院,来晚了,爱你们哟[哈哈大笑][哈哈大笑][哈哈大笑] 第42章 七夕晚上要做 “小叶子, 再按一下灯的开关。” 沈君澜爬到床头,又摁了一下,灯光变成温暖的昏黄色, 手机还举在头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霍宴池。 “霍宴池,你是不是很累呀。” 眼睛半阖着,哪怕隔着屏幕都是抵挡不住的倦意。 霍宴池慢吞吞嗯了一声, 从酒店的大床上坐起来, 扯了扯禁锢在脖颈上的领带,像是开了慢动作特效似的,一举一动都带着性感。 他动作越慢,沈君澜就越紧张, 他瞳孔放大, 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眼睛一眨不眨盯着。 紧实的腹肌露出来又很快被霍宴池掩上,随着他侧身的动作露出来一丝, 半遮半掩,勾得沈君澜直咽口水。 “小叶子, 你要是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跟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就,我想看看你的腹肌,好像不一样了。” 霍宴池大方地露出来,青筋暴起的手掌从人鱼线滑到腹肌上, 不经意捏了一下。 “嗯?有吗?” 沈君澜眼馋地啧了一声,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白皙笔直的双眼交叉着抬起放下,衬衣滑到腰际, 轻飘飘的带子跟随着他移动的幅度飘荡,像是随时要掉下去。 霍宴池拿着手机靠近,俊脸放大,他闭了闭眼,这算怎么回事,他跟沈君澜两人互相诱惑啊。 摸又摸不着,都要急死了。 “哥哥,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呀,小雀说晚上过七夕最有意思。” 霍宴池木着脸暗自可惜,不应该提前找小雀的,他家小叶子都不懂为什么晚上有意思。 “明天六点车,到家就七点半了。” 沈君澜算了下时间,完全是可以的。 “好哦,晚上我给你煎牛排,咱俩吃烛光晚餐,第一个七夕,要好好庆祝一下。” 霍宴池把衣服拉起来,嗯了一声,这不是逗小叶子,是折磨他自己。 “主人,其实我没有很懂小雀教我的内容,就是跟你视频挺开心的。还有点那种说不出的感觉,你走了一天多,我想你想的都要蔫了。” “今天也没有去花店,提不起来劲儿,跟我一个人在花店还不一样,我知道你下班就过来,可我要是去了花店,回来家还是冷冷清清的我自己。” 第60章 “好香好香好香你啊,我要是灵力早多一点就好了,能随时跟在你身边。树爷爷说,以前还有可以飞升的小妖呢。” 那是几千年的事情了,他只知道树爷爷大概有三千多岁,神魔妖共存的那个时代,他还是小树苗,知道的那些事不算多。 “那你呢,小叶子,你会有一天突然飞升吗?” 霍宴池惶恐到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冻住了,小叶子要是真飞升了,他穷尽一生都见不到他了。 “不会,就是能我也不会飞升的,我舍不得你。霍宴池,没有你,我会死的。” 近乎于表白的话,坦然自若地从沈君澜嘴里说出来,他像是平常聊天一般的叙述,压根没想过,他这话在霍宴池心底掀起轩然大波,暴风肆虐,却在霍宴池心底扎了根。 “乖叶子别说那个字,咱们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好哦好哦。” 霍宴池眼眶有些微红,他捏着手机的力道有些紧,平复着情绪,低声道:“小叶子,时间不早了,睡吧。” “晚安晚安,我等你回来。” “啾咪啾咪。” 他从网上学的,说是亲亲的意思。 视频挂断,霍宴池看了眼时间,九点四十七分。 从这到机场坐最近的一次航班是十一点,半个小时到帝都,他二十分钟回家,早上六点四十出门,还能赶上第二天九点的会议。 “喂,赵齐,我回帝都一趟,明天早上八点到机场接我。” “啊?”赵齐震惊到从床上跳起来,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心脏扑通扑通的。 “对不起霍总,是公司出什么问题了么,我跟您一起回去吧。” “不是,小叶子说想我。” 电话那头诡异的沉默了,几秒后,赵齐应该是尴尬地笑了两声。 哇哦。 这不是他的霍总,这是被恋爱腐蚀的霍宴池。 “霍总,您今天跑了一天都没有休息,反正咱们明天就要回去,要不然明天早上七点开始,赶着下午最早的航班回去。” 手机里是窸窸窣窣的声音,看起来是在收拾东西,赵齐闭嘴了。 霍宴池这么多年都循规蹈矩,像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他生命里所有的瞬间都给了公司,给了工作。 赵齐跟着他八年,从来没有哪一次,见他把工作放在私事之后,霍总好不容易想为了自己活一次,他做助理的,哪有阻拦的理由。 霍宴池太过成熟稳重,做事又老练,赵齐都要忘了,霍宴池也不过28岁。 “霍总,我叫了车,一会儿送你去机场。” “嗯。” *** 咔哒。 卧室的门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霍宴池蹑手蹑脚地凑到床边。 小叶子还穿着他的衬衣,下巴埋在他的枕头里,被子紧紧裹在身上,露出来的眉头紧锁,睡着了都不安稳。 霍宴池揉摁着小叶子的额头,温柔宠溺地揉过他头顶的发丝。 “晚安小叶子。” 夜色深重。 沈君澜鼻子动了动,他似乎是嗅到了霍宴池的味道,香气在卧室里蔓延开,比他衬衣上的味道要重的多。 借着朦胧的月色,沈君澜翻了个身,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他身侧是直挺挺躺着的霍宴池,他的呼吸均匀,睡得很香很香。 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沈君澜掐了一把自己的脸颊,他担心自己是在做梦,直到疼痛感袭来。 随之而来的,是要溢满心脏的担忧,霍宴池那么累,还连夜跑回来。 沈君澜揉着泛红的眼眶,都怪他不懂事,跟霍宴池说了些让他担心的话,想他是想他,没想他半夜跑回来的。 泪珠吧嗒吧嗒落下来,沈君澜没敢发出一丝声音,怕把霍宴池吵醒。 沈君澜不敢闭眼,强撑着酸困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霍宴池。 万一他睡熟了,霍宴池起来就消失,他俩算是都没有见到。 如果不是半夜惊醒,他连霍宴池回来过都要怀疑,笼罩全身的香气都能被霍宴池搪塞过去。 霍宴池算是很闷的人,他不懂什么浪漫,但是每一次做的事情,都让沈君澜觉得浪漫到了极点。 天边泛起鱼肚白。 本能地生物钟把霍宴池唤醒,他抬了下手腕,耳畔也随之响起沈君澜的声音。 “现在是六点。” “小叶子。”霍宴池用低哑的声线开口。 霎时间,沈君澜扑倒在霍宴池身上,紧紧抱着他,力道之重,霍宴池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坏蛋霍宴池,你怎么回来了。不顾自己的身体,你知不知道我要担心死了。” 沈君澜吸了吸鼻子,他气呼呼地在霍宴池的脖颈咬了两口,留下两道清晰的红痕。 “小叶子,我也想你。” 想你,哪怕相隔万里,他也要回来的。 一句话,把沈君澜所有的火气都浇灭了。 他描摹着霍宴池眼底的黑眼圈,心疼地俯身吻了吻。 “霍宴池,以后不可以这样了,本来下午都要回来的。出差那么累,我下次变小当你的玩偶一起出去可以不,你不能来回跑的。” “唔。” 堵住沈君澜喋喋不休嘴巴的,是霍宴池一触即分的吻。 “霍宴池,我再跟你好好说话。” 又是一个吻。 某个大坏蛋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试图通过吻来控制他。 很好,他成功了。 “小叶子,还有什么想说吗?” “没,没了。” 沈君澜从霍宴池身上翻下来,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嘴巴,吻别的地方和吻嘴巴还是不一样的。 他浑身都燥热起来,找不到可以宣泄的出口,只是盯着霍宴池,活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儿。 “小叶子,你是不是一夜没睡。” 还好意思说他呢,自己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我怕我睡着你就走了,那你不是白回来了。” “霍宴池,我特别特别特别开心,很喜欢你回来陪我,但是,这是最后一次了好不好。” 沈君澜扯着霍宴池的衣袖,眨巴着黑漆漆的眼睛。 “好好好,最后一次,下不为例。小叶子,你接着睡吧,我走了。” “有牛奶面包,你拿上。” 沈君澜光着脚追到浴室门口,他怕霍宴池又伤到胃。 “没事,飞机上有饭,小叶子,我走了。” 霍宴池换好衣服,还不忘抱着沈君澜的脖颈又亲了一口。 “小叶子,七夕快乐。晚上回来给你带礼物。” 霍宴池走的匆忙,和他回来时一样匆忙。 沈君澜趴在床边看着他的车子走远,才收回目光,打着哈欠一头栽倒在床上。 嘿嘿,霍宴池可真香,满屋都是他的味道,好喜欢好喜欢啊。 等沈君澜睡醒时,太阳高悬。 小雀啾啾啾地扑棱着翅膀,看模样是快要气坏了。 沈君澜颇为心虚地跑到窗前把小雀放进来,他俩约好了要一起布置家的,结果他睡的太香,根本没起来。 “对不起啊小雀,我睡过头了。我不是故意的,是昨天夜里霍宴池忽然回来了,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了,我舍不得睡,就一直盯着他,那会他走了我才睡的。” 哇哦。 小雀艳羡地蹭了蹭沈君澜的脸颊,大方表示没关系。 这个就是爱情啊! “君澜,你家这是不是风水不好。不是我说哈,除了光棍就是老光棍。人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雀都不在这边住,挨着我搭窝的也是个光棍雀,都没跟雌雀贴贴过。” “我以前在家时候,好歹那个主人还有点良心,给我找了个对象,只是人家是品种雀,看不上我。”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了这边都没有可以贴贴的雀,这日子怎么过啊。” 沈君澜挠了挠头,他不懂风水欸。 “小雀,我捡了一个懂风水占卜的老龟,要不然让它给你算算有没有雀愿意跟你在一起。” “行啊行啊,我也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唔,小雀还是目标宏伟的雀,沈君澜听见他想着盖三层别墅,让老婆孩子住。 实际上,小雀现在搭的窝就很潦草,风吹雨打,零落凄惨。过冬都是在他们家里的,小雀脸皮薄,不好意思直接住进来,都是借住一个冬天。 “君澜,你想怎么布置啊。” “我不知道呢,所以叫你来。” 沈君澜有些忸怩地笑了笑,他也就能麻烦小雀了。 “来来来,没事哈,把手机打开,就搜七夕房间布置推荐。” 每个都不太一样,但类似的都是床很特别。 “小雀,我不喜欢别的花在我家里,可是他们床上都有花瓣,还是玫瑰花瓣。” 霍宴池只能有他一个花,别的都不能出现在这个家。 “那简单,你现在打开外卖,让商家送,气球,彩色卡纸做的花瓣,飘带,还有一些烛光晚餐需要的熏香。” 第61章 熏香和蜡烛还不一样,小雀选了一款名为旖旎的熏香,说是好评如潮。 该说不说,布置家里还真挺累。 尤其是打气球,沈君澜掌握不好力道,不是爆了就是没有气。 半个屋子的气球,愣是打了两个小时,带亏他不是人,感觉不到有多累。 “小雀,花瓣直接撒上去就行吗?” “对,你放心大胆的洒,然后中间的摆成心型。” 小雀用小小的翅膀帮着沈君澜划出弧度,他只需要均匀的撒上去就行。 飘带都是小雀飞起来挂上去的,整个布置漂亮又温馨。 “君澜,拍个照片纪念一下,等以后你跟霍宴池过的每个节日都可以拍照留念,看着照片想起来当时的故事,多好。” 沈君澜咔咔咔地拍了很多,最后他坐在穿上拍了一张,又示意小雀站在他的肩膀上,合拍了几张。 “太感谢你了小雀,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买了一些翠鸟吃的粮食,你尝尝喜欢不。” 小雀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不管是什么粮食,都能接受。 “挺好吃啊,那行,那我就摆在储物间的窗台上,给你留了门,你推开就能进来,我们不在家你也可以来。” 沈君澜领着小雀上到储物间,里面还摆了一个宽敞的鸟笼,还有几根木头立起来的架子。 “最近天气热,家里有空调,我知道你怕打扰我跟霍宴池,这里就不打扰,你觉得呢。” 小雀啾了两声,好像突然又有家了。 沈君澜温柔地捧着小雀,梳理着他光滑的毛发,“小雀,你是全世界最漂亮的雀,我跟霍宴池都很喜欢你,你本身就很好的,你不用为了别人改变自己的。” “嗯嗯,谢谢你君澜。” 沈君澜给小雀倒了水,跟他一起趴在窗台上吹风发呆。 多美好的日子啊。 *** 晚上七点半。 霍宴池准时到家。 推门而入的瞬间,礼花砰地一声炸开。 各种颜色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沈君澜大声道:“surprise。” 是非常标准的发音,他的小叶子应该偷偷学了很久。 “霍宴池,七夕快乐呀。” 回应沈君澜的,是霍宴池的拥抱。 他脑袋埋在霍宴池的颈窝,听着霍宴池激烈的心跳,心情跟着舒畅起来。 “乖叶子,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霍宴池提着的礼盒不大,可能是小饰品吧。 “是不是胸针,因为我之前眼馋你的胸针,你说下次送。” “嗯,还有呢?” 沈君澜想不起来了,他没有什么别的想要的。 “小叶子,闭眼。” 沈君澜眼皮轻颤,听着霍宴池拆盒的声音,期待到呼吸都放轻了。 脖颈一紧,霍宴池给他扣上的,是项链。 “好了,小叶子,看看喜欢吗?” 项链的坠子是和他很像的叶片,准确来说,是和他的嫩芽一模一样。 “之前定制的,给你的七夕礼物。还有一堆胸针和袖扣,你可以换着戴。” 每个样式都是他喜欢的,沈君澜眼睛亮晶晶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他猛地想起,只顾着布置家里,没给霍宴池买礼物。 “怎么办啊哥哥,我忘记给你买礼物了。” 霍宴池抱着小叶子转了个圈,无所谓道:“这就是我最好的礼物。而且,我的小叶子不是给我准备的烛光晚餐,这就是了。” 沈君澜重重点头,他把蜡烛点上,一并点燃的还有那款名为旖旎的熏香。 “哥哥,你稍等一下下哦,我马上就好了。” 他不会腌牛排,都是买的腌制好的,只需要煎一下就行。 沈君澜不认识酒的牌子,随便从霍宴池的酒窖里拿了一瓶红酒。 网上说喝红酒浪漫,好像叫什么罗曼蒂克。 “噔噔噔,牛排来了,霍宴池,你快尝尝好吃不。” 霍宴池哑然,他的小叶子好实诚,结结实实四块大牛排,配上一份意面,是真的怕他饿了。 “很香很香。小叶子,喝吗?” “喝。” 咚一声。 霍宴池打开红酒瓶,把高脚杯倒满,在昏黄的烛光下,和沈君澜对饮。 “小叶子,这是我过的第一个七夕,也是咱们两个的七夕,以后明年都要一起过。” “好,七夕快乐。” 沈君澜试探着抿了一口酒,没有排斥的感觉,这才放心地咽下去。 屋里似乎越来越热,沈君澜目光迷离地望向霍宴池,扯了扯衣领,露出泛红到有水珠的脖颈。 刀叉相碰的声音愈发模糊,霍宴池更实在,四份牛排吃了个干净,就怕浪费小叶子的心意。 热意蹿上来时,霍宴池第一时间看向那个熏香。 这不是普通款,是加了轻微催.情.香的那种。 咕咚一声。 霍宴池含着一口酒又咽下去,他脚尖碰了碰小叶子,果不其然,听见他低低的呻.吟。 他的小叶子,总能给他惊吓。 一瓶酒差不多见了底,沈君澜怕浪费,对着瓶子就干了。 “霍宴池,我布置了房间,你抱我去看看,我不想走。” 脑袋晕,不想走路。 沈君澜跌跌撞撞倒在霍宴池怀里,自觉地抱上他的脖颈,灼热的气息扑在霍宴池脖颈。 理智都快要烧没了。 打开卧室门,巨大的心型让霍宴池心头一颤,他抱着沈君澜小心翼翼走过去,轻声道:“小叶子,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嗯,是约会。” 霍宴池低笑出声,约会啊,约会都到卧室了,他的小叶子怕是还不知道下一本要干什么。 他把小叶子放在心型上,手臂撑在小叶子脑袋两侧,一点点凑近。 “小叶子,你知道七夕晚上要干什么吗?” 沈君澜摇了摇头又点头,小雀说了,要做。 做什么他不知道,反正小雀让他听霍宴池的。 “霍宴池,随你怎么样都好。” 第43章 乖叶子,不脏,是甜的 燥意一茬一茬窜上来, 霍宴池目光盯着身下乖萌的小叶子,抬手宠溺地擦掉他鼻尖上的细汗。 他抓了一把彩纸,轻飘飘地扬在小叶子面颊上, 心型的彩纸覆面,他的小叶子就献祭似的躺在那,只微微皱了眉。 “霍宴池,你热吗?” 沈君澜后背带着潮意, 他扯开睡衣领口, 锁骨上都是水润润的细汗。 被几乎要爆炸的燥意充斥,沈君澜不得章法,只能一个劲儿地扯着衣服散热。 热意像是从骨缝里冒出来的,他蜷着双腿, 膝盖不自在地在霍宴池腹肌上蹭了一下。 就是霍宴池这个腹肌勾引他, 视频勾引就罢了,现在更是得寸进尺,穿着他那个衬衣, 半遮半掩,眼馋的不行, 就是因为这个他才热的不行。 “哥哥, 你能换个衣服么。” 哦? 霍宴池来了兴致,难不成小雀又出力了,小叶子还给他也买了那种衣服。 “哪种风格,拿出来我换上。” 霍宴池矜持地换了个姿势坐下, 顺势他把小叶子拽起来,眼巴巴等着他找衣服。 啪一下。 扔霍宴池脸上的,是一件厚实的毛衣,还是高领的。 “小叶子, 这不是情.趣款啊。” 霍宴池懵了,难不成还能是他会错意了。 “你个小妖精,穿个衬衣勾.引我,你换上毛衣我就不热了。” 沈君澜嘟嘟囔囔的,他委屈地蹲在地上,手背抹过脖颈的细汗,控诉地看向霍宴池。 天地良心,分明是小叶子点了那个熏香,还怪到他头上了。 “不是,小叶子,是你买的熏香的问题,不是我穿什么的问题,不信你看哈。” 霍宴池麻利地换上毛衣,往那一杵,跟模特似的,特意换了几个姿势,要是拍照随时能上时尚周刊。 “乖叶子,还热吗?” 沈君澜欲哭无泪,更热了,这毛衣有加成,把霍宴池衬托的更帅了,都想直接上手扒了,露出殷红的锁骨来。 “热。” 霍宴池轻笑着把毛衣换下来,他抬着小叶子的下巴,指腹蹭在他湿漉漉的眼睛上。 “小叶子,再去闻上点催.情的熏香,我保证你比现在还要热。” 哇哇哇,小雀啊小雀,你可真是害苦我了。 “哥哥,那怎么办。” 沈君澜的爪子黏糊糊地勾上霍宴池的手腕,他自下而上仰视着霍宴池,指尖摩挲着,眼巴巴地盯着霍宴池。 轻微细小的动作让霍宴池丢盔弃甲,他手腕发力,把人抱起来扔在床上。 “哥哥,还跟上次一样吗?” “不,试试别的。” 沈君澜懵懂地看向霍宴池,别的是什么他属实是不明白。 一连串的浅吻落下来,从下巴一直滑到锁骨,啃咬,舔.舐。 第62章 水痕似乎越发明显,沈君澜难.耐地哼了一声。 比起那些,霍宴池接下来的动作,把沈君澜都要吓傻了。 “小叶子,去浴室,还是在这。” “浴,浴室。” 霍宴池也不含糊,抱起沈君澜就走,把人放在冰凉的洗手池台面上,冷水顺着他后背滑过,似乎只是洗澡,又好像不是。 “小叶子,你怕我吗?” “不怕啊,霍宴池,你为什么这么说。” 霍宴池指尖移动,低哑着声音道:“那你为什么这么紧绷,小叶子,我还能害你么。” 他喜欢都来不及,小叶子的模样让他觉得,他可能是个臭名昭著的坏人。 “哥哥,感觉你的眼神,不一样。” 霍宴池挑了挑眉,确实不一样。 今天,他是真的想……吃了沈君澜。 “乖叶子,别怕我。不习惯就闭眼。” 没等沈君澜弄明白什么习惯不习惯,霍宴池扣着他的手指,半蹲下。 那是沈君澜想破脑袋,都没有想到的东西。 “霍宴池,你疯了啊。” 咳咳咳。 霍宴池抬着眸子,猩红一片,他魅惑的比自己还要像妖。 沈君澜满脑子都只能想起一个词,疯子,他低头浅笑时,真像个要把他吞吃入腹的疯子。 不对,霍宴池那样想,也那样做了。 “乖叶子,这没什么的,你高兴就行。” 沈君澜的掌心覆在霍宴池发顶,他湿漉漉的眼睛闭着,可眼角还是落下泪来。 绚烂的烟花一簇一簇在脑子里炸开,沈君澜想,七夕也不该是这样过吧。 他并没有帮霍宴池做什么。 沈君澜拽着垂落的项链,叶片都跟着滚烫。 绘着君子兰形状的花盆里,所有的叶片随风摇曳,可明明,屋里没风。 无声的咆哮和肆虐,在无人在意的花盆里,小小的嫩芽从土里冒出头来,隐藏在参天一般的叶片之下。艳丽殷红,只闪烁了几瞬,又恢复成浅浅的绿色。 “霍宴池。” 闷闷的回应。 沈君澜指尖攥紧,脑袋白了一瞬。 咳咳咳。 霍宴池扭了个头,趴在沈君澜肩膀上低咳。 “你,你怎么没吐出来,脏。” 沈君澜不敢看霍宴池的眼睛,他扣着霍宴池的腰,瓮声瓮气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气。” “乖叶子,不脏,是甜的。” 霍宴池怕沈君澜不信,还又咽了下口水。 “不,不应该吧。” 沈君澜都有些怀疑自己,他懵懵地被霍宴池抱着洗澡,刚碰到他的腰侧,手腕就被轻轻握住。 “主人,我也可以的。” 沈君澜目光坚定,偏偏这种时候又没有一丝忸怩,自然地像是随意什么事情。 “不用,小叶子,我伺候你就行。” 伺候,这个词说得沈君澜有些脸热。 霍宴池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沈君澜听着心口闷闷的,抱着他的腰,脸颊蹭在霍宴池锁骨上。 “主人,你不要说这个词,我不喜欢。我也很想你开心,你还说我,让我先考虑自己,可你先考虑的是我啊。” 霍宴池反驳的话被沈君澜堵在喉咙里,沈君澜捂着他的嘴巴,喃喃细语说了很多。 “我确实是笨笨的,不能给你很多帮助,一直是你帮助我。还有哦,你偷偷跑回来我很开心,也不开心,那么累了,还把我放在第一位,你也笨。” “有些话你可以直接跟我说的,我怕我会错意,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霍宴池精神状态不太好,沈君澜很在意这些,他手指下滑,抵在霍宴池手腕的疤痕上,这里还有浅浅的印子,霍宴池又不许他治疗。 认真说起来,他没有什么能帮霍宴池的。 挫败感忽然袭来,沈君澜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把霍宴池抱的更紧更紧。 “小叶子,你不要这么说。有你在,我才感觉我是活着的,你是我愿意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动力。从前是,往后也是。” 他把手腕举到沈君澜面前,主动往他唇边送了送。 “你都知道的,你是我的牵绊,有你在,我也就只敢做到这个程度。” 沈君澜扣着霍宴池的手腕浅吻,带着丝丝缕缕的灵力,霍宴池这次没有抽开,任由他吻着。 他不是对沈君澜说胡话,那段时间陷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差点就要坚持不下去。 小叶子就像是炽热的光,强势地挤进他的生活来,屋里忽然多了另一个人的气息,霍宴池生活的所有轨迹都有了和小叶子的交集。 小叶子黏在他背上说喜欢他,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的命不再属于他自己,还有小叶子。 他得活着,好好活着。 “乖叶子,你陪着我就是最大的帮助,不许妄自菲薄,更不许想些有的没的,听到没有。” 霍宴池另一只手揉着小叶子的发丝,宠溺的目光都要拉丝了。 “听到了。” 沈君澜膝盖曲起来蹭着霍宴池,无师自通打开了任督二脉。 “哥哥,好喜欢你啊。” 啧。 霍宴池眼眸微暗,圈上着沈君澜的腰肢,捎带把花洒一并打开。 怎么说呢,霍宴池脑子里就四个字,如梦似幻。 “哥哥,我不管你了。” 他的小叶子撂挑子不干了,霍宴池倒是没勉强,盯着小叶子跑出门,他才匆匆洗了澡,又刷了牙。 床铺上隆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沈君澜装模作样地打着哈欠,呼哧呼哧的,真像只软萌可爱的猫咪。 “小叶子,你把被子都卷跑了,我盖什么。” 沈君澜哼了一声,没好气道:“我膝盖红了一片,疼,罚你今晚上不能盖被子了。” “这样啊,那我可真可怜。” 霍宴池故意发出呼呼的声音,搓着手掌哈气,跟住在冰窖似的。 “欸呀,分你一点被子好了。” 霍宴池得寸进尺,从小叶子掀开的一点被子里钻进去,直接圈着小叶子的腰,稍稍用力,把人禁锢在他的怀里。 “小叶子,七夕快乐呀,晚安啦。” “七夕快乐。” 沈君澜想,以后每一个节日都要跟霍宴池一起过。 *** 花店两天没开门,霍宴池看着监控回放,找他们的人才不少。 “小叶子,你看这个人眼熟不。” 沈君澜放大仔细看了看,是咪咪的那个主人,叫秦安还是什么的。 “霍宴池,要不你先跟我去店里吧,你公司忙吗?” “不忙,上午陪你。” 秦安给他们留了一张字条,说是看见了联系他,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喂,是秦安么,我是沈君澜,你有什么事情吗?” “哦哦,霍宴池,是找你的。” 沈君澜把电话递给霍宴池,耳朵跟着凑过去,仔细听他俩说了什么。 “你是秦家人,是你爷爷的意思还是你爸。” 对面沉默了几秒后,反问道:“有区别吗?” “你说呢。”霍宴池声音冷下来。 沈君澜不懂这些话里的弯弯绕绕,只是看霍宴池脸色不太好,猜到可能出现了一些变故,也跟着沉默下来。 “我爷爷,在金澜里四楼包厢,十点钟,还请霍总务必赏脸。” 挂了电话,沈君澜才勾着霍宴池的指尖,试探性问道:“主人,是出什么事情了么,你不太高兴。” “秦安是帝都秦家人,他爷爷和霍衢早年称得上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我十二三岁那会吧,不知道因为什么闹掰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来往。” “应该是上次秦安回去跟他说了什么,今天说找我有点事,必须当面说。” 沈君澜听到秦安说了四个字,跟你有关,跟霍宴池有关的,沈君澜猜不会是什么好事。 “霍宴池,我陪你去,无论如何,咱俩一起面对。” “好。” 霍宴池知道,把沈君澜一个人扔在这,又提心吊胆的,倒不如带着他一起。 刚到金澜里,秦安就从大厅迎过来,看表情,似乎比那天还要阴郁。 沈君澜:“咪咪是不是好了。” 秦安:“嗯。” 咪咪吃的猫粮里加了药,剂量不大,也不致命,就是能让猫咪食欲不振的药物。 原因居然是他妈嫌弃咪咪一直叫唤。 秦安查来查去,查出来他爸妈早就是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名义上没有离婚,实际上各自有了伴侣。 还特么的都有私生子。 他一个堂堂正正的秦家独苗,忽然就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外人,秦安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霍总,爷爷应该是想单独跟您聊聊。” 沈君澜和霍宴池的手十指相扣,他朝着秦安温和一笑,“没事的,我跟霍宴池就是一个人,你爷爷可以当我不存在。” 第63章 秦老的年纪和霍衢相仿,身体看起来却差很多,他颤颤巍巍拄着拐杖站起来,直勾勾地盯着霍宴池。 那种目光,如果地狱里的来客,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好多年没见,宴池都是帝都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了。” “秦老,有事就直说吧。想必你也知道,我不是霍家人了,我这里怕是没有什么你能得到的。” 秦老无所谓地笑了笑,示意霍宴池坐下,他招呼秦安给两人倒茶,自己的视线一直放在沈君澜身上没有移开。 “这是你男朋友吧,听小安说是宠物医生,挺好的。” 帝都关于霍宴池的传言很多,流言蜚语也多,找了对象倒是稀奇,还是个对霍宴池没有丝毫助力的普通人。 秦老看了好久,除了漂亮,他看不出来有哪里特别。 霍宴池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那种探究的目光让他很不适,他坦然地和秦老对视,两相交锋,秦老先收回目光。 “帝都最近有些碰撞我们都知道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有些搞不懂,你跟霍衢是什么意思。都是一家人,怎么非要你死我活。” “怎么,秦家毫不相干的产业也有波及,倒是稀奇。给霍衢当说客就更稀奇了,老死不相往来,是你们当时说的。” 霍宴池就在现场,从霍家离开时,秦老亲口说的,老死不相往来。 “不,宴池,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跟你谈谈合作,霍衢那个人,我应该还算有发言权,瞎子复明的第一件事就是丢掉拐杖,当年被丢掉的,是我。” 秦家把和霍氏一切相关的企业融资的融资,关停的关停,彻底断了干净。 这次霍宴池和霍衢斗法,秦老嗅到了一丝商机,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秦安回来时却说,霍宴池在一家花店给人当保镖,可能是他男朋友之类。 他最开始的想法是从沈君澜下手,哪成想去了几次店都关着,时间紧急,这才让秦安直接联系他。 “你手上新能源的那个项目,是不是过了会。” 什么会大家都心知肚明,上面下半年的重点项目,霍宴池的公司是唯一中标的企业,上次去开会的企业没有秦家,具体内容他们不得而知,只知道跟上面搭上关系,算是要平步青云了。 “秦老,我也实话实说,这个项目不需要合作伙伴。” “如果,我知道霍曜阳的事情呢,他的病还是我找的专家,当年……” 秦老说了一半,他就不信霍宴池不好奇。 “哦,关我什么事。” “什么?”霍宴池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拒绝的如此干脆,倒是让秦老有些不知所措。 霍宴池在看心理医生的事圈里都隐隐约约知道,秦老算是比较清楚内幕的,霍家一直拿他当血包,常年累月的忽视造就他现在孤僻的性格。 按理说他最关心的事,居然不在乎。 “秦老,没什么就这样吧。” “等等,你真的不想知道为什么你不被爱,为什么非得是你吗?” 霍宴池的手一紧,他眸子抬起,眼底一片猩红,表情似笑非笑,阴鸷又暴戾。 秦老被这样的眼神盯着,鸡皮疙瘩都冒出来,某个瞬间,他甚至怀疑霍宴池能暴起杀人。 “知道又怎么样,能把霍曜阳杀了嘛。”霍宴池的语调轻松,跟逛菜市场问价格时一样,而后,又慢吞吞补充道:“呵呵,秦老,我开个玩笑儿。” 一旁的秦安吓到大气都不敢出,冷厉的气息压下来,跟他见过的上位者不太一样,看似漫不经心的,却句句都带着刀子,能杀人于无形。 “合作就不必了,秦老有时间还是多关心关心家里,尤其是感情生活,先把家务事了了再管别人吧。” 眼神相接,是心照不宣的忠告。 秦老以为家里那些事没人知道,儿子儿媳对外一直是模范夫妻,他自以为瞒的很好。 他下意识去看秦安,见秦安摇头,才终于确定,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看似是秘密,实际上是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最要面子的一个人,他的脸面被狠狠踩在地下,还是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完全不把他看在眼里。 可恨,简直是可恨。 “霍宴池,你不要自持清高,欺人太甚。自己就是天煞孤星,一辈子孤独终老的命,克亲朋好友,至亲至爱。你有什么资格谈论别人的情感生活,当年老道士说对了,你就是灾星,二十岁就断情绝爱,此后一生孤寂。” 秦老气急败坏,辱骂霍宴池时,整个人都在发抖,脸憋的通红,口不择言。 霍宴池还没说话,沈君澜从他背后站出来,嗤笑着看向秦老。 “那老道士也就那点本事,怎么就没有算到我来了。霍宴池不是什么天煞孤星,是福星,我们是要一辈子都在一起的,收起你那套老掉牙的说辞,我看你倒像是妻离子散的命。” 某个瞬间,沈君澜的神情和霍宴池重合,秦老一个晃神,愣是没想到反驳的话。 沈君澜又瞥了眼秦安,冷哼一声,看那眼神,似乎在说,咪咪怎么找了这么个主人。 “霍宴池,咱们走了。” 出了门,沈君澜还能听到秦老气急败坏摔东西的声音。 合作不成就诋毁,果然能跟霍衢是生死兄弟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霍宴池,你不要听他胡说,什么克亲朋好友,我看霍家那些人渣各个活的好好的,但凡克他们,霍曜阳怎么还活蹦乱跳的。” “你二十岁就有我了,老道士就是胡说八道的。” 沈君澜紧紧盯着霍宴池,生怕他想不开,又陷在自我厌弃的情绪里。 炽热的阳光铺洒在两人身上,霍宴池甚至还有心情莞尔一笑。 那是沈君澜从未见过的笑,他心脏登时漏了半拍,看着霍宴池挪不开眼睛。 “霍宴池。”沈君澜喃喃低语,也不管是不是在街上,踮脚就吻了一下霍宴池的喉结。 “小叶子,老道士大概算不到,你是花。” 沈君澜反应了一下,也跟着笑了。 真说起来,确实跟人没什么关系,是跟他,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花。 “哼,霍宴池,你就偷着乐吧,捡到我这么漂亮的花。” 沈君澜咻地一下蹦到霍宴池背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低声道:“霍宴池,我有在,你就不会是一个人。” 霍家人的薄情比沈君澜以为的还要严重,就因为老道士三言两语,就把一个几岁的孩子放弃了。 周嘉芸口口声声说霍宴池是他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灾星两个字,把所有的爱都堙灭了。 霍鸿清一个缺失在霍宴池生命里的父亲,他出现时总是伴随着殴打责骂,霍曜阳是捧在掌心的宝贝疙瘩,轮到霍宴池,非打即骂。 爱,沈君澜感受不到一丝,他们逼着霍宴池一个小孩子一个月抽四次血,强迫他一定要喜欢霍曜阳那个弟弟。 从来没人问过,霍宴池愿不愿意,他这些年开不开心。 那些疤痕一直是霍宴池心底的通,嘴上不说,可沈君澜都知道,他厌恶,恶心,甚至是自我厌弃。 从来没人坚定不移地选择过他,还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指点点,反过来指责霍宴池不对。 沈君澜低垂的眸子里满是心疼,如果霍宴池真是那样的命格,他愿意把毕生的功德都送给霍宴池,好让他一辈子平安顺遂。 第44章 那会,我就想吻你 “小叶子, 这么多年,我都已经习惯了,没关系的。” 是习惯了, 不是放下或者坦然接受。 霍宴池吃了很多苦,外人再怎么样,都只看见他光鲜亮丽的一面,那些藏在腕带之下的划痕, 都成了午夜梦回霍宴池惊醒的噩梦。 “主人, 你已经很厉害了,我就讨厌他们胡乱编排你,我认识的霍宴池才不是那样。” 霍宴池低笑着,托着小叶子的屁股, 把人往上颠了颠, 他脚步轻快到像是小叶子没有重量。 他背上是沉甸甸的小叶子,藏在心口,也放在心尖上。 “你认识的霍宴池, 大概和流氓没什么两样。” 嘶。 察觉到屁股被霍宴池轻轻揉了一把,沈君澜忸怩地动了动, 气鼓鼓地去拍霍宴池的肩膀。 嗷的一下, 沈君澜的牙尖刺在霍宴池耳垂上,舔.舐着那颗红痣,没有泄愤的意思,反倒更像是调情。 “乖叶子, 你想去我公司还是回书店,我让赵齐过来接咱俩。” “想去逛街,说好了上次一起玩的,你失约了。” 他的小叶子还挺记仇, 时隔多日,又翻了出来。 “行。” 霍宴池把小叶子放下来,两人就站在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刷手机,从各个平台扒各种好评,吃喝玩乐一条龙。 “哥哥,这个你去过吗?” 号称全球最惊悚的恐怖游乐园,很多人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吓到双腿发软,只能担架抬出来。 第64章 “小叶子,我说实话,这些地方我都没有去过。上学没时间,上班了也没时间,游玩休闲从来都不在我的计划范围内。” “但是,我的小叶子是特别的,他喜欢那我也喜欢。你选就行,我给你当司机当保镖。” 沈君澜弯了弯眉眼,抓着霍宴池的手腕往前。 就这样并肩穿过林荫道,听着彼此的呼吸,沈君澜就幸福地要昏过去。 “霍宴池,步行七分钟,穿过前面那条马路再拐个弯就是。但是,我看网上说要提前买票,咱俩都没有准备,怎么办啊。” “没事,我跟赵齐说了。” 话音刚落,赵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霍总,我联系过了,宋总让我向您问好,他问我下午是否需要包场了如果有需要,他可以清一下场。” “不用,你帮我谢谢宋总,改天一起吃饭。” 惊悚恐怖园是他之前一个合作伙伴开的,两家公司往来比较密切,霍宴池这才开口和宋总联系。 “明白霍总,需要处理的文件我都整理好了,您明天过来之后审核一下就好。” “嗯。”霍宴池挂了电话,把那条类似于骚扰信息的短信一并删除掉。 沈君澜瞥了眼,只看见一张模糊不清的,血淋淋的图片。 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冒出来,沈君澜搓了搓胳膊,盯着霍宴池神色如常的模样,忽然想到,他到底收到了多少类似的内容,才能面不改色的拉黑删除。 霍曜阳比他以为的还要阴魂不散,看起来是上次的警告还不够,这才让霍曜阳阴魂不散地骚扰霍宴池。 “小叶子,搞定了,咱们直接去就好。” 照片的事情霍宴池没提,沈君澜收回视线,也默契地揭过,更紧更紧地抓上霍宴池的手腕。 进门时,还是游乐园的经理亲自接待的。 “霍总,好久不见。您还记得我么,上次和宋总签合同,我陪着一起的。” “有印象,你是王望。” 王望惊喜的不行,只见过一面,霍宴池都能准确无误地喊出他的名字,顿时他对霍宴池的好感又上了一层。 “这是您男朋友吧,比我见过的明星都好看。” 一会儿功夫,被两个人以为他和霍宴池是一对儿。 沈君澜心底那杆天平悄悄倾斜,他偷偷睨了眼霍宴池,除了假装的那次,霍宴池压根没把他当男朋友。 男朋友啊。 想来,在人类世界,能长相厮守的,只有伴侣。 沈君澜捻着手指,天马行空,目光盯着虚空一点。 要是霍宴池当他的男朋友,那和现在会有什么不一样嘛。要怎么样相处,沈君澜想了好久,也没有想出来一个所以然。 沈君澜面上的表情太过丰富,霍宴池被逗到轻轻勾起唇角,戳不倒翁似的,从后背戳弄着小叶子的腰窝。 霎时间,沈君澜整个人一惊,从放空的思绪里抽离出来,一扭头,发觉霍宴池和那个经理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他。 “霍宴池,怎么了嘛。”沈君澜询问的声音很低很低,他贴在霍宴池的耳畔,在外人眼里,像是一触即分的吻。 暧昧的因子氤氲开,沈君澜乖巧地站好,等着霍宴池给他解答。 “王经理,除了高空项目,剩下的都可以。” 一般来说,晕车的人恐高的概率也比较高,他怕他的小叶子上了惊悚大摆锤,一边暴打npc,一边晕乎乎的哼唧。 “好的霍总,这是全票,你们玩的开心,我就不打扰了。” “小叶子,先去密室还是鬼屋。” “鬼屋吧。”都有妖了,会不会也真的有鬼,沈君澜可太好奇了。 从阴森恐怖的侧门进去,潮湿感如影随形,沈君澜扒拉着粘腻的装饰,微微偏头。 “啊——” 沈君澜心脏扑通扑通的,他闭着眼睛趴在霍宴池怀里,硕大的鬼脸逼近,沈君澜的魂都要被吓跑了。 “霍宴池,他走了没有啊,好可怕。” 长长的舌头垂落在地面稍稍往上的位置,眼睛是两个血窟窿,眼球要坠不坠,一整个扑来,能把沈君澜半条命吓没。 “嗬。” 急促的呼吸几乎贴着沈君澜的脑门而过,他更深更深埋在霍宴池的颈窝里,半步都不肯挪动了。 “乖叶子,要不然咱们出去吧,你这刚走了两步,这间屋子通长九十九米呢。” 沈君澜尴尬地动了动,他揪着霍宴池的衣摆,眼睛发直地盯着那个鬼脸。 “我,我不怕你哦。不就是九十九米,再来九百九十九米我都不怕。” “嘻嘻嘻。” 鬼脸似乎更兴奋了,npc最喜欢的就是沈君澜这种客人,吓他们才有意思。 “霍宴池,你站我身后,我保护你。” 霍宴池的掌心冰冷刺骨,沈君澜以为霍宴池是强装镇定,他大着胆子挡在霍宴池前面,势必要替他扫清障碍。 幽蓝色的光芒里,他的小叶子吓到指尖发颤,唇色泛白,还是坚定不移地挡在他前面。 霍宴池背在身后的手掌里有些不明显的细汗,他不着痕迹地蹭在纸巾上,扣着小叶子的肩膀,跟着他的痕迹往前。 暗黑的甬道越走越窄,霍宴池耳畔模糊地能听见小叶子的嘟囔声。 吐槽血浆是带着涩味的番茄酱,埋怨地上挖坑埋了很多白骨,一拳捶在墙壁上,差点把npc送走。 霍宴池脚步虚浮,眼前愈发模糊。 尖锐的殴打谩骂,似乎伴随着万鬼齐哭。 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差点把霍宴池的耳鸣震碎,他烦躁地啧了一声,周围静了一瞬,又叫嚣着卷土重来。 在空旷到暗无天日的密闭空间里,霍宴池感觉不到有小叶子的存在,他慌张地抬手,只抓到一个冰冷刺骨的手骨。 “你捏疼我了,嘻嘻嘻嘻,留下来陪我吧。” 阴冷的气息压下来,霍宴池心脏一缩,几乎是瞬间,他确定这不是鬼屋里的npc。 那种被盯上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不是npc能做到的。 幽蓝色的鬼火冲下来,被无形的屏障挡住,没办法撼动半分。 鬼影像是看见了可怕的东西,想跑却被桎梏住,疯狂地尖叫,几秒后,以一种近似于自爆的形态,消失在半空中。 下一秒,沈君澜温热的手掌握上来。 “霍宴池,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耳朵里全是嗡鸣,霍宴池没有言语,他喉间尝到一丝腥气,又面无表情地咽下去。 沈君澜慌张地听着霍宴池的心跳,杂乱无章,眼睛无神猩红地盯着远方,是又犯病的征兆。 霍宴池在怕什么,黑暗,还是恐怖的鬼屋。 良久,霍宴池开口。 “小叶子,我第一次被关禁闭,就是这样的屋子。没有一丝光亮,氧气稀薄,我像是被栓住的狗,跪在地上,连叫喊都没有力气。” 十六岁,霍曜阳生病最严重的那段时间,他生出反抗的心思,一门心思要看霍曜阳的检查报告单,在推搡的过程中,不小心让霍曜阳磕到了脑袋。 流血了么,应该是没有。 那天他流了好多血,挨了家法,被霍衢扔到小黑屋里反省。 反省什么呢,霍宴池找不到自己有一丝错。 阴冷潮湿的屋子,唯一的声音是水珠落在地上的吧嗒声。 砸下来的水珠霍宴池抿了唇瓣,他后背的伤口发炎,整个人烧的迷迷糊糊。 他听见万鬼齐哭的声音,似乎是从灵魂里带来的,吵的他头疼。 霍衢说,只要认错就放他出来,他没有错,为什么要认。 僵持了几天霍宴池不确定,只知道从小黑屋爬出时,刺目的光差点让他瞎了眼。 后来霍衢说是霍曜阳求情,他才被放出来。 霍宴池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后来的好多个夜晚,他总是能听见鬼哭,闷闷的,挥之不去。 鬼没什么好怕的,霍家人的心,比鬼要恐怖的多。 “小叶子,你说,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 回应霍宴池的,是沈君澜重重的拥抱。 沈君澜周身的灵力倾泻而出,包裹着霍宴池,他踮脚凑在霍宴池的耳畔,低声道:“霍宴池,你见过萤火虫么。” 星星点点的灵力聚成一团一团的萤火虫,围绕着霍宴池翩翩起舞,那是有生命一般的灵力,勾着霍宴池的腰身,把他引向沈君澜的心脏。 “鬼也不怕,我能保护你。” 哪怕霍宴池不说,沈君澜也能确定,霍宴池当时的状态,好多年后,霍宴池置身密闭的暗黑空间里,还是会应激会犯病。 “霍宴池,萤火虫亮吗?” 暗黑的空间一点点亮堂起来,霍宴池猩红的眸子盯着飞舞的萤火虫,他抬起手,落在掌心的萤火虫揉进他的骨肉里。 热意翻腾。 “霍宴池,以后就不怕黑了,有我的萤火虫,不管在哪,我都保护你。” 第65章 沈君澜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萤火虫跟着变化成心型,它们引着路,沈君澜抓上霍宴池的手指,把人从黑暗里带出来。 沈君澜的手掌捂在霍宴池眼眶上,他低声道:“霍宴池,我们出来了。” 一并打破的,是好多年前阴暗的小黑屋,救出来年少时的霍宴池。 霍宴池抬了抬手,一把握住了他唯一的光亮。 俯身时,霍宴池的唇瓣吻上沈君澜。 “小叶子,在鬼屋里,我就这样想了。” 第45章 不满足霍宴池和他的关系了 沈君澜靠在树下, 他抬眸和霍宴池对视,思绪万千,等到了开口时, 又只剩下一句:“霍宴池,你要是不开心要说的。” 闷在心里,他连窥探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通过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去拼凑霍宴池完整的故事线。 他站在霍宴池的故事外, 充其量就是个意外的路人,微妙的不爽冒出来,沈君澜想,他已经不单单满足于霍宴池现在和他的关系了。 再进一步, 那应该怎么样相处呢。 萤火虫还落在霍宴池的肩膀, 他小心翼翼捧下来一个,借花献佛,又举到沈君澜面前。 “小叶子, 那些往事我藏在心底太久太久,久到我自己都忘了。” 很久没有在潮湿阴暗的地方待过, 痛苦的记忆被后面和沈君澜相处的甜蜜盖过, 他甚至想不起来霍家那些人。 鞭子打在身上的疼都被小叶子的吻治愈了,在回忆起来,都像是蘸过蜂蜜的糖果,一直甜到心尖上。 “抱歉小叶子, 你收下我的萤火虫,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哼,这是我的萤火虫。” 没由来的闷气,沈君澜都找不到来源, 只能归咎于霍宴池又犯了病,他除了拥抱,束手无策。 “你收下了就是你的,送我了现在是我的。” 霍宴池捧着萤火虫小心地亲了一下,这才半弯着腰递给小叶子,虔诚的像是信徒,用目光祈求他的神明。 沈君澜哼了一声,才纡尊降贵似的抬手,萤火虫乖巧地落在他的掌心,很快揉在沈君澜的身体里。 小嫩芽张牙舞爪地挤出来,贴着霍宴池的脸颊一顿猛蹭,力道之重,模样之热切,沈君澜拦都拦不住。 霍宴池勾唇低笑,他的小叶子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很喜欢他的。 “乖叶子,这算是原谅我了吗?” “不是,是我考察你。要是下次不能玩什么,还偏要逞强,就扣十分。” 十分而已,霍宴池刚点了点头,就听小叶子补充道:“满分十分。” “那咱们还是不要玩鬼屋了,我怕又想起什么往事。” 沈君澜眸光一凌,小嫩芽也跟着发力,扯着霍宴池的耳垂揉捏。 “什么往事?霍宴池,我刚说完,是怕扣分了,才想起来往事吧。” 那也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霍曜阳一贯的手段,在霍衢的七十五岁寿宴上,强撑着破烂的身体给他贺寿。 寿礼是霍曜阳在治病之余,给他雕刻的青松,寓意是霍衢青松不老。 霍曜阳泪洒寿宴当场,他说:“爷爷,我还不知道我能活多久,本来想给你再雕一个苍鹰的,时间不太够。胸闷气短,我总觉得,我快不行了。” 霍衢哭的稀里哗啦,祖孙俩在宴会厅里深情拥抱。 那晚,娱乐头版都是霍宴池的黑料,扒到最后,只扒出来一个豪门不受宠的孩子,是如何逆袭到上市公司董事长的。 一夜之间,公司股价大涨,隐隐有压过霍氏的态势。 只过了一天,霍宴池收到了他儿时最喜欢的玩偶残肢,原本是一只雪白色的兔子,霍鸿清送他的,唯一一件生日礼物。 霍曜阳的意思很明显,只要是他想要的,霍宴池就得靠后,不管是公司,还是名利。 跟玩偶残肢一并而来的,是霍鸿清给的忠告,他换了无数个电话,就是为了打通告诉他,以后要是再欺负霍曜阳,他们霍家就跟他拼命。 多讽刺啊,他们霍家,找他索命。 后来霍宴池才知道,那天霍曜阳吐了血,拿出一份并不存在的聊天记录,聊天内容是霍宴池和他的,言语尖酸刻薄,字字句句都在咒霍曜阳去死。 一份合成的记录,一个爱哭的儿子,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之下,霍宴池又成了加害者。 “小叶子,我坦白,再没有发现霍曜阳病情真实情况时,我还对霍家人抱有幻想。我想着,我是哥哥,他们喜欢霍曜阳,只要我多爱护他,就也能获得同等的爱。” “后来我就认清现实了,就像秦老说的,在他们心里,我是灾星,不会真的爱我。” “我发誓,别的就没有什么了。霍曜阳的手段你清楚,你也见过,这么多年,也就那么几样。我有时候都怀疑,霍鸿清在家里扮演的是不是木偶。他被霍衢提着线,又被霍曜阳捏着绳,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乖叶子,我脑子笨,想不出来别的,你要是觉得还得有补充,你说,我立马想。” 霍宴池直挺的腰弯下来一点,目光和小叶子平齐,刚好能看见他所有的情绪变化,从他拉平的唇角,到氤氲着雾气的眸子,霍宴池没错过小叶子任何变化。 “所以,你那天晚上去浴室干什么了。” 很突兀的问题,霍宴池心里咯噔一下,可能也就他明白,小叶子在问什么。 他问,五年前收到小兔子残肢的那天夜里,他淋完暴雨回来,去浴室干什么了。 原因藏在故事后半段,残肢里塞着一截带血的白布,包在白布里的是曾经对霍宴池很好的管家的断指。 那个瞬间,霍宴池的理智被彻底崩断,报警之后调查的结果是意外,切菜时意外切到手指。 呵呵呵,真是好巧的意外。 霍宴池劝说了很多次,管家都不愿意来他家里,那天他时隔三年又一次踏进霍家老宅,得知管家回了老家,再也不回来了。 管家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换了,动用了一些人脉,还是一无所获。霍宴池把断指揣在兜里,把霍家砸了稀巴烂。 还是和八年前一样的暴雨夜,失去理智的霍宴池找到霍曜阳,像上次一样,把他揍了半死。 “霍宴池,你就是没人要的狗,实话告诉你,这辈子管家都不会回来了。当然,他活的好好的,是不想再见你了,你想想,你害得他没了一个手指,丢了工作,差点妻离子散,你还认为他会见你吗?” “哎呦,真是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他本来对你好就是有罪,活该,谁让他不识时务。霍宴池,你不用瞪我,我还没有到会杀人的地步。” “但是,你要是不安分,我可不能保证了。外公以前好像挺喜欢你,可惜,他哮喘去世了。” 霍宴池周身的血液凝固,那是最慈爱最喜欢他们的外公啊,外公其实喜欢霍曜阳要多的多,稍稍正常对待他也不行嘛。 “你就是个畜牲。” 霍曜阳嘴角带着血,笑得癫狂,他揉着额角,神经质一般开口:“我怎么就是畜牲了,外公哮喘也要怪我嘛。霍宴池,你记住就好。” 记住,只要是跟他扯上关系的,霍曜阳都会想方设法处理掉。 好冷啊,冷到血液几乎要凝固。 霍宴池掐着霍曜阳的脖子,不停地用力,他早就不想活了,带上霍曜阳也未尝不可。 “你在干什么。” 周嘉芸一把推开霍宴池,心疼地捧着霍曜阳的脸,飞快起身,不由分说给了霍宴池一个巴掌。 “畜牲,我怎么就生下你这么个畜牲。” 霍宴池偏了下头,把嘴巴里的血沫咽下去,冷冷地看着周嘉芸道:“管家为什么离开了。” “他自己作死要走,我们还能拦着么。霍宴池,你真是疯了,弟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他。” 尖叫声伴随着呼喊医生的哭腔,霍宴池扔下一句:“因为,霍曜阳是杀人犯,你们最好现在就报警,因为我也会报。” 他拿到了证据,霍曜阳的录音。 冒着被抓进去的风险拿到的录音,可霍宴池提交之后,石沉大海。 原因竟然是他的病,他常年吃药,说他神经错乱,被警察当成是精神病,不予受理。 冒着暴雨回来,霍宴池把自己关在浴室,又一次划开了手腕。 他冷静地看着血流了半袋,在濒死的前一秒上药包扎。 很奇怪,他喜欢上濒死又被突然拉回来的感觉,仿佛灵魂出窍,盯着那具躯壳发笑。 面对霍曜阳他居然连常规的办法都不能用,霍家人对他的滤镜有几百米厚,他又拿不到和霍曜阳检查的相关证据。 给霍曜阳治病的主要人员,都被他用各种办法压制,病情时好时坏,完全是看他的心情,被密不透风的网罩着,霍宴池查了好久,还是一无所获。 也就是最近刚有些眉目,但是还不确定能不能有实质性的进展。 第66章 “小叶子,那天我就是累了,在浴室里泡了好久的澡。” “是这个吧。”沈君澜打断霍宴池的话,手指摩挲着他近乎光滑的手腕,直勾勾地看着霍宴池的眼睛。 霍宴池心脏抽疼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之间忽然就只剩下沉默,沈君澜心疼地握紧他的手臂,含糊不清道:“霍宴池,我这里,也会疼。” 沈君澜手指的位置是他的心脏,他眼眶又湿了,这些年他最清楚霍宴池的处境,如履薄冰。 在卧室独属于他的私密空间里都不能放松,无时无刻紧绷的情绪,连睡着都是如此。 “小叶子,这些都过去了。” 管家还是拒绝和他见面,只有每年过年那天,用陌生又熟悉的号码发来的四个字。 一切都好。 霍宴池是没有资格打扰他生活的,他有自己的家庭,有可爱的一对儿双胞胎孙女,平静的活下去,才是管家需要的。 “小叶子,你不是常说,咱们要向前看,要是沉溺在过去,得多累啊。” 沈君澜别开眼,他飞快擦拭过眼角,慢慢点了点头。 最苦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他们要向前看,向幸福的生活看。 “霍宴池,还有别的安排吗?” “我让赵齐路过接咱们去看电影,抱歉小叶子,因为我也没能好好玩,你喜欢什么电影咱们去看。” 沈君澜有些累,他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想回家,不想看电影了。” 耗费灵力不说,又被霍宴池刺激了一下,整个人脑袋晕乎乎的,就想回家休息。 “好,下次咱们再出来。” 离开时,霍宴池的余光瞥向一旁,他看见漂浮在半空的灵体,似乎不是刚刚吓唬他的那个鬼。 比有一只鬼跟着霍宴池回家更惊悚的,是沈君澜刚躺下休息了几分钟,一睁眼就看见飘在他面前的……鬼。 “霍宴池——” 拎着抹布的霍宴池匆匆赶来,和惊恐的沈君澜对视。 “哥哥,你有没有……” 见霍宴池点头,沈君澜懵的不行,他属实是想不通,霍宴池到底是怎么看见有鬼飘着的。 怎么他那会霍宴池就看不见,难不成因为他不是鬼么。 “哥哥,他怎么跟着咱们回家了,不会是鬼屋里来的吧。那里面还真有鬼啊,为什么我在那的时候没发现。” “可能,你把他们当成npc了吧。” 霍宴池自然地把抹布递给那个小鬼,又去洗了洗手,跟着沈君澜一起坐下。 “小叶子,他好像不会说话,你要不然试试能不能和他沟通。” 不会说话啊,沈君澜仔细观察着他,不像是枉死的人,身上也没有很大的怨气,平和异常,没有一点要害人的心思。 也确实,拿着抹布擦擦擦的小鬼,怎么害人啊。 “主人,这个世界越来越魔幻了,是不是磁场紊乱了。你想想,不周山那些动植物集体下山,现在还遇见真鬼了,我在家里八年,没有发现一点异样的。” 霍宴池也解释不出来,他都没办法解释他的小叶子这么从花变成人了,哪里知道这鬼怎么来的。 “我先试着问问他。” 小鬼不是不会说话,是有点怕霍宴池,小鬼绕到沈君澜这边,缩成一团,才慢慢吞吞开口:“我没地方去,在那边混口饭吃。” 小鬼靠吸食人的精.气为生,去鬼屋的人大多不在意,都以为是吓的才不舒服,偷偷吃一点也没人发现。 “你之前是干什么的,就那个什么。” 沈君澜比划着,没有把死字说出来,总觉得对这个小鬼是一种二次伤害,他看起来去世时年龄并不大,最多二十岁。 “我啊,应该是,是……”小鬼捂着脑袋怎么都想不出来,他啊的一声,痛苦地蹲在地上。 “别想了别想了,无所谓的,你要是没地方去,就先在我们家吧。对了,你不好好在鬼屋待着,跟我们回来干什么。” “因为,功德。” 沈君澜指了指自己,小鬼摇了摇头,他指着霍宴池看起来是馋疯了,喃喃道:“好多好多好多功德,是紫色的,我不能吃。” 他亲眼看见有个厉鬼想抢霍宴池的功德,直接被炸没了,他不敢造次。 沈君澜夸张地哇了一声,他扯了扯霍宴池的衣袖,“哥哥,看起来你比我更厉害,有功德傍身是好事,以后肯定是顺遂安康,一辈子平平安安。” “对了,你跟我们回来了,你又不能吃他的功德,你吃什么啊。” 小鬼馋的咽了咽口水,他指了指隔壁的房间,矜持道:“香火也行。我是个好鬼的,我每次都是跟在那些人身后蹭一点点精.气,顶多让他们头疼几分钟。” 这个沈君澜倒是信,但凡小鬼吃到了很多精.气,压根不是这个模样。 “哦,知道了,那你就负责收拾家里,你知道怎么收拾吗?” “知道知道,我在游乐场那会有专门打扫卫生的npc,我都会,只要你们不赶我走。” 小鬼很勤快,说完就麻利干活去了。 “主人,现在怎么办啊,咱们家真的快要成菜市场了。” 动物植物现在又来了个鬼。 “我先联系一下林珩,他认识比较厉害的道长,请他来看看。小叶子,我担心你会被发现。” 沈君澜拍着霍宴池的肩膀安慰,“不会,我现在是人形,除非他是神仙,要不然不能猜到。”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总不能一直把个小鬼扔在家里。 第46章 他喜欢霍宴池,想要他的喜欢 沈君澜趴在床边, 无奈地看着不停忙活的小鬼,吃了香火之后,这小鬼干活更麻利了。 地板擦的都能反光, 玻璃上的水痕也干干净净,沈君澜摆着手拒绝了小鬼的好意,他生怕小鬼把抹布擦他脸上。 “小鬼,你休息休息吧, 不用这么辛苦的。你是不是不太能见光啊, 要不然你先挑个房间住下。” 沈君澜领着小鬼楼上楼下来回看了看,小鬼选了一间最避光的屋子。 他飘在半空,抱着胳膊踌躇着站在门口,这么漂亮的房间, 是留给他的么。 “我……” “怎么了, 你是有什么顾虑么。还是屋子不喜欢,你把窗帘拉好没事的,要是还是觉得不舒服, 可以住在衣柜里,只是空间很逼仄, 不太舒服。” 小鬼耷拉着眼皮摇了摇头, 他小心地靠在沈君澜身边,低声道:“你男朋友好像不喜欢我,是不是我哪里惹到他了。我住在这是是不是不方便。” 他也算是接受过新文化的小鬼了,听说跟小情侣住一起不太好, 会影响人家。他在游乐场见过不少,都是亲亲热热的,他飘来飘去也不好。 “不是的,霍宴池人很好的, 他生病了。你看啊,我家还住着一只雀,一株蟒藤,霍宴池都很喜欢的。他不能受刺激,在游乐园被刺激到了。你就安心住,不会有问题的。” 小鬼又高兴起来,他重重的点头,飘到床边东摸摸西摸摸,喜欢的不得了。 “谢谢你们,我会努力干活的,就是我可能需要晚上干活,我动作很轻,不会吵到你的。” 安排好小鬼,沈君澜找到霍宴池,又说了些自己的想法。 “主人,你是从小就能看见这些么。” 霍宴池摇了摇头,他也说不上来,他很想再见外公一面,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有。 “我精神最差的那段时间,每晚都能听见鬼哭。万鬼齐哭,在脑袋里乌泱泱的,持续了大概半个月,很难受。” “生了自残的心思就是那次,濒死的那一刻,所有声音都会消失,所以……” 沈君澜心疼地扣紧了霍宴池的手腕,他学着霍宴池安抚他的模样,轻轻揉了一把霍宴池的发丝。 “没关系的霍宴池,咱们想想办法,小鬼挺喜欢咱们家的,说不定小鬼懂那些,我明天问问他。” “好。对了,小叶子,之前就是林珩找的大师,不过大师不愿意留下联系方式,还需要林珩搭桥牵线一下。你别担心。” 沈君澜嗯了一声,拽着明显精神不太好的霍宴池躺下。 这一天他够累了,骤然听到天煞孤星的话,又联系到之前的鬼哭,现在家里有多了一只小鬼。 饶是沈君澜心大,都有些招架不住。 “小叶子,你怎么又坐起来了。” 蹭的一下,差点没给霍宴池心脏病吓出来。 “我忘记给蟒藤喂花肥了。”没等霍宴池开口,沈君澜默默补充:“两天。” 蟒藤那个大胃王,一顿不吃都想啃了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两天了,那些花草还能行嘛。 “霍宴池,我自己去就行,蟒藤怕你。” 霍宴池起身的动作顿住,等沈君澜离开以后,他举着手机,用屏幕当镜子仔细观察,他好像也不凶吧。 蟒藤怕他,小鬼也怕他。 第67章 “嗨喽嗨喽,不好意思呀,我这两天不小心忘记给你添花肥了。” 蟒藤已经长到快两米高了,这两天看起来是给他饿坏了,藤蔓耷拉着,有气无力地回应。 “我没有偷吃,很守规矩的。” 沈君澜奖励似的拍了拍蟒藤的根茎,大方地又多添了几块花肥。 “没关系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活过来了。”蟒藤卷曲的枝叶支棱起来,看着就生机勃勃。 “那个,你现在还能入梦嘛,我记得树爷爷说,厉害的蟒藤可以带着别人一起入梦的。” 蟒藤纠结着看向沈君澜,犹豫了好久才开口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知道你要受多少罪么。以灵体入梦,万一霍宴池在梦里伤害你,会反噬到现实的,我不能帮你。” 他能力一般,根本做不到在别人的梦里保护另一个人,他不能让沈君澜冒险。 “你不了解霍宴池,他就是伤害自己,都不会伤害我,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他自己入梦看看,到底霍宴池在怕什么,是谁一直缠着他。 “反正,你可想好,要是一步错,万劫不复。” 沈君澜嗯的一声,“我想好了,他是霍宴池啊。” 确定好大概的方法之后,沈君澜才若无其事地上了楼,霍宴池还没睡下,静静地望着他,是超出沈君澜意料的平静。 “小叶子。” 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沈君澜主动道:“蟒藤跟我抱怨呢,说咱们差点给他养死。你也记着点,要是我忘了你就提醒我。” 霍宴池定定地看了沈君澜好久,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霍宴池捂着腾腾直跳的心脏,可能是他想多了。 “小叶子,过来睡觉。” 沈君澜圈着霍宴池的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在心底默念着霍宴池的名字。 黑暗里,蟒藤依附在窗户上,确定霍宴池熟睡之后,才带着沈君澜一起入梦。 荒芜一片的干枯地,是最接近于霍宴池精神世界的地方。 蟒藤不敢大声说话,毕竟霍宴池这个人就很特别,他靠近霍宴池时会不自觉的发抖,心底想要臣服,类似于血脉压制。 “他病的确实很严重。” 这次不是简单的入梦,也不是来看霍宴池内心恐惧的,是沈君澜想看看在霍宴池回忆不起来的地方,是不是有什么在影响着他。 蟒藤简单说了一下,大概就是霍宴池精神世界崩塌又重组过无数次才会有这种状态,地上的纹路不是原有的,是内心世界摇摆又拼凑起来,勉强支撑。 “在他的世界,应当是没有活物存在了。” 话音刚落,沈君澜就看见一株生机勃勃的君子兰。 是他。 蟒藤吞咽着口水,他忽然明白沈君澜为何自信了。 因为,在霍宴池的世界里,只有他。 沈君澜蹲下身,眼眶湿漉漉的,他也听到了万鬼齐哭的声音,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精神压力很大时,还要被这种东西折磨,霍宴池能舒服才奇怪呢。 他随着声音的源头找去,刚走了几步,只听见蟒藤惊呼一声,大喊:“老大快跑,他排斥我,你快出来。” 眨眼间,蟒藤就没了踪迹。 沈君澜知道,这次机会错过,以霍宴池警惕异常的性格,就没有下次了。 他坚定不移地往前,黑暗笼罩,这里就像是人间炼狱,被无数妖魔鬼怪包裹,被霍宴池护住的,是他。 这个模样的霍宴池和他见过的温和模样大相径庭,似乎带着邪性,邪魅娟狂,大概可以用这个词形容。 “霍宴池。” 沈君澜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喊他,他悄悄往前走了两步,想象中的暴戾都被霍宴池隐藏起来,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等走进了,沈君澜才听清楚,那些不是单纯的鬼哭,是谩骂谴责汇聚起来的怨气。 他甚至能看见每个阶段的霍宴池,父母亲人的忽略,同学的排挤霸凌。 他们当然没有打骂,用一遍遍的言语,几乎要把霍宴池压死。 沈君澜心脏疼得喘不过气来,他皱着眉,怎么都想不通,霍宴池明明也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不爱他,为什么要伤害他。 “小叶子,别看。” 霍宴池掌心覆盖下的眼眶落下泪来,滚烫的泪珠几乎要把他的掌心砸穿了。 “小叶子,你这样,是会让我有些冲动的。” 细密的吻落在他的唇瓣上,沈君澜忽然明白,这是霍宴池无数次压抑过的念想。 大概就一个原因,不想伤害他。 沈君澜单手扣上霍宴池的掌心,强硬地拉下来,和他对视。 “霍宴池,你到底在怕什么呢。我说过了,不会走的,会一辈子陪着你。你想怎么样,都没关系的。” 霎时间。 沈君澜换了个位置,他坐在摇晃的秋千架上,霍宴池抚摸着他的头顶,低声道:“小叶子,我想看着你原本的模样。” 绸缎一般的长发落下来,沈君澜等着霍宴池把他身上的衣服剥离。 哪怕到了这种时候,哪怕是在梦里,霍宴池也只敢浅浅的吻他。 从脖颈一直到锁骨,霍宴池吻着他,动作却有些粗暴。 “小叶子,你喜欢我吗?” “不是主人和宠物的那种喜欢,也不是你单纯的想陪着我的喜欢。是生理性的,想要我的那种喜欢。” 他藏在心底很久很久的话,终于在这一刻才问了出来。 霍宴池身后用无数根蔓延而来的藤蔓包裹着,规矩地守在沈君澜面前,等着他回答。 他好像在说,如果沈君澜的答案让他不满意,那他可能要强制爱。 挂在嘴边太多次,没有实践过一次的强制爱。 沈君澜忽然就笑了。 他担心来担心去,藏在霍宴池心底最大的秘密,只是纠结他对霍宴池是哪种喜欢。 在此之前,沈君澜很少深刻的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循着本能,喜欢霍宴池贴贴就能增长灵力,喜欢霍宴池无微不至的照顾,喜欢霍宴池。 他说了很多次喜欢,倒是让霍宴池茫然,他嘴里的那个喜欢,到底是哪个。 看见霍宴池紧紧护着的君子兰时,所有的疑惑都有了解释,是他喜欢霍宴池。 想当霍宴池男朋友的那种喜欢。 “霍宴池,是想要你的喜欢。” 他所处的位置不停摇晃,沈君澜都已经做好了要霍宴池的准备,忽然被他扔了出来。 沈君澜唔的一声,他揉着脑袋,在漆黑的夜里低喃。 霍宴池大坏蛋。 哒的一声。 屋里骤然亮了等。 已经清醒的霍宴池盯着沈君澜,目光只看见沈君澜脖颈上的吻痕。 新鲜又刺目。 屋里就两个人,他确定自己在睡觉。 是小叶子和蟒藤做了什么,入了他的梦。 “小叶子,你见到霍宴池了。” 是坚定不移地肯定句,但是吧,是怪怪的肯定句。 什么叫见到霍宴池了,那都是霍宴池啊。 “哦,他还亲了你。” 霍宴池摩挲着小叶子颈间的红痕,指尖稍稍用力揉搓着,他都舍不得吻这么多痕迹。 那个霍宴池怎么敢啊! “小叶子,你更喜欢我亲你,还是他。” 哇塞。 沈君澜喉结动了动,他认真地看着霍宴池,确定他不知道梦里的事情。 在沈君澜沉默的几秒里,霍宴池似乎有了答案。 “你们,还做了别的。” 这个做,就很耐人寻味。 沈君澜快崩溃了,这是什么大型修罗场现场。 第47章 是情敌还是谁 “小叶子,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心虚。” 沈君澜不是心虚,是心累。 他揉着脑袋, 第一次用近乎于怜爱的目光看向霍宴池,他家主人可能是真呆瓜,哪有吃自己醋的。 “小叶子,说话。” 霍宴池嫉妒的要疯了, 他还没有跟小叶子正式的在一起, 梦里他就捷足先登了,看小叶子的反应,好像没有要生气的意思。 “嗯?”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霍宴池周身的气息冷下来,他手指用力, 带着薄茧的手指顺着小叶子的睡衣衣摆探进去, 虚虚地握在他的腰肢。 四目相对,霍宴池眼眸里掩藏着的难过几乎要倾泻而出。 几秒后,霍宴池手掌滑落, 他腰肢弯下来,轻声道:“对不起, 小叶子, 是我失态了。” 霍宴池跌跌撞撞爬起来,他心口有些刺痛,是他脑子有问题,明明不是小叶子的错, 他还要把自己的情绪强加给小叶子。 “霍宴池。” 沈君澜急忙追上霍宴池,从背后拥着他,手臂不停收紧。 “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亲了两下。霍宴池, 你在难过什么呢,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都是霍宴池。” 第68章 “因为,我感觉我不是唯一了。” 诡异又奇怪的想法,霍宴池自己都感觉有些好笑。 “霍宴池,从始至终,你都是唯一。” 八年,朝夕相处八年之久,他从来没觉得霍宴池和他有什么嫌隙。 他其实很开心,霍宴池能有这种吃醋的情绪,霍宴池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主人,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不是不回答你,我只是太震惊了。没觉得你能说出这种话,梦里什么都没有。” “哦,他跟我一样吗?”霍宴池别别扭扭地问了一句。 “没有什么一样不一样,都是霍宴池,就是你。霍宴池,你说,要是你入了我的梦,也见到了我,我就不是我了么。” “说话。” 好的,现在被逼问的人成了霍宴池了。 “是,都是我的小叶子。是我脑子没转过弯来,对不起。” 沈君澜哼的一声,他换了个位置,和霍宴池面对面站着,他勾着霍宴池的下巴,气鼓鼓地指了指自己脖颈上的红痕。 “只说个对不起就没事了呀,我要狠狠惩罚你的。” 沈君澜踮起脚尖,在霍宴池脖颈上咬了两口,牙印不清晰,倒是痕迹挺明显的。 “好了,霍宴池,你要是再胡思乱想,我还要这样。” 霍宴池眼睛亮了一瞬,其实,多这样两下也不是不行。 “那,我亲你不是被蟒藤看见了。” 霍宴池占有欲强烈到,就是有人多看沈君澜一眼都不行,尤其是他每次吻小叶子时,他眼眸湿漉漉的,泛着薄红,是有些情动的意思。 “还真没有,你可厉害了,蟒藤刚靠近就被你踢出去了。对了,霍宴池,我发现那些鬼哭里夹杂着咒骂。” 有人一直在咒骂霍宴池,一字一句的不得好死加起来,和万鬼齐哭糅合,把霍宴池所有的情绪压制,相当的恶心。 沈君澜对上霍宴池的视线,这个有人,大概可以归结成一到三个人,霍曜阳,霍衢,霍鸿清。 盼着霍宴池不得好死的,范围进一步缩小,霍曜阳。 “没事,我给林珩打个电话问问。” 刚拿起手机,霍宴池看了眼现在的时间,凌晨五点。 算了,闹什么闹,还是再睡一觉好了。 “小叶子,以后不许随便入我的梦,很危险的,要是我会伤害你怎么办。” 沈君澜敷衍地嗯了两声,霍宴池就是假正经,梦里恨不得把他扒光整个吃了,现实却一直压抑着,跟老干部似的,还蛮反差萌的。 “小叶子,还早呢,再睡一会儿吧。” “好哦好哦。” 等沈君澜睡熟,霍宴池睁开眼睛,蹑手蹑脚出门,几分钟后,出现在蟒藤面前。 “好家伙。” 蟒藤睡意全无,他藤蔓摇摆着,面对霍宴池凌厉的目光,他怂了吧唧地低下头。 真是吓死藤了。 “你躲什么,带小叶子入梦的时候怎么不躲。” 霍宴池听不到蟒藤回答,但是从他藤蔓挥舞的频率来看,应该是委屈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小叶子强迫你的。” 见蟒藤点头,霍宴池毫不在意的哦了一声,末了还要补充一句:“小叶子很乖,应该是请求,不是强迫。” 蟒藤:“……” 这滤镜厚的有八百米。 对对对,老大什么都好,都是他不懂事,他非要带老大入梦。 “你们在梦里看见什么了。” 霍宴池隐隐约约觉得小叶子隐瞒了一些东西,看他躲闪的眼神就知道。 他大概能猜到,无非是梦里的场景有些骇人,小叶子怕他难过,才不愿意说出来。 顺着蟒藤的藤蔓看上去,蟒藤指着的是他的卧室,是小叶子。 “只有小叶子?” 蟒藤疯狂点头,他都惊呆了,一个人得喜欢另一个人到何种地步,才会满满当当都是他。 霍宴池哦了一声,顺手给蟒藤喂了两把花肥,才满意离开。 走之前他给了蟒藤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蟒藤哪还敢拒绝,急得都想开口说话了。 不说不说,什么都不说。 天光大亮。 沈君澜听见霍宴池打电话的声音,才抻了抻懒腰,从被子里爬出来。 “也没什么,就是家里来了一个小鬼。” “哦。”林珩睡意全无,吱哇乱叫地从床上跳起来,“什么东西,真鬼啊,不是,你真能看见啊。” 霍宴池嗯了一声,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之前让他找道长不就是为了这些,他以为是什么。 “我艹啊,神了,那你赶紧把桃木剑那些拿出来啊,你别担心,我马上就联系紫云道长。” “额,倒也不用,他挺勤快的,把家里收拾的很干净。” 霍宴池挂了电话,给林珩发了视频,从视频的画面里,只能看见抹布移动,地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净到反光。 “我天。” 林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哪里来的这么勤快的鬼,生前这鬼是干保洁的啊。 “所以,你的诉求是什么啊,把他送走还是怎么样。” “小鬼找不到家了,也想不起来以前那些事,我从网上看见,说这样小鬼没办法投胎转世,想帮帮他。而且,我又开始听见鬼哭了,有点烦。” 林珩沉默了一瞬,故作轻松地挂了视频。 频繁听见鬼哭可不是什么好事,之前那次差点要了霍宴池的命,尽管那是霍宴池自残。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林珩才回复。 [林珩:你等几天吧,紫云道长云游去了,说是过几天回来。他掐算过了,没什么大事,等他回来再说。] [霍宴池:嗯。] [林珩:你还真说对了,办户口和身份证是真的麻烦,你说我咋那么命苦啊,捡了个黑户,还巨能喝,他一顿要喝三十几杯饮料奶茶,而且,只喝不吃别的。] 只喝,霍宴池皱了皱眉,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儿。 [林珩:他是真好看啊,我说要给他拍照,不让拍,更命苦了,我找他来是当演员的,不让拍可怎么办。] [霍宴池:你没有查查他的来历吗?] [林珩:查了,一无所获,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霍宴池心想,该不会也是不周山出来的吧。 [霍宴池:他叫什么。] [林珩:柳栖山。] [林珩:先这样,他说要出门一趟,我给他找个钱。] 霍宴池盯着命苦的那个表情包,又默念了柳栖山这个名字,没听小叶子说起过,只当是自己多疑了,就没有多问。 “哥哥,你来一下。” 霍宴池放下手机,匆匆忙忙跑到书房。 可怜的小鬼被桃木剑伤到,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沈君澜拿着桃木剑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才喊了霍宴池过来。 “小鬼怎么样,还能动吗?” 这把桃木剑是紫云道长特意给他加持过的,镇压一般的小鬼轻轻松松,他忘记跟小鬼交代了。 “还行还行,就是胳膊黑了一块。” 沈君澜点了香,又烧了些纸钱给小鬼。 “不好意思啊,你怎么样,以后记得这个屋子不要进来,很危险的。” 小鬼抱着胳膊,目光一直落在那把桃木剑上,他脑袋一阵阵的疼,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模模糊糊的,再用力却想不起来了。 “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随便进来的。” 小鬼得了香火才觉得好了一点,现在太阳越来越高,他不适地往沈君澜身后藏了藏。 “你快回你的屋里休息吧,等晚上再出来。” 安抚好小鬼,沈君澜才凑到霍宴池身边,仔细盯着桃木剑上的纹路。 “哥哥,这个纹路是不是很特别,我看小鬼一直盯着看,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 “嗯,是紫云道长的师父亲传,他一脉相承的弟子都会,可能是小鬼被类似的东西伤过。” 沈君澜昂的一声,这也不奇怪,毕竟他们连小鬼是何年何月生的都不清楚。 “小叶子,今天不能陪你去花店了,公司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上午我还需要开两个会,等忙完了我去找你。” “好哦好哦,没事的,你忙就行。” 花店的生意时好时坏,沈君澜现在已经是合格的老板了,记不住进价的花有它们自己记着,把成本算进去,再象征性地赚五块十块。 他划拉着手机,这几天一共赚了两千多,等再多一些,他就给霍宴池再买一件衣服。 上次小雀带他去的那家店好像还有个什么项圈,刚好两千多,也不知道霍宴池会不会喜欢。 沈君澜漫无边际地想着,霍宴池总是把所有的情绪藏起来,要不是入梦,他都不敢想,上次霍宴池问他的话,其实算是告白了。 他傻乎乎的没有听懂,让霍宴池难过了。 沈君澜突然灵光一现,他也可以告白啊,给霍宴池一个惊喜,他肯定很开心。 第69章 “欸,老龟,你怎么爬出来了,是水不够了吗?” “不是,是我闻到了鬼魂的味道。” 不刺鼻,老龟盯着沈君澜,见他身上没有黑气,才放心下来。 也是他多虑了,单是沈君澜那个对象身上的帝王气,就能压制所有邪祟。 “捡到了一只小鬼,他忘了前尘往事,挺可怜的。你能占卜一下,这是好是坏吗?” 老龟闭了闭眼,示意沈君澜把手掌放上来,几秒后,他略一沉吟,“是来还因果的,到时候自有天意。” 再多的老龟也不说了,自在地趴在小窝里晒太阳。他好像闻到了故人的味道,就在沈君澜身上。 “你今天接触了什么物件,有香火气。” “给小鬼烧了香火,要是物价的话,是霍宴池的桃木剑,紫云道长给他用来镇宅的。” “谁?”老龟声音提高,苍老的声线里,夹杂着一丝惊喜。 “他和紫薇是什么关系。” “这,我不清楚,我晚上问问霍宴池,明天告诉你哦。紫云道长云游去了,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老龟叹了口气,紫薇都是百年之前的故人了,仙风观被炸的七零八落,他都快要记不起来道观的模样了。 另一边。 柳栖山拿了钱,跟着导航上的地址指挥司机往前。 他听说帝都开了一家花店,店老板是个年轻的小帅哥,能给动植物治病。 柳栖山询问了几个人花店老板的名字,都只是隐隐约约知道姓霍还是沈。 抱着这趟走空的想法,柳栖山第一次自己出门,能听见山间万物心声的,只有一个人。 “柳先生,到了。” “嗯,你找个地方停车等我就好。” 柳栖山抬眼望去,这花店灵力充沛到诡异,看来,他来对地方了。 “欢迎光临。” 柳栖山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趴在桌上的沈君澜,那模样,和在不周山时没有两样,他周身萦绕着功德,看来是得了机缘。 “你好呀,要买点什么。” “小澜。”柳栖山换了个声线,苍白古朴。 能变成人形是他始料未及的,在人类社会,他要是以七八十的模样出现,好多年后还是一个模样,怕是要吓死不少人。 也是奇怪,他明明没有算到会有化形的机缘,可看见沈君澜的那一刻他就懂了,是他给不周山带来的,前所未有的机缘。 “树爷爷。” 沈君澜喃喃自语,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椅子上下来时,还差点摔倒,他飞快扑进柳栖山怀里,眼眶湿漉漉的,紧紧抱着他的肩膀。 “我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看到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多想你。” 霍宴池从会议室出来,打开花店监控的瞬间,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在办公室里,他手机的声音不低,霍宴池顿了一下,抬眼看向一脸尴尬的赵齐。 赵齐要疯了,他就是眼睛随意一瞥,就看见沈少爷跟一个超级大帅哥抱一起了。 靠啊,早知道不安装如此高清的摄像头了,无处遁形啊,听的清清楚楚,他看的清清楚楚。 那帅哥都摸上沈少爷的头了。 可怜的霍总,不会是被…… “别哭啊小澜,怎么还是哭包。” 沈君澜根本忍不住,他在不周山生活了三百一十五年,有超过二百多年都是在树爷爷的庇护下,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沈君澜。 “我才没哭呢,就是高兴,想你想你不得了。” 霍宴池看了眼那人模样,身量和他差不多,不过自带温润的气质,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儿贵气,风雅倜傥,像个世家的贵公子。 他眉眼间柔和异常,像是林间的风,揉弄沈君澜发丝时,也是帅的出奇。 “霍总,您看这个文件。” 啪一下。 霍宴池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几秒后,他按灭手机,低声道:“我出去一趟,有事明天再说。” 他去……抓人。 第48章 深吻 赵齐一路小跑, 也只吃到一嘴霍宴池开车扬长而去车尾气。 他扶着膝盖微微喘气,心想霍宴池腿上可能是装了飞行器,走的跟火箭似的。 “赵总, 您有什么事吗?” 临时失业的小张殷勤地给赵齐扇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是追霍总来了吧。 “赵总,是有文件要处理么, 霍总有急事, 自己开车走了。” “不。” 赵齐转身就走,愁的他揪了一把头发,他是怕霍总和那个帅哥打起来。 不过,霍总应该不是不稳重的人, 肯定是友好协商。 花店内。 沈君澜正领着柳栖山四处逛游, 介绍老龟,介绍他的产业,介绍他的收益。 “小澜, 你的意思是,这些年你一直住在那个叫霍宴池的家里。” “对呀对呀, 霍宴池替我挡了雷劫, 我那会就只剩下两三片嫩叶,他把我捡回家养到现在。我也是刚化形不久,很多事情还不是很懂。” 柳栖山从沈君澜眉眼间移开视线,红鸾星动, 是情动。 而且,沈君澜身上有那个人的…… 柳栖山纠结着还没开口,花店的门骤然被推开。 霍宴池穿了件黑色的绸质衬衣,领口的两个扣子解开, 随着他的靠近,脖颈处紧挨着的红痕露出来。 柳栖山余光一瞥,这痕迹,他刚在沈君澜脖颈见过类似的。 无声的对峙,谁也没有开口。 “霍宴池,你怎么来了,你猜猜这是谁。” 沈君澜自然地挽上霍宴池的胳膊,稍稍用了一丝力气,才把人拽到柳栖山面前。 “你好,柳栖山,听说,这些年都是你在照顾小澜。” 柳栖山,霍宴池一点都不意外,从林珩嘴里知道这人是个黑户,还一问三不知,他就猜到,这也是不周山的精怪,只是不知道是哪个。 “嗯。”霍宴池冷淡地回应,冷峻的视线落在柳栖山的脸上,倒是跟林珩描述的那样,更偏向于清冷孤寂的帅气。 “你是小叶子的树爷爷吧。” 沈君澜忽地笑出声来,他弯着眉眼,手掌捂在嘴巴上,为什么这个称呼从霍宴池嘴里说出来,好笑程度百分百啊。 “看来小澜说想我是真的,叫树爷爷不好,叫哥哥就行。” 沈君澜下意识去看霍宴池,他跟霍宴池说好的,以后只喊他一个人哥哥。 “树爷爷,我喊你哥怎么样。” 柳栖山手臂撑在桌上,脑袋微微后仰,他轻笑一声,调侃似的开口:“怎么,哥哥这个称呼有人占了吗?” “我占了。” 霍宴池毫不顾忌地扣上小叶子的手指,十指相扣,他微抬的眼底,是快要溢出来的占有欲。 “既然是长辈,去家里住几天吧,小叶子确实挺想你的。” 三言两语,霍宴池就把柳栖山架在长辈的位置上。他不敢赌,小叶子跟他朝夕相处了二百多年,那份情谊是他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别看霍宴池现在架势摆的挺足,心里头其实挺没底的。他拿什么跟人家比呢,他就是最普通不过的凡人,他们是寿命绵长到不知年岁的精怪,是比他要合适的。 “哥,你就去吧,我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你说。” 沈君澜松开霍宴池的手指,凑到柳栖山身边摇晃着他的手臂。 这种撒娇的手法霍宴池很熟悉,只是这次换了个人,不是对着他。 霍宴池低垂的目光有些黯然,他握了握拳,全然没注意柳栖山的眼神变化。 柳栖山单手插在兜里,霍宴池这人倒是有意思,他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好啊小澜,我也找你好久了。” “对了,哥,你有地方住么,要不然就住我们家吧,我们家挺大的。目前就我和霍宴池,一只小雀,还有一只不知哪里来的小鬼。” “你要是住进来更好了,咱们还可以每天说说话,霍宴池有时候很忙,我自己在家也挺无聊的。” “不用,我有地方住,住在一个叫林珩的家里。” 林珩老说让他拍戏,他不懂拍戏是什么,最近因为身份问题签不了合同,拍戏的事情就暂时搁置下来。 “欸,我们认识呀,林珩是霍宴池最好的朋友,他之前说要帮人办户口就是你啊。” “哦?这么巧。” 柳栖山有些诧异,向林珩那种姻缘线乱成一团的,找不到一点头绪,怎么会有霍宴池这样干净的朋友。 干净,柳栖山很少用这个词,霍宴池就一条姻缘线,明晃晃牵着沈君澜。 “林珩,对象很多吗?” 霍宴池愣了一瞬,不明白柳栖山忽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是暗示还是别的。 他顿了一下,缓缓开口:“是喜欢他的人很多,林家在帝都很有势力。” “怪不得,林珩很奇怪,我看不透他的姻缘,但他又确确实实没有和人在一起。” 第70章 霍宴池呼吸一滞,有些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有些事情是不能问的,一旦开口,就没有回环的余地。 “哥,别说这些了,去我家逛逛。霍宴池,给我定制了特别好的花肥,给你也尝尝。” 沈君澜一个胳膊拽一个,把两人推出门。 他压根没察觉到霍宴池和柳栖山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满心的欢喜,失而复得,他惦记了好几年的树爷爷,完完整整出现在他的面前,还变成了人形。 “霍宴池,今天是你开车来的么。” “嗯。” 霍宴池熟练地给沈君澜拉开前车门,他却拐了个弯,执意跟柳栖山去了后座。 空气里似乎有一丢丢的尴尬气氛,霍宴池面无表情地把门关上,车子启动,听着小叶子喋喋不休,没再开口。 只在小叶子说起他的好时,霍宴池唇角微勾,他从后视镜里盯着小叶子的脸颊,神情温柔到了极致。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干涉小叶子的决定。 “哥,这就是我们家啦,我的花肥,你尝尝。” 柳栖山葱白的指尖捏着花肥,递到鼻子前嗅了嗅,都是很好的肥料,霍宴池对沈君澜怪上心的。 “哥,这种水你喝的惯么,霍宴池专门让人空运的雪山融水。这几年,我都被霍宴池养的娇气了,普通水都不喜欢了。” 柳栖山尝了一口,不是他在沈君澜身上嗅到的味道,是带着凌厉香气的腥甜,他抬了抬眼,那是另一个人的味道。 叮铃铃。 “喂,我在霍宴池家里,我跟你说的弟弟就是沈君澜,今天碰到,我来他家做客。” “什么东西?”林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不成霍宴池说沈君澜是他捡到的,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啊。 奇怪了,怎么就让他俩捡到这么好看的人,老天爷眷顾啊。 “你让霍宴池接电话。” 霍宴池接过柳栖山的手机,瞥了眼,跟林珩的是同款,“嗯,你说。” 林珩:“老霍,真的是啊,他真是沈君澜的哥哥啊,他们老家到底是哪的,不会是什么未开发地区,什么部落吧。连身份证都没有,真没问题吧。” “没有,小叶子跟他是同族的,不是表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的。” “行吧,一会儿司机去接柳栖山,你们先聊吧。” 林珩挂了电话,语气颇为无奈,这人,走了也不记得给司机打个电话,害得他都跟着提心吊胆的,生怕是丢了。 “小澜,你平常住哪里,我想看看你本体。” 沈君澜领着柳栖山上楼,向他介绍卧室,“霍宴池可仔细了,你看我的叶子都是他擦的,干干净净。” 卧室的大床上一张被子,两个枕头,柳栖山收回视线,又看向沈君澜。 “小澜,你们什么时候住一起的,不觉得一张床很挤么。” “不会呀,我好喜欢霍宴池,喜欢抱着他睡觉。哥,跟霍宴池贴贴能增长灵力,他可香了。” “哦。”柳栖山唇角勾了勾,漫不经心道:“想增长灵力没问题,每天住一起估计不太合适吧。” “小澜,你要不跟我一起住几天,我也很想你。” 沈君澜没有一丝犹豫,飞快地摇头,他把落寞地跟在身后的霍宴池拉到身侧,扣着他的手腕,很认真地对着柳栖山道:“不行的,我离不开他。” 他又怕柳栖山会难过,思考了好久,忽然道:“霍宴池,你跟林珩说,哥以后住咱们家好了,这样就算是一起住啊。” “没事的小澜,不用折腾了。我随便逛逛就走。小澜,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明显是要避着霍宴池,霍宴池也识趣,转身就出了门。 柳栖山压低声音:“小澜,霍宴池有欺负你吗?” “没有啊。”沈君澜梨涡浅笑,幸福地眯了眯眼睛,“他对我特别好,不会欺负我的。” “傻花,我的意思是,那种事。” 柳栖山哭笑不得,他揉着沈君澜的脑袋,怎么变成人了,还是呆呆的。 “就……”沈君澜支支吾吾说不出口,热意从脖颈一直到脸颊,耳垂都是红彤彤的。 “做过了?” 沈君澜不懂做过的含义,一味地胡乱点头,他没注意到柳栖山眼底的迷茫。 “不应该啊。” 不像是做过的样子。 “你知道什么是做吗?” 果不其然,沈君澜下一刻就摇头了,柳栖山唉声叹气,就这样的沈君澜,霍宴池怕是都不会对他做什么。 “你们有过别的亲密接触。” 沈君澜心虚地嗯了一声,又飞快道:“亲亲抱抱,他还帮我*过。” 很低很低的声音,沈君澜含含糊糊在他耳畔说了一句,柳栖山顿时愣住。他了解的知识也很表面,但是也知道那是很喜欢沈君澜的意思。 “哥,是不太好么。霍宴池很不好,他一直在生病,要吃很多药,就是最近才好了一点,我不能跟你走,他会难过的。” 柳栖山叹了口气,他摸了摸沈君澜的脑袋,小呆瓜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他总是要好好把把关的。 “不走,我吓唬霍宴池的。” 沈君澜开心了,他扑在柳栖山怀里,呢喃道:“哥,霍宴池真的很好很好。” 霍宴池门缝开了一下,又飞快关上。 一分钟后,沈君澜揉着眼眶送柳栖山出来。 “小澜,回去吧,记着我的电话,有事情联系我。” 沈君澜乖乖的没送,他揉了揉泛红的眼尾,可怜兮兮地看向霍宴池。 天旋地转,沈君澜被霍宴池压在卧室的门板上,他眼底满是猩红,浓烈到极致的占有欲倾泻而出,出口时声音喑哑低沉。 “你要走了吗?” 他猜不透沈君澜的心思,心脏闷闷的疼,他扣着沈君澜的手指用力,卑微到近乎祈求。 “小叶子,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你喜欢他也没关系的,不要离开我就好。他也可以住到家里来,你们在一起,让我每天能看见你就行。” 他不是想当小三,只是没办法离开小叶子。 霍宴池心里满满当当都是小叶子,他可以忍受一切,哪怕他喜欢别人都无所谓。 “哥哥,你为什么觉得我喜欢他。” 因为,那是霍宴池没办法插手的两百多年的岁月。 因为,柳栖山近乎完美,无论是举止言谈,还是样貌,霍宴池没办法昧着良心说他的确定。 因为,小叶子对他的喜欢是宠物对主人的依恋,可对柳栖山不一样,哪怕过去好多年,还是念念不忘,想着他的好,也想着他过的好不好。 “抱歉,小叶子,我不是要干涉你,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我希望你快乐,我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霍宴池。” 沈君澜的声音拔高,他直勾勾地盯着霍宴池的眼睛,他轻轻松松挣脱开霍宴池的桎梏,气不过直接揉捏着霍宴池的脸颊。 “你是傻子吗?” 见霍宴池迟疑着就要点头,沈君澜更气了,他手臂环上霍宴池的脖颈,微微踮脚吻在他的唇瓣上。 沈君澜亲的又急又重,偏偏还不得章法,青涩又大胆地去添霍宴池的唇瓣。 下一刻,霍宴池反客为主,把人压在卧室门上深吻。 霍宴池每次吻小叶子时,都是浅浅地贴一下,这次不一样,霍宴池舔.弄着小叶子的唇缝,舌尖探进去。 沈君澜顿了一下,也跟着回应。 两个毫无接吻技巧的人,胡乱地吻着,一时间,只能听见两人越发粗重的呼吸声。 “小叶子,你喜欢我吗?”霍宴池询问时带着不确定,小心翼翼,偏偏又有一丝期待。 太怕了,怕自己会错意,又怕小叶子不懂他的意思。 沈君澜舌尖稍稍发麻,他勾着霍宴池脖颈的胳膊用力,稳住微微酸软的腰肢。 湿漉漉的眼睛抬起,哑声道:“喜欢的,很喜欢很喜欢。”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就喜欢霍宴池一个。 更加急促的吻落下,啃.咬,舔.舐,口腔里蔓延开淡淡的血腥气。 咕咚一下。 沈君澜把那丝腥甜吞咽下去,整个人如遭雷击,愣怔在当场。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个味道,沈君澜下意识又吻上霍宴池的唇瓣,从细小的伤口处吻过,又是吞咽。 他猛地避开霍宴池探过来的脸颊,浑身瘫软,他扣着霍宴池的胳膊,脑袋发懵到说不出一句话。 心口被密密匝匝的疼覆盖,他大口大口喘息着,冷汗从后背冒出来,他半阖的眸子里,满是心疼。 “小叶子,你怎么了。” 沈君澜张了张嘴,他泪眼婆娑地盯着霍宴池,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脑子塞了太多的东西,一时间都炸开来,沈君澜只剩下惊慌失措。 那个味道他最熟悉不过,八年,整整八年,他怎么就没有发现一丝异样。 第71章 所谓的营养液,其实是,霍宴池的……血。 第49章 互通心意 沈君澜避开霍宴池探过来的手指, 他心脏疼到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揉捏过,腰肢弯下来,半蹲在地上, 眼泪仿佛是断了线的珍珠,一个劲儿砸在他的手背上。 他成了和霍曜阳一样的人,喜欢的营养液,是霍宴池的血, 是霍宴池拿自己的血, 一直养着他。 沈君澜脑子里那根弦忽然就崩断了,他无助地跪坐在地上,拳头抵着脑袋,心口闷闷地疼。 “小叶子, 你别吓我, 到底怎么了。” 霍宴池用了些力气,把小叶子从地上拉起来,他把人抱到沙发上坐下, 自己则直挺挺地单膝跪在地上,捧着小叶子哭花的脸安慰。 “是我哪里惹到我的小叶子是不是, 我跟你道歉, 肯定是我力气大,咬疼你了对不对,以后不会了,我一定会特别温柔的。” 沈君澜泪眼朦胧地望着霍宴池, 他蹭了一把下巴上不停滑落的泪珠,强忍着情绪,哑声道:“霍宴池,一个月两次的营养液, 是你的血对不对。” 他喜欢的哪里是营养液,分明是霍宴池的血。 霍家人是喝霍宴池血的刽子手,他唾弃又心疼,自己也成了这样的人,他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情绪面对霍宴池。 “怎么会。” 沈君澜打断霍宴池的辩解,冷冷地盯着他道:“霍宴池,你当我是傻子吗?” “从始至终,你都在用自己的血养着我。霍宴池,我现在都开始怀疑,我能化形,是不是都是因为你的血。” 为什么会那些喜欢和霍宴池贴贴,为什么格外痴迷霍宴池的味道,沈君澜想,他痴迷的,可能是隐藏在霍宴池脖颈皮肉下,流动的鲜血。 “从你捡到我的那天就开始了吧,如果不是今天我尝到了,你打算瞒我多久,你还打算喂多久。” 沈君澜靠着沙发垫,半仰着脑袋,他忽然想到,断了营养液是他从发现霍宴池手腕上的划痕开始的,是因为他发现了,霍宴池没办法自残取血,这才没有了营养液。 “霍宴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 呢喃到最后,沈君澜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痛苦,太疼了,疼到每喊一次霍宴池的名字,都要从心口剜上一块,血淋淋的,找不到安放的地方。 “小叶子,这些,是我愿意的。”霍宴池眼眶微微泛红,他把接近崩溃的沈君澜抱在怀里,一个劲儿的安抚。 到了这种时候,霍宴池说不出别的话来,他以为,可以瞒一辈子的。 “你愿意,我不愿意,霍宴池,我不愿意的。” “乖叶子,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捡到你那天,我被打的遍体鳞伤,血渗到你的根茎里,我第二天发现你长势很好。后来每一次,想死的念头冒出来,我就把那些血收集起来,是稀释过的,很淡很淡。” “我求你,不要把自己和霍曜阳放在同一个位置上。我说,你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不是骗你的,没有你,血流干的时候,我也就没了。” 他想着还有花要养,还得好好活着。 “小叶子,你让我觉得,我存在是有价值的,你需要我。为了你,我甘之如饴。” “乖叶子,别哭了好不好,我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念头了。” 霍宴池捧着沈君澜的脸颊,一点点把他脸上的泪痕吻干。他知道小叶子可能暂时接受不了,可他从来没觉得他拿血浇花有什么不对,小叶子喜欢他的血,那就够了。 沈君澜吸了吸鼻子,软绵绵地靠在霍宴池怀里,他手指用力揪着霍宴池的衣领,气鼓鼓地咬在霍宴池的脖颈。 “主人,我就是气你不爱惜自己,哪有人会拿自己的血浇花的,你把自己当什么。” 随随便便拎出来一个人的血包么,他是人,是活生生的人啊。 “那你呢,小叶子,你毫无保留地把灵力都给我的时候,你把自己当什么。” “我不一样,我的灵力很多。”沈君澜的气势弱下来,如同一条趾高气昂的蛇被拿捏了七寸,解释的话都软绵绵的。 “我的血也很多。乖叶子,之前是我想不开,你看后面不是没有么。” “什么嘛,是我发现了你的伤口,要是不发现,你照样是这样。” 霍宴池没有解释的办法,只能含糊地抱着他,试图把这个话题揭过去。 “小叶子,你刚说的,也喜欢我,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沈君澜无视霍宴池小心翼翼的询问,直截了当回答:“不是。” 霍宴池哑然失笑,“可是,小叶子,我还没有说我的意思。” 哼。 沈君澜捏了一把霍宴池的耳垂,他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都这个时候了,霍宴池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 “小叶子,之前那次表白可能太过仓促,你没能理解我的意思。那,我再认认真真说一次,我很喜欢很喜欢我的小叶子,想一辈子都跟他在一起。” “你愿意原谅他的鲁莽,并且接受他的告白吗?” 沈君澜把半跪着的霍宴池拽起来,勾着唇角低声道:“本来是愿意的,现在暂时不愿意了,谁让你不乖,不爱惜自己,也不爱惜我。霍宴池,我这里都要疼死了。” 霍宴池手覆在沈君澜的手背上,他按压的位置不偏不倚,是沈君澜的心脏。 “好,也是我不对,哪有随随便便就在一起的,按理说,我不得好好追一下我的小叶子啊。” “哼,就这还差不多。” 沈君澜捂着被霍宴池戳弄过的眼皮,火辣辣的疼,不该这样哭的,头疼,喉咙也疼。 “乖叶子,你躺一下。” 霍宴池下楼拿了冰袋,把节节后退的沈君澜按住,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拿冰袋轻轻给他敷眼睛。 “小哭包,不能一直哭了知道么。” “还不是都怪你,老是惹我哭。霍宴池,你发誓,没有别的骗我的事情了。” 霍宴池停顿了几秒,认真思考了好久,应该是没了吧。 “嗯?” “霍宴池,你在迟疑什么,还有什么瞒着我,说。” 沈君澜激动地差点蹦起来,肩膀刚有动静,又被霍宴池按下去。 “没有没有,我发誓,要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小叶子呢,我就天打雷劈……唔。” 沈君澜瓷白的手掌捂在霍宴池唇瓣上,“霍宴池,不许说这个。” “好好好,我要是骗小叶子呢,他想干什么都行。我的小叶子不是很会奖,咳咳,惩罚我么,等你惩罚我。” 沈君澜狐疑地嗯了一声,不对劲儿,他惩罚霍宴池的手段还是太小儿科了,霍宴池居然很享受,还觉得是奖励他。 “哦,霍宴池,你现在先做一百个俯卧撑我看看实力。” 霍宴池的实力就是单手把沈君澜抱起来,轻飘飘摔在床上,自己双臂分开,面对着沈君澜做俯卧撑。 每一次霍宴池都要贴在他身上蹭一下,再磨磨蹭蹭起来,勾引他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颊,沈君澜眯了眯眼睛,但凡他稍微偏一下头,霍宴池就能吻在他的唇瓣上。 热意升腾,一百个俯卧撑对霍宴池来说似乎是轻轻松松,可他偏偏最后一下,还要压在沈君澜身上,硬生生表演了一个什么叫猛男撒娇。 “小叶子,我有一点点累,要不然,你亲亲我。” 啧,额头上都没看见有汗珠,累什么累。 “小叶子要是能亲亲我,我猛做一千个俯卧撑。” 沈君澜嘴角微微扬了一下,他掰着霍宴池的脸颊,指腹抚摸着他唇瓣上细小的伤口,血就是这样涌出来的,甜到他心尖上。 啾。 也就比贴贴要深那么一点点的吻,一触即分。 “好了好了,你消停一下吧,做一千个我也跟着遭殃。” “哥哥,你今天在花店情绪不太对劲儿,是不是觉得我是喜欢树爷爷啊。” 沈君澜描摹着霍宴池的眉眼,霍宴池的目光隔着柳栖山望过来时,沈君澜都感觉他的心要碎了,强撑着没有当场发作。 类似于他愿意加入这个家的言论都冒了出来,沈君澜更是心疼,到底是因为什么,霍宴池不认可自己的魅力。 “小叶子,那是我没有参与的两百多年,再说我还没有名分,我以为是情敌来了。” 跟他一个想法的还有赵齐,这么跟赵齐解释还是个问题。 “霍宴池,你知道自己有多招人喜欢么。假如没有你,我也不会喜欢任何人的,是你让我懂得什么是喜欢,只有你。” “树爷爷不一样,他三千多岁了,在他眼里我还是小小花,是他的晚辈,他把我当成小辈疼爱。他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多到我也不过是生命里的过客,之前是他庇护我,多几分怜惜很正常的。” 这种告白的话,让霍宴池整颗心都塞满了甜蜜,他嘴角压都压不住,偏偏还要漫不经心地嗯上一声。 第72章 “至于名分,那得看你表现。” 沈君澜推了一把霍宴池,从他身下爬起来,拍了拍霍宴池的脑瓜。 “霍宴池,好好表现哦。” “好,我一定。” 趁着霍宴池做饭的间隙,沈君澜偷偷给柳栖山发信息。 [小澜:哥,你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今天问我那些奇怪的话。] [小澜:我那会刚知道,之前霍宴池喂我的营养液,其实是他的血。刚跟他聊了聊,心里难受的要死。] [哥:嗯,见你第一面就看出来了。] [哥:小澜,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嘛。是被霍宴池的血液和气息包裹着的,熟透的小花。] 熟透的小花…… 沈君澜嘎嘣一下瘫在床上,这描述的冲击力,不亚于小雀第一次带他去情.趣店,看见那些破洞衣服时的心情。 [小澜:哥,没有吧,我跟霍宴池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对,是没有别的啊。] [哥: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身上还带着你的灵力呢,跟个人形灵力器似的,但凡是有点慧根的,都能看出来你俩不一般。] [小澜:?] [小澜:真的假的啊,老龟还说我红鸾星动呢,好事还是坏事啊,会不会对霍宴池不好。] [哥:跟那个没关系,霍宴池挺复杂的,他是亲缘断绝的命,偏偏又是帝王相,你跟他在一起,说不上是好还是坏,但凡你是个人,都被克了。] [小澜:我不怕他克我。] [哥:我们家小花也是长成恋爱脑了,有些事吧顺其自然就好,要是过分的强求,可能适得其反。] [小澜:我都明白的。哥,你呢,在林珩那边住的习惯嘛,要不然就搬过来吧。] [哥:挺好,就是他老让我去拍戏,没意思。] [小澜:昂,没事的哥,我赚到钱了分你,我养你。] [哥:不用,我不用花钱。] 柳栖山喝着奶茶,瘫在摇椅上晒太阳,都是林珩买,他一分不用花。 “柳栖山,你要不要跟我出去,我去见个导演,他最近打算拍个古装剧,我感觉你形象特别符合里面的男三,争取一下。” 林珩咚一下把茉莉花茶拍桌上,这人,吨吨吨的喝四杯了,好像是刚开胃,也不怕撑着啊。 “不是我说你,只喝这些容易生病的,你也得吃饭才行。你要是病了,我还得花钱照顾你,得不偿失。” 柳栖山没说话,他上下打量着林珩,淡声道:“你最好不要出门,要跟你见面那个导演怕是有问题,硬要去会有血光之灾。” “嗯?”林珩惊了,柳栖山他们不会是某个神秘部落吧,沈君澜能给花草动物看病,柳栖山懂岐黄之术,怪厉害的。 “我不骗你,不信你就去试试。” 林珩周身笼罩着薄薄的黑雾,也就是他命格硬,换做一般人啊,在家里都有风险。 “还有,我能不拍戏么,我不喜欢。我可以帮人看看风水之类的赚个钱,钱都给你,只要每天小甜水管够。” 林珩摸着下巴,柳栖山身上的气质倒是挺仙风道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能耐。 “你是想说霍宴池家里那个小鬼吧,挺乖的,我不管死人的事情,不沾因果。” 柳栖山最初是被养在宗门的,那会修仙问道还偶有飞升,他吸收了天地灵气,灵体跟的是个剑修。 剑修修的是无情道,他告诉柳栖山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要沾因果。 越是这样,他越是无奈,因为剑修的无情道没修成,连带着他差点死在雷劫之下。 往后的好多年,他的灵体聚了又散,再没有能让他化形的雷劫出现。 庇佑沈君澜是因果之外的事,沈君澜呆的可爱,那么小的君子兰,自己都活的艰难,还想着把自己的灵气分给他。 没想到,他现在能化形,还是沾了沈君澜的因果。 原本柳栖山通古今,晓阴阳,剑修死后,他被封闭了五感好多年,如今会的那些,只剩下一点皮毛,但是应付眼下这些事,足够了。 “行啊,我还真有朋友需要,不过你初出茅庐,他们会不会不信任你。” 柳栖山嚼着珍珠,抬眼看向林珩:“这就是你的事情了。” 林珩扭头联系人去了,势必要把奶茶钱赚回来。 没想到,刚过了一个晚上,知名大导被人开瓢的消息就上了热搜。 接连几个爆字,林珩点进去一看,各种消息众说纷纭,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是大导性.侵了那人的妹妹,致使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跳楼,现在还在医院里生死未卜。 目前大导已经被控制起来,这事压了很久,如果不是这次被开瓢住院没人管舆论压力,又要被压下去。 “柳栖山,你真神了啊。我要是去了,被开瓢的还要带上我一个。” “真是畜牲,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干的都是些腌臜事。活该啊,拔出萝卜带出泥,还有很多人也跟着出来发声了,差点跟这种人合作。” 柳栖山看了眼那个的照片,从面相就能看出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跟你打听个事,霍宴池有几个兄弟姐妹。” “一个弟弟,你问这个干什么。” 柳栖山缄默不语,在林珩锲而不舍的追问下,柳栖山烦躁地皱了下眉,欸声叹气开口:“应该还有一个才对。” “我忘记问小澜了,看样子霍宴池应该是不知道,最好是查查,有可能会对霍宴池不利。” “我艹啊。” 林珩没忍住爆了粗口,霍鸿清和周嘉芸可是模范夫妻,一直是恩恩爱爱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有外遇,还有了私生子。 “你等等,我跟小澜说吧。” 半个小时后。 林珩带着柳栖山出现在霍家的客厅。 他瞥见霍宴池微肿的唇瓣,又用余光扫过沈君澜。 啧,真是精彩的一夜啊。 有些话林珩没法开口,他不着痕迹地戳了戳柳栖山,轻咳一声,示意他开口。 “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能承受的住。” 沈君澜以为是他昨天和柳栖山聊完,他有些话没好意思说,今天又过来提醒的,他握着霍宴池的手腕,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是关于霍宴池的。” 沈君澜屏住呼吸,心脏高高地悬起来,聚精会神,生怕错过一丝柳栖山的情绪变化。 “霍家可能,还有一个孩子,并且,会对霍宴池不利。” “什么?”沈君澜被这个消息炸懵了,一个霍曜阳还不够,怎么会又冒出来一个。 他下意识去看霍宴池,他脸上没有一丝惊讶,似乎早有预料。 “霍宴池,你知道?” 霍宴池挠着沈君澜的掌心,示意他冷静一下,“小叶子,你猜霍曜阳如此讨好霍衢是为了什么。” 他也是最近才发现端倪,霍鸿清作为霍氏的副董事长,每年的霍氏分红都有一部分流向一个不知名的账户。 显然,精明算计如霍曜阳,他不会不知道。 霍曜阳不是病没有好,他是不敢好。一直病着才能拿捏霍衢,拿捏霍氏的继承权。 “小叶子,你还记得我上次出差么。分公司配合调查账目,举报人竟然不是霍曜阳,我就是那会起疑心的,顺藤摸瓜,发现背后的人是霍鸿清。” “霍鸿清自己开了别的公司,主营业务跟咱们公司类似,扳倒了我,他才能占据更大的市场。” “查到他有私生子并不困难,我记忆里他们的感情就很冷淡,最初是家族联姻,生下霍曜阳发现他有基因病之后,他们就不敢再生了。” “霍家没人喜欢我,霍曜阳又是病秧子,霍鸿清有私生子,说不准霍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君澜心疼地拍着霍宴池的手背,这样优秀的霍宴池被他们放弃,是他们的损失。 “霍宴池,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霍宴池笑了笑,他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坐收渔翁之利。” 霍鸿清已经安排私生子进了霍氏,不过是在基层部门,他还避着周嘉芸,没有太过明目张胆。 “这件事里,最担心受怕的是霍曜阳,他需要霍氏,不会眼睁睁看着霍氏去私生子手里,让他们窝里斗,对咱们还是好事。” 他猜霍曜阳发现这个事也没多久,弄不好就是霍曜阳消停的这段时间发现的,无暇顾及他,这才没有一波一波的威胁。 “哥,你说的威胁是什么意思,他们会伤害霍宴池吗?” 柳栖山摇了摇头,他也说不好,霍宴池身上的亲缘太浅,他没办法判断怎么个不利法。 “日常多注意一些吧,一般人还伤不到霍宴池。” 好歹也是帝王命,哪能那么容易就被伤害到的。 “谢谢。”霍宴池盯着柳栖山,过了几秒后,又含糊其辞的补充:“哥。” 空气似乎都凝滞下来,沈君澜盯着霍宴池弯了弯眉眼,他靠在霍宴池肩膀上,抬手挡着吻过霍宴池的耳垂。 第73章 这才是奖励。 爱屋及乌,霍宴池都愿意喊哥了,沈君澜激动的不得了。 明晃晃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沈君澜大胆到去亲他的耳朵。 真是……欠.艹。 霍宴池眯了眯眼睛,反手把沈君澜作乱的手扣起来,他换了个姿势,把腿翘起来,刚好把某个地方遮起来。 “欸,霍宴池,你应该没有柳栖山年龄大吧。” 三个知情人都朝林珩投去目光,跟看傻子似的。 怜爱了,唯一状况外的林珩。 要是他知道柳栖山三千多岁,得蹦起来吧。 “我三十。”柳栖山默默补充。 林珩昂了一声,行吧,叫哥也没什么。 “霍宴池,你要是对小澜不好……” 剩下的话柳栖山没说,但霍宴池能猜到大概,他会的手段,怕不是他一个凡夫俗子能承担的。 “不会,小叶子就是我的命。” 又被塞了一嘴狗粮的林珩无奈翻了个白眼,随时随地秀啊,管不管他们死活。 嫉妒,真是嫉妒。 第50章 霍宴池,你想.玩.我吗 “那什么, 柳栖山,咱俩是不是多余啊,要不, 撤?” 柳栖山点头,小澜可能是有话要跟霍宴池说,他们在这属实多余。 “哥,你多待一会儿呗, 回去不是没事嘛。” 柳栖山捏了一把沈君澜的鼻子, 坚定地把沈君澜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拿下来。 “我想你了再过来,今天得走了。” 霍宴池带着沈君澜象征性把人送到门口,而后拽着沈君澜就回了屋。 “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霍宴池嗯了一声, 他把手机上收到的短信打开, 又是一张血淋淋的图片,可图片里的不是哪个看不出模样的小动物,是人。 血肉模糊的, 是人手。 呕。 沈君澜拍着胸口,把反胃的刺激感先压下去, 太有冲击力了, 比当时收到的快递还要令人作呕。 “不会又是霍曜阳发的吧,他想干什么。” 没头没尾的一张照片,霍宴池也猜不到他想干什么,这人游走在红线边缘, 到底哪来的胆子,觉得自己每一次都能全身而退。 “这可能就是咱们刚说的那个人。” 霍曜阳确实够狠,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轻而易举就断了那人的手掌。 “哥哥, 他是有把柄在霍曜阳手上吧,要不然他为什么不报警呢。像现在都靠手吃饭,霍曜阳还能全身而退。” “有可能。” 霍宴池把收到的照片删除,坐下认真思考着,跟霍氏的斗争由明到暗,他完全猜不到霍曜阳下一步要干什么。 焦躁的情绪又开始蔓延,霍宴池指尖无意识地抵在表带上,他眸子半阖着,思来想去,想到一个可能。 这是霍曜阳试探他,试探他对于那个私生子的存在是否知情,看他有什么样的动作,霍曜阳好确定怎么对付他。 霍家的水越来越浑了,搅弄风雨的人,从两个变成三个,看情形,似乎不是他以为的窝里斗。 那人完全被霍曜阳压制,连反抗的可能都很小。 “小叶子,你在家里,我去公司一趟。” “哥哥,我也一起吧,万一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沈君澜亦步亦趋跟上,霍宴池此刻的状态又不太对劲儿,他怕霍宴池做出什么傻事来。 *** “霍总,您来了。” 赵齐瞥了跟着霍宴池身后的沈君澜,这俩人感情应该没破裂,那股粘糊劲儿装不出来。 “你空闲时间帮我挑个手表,小叶子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哥来了,你昨天见过了,挑个符合他气质的。” “欸,赵齐怎么会见到呢。” 赵齐尬笑着看向霍宴池,飞快把自己手头上的工作汇报完毕。 “等等,你调查一下霍氏最近有没有人员受伤,在哪个医院。” “好的霍总,我马上去。” 办公室的门关上,沈君澜才趴在霍宴池背上,漫不经心地揉捏着他的耳垂,脸上是看透一切的表情。 “霍宴池,是看监控的吧,看到什么了。” “看见你跟柳栖山抱在一起,黏黏糊糊说想他。” 霍宴池的语气能把人醋死,他翻文件的手顿住,拽着沈君澜的手腕,让人坐在他的大腿上。 “小叶子,我昨天都想好了,你要是喜欢他,就放你走。” 沈君澜哦了一声,他才不信霍宴池舍得放他走,他前脚走,霍宴池后脚就得追车,边追还得边喊,小叶子别离开我。 沈君澜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他出其不意地亲了一下霍宴池的侧脸,哼哼唧唧道:“我还记得某人说,我要是离开就囚.禁呢。” “嗯?” 霍宴池大呼冤枉,他哪里说过这个词,明明是关起来之类的,怎么能是囚.禁呢。 “哥哥,你怎么穿上裤子就不认了。” 沈君澜对自己的丝滑小连招很是满意,就等着霍宴池大夸特夸。 “小叶子,手机拿来。” 沈君澜不明所以,乖乖把手机递给霍宴池,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的学习软件删除。 删除,锁屏,还手机,一气呵成,一点反应时间都没给沈君澜留。 “乖叶子,去玩吧,少看这些,不利于身心健康。” 沈君澜撇着嘴给了霍宴池一拳,挠痒痒似的力道,搞得跟调情没差别。 哼,不看就不看嘛,他可以从别的地方学,等回家了让小雀告诉他,他再下载。 《如何勾引高岭之花》《总裁爱上霸道的我》好书好书,收藏。 等他把这些知识融会贯通,不信霍宴池不刮目相看。 咚咚咚。 “进。” 霍宴池翻阅文件的脑袋都没有抬,他们刚截胡了霍氏一个大单子,全公司上下都在忙。 “霍总,查到是霍氏市场部的一个员工上班途中被车撞了,万幸的是就手受伤,目前还在医院接受治疗。” “能查到哪家医院么。”霍宴池心想,他大概是猜对了,这就是一个警告。 “在帝都第二人民医院。” 呵,跟霍曜阳一个医院,倒是有趣。 “赵齐,你手头上还有什么工作。” “目前就是跟进咱们截胡的这个单子,有很多同事不了解具体要求,我打算下午开个会再统筹一下进度。” 霍宴池把手头的文件处理完,笔归置到笔筒里,低声道:“你去开车,去帝都第二人民医院一趟。” 他很好奇,要是在医院看见霍家那一家人,该是多美好的画面。 霍宴池登上长久没用的账号,他眼睛微微眨了一下,更预想的一样,零星的几条消息,都是新闻,。 长久的八年,没有一条关心他的消息。 他早想到的,可登上去的那一刻,心脏还是控制不住疼了一瞬。 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周嘉芸,朋友圈都是霍曜阳,每一个生日都没有错过。去年他的生日,周嘉芸罕见发了一条。 儿子的生日,母亲的受难日。 呵,紧挨着的,是霍曜阳过生日她发的庆祝视频,她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捧着精致的蛋糕,祝他最亲爱的儿子生日快乐。 霍宴池指尖停在和周嘉芸的聊天界面,仅有的聊天记录跟陌生人没什么差别,敷衍的嗯啊哦,淡漠到霍宴池划了几下,找不到一条关心的字句。 [霍宴池:帝都第二人民医院,有惊喜。] 页面没有出现鲜红的感叹号,霍宴池嗤笑了一声,他应该谢谢周嘉芸,没把他拉黑。 账号再切回来时,叮叮当当响了好几下。 [小叶子:主人,今天也比昨天更喜欢你哦。] [小叶子:你今天可真过分!] [小叶子:过分帅,过分霸道,过分惹人爱~] [小叶子:霍宴池,你现在开心吗?] [小叶子:不开心的话,过来过来——] 霍宴池捏着手机,心脏酸酸胀胀的,他不着痕迹地蹭了下嘴唇,哑声道:“小叶子。” “过来过来。”沈君澜勾了勾手指,他坐在霍宴池的办公桌上,单手撑着桌面,魅惑地眨了眨眼睛。 沈君澜纤长的手指缠上霍宴池的领带,稍稍用力,丝质的黑色领带就挂在沈君澜的脖颈上。 他挑起领带嗅了一下味道,眼睛放在霍宴池身上,像是慢动作似的亲了一下那条领带。 “哥哥,好喜欢你的味道呀。” 艹。 霍宴池能忍呢,当然是…… 能。 霍宴池忍了,他攥着的拳头嘎嘣作响,生怕在办公室做出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来。 “哥哥,你理理我嘛。” 沈君澜把霍宴池拉到身边,膝盖蹭过霍宴池的腹肌,累死累活做了一套广播体操,最后只是亲了一下霍宴池的唇瓣。 “小叶子,没了吗?” 第74章 哼,沈君澜瞪大了眼睛,坏蛋霍宴池,还要他怎么样嘛。 “小叶子,你也不行啊,等晚上给你看点行的。” 切,有本事现在让他看啊。 “哥哥,你走慢点,等等我,领带不要了吗?” 霍宴池从沈君澜指腹里抽走领带,按着沈君澜的手腕,轻轻给他系上,手臂举起来看像是个漂亮的蝴蝶结。 “乖叶子,喜欢就戴着。” 霍宴池扯开领口两颗扣子,大长腿率先迈出去,一举一动都跟个漂亮狐狸似的。 独留下沈君澜呆呆地盯着手腕发愣,魂都被霍宴池勾没了。 “霍宴池,等等我。” 三,二,一。 倒数结束时,沈君澜刚好扣上他的手腕,比沈君澜先来的,是他的香气,霍宴池抿着唇嗅了好几口,他喜欢这样鲜活的小叶子。 “小叶子,谢谢。” 心照不宣,沈君澜懂他谢的是什么,回应霍宴池的,是他愈发扣紧的手指。 *** “霍总,咱们要买点营养品拿上吗?” 赵齐对霍家有私生子的事隐隐约约知道,上次霍宴池让他调查的东西暗含着的信息量太大,他一向是霍宴池不说,他就不问。 这次忽然要去医院看他,倒是让赵齐迷茫了。 “你见过哪家总裁去看戏还拿营养品的。” 赵齐一脚油门,打着哈哈把话题揭过,“霍总,我也跟着上去吗?” “嗯,你负责录像。” 哦哟,这是大场面啊,还有录像的事。 “好的霍总,我一定不辱使命。” 霍宴池能查到那人的病房,始作俑者的霍曜阳怕是早守在门口看戏了。 那人从抢救室出来,直接转到了特殊病房。碾压的很有技巧,看着血肉模糊,实际上只断了一根指骨,接上就没什么问题。 病房里。 霍鸿清忙前忙后,殷勤地给吴耀宗铺床,一旁的女人哭的梨花带雨,擦着眼泪的空挡还不忘喊上两声霍鸿清。 “儿子刚去你公司半个月就出了这样的事,你当爸爸的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吴芳芳心疼地拍着吴耀宗的脑袋,儿子像是吓傻了,呆呆愣愣,她问什么都得好几遍才开口。 “儿子,你别吓唬妈妈,还有哪里不舒服你说,让爸爸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一定治好你。” 吴耀宗眼底满是惊恐,那车距离他的脑袋就三指的距离,但凡他动一下,车子直接碾过他的脑袋。 发匿名短信那人没说谎,真的能看见自己的脑浆。 他怕了,真的怕了。 “耀宗,你跟爸爸说,哪里不舒服。” 霍鸿清尽量温和的开口,报警调查的结果就是意外,可霍鸿清心底还是隐隐担忧,尽管他觉得自己瞒的很好,可总是有破绽。 万一是有心人,那他在霍氏的处境可是不妙。 “爸,我想喝水。” 病房饮水机里的水是空的,霍鸿清搂着吴芳芳安抚了几句,让她好好陪着,自己拿着水壶去打水。 在走廊的拐弯处,霍宴池倚靠在墙壁上,阴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霍鸿清。 霍鸿清握着水壶的脚步一顿,他忽然猜到,会不会是霍宴池干的。 目光相接,谁也没有开口。 几秒后,霍宴池冷笑道:“这是哪个儿子住这,霍曜阳在b区27楼,听说又病了啊。” “a区17楼,霍鸿清,你业务挺繁忙啊。” 面对霍宴池的冷嘲热讽,霍鸿清还能保持淡定,他侧身想绕过霍宴池,却被他身后的沈君澜堵住去路。 “小池,你说什么胡话呢,是爸爸的一个朋友生病,我来看看他,你怎么到这来了,小阳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去看看。” 无论霍鸿清想从哪个方向离开,都被霍宴池死死堵住。 “霍宴池,你别得寸进尺,是疯了么。我是你爸爸,你这是在干什么,还要给我施压吗?” “没什么,就是好戏快要上演了,主角走了可怎么办。” 霍宴池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衬衣衣袖,他目光向后,听见哒哒的高跟鞋声音靠近,眼神示意赵齐开拍。 “鸿清,你怎么还在这,儿子等着喝水呢。” 啪啪啪啪。 霍宴池面无表情地鼓着掌,眼看着霍鸿清甩开吴芳芳的胳膊,厉声呵斥:“你谁啊,认错人了吧。” 吴芳芳惊恐地缩回手臂,她脸色白了白,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不好意思,走廊里太黑了,看错了。” 她心脏腾腾地跳动,原地转了两个圈,愣是没找到离开的方向。 小小的一截视频发过来,霍宴池没有欣赏,直接转发。 他应该感谢霍衢,这么多年,还没有把他从家族群里移出去。 叮咚。 霍鸿清看了眼手机,哪怕群里此刻鸦雀无声,他也知道这视频有多少人看过了。 “特么的,霍宴池狗杂种,看我不打死你。” 霍鸿清挥舞的拳头没有落下来,手腕被霍宴池紧紧抓着,没办法前进一分。 霍宴池轻飘飘一甩,霍鸿清倒退了几步,再抬眼时,眼底已经全是血丝。 疯子,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都说了不再是霍家人,有什么资格管霍家的事,狗东西,你也就这点能耐是不是。” 一口一个狗东西狗杂种,骂起自己来倒是也下血本。 “当然是,看笑话啊。” 霍宴池冷笑着看了眼手机,霍衢一把老骨头跑不快正常,怎么周嘉芸还没来。 话音刚落,周嘉芸就出现在一旁的电梯口,她的眼睛红彤彤的,似乎是哭过。 “霍鸿清。” 尖锐带着哭腔的喊声,霍鸿清拔腿就跑,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回了吴耀宗的病房,反锁房门的速度没有跟上,被怒气冲冲的周嘉芸冲了进去。 啪的一声,极重极重的一个巴掌。 “啊,你干什么啊。鸿清,鸿清,你没事吧。” 吴芳芳心疼地抚摸着霍鸿清的脸颊,全然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周嘉芸也不惯着,左右开弓,一人送了一个巴掌。 “狗男女,不用着急,巴掌都有。” “滚开。”霍鸿清一把推开吴芳芳,就差跪在周嘉芸面前,“芸芸,是她勾引我的,都是他的错,有什么事咱们回家说好不好。” 吴芳芳跌在一旁的柜子上,胳膊疼得要命,她不可置信地盯着霍鸿清,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霍鸿清,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怎么,把你儿子安排进公司,好架空霍氏么,我告诉你,霍氏有我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有我在一天,这个杂种就别想好过。” 刚结婚那会确实是家族联姻,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她以为能琴瑟和鸣一辈子,没想到啊,他在外面早就有了家。 “畜牲,小阳就医的那些年你在干什么,忙着生儿子吗?” 周嘉芸眼角的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多年的感情,都喂了狗了。 “霍鸿清,在你心里还有没有半分小阳的位置。” 沈君澜默默扣紧了霍宴池的手指,这些人口口声声的只有霍曜阳,霍宴池的心该有多疼啊。 “你们又没有感情,为什么还要霸占我的鸿清,他不爱你,一点都不爱。” 吴芳芳拽着霍鸿清,她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鸿清,你不是说要尽快把这个黄脸婆甩了,咱们结婚么,什么时候结婚,咱们结婚吧。” “滚啊,就是玩玩,难不成随便一个女人我都跟她结婚么。” 不过是她碰巧怀孕了而已,他那么多女人,每个人都给名分,他得离婚多少次。 吴芳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为是爱情,没想到,就是利用。 “儿子儿子不争气,你生的这是什么,跟傻子没什么区别,谁知道是不是有病。” 吴耀宗疼得呲牙咧嘴,他跌跌撞撞从病床上起来,扶起吴芳芳,随手拿了个烟灰缸就砸在霍鸿清脑袋上。 “霍鸿清,你个畜牲。” 鲜血冒出来,吴芳芳也慌了神,她焦急地凑到霍鸿清身边,却被他一掌推开。 “都特么的滚啊。” 现场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工作人员,他们都被撵了出来。 霍鸿清捂着头,眼前一晕一晕的。 “嘉芸,嘉芸,你别走,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是一时糊涂,那个孩子我不会认的,咱们好好过日子。” “不用了,你们一家三口过吧,霍鸿清,我把咱们的财产分割好,你等着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就好。” 周嘉芸的心已经伤透了,偏偏她扭头看过去,霍宴池身边那个助理还在尽职尽责地录像,她自嘲一笑,霍鸿清都不怕丢人,她怕什么。 一条接着一条长视频发进家族群,霍衢姗姗来迟。 他顾不上霍鸿清头顶的上,卯足了劲儿,重重地给了霍鸿清一巴掌。 第75章 “你还要不要脸,你把霍家的脸面都丢尽了。小阳刚刚从抢救室出来,看着这些视频,都哭的要背过气了。” “还有你霍宴池,你是想要这个家散了吗?” 呵呵呵,说的好啊。 “对啊,霍衢,你早就知道霍鸿清有私生子,为了所谓的霍家脸面,忍到现在够辛苦的。别立什么爱孙子人设了,你真喜欢霍曜阳,这个私生子就不会存在。” 霍衢似乎是被戳中了痛处,气急败坏,却又无力反驳。 周嘉芸看了霍衢好久,又看向鲜血直流的霍鸿清,霍家到底有什么值得她留念的。 她有小阳就够了,那是她身上的肉啊,只要小阳好起来,她就是死了也甘愿了。 “爸,你就不用演戏了,离婚协议书我尽快拟好。” 周嘉芸累了,她在霍家这么多年,还是个外人。 是她不能生么,是他们不让,明明她也有健康的孩子的,为什么要剥夺她再生的权利。 不让她生,让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野女人生,好啊,好得很。 “嘉芸,你等等啊,小阳还在病房,你不去看看吗?” 霍衢气到背过气,他追了周嘉芸几步,直挺挺倒在地上,手掌还捂在心口的位置。 “爸,你怎么样。” 霍鸿清顾不上自己的伤,大喊着医生,周嘉芸也跑过来,帮着医生一起把霍衢抬上担架。 自始至终,霍宴池都像个透明人,被他们一家忽略了彻底。 兵荒马乱,这些跟霍宴池都没有什么关系,他把最后一条视频分享进去,上面显示群聊已解散。 霍宴池扬了扬眉,霍曜阳这是看戏看够了,才装模作样解散群聊吧。 他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霍宴池无所谓地拽着沈君澜就走。 一路上,三个人都很沉默。 赵齐无数次从后视镜里去观察霍宴池的脸色,他屏住呼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卧室的门咔哒关上。 沈君澜听见霍宴池的声音,“小叶子,今天的戏好看吗?” “哥哥,你不想笑就不笑了。” 霍宴池嘴角扬起的弧度扯平,他轻轻把沈君澜揽进怀里,低声道:“我以为,至少要想到我的。” 没有,一点都没有。 “哥哥,那是他们的损失,你想啊,我家霍宴池有能力长的又帅,他们也就指望个病秧子,一个草包了。” 沈君澜拍着霍宴池的后背,他凑在霍宴池脖颈的唇瓣不住地浅吻,酥酥麻麻的。 “哥哥,你想,玩.我吗?” 很直白又大胆的邀请。 不过是下载了那个app三天,他的小叶子就学成了这般模样。 窗帘骤然拉上。 霍宴池解开系在沈君澜手腕上的领带,他抵在唇角吻了一下,又小心翼翼搭在沈君澜的眼睛上。 “乖叶子,还能看见我吗?” “模模糊糊的。” 霍宴池轻笑一声,他挑起沈君澜的下巴,急切又温柔地啃咬着他的唇瓣。 从下巴,一直到眉眼的黑色领带上。 眼睛被挡上,别的感官的敏.感度被无限放大,沈君澜崩的很紧,仔细感受着霍宴池的吻。 他越吻越深,沈君澜不得章法地回应,恨不得把霍宴池整个吞吃入腹。 “霍宴池,你有我就够了。” 只想着他,把那些伤害过他的人都抛之脑后,最好藏起来,这辈子都不要想起来。 “乖叶子。” 喉结被霍宴池叼住研磨,沈君澜双腿一软,软绵绵地靠在霍宴池怀里,大口大口呼吸。 腰侧被霍宴池的大手抓着,沈君澜咽了咽口水,隐隐期待起来。 第51章 用腿 “哥哥, 你轻点。” 霍宴池吻的太凶太急,沈君澜无力地靠在霍宴池怀里,他又尝到了丝丝缕缕的血腥气, 甜滋滋的,如果不是他克制,都能给霍宴池吸干了。 “乖叶子,别.动。” 霍宴池按着沈君澜要摘领带的手, 指尖摩挲着沈君澜的手腕, 他靠近沈君澜耳畔,轻轻吹了口气。 “小叶子,领带摘了就不好玩了。刚刚还大言不惭让我玩.你,怎么, 现在又后悔了。” 沈君澜紧张地吞咽着口水, 他的声音细如蚊蝇,浑身酥#麻酸软,所有感觉都从耳畔开始, 模糊地看见霍宴池的影子。 魅惑异常。 沈君澜主动勾上霍宴池的脖颈,黏黏糊糊凑过去去吻他的鼻尖。 “主人, 不要不开心哦, 我想让你开心。” “那你呢,小叶子,你开心吗?” 霍宴池揉弄着沈君澜的发丝,他的小叶子怕是连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都不懂, 他学习的都是皮毛,隐藏在那些话背后的含义他还不懂。 所以,他并不是很想欺负小叶子。 “开心呀,你开心我就开心。” 霍宴池已经很久没有吃那些药了, 瓶瓶罐罐上的字他有些都不认识,只知道吃多了会让精神更差。 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沈君澜舍不得沈君澜那样。 “小叶子,我想着,你能凡事都先考虑自己的。” 这个话霍宴池不止一次说过,沈君澜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把他的话当成是耳旁风,压根没有要听的意思。 “那,哥哥,我现在不舒服,你帮帮我吧。” 直白的,没有一丝羞怯的情绪,都不像沈君澜了。 沈君澜干咳一声,更加贴近霍宴池,他稍稍俯身,耳朵贴在霍宴池心口,听着忽快忽慢的心跳声,嘴角不自觉勾起。 “乖叶子,今天来点不一样的。” 眼睛被遮着,沈君澜所有的动作都在霍宴池的帮助下,他小心翼翼迈着步子,白皙笔直的长腿往前一跨,刚好踩在霍宴池的脚背上。 “亲爱的,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可是,我不会跳舞。” 霍宴池抓着沈君澜的手,轻轻放在自己唇边烙下一吻,而后稍稍用力,让沈君澜随着他的力道摆动。 霍宴池膝盖放在不应该的位置,沈君澜弯腰俯身转圈,都要经受一次折磨。 “嘶。” 太折磨了。 “哥哥,这是正经舞吗?” 沈君澜读书少,看手机也少,但是也不应该是这样吧。 “哦,我的乖叶子什么时候见过不正经的吗?” 身体相贴发出轻微的声响,落在沈君澜耳朵里,瞬间放大了几百倍。 “这叫什么舞。” 边跳边脱.衣服,很不正常。 “华尔兹。小叶子,上次你准备的烛光晚餐,和这个舞是绝配。” “是么。”沈君澜的衬衣松松垮垮挂在胳膊上,跟随着翩翩起舞的动作,一整个飞出去。 沈君澜也是奇怪,分明是在跳舞,他怎么听到了皮带解开的声音。 跳着跳着,沈君澜晕乎乎地倒在身后的大床上,他脖颈往下覆上一层薄薄的细汗,在昏黄的灯光下,泛起莹莹的光泽。 “霍宴池,我不行了,你也没说跳舞都能这么累呀。” 霍宴池轻笑着捻了一把沈君澜的喉结,他眼底是快要化开的柔情,他的小叶子怕是不懂,哪里是跳舞累,是被他撩.拨累到了吧。 “小叶子,你有多喜欢我啊。” 他单手撑在沈君澜身侧,顺手拿着一根羽毛在沈君澜锁骨上划拉。 每天都要确认好久,才能真的相信小叶子是喜欢他。 患得患失的情绪时不时涌上来,又被小叶子的浅吻压下去。 很大程度上,小叶子手里牵着绳子,把他栓在绳子的一侧,霍宴池恨不得把圈全部勒紧,感觉到细密的疼,好像那才是爱。 小时候他以为爱是紫皮糖,后来又觉得是一次次叠加的偏爱。 遇到小叶子以后,他才惊觉,爱就是自私的,全心全意给了一个人,就没办法分出来一丝一毫。 他想要的,就是小叶子全部的爱。 有多喜欢呢,沈君澜缓了口气,他偏头浅笑,梨涡浅浅的凹进去,他说,“霍宴池,我愿意为了你去死。” 霍宴池低低的笑出声来,他手掌换了个位置。 “行啊小叶子,现在就行。” 不是那种死,是shuang.死。 霍宴池手指抵在沈君澜的唇瓣,他啃咬着沈君澜的耳垂,耳廓,耳尖,都被霍宴池细密的吻滑过。 “小叶子,你想再咬一下我的脖颈么。你听,是血液流动的声音。” 一字一句都在诱惑,沈君澜抬手推开霍宴池的下巴,他哼唧道:“霍宴池,你又发什么疯。” 真把自己当血包了,还让他说咬就咬,他哪里舍得啊。 “乖叶子,我不怕疼,你咬一下试试。” 沈君澜翻了个身,直接把霍宴池压在身下,遮在他眼睛上的领带散开,轻飘飘挂在沈君澜肩膀上。 “霍宴池,你要是再说这个,我就跟你生气了哦。” 第76章 “不说了不说了。” 沈君澜微微后仰,后腰被霍宴池圈着。 “小叶子,这次不骗你了。” 霍宴池好像很喜欢和他极致的接触,迷恋他身上的味道,像小狗似的,要送他一次标记。 殷红的痕迹停留在大.腿.根上,沈君澜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吭一声。 “霍宴池,我最喜欢霍宴池了。” 在极尽崩溃时,霍宴池又吻上他的唇瓣。 血腥气混杂着他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 好像,真的是甜的。 “哥哥,我从来没有帮你*过。” “不用,我的乖叶子高兴就行。”霍宴池揉摁着沈君澜的唇瓣,丝丝缕缕的血渍被他蹭在指尖,又尽数被沈君澜吻干净。 “可是,礼尚往来,你教我的。” 小雀说的对,感情里,两个人都要付出才行,霍宴池总是想着他,念着他,从来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乖叶子,那,用你的tui。” 沈君澜不明所以,但是配合。 霍宴池喜欢吻他的后颈,像是被勇猛的狼盯上,不自觉的臣服。 天光渐暗。 霍宴池抱着沈君澜进了浴室洗澡。 腿.上星星点点的红痕炸开,沈君澜指尖挑着霍宴池的下巴,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哥哥,你再把我的学习软件下载回来吧,我想学一些夸你的话。” “别别别,乖叶子,你已经很会夸了。” 不能再夸了,他怕了。 奇了怪了,明明是个分享美好生活的软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那种分享,小叶子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觉得是认真分享。 “乖叶子,你跟我保证,内容由我审核把关,我就给你下载回来。” “好好好,我保证。好哥哥,求求你了,就帮我下载回来吧。” 拗不过沈君澜的苦苦哀求,霍宴池在沈君澜的色.诱下,很快把之前的原则抛之脑后,并且又降低了一丝底线。 “哥哥,你怎么把我的标签删了。” 呵。 字母,金丝雀,这能是什么好标签。 “小雀喜欢金丝雀,他下次看我的手机我们找不到了。” 沈君澜很想去霍宴池手里抢手机,被霍宴池一个冷冷的眼神逼退,只能乖乖地盯着他,怂怂地反驳。 霍宴池眯着眼睛飞快删除,拍了拍沈君澜的脸颊,“乖,小雀该看的是麻雀,不是金丝雀。字母也不是abcdefg,是s和m,那不是你拼拼音的东西。” “行嘛行嘛。那小.玩具又怎么了,我还想着有什么需要买回来玩呢。” 啧。 真是,霍宴池无从解释。 “小叶子,你听话不。” 眼看着霍宴池的手指悬在卸载两个字上,沈君澜眼不见为净,扭过身是一点都不看了。 “好了,你就应该接受这些内容的熏陶。” 沈君澜刷了几下,全是正能量,猫猫狗狗搞笑内容。 “好的,谢谢哥哥,我会好好玩的,等你帮我一起调.教它。” 霍宴池无奈扶额,三天五日他的小叶子就这样了,简直是可怕。 “这么晚了,你不休息吗?” 沈君澜捧着手机,身上还披着霍宴池的衬衣。 霍宴池随意瞥了一眼,红痕绽放开,跟梅花似的。 “加班,刚刚赵齐来消息了,有个紧急工作。小叶子,你要是困就先睡觉。” 书房里。 霍宴池对着手机把凌厉的头发抓了几把,平复好心情,才拨通了赵齐的电话。 “霍总,我都调查清楚了。吴耀宗,21岁,今年刚大学毕业,进霍氏就半个月,还在试用期。按照他的简历,连投递的资格都没有,是霍鸿清授意空降。” “吴芳芳原本是首饰店的销售,因为她所在的那个地方在帝都最豪华的地段,经常能见到有钱人,他跟霍鸿清是买首饰时勾搭上的。” 在去给周嘉芸挑结婚纪念日首饰的途中,和店员勾勾搭搭,给了她一个孩子。 霍宴池没忍住冷笑一声,据赵齐的调查,霍鸿清外面的女人不计其数,周嘉芸似乎知道,是默许还是不在意,他们谁都不知道。 但凡吴芳芳当时怀的是女孩,霍鸿清都不可能让她生下来。 要说多爱也没有,不过是外面那么多女人,也就吴芳芳有儿子。 每年霍鸿清花在他们母子身上的钱,要占到霍鸿清所有支出的百分之五。 耀宗,耀哪个宗。 总不能是霍吧。 吴耀宗完全是草包一个,大专毕业,学的还是汽修,霍鸿清想过要培养他,奈何他烂泥扶不上墙,对公司的知识一窍不通,等年龄越大,吴耀宗完全废了,霍鸿清才想着要治好霍曜阳。 霍曜阳的商业头脑极强,霍氏很多决策,都是霍曜阳和霍衢商议着来的。 霍家需要的是最完美的继承人,显然,霍鸿清早就被淘汰出局了。 哪怕是病秧子霍曜阳,都比霍鸿清这个败家子要优秀一百倍。 “吴耀宗已经从特殊病房转走了,我听说霍夫人的动作很快,启动了离婚程序,申请冻结两人的财产。霍鸿清的资产被暂时冻结,没有办法支付高额的费用。” 吴芳芳从来就没有规划,她还做着能和霍鸿清结婚的春秋大梦,这些年霍鸿清给的那些钱挥霍的差不多,压根拿不出来。 “霍总,我感觉他们好像离不了。” 这个霍宴池早有预料,周家和霍家利益纠葛太深,不是嘴上说着离婚就能很快离掉的。 更何况,霍衢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他不会眼睁睁看着霍家沦为帝都豪门的笑柄。 用霍衢的话来说,只要是顶级的豪门,有点风流韵事都不叫什么事,那是本身。 “嗯,资产分割不是小事,再加上咱们步步紧逼,霍氏还能勉强支撑,一旦离婚分割了财产,霍氏就离分崩离析不远了。” 霍宴池也没想到着这两人能痛痛快快离掉,隔应他们罢了。 “网上怎么还没有霍家的娱乐八卦,难道在医院就没有人偷拍。” 赵齐心领神会,这种事情对霍宴池的颜面也有影响,他不好贸然进行。 “等一下霍总,网上已经有了,不是咱们发的。” 视频是他拍的那些,可流传出来的照片角度却很奇特,很像是偷拍,那不是医院走廊里的内容。 是透过门缝拍摄的病床里。 一并曝光的,还有霍曜阳,他被推在轮椅上,病恹恹的,和豪门秘辛摆在一起,同情心博取了一堆。 “这是霍曜阳自导自演,视频是我发在群里的,霍衢就是查,也只能查到我头上。” 霍曜阳总想做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幕后人,把霍家人耍的团团转,倒是让霍宴池的胜负欲更强了。 原本他对霍氏一点兴趣都没有,现在嘛,他倒是很想争一争属于他的那一部分。 “霍总,那咱们怎么办。” “按照原计划进行,很晚了,你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霍宴池翻看着网上的评论,吃瓜为主,倒是知道内幕的都没人出来回应。 热度不上不下,卡在不会有很多影响,又能让私生子彻底失去进入霍家的机会。 *** 同一时间,霍家。 霍鸿清包着头,还跪在地上,他膝行到周嘉芸面前,痛哭流涕。 “芸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跟那个狐狸精已经断了,那个孩子我也不会认,只要咱们好好的,怎么样都行。” 霍衢手里还握着家法,他板正地坐在沙发上,无形的威严,压迫感极强。 “爸,我就一个问题,那个孩子的存在,你到底知不知情。” 长久的沉默。 霍衢慢吞吞道:“嘉芸,不是孩子的问题,你跟鸿清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还有孩子,你忍心就这样离婚吗?” 呵,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不过是一家人都在哄骗她罢了,孩子,他们还好意思提孩子。 “小池跟霍家决裂,小阳从小生病,到现在还时不时进一回抢救室。你们怎么好意思提孩子,霍鸿清,你能把小池叫回来,还是能让小阳好起来。” “他们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做了什么,缺席小池整个前二十多年,小阳都吃什么药,他还需要换多少血,你知道吗?” “你让我原谅你,好啊,给你个原谅你的理由。” 管不住下半身也就算了,还闹得人尽皆知,她周家不要脸面么,她周嘉芸不要脸面么。 “芸芸,我已经跟外面那些女人都断干净了,你相信我,我已经改好了。” “滚,我暂时不想跟你们说话。” 周嘉芸背过身去,擦了擦不停落下来的泪珠。 她在霍家这么多年,到底算什么啊。 “嘉芸,什么都不说了,请家法吧。” 第77章 霍鸿清神情灰败,他捂着脑袋,“爸,能不能缓缓再请,我脑袋真的很晕很晕。” “不孝子,还敢顶嘴,这些天你哪也不许去,好好反省,什么时候反省好了,再跟我们说话。” 没有周嘉芸的首肯,霍鸿清根本不敢起来,他吸了吸鼻子,轻轻扯了扯周嘉芸的裤腿。 一直没等到周嘉芸的回应,霍鸿清还是自作主张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回了房间。 “嘉芸,是爸对不起你。在霍家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霍衢发现那个孩子存在时,他已经七岁了,跟霍鸿清小时候很像很像,又乖又可爱,被霍鸿清苦苦哀求,他就默许了。 想着等以后再认回来,后来那个孩子长大,愈发不争气,他怕影响霍家的名声,就没再管过。 这次闹成这样,还都要怪霍宴池,如果不是他,霍家怎么会如此丢人。 “小池还跟你有联系啊,也对,毕竟你是他的妈妈,是他最亲近的人。” “他有很多动作,对霍家很不利,你当妈妈的,多跟他交流交流,霍家是有他一份的。” 周嘉芸没有言语,她的心已经完全伤透了,霍家如何和她没关系,婚她是一定要离的,最近离不了,那也会尽快把财产理出来。 “爸,小池在霍家过的什么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霍衢手里的拐杖咚咚作响,是啊,对霍宴池忽略太多了,现在想打人情牌,已经晚了。 “爸,没什么事我就休息了。” 这一天下来,周嘉芸真的累了。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霍衢敲击地面时发出的沉默声响。 霍鸿清好久没有去公司了,他根本不知道,要跟霍宴池斗要做多少准备,就会花天酒地,他是生了个什么儿子,废物。 霍衢想了好久,终于还是给一个电话播了过去。 嘟嘟的声音响了好久,电话那头才有人嗯了一声,苍老低沉的像是垂垂老者。 “道长,你当初说的换运之法,现在还有实施的可能吗?” “你想通了。” 电话里是窸窸窣窣的拖行声,像是有人爬在地上,慢吞吞移动。 “嗯,想通了,牺牲一个孙子,换我霍家百年的繁荣昌盛,很合适。” 霍衢现在就是后悔,早在十年之前,他就应该这样做,白白浪费了十年的时间,还让霍宴池的羽翼丰满,几乎要把霍家掀翻了。 “那你选好换运之人了么。” 十几年前就选好了,从第一次取血开始,他就想好换谁了。 “道长,就是我那个乖孙身体不好,能否承受的住还是个问题。” “等我回去再说。” 电话那头,佝偻着身躯的老人爬起来,他脸上满是皱纹,颤颤巍巍的,手里捻着一张符纸,露出变态的笑容。 呵呵呵呵,隔着千里,他似乎就嗅到了绝佳气运的香气。 抢了他的,他就能摆脱这个破破烂烂的身体了。 轰隆一声。 帝都的雨骤然浇下,霍宴池站在窗前,目光看向如墨色一般的天空。 心口忽然闷闷的,似乎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盯上了。 嘎吱。 沈君澜屏住呼吸,从书房外探进来一个毛茸茸脑袋。 他视线所及,没发现有霍宴池的影子。 欸,去哪里了呢。 “小叶子,是在找我吗?” 哦哟。 沈君澜蹦起来拍着心口,霍宴池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本来他对声音是最敏感的,怎么到霍宴池这,就失灵了。 “哥哥,你不乖哦,就会吓唬我。” 沈君澜气呼呼地砸了霍宴池一拳,他好心好意来看这人为什么还不睡,他倒好,上来就差点给他的魂吓飞了。 “小叶子,你怎么还不睡。” “想你,抱着你才能睡着,霍宴池,你在看什么呢。” 霍宴池揉了一把沈君澜的发丝,他把人带到窗前,低声道:“我以前其实害怕打雷。” 霍家老宅太大了,他三岁就在独立的房间,被打雷声吓哭了很多次,后来他发现,哭还是不哭,都无人在意,他就学会装了。 装来装去,连自己都骗了过去。 霍曜阳不一样,他会向所有人表达情绪,好的坏的,任何情绪都被他们接纳。 面对他时,就剩下一句,霍宴池太闷了,跟他们不亲近。 无数次亲近的机会都被他们亲手斩断,霍宴池长成了冰渣,逮谁刺谁,又轻飘飘一句,性格不好。 沈君澜踮了踮脚,把手掌捂在霍宴池的耳朵上。 “哥哥,现在呢,还怕吗?” 密集的雷声砸下来,霍宴池悠闲地盯着窗外欣赏,他阖了阖眼,把沈君澜一直手拽下来,抵在唇瓣上浅吻。 “不怕了,捡到你的那天,雷比今天还要恐怖。” 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 “乖叶子,说起来,那天我好像还被雷劈了。不确定是不是我脑子出来问题,记忆错乱,真真切切感受过。挺神奇的,劈完什么事没有。” 沈君澜诡异地沉默了,他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忘记把这件重要的事情跟霍宴池说了。 “小叶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很,明显吗?”沈君澜挠了挠脸颊,他应该隐藏情绪了。 “嗯。” 就差直接写脸上了,不对,已经写上了,左脸是心虚,右脸是我有话说。 “主人,我说了,你不许生我的气。还得喜欢我,必须喜欢我。” 沈君澜不放心,强硬地拉着霍宴池的手指拉勾,盖了章之后,才明显松了口气。 “小叶子,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生你的气。” 沈君澜深吸了一口气,飞快道:“那天是我渡劫的雷,你帮我挡了雷劫,确实是被雷劈了。” 霍宴池一愣,他揪着捂着脸颊的沈君澜,戳弄着他的酒窝。 “乖叶子,别跑,意思是,如果那天我没有帮你挡雷劫,你是不是就……” 就再也没有小叶子了。 他的情况当时已经够糟糕了,就三两片叶子,随时都有可能没命。 “嗯。霍宴池,我的命是你给的,我要对你负责一辈子的。” 在密集的雷声里,霍宴池勾着小叶子的下巴亲吻。 “小叶子,你记得说到做到。” 一辈子,少一天都不行。 第52章 霍宴池是我男朋友 帝都的雨下了一整夜。 沈君澜窝在霍宴池怀里, 慵懒地叼着花肥,啃着啃着,他依稀记起, 霍宴池在某些时候好像有洁癖来着。 比如要换好睡衣再上床,再比如不能在床上吃东西。 沈君澜加快啃食的进度,下一秒,霍宴池抓起他的手掌, 用湿巾纸擦了干净。 “哥哥, 我在床上吃东西,你不难受么。” “你知道什么叫偏爱么,偏爱的意思就是,你真喜欢一个人, 就会无条件地接受他的所有, 无论是好还是坏。而且,你啃的是花肥,也没什么残渣, 放心吃。” 沈君澜嘴角扬了扬,他有些爱上下雨天了。 “咚咚咚。” “哥哥, 是不是谁敲门啊。” 霍宴池把散乱的衬衣扣子系好, 拉着软绵绵的沈君澜从床上起来,今天还是阴天,估计是小鬼想进来打扫卫生。 “进来。” 进来的是小鬼,但是是比平常到淡很多的小鬼, 他周身弥漫着黑气,原本惨白的脸颊上全是凸起的血痕,眼窝深深凹陷,平添了几分恐怖。 “小鬼, 你这是怎么了。” 沈君澜每次都烧的是最好的香火,小鬼吃了几天都没问题的,只是一个晚上,怎么就这样了。 “有人在抢我的阴气,疼,浑身疼。” 小鬼仅存的理智让他跑到霍宴池卧室来,他脑子快要炸开,指甲时不时长一截,又被他摁回去。 他手上还拎着干净的布子,眼角却在眨眼间渗出血泪来。 “真的好疼好疼。” 小鬼呢喃着蹲在地上,沈君澜点好的香火他接触不到,丝丝缕缕的香烟绕在他的头顶,转了个圈,又四散开来。 “霍宴池,你给哥打个视频,让他过来一趟。” 嘟嘟的几声之后。 一并出现在镜头里的,是睡眼惺忪的林珩。 “怎么回事啊老霍,大清早的。” “你让柳栖山接视频,紫云道长回来没有,小鬼不太对劲,你俩赶紧过来一趟。” 柳栖山透过视频,瞥见缩成一团痛苦哀嚎的小鬼,他眉头紧紧皱起来,拍了一下林珩的肩膀,示意他尽快去开车。 前后半个小时,穿戴整齐的柳栖山和鸡窝头林珩出现在门口。 “哥,小鬼说有人抢他的阴气。怎么会呢,人都已经死了,是什么人会去抢夺小鬼的阴气。” 卧室的窗帘骤然拉上,柳栖山抬手碰上小鬼的脑袋,蔓延的黑气受到阻塞,硬生生被柳栖山的灵力封在身体之内。 第78章 “是阵,有人在用鬼魂做阵,还是谋财害命,夺人气运的大阵。” 柳栖山想不通,要想驱使这些小鬼,就得和他们生前有因果,他面前这个小鬼看起来年岁还不大,是怎么被盯上的。 “哥,那怎么办,你有办法阻止吗?” 呜呜的声音不停地往霍宴池脑袋里钻,万鬼齐哭的后果真不是说说而已,脑子仿佛要炸开,针扎一般的疼。 他背在身后的手掌紧紧握住,把眉眼间的戾气强压下去,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水。 霍宴池的眼睛没有焦距,直愣愣地看向虚空一点,他晃了晃脑袋,怎么都听不清小叶子说了什么。 “嗯,好。” 霍宴池随意地嗯了一声,殊不知沈君澜那话是对着柳栖山说的。 只在瞬息之间,沈君澜就发现了他的异样。 “霍宴池,你怎么了。” 电流声嗡嗡嗡地占据整个耳朵,他模糊地盯着眼前沈君澜的影子,沉重的手臂抬起来,轻轻碰了一下沈君澜的耳垂。 他大概能猜到小叶子问的什么。 “可能是昨晚上被雷吓到了,胸口有点闷。” 霍宴池垂下来的手臂摸了一个空,他扭头坐在沙发上,揉着钝痛的额角,把渗出来的冷汗飞快擦掉。 “没事的小叶子,我缓缓就好。” 柳栖山蹙着眉看向霍宴池,他胳膊肘碰了一下林珩,示意林珩去看看霍宴池的情况。 他感觉,不对劲儿。 冷,屋里像是被寒冰刺骨包裹的冷,柳栖山揉着鼻尖,愣是打了个寒颤,是阴气太重了。 按理说不应该,霍宴池阳气足,又是难得一见的帝王相,满身的福泽气运。沈君澜又是天道宠儿,度了雷劫,有了功德,他们住的地方,不应该会有这么重的阴气。 “老霍,这么多年了,你还怕打雷啊。” “君澜,我跟你说,霍宴池以前被雷吓晕过。还是我背他到医务室的,我那会以为他低血糖呢,往后好多年没事,我以为不怕了。” 沈君澜心口被针刺过似的疼,霍宴池怕的哪里是吓晕了,是应激反应的躯体化了。 霍宴池轻笑,给了林珩一拳,“滚。” “好好好,没事没事,还能骂人呢,你家霍宴池好着呢,一会儿我俩走了,你好好安慰安慰就行。” 林珩偏头的瞬间,脸色阴沉下去,霍宴池分明已经看不清楚了,既然他不想沈君澜担心,他就不能做那个恶人。 “哥哥,你真没事么,要不然去床上躺一下。这些药你需要吃哪个,我去给你倒水。” “小叶子。”霍宴池抓了一把,手臂空落落地垂下,又试了一次,这次摸到沈君澜一片衣角。 “乖,我没事,你先看看小鬼怎么样了。” 沈君澜原地踱步了几下,又乖乖凑到柳栖山身边。他有些话不能问的太明白,含糊道:“能管用多长时间啊。” “不确定,大阵还在运行,咱们这点阻挠微乎其微。你们家附近也没有别的鬼,再加上小鬼的灵魂很干净,会是很好的引子,所以,挺麻烦的。” 这不是三千多年前,他也没有浩瀚的灵力,以他目前的手段,怕是破不了那个大阵。 “小澜,我最多能确定大阵的方位,像破阵我目前做不到。” 沈君澜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小鬼从最开始压抑的哭声,到现在凄厉的鬼叫,沈君澜没了办法,只能尝试着把自己的灵气也分给小鬼。 “紫云道长呢,回来了吗?” 沈君澜收回手掌,他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我再打个电话问问。” “快了快了,他在赶回来的路上,大概再有半个小时就能到。” 尽管林珩看不见小鬼,但是他能察觉到屋里的暗流涌动,刺骨的凉意冒出来,他不自在地搓着胳膊。 “在西北,对方的道行不浅。” 西北,听到一丝含糊声线的霍宴池豁然抬头,他强忍着不适,周身的戾气蔓延开,冷冷道:“霍家老宅就在西北。” 难道,是霍家。 他把小鬼的阴气吸走是什么道理,柳栖山到底是槐树,能通阴阳不假,但是他跟着的是剑修,向来是遇事不决直接开干,没有遇到需要用阵的地方。 “霍宴池,他们是不是要对付你。” 沈君澜紧张地凑到霍宴池身边,他抓了一把霍宴池的手掌,寒冷地像是坚冰,沈君澜手指哆嗦一下,他猛地靠近霍宴池,直勾勾地盯着他不聚焦的眼睛。 “霍宴池,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不舒服。” 一句话,沈君澜带上了哭腔,他手指晃了晃,霍宴池的眼睛连眨一下都没有。 “怎么会,我不是好好的,一点事情都没有,小叶子,你不用担心我。” “那你说,我这是什么。” 沈君澜手指举到霍宴池眼前,他学着网上的姿势,比了一个小小的心。 良久之后,霍宴池酸涩的眼睛闭上。 他脱力似的靠在沈君澜肩膀上,嗡鸣声把小叶子的声音盖住了大半,他只能猜,还猜不对。 “乖叶子,我头疼。那些鬼又开始嚎了,比以往要强烈百倍,我还能忍,没事。” 忍忍忍,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清,霍宴池倒是厉害,什么都能忍。 沈君澜揉着霍宴池的发丝,滚烫的泪珠砸在他的脖颈,他啃咬着霍宴池的耳尖,贴着他的耳朵开口:“霍宴池,你给我好好的,你知道的,我真的会陪你去死。” 沈君澜察觉腰侧一紧,他飞快摸了一把眼泪,他就不信了,这么一个小小的阵法,他们还破不了。 “别,别管我了。” 小鬼吃力地说了一句,灵魂被撕扯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他被纯净的灵气护着,没让灵魂被分走半分,可对面那人还在拉扯,他不能害了这些真心待他的人。 “你再坚持一下,等紫云道长回来,他会救你的。” 沈君澜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霍宴池身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口泛起密密匝匝的疼,这种感觉很熟悉。 熟悉到他每次拿起水果刀前,都是这样的感觉。 血液从手腕涌出来,霍宴池紧绷的那根弦才会骤然断掉。 “小叶子,我想再任性一次。” 沈君澜凑到霍宴池身边,他艰难地扣上自己的手腕,低声道:“我知道怎么办,你把水果刀拿来。” “你疯了。”沈君澜喃喃道。 之前答应他的那些话抛之脑后,就像是从来没有提起过。 “乖,划开口子之后,你喝点就好了。小叶子,你扶我回卧室。我大概知道了,是那个人给我动了手脚,我曾经有过很多次这种感觉,窒息无助,血涌出来就好了。” 他的血还真是好东西啊,人人都想要,都想争。 呵,霍宴池冷笑一声,他倒是想看看,是他厉害还是那个人厉害。 “霍宴池,我不能。紫云道长马上就回来了,你再坚持一下就好。” 沈君澜怕霍宴池做什么傻事,他双手钳制住霍宴池,跪坐在他腿上,把人牢牢压在沙发上。 林珩没太听清楚这俩人的对话,迷茫地戳了戳柳栖山,这是怎么了,还有三个外人在呢,都不避人了。 “嘘。” 柳栖山纤长的手指在唇边比了比,霍宴池说的何尝不是一个办法,可要是让霍宴池牺牲自己的血去跟他们斗,未免太可惜了。 叮咚叮咚的门铃响起。 看见仙风道骨的紫云道长那一刻,所有人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下来。 “道长,你快来看,出大事了。” 紫云踏进来的那一刻,神情就紧绷起来。 这个阵法太过熟悉,是把换运的大阵和换命之法牵连起来,炼化鬼的阴气,把大气运之人的命格和气运一并夺走。 阴狠至极,可会这个阵法的人,早在十八年前就死了的。 紫云的目光瞥向沈君澜,又落在柳栖山身上,他居然看不透这两人的来历,气运缠身,又有功德加持,该是什么样的来历。 “道长,小鬼快不行了,你能不能先救救他。” 沈君澜脸上还挂着泪,他不敢松开霍宴池的手,生怕一个转身,霍宴池就去做了傻事。 “林珩,你去把一楼所有的门都关上,阳台上的窗户打开。” 紫云拿出他常用的工具,在小鬼所处的地方画地为牢,硬生生把小鬼和阵法的联系切断。 小鬼身上有不属于他的灵力,还是两道,如果不是这两道灵力,他怕是早就魂飞魄散了。 “噗。” 小鬼吐出来的,不是血,是一团黑气。他眼角的血泪凝固,身体几近透明,奄奄一息。 紫云仔细查看小鬼的情况,在半空画了一道符,镇在小鬼背后,有了这个,就能抱住他快要散开的灵魂。 布阵所需要的精力太大,紫云把阵法布置好之后,盘腿在大阵中央坐下,隔空和那人斗法。 第79章 几番接触下来,紫云可以确定,布下这个阵法的人就是他的师叔,紫月道长。 可是,当年他眼睁睁看着他被阵法反噬,死在了自己布下的换运大阵里,这又是怎么回事,死去的人,又活着回来了。 “破——” 空气似乎都在振动,屋内弥漫的阴冷之气骤然散开,温度回升。 与此同时。 霍家老宅里。 包裹严实的黑袍人猛地吐出一口血来,他捂着被反噬的心口,目光越发恐怖。 露出来的眼睛是看不透的血红色,黑袍之下,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眨眼间,紫月又苍老了好几岁。 无数的小鬼向他扑过来,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桀桀的声音,瘆人又恐怖。 “道长,道长,怎么回事,我的乖孙怎么吐血了。” 霍曜阳无意识地咳血,怎么都止不住,手帕染红了三条,心脏如同被碾过,疼得喘不过气来。 “爷爷,我好疼啊。” 霍曜阳不清楚霍衢偷偷摸摸在做什么,从他神神秘秘和人交流的情况来看,应当是对他有利才对,怎么会这么疼。 而且,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流失,心口闷闷的。 紫云佝偻着身躯爬起来,自然是被反噬了。 总不能他作为承受者,什么代价都没有。不过是从他身上借了一些气运,又死不了。 “这次阵法失败了。” 就简单的几个字,紫月显然不打算再解释,霍衢焦急地握上紫月的手腕,那个触感,像是一堆……白骨。 霍衢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他稳住心神,尽量淡定道:“那我孙子怎么办,吐血的症状会持续多久。” “没事,补一补气血,休息两天就好。我需要再静养几天,你放心,答应你们的事情,我一定办到。” 他不为钱不为名利,就是为了霍宴池身上浩瀚滔天的气运。 如果能据为己有,他就能出现长出皮肉来,好过这个该死的皮囊,一点都不服帖,老是被拉扯争抢。 “那道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霍衢心底开始疑惑,慌乱异常,他压根不确定这件事情是好是坏,会不会对霍家造成什么影响。 “静待时机,等我消息。” 紫月离开时发出簌簌的摩擦声,刺耳极了,霍衢仔细想了想,很像是尖锐的物体划过地板的声音。 霍曜一惊,他好久没见过紫月道长的脸了,跟十八年前的身形差了很多,高了,哪怕佝偻着,还是高了。 “爷爷。” 一旁屋里的霍曜阳发出虚弱的呼喊,他脸色惨白,无力地靠在床边。 “你做了什么。” 面对霍曜阳直直看过来的目光,霍衢罕见地避开,他后悔万分,十八年前没有答应的事,在此刻又搞砸了。 “没事,小阳,你好好休息。” 血是不吐了,可霍曜阳一点力气都没有,病恹恹的,这次不是他装病那会,是真的难受。 霍曜阳慌乱地把带血的手帕扔进垃圾桶里,强装镇定,慢慢躺下。 *** “紫云道长,你看看霍宴池怎么样了。” 沈君澜把位置让开,满目的担忧。 霍宴池身上笼罩着的黑气同样是被纯净的灵力隔绝开,尤其是心口的位置,紫云检查了一下霍宴池的身体,发现没什么大碍。 “霍总,你小时候是不是见过我师叔。身量大概一米七,鹤发童颜,但是眼睛阴鸷,如果你见过他的眼睛,你应该有印象。” 霍宴池摇了摇头,他的记性不差,总不至于这样的人记不住。 “那就是他在霍家,你们没有碰面。你的情况是从小就被他盯上了,他在你身上埋了阵,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吸收你的气运。但是,我有点好奇,你为什么没有被他吸走过。” 霍宴池此刻稍稍恢复,他揉着发紧的脑袋,哑声道:“你说的是不是我能听见万鬼齐哭的那个,每次发作,我都会划开手腕,鲜血涌出来,濒死的那一刻把手腕捂上,鬼哭就会消失了。” 沈君澜只是听着,心都要痛死了,无数次,霍宴池无数次这样过。 “是我的失误,我送你桃木剑时候只发现有鬼缠着你,那个阵法极其隐秘,只有他催动阵法我才能发觉,害你白白受了好多年的罪。” 霍宴池无所谓地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道长,那现在能把霍宴池体内的阵法消除掉吗?” “可以。” 紫云写了几个符,按照破阵的顺序贴好,最后让霍宴池喝下符水,就算是没事了。 “哥哥,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沈君澜紧张地扣着他的手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他一丝情绪。 “不要着急,隔一天再看看情况。霍总,还没有介绍,这位是?” 紫云的目光落在沈君澜身上,他呼吸一滞,产生了一种被看穿的错觉。 “我……” “男朋友,我是霍宴池男朋友。” 在霍宴池犹豫的那一秒里,沈君澜坚定不移地回答。 他喜欢霍宴池,想和他在一起。 霍宴池所有的不自信和自卑自怯,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不敢确定他的喜欢,他握着霍宴池的手掌十指相扣,大大方方地告诉所有人,这是他男朋友。 他要一辈子在一起的男朋友。 “嗯,霍总,你的男朋友很特别。” 霍宴池抬眸和紫云对视,他不确定紫云说这个话的意思,看出端倪,还是随口一句。 “嗯,特别可爱,也惹人爱。” 沈君澜耳垂染上一丝薄红,他挠了挠霍宴池的手背,怎么什么话都说啊。 “道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沈君澜指了指门口,他率先走过去,确定林珩看不到这边,才把老龟的照片给紫云看。 “道长,你对他有印象吗?他认识紫薇道长,说是故人。” 紫云讶异地张了张嘴巴,他活了七十多年,第一次从别人手机里,看见镇宅神龟的照片,还说,是故人。 说,这个词让紫云心生疑虑,他试探着开口:“你能听懂神龟的话。” “嗯,他向我打听紫薇道长。” “那是我师父,已经仙逝三十年了。这神龟我听师父说起过,都是百年之前的事情了。” 他没想到,能到百年之后听到神龟的消息。 “他很想紫薇道长,如果可以,我想着你可不可以去见见他。他就在我开着的花店里,但是今天的情况有点特殊,我明天带你去。” 主要是沈君澜怕他们没办法沟通,相看泪眼无语凝噎,徒增烦恼。 “谢谢。”紫云心想,师父走之前还在念叨,他此刻能帮师父如愿了。 “是我们应该谢谢你才对,你帮了霍宴池,又救了小鬼。道长,你能看透小鬼的来历么,他很害怕你给的那把桃木剑,好像是怕上面的纹路。” 小鬼身上太干净了,他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我只能算到大概,小鬼死去有十八年了,之所以懵懵懂懂,是因为他是生魂被挤出躯体,记不住事情,前尘往事都忘了干净,查起来有些困难。不过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沈君澜:“好,谢谢道长。” 紫云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问沈君澜的身份,那不是他能看透的,一切有缘法。更何况,他和霍宴池的红线都要缠成心了,是谁都拆不散的姻缘。 “霍总,我先回家休息,如果还是不对劲儿,立马给我打电话。” 紫云损耗了很多精力,必须要好好休息才行。 “谢谢道长,密码是147258。” 紫云嗯的一声,直接揣进了衣兜,他的规矩就是六万六,相熟的人都懂。 确定霍宴池没事,林珩才拉着柳栖山离开,他俩看起来有话要说,他们还是不要打扰为妙。 小鬼的情况有所缓和,沈君澜又染了香火,一直到小鬼脸上覆盖的血纹消失,他才放心。 小鬼识趣地回了自己的卧室,把空间留给霍宴池和沈君澜。 “小叶子。” 沈君澜气成河豚了,他无视霍宴池的拉扯,娇嗔地哼了一声。 “我错了,都是我考虑不周,让你担心了。你看,事情不是完美解决了。” “嗯?” 完美,哪里来的完美。 沈君澜气鼓鼓地扯着霍宴池的脸颊,他生气道:“还演戏骗我呢,看我不揍你啊。” 霍宴池是不是以为只要他什么都不说,以他的智商,就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乖叶子,走,去床上揍我。” 欸。 沈君澜被横腰抱起,他无措地勾着霍宴池的脖颈,湿漉漉的眼睛眨巴着。 “霍宴池,大白天的,你要干什么。” 回应沈君澜的,先是霍宴池的轻笑,而后才是他性感磁性的呢喃:“当然是,白日宣.淫。” 第80章 沈君澜挣扎了一下,又被霍宴池抱的更紧。 卧室的窗帘还拉着,沈君澜摔在柔软的床铺上,他跌跌撞撞爬了几步,又被霍宴池拽着脚腕拉回来。 “乖叶子,你跑什么。” 沈君澜的双腿无助地圈着霍宴池的腰肢,他懵懂地眨了眨眼睛,被霍宴池拽着胳膊,禁锢在一方天地,压根没办法跑。 “没,没有,我就是屁.股痒。” “哦?” 被霍宴池的挑眉吓到,沈君澜捂着嘴巴,他好像说错话了。 “那,我帮帮你。” “算,算了。”沈君澜疯狂摇头拒绝,他不敢。 万一霍宴池打他没轻没重的,他怕疼,不敢招惹霍宴池了。 “小叶子,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了么?我的考核结束了,你愿意给我名分了是不是。” 那一刻,霍宴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小叶子当众承认了他的身份,他不再是主人,他不是什么哥哥,是沈君澜的男朋友。 是他的爱人,对象,伴侣,家眷。 霍宴池脑子里闪过很多词,好像都没有男朋友三个字甜蜜。 咳咳,三个字是好一点。 “嗯,我怕我的男朋友一直难过,他很想告诉全世界我是他的男朋友,又怕我不高兴。霍宴池,以前是我不懂,现在知道了,你就是我最最最喜欢的男朋友。” “不对不对,是唯一。” “男朋友,笑一个。” 霍宴池勾了勾唇角,和以往的笑容不太一样,是甜的。 “男朋友,咱们都是这种关系了,我就是胡乱说的,不能打我屁.股了哦。” 那当然是,不行啊。 啪的一下。 跟调情的力度一样,沈君澜捂着被拍过的地方自闭了,他不是正常花了。 他居然想让霍宴池亲亲……他那里。 第53章 等会让你玩个够 沈君澜完全自闭了, 像个没有感情的僵尸,直挺挺倒在床上,他腰身侧着, 对霍宴池的触碰视而不见。 脑子里各种想法转圈,沈君澜最后宽慰自己,就用了四个字,人之常情。 谁让霍宴池那么帅, 他又不是柳下惠, 坐怀不乱。霍宴池还总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勾引他,他有想法很正常,归根结底,还是霍宴池的错。 咚一下。 沈君澜一脚踹在霍宴池腹肌上, 他把被子散开盖好, 留给霍宴池一个完美的后脑勺。 “乖叶子。” 呼呼—— 哦哟,小叶子睡眠记录又打破了啊,三秒。 “男朋友, 刚确认关系就翻脸不认人啊。” 那当然! 变脸这一块,沈君澜极有发言权。 霍宴池扯了扯被子, 纹丝不动, 要是他再用力,怕是能满屋飘蚕丝。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霍宴池腕表吧嗒吧嗒的声响,指针绕了两个圈, 沈君澜还是没有反应。 他下巴缩在被子里,默数着时间,都两分钟了,霍宴池居然没有来哄他, 不合常理啊。 纠结了几秒,沈君澜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他瞥见霍宴池的手掌飞快从额角移开,若无其事地蹭了一下泛白的唇瓣。 “霍宴池,还是不舒服吗?” “没有,挺好的。” 霍宴池越是这样云淡风轻,沈君澜就越是担心。他惯会用些小手段,就为了骗他。 僵持不下的几十秒里,沈君澜强硬地把手背贴在霍宴池额头上,温度似乎要高一点点。 不对啊,万鬼齐哭跟发烧有关系吗? “小叶子,我要是不舒服,应该不是发烧,是,发……” 发后没下文了,沈君澜紧张地坐起来,拽着霍宴池前前后后检查。 他的指尖顺着霍宴池的脸向下,一直滑过他的心口,心跳忽快忽慢,掌心还是冰冷刺骨,沈君澜捧起霍宴池的掌心哈气,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霍宴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跟我玩这些文字游戏,说话吞吞吐吐的,一点都不真诚。” 下一刻,沈君澜被霍宴池的手臂圈在怀里,委屈道:“是我男朋友先不理我的,好苦啊,刚确定关系的男朋友就对我没兴趣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沈君澜掐了一把霍宴池的腰侧,他哪里是没兴趣,就是太有了才那个什么嘛。 “哥哥,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啊,我都要急死了。乖哦,不是不理你,是慢理,缓理,有计划有节奏理你。在矜持的基础上,充分发挥样貌优势,调整策略,吸引你来理我。” 霍宴池:“……” 笑了,他的乖叶子又看了些什么啊,一下子由黄变红了。 “男朋友,说话。”沈君澜盯着霍宴池,叹了口气,极其老成地拍了拍霍宴池的脑袋。 “行吧,不说是吧,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不信你不开口,说,发后面是什么。” 沈宴池结结实实亲在霍宴池的唇瓣上,以吻封缄,他学着霍宴池亲他的样子,舔.弄着霍宴池的唇缝,湿.滑的舌尖探进去一点,又很快撤开。 霍宴池的骨头硬的很,他都牺牲色相了,愣是一声不吭。 吻从嘴角变到耳畔,沈君澜含着霍宴池的耳垂啃咬,牙齿研磨过,只听见霍宴池粗重的呼吸,鼻息微变,而后又没了反应。 “霍宴池,我不玩了。” 一分钟内,沈君澜深刻演绎了什么叫变脸。 前一秒还浓情蜜意,一下秒巴掌拍在霍宴池脸上,就差一脚给人踹下床了。 “乖叶子,你的手好香啊。” 霍宴池拽着沈君澜的手掌狂亲几下,“小叶子,我脸皮这么厚,你手打疼了哦,乖,让我好好亲亲。” 啧,霍宴池比他还变态啊。 “想不想知道我想说什么,有奖竞猜,我是一个魔术师,现在握着的手掌里,其中一个是有礼物的,你猜中了,立马可以获得我的神秘大奖,还有来自男朋友的亲亲。” 沈君澜迟疑了几秒,攥着霍宴池的拳头晃了晃,耳朵贴近,认真听着声音,怎么感觉两个都没有呢。 “小叶子,你放心,肯定有一个。” 沈君澜点豆子似的点了好几下,最后选定了左手。 “哥哥,是什么啊。” 是心动呀~ “喵呜。” 是霍宴池单手托着脸颊,朝沈君澜喵呜喵呜的卖萌。 沈君澜脑子完全混乱了,他被霍宴池萌的心肝乱颤,牙酸地嘶了一声。 “小叶子,你不喜欢猫啊。那,汪汪汪,狗呢,喜欢么。嗷呜嗷呜,狼也行。” 沈君澜撇过头低笑了几声,腰肢弯下来,抓着抵在脸握成拳头侧挥舞。 “喵呜喵呜~” “霍宴池,还是我这只小猫比较可爱。” 沈君澜骄傲地扬了扬眉,下一刻,霍宴池的手臂就圈在他的脖颈,湿漉漉的吻落在耳尖,霍宴池压着声音道:“小叶子,我刚刚是想说,只是看着你,我就想发.骚。” 靠。 沈君澜宕机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能从霍宴池嘴里听到这么糙的话,尤其是一本正经,跟老干部作风大相径庭。 “小叶子,你喜欢我这样吗?” 沈君澜被霍宴池碰着,整个人都软下来,嘴上说着不喜欢,实则整个人都要钻霍宴池怀里了。 “好哦,我男朋友估计是累了,那早点休息好了。” 沈君澜:“嗯?” 上午十一点零三分,霍宴池正式确诊,以三十秒入睡的时间,打破他所有的记录。 “霍宴池——” 霍宴池是真的没有一点反应,沈君澜勾着他的手腕,确定他还有脉搏,悬着的心才稍稍放松。 [小澜:哥,霍宴池是不是不太好,他气息很弱,刚刚还陪我闹呢,忽然就死机了,我都不确定他现在是晕了还是睡着了。] [哥:别担心,阵法剥离的副作用罢了,他还能陪你闹,说明不是什么大事。] [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静一点,说到底阵法是从他身上吸收气运的,突然剥离会有一定程度的反噬,嗜睡只是其中一种,等他睡醒再看看。如果还是不行,立马联系紫云。] [哥:对了,他是不是对咱们的身份起疑了,旁敲侧击问林珩知不知道我的来历。] [小澜:可能是有点,不过他应该还猜不到。] [哥:嗯,不要主动说。] 沈君澜放下手机,掌心的嫩芽冒出来,黏黏糊糊地靠在霍宴池脸颊上。 “小呆瓜,你安分一点点行不行,霍宴池很累。” 切,小嫩芽心想,他不过是把沈君澜的想法外显了而已,他有什么错。 丝丝缕缕的灵力凝聚在嫩芽之上,沈君澜弯下腰来靠着霍宴池躺好,嫩芽顺着霍宴池的衣领探进去,停在心口上。 被灵力包裹着,霍宴池惨白的脸色才稍稍红润。 “霍宴池,我要是能替你生病就好了。” 他不懂什么是躯体化,只知道霍宴池身体僵硬的厉害,哪怕是在睡梦里,指尖还是止不住的发颤。 第81章 霍宴池大概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喵呜喵呜的那个瞬间,胳膊都要抖成筛子了。 “欸,你怎么是四片叶子了。” 嫩芽一直是两片大叶子,一个小小小叶子,他现在看成四片了,奇奇怪怪。 “是不是营养不良啊,卷在一起。” 沈君澜嘟囔着,刚摸了一下,小嫩芽缩回去不出来了,任凭沈君澜怎么戳弄,就是一个劲装死,一点反应都没有给他。 “行行行,你有本事一辈子别出来。” 沈君澜嗅着霍宴池身上的味道,抻着懒腰也沉沉睡去。 霍宴池一觉睡了十七个小时,沈君澜手机拿起来放下,反复纠结了n次,到底是没给柳栖山打语音。 “你醒了。” 霍宴池迷迷瞪瞪睁眼,就被哭唧唧的沈君澜抱了满怀。 他整个压在身上,抱的很紧很紧,滚烫的泪珠顺着脖颈滑下去,在枕头上氤氲出一小片痕迹。 “你吓死我了知道么,我无数次去听你的心疼和呼吸,就怕你睡一觉就起不来了。” “霍宴池,你就会骗你,还说没事呢,不信你了。” 霍宴池拍着沈君澜的后背,声线愈发柔和,“小叶子,我跟你玩游戏呢,没事。” 他属实是没想法,就是脑袋晕的厉害,他发觉自己看不太清楚小叶子的脸,躺下休息的,哪成想直接晕了。 “这个游戏叫猜猜我睡着了没有,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 霍宴池试图用轻松的语调揭过去,又被沈君澜泪眼朦胧的目光逼回去。 “霍宴池,你再说一遍。” 他的小叶子看起来要给他生吞活剥了,霍宴池掌心擦过沈君澜眼角的泪珠,语调更温柔了。 “小叶子,我梦到你说,永远不会生我的气。还有哦,你还说了,霍宴池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要无条件地相信他。” 骗人更是罪加一等。 沈君澜揉着霍宴池的头,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霍宴池,你想好了再说。” “抱歉,确实是晕了。” 眼看着混不过去,霍宴池只能寄希望于沈君澜不要那么生气。 “不过,我现在已经好了,你不信啊,来,试试。” 霍宴池穿好拖鞋,单手抱起沈君澜,扶着他的腿,直接架在他的肩膀上。 “小叶子,我是不是好了,带劲儿不。” 沈君澜被吓的心脏都要骤停了,他双腿交叉,艰难地扶着霍宴池的发顶,而后一点点变小,用一个玩偶大小挂在霍宴池身上。 “小叶子,我可以的,不用非要变小。” 哼,他就变,刚好一点疯什么啊。 “变回来好不好,我想好好抱抱你。” 沈君澜抱着胳膊,决定暂时不信霍宴池了,他含糊道:“就这么抱吧,怎么抱不是抱。” 霍宴池嗯了一声,艰难地换好衣服,洗漱完去了厨房。 “小叶子,紫云道长说想去花店看看,你确定要这个样子去么。” 精致的沈君澜娃娃叹气挠头,不情不愿地变回来,还不忘再检查一下霍宴池的腹肌,呸,身体。 挺.硬呢,估计是没事了。 “乖,等会回来让你玩个够。” 沈君澜确定,紫云道长把阵移走之后,他家霍宴池变异了,随时随时说骚话,还他高冷霍宴池! “玩玩玩,玩什么玩,我不是那样的人。” “嗯,我知道。但是,小叶子,你可不可以先把手从我的腹肌上移开。” 沈君澜揉了揉耳廓红彤彤,低声嘟囔:“你是我男朋友欸,不让我摸,让谁摸。” 撩完就跑,压根不给霍宴池反应的机会。 *** 紫云道长根据位置来到花店,他先是查看了霍宴池的身体,确定没有异常之后,才向沈君澜点头。 “真的没问题,霍总晕睡十几个小时完全是因为太累了,休息过来就没事了。” 到底是霍宴池的命格硬,但凡换个人,这些年气运就得被紫月薅秃了。 “是故人么,我闻到了故人的味道。” 老龟从里屋爬出来,抬头的瞬间,神情又落寞下来。 不是故人。 “道长,这是老龟。” 紫云静静地盯着老龟,而后珍重地朝他作揖行礼。 “师父已经仙逝三十年了,临走前,还念叨着您。” 三十年,沧海桑田,怎么就三十年了。 他在山里不知年岁,故人都离开三十年了。 “道长,他想问问你紫薇道长有没有留给你什么东西,他闻到了故人的味道。” 紫云从怀里掏出他占卜时用的龟甲来,纹理几乎被磨没了,他珍重地递到神龟面前。 “师父把他占卜时的龟甲留给我了,您要是想留下,您就留下。” 这是他第一次脱壳时的龟甲,紫薇收集起来用来占卜,他说,每次拿起这副龟甲,就好像还是神仙般的快活日子。 他的占卜之术都是听紫薇说的,他学了很多东西,却算不到紫薇何时没的。 “紫云道长,你收起来吧,这是紫薇道长留给你的,是他的龟甲,他就是想问问故人的消息。” 他从不周山爬出来,也就这一个心愿未了。 “师父走的时候没病没灾,是喜寿,百岁整。一辈子积攒了很多功德,想必也是功德圆满了。” “那就好那就好。” 老龟拖着沉重地身子爬到他的窝里,神情恹恹地趴下。 “你别难过了,至少知道了他的消息。人的寿命不过尔尔,你还记得他,那他就永远活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霍宴池眸子暗淡下来,是啊,他最多也就百年的寿命。 等他去世以后,小叶子是不是也像是老龟一样,追寻着他存在的印记,拿着一抔黄土,呆呆地等着他。 霍宴池心脏抽疼的厉害,他眨了眨眼,把情绪压下去,在沈君澜扭头的瞬间,又恢复成平常模样。 “沈先生,你问问神龟,可否愿意跟我住到一起去,他在花店你们照料也不方便。” 老龟爪子挥了挥,他闲散惯了,不用照顾,也受不了再多的离别。 “抱歉道长,他不愿意,花店挺好的。平常他还能和花花草草说说话,不会无聊的。至于照顾,我想他也不用。” 沈君澜没有把老龟的担忧说出来。 他送走了道观里大半的人,以为早就勘透了生死,真听到故人已逝的消息,还是不免难过起来。 “那,我会经常来看他的。” 紫云其实也能明白一点,他没有强求,人都有一死,和能活百年几百年的神龟比起来,离别的滋味属实不好受。 “霍总,我先走了,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及时联系我。” “好,谢谢道长。” 花店里弥漫着悲伤的情绪,有些花儿忍不住哭腔起来,吵吵闹闹的。 沈君澜掏了掏耳朵,只能勾着霍宴池的手腕寻求安慰,能听见心声也不是什么好事,太吵闹了。 “哥哥,为什么我感觉你的情绪也不太高。” 霍宴池眨眼的瞬间,就想好了糊弄的办法,他把人拉到整片的花丛中坐下,随意抽了一株月季,借花献佛。 “因为,我忽然想到,我表白的时候居然没有一点仪式感。我的小叶子就这么稀里糊涂成了我的男朋友,太委屈他了。” “亲爱的,漂亮的花送给帅气的你,跟我在一起吧。” 沈君澜的脸黑了,他把花夺过来塞回花丛里去,直勾勾盯着霍宴池道:“谁教你的,跟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君子兰表白,用月季。” “霍宴池,你喜欢别的花,你不是唯一喜欢我了。” 老天,好大的帽子啊。 霍宴池颈椎要崩断了,他咔嚓一下单膝跪在地上,抓着沈君澜的手指忏悔。 “抱歉,因为别人表白的时候都有,我想着也给你准备。我唯一喜欢你,别的花我都不会正眼看它们的。” “小叶子,别生我的气。” “就是就是,他真的最喜欢你了,我们都可以作证的。” “爱情,这就是爱情啊。” “羡慕啊,他可真帅,你们真般配。” “闭嘴。”沈君澜冷冷一句,花花草草和霍宴池都闭嘴了。 霍宴池可怜兮兮地朝着沈君澜撒娇,准确来说,是强迫沈君澜向他撒娇。 “乖叶子,你教教我吧,你说一句,我学一句。” 沈君澜偷偷睨了眼竖起耳朵的花花草草,家庭地位是大大的有了,问题是,哪有撒娇还需要认教的。 “哥哥,人家不喜欢别的花啦,你也不能喜欢,只能喜欢我。” “好,我知道了。” 沈君澜:“嗯?” 好的,确实是被霍宴池做局了,撒娇完他直接答应上了。 “小叶子,我想让你陪我去公司。我一秒都不想跟你分开,想你想的肝肠寸断,想一直看见你。” 第82章 哼,这还差不多。 “霍宴池,不去公司,你再陪我逛逛街,好不好。” “行,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沈君澜二话不说,拉着霍宴池直奔sexy。 霍宴池这张脸在林家的商场是相当热门,一进店,导购热情地迎上来,准备来一次酣畅淋漓的讲解。 “霍总,这是您男朋友吧,真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霍总,衣服都看了,要不要看看这些。” 霍宴池木着脸点头,他大概明白沈君澜第一次进来时的心情了,眼睛没地方放,直接盯着沈君澜狡黠的眼睛。 懂了,这是小叶子的奖励。 “乖叶子,这是奖励我的嘛。” 沈君澜眼珠转了转,扭头拿了一个精致的项圈,里面有一圈软绵绵的绒毛,摸着手感就很好。 狐狸尾巴,兔子耳朵,猫耳猫尾,沈君澜胡乱地抓了几个,一并塞进霍宴池怀里。 “霍总,你要不要看看这些,升级款的,可以声控。” “小叶子,你喜欢哪个。” 沈君澜盯着看了好久,选了一个最威武的狼尾巴。 导购喜笑颜开,不停地夸沈君澜,就差给人夸上他了。 “哥哥,你拽我干嘛。” 沈君澜不明所以地敲了敲霍宴池的胳膊,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么。 “我怕我的小叶子被夸的找不到方向直接飞走,要抓着点才安心。” 选购完成,沈君澜心情大好,晚上就让霍宴池试试。 “哥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奇奇怪怪的,老是买这些。” 霍宴池盯着沈君澜扭曲不自信的脸颊,没忍住上手揉了一把,温柔道:“怎么会,取悦自己最重要,你开心比什么都强。” “而且,我的小叶子难道不是奖励我么,我开心还来不及呢。等我回家了,也好好奖励我的乖叶子。” 沈君澜背着手往前走了几步,忽然顿住,在众目睽睽之下,踮脚吻了一下霍宴池。 这才是奖励。 他心情大好,吹过来的风似乎都是甜的,尤其是挨着霍宴池吹来的风。 霍宴池把袋子放在后座,他飞快制止沈君澜系安全带的动作。 “哥哥,有什么问题吗?” “有。” 霍宴池攥着安全带,靠过去,从一侧拉过来,自己给自己开了慢动作,配合上车里的音乐,安全带蹭过沈君澜的颈侧,咔哒一声卡进去。 “别的男朋友都是这样表现的。”霍宴池对自己的动作很是满意,眼神表情都很到位。 沈君澜莞尔一笑,手指勾上霍宴池的领带,轻轻一扯,在他嘴角烙下一吻。 “霍宴池,你把最关键的一步给忘了。” 暧昧的氛围在车里蔓延,热意升腾,嘴角像是抹了蜜,怎么都压不下去。 小叶子撩起人来,不知轻重,他都要控制不住了。 车子缓慢行驶,音乐刚好播到《有点甜》,霍宴池不自觉跟着哼唱,他现在的心情是《都很甜》。 叮铃铃。 “小叶子,你接一下电话。” 又是赵齐,每次霍宴池感觉暧昧到了顶点时,他的电话总是不合时宜的打进来。 这次也不例外。 第54章 项圈 “喂, 霍总。” “嗯。” 霍宴池的语调有些闷,情绪低下来,隔着屏幕都压抑不住的烦躁。 “您今天还来公司么, 有个情况需要汇报一下。关于之前医院的,电话里不太方便。” “马上到。” 沈君澜对这个不太方便存疑,很奇怪为什么电话会不太方便,等他和霍宴池到公司时就懂了。 吴芳芳堵了办公室的门, 并且还在发疯, 赵齐衣服被拉扯地撕破,他单手捂着腋下,另一只手还得挡在办公室门前。 “霍总。” 赵齐都快哭了,看见霍宴池跟救星似的, 就差抱着他的腿痛哭流涕了。 “报警了吗?”霍宴池冷淡地扫过发疯的吴芳芳, 他向后撤了一步,直接举起手机拍照。 “欸?”赵齐没敢和霍宴池的眼睛对上,完全被打懵了, 压根没想到还有报警这个选项。 办公室的玻璃碎了一地,吴芳芳的包歪歪扭扭地挂在没完全碎裂的玻璃墙上, 地上散落的还有她的口红和粉底, 黏糊一片。 吴芳芳见霍宴池到来,身上的气势更盛,她抓了一把散落的头发,张牙舞爪地就朝着霍宴池的脸抓过来。 霍宴池不紧不慢抬手, 钳制住吴芳芳,嗤笑道:“这位女士,请问你来我公司闹事是什么居心。” “霍宴池,你装什么啊, 那天如果不是你去医院闹,鸿清怎么会跟我分开,现在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我们儿子受了多大的苦,你简直不是人。” 吴耀宗的手要想恢复还需要很多很多钱,原本霍鸿清定好的专家也泡汤了,她暂时拿不出来那么多。 她思来想去,把所有的恨意都埋怨到了霍宴池头上,本来他们一家三口恩恩爱爱,都是霍宴池,如果不是他搞破坏,霍鸿清跟那个黄脸婆都离婚了。 “我告诉你,我今天不把你公司砸了,我不信吴。” 吴芳芳努力挣脱开霍宴池的钳制,抄起一旁的拖布,又狠狠朝着会议室砸过去。 赵齐兢兢业业录好视频,一并联系财务的同事,让他俩盘一下固定资产,吴芳芳到底要赔多少钱。 “赵齐,警察同志还有多久到。” “很快。” 公司距离派出所的距离不算远,出警速度是没问题的。 “你们少吓唬我,那也是你有错在先,要抓先抓你。” 沈君澜都听笑了,他是花都懂故意破坏财务要负责,怎么吴芳芳一个四十出头的人了,连这个都不懂。 霍宴池冷冷地盯着吴芳芳,厌蠢症犯了,他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清楚。 许是砸累了,吴芳芳直接蹲在地上痛哭流涕,哀嚎她可怜的儿子,怒骂不要脸的霍宴池,是他毁了他们一辈子的幸福。 “霍宴池,耀宗是你的弟弟,那现在出了事,躺在医院就得你负责,要不是你,我们耀宗都看上专家号了。霍鸿清不管,你就得管,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不走了。” “我要让你们公司的人都看看,他们老板是多么的阴险狡诈,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不配当人。” “命苦啊,我命苦啊,我十九岁就跟了他。这么多年,我得到了什么,凭什么不接电话,凭什么。” 吴芳芳抓着玻璃碎片就砸,泪眼婆娑的,不顾完全自己的形象。 霍宴池勾着沈君澜的手腕后退了几步,生怕飞溅的玻璃渣子伤到沈君澜。 警察过来时,吴芳芳还在地上撒泼打滚不肯起来。 “是谁报的警,赵齐是哪位?” 可怜的赵齐默默举手,他脸上还有一道清晰的抓痕,被吴芳芳打了好多下,愣是一下都没有还。 “这是什么情况?” 赵齐把他知道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她没有预约,直接拿着刀从门口冲进来,安保都不敢拦,一上来就说要见我们霍总,我按照流程请她预约登记,她不由分说就打。” 赵齐还不忘拉了一把破烂的衣服,他下巴有些出血,他还没有女朋友呢,毁容可怎么办。 “这些东西都是她砸的?” “对,楼道有监控,警察同志可以去看一下。” 赵齐领着其中一个人去看监控,负责此事的队长去拽躺在地上哭泣的吴芳芳,却被她一把推开。 “你们都是一伙的,就欺负我们小老百姓,我招谁惹谁了,你们都欺负我。” “女士,还请你配合。” 眼看着吴芳芳不配合,警察又看向霍宴池,向他询问情况。 “这女人你们认识么,是不是有什么纠纷,看样子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霍宴池不咸不淡地瞥了眼吴芳芳,背着身后的手指被沈君澜抓着,缓缓开口:“刚知道有这么个人。” 他顿了一下,爸爸两个字怎么都没办法从嘴里喊出来,他摩挲着沈君澜的手背,选了一个最折中的词,还是叫名字好了。 “他跟霍鸿清有不正当关系,婚外情的对象,还有一个儿子。意外被我撞见,家里闹离婚,可能是跟她断了,她来找我麻烦。” 霍鸿清,霍宴池,应当是父子关系。 “女士,他说的情况是否属实,你先起来,一直躺在地上是妨碍我们执法,有权利对你采取强制手段。” 眼看着警察同志掏出来手铐,吴芳芳才像是知道怕了一样跌跌撞撞爬起来。 “我跟鸿清才是真爱,他跟周嘉芸这么多年都是玩玩,我们是要结婚的。” 吴芳芳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正常,她还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妄想能嫁入豪门,安心地当她的贵妇人。 “意思是说,你确实介入了别人的婚姻,并且有一个儿子。你打砸公司是出于什么目的,要报复吗?” 第83章 吴芳芳梗着脖子不说话了,是又怎么样,犯法嘛。 “警察同志,我不接受调解,我们走司法程序就好。另外,公司的损失,我助理的医疗费后期的营养费,她都要承担,拿不出来没关系,直接坐牢。” “呸。”吴芳芳朝着霍宴池狠狠吐了一口,浓痰差点吐到霍宴池价值四万多的鞋子上。 “你狮子大开口啊,你活该,我凭什么要赔偿,你手贱伤害我,我没有起诉你就不错了。”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吴芳芳依旧嘴硬。 “队长,视频调查清楚了,确实是她先动的手,而且赵齐全程没有还手。” 他们好久没有遇到如此胡搅蛮缠的人了,还没有碰到她,就要被骂暴力执法。 “既然不同意和解,那我们就按照程序来,先确定一下损失,你助理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要要要,我还没有找女朋友呢,我害怕毁容。” 赵齐捂着脸颊,就差也学着吴芳芳的样子撒泼打滚了。 “行,小王,你做好记录,带走。” 警察同志用了强硬地手段,才把吴芳芳拉走,她嘴里一直骂骂咧咧,把霍宴池诅咒了遍。 不得好死,断子绝孙,下十八层地狱。 下一秒,沈君澜的手掌就捂在霍宴池的耳朵上。 “霍宴池,别听她胡说,反弹反弹反弹。” 霍宴池把沈君澜的手掌拽下来,说这些倒是无所谓,诅咒他的小叶子,那就是罪该万死了。 他的小叶子可不是什么男狐狸精,是他的宝贝君子兰。 “赵齐,你先去医院看看吧,费用我出,辛苦你了。这个月再加一笔医疗费,带薪休假三天。” “霍总,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那我就先去医院看看。” 霍宴池嗯的一声,也不含糊,直接给赵齐转了两万。 “不是霍总,太多了,我用不了这么多,没什么事。” 霍宴池勾唇笑了一下,调侃道:“拿着吧,买点护肤品,找不到对象别赖上我。” “谢谢霍总。” 赵齐忙不迭跑了,大概率吴芳芳是不会赔偿的,等到她的赔偿款,伤口都结痂了。 “哥哥,其实我没懂吴芳芳的逻辑,她凭什么心安理得地认为,你就得负责。” 且不说她是小三,就单凭他打砸公司的财务,就够她住一段时间了。 “乖叶子,有些人是不能跟她讲逻辑的,但凡有一点道德的人都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霍鸿清那个东西没用还不如切了,招惹一堆什么人。” 跟据赵齐的说法,在外面跟霍鸿清有牵扯的女人还不少,如果一个个都闹上门去,就够他们应付了。 保洁收拾了好久,才把一片狼藉的走廊收拾干净,霍宴池特意叮嘱,玻璃渣子扔到一个袋子里,贴上标签,不要伤到收拾垃圾的人。 “霍总,这个也不要了吗?” 保洁阿姨拿着的,是一个断裂了一点的架子,原来搁在走廊是放一些杂物的,上来就被吴芳芳踢倒了。 “嗯,你们处理吧,如果觉得有用得到的,可以拿回家里。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困难,这个月的补贴拿到了吗?” 霍宴池全公司上下都是依法缴纳社保的,给安保和保洁人员,每个月还有一笔额外的补贴,有专门的休息室。 “不是不是,是我感觉浪费了,已经发了。霍总,谢谢你啊,我女儿住院的钱都是你掏的,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应该的,你先收拾吧。” 沈君澜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霍宴池身上,他身上极具温情的那一面,怕是只有这些公司的员工才懂。 他公司的离职率很低很低,外面的流言蜚语再严重,霍宴池总是极有人情味地处理各类工作。 “小叶子,我脸上有东西么,怎么这样看我。” “有。”沈君澜指腹蹭过霍宴池的眼尾,踮脚吻了一下。 “是我的吻,霍宴池,你可真帅。” 这样的霍宴池,很难不心动吧。 霍宴池扬了扬嘴角,勾着手指,“小叶子,过来,帮我念文件。” “来啦。” *** 警察局内。 霍鸿清不情不愿地坐在问询室内,这个蠢货,居然跑到霍宴池的公司闹事,她想干什么啊。 “鸿清,你救救我,救救儿子好不好。我真的是没办法了,儿子的手还等着专家做手术呢,你不能不管我啊。” 靠了。 这是什么新型的吸引他的手段么。 “钱呢,给你那么多钱都哪去了?” 霍鸿清自以为自己并不抠门,尤其是对外面的女人,霍家需要完美无缺的形象,他不可能任由那么女人闹到家里去,给霍家摸黑。 “花,花了。” 有钱了以后,那些人才看得起她,经常把她约出去,要花销的地方很大,自从跟他在一起之后,没有上过一天班,哪来的钱啊。 “赔偿款呢,司机不是赔钱了。” 霍鸿清已经厌恶到了极致,他想不通,记忆里温柔贤惠的女人,怎么会如此的歇斯底里,他嫌弃地撇过眼,拒绝和吴芳芳对视。 “就一万八,儿子住的病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里负担的起。” 已经打算回家了,如果要不到霍鸿清的钱,那就不治了。 警察被他们的对话气到无可奈何,还以为霍宴池是夸张描述,没想到啊,真是畜牲。 “是这样,霍宴池拒绝调解,就一个要求,他希望吴芳芳按照法定程序判刑。” “损坏的物品已经经过司法鉴定了,金额高达十七万。霍鸿清,你应该清楚公司的东西,尤其是大企业,维修的服务费还没有算。她还伤到了人,等医学鉴定出来,进一步处理。” 艹。 蠢货,大蠢货。 霍鸿清的钱都被冻结了,十几万倒是也不算什么,问题是但凡他把钱给了,这女人可能会无休无止地闹下去。 “哦,拿走法定程序吧。吴芳芳,儿子我会照顾的。” “什么?” 吴芳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意思是她就这样被放弃了,好歹同床共枕二十多年,因为十几万,霍鸿清放弃了。 “霍鸿清,你不是人,你是畜生。” 吴芳芳情绪格外激动,她摇晃着椅子,恨不得立马站起来狠狠给霍鸿清两个巴掌。 “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很快就会跟我结婚,让耀宗认祖归宗,过少爷日子。你骗人,畜牲不如。” 回应吴芳芳的,就霍鸿清冷漠的哦。 他能来派出所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是你犯蠢,还要怪我吗?” 能管吴耀宗他都得背着周嘉芸,还真以为是之前呢。 霍鸿清冷漠地离开,把仅有的钱发给吴耀宗之后,直接拉黑。 像这样的傻缺,不配进他霍家的门。 他有霍曜阳一个乖儿子就够了,眼看着霍氏就要被霍曜阳继承,他要是还跟吴耀宗牵扯不清,分红都拿不到了。 吴耀宗收了钱之后,看着谢谢爸爸几个字变成了红色感叹号,才茫然失措地去打吴芳芳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接起来的却是警察。 那一刻,吴耀宗崩溃了。 他想不通,不过就是几天的光景,日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霍鸿清,都怪霍鸿清。 他从小就被人看不起,都知道他是来路不明的孩子,本来就没人愿意跟他玩,如果不是霍鸿清拿钱哄着他们,吴芳芳早就嫁入了,他们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该死,霍鸿清真的该死啊。 吴耀宗碰了一下自己的手掌,这点钱根本不够,他的手算是废了。 一直到现在,他还是想不通,那条威胁的短信是谁发的。吴耀宗到底是没有经历过什么事的温室花朵,除了哭,想不出什么好的结局办法。 他想到吴家那些亲戚,电话打了一圈,一听是借钱,都是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完全忘了当初他妈是怎么样把钱一堆一堆借给他们。 人性,这就是人性啊。 霍鸿清不是不想认他们了么,那就闹到霍家认为止。 *** 下班前,赵齐才打来电话,他的脸没什么事,用了最好的药,应该也不会留疤。 “霍总,我明天就上班吧,我想把假期攒到月底,回老家一趟。” “随便。” 挂了电话,霍宴池把今天的工作检查了一遍,才拉着沈君澜下楼。 他盯着电梯里自己那张脸,目前来看,倒是还有几分姿色,十年二十年以后呢。 “小叶子,要是,我……”霍宴池犹豫不决,吞吞吐吐好久,才慢慢道:“我没有现在好看了,你还喜欢我吗?” 深深的自卑感又涌出来,他的小叶子不会老,可能几百年,几千年不会老,他不过十年二十年就没了现在的姿色,小叶子会不会嫌弃他。 第84章 到那会,他都有老人味了吧。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 沈君澜扣着霍宴池的手指,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开口:“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霍宴池,我喜欢的是你的灵魂,皮囊都是次要的。” 时不时又目光聚集过来,沈君澜似乎毫无所觉,不停地向霍宴池表达爱意。 “哥哥,你现在是不是应该趁年轻先表现表现,说不定我心情好了,还能更喜欢你。” 霍宴池心脏跳动的频率加快,他步子迈大,驱车回家。 晚餐是最简单的红烧牛肉面,桶装的。 回到卧室时,沈君澜还在摆弄他买的项圈,项圈上似乎有一圈东西,他扣上试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乖叶子。” 欸,怎么还越扣越紧了。 “你怎么还自己玩上了。”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嘛,他都要上吊了,霍宴池还觉得他荡秋千呢。 “不是呀,哥哥,帮帮我,我拿不下来。” 霍宴池试着解开,发现越来越紧,他找到说明书,上面写着电动开启后,至少要二十分钟。 啧,沈君澜苦着脸扯了扯霍宴池的衣袖。 “不公平,哥哥,本来是想让你用的。” 偷鸡不成蚀把米,沈君澜哭都没地方哭。 这个模样的沈君澜性感极了,他腰身弯着,跪坐在床上,脖颈一圈毛茸茸,他扯过链子,还能听见他的呻.吟。 太,太奇怪了。 “小叶子,舒服吗?” 沈君澜咬紧牙关,他喉结本来就敏.感,再加上震动感袭来,眼尾很快就红了。 霍宴池挑起沈君澜的下巴浅吻,他把链子一点点收紧,而后扣在自己的手腕上。 “乖叶子,看似是我扣着你,其实,你的心拴着我呢。” “我愿意当你的狗。” 沈君澜呼吸乱了几分,他眨着湿漉漉的眼睛,满脑子都是霍宴池愿意给他当狗的言论。 “乖叶子,亲亲小狗好不好。” 沈君澜完全不受控制地点头,他跨坐在霍宴池身上,偏头去吻霍宴池的唇。 他木木地没有回应,全靠着沈君澜主动。 那种感觉很奇妙,从心口升腾起热意来。 沈君澜吻过霍宴池的喉结,牙齿研磨着他颈侧的软肉,浑身酸麻无力,靠着霍宴池怀里。 “小叶子,小狗喜欢你的亲亲。” 沈君澜的理智在一瞬间崩断,霍宴池喜欢,他还得努力取悦他才行。 第55章 你真的好.久 “小狗, 你真的好香好香啊。” 沈君澜几乎要溺死在霍宴池的温柔目光里,他周身被霍宴池的气息包裹,绵软的腰肢被霍宴池粗粝的大掌箍着, 目光相接,火似乎在一瞬间燃起来。 “小叶子,我都这么香了,你怎么不敢看我。” 沈君澜喉结上下滚动着, 勾着霍宴池的手腕没有言语, 只在无端贴近时,露出一抹浅笑来。 那自然是,此刻的霍宴池很不一样,他有些不好意思。 沈君澜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 才凑到霍宴池耳畔低声道:“哥哥, 我也想帮帮你,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 他今天从网上查了,互相喜欢的, 做这些都是很正常的。如果不愿意,那就是不够喜欢, 另一个人可能会有一点点失落。 “小叶子, 你会吗?” 灵魂拷问,沈君澜迟疑地点了点头,不会可以学呀,他有霍宴池这么好的老师, 不愁学不会。 “你等一下。” 霍宴池把扔在一旁的手机拿给沈君澜,他还存着林珩给他的教程,找到一篇看起来最正常的。 文档翻了一页,原本名字叫《失落玫瑰》, 还没有到简介呢,名字又成了《无能的丈夫》。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儿。 “哥哥,你怎么关了,我还没有看到怎么办呢。” 霍宴池最近也算是博览群书了,那个一看就不正常,不够纯爱,换一个好了。 选着选着,沈君澜越来越热,他扯了扯领口,白皙的皮肤上是盈盈泛着光泽的细汗,他手背蹭了一下,彻底没有兴趣。 “霍宴池,你老是翻页,手不疼么。” 肯定是没有眼睛疼,林珩给的这些吧,满屏都需要打马赛克,不能正确的学习,还是算了吧。 沈君澜把霍宴池的手机扔到一旁,他认真地注视着霍宴池的眼睛,酸涩感从心口冒出来,他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 缓了一下才开口:“霍宴池,你是不是嫌弃我。” 他确实不是很懂这些,也已经很努力地学了,霍宴池每次都不愿意,是觉得他不配么。 沈君澜歪了下脑袋,泪珠猛地砸下来,砸在霍宴池的手背上。 “乖宝,怎么哭了。” 霍宴池手足无措地给沈君澜擦着眼泪,他把手机扔远了一点,一个劲儿的道歉。 “小叶子,不是故意要冷落你的,是我感觉内容不太合适,我怕你看了会不舒服。” 在霍宴池心底,他的小叶子圣洁如高山的皑皑白雪,那些东西是对他的亵渎和玷污。 “你要是很想看,我现在就给你打开。” 沈君澜红着眼,一把推开霍宴池,霍宴池连他的心思都猜不透。 今天晚上不要喜欢霍宴池了。 “小叶子,你别不理我啊,是我哪里做的不对么。” 霍宴池头发都快要愁没了,刚刚还好好的,兴致勃勃要帮他的忙,怎么忽然躺下就不理人了。 泪珠浸湿了枕套,沈君澜捂着眼睛,脑子里想了很多很多,听着霍宴池愈发温柔的絮叨,一直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旖旎的氛围彻底消失,屋里的温度似乎降到了冰点,沈君澜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眼睛闭上又睁开。 霍宴池不知何时换了个位置,就躺在他对面,一睁眼,就是霍宴池放大的俊脸。 他的手腕举着,那些疤痕只剩下浅浅的印子,沈君澜眼里含着泪,模模糊糊的,有些看不清霍宴池的模样。 “小叶子,你是不是感觉我不让你帮忙是不喜欢你啊。” 霍宴池琢磨了好久,才明白沈君澜嘴里嫌弃的意思。 他以为是自己觉得他不行,才不让他帮忙。 沈君澜没有回答,只是翻了个身,手背蹭在下巴的泪珠上,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他脖颈上的项圈滴滴了几声,咔哒一下松开,霍宴池顺势帮他解开,毫不犹豫地给自己扣上。 银质的链子被霍宴池强硬地塞进沈君澜掌心,他跪在床边,在沈君澜耳畔轻声叫唤。 “嗷呜嗷呜,可怜的小狼狗无人收留,你这个好心人可以收留我吗?” “不要,你狼心狗肺。” 沈君澜委屈地推开霍宴池的脸颊,手里的链子也跟着扔出去,暂时不想理霍宴池了。 “小叶子,你把我的心剖开,看看是不是狼心狗肺。” 霍宴池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个水果刀,不由分说塞进沈君澜手里,他不停地往前靠,刀尖刺在心口的睡衣上,但凡再往前一点,就能直接插进去。 咚的一声。 沈君澜把水果刀扔出去,抬手就打了霍宴池一巴掌。 轻飘飘的,跟挠痒痒差不多。 “霍宴池,你疯什么。” 沈君澜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非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嘛。 “小叶子,不是不愿意,也不是嫌弃,是太喜欢你了,不想你为了我那样。你应该是矜贵典雅的,愿意喜欢我就足够了。” 在这段感情里,霍宴池把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他像是碰到了天上月,虔诚地供起来,不忍亵渎。 沈君澜被他这番说辞惊到,他忽然想到,霍宴池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是爱,忽然有一人全心全意,掏心掏肺,他就想一遍遍地确认。 喜欢他嘛,有多喜欢,能喜欢多久,他配得上那样的喜欢么。 拧巴又自卑。 沈君澜把泪擦过,故意闹出很大的动静,把扔掉的链子又捡起来,轻轻攥在掌心。 “霍宴池,过来。” 霍宴池眼底一片猩红,他膝行到沈君澜面前,满眼都是对沈君澜的占有欲。 “不要说些让我难过,也让你难过的话好不好。” 巴掌一下子打在两个人脸上,心口密密匝匝的疼,他心疼霍宴池,又暂时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以后,你要是再敢拿刀子对着自己,我就真的不理你了。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都不许伤害自己。” “你的身体现在不是你一个人的,还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我不许你伤害他。” 霍宴池可能习惯了被忽视,他总是下意识讨好,在他们的感情里,不管是谁的错,霍宴池总是要第一个道歉的。 这样很不好,他不希望霍宴池在他面前低到尘埃里,都是一样的感情,不是非要选出来谁更低一层。 第85章 “好,我就是吓唬吓唬你。” 他笃定哪怕再往前,刀子都不会扎到他心尖上。 “吓唬也不行。还有,霍宴池,感情都是相互的,为什么你可以,我就不可以。” 霍宴池嘴巴张了张,他说不出来,他是五谷杂粮,跟小叶子只喝高山融水的不一样。 “不许说什么脏不脏的,你真喜欢我,为什么会不愿意,说到底还是不够喜欢。” “不是的,我发誓。” 他唯一的理由被沈君澜pass了,没了办法,干巴巴的道歉显得很没有诚意。 “小叶子,现在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的。” 沈君澜又拽了一下链子,霍宴池贴在他的肩膀上,他咬了一下霍宴池的耳垂,哼了一声。 “我现在又不愿意了。” “哦。” 干巴巴的,霍宴池把失落藏起来,指腹蹭了一下沈君澜的眼尾。 “好,那你先休息,我等时间过了摘下来就睡。” 沈君澜恨铁不成钢,颇为无奈地瞪了一眼霍宴池,平常不是挺聪明的,怎么到这种时候暗示都听不懂。 直接强制爱不行啊,就特别强硬地说,你必须怎么怎么样。 霍宴池连一丝他的意愿都不愿意违背,哪怕已经忍到了极致,还是若无其事地躺下。 沈君澜盯着他看了好久,隔着裤子,膝盖曲起来去蹭他。 他眼睛魅惑地像是勾人的妖精,没有言语,手指摁在霍宴池的喉结上。 “哥哥,你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霍宴池愣住,他思来想去,只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想听的哪里是这个啊! 算了,霍宴池带不动,他每天再请教一下小雀好了。 沈君澜磨磨蹭蹭地给霍宴池蹭了蹭,勾引完就闭眼转身睡觉去了。 这才是惩罚。 他耳畔还能听见霍宴池时快时慢的呼吸,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愿意强制他。 欸,沈君澜忧伤地揉了揉额角,又开始去分析霍宴池的成长环境。 太缺爱了,有一点点爱要在百般确认之后,才试探着伸手去够。 上次从监控里看见他和柳栖山抱一起,想了半天,就窝窝囊囊地说他幸福就行。 幸福什么啊,霍宴池要是去抢,去宣示主权,不择手段都要把他困在身边,他都要夸霍宴池有男人味。 沈君澜越想越气,坐起来盯着霍宴池掐了一把他的腰肢。 “小叶子。” 霍宴池茫然又委屈,他好不容易才把感觉压下去,又给勾起来了。 “霍宴池,你到底在不自信什么啊。” 真算起来,他其实比不上霍宴池的,为什么他家霍宴池总是不自信呢。 好像是怕他反悔一样,连更近一步都不愿意。 霍宴池又成了闷葫芦,他唯一不自信的,就是他是人,小叶子是花,本来就是不相配的。 现在还不明显,再过十几年,他是一点都配不上小叶子的。 喜欢的时候轰轰烈烈喜欢了,现在想反悔都晚了。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君澜喜欢别人,他不愿意拱手让人,他用爱浇灌出来的花,还没看见他开花呢。 “没有不自信,小叶子,是我感觉你太好了,不敢亵渎。” 不敢,谪仙一般的小叶子,染上他的味道…… 霍宴池呼吸一滞,被迫抬眼和小叶子对视。 “哥哥,你都看见你的欲.望了,为什么要忍着呢。” 是啊,为什么呢。 在小叶子往后千百年的岁月里,他连插曲都算不上。 沈君澜眨了下眼,抬手就去扒霍宴池的衣服,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疑。 他那样想,也就那样做了。 明明在梦里霍宴池就很放得开,他连梦里的自己都吃醋,真让他快乐,又畏首畏尾的。 屋里的灯何时灭的,沈君澜没心思管。 他弯下腰,单手搁在霍宴池的腹肌上,回忆着霍宴池的样子,浅浅地亲吻。 “小叶子。” 霍宴池手掌抚摸在沈君澜的下巴上,指尖似乎能触碰到痕迹,他紧张地不知所措,连喊小叶子名字时,都带上颤音。 喜欢是两个人都喜欢,在沈君澜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咳咳咳。 “霍宴池,你喜欢吗?” 沈君澜声音莫名的喑哑,他蹭了蹭唇角,眼眶似乎是含着泪的。 在窗帘缝隙照耀进来的银辉里,沈君澜嘴角又是勾着的。 “反正,我挺喜欢的。” “喜欢。”霍宴池把这两个字说的极为郑重,他扣上沈君澜的手腕,“小叶子,我喜欢的不得了。” 早说不就好了,害得他还哭了一场。 “好吧,我确实不是特别会,不过,我会学的。” 沈君澜的视力在黑暗里也是极好,他发现霍宴池明显不对劲儿,不是他以为的反应。 应当是他不会,不小心伤到他了。 “还有,你真的好.久。” 沈君澜娇嗔的语调让霍宴池明显一慌,道歉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他忽然想到,他的小叶子可能不是特别喜欢他那样卑躬屈膝。 “乖叶子,我是得久一点,要不然你也要不开心的。” “哼。” 沈君澜心想,这还差不多,他从床下下来,直接拽着霍宴池进了浴室。 他刷着牙,胳膊戳了戳霍宴池的腹肌,神情是霍宴池从未见过的轻松。 “霍宴池,你今天喊了一个很不一样的称呼,我很喜欢。” 沈君澜算是发现了,对霍宴池,就得打直球。要无时无刻都表现出来很喜欢他,要不然又得胡思乱想,还瞒得很好。 他发现不了,等发现时,霍宴池又换了一张面具,说些无所谓啊,没关系的胡说,然后暗自伤心。 “乖宝。” “对,我是你的宝贝。所以呢,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的,我是你男朋友啊,为什么要瞒着,好的坏的,吵架,打架都可以。” 床头打架床尾和,吵吵闹闹也是增进感情的一种。 “好,我知道了。” 沈君澜洗了把脸,他扣上霍宴池的手腕,低声道:“而且,我感觉这样,比贴贴你还要多很多灵力。” 霍宴池疑惑地戳了戳沈君澜的眼皮,不可置信道:“真的假的。” “这有什么好骗人的,真的呀。特别特别多的灵力,我真的很喜欢。霍宴池,你自信一点好不,你魅力大的很。” 他看见都把持不住的那种。 “小叶子,你喜欢就行。” 霍宴池有些懵懵地躺在床上,沈君澜就窝在他怀里,其实迈出那一步,就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 “乖宝,晚安。”霍宴池很低很低的呢喃。 *** 翌日。 沈君澜睁眼时,眼皮都是肿的,他撇了撇嘴,这个模样怕是不能去花店了,不知道还以为是霍宴池欺负他。 “小叶子,你躺下我给你冰敷一下。” 小冰块滚过眼睛,火辣辣的感觉才压下去一些。 “哥哥,你上班去吧,我想休息一天,花店暂时不开门好了。” “好,我给你敷完眼睛就去上班。” 沈君澜把恋恋不舍的霍宴池送到门口,朝着他挥手告别,就差直接把人推出去了。 车子离开,沈君澜才跑去找小雀。 小雀还睡在鸟架上,被沈君澜扰了清梦,生气地啾了几声。 “抱歉啊小雀,我真的是有事找你。” “我感觉我跟霍宴池不太对劲,感情遇到瓶颈期了。” 小雀恹恹地打着哈欠,他时不时嗯一声,直到描述到昨天晚上,小雀才来了精神。 “怎么说,也正常。你想想霍宴池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他能喜欢上你已经是奇迹了,更何况还那么喜欢。” “患得患失都没什么,他把自己放在下位者的位置上,服务你觉得是应该的。没事,你俩感情没问题。” “对了,你们算是正式在一起了吗?” 沈君澜啊了一声,不明白小雀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他喜欢我,我喜欢他,我们说了是彼此的男朋友,就是在一起了啊。” “不不不,一定得是正式的告白,然后说我们在一起吧这几个字的。” 沈君澜不明所以,这跟他们也没什么区别啊。 好像是,没有说这个话吧。 “君澜,人都是要有仪式感的。你想啊,七夕你都知道给他准备,怎么说好了在一起没有仪式感呢。” “这样,你听我的,反正今天不上班,给他准备一个仪式,这样最起码能让霍宴池高兴好几天。” 沈君澜受益匪浅,他把小雀的话都记下来,立马去准备礼物。 一定要让霍宴池开心起来。 第56章 正式在一起 “小雀, 你看看我买这些可以吗?” 第86章 沈君澜选的是毛线勾起来的玫瑰花,乍一看跟真的挺像,有花的质感。 “我看他们说, 表白花是一定要的,别的浪漫的东西就是把屋子布置一下,上次七夕布置的霍宴池舍不得拆,我就不知道再布置什么好了。” 小雀站在沈君澜肩膀上, 豆豆眼努力瞪大, 随着沈君澜手指划拉屏幕,他愣是没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东西。 “君澜,这些花啊草的都无所谓,最重要的东西你没有啊。” 沈君澜乖巧坐直, 洗耳恭听, 把手机往小雀的一侧探了探,示意小雀和他一起选。 “笨啊,是避.孕.套。” 避孕, 他们都是男的,应该也不用吧。 “没事的小雀, 男人应该不会怀孕, 我感觉是不是不需要啊。” “君澜,你知道两个男人怎么做吗?” 好问题,现在还不知道,没事, 一会儿上网搜搜。 “我也是服了,你俩腻腻歪歪在一起这么久,还没有做.过啊。” 小雀好久没见过这么真挚的感情了,跟他那个烂主人完全不一样, 认识一天就敢往家里约,恶心的要命。 “来来来,东西先别买了,先长长见识好了。” 小雀记性好,到现在还记得那个主人常用的网址,也不怪他记得,压根不背着雀,也是够无耻的。 “哎呦。” 沈君澜晃了一眼立马闭上眼睛,这不是正常网址吧,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小雀,我还是不看了,我不喜欢。” 沈君澜忽地想起昨天晚上,霍宴池也是这样挑挑拣拣,是怕他看见这些东西吧,是他误会霍宴池了,确实有点不堪入目。 “那算了,你退出,有一些文里也有这些,你随便搜出来看看。” 沈君澜手忙脚乱退出,顺带把记录一键删除,别让霍宴池哪天看见了,以为他变态。 前后过了半个小时,沈君澜脑子宕机似的躺在沙发上,新世界的大门缓缓打开,他脑子都缓不过劲儿来。 “小雀,你再看看我还需要买什么吧。” 沈君澜唉声叹气地揉了揉脑袋,霍宴池好像没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觉得他不会,也不好意思说,就一直忍着啊。 小雀示意沈君澜往下滑,又把几样东西加进购物车。 “君澜,你晚上准备一瓶红酒,你俩小酌几杯,甜甜蜜蜜的多好啊。” “好。” 商家说是保密发货,同城速运,不会被人看出来里面是什么。 同一时间,霍宴池手机叮铃当啷响了好几下,他点开手机,发现是沈君澜下单了一束毛线花,还有三盒气球,一瓶沐浴露,两瓶啤酒。 霍宴池琢磨着小叶子可能是打算给他准备惊喜,唇角勾起来,连心情都愉悦不少。 “霍总,我听说霍曜阳又住院了,但是这次很不一样,不像是装的。” 赵齐能收集到的信息,已经是对面能放出来的内容,他也不确定事情的真假。 “一直吐血,虚弱到是担架抬上救护车的。霍鸿清没露面,应该是他去派出所了。霍老爷子发了很大的脾气,专家会诊才把吐血的情况止住。” 霍宴池翻文件的手一顿,霍曜阳生病的这个节骨眼不对劲啊,似乎跟他不舒服的那个时间重合。 如果真的是有人想要换他的运,说不准受益人就是霍曜阳。没想到换运失败,霍曜阳遭到了反噬,这才吐血不止。 现在不能确定的就是霍曜阳对换运之事是否知情,不管怎么样,霍曜阳都是拿好处那个人。 霍宴池目光冷下来,从一开始,他在霍家就是个器皿,给霍曜阳存血,又留着给霍曜阳换运换命。 呵,霍衢还真是会算计,这是要榨干他身上最后一丝利用价值,才肯罢休吧。 “赵齐,让你调查的帝都第二医院主治医师受贿的事情怎么样了。” 霍曜阳既然敢成年累月收买他的主治医师,就要承担后果,伪造病历,违规抽血,贩卖器官,随便拎出来一样,都是铁板钉钉的犯罪。 “不太顺利,霍曜阳做的太谨慎,我找了私家侦探都没有突破口,可能证据一开始就被销毁了。” 大额钱财不是转账,也不是现金,赵齐连基金都查了,还是一无所获。 “嗯,我记得王主任的女儿是不是十几岁了,学的还是需要高额费用的网球,他一个主任,副教授,哪来的那么多钱去支撑她学习网球。你从这个方面入手,尽量找找证据吧。” 霍曜阳的演技出神入化,霍宴池见识过太多次,可以说是无懈可击,他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突破口。 “对了,霍总,霍曜阳前段时间跟周医生的侄子周玏走的很近,周玏也在二院规培,他们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周医生的人品霍宴池是完全信得过,他侄子霍宴池从未接触过,摸不清他的脾气秉性,不过霍曜阳向来是无利不起早,怕是又想到对付他的阴招了。 “知道了,我找时间和周医生聊聊。” 霍曜阳可能不知道他好久不吃药了。 欸,现在小叶子是他的药,食髓知味,病入骨髓,就一个上午,就想他想的不得了。 “霍总,那我先去忙了。” “嗯。” 霍宴池捏着手机,手指长久地停在和小叶子的聊天页面上,最后一条记录还是小叶子发来的表情包,他的比心自拍照。 思来想去,霍宴池还是拨通了视频。 背景音响了好久,一直没人接。 霍宴池不厌其烦地打了三次,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他点开手机看了眼定位,手机扔在客厅。 他抬头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四十,难不成小叶子这个点就补觉去了么。 沈君澜倒是没有补觉,是补课去了。 小雀站在鸟笼上,激情澎湃地给昏昏欲睡的沈君澜讲课。 “啾啾啾——” 鸟翅膀拍在沈君澜额头上,他才如梦初醒,蹭了一下干净的嘴角,睡眼惺忪地盯着小雀。 “记下来了,记下来了。”回应成了条件反射,沈君澜一副好学生的模样,笔记本上鬼画符似的写了几个字,他瞪眼看了好久,不认识啊。 “君澜,你的态度很不认真啊,不是你说的,要我教教你怎么能让霍宴池更喜欢你么,我讲了你又睡觉。” 沈君澜尴尬地揉了揉眼睛,确实太困了,好像从昨天吞了霍宴池那个什么就不太对劲,浑身燥热就不说了,腰肢绵软无力,人也恹恹的没精神。 “抱歉小雀,我今天状态可能是不太好,我明天再学吧,我感觉以我目前的知识,勾引,不是不是,吸引霍宴池是没问题的。” “好吧。”小雀咕咚咕咚喝了一杯水,瘫在鸟笼里不动弹了,这比他出去觅食辛苦多了。 沈君澜拖着疲惫的身躯,钻进卧室倒头就睡。 久违的,沈君澜又做了梦。 他陷在艳红色的花海里,四肢被不知哪里来的触手禁锢,越是挣扎,触手绑的就越紧。 喉咙里像是堵了东西,沈君澜努力喊着霍宴池的名字,下一秒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着他的人,居然是霍宴池。 那些触手,是从霍宴池掌心探出来的。 霍宴池勾着他的下巴,含着他的唇瓣研磨浅吻。 霍宴池吐气如兰,细小的触手也跟着蹭在他的后腰,顺着衣服下摆往里面探。 “乖叶子,给我生个孩子吧。” “啊——” 沈君澜就是在这时候醒来的,他脖颈全是汗,后腰黏黏糊糊的,梦里的触感真实到他不敢呼吸。 “小叶子。” 沈君澜一个激灵,他酸软的腰肢抬了抬,下意识避开霍宴池伸过来要揽他腰的手掌。 “我不要给你生孩子。”沈君澜脱口而出。 霍宴池哭笑不得,他往前走了走,手背贴在沈君澜的额头上,温度也不高啊,怎么就说胡话了。 “乖宝,咱们都是男的,生不了孩子。是不是小雀又跟你说什么了,小雀的知识学习的不到位啊,一定是没有系统学过生物的原因。” 沈君澜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忽然盯着霍宴池道:“你怎么就回来了。” “小叶子,现在要七点了,我不应该回来啊。” “不是不是,我给睡着了,忘了大事。” 送过来的快递他还没有藏起来,他害怕生孩子,那个什么可能要暂时往后缓缓了。 “霍宴池,你别跟来。” 沈君澜举着手指把霍宴池定在原地,霍宴池乖乖地嗯了一声,示意沈君澜快去。 屋里没看见有新鲜的气球,浴室的沐浴露还是他买的薄荷香,啤酒也没看见。 “霍宴池,你来。” 沈君澜自以为把东西藏的很好,他站在客厅,背对着霍宴池,怀里捧着那束花,心脏砰砰直跳。 一步两步,霍宴池在他身后站定,沈君澜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回头。 第87章 艳丽的毛线花骤然出现在霍宴池眼前,哪怕提前知道,但是真的被沈君澜举起来的那一刻,他心口还是冒出酸涩来。 “这是,给我的吗?”霍宴池手掌轻颤着把花接下,他眼睛直勾勾盯着沈君澜,压抑的情感似乎要马上喷涌而出。 “霍宴池,我们在一起吧。之前是我不懂,我不知道接受你的表白以后,要正式地说一句咱们在一起,今天,我给你补上。” “霍宴池,我特别喜欢你,愿意跟你在一起,你呢,你愿意吗?” 正式到像第一次表白时那样,霍宴池有些愧疚,他好像还没有给过小叶子什么。 “我愿意,我超级喜欢小叶子,我想跟他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沈君澜梨涡浅笑,他背着手,朝着霍宴池靠了半步,“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的男朋友啦。” 急促的吻落下,霍宴池把花举到一旁,揽着沈君澜的腰肢,含着他的唇瓣用了亲吻。 唇瓣上涌出来的血被沈君澜尽数吞咽,他喘着粗气,在换气的瞬间,喊着霍宴池的名字。 “昨晚上,是我不对,霍宴池,你别难过。” 他没有考虑到霍宴池的实际情况,对不起他。 “不,我也没有做好。小叶子,对不起。” 沈君澜笑出声来,怎么道歉还要一起来啊。 “不说这些了,我本来打算给你做饭的,没想到睡着了。你吃酸辣牛肉面,还是鸡汤面。” “我可以吃番茄牛腩面么,家里只剩下这个了。” 沈君澜一愣,他偏过头笑了一下,刚走了两步,又被霍宴池拽回来。 “乖叶子,咱们拍个照。” 霍宴池搂着花,又搂着沈君澜,他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沈君澜脸颊上,再美的花都成了他的陪衬。 “哥哥,你去拿个酒,我去泡方便面。” 没有牛排,牛腩方便面也勉勉强强吧。 沈君澜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泡面端上桌,也没看见霍宴池的影子。 “哥哥,你在哪呢。” 沈君澜眉头皱了皱,心想不应该这么点背吧…… 他着急忙慌冲进酒窖,他藏在犄角旮旯的箱子被翻了出来,霍宴池手里拿着的,正是润.滑油。 “霍,霍宴池。” 沈君澜有些忐忑,他刚打算拔腿就跑,被起身的霍宴池逮个正着。 “乖叶子,认识这些啊。” “气球三盒,螺纹,薄荷,情.趣。” 哇哦,霍宴池都不知道,气球还能这么用。 “乖叶子,下次记得买最大号,这个估计不太行。” “沐浴露也很奇特,没见过这个款式,小叶子,要不然你解说一下。” “啤酒,乖宝,我不能满.足你么,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沈君澜飞快解释:“凑单,钱太少了不送。” 霍宴池眼神意味不明,他步步紧逼,把小叶子抵在冰冷的玻璃上。 “倒是我的疏忽,我不知道我的小叶子喜欢这样。乖叶子,咱们之间,有什么都是可以直接说的。” “包括,你想.要我。” 旖旎暧昧的氛围到了极致,沈君澜眼睛眨了眨,他是有点这个心思,但不是现在啊。 小雀啊小雀,你真的害苦我了! “小叶子,这个我就锁起来了。” 啤酒他不需要,他比啤酒厉害多了,带伸.缩有什么用,扔掉扔掉。 沈君澜紧张地话都说不出来,他不敢和霍宴池对视,砰砰直跳的心脏就差从嘴巴里蹦出来了。 “哥哥,我,我还没有……” “嘘。小叶子,什么都不用说。” 他的小叶子很害怕,霍宴池又不是触手,既然他买了又选择藏起来,那就是还没有准备好。 “不是要喝酒庆祝一下,我先吃我的面,小叶子,我永远不是强迫你的。” 霍宴池抓着沈君澜的手腕出去,坐下就开始吃已经坨掉的方便面。 “乖宝,好香的面,谢谢。” 沈君澜松了口气,弯着眉眼看向霍宴池。 他的霍宴池果然是正人君子,好喜欢好喜欢。 第57章 锁骨盛酒 “哥哥, 你一包够吃么,我看还剩下最后一包,要不然一起给你泡了。” “不用。”霍宴池暴风吸入最后一口面, 汤都没放过。 红酒的塞子砰地一声崩开,霍宴池摇晃着酒瓶,直接给沈君澜加满。 “既然我的小叶子想跟我喝酒,那咱们今天就喝个痛快。” 沈君澜摇晃着小手拒绝, 满满当当一杯不是他的量啊。 “嫌少呀小叶子, 没事,一瓶不够两瓶。” 沈君澜呆呆地望着霍宴池,霍宴池眼底全是狡黠,他偏头看过来时, 沈君澜心口忽地一酸。 那是以往霍宴池没有过的少年气, 沈君澜不忍心打破。 二十岁的霍宴池比现在还要闷,家里死气沉沉。他每天能听到的动静,就是霍宴池起床洗漱, 给他浇水擦叶子,他做这些时候是不说话的, 闷闷的, 压抑到了极致。 沈君澜喜欢霍宴池的声音,他接电话时总是先敛起眉眼,而后才要嗯一声,他握着手机的手指曲起, 是极其好看的弧度。 他年复一年,就在阳台上盯着霍宴池,他模仿着霍宴池的样子,学习他的为人处世。 沈君澜在手机上看见一句话, 喜欢一个人的前提,是心疼他,想救赎他。 霍宴池太苦了,苦到他一个苦字都说不出来,苦涩咽下去,换好西装,二十岁的霍宴池,已经是成熟稳重的董事长。 “乖宝,你尝尝我这里是红酒还是白酒。” 酒还没有喝呢,沈君澜已经有些醉了。 他就着霍宴池的手抿了一口,哑声道:“是久久。” 霍宴池眼睛瞪大了几分,他狐疑地盯着小叶子,这是他刚从网上学的,小叶子冲浪比他快啊。 “霍宴池,咱们长长久久。” “乖宝,你把我的词说了,我说什么。” 霍宴池有些委屈地眨了眨眼睛,换了个位置,挨着沈君澜坐下。 “哥哥,你可以说喜欢我呀,喜欢跟我长长久久。” “好喜欢我的小叶子,想跟我的小叶子生生世世。” 霍宴池灌了一大口红酒,他眼眶有些酸涩,眼睛盯着沈君澜,很低很低道:“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委屈你了。” “嗯?霍宴池,你又说什么胡话。” 沈君澜喝了口酒,他轻轻地跟霍宴池碰了一下,“哥哥,不许妄自菲薄。” 霍宴池的情绪不太对劲,但是沈君澜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能一个劲儿地劝霍宴池喝酒,想着把人灌醉了,看看能不能套出来什么话。 一瓶红酒下肚,霍宴池脸色甚至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欸。” 沈君澜是不能再喝了,他摆了摆手,拒绝了霍宴池递过来的酒杯。 “小叶子。” 面前的霍宴池似乎有点重影,沈君澜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重重地嗯了一声。 “你还想再喝吗?” “不要了,晕。” 霍宴池哦了一声,一只手拎着酒瓶,另一只手直接把沈君澜抱起来。 轻飘飘的,似乎没有什么重量。 霍宴池走的每一步看似很稳,实际上也有些飘忽不定,只是他习惯了伪装。 在酒桌上,霍宴池就是喝到胃出血,都能面不改色再喝上几杯。 一向冷漠的周嘉芸忽然问他,过得好嘛。 是啊,过得好嘛。 但凡这句话早问上几年,他大概还能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可现在太晚太晚了,晚到听到类似的话,只觉得恶心。 如果不是上次要揭露霍鸿清,他压根不想再和霍家人扯上什么关系。 周嘉芸说,她大概快要离婚了,这些年是他们对不起他。 是因为要离婚了才良心发现,还是被霍家人伤到,需要一个宣泄口,刚好,他就是那个口子。 那已经是他不常用的账号了,霍家所有人,早在八年前就死在账号里,连带着他的账号一起。 “哥哥,你今天很特别。” 沈君澜描摹着霍宴池的眉眼,他指尖从霍宴池的眼尾一直滑落到嘴角,湿漉漉的眼睛里藏着细碎的光芒。 霍宴池不开心,好像又很开心。 “乖叶子,你觉得我哪里特别。” 沈君澜揉着发晕的脑袋想了好久,被霍宴池扔在床上,他翻了个身,目光还是直勾勾地盯着他。 “大概是,眼睛。” 眼睛里有以往没有的情绪,沈君澜琢磨了好久,把这个情绪归咎为霍宴池解脱了,从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里解脱,彻彻底底成了霍宴池。 酒瓶不轻不重搁在床头柜上,霍宴池解开领口禁锢的领带,轻轻搭在沈君澜的手腕上,稍稍用力一扯,沈君澜半个身子抬起来,脸颊不停地向霍宴池凑近。 略一偏头,沈君澜的吻就落在霍宴池的眼尾。 第88章 青涩又珍重的吻。 “哥哥,开心一点,生活是咱们自己的。今天你就表现的很棒,我还是喜欢有点少年气的你。” “我太难过了,小叶子,你是不是嫌弃我老啊。” 霍宴池捧着心脏,眨巴着眼睛去看沈君澜,他鼻尖上似乎有细汗冒出来,泛着盈盈的光泽。 “笨蛋哥哥,我不是比你老很多很多嘛。我对你的全部印象的开端,还是你替我挡雷劫伟岸的身影,你肯定不知道自己有多帅。” 那是天神下凡一样,霍宴池被雨淋透的身躯,挡住了所有的风雨雷声。 沈君澜抬眼时,撞进霍宴池受伤失落的眼睛里,后来他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感情,都成了霍宴池难过的眼睛。 “哥哥,你喂我喝口酒呗,想尝尝你的味道。” 沈君澜扯开领口的衣服,他肩膀露出来,腰肢半侧着,是极其魅惑的姿态。 锁骨深深地凹陷,是能盛酒的样子。 冰冷刺骨的酒滑到沈君澜锁骨里,霍宴池浅吻着吞咽下去,研磨过沈君澜的喉结,齿尖向上,咬在他的唇瓣上。 带着酒香的吻,却不带一丝酒液。 沈君澜弓起身急迫地和他接吻,手指扣在霍宴池手腕上,他微微后仰,霍宴池顺势压在他的身上。 吻到动情处,沈君澜喘息着咬在霍宴池的唇瓣上。 他这朵花仿佛也有了藤蔓,缠绕在霍宴池身上,一刻都不舍得松开。 沈君澜缓了口气,他迷离的眼睛望着霍宴池,有些羞赧地笑了笑。 心理建设做了好久,才凑到霍宴池耳畔道:“哥哥,我今天查了很多资料,买齐了需要的东西。不是不愿意,是我有点害怕。” 怕疼,怕难受。 沈君澜手臂收紧,几乎要把自己整个塞进霍宴池怀里。 “我能不能再缓缓啊,你会不开心吗?” “网上都说,如果一个人一直不愿意,可能是不够喜欢。我不是,我不懂这些,还没有准备好。” 霍宴池心尖都滚烫起来,他一直觉得这些要沈君澜点头首肯才行,他不愿意强迫,不想让沈君澜不开心。 “不会的,乖宝。我今天就很开心很开心,你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我开心到爆炸。” “晚上回来之前有一点小失落的,周嘉芸说她决定离婚了,还说可能要照顾霍曜阳更多一点,我以为我毫无波澜。可是,她说对不起的时候,我还是有点不开心。” 不开心什么呢,他这么多年的苦和痛,轻飘飘对不起三个字就完事了。 那些失眠的夜,血流不止的每一刻,都像个笑话似的。 他图什么呢,难不成就图一个对不起么。 “抱抱抱抱。” 什么安慰的话到霍宴池这,都是对他的侮辱,他不需要安慰,一个温暖的抱抱就够了。 静静地抱了好久,沈君澜脑子里的酒精上头,他勾着霍宴池的指尖,含含糊糊道:“哥哥,窒息play是什么,他们说很爽,是怎么个意思啊。” 某软件还是删除的晚了,字母圈的东西到底是入侵到他家小叶子了。 “就,掐着你脖子吻。”霍宴池声音很低,深情也不太自然。 其实是,掐着脖子.做。 “昂。” 沈君澜满意地点点头,缺氧了肯定是跟类似于的情绪差不多。 “哥哥,你试试。” 沈君澜半强迫似的让霍宴池把手掌放在他的脖颈上,他的眼睛亮的出奇,没有对接下来要发生事情的难过和紧张,只有享受。 他甚至还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霍宴池,我其实挺喜欢你强迫的,我是不是有病啊。你每次都浅尝辄止,舍不得欺负我。” 啧,霍宴池也是开眼了,浅尝辄止还能这样用。 “快点嘛哥哥,最喜欢你了。” 他的小叶子真的醉的不轻,霍宴池手指稍稍用力,俯身去吻沈君澜。 肺里所有的氧气都被霍宴池攫取,沈君澜眼角泛红,晶莹剔透的泪珠滚落,拼命地回应霍宴池,寄希望于能从他那得到氧气。 呼—— 沈君澜蹭了蹭眼角,霍宴池都舍不得用力,他整个人都像是要飘起来。 “哥哥,我还挺喜欢的。” 霍宴池眼睛瞥过沈君澜脖颈的红痕,温柔地摸了摸。 沈君澜皮肤嫩,他不敢用力都有这样的红印子,真到了那个时候,不得布满全身啊。 “乖宝,你喝醉了,早点休息吧。” “不要,你先抱我洗澡。” 醉酒的小叶子更黏人了,挂在霍宴池身上舍不得下来。 他絮絮叨叨说些爱慕的话,一字一句都在霍宴池心坎里。 “霍宴池,你有我就够了,那些人都是过眼云烟,忘了就好了。” “好,我已经忘了。” 沈君澜哼唧着没了动静,霍宴池把人抱回床上,温柔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他已经有全世界最美好的人了。 霍宴池坐在床上,等沈君澜熟睡之后,才发了一条朋友圈。 我男朋友说,这样特别的花才配得上特别的我。 配图是他晚上刚拍的那一张,手机叮铃当啷的,全是对他们的祝福。 第58章 是情侣间的小情.趣 [林珩:霍宴池, 你睡着了吗?] [林珩:我睡不着,被你幸福的睡不着,沈君澜怎么那么乖啊, 头朝哪磕能求到你那么好的男朋友。] 翌日清晨,迷迷糊糊的霍宴池打开手机,十几条消息,都是林珩的控诉。 [霍宴池:我睡醒了。] [霍宴池:你等下辈子吧, 像我家小叶子这么好的, 怕是全世界独一份。] [霍宴池:要不然你降低一点标准呢?] [林珩:滚啊——] 霍宴池收起手机,心情大好地从床侧下来,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领带,蹑手蹑脚走进浴室。 床上的沈君澜翻了个身, 脑袋晕到大白天能看见星星。 他迷茫地揉了揉眼睛, 真不是幻觉,星星都飞脸上来了。 啪。 沈君澜拍了一下,成功拍到自己的脑门。他委屈地把下巴埋进被子里蹭了蹭, 眼尾红彤彤的,小雀出的是什么主意啊, 净给自己找事。 “乖宝, 你醒了啊,怎么样,头晕不晕。” “晕。”沈君澜黏黏糊糊地揽着霍宴池的腰,脸颊蹭在他的心口, “哥哥,我好晕好晕哦,你也喝了很多酒,怎么就没事啊。” 霍宴池揉着沈君澜的发丝, 他吻了一下沈君澜的耳尖,低声道:“偷偷告诉你,是因为我会演戏。小叶子,在酒桌上,谁先倒下谁就输了。” 他不能输,所以他不会醉。 “哥哥,我不该拉着你喝酒的,忘记你的胃会不舒服了,昨天有难受吗?” “没有,可能是因为开心吧。” 胃是情绪器官,他心情好,胃自然就好。 “乖叶子,蜂蜜水你可以喝么,我泡了蜂蜜水。” 沈君澜揉着眉心,探出小嫩芽来,咕咚咕咚喝了干净。 小嫩芽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霍宴池,缠在他的手腕上舍不得松开,叶片又蹭又贴的,比起沈君澜的淡定,小嫩芽就外放多了。 霍宴池指尖轻轻摸了摸叶片,他有些迟疑地数了好几次,都是四,新长出来那个还很不一样,像是个花骨朵。 “小叶子,你发现小嫩芽多了一片吗?” “昂,可能是吧。” 沈君澜想让小嫩芽回去,都上手拍了,他还是缠在霍宴池的手腕上,都不带动弹的。 “小叶子,你有没有感觉,新长的不像是叶子,像花骨朵。” 沈君澜坐起来仔细看了看,他摇了摇头,狐疑道:“不是吧。霍宴池,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都告诉你了,我不会开花,怎么可能是花骨朵。” 沈君澜的泪说来就来,他瘪了瘪嘴巴,委屈巴巴道:“你就是喜欢会开花的君子兰,不会开的就不喜欢。”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小叶子,是我眼睛出问题了,你想啊,我昨天也喝了就,脑袋晕,一时间看错也正常。” 小嫩芽咻地一下缩回去,霍宴池跪在被子上,都想求着它出来,他的小叶子看起来是难过了。 “乖宝,不管开花不开花,你在我心里就是最独特的君子兰,不会因为这个就不喜欢你的。” 沈君澜别过眼蹭了蹭眼角,他闷闷地嗯了一声,就是很容易患得患失的,尤其是霍宴池看起来很期待他能开花。 “小叶子,你喜欢什么模样的花肥,我给你找。” 沈君澜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气呼呼道:“找个猫猫头的,要最最最最大号。” “好,我马上。” 沈君澜盯着霍宴池的背影,他顺手拿起霍宴池的手机,叮铃当啷的响个不停,也不知道谁给他发消息。 朋友圈那全是红点点,沈君澜点进去,发现霍宴池朋友圈里唯一一条,是他俩昨天的合照。 第89章 哪怕是照片,霍宴池眼眸里的爱意都藏不住,满心满眼都是他。 林珩在评论区回复霍宴池说,玫瑰花漂亮,霍宴池只回了四个字,他更漂亮。 哼,算霍宴池有眼光。 他就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君子兰。 点赞名单长的沈君澜翻了好久,一水的恭喜,沈君澜心口忽然有些酸涩。 在过去的八年里,霍宴池好像真的只有他,藏在私密朋友圈里的照片,还是捡到他那一天拍的。 脸颊青涩到嫩出水来,反而是那会霍宴池眉眼更凌厉些,阴郁的气质笼罩下来,哪怕温和地看向他,眼底还是遮不住的戾气。 “小叶子,看什么呢。” “看我男朋友。”沈君澜心想,只看见一个朋友圈就愿意霍宴池,会不会太娇纵他了。 “嗯,你男朋友帅不。” 沈君澜含着霍宴池递过来的花肥,含含糊糊道:“帅,但是跟我这朵最最最最漂亮的花比起来,还是要差一点的。” 他在兰花界没有对手好不好。 “小叶子,你今天要跟我去公司,还是去花店。” “先去公司,再去花店。”沈君澜爬到卫生间洗漱,对着镜子给自己来了个时兴的发型,公司里的都知道他俩关系了,他得打扮的好看一点。 果不其然,到公司时,几乎所有人都对着沈君澜行注目礼。 他跟霍宴池的关系不是秘密,每天上上下下公司都认识他。但是公开还是不一样的,霍宴池昨天还跟法务部的联系,让把他的百度百科改了,把沈君澜放上去,给的称谓还是,爱人。 法务部的经理当时就不行了,直接在群里说了这个事情,相当于是宣告全世界啊,就他了。 像霍宴池这种砖石王老五,都是香饽饽,多少人盯着呢,哪怕是霍宴池刚带着沈君澜出现在公司那会,还有人盼着他俩分手,只觉得不会长久。 昨天的朋友圈一出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得心碎了。 “霍总,早。” “早上好。” 类似的对话霍宴池不厌其烦,对每一个人的问候都温柔回应,他牵着沈君澜,如同打了胜仗凯旋的将军,整个人都闪着光。 在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沈君澜的吻就落在霍宴池的唇瓣上。 “哥哥,喜欢你哦。” 霍宴池不甘示弱,抬着沈君澜的下巴就吻回去。 叮的一声。 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霍宴池又恢复成不近人情的高冷模样。 “霍总,您来了。” “沈少爷好。” 赵齐怀里抱着文件,亦步亦趋跟在他俩身后,他那会就是随意一瞥,怎么感觉沈君澜脖颈的痕迹,像是掐痕呢。 啧,在他心里,霍宴池应该不是那种会家暴的人吧。 “怎么了赵齐,有工作吗?” “哦,是这样的霍总,霍氏突然放弃了一个和咱们竞争的项目,我很奇怪,把所有资料复盘了一下,确实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所以,想问问您的意见,咱们要不要直接拿下。” 霍宴池自然地接过文件,全程没有任何问题,霍氏之前表现的势在必得,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选择放弃了。 “霍总,根据我调查到的消息,可能是因为霍氏要分割财产,有一部分资金没办法用,一时半会拿不下这个项目。” 周嘉芸能下定决心离婚倒是让霍宴池挺意外的,周霍老家的利益牵着太深太深,相当于是完全分割开,中间的弯弯绕绕没有几个月怕是拉扯不清楚。 “嗯,让项目部跟进提上日程吧,霍氏不会再抢了。” 趁着赵齐还没有走,沈君澜立马开口:“赵助理,我想问问你还有什么工作么,可不可以安排人送我去花店一趟,小张去接客户了。” “霍总,我亲自送沈少爷过去可以吗?” “都行,你要是不忙你就去。” 赵齐点头离开,他把工作安排下去再回来。 “哥哥,你回家时候路过拉上我就行,老龟的水得换一下,还有几个客户从网上预订的花,我去包装一下。” 沈君澜现在已经很有老板模样了,他把接到的订单展示给霍宴池,都是他从网上学到的办法,吸引到了很多人。 “哥哥,还有人在网上问我能不能网上看病,我都让他们来店里了。” 拍视频还好说,就一张图片,沈君澜就是天王老子,他都不会啊。 “可以的,我家小叶子越来越棒了,不要太累,单子太多就少接一点。” “没事的,我没问题,霍宴池,我去了哦。” 沈君澜今天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来炫耀,他自我感觉良好,圆满完成任务,收到了很多祝福,开心的不得了。 赵齐开车送他的路上,频繁从后视镜里观察,搞得沈君澜都有些别扭,忸怩地动了动,不安地看向赵齐。 “赵助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别搞这种暗戳戳的,他害怕。 “哈哈哈,也没有,也没有。”赵齐尬笑了几声,自己都觉得没意思,做足了心理建设才开口:“沈少爷,你跟我们霍总感情挺好的啊。” “那当然,霍宴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赵齐又尬笑了嗯了一声,一咬牙,直接道:“那你觉得我们霍总脾气好么,会不会打人啊,比如,掐脖子什么的。” “嗯?”沈君澜手指抵在脖颈上,大意了,早上好像忘记用灵力把痕迹去掉了,那岂不是公司大部分人都看见了。 “赵助理,你是怎么觉得这种是因为被打,才有的痕迹啊。” 空气里沉默下来,沈君澜有些尴尬地蹭了蹭脖颈,“你还没有谈对象吧,有时间可以谈一个。公司挺忙的,你也很辛苦,谢谢你哦。” 靠。 赵齐脸颊一整个爆红,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是爱啊,他发什么疯,不得被霍宴池笑话死。 “沈少爷,我求求你了,你千万不要跟霍总说好不好,太丢人了。” 沈君澜默默把手机举高,也跟着尬笑了两声。 “恐怕,不是很方便,我刚从公司出来霍宴池就打视频了,他在工作,我就没有说话。” 好的,哪里有地缝,他去死一死。 “赵齐,抓紧时间谈个恋爱吧。” 小情侣间的小情趣都不懂,谈不上不会看看教程啊,这么大的人了,还得他当老板的分享视频文章啊。 “霍总,谈,我马上就谈。” 沈君澜捂着嘴巴偷偷笑了两声,赵齐是他见过最尽职尽责的特助,人还有意思。 “哥哥,我挂了哦,你快忙工作。” 花店门前已经有顾客再等,他看见沈君澜从劳斯莱斯上下来,眼睛都瞪大了。 富二代体验生活啊。 “沈少爷,我先回去。” “好。” 沈君澜动作麻利地给顾客包好花,他目光落在顾客肩膀上的小鸟身上,走之前忍不住提醒道:“你谈对象的眼光还是要再好一点哦。” 小鸟说他都看见她主人的男朋友脚踩好几只船了,她又不能提醒,急死了。 “老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都没见过,怎么知道我谈对象的眼光不行。还是你觉得我买花便宜,就说这个话。” 顾客明显有点生气,他肩膀上的小鸟啾啾啾地飞到沈君澜面前,眉飞色舞地描述她主人那个对象怎么把人带家里出轨。 “真的,他可不是人,有一次直接带了三个人一起。” 沈君澜嘴巴张大,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一个人和三个人一起啊。 他温柔地摸了摸小鸟的羽毛,提议:“那个,你要不然看看先回家看看?” 据小鸟的描述,只要她主人出门,那个对象就不安分。 她主人这次出来还是想给他惊喜,今天是他们在一起三周年的纪念日,那个人忘得一干二净。 “小墨,你不怕他吗?” 他的珍珠鸟很娇气的,别人碰她一下都要难过好几天,倒是跟沈君澜亲近,他忽然想到沈君澜说能给小动物看病,不会是看出来点什么吧。 “小墨,你跟老板说什么了?” “她说,那是个人渣,家里可能不止两个人。” 艹。 顾客看起来是崩溃了,钱都没有付就跑了。 沈君澜吃瓜吃的津津有味,还不忘跟老龟分享。 “为什么一个人就不能只喜欢另一个人呢,还要四个人一起。” 老龟慈祥地看着沈君澜,怕是就他和霍宴池这样的人,才会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吧。 “我的心就很小了,就装得下霍宴池一个人。” 他不懂这些有男朋友还出轨的,不喜欢就不要谈啊。 “老龟,你说我俩最近的运势怎么样,霍宴池最近还挺开心的。” 沈君澜把手放在老龟后背,几秒后,老龟说:“逢凶化吉。” “欢迎光临——” 第90章 沈君澜心尖一颤,是有大凶之兆么。 “你好。” 沈君澜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出现在花店的,不是别人,是周嘉芸。 看起来苍老了很多的周嘉芸,她没有化妆,没有七厘米的高跟鞋,朴素的有点像个……母亲。 第59章 受伤 四目相对, 周嘉芸捏紧了手提包,朝着沈君澜挤出一个笑容来。 她见过沈君澜,却从来没别他放在眼里。 她从来没觉得霍宴池会喜欢这样一个人, 沈君澜除了那张脸,大概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鄙夷不屑的目光露出来,她仰起头, 摆出高傲的姿态来。 脸颊上的一缕发丝被别到耳后, 周嘉芸踩着高跟鞋,目光巡视着花店,最后选了一个看起来比较舒适的沙发坐下。 沈君澜擦了擦手指上的汗渍,绕到高脚凳上坐下, 无声地和周嘉芸对视。 他想不通她找来有什么目的, 根据他看手机的规律来看,是来甩给他几百万,离开霍宴池的。 但是吧, 看周嘉芸的样子,不像是能掏钱的。 “听说你叫沈君澜, 家里是农村来的, 也没什么背景。” 周嘉芸语气里的嫌弃都要溢出来了,这样的人跟霍宴池在一起能有什么好处,就只会拖霍宴池的后腿。 “我倒是知道你叫周嘉芸,是个大户人家, 是个母亲,但没什么母爱。” 母爱两个字出来,刺激到周嘉芸的敏感神经,她拍了一下桌子, 声音尖锐起来。 “你胡说什么,我是当妈妈的,我不爱自己的孩子谁爱。” “哦。”沈君澜对她歇斯底里的模样厌烦到了极致,他厌恶地捏了捏眉心,讥讽道:“那你知道霍宴池爱吃什么,喜欢什么,对什么过敏,做讨厌什么吗?” “你知道他的生日,知道他生病好久吗?” 沈君澜缓了一口气,他语速越来越快,“你不爱霍宴池,一点都不爱,不要用你一点都没有的母爱道德绑架霍宴池,你不配。” 霍家人都不配,只把霍宴池当成工具人,凭什么到了现在又来要求他呢。 “别提霍曜阳,如果你们喜欢他是踩在霍宴池的肩膀上,哪有什么资格说喜欢呢。” 只是听信一面之词,霍宴池到底哪里不好,霍曜阳又好在哪,沈君澜想不通,凭什么呢,凭什么不爱他。 “你懂什么,你又不是我,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周嘉芸气到发抖,她搭在桌上的手腕颤动着,口红掩盖下的唇色发紫,她是来找沈君澜麻烦的,怎么就又被他教训了。 周嘉芸:“就你这样的,跟小池在一起有什么助力,你能给他带来什么,他的事业你没办法提供一分帮助。他需要的是个世家小姐,不是你这个村里人。” “呵,有钱又怎么样,霍家有钱,你们给霍宴池一分么,以后你们死了有他一部分遗产么。既然都没有,直接去死好了,用不着来我这假惺惺找存在感。” 沈君澜翻了个白眼,什么东西啊,还来逼迫他跟霍宴池分手。 他敢说,这八年他和霍宴池相处的时间,比霍家人要多得多,他了解霍宴池的一切,他们呢。 “我还真就告诉你了,我跟霍宴池是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霍宴池都跟霍家断绝关系八年了,你们还真不配让我们分开。” “口口声声说爱霍宴池,什么都没有给他,给了他一身的伤,是每次想起你们都压抑的情绪。我是霍宴池的男朋友,我不打你,但凡我不是这个身份,我早就打你们了。” 单单是霍宴池割腕的那几次,沈君澜就恨不得杀了他们。 他们都活的好好的,霍宴池为什么要遭那些罪。 “还有,你们真以为霍曜阳是什么好东西么,他才是最恶心最虚伪的人。装病的好手,有教育我的时间,不如去好好查查你的好儿子。” “不许你说小阳。”周嘉芸气狠了,抬手就吵着沈君澜扇过来。 沈君澜抬手钳制住周嘉芸的手腕,稍稍用力,直接把人推到后面。 她摔倒时砸倒了几瓶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一时间哭声混杂着周嘉芸的喊叫,烦的要死。 沈君澜啧了一声,走到周嘉芸身边,把人推开,把伤到的花抢救起来。 “呜呜呜,我好疼啊,我的花枝断了。” “我的头跟身子都分开了。” 沈君澜把花搬到桌上,小小地黏好,稍稍用了一丝灵力,才让花都活过来。 “沈君澜,你是不是有病。花比我还重要么,真是有病。” 周嘉芸似乎是崴到了脚,歪歪扭扭地站起来,她扶着墙,恶意涌出来,她扭了扭手腕,打算把这个店都砸了。 “不然呢,你有什么用。” 矛盾在一瞬间激化,周嘉芸站稳之后,抄起一盆花就砸在地上。 “我让你狂,让你狂。” 眼看着一个花盆砸过来,沈君澜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一个眨眼,不知何时冒出来的霍宴池就挡在他前面。 花盆重重砸在霍宴池肩膀上,哪怕霍宴池极力克制,沈君澜还是听见他的哼闷声。 “霍宴池,你怎么样。” 沈君澜都要急哭了,他都已经打算拿灵力挡一下的,没想到霍宴池会突然挡在他面前。 刚刚还气势十足的周嘉芸忽然偃旗息鼓,她手里的花盆无措地放下,抬眼看向霍宴池时,立马红了眼眶。 “小池,妈妈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就是吓唬吓唬他,真的。” “哦,朝着他的脑袋吓唬。” 如果不是监控提醒他有声音,他打开一看,是不是要面对的是,就是被开瓢的小叶子。 “你们怎么就那么阴魂不散,一直要来打扰我的生活。我早就当你们死了,死人就好好待在棺材里,别出来祸害人。” 霍宴池握着小叶子的手都在发抖,他不敢想,但凡晚一步,他要怎么办才好。 “还有,我有眼睛有耳朵,能看监控,别假惺惺的装好人。” 周嘉芸泪流不止,愧疚的情绪冒出来,她想去扯霍宴池的衣摆,又被他的眼神狠狠逼退。 “你不是问小叶子哪里好吗,他哪里都好,他喜欢我,你们呢?” 小叶子是他的逆鳞,谁都不能碰,不能动他一根手指头。 “小池,我觉得你对我有误会,我真的很想坐下来跟你好好谈谈。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我跟霍鸿清要离婚了,有什么话说开就好了。” 呵,说开就好了,好一个说开就好了。 霍宴池冷厉的目光看向周嘉芸,一字一顿道:“你们都死了就好了。” “没有误会,我就是恨你们,恨不得你们去死。你敢说你不是么,就因为一个道士说了两句我是天煞孤星,你们就冷落我,还知道我是七岁的孩子吗。” “冬天的宿舍是没有热水的,我七岁啊,站在板凳上泡在冷水里洗衣服,手上全是冻疮,想让你们买药,你是怎么说的。” 周嘉芸很茫然,她好像完全没有这个记忆。 “你说,男孩子,忍一忍就好了。对,我忍了,一直忍到十六岁。哦,差点忘了,学校都是你们精挑细选的,哪个烂选哪个,美名其曰锻炼我。” “霍曜阳从小到大都是贵族学校,十指不沾阳春水,他都不知道水龙头怎么开吧。” “不喜欢就不要生啊,谁让你们生的,生之前我同意了么。那么闲晚上关灯以后就不能安稳睡觉么,为什么要怀我。” 生而不养,畜牲行径。 “学校,学校也还好吧。”周嘉芸气势弱下来,她从来没去过霍宴池的学校,压根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之前都是管家负责霍宴池,她那会忙着照顾霍曜阳,根本分不出来心思去面对霍宴池。 “周嘉芸,你别自我感动了。哪一件事你们办的好,畜牲。” 霍宴池不想回忆,回忆里苦到他一想起来,就恨不得杀了霍家人。 他发烧到四十度是装的,霍曜阳发热38度是必须住院的。 “你们那么爱霍曜阳,去他面前找存在感啊。这个店,你们进来只会脏了它。” “我找什么样的对象,跟霍家没有半毛钱关系,滚之前把地上收拾干净,还是说你觉得我应该报警处理。” 屈辱感涌出来,周嘉芸呆愣在原地没有反应,不就是砸了几盆花,值几个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嘉芸没有要收拾的意思。 “喂,在经纬街520号,对,是花店,有人寻衅滋事。” 周嘉芸没想到霍宴池真的会报警,她磨磨蹭蹭收拾起地上的玻璃碴子,抬眼时被霍宴池拍了照片。 一片狼藉,想收拾都有些困难。 泥土粘在地板上,扫把扫过都是灰。 沈君澜没心思管这些,他拉着霍宴池走到一旁,手指抵在他脖颈的扣子上。 “乖宝,还有监控呢,回家再脱。” 第91章 沈君澜气鼓鼓地拍了一下霍宴池的手背,“霍宴池,你正经一点,我不是那个什么。”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跟他开玩笑,他就是想看看霍宴池到底伤的怎么样了,霍宴池的唇色都有些泛白。 “乖,没事,一会儿警察叔叔来了,你让我光着跟人家说话啊。” 沈君澜张了张嘴巴,捏着霍宴池的指尖不说话了。 警察同志过来时,地上的碎片刚收拾干净,霍宴池把视频给警察同志看,简单说了一些情况。 “是家庭纠纷的话,我们就只能是批评教育了。” 霍宴池对这个结果没什么意外,就是气不过。 “以后不能这样,伤到人你就得住进去了。” 周嘉芸勉强笑了笑,她脚腕肿的很大,点了点头,一瘸一拐地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小池,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化解矛盾的,咱们好好的不行吗?” “不行。” 霍宴池一句话都不想跟她多说,直接跟警察同志道:“可以请她出去么,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很影响收益。” 警察同志只能先把周嘉芸请出去,又简单调解了几句,就算是完事了。 “哥哥,咱们先回家吧,要不然就先去医院看看。” 他听着那一声挺严重的,根本放心不下。 “老龟,你的水我换好了,我们就先回家了。” 小张把车门打开,霍宴池做进去时,明显感觉有些滞涩。 他没敢靠着后座上,正襟危坐,攥着沈君澜的手指抵在心口。 沈君澜几次想开口,又有小张在场,只能忍耐下来。 霍宴池要强,他也不好让小张知道。 回到家里,沈君澜直奔卧室,把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药全部拿出来。 沈君澜摁着霍宴池坐下,直接上手扒他的衣服。 “小叶子,你别那么猴急。” 霍宴池拽着衣领不撒手,他感觉伤的应该算是比较严重,总不好让沈君澜担心的。 “霍宴池,你正经点,不让看就是有问题。” 两人僵持着,霍宴池慢慢松开手指,就怕沈君澜难过。 肩膀往下,青紫的痕迹蔓延开,刷一下,沈君澜的眼泪就冒出来。 “哥哥,你要是疼就喊出来。” 沈君澜没有用药膏,他指尖缠绕着灵力,从青紫的地方开始,一路向下。 “霍宴池,还疼吗?” “不疼。” 霍宴池额前冒出细汗来,可他弯着眉眼,怡然自得地像是郊游,不是治病。 “笨蛋霍宴池,你从哪蹿出来的。” 像神一样。 是沈君澜从未见过的神,他的霍宴池,他的神明。 “从我家小叶子的心上,我听到你在想我。小叶子,谢谢你维护我。” 那些话都戳在霍宴池心窝上,他就知道,爱上的不单单是一个单薄的灵魂。 “哼,谁让她说那些,我还以为她要给我几百万,让我离开你呢,我词都准备好了,结果她什么都不给,上来就道德绑架。” 沈君澜心口有些酸,他俯身吻了吻霍宴池的肩膀,青紫的痕迹散开,他轻轻揉了一下,观察霍宴池的神情,应当是没事了。 “哥哥,你说实话,到底还疼不疼。” “不疼。” 霍宴池活动着肩膀,手指去够沈君澜的指尖,他心疼地抓着沈君澜的手吻了吻。 “小叶子,我抹点药膏就行,怎么还浪费灵力呢。” 这说的不是话,什么叫浪费啊,他心甘情愿,而且,那么疼,他舍不得霍宴池疼。 “闭嘴吧,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你躲的远远的就行,我感觉她还伤不到我。倒是你,我心疼死了好不好。” 哪有不管不顾就挡上来的,砸到脑袋可怎么办么。 霍宴池的肩膀露着,他把束缚的衬衣一并扔掉,从镜子里看了眼,倒是没有一点痕迹了。 “乖宝,你说我要是毁容了,你还……” “喜欢,喜欢的。霍宴池,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沈君澜反应快到,霍宴池都反应不过来,他尴尬地哦了一声,搓了搓手指,才小心地把沈君澜揽进怀里。 “小叶子,我也好爱你。” 第60章 猫耳 沈君澜抬手勾着霍宴池的手腕, 弯腰瘫在床铺上发呆,他手指时不时戳过霍宴池的腹肌,小心翼翼开口:“她找我是什么意思呢。” 是看见了霍宴池发的朋友圈, 觉得霍宴池不配得到幸福么。 “不知道,管她呢,离婚还是不离婚有什么关系,霍家早晚都是分崩离析。” 霍鸿清跟他们不是一条心, 霍曜阳有自己的打算, 霍衢老了。霍宴池轻笑一声,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看见狗咬狗的大戏。 “小叶子,你说蟒藤有没有办法入霍衢的梦, 最好是能看见霍曜阳有问题的那种梦。” 沈君澜挠了挠头, 这就有点强藤所难了。 蟒藤不能造梦,霍衢对霍曜阳更是宠爱有加,不可能会梦到霍曜阳不好, 得让霍衢先产生怀疑才行。 “哥哥,我感觉你要是有这个时间, 不如想想怎么找到霍曜阳的把柄。” 霍宴池失望地哦了一声, 但凡他能找到,这么多年早找到了,霍曜阳安排地滴水不漏,他既然敢那么做, 肯定是有万全之策。 正想着,霍宴池的手机不合时宜响起。 周医生,这个时间,怎么是周医生打来的。 “喂, 周医生。” 对面诡异地沉默两秒之后,才缓缓开口:“霍总,你知道霍曜阳在跟谁谈恋爱么。是我那个不争气的侄子,周玏。” “哦。”霍曜阳第一次把沈君澜约出去时,跟在霍曜阳身边的就是周玏,霍宴池这点倒是不意外。 “霍总,你知道。”是笃定的语气。 周医生叹了口气,跟谁在一起不好,偏偏是霍曜阳,周玏单纯,他不懂什么是利用,还傻乎乎地跑过来问他霍总的病历。 什么心思昭然若揭,周医生简直是恨铁不成钢,被蒙骗了不说,还一个劲儿心疼霍曜阳,他有什么好心疼的。 “是这样,霍曜阳的目的可能不单纯,不是我笑话周玏,他读书已经读傻了,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明显霍曜阳就不喜欢他,说不好听的他就是舔狗。” 他以为是舔上了,实际上是人家有事相求,拿捏一个朋友很难,但是男朋友就简单的多了。 这不,刚谈上没几天,都敢跑他这来要病历,美名其曰学习学习,搞不好是看看霍宴池到底哪方面的精神问题,吃什么药,好用些下作的手段伤害霍宴池。 “霍总,我已经教训过周玏了,而且你最近都没有吃药,应当是没事了。不明来源的药最好不要下口,注意一些。” “谢谢周医生。不过,你可以提供一些资料给周玏,我也想看看,霍曜阳到底要怎么样对付我。” 对于一个心理医生来说,病人的资料应该是绝密的东西,周医生思索了几秒,还是开口:“霍总,我有我的职业道德。” “抱歉周医生,谢谢你提醒我,我会注意的。” 沈君澜竖起来耳朵听了听,霍曜阳还真是会钻营,连周医生的侄子都不放过。 霍宴池捏着手机,周玏常年在学校和医院打转,还真不是霍曜阳的对手,看病历怕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步。 “哥哥,咱们要不然主动出击,既然霍曜阳那么想从你的药物上下手,那不如就发疯给霍曜阳看。” 他家霍宴池还是太体面了,霍曜阳装病那些手段,但凡换个难缠的,当时就能解决。 “你想啊,咱们先联系一个这方面的专家,看看能不能让他给霍曜阳看病,总不至于他都有手段买通。” 霍宴池怜爱地揉了揉沈君澜的发丝,温柔道:“小傻瓜,霍曜阳又不是死的,但凡他能动弹,谁都不能强迫他做检查。” 既然他有自己的主治医师,还是那方面的专家,不管是从哪个方面,他都不可能让别人给霍曜阳检查。 “哼,那你也是大傻瓜。” “好好好,大傻瓜和小傻瓜,绝配。” 沈君澜切了一声,苦恼地趴床上不动了,他好像真的跟周嘉芸说的那样,没有什么能帮到霍宴池的。 他难受地叹了口气,手指绞弄着被罩,把头埋进枕头里,直挺挺地躺下,看着背影还怪可爱的。 “我的小可爱又发愁什么呢,可不可以说给我听听,就当我是陌生人,你随意吐槽。” 哼,哪能当陌生人啊,他挠着霍宴池的手腕,敛着眉眼。 “哥哥,我好像确实没什么能帮你的。” 周嘉芸的话不能琢磨,越是琢磨沈君澜就越是难受。 “小叶子,坐起来。” 沈君澜恹恹地扬了扬眉,不明所以地坐起来,他和霍宴池面对面坐着,他腰肢塌下来,蜷缩起来的脚腕被霍宴池抓住,稍一用力,直接拽过去。 第92章 “首先,你是君子兰。” “其次,你是君子兰。” “最后,你是君子兰。” 小叶子他的花啊,哪有让花想方设法帮忙的。 霍宴池曲起手指,敲在小叶子的脑袋上,他夸张地哦了一声,“没有听到水声,我的小叶子还是很聪明的。别听周嘉芸说些有的没的,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腕表摘下来,露出浅淡到已经看不出来的痕迹,霍宴池把手腕举到沈君澜面前,示意他摸一摸。 “小叶子,你能取悦我就是最大的帮助,我每天看着你就开心,心情好工作就有精神,效率翻倍,这还不是帮助啊。” “还有,没有你,我是打算孤独终老的,不存在哪个世家小姐联姻。联姻是霍曜阳的事情了,我都不是霍家人了,这个你也不用担心。” “你还说我妄自菲薄呢,到你这不也是当局者迷,小叶子,你这个人就是最好的解药。” 霍宴池捧着沈君澜的脸颊亲了又亲,强硬地把他弯下去的唇瓣扬起来,好一阵儿安抚。 “哥哥,我错了,以后都不会这样想了。” 他要是真因为这些跟霍宴池有嫌隙,才是着了周嘉芸的道,她巴不得他离开霍宴池呢。 回过神来,沈君澜扭动着脚腕,他小心地吞咽着口水,这姿势有些过于暧昧了。 尤其是霍宴池还捏着他的脚腕不撒手,做饭摩挲着脚踝,沈君澜不安地动了两下,被霍宴池抱的更紧。 “霍宴池,还是白天呢。” 沈君澜含含糊糊开口,目光瞥到一侧,阳光透过玻璃打进来,照亮了霍宴池半个脸颊,他隐藏在黑暗里的眼睛也亮的出奇,像是蕴含着不知名的占有欲。 “小叶子,我什么都不做。” 霍宴池把人圈在怀里,听见了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那种事将就的是你情我愿,不能强迫小叶子的。 哪怕到了家里,霍宴池还得忙工作,他在书房开视频会议,沈君澜就趴在一旁看手机,时不时给霍宴池的杯子里添一点水。 叮咚。 沈君澜手机收到一条添加好友的申请,头像是他刚见过的小鸟,好像是叫小墨。 [楚凉:你好,我是楚凉,小墨的主人。] [沈君澜:你好呀,是有什么事情吗?] 楚凉盯着一片狼藉的屋里,揉着眉心,刚把恶心的死男人赶出去,不是三个,是五个。 艹特么的。 这个屋子怕是不能要了。 他出门几分钟就耐不住寂寞,也是特么的骚,不要脸。 这种情况还不是一次两次,画面恶心到他都不想说。跟他在一起之前一无所有,不过是蹭上了楚家的人脉,还真以为自己是一根葱了。 [楚凉:我忘记给你钱了,多少钱啊。] 花当成垃圾丢进了垃圾桶,楚凉联系了家里的阿姨来收拾,把那个脏男人的东西都扔出去,眼不见心为静。 [沈君澜:没关系的,你下次需要的话一起给就行。] [楚凉:恭喜发财。] 红包里是二百,沈君澜点了一下还是收了,他还没来得及退,对面就说不要了。 过了好久,楚凉又发来消息。 [楚凉:你是霍宴池男朋友?] [沈君澜:对呀,对呀,你认识霍宴池吗?] [楚凉:大名鼎鼎的霍总谁不认识,他弟弟不是在二院治疗,我爸是院长,霍家的事我知道的还挺多的。] 沈君澜一惊,他忽然开口:“哥哥,你还在忙嘛,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霍宴池的耳机里忽然没了汇报的声音,屏气凝神,都等着霍宴池回答。 啧,沈君澜的声音是真的好好听啊,软糯却又清亮,跟霍宴池说话时又不自觉有些撒娇的意思,视频会议里所有人都忍不住露出姨母笑。 “稍等。” 沈君澜捂着嘴巴嗯了两声,他蹑手蹑脚走出书房,等着霍宴池出来。 汇报工作的进度骤然加快,等最后一个人汇报完,霍宴池简单说了两句。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电脑合上,霍宴池理了理发丝,绕到沈君澜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脖颈。 “我的小叶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说吧。” 沈君澜把聊天记录给霍宴池看,又把他听到小鸟说他主人被绿的事情说了一遍。 “楚凉,他应该是二儿子,学金融的,目前开了一家小公司,跟医院没有牵扯。” “哥哥,你说咱们可以请他帮帮忙么。” 如果真是医院的医生收受贿赂,那楚凉作为院长的儿子,不一定会帮忙。 “暂时不用,等找到确切的证据之后再说吧。” 沈君澜嗯了一声,他跟上小墨也是开了开眼,他还没想过,有人能一次跟好几个人那个什么。 [楚凉:你是不是……能听懂小墨说话。] 楚凉回去琢磨了一阵,沈君澜不可能认识他,是跟小墨接触之后才说的那些话。 [沈君澜:有什么事情吗?] [楚凉:也没什么,就是我爸养的鱼精神有点萎靡,兽医也看过,都不太行。如果可以的话,想请你来看看。] [沈君澜:昂,那我得问问霍宴池。] 霍家那些破事确实糟心,霍曜阳又一直住在二院他有些情绪也正常。 [楚凉:你回头联系我就行,谢谢你。] “哥哥,跟院长联系上,是不是对咱们也有点好处。” “有,大有用处。我的小叶子多能干啊,还说自己不行,我看行的很。” 霍宴池稍稍用力,把人抱起来,边走边说:“我决定奖励一下我的小叶子。” 等沈君澜耳朵上挂上猫耳,他坐在床上欸的一声,这是奖励谁啊。 “乖宝,你可真漂亮。” 猫耳贴在皮肤上,霍宴池呼吸喷洒在毛茸茸的耳朵上时,沈君澜整个人一抖。 所有的感觉都被放大,沈君澜难耐地哼了一声,靠在霍宴池怀里,承受着他铺天盖地的吻。 霍宴池灵活的手指捏着他的耳朵,跟自己的耳垂还不太一样,更敏.感,更刺.激一些。 “小叶子,你喊出来。” 沈君澜沙哑的声音哼了两下,从喉咙里发出喵呜喵呜的动静。 他爬在霍宴池怀里,柔若无骨,真像猫似的,爪子去碰霍宴池的耳垂。 “喵呜——” “哥哥,你喜欢猫还是喜欢花。” 霍宴池挑着沈君澜的下巴浅吻,含含糊糊道:“我最喜欢像猫一样的花,就比如我眼前这个。” 他的指尖顺着猫耳向下,捏在沈君澜的后颈,手法娴熟地和撸猫差不多,听沈君澜发出满意的呼噜声,才满意地扬了扬嘴角。 暧昧的氛围愈发明显,沈君澜蹭了蹭下巴上的水珠,换了个姿势,跨坐在霍宴池身上。 “男朋友,我就是你的小花猫。” 沈君澜描摹着霍宴池的眉眼,指尖向下,停在他的唇瓣上。 小雀说,等什么时候他一看见霍宴池,就想跟他亲密接触时,那就是最适合的时间。 沈君澜轻笑,他后来好像,无时无刻都想跟霍宴池亲密。 第61章 办事被打断 “霍宴池。” 气氛暧昧到了极点, 沈君澜把衬衣拉到肩头,弯着眉眼去吻霍宴池的唇瓣。 尖牙刺过殷红的嘴唇,沈君澜含含糊糊开口:“哥哥, 我今天就可以。” 他下定了决心,是要和霍宴池在一起一辈子的,早一点晚一点都没什么关系,是霍宴池就好。 霍宴池呼吸一滞, 他勾着沈君澜的腰, 指腹摁在他的锁骨上,眼睛抬着,满是意味不明的情绪。 他有好多话想说,最后只剩了一个黏黏糊糊的吻。 早就已经是不归路了不是么, 他早就把沈君澜拉进有他在的泥沼里, 渎神而已,他不怕遭天谴。 沈君澜买回来的东西还扔在地下室,霍宴池吻着沈君澜的嘴角, 一直到锁骨,到腰侧。 爱意正浓, 门却不知被什么东西敲击了两下, 咚咚的声音。 紧接着,细密的雷声响起。 霍宴池动作一顿,他蹭了蹭沈君澜嘴角的水渍,把人拉起来, 衣服飞快穿好。 他现在心情非常不爽,目光里全是被打扰的不满,他随意捡起地上的衣服遮在腰间,掸了掸上面的灰尘。 “小叶子, 我看看什么情况。” 门打开时,先是铺面的浓雾,而后一阵阴风传来,霍宴池嗅到了一丝很淡很淡的血腥气。 眨眼睛,沈君澜就飘到霍宴池身边,警惕地挡在他前面。 霍宴池勾着沈君澜的手腕安抚了两下,浓雾里的东西还看不清是人是鬼亦或者是妖,他怕沈君澜冲动。 浓雾在一瞬间变成血色,霍宴池盯着血红色的雾气,脑袋有些钝疼,厌恶恶心的感觉冒出来,霍宴池喉咙紧了紧,强压下不适,默默把沈君澜揽在怀里。 大雾散去。 第93章 霍宴池恍惚看见粘腻的触手,眨眼间又什么都没有。 面前站着的,似人非人。 霍宴池想不出一个确切的词来形容,隐藏在黑袍之下的,大概是一张极好看的脸。 空灵又纯粹的声音响起,沈君澜如同听到了天籁之音。 “我找人。” 面对他站着的,就两个人,沈君澜心脏紧了紧,难不成是找他。 不周山好像没有这样的精怪,他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隔着薄雾,霍宴池和那人的眼睛对视上,他心头一紧,忽然觉得是来找他的。 难以言喻的感情强烈到,霍宴池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就像是血脉牵连,很奇妙的感觉。 “找谁。” 沈君澜听见霍宴池低沉又压抑的声音。 他家霍宴池,不对劲儿。 沈君澜抬眼去看霍宴池,他的眸子变成暗红色,随意看过来时,有极强极强的压迫感,沈君澜不自觉放低呼吸。 那人没再说话,他目光又放在沈君澜身上,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神情有一瞬间的玩味。 “有功德的花倒是很少见。” 功德傍身,金光闪闪的,瞥几眼眼睛都不舒服。 “你是谁,或者是,是什么东西。” 沈君澜警惕极了,他生怕是来找霍宴池麻烦的,这样的人,怕不是他能够对付的。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我只是,路过。” 哇哦。 可真会路过,路过到别人家里,还专挑他快要和霍宴池酿酿酱酱的时候。 沈君澜情绪也有点不爽,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被这个玩意儿给毁了,他没有一点好脸色。 那人探了探头,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他目光落在阳台的君子兰上,无风摇曳,叶片中间长出来一个小小的花枝,他眼睛眯了眯,又重新审视着面前的两人。 比他以为的,要厉害的多。 “你还没有说你是谁,到底找谁呢。” 沈君澜抬手抓了个空,黑袍像是雾气一样散开,那人借着浓雾消失,莫名其妙。 留下一句:“还会再见的。” “哥哥,好奇怪啊,这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在不周山也没见过,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霍宴池揉了揉发紧的眉心,他脑袋又疼又晕,唇色很快就泛了白。 “哥哥,你怎么样,别吓唬我啊。” 霍宴池喘着粗气靠在沈君澜肩膀上,他手臂收紧,大脑一片空白,灵魂像是被刺激到,有些闷闷的。 “小叶子,没事没事,我就是心口突然闷闷的。” 跟捏过掌心窒息的感觉还不一样,烦躁更多一点。 “是不是那个东西做了什么。” 沈君澜慌乱到整个人手足无措,扶着霍宴池先到床上躺下,他趴下去听霍宴池的心脏,跳动的频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乖叶子,别担心,我休息休息应该就没事了。” “就是,是我不好,可能今天就没办法了。” 沈君澜气的拍了霍宴池脑袋一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那个什么,身体好了才是最重要的。 “我给哥打个视频问问,他可能知道些什么。” 听柳栖山说,他最近在给林珩的朋友看家里风水,他没有进娱乐圈的天赋,林珩也是放弃了,直接走玄学这条路。 视频响了好几岁,柳栖山才擦着头发出现在镜头里。 “小澜,怎么这个时间打视频,有什么事情吗?” 柳栖山在沙发上坐下,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沈君澜情绪不对,语调也跟着温柔下来。 “哥,你知道有什么生物出现时先是浓雾缠身,全身黑袍,面具覆面,只露个眼睛的么。” “刚刚家里突然来了这么一个人,霍宴池现在不太舒服,是不是他使了什么手段,伤害到霍宴池了。” 柳栖山蹙起眉头,他压根没听说过。 “一般浓雾里来的,不是鬼就是海里的东西。” 不管是哪一样,出现在他们家门口就是不正常。 “他说来找人,也不说找谁什么事情,就是心里慌慌的。” 柳栖山急忙安慰:“别担心小澜,他没有恶意。照你的说法,他比你们厉害多了,要是想伤害你们,轻轻松松。” “你把摄像头对着霍宴池,我看看他怎么了。” 霍宴池脸色有些苍白,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在镜头下很快消失,快到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没事,就是被雾气扑到了,休息休息就好了,别担心。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明天去家里看看。” “好。”沈君澜提心吊胆的,还是看看比较好。 挂了电话,小鬼不知何时冒出来,他怂怂地敲了敲大开的房门,目光落在霍宴池身上。 “小鬼,你怎么来了。” “冷,出来看看。” 浓雾笼罩过来,他一个鬼魂都感觉到刺骨的冷,沈君澜是有功德傍身,感觉不到,普通人和鬼就不行了。 霍宴池是怎么回事小鬼不清楚,跟他的感觉不同,不像是被雾气伤到了。 “那个不是鬼,鬼我会知道的,他不是。” 沈君澜点头,他也感觉不是鬼,如果是厉鬼,霍宴池是能听见鬼哭的。而且,厉鬼伤人,霍宴池就心口疼,也不像。 “老大,我想出门看看,我这两天心口一直疼,脑袋也疼,想起来一些东西,想出门看看。” “老大?” 这是什么江湖称呼啊。 “蟒藤说了,要喊老大。” 沈君澜有些想笑,蟒藤是怕霍宴池,霍宴池占有欲强到蟒藤不能喊名字,这才随便喊的,怎么把家里小鬼都带上了。 “你跟蟒藤认识了啊。” “嗯,晚上无聊,跟蟒藤聊天。” 沈君澜哇了一声,小鬼还是厉害,能听懂蟒藤说什么。 “哥哥,我陪小鬼出去一趟,你休息吧。” 霍宴池揉着眉心,抓住沈君澜的手腕,他轻笑道:“小鬼飘着去,你呢?” 沈君澜刚想反驳,他忽然想到,他现在没办法变成灵体了,随意用灵力飞来飞去,得吓死人。 “小叶子,你帮我倒一杯水,我陪你们去。” 霍宴池心口已经好多了,跟柳栖山打完视频,明显心口一松。 他捻了捻指尖,没把自己的想法跟沈君澜说,要是让他知道那人是来找他的,怕是会吓到。 又何必徒增烦恼。 “哥哥,你慢点喝。” 沈君澜端着水杯,小心地喂给霍宴池。 天色暗下来,霍宴池开着车,根据小鬼的描述,一直往城郊走。 走的地方愈发偏僻,荒郊野岭,霍宴池选了一个地方调转车头,稳稳当当停下。 “小鬼,你是想起来什么了。” 霍宴池目光远眺,这地方以前似乎是坟场,他们公司还想过买附近的地,就是说风水不好,不适合搞开发。 小鬼茫然地扶着一颗槐树,他捧着槐树的叶子,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开口:“这里,应该是有个房子的。” 三进的院子,槐树就立在前院,他穿着浅蓝色的衣袍,爬在槐树上抓知了。 “我死了很多很多年了。” 久到沧海桑田,小鬼故地重游,居然找不到一丝过去的影子。 “还想起什么了吗?” 沈君澜见小鬼情绪低落,立马把上一个话题揭过。 “我应该是生魂被挤出躯体才死的,我的身体被人占了,回不去。” 他模糊地有些影子,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房子没了,总要有些遗迹的。 小鬼发了疯似的,在大槐树附近翻找,他藏了东西,就在青石板的其中一块石头下。 尖锐的指甲长出来,小鬼把翠绿的杂草翻开,泥土一层层扒开,从一个破碎的石头下找出一个腐烂的盒子。 盒子应该是有纹路的,金色缠绕,现在轻轻一碰就化为齑粉。 下一秒,出现在小鬼掌心里的,是半块通体翠绿的玉,鱼尾形状,精致极了。 呜呜呜的声音传来。 是鬼哭。 小鬼成了鬼魂落不了泪,极度悲伤之下,他怮哭的动静几乎要把这片地方掀翻了。 霍宴池紧紧握着沈君澜的手腕,另一只手把他护到怀里,捂着他的耳朵。 过了好久,小鬼的情绪才缓过来一点。 他半跪在地上,手指明明没有一丝脏污,眼睛却没有移开半分,死死盯着玉佩,失魂落魄。 那都是三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小鬼神情恍惚地扶着槐树站起来,他把玉佩抬高,在月光的映衬下,透出一个小小的字。 崔。 那是他的姓。 崔颉,读xia,是鸟向上飞的意思,家里对他的期许,能读书高中,考取功名。 第94章 沈君澜拍了拍霍宴池的手腕,示意他松手。 他慢慢走到小鬼身边,用带着灵力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帮小鬼定魂,他的魂看着都快要散了。 “老大,谢谢你。” 崔颉想起来了自己的名字,又想起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他难过到心脏抽疼,缓了好久才把玉佩轻轻抓进掌心。 “那些事,我想缓缓再说。” 他骤然想起来,整个人精神崩溃,实在是没办法完整地叙述。 “没事的没事的,你不说都没关系的。”他们说到底也是外人,不知道有什么关系。 第62章 前尘往事 车里弥漫着悲伤的氛围, 小鬼一直握着那枚玉佩,哭声断断续续,可沈君澜看过去时, 他还能勉强挤出来一丝微笑。 沈君澜撇过头没敢多说,在进门的那一刻,他念着崔颉的名字,给他烧了很多很多的香火。 崔颉周身被香烟笼罩, 眼睛酸涩异常, 他喉咙像是堵了棉花,隔了三百年,有人喊着他的名字,赠了他怎么都用不完的香火。 良久, 崔颉稳住情绪, 才缓缓开口:“老大,谢谢你们,太多太多了, 我这辈子都用不完。” 他大概是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的人,一个只会吓唬人的小鬼, 沈君澜他们把他当成是朋友, 在自己家里养小鬼,怕是就他们情愿。 “你喜欢就好,香火可以分么,我不太懂这个, 万一你有什么好朋友没有,你可以大方地分给他一点。” 之前不知道崔颉的名字,烧元宝时候还有些小鬼凑过来捡过,他以前, 过的应当也是有些辛苦的。 “我没有什么朋友。” 恐怖游乐园都是npc,是人,要不然就是厉鬼,他们只配给人家上供,要不然就得魂飞魄散,他被欺负了好久,还是霍宴池帮了他的忙,再也没有厉鬼欺负他了。 “你现在有了,我和霍宴池,还有蟒藤。对了,你见过一只特别特别可爱的小雀么,他很话唠,说不定你们也可以当朋友。” 崔颉心头一暖,在沈君澜心里,他从来不是什么孤魂野鬼,是朋友。 他亲亲开口:“见过的,只不过,我不懂他说话。” 小雀毕竟不是精怪,听不懂也正常。 崔颉情绪稳了之后,他把玉佩拿到沈君澜面前,哑然道:“这是我和徐家小姐定亲时的信物,一人一半,我后来进士及第,定了婚期,在成亲的前一晚,我失了约。” 崔徐两家是当时的名门望族,崔家祖上曾经有人官至宰相,到了崔颉这一辈,崔家嫡系就他一个孩子,是从小宠到大的宝贝疙瘩。 崔颉自小聪颖,君子六艺样样精通,后来跟是连中三元,成了最炙手可热的存在。 他和徐家小姐算是青梅竹马,是儿子的玩伴,徐家小姐也是出了名的温柔贤惠,刚满十六,家里就给他们定了亲,约定崔颉入了仕途,就立马成亲。 他也算是不负所托,高中探花,入了翰林院,同年,他爹去徐家提亲,约定婚期就在小满那天。 三媒六礼,他要和心爱的姑娘成亲。 崔家张灯结彩,一派欢喜。 他爹匆匆赶来跟他说,门口来了个云游的道士,看见他家祥云瑞气冲天,想来是有大才。 崔颉被他爹推出去迎客,请那位道长来家里喝杯喜酒。 推杯换盏之间,那道士似乎是醉了,他拉着崔颉的手腕,硬说他是福薄之人,承受不住这么大的福祉。 崔爹一听就慌了神,急忙向他寻找破解之法,那道士跌跌撞撞起身,在天地底下做了法事。 崔颉感觉心口有些疼,也没有当回事,只当是他最近操劳累的,他爹花了三百两,买了道士的符,在家里四处贴上,说是过了今夜子时,由他再做一次法就了事。 一直到亥时,还是风平浪静,不存在道长说的风雨交加,可奇怪的很,一进子时,雷点密集地能把人劈死。 崔颉躺在床上,怎么都睁不开眼睛,他的意识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住,想挣脱又被死死按住。 明明眼睛闭着,却看见崔家起了火,大火一直从柴房烧起来,烧到了前厅。 家里那些杂役都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个个没有反应,崔颉有心无力,想喊怎么都喊不出来。 眨眼间,他看见那个道士朝他走来,痴迷地抚摸着他的脸,抚摸着他的身体。 “呵呵呵,好新鲜的身体啊,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的躯壳了。” 道士脸上那张皮松松垮垮,竟然在眨眼间苍老了数十岁,他压根不是什么正经道士,是吃人的恶魔。 看上了崔颉身上的气运,也看上了他年轻的躯体。 在大火的笼罩下,崔颉的灵魂被硬生生挤出来,只能看着那个道士把喜服换了,自己装成崔颉,大摇大摆出去。 火势蔓延,赶来救火的人越来越多,崔颉拼命呼喊,却被无情地穿过。 道士的尸体被烧的面目全非,崔颉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俯身到了道士身上,他把定情信物装在匣子里,那具身体只支撑他走到槐树下,他把匣子埋起来,躯体被活活烧死。 一夜之间,崔家几乎被大火烧了干净。 人人都惋惜,崔家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崔颉身死,连骨头都捡不全。 徐小姐听闻此事,穿着嫁衣匆匆赶来,就是崔颉身死,她生是崔颉的人,死是崔颉的鬼。 她抱着那堆尸骨,不顾徐家反对,硬是和他拜了天地。 崔颉什么都做不了,拼命呼喊徐小姐的名字,看着她拜完天地就吊死在崔家门前。 极度的崩溃之下,徐小姐投胎转世,崔颉受不了直接疯了,前尘往事忽然就忘了干净,成了孤魂野鬼。 他浑浑噩噩在世间磋磨了三百年,才终于找回来自我。 可怜他的徐妹妹,也白白丢了性命。 崔颉的哭声让周身的磁场都在振动,霍宴池紧紧握着沈君澜的手腕,替他擦了擦眼角的泪。 他的小叶子是心软的花花,听到这么悲惨的故事,哭的不能自已。 沈君澜吸了吸鼻子,他握紧了霍宴池的手腕,万一霍宴池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是一定要陪着去死的。 留下来的那个人才是最最痛苦的,守着回忆过一辈子,太折磨人了。 霍宴池等崔颉的情绪平复一点,才轻声问:“紫月,就是那个道士对不对。” “嗯。” 所以崔颉看见那把剑反应才那么激烈,这也是为什么紫月的大阵会把他牵扯进来。 紫月抢了崔颉的肉身,占了他的因果。 都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怎么紫月坏事做尽,还能安安稳稳。 不公平,真的是很不公平。 “紫月应当活了很多很多年了,他的皮囊是抢来的,撑不了多久。他就只能一直去抢,过一段时间就换一个身份。黑袍包裹,是他抢来的肉身腐烂枯萎,他老的太快了,只能不停地换。” 沈君澜心提到嗓子眼,扣着霍宴池的手腕一阵阵后怕。 小时候紫月就是想抢霍宴池的肉身,没成功才放了一个阵。 现代社会,经济高速发展,紫月不能随随便便去抢把人的身体,又把注意打到换运身上。 换了运,就是全新的人,又能多活一段时间。 太可怕了,这种人就是下十八层地狱都不为过。 单单是崔家就一百一十口,徐家小姐,徐家郁郁寡欢,早亡的徐家父母。 一桩桩一件件,罄竹难书。 别说是崔颉只是疯了,正常人早就变成厉鬼了。 “是我无能,把前尘往事忘了干净,白白让他在世上这么多年。” 沈君澜听出来一丝不对,他急忙开口:“崔颉,你不要冲动。紫月活着的时间太久了,别说你现在就是个小鬼,就是厉鬼,在紫月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咱们从长计议,不能白白送人头,那不是报仇,是浪费。” 崔颉情绪稍稍平复一点,他嗯了一声,老大说的对,他根本对付不了紫云。 “我不能接近他,我想他还不知道我还在游荡,上次给了他重创,是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恢复的。他这段时间肯定非常虚弱,是最好对付的。” 崔颉不清楚他练的是什么,只知道反噬特别严重,每次换运或者换肉身,都要耗费很大的精力。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的。还有紫云道长,我哥,我们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崔颉重重地点头,他一定要冷静下来,不能让老大的辛苦浪费。 “老大,我想再去静静。” 崔颉飘了几步又顿住,他有些无措地站在沈君澜面前,垂着眸子,轻声道:“老大,我是鬼魂,没办法给家人烧纸钱,能不能请你帮帮我。” “好。” 沈君澜二话不说,招呼霍宴池一起,把家里的香火都找出来,听崔颉念着名字,一点点烧过去。 第95章 念到徐小姐时,崔颉喉咙已经干涩异常,他哑声道:“鸢妹妹,崔哥哥对不起你,你现在应该已经过的很好很好吧,下辈子,你要是还愿意,我一定娶你。” 香火味道散开,崔颉久久不能平静,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崔颉飘回了他的屋里,捏着玉佩,想起来那些往事,算是又死了一次。 人怎么能坏到那种地步,沈君澜握着霍宴池的指尖,不寒而栗。 总觉得他就在暗处盯着,随时都有可能伤害霍宴池。 霍宴池看出端倪,不敢刺激沈君澜敏感又脆弱的神经,只能尽量说些轻松愉快的话题。 “哥哥。” 沈君澜一个眼神,霍宴池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担心和无措,还是瞒不过小叶子的火眼金睛。 “乖宝,别怕,咱们肯定能把紫月打倒,让他回十八层地狱去。” 沈君澜闷闷地应了一声,他紧紧抱着霍宴池的脖颈,酸涩的眼睛眨了眨。 “哥哥,你必须好好的听见没有。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是一定不会独活的。” “好,我一定爱惜自己的命,我的小叶子早就把我的命也预订了,我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霍宴池敛起眉眼,他拍着沈君澜的后背,他的小叶子还在发抖,安慰的话一箩筐,对上小叶子的眼睛就都吞了回去。 好好活着,就是对小叶子最大的承诺。 第63章 你怎么不碰我 月亮高高挂在树梢, 银辉从窗帘的缝隙透到床铺上,沈君澜放轻呼吸,观察着霍宴池的一举一动。 许是睡着的霍宴池柔和温柔, 沈君澜靠在他身边,纷繁复杂的情绪也安稳下来。 霍宴池就是有这样的魔力,泰山不崩于前,就是有再大的压力, 都能被他轻飘飘化解。 他不免想起临睡前的对话, 霍宴池超绝不经意提起未来,他说话时明明是笑着的,可一字一句都像是在沈君澜心口上插刀子,不能深思, 每一句都能要了沈君澜的命。 霍宴池揽着他的腰, 粗粝的掌心蹭过腰窝,沈君澜屏住呼吸,眼睛微微眯着, 等着霍宴池的吻,好久之后, 霍宴池才笑了一声。 “小叶子, 你在期待什么呢。” 沈君澜的巴掌拍在霍宴池的额前,算是给霍宴池的一个小小小教训。 “哥哥,你好烦哦,你说我期待什么。” 哼, 要不是崔颉来敲门,他俩都那个什么了。 氛围氛围没了,感觉感觉没了,连霍宴池的浓情蜜意都没了。 “小叶子, 你乖乖躺好,我有些私密的话,只能你躺好了说。” 沈君澜竖起来耳朵,动作迅速到仿佛是开了倍速,一秒就板板正正躺好,还不忘把手指塞进霍宴池的掌心。 “哥哥,你要是觉得太私密,可以小声一点哦。” 沈君澜脸颊微微泛红,他捏了捏发烫的耳垂,那不错他家霍宴池开窍了,有什么骚话想在被窝里跟他说。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他已经准备好了,不管霍宴池说什么,他都能波澜不惊。 等啊等,霍宴池还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难不成,这个话刺激到需要他用意念才能听得到嘛。 沈君澜戳了戳霍宴池的腰,低声道:“哥哥,你是不是偷偷跟我的心说了,心接收到了,耳朵也要哦。” 泛着薄红的耳朵凑过来,霍宴池侧身吻了一下。 他只是,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罢了。 霍宴池比谁都清楚,那些话一旦说出来,他的小叶子又要想东想西,可是他想了好久,不能太自私,更不能让小叶子像崔颉一样,疯不是疯,鬼不是鬼。 “乖叶子,我思来想去,还是不愿意你陪我一起死。人的寿命短短几十年,你不一样,你有千年万年的寿命,我努力赚钱,给你赚个够花一千年的钱。” “就是你可能需要辛苦一点,要是谁认识你,你的模样偏偏又一直不变,事情发展比较困难,所以我想着好几个城市给你买些房子,随便你以后住的哪一个去。” “之前我还担心你一个人会孤单寂寞,现在好了,至少还有柳栖山,你们还能做个伴。” “钱你不用担心,你学不会还有柳栖山,不行我就求求他,让他陪你一起。就是不知道一千年以后的科技要怎么样发展,你还能不能适应。” “小叶子,你说,我回乡村找个地方,再给你盖个庄园怎么样。到时候让老龟,蟒藤,小雀都住进去,有几个陪你说话的。” 再找一个或者是类似的话,直接卡在霍宴池的喉咙里,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以后也有会有像他一样的人么,知道小叶子喜欢多少度的水,知道他晒太阳的姿势,知道他所有的小习惯。 他很想活千年万年,但是在岁月面前,他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 “霍宴池,你抽什么风,说的是什么话。如果我跟你在一起就是图一时新鲜,我大可不必喜欢你。” 沈君澜憋着一股气,想哭又觉得丢人。 霍宴池担心来担心去,唯独担心的还是他没了以后,沈君澜一个人要怎么办。 “霍宴池,那你呢。一千年以后,你呢。” “我啊——”霍宴池停顿了一下,故作轻松道:“其实我是想着我们了,以后你把我烧了,骨灰做成首饰,项链可能比较好,吊坠就挂在你心脏的位置,我也一直陪着你。” “当然,你要是觉得有点害怕,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我的骨灰带到不周山,回到你出生成长的地方,也算是换了一种方式跟你在一起。” 呵呵呵,沈君澜揉了揉酸胀的眼尾,霍宴池早就打算好了。 那是一个没有他的以后。 心脏疼到抽搐,沈君澜强忍着泪,没有掉下一滴来。 他和霍宴池背对着背,心紧挨着,却没有看彼此一眼。 霍宴池怕什么呢,怕忍了半夜的泪,会在接触到他目光的那一刻簌簌落下吧。 他也怕,怕说些让两个人都难过的话。决定跟霍宴池在一起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决定好了,不是开玩笑说说而已。 到时候最好把两个人的骨灰掺在一起,洒向不周山,霍宴池都没机会回他不周山的家里看看,感受一下他吹过的风,嗅一下他闻过的花香。 “行啊,庄园还是大一点比较好,万一我以后的朋友越来越多,庄园太小了,装不下怎么办。” 唯心的话说出口原来这么疼的,心脏抽疼,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好,我的小叶子亲自监工,一定完美。” “小叶子,很晚了,休息吧。” 霍宴池闭上眼睛,有一滴泪不偏不倚砸进掌心,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听着崔颉的往事,忽然生出一种恐怖的心思,既然能抢别人的运气永生,他是不是也可以。 念头升腾起来一秒,就被霍宴池飞快掐灭。 霍宴池做不出这种损人利已的事情,他能做的,真的就只是骨灰陪着沈君澜了。 紫月该死,被他随意抢夺了气运的那些人有多可怜,霍宴池自小被家里人忽视,他忽然觉得,紫月说不定也出了力。 人一旦利欲熏心,那就是走向一条不归路。 脑子里各种想法转了好几圈,霍宴池察觉到腰侧的手一松,是小叶子很轻很轻地翻了个身。 是他的话伤到小叶子的心,可被崔颉一刺激,他是真的很怕小叶子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三百二十三岁,对一株花来说,算是生命刚刚开始。 霍宴池克制着没有去触碰沈君澜的手腕,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月色渐浓。 窗台之上覆上一团黑色,沈君澜目光清明,淡定地朝着蟒藤挥了挥手。 他上次其实没太清楚霍宴池到底怕什么,那就再让蟒藤带他入梦一次。 “老大,我真的是舍命陪你。” 霍宴池有多厉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他上次进去差点就没了,这次还愿意纯粹是看在沈君澜的面子上。 唉,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有什么办法呢。 “废什么话,你直接开始,发现不对就跑。” 沈君澜是铁了心的,他可不想霍宴池每天跟他在一起都战战兢兢的,一直在心底数着要别离。 霍宴池此刻的梦和上次来大相径庭,没有蔓延的黄沙,也没有干涸的裂土,放眼望去,是一株又一株的君子兰,还是复制粘贴的那种。 “哇哦,老大,你男朋友又进化了,已经不满足唯一的你了,全是你。” 沈君澜小心翼翼跨过花枝,压根没有下脚的地方,他朝蟒藤挥挥手,能再入霍宴池的梦就很不容易了,他把人打发走,一直往前。 君子兰生机勃勃,艳丽翠绿地似乎能掐出水来。 他扭了下头,目光落在躺在摇椅上的霍宴池身上。 墨色的西服,身边放着一根拐杖,他看见沈君澜走过来,颤颤巍巍起身,似乎是想躲开,他手掌挡着脸,几秒后又放下。 第96章 “你是谁。” 苍老的声线还带着颤音,沈君澜眼里夺眶而出,他想,霍宴池的演技真的很烂。 但凡他遮住那双过分神情的眼睛,都可以装出陌生人来。 “霍宴池,我是你男朋友。你的,小叶子。” 霍宴池脚下生了钉子,怎么都挪不开一步。 他怕自己容颜老去,沈君澜还是青涩的少年模样,是不相配的。 沈君澜往前走了几步,霍宴池似乎是被吓到了,捂着脸节节后退。 原谅他是个胆小鬼,真的没办法把这一面给沈君澜看。 “霍宴池——” 沈君澜发了疯似的跑过去,他死死扣住霍宴池的手腕,把他的脸颊掰过来。 细嫩的手指抚摸过霍宴池眼尾的皱纹,他唇角勾起来,低声道:“我的霍宴池就是老了也是帅老头啊,很帅很帅。” 霍宴池抬起来的手掌放下,他不能去触碰沈君澜,那是对他的亵渎。 “哥哥,你怎么不碰我呢,你摸摸我啊。就是变成老头,我也喜欢。” 霍宴池眼睛半阖上,他低声道:“我九十多就是这个样子了,要是运气好我还能活几年,这样的我,怎么能跟你在一起呢。” “我想了很多很多,有时候都觉得,是不是死在我最帅的时候,变成鬼跟你在一起也可以。” 这样说着,周遭的模样开始变化,出现一个坟冢,葬着的,大概是30岁的霍宴池。 沈君澜抬手扑了个空,他没办法抱到变成鬼的霍宴池。 天人永隔,相见却不能相碰,大概就是这种程度的崩溃吧。 沈君澜蹲在地上,再起身时,已经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身形佝偻,口齿不清。 “霍宴池,我这样,咱们就相配了。” 下一秒,霍宴池抱着沈君澜跌入深深的池水里,沈君澜没有抵抗,任由水流冲刷。 大不了死了好了。 在快要窒息的瞬间,霍宴池的吻扑过来,肺里重新有了氧气,沈君澜立马焕发生机。 “小叶子,你是不是疯了。” “对,遇见你,我早疯了。” 不就是死,不就是变老,那他一起又能怎么样呢。 第64章 小叶子开花了 缺氧又窒息的梦只持续了几秒, 眨眼间,沈君澜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后背紧紧抵在床上, 大口大口喘息。 月色还是和睡着之前那样美,丝丝缕缕的光芒打在霍宴池身上,沈君澜委屈地撇了撇嘴。 他想了无数种可能,从未想过, 霍宴池那么害怕他变老之后自己会不要他。 还没来得及张口, 微张的唇瓣就被霍宴池的吻堵上。 他吻的很急,带着失而复得的急促,又有一丝说不清的潮意。 哒的一声,霍宴池滚烫的泪落在他的眼窝, 沈君澜呼吸一滞, 轻颤的手指缓缓碰上霍宴池的眼尾。 那一滴泪消失的很快,快到沈君澜都怀疑眼窝的潮意都是错觉。 “哥哥,你怎么, 哭了。” 霍宴池指尖蹭过沈君澜的唇角,哑然道:“睡觉之前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唯心的, 小叶子, 你跟我在一起了,就得生生世世在一起,要死一起死。” 他不觉得沈君澜会嫌弃他变老的模样,是他从心底透出来的自卑缠着他。 沈君澜如皎皎朗月, 他是粘了污垢的泥水,有些不相配。 可梦里沈君澜不厌其烦的神情,让霍宴池忽然就想通了,他的生命不过短短几十年, 能和小叶子朝夕相处的时间很有限。在有限的时间里,让小叶子患得患失,对他,对小叶子,都不公平。 “霍宴池,吻我。” 激烈的吻从嘴角一直到喉结,霍宴池叼着沈君澜的喉结研磨,另一只手扣在他的睡衣扣子上,漫不经心解开。 带着薄汗的皮肤被霍宴池轻轻捻过,他的下巴被霍宴池捏着,目光对上时,皆是疯狂。 “哥哥,我很早很早之前就说过的,你想对我干什么都可以。” “霍宴池,你属于我,我也属于你。” 他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君子兰了,在一起做这些事情是非常非常正常的,是霍宴池尊重他,怕他不喜欢,才一直忍着。 “哥哥,我东西都买了,总不能浪费吧。” 火气被整个撩起来,霍宴池转身下楼,再回来时,两盒不一样的东西被扔在床头。 不是他买的那个。 “哥哥,好像,不一样了。” “嗯,我换了,上次就说了,尺寸买小了,我换了一下。” 霍宴池眼眸里似乎都染上燥意,他笑着捏了捏沈君澜的耳垂,抓着他的手腕摸上去。 “乖叶子,选一个。” 沈君澜也不懂什么区别,随意抓了一个,在昏黄的灯光下,霍宴池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 “我的小叶子真会选,是最贴肤的。” 见沈君澜有些茫然,霍宴池凑到他耳畔低语,解释完,他整个人烧起来,有些羞赧地砸了一下霍宴池的胸口。 “男朋友,你是不是不行啊,只会说嘴,其实根本不会。” 激将法比任何情绪都管用,霍宴池哦了一声,眉毛扬了扬,盒子暴力拆开,他单手摁在沈君澜脖颈,牙齿咬着包装袋拆开。 嘶的一声,沈君澜被他这个动作迷得心跳骤然加快,他手掌握上霍宴池的手腕,全然没了刚刚的嚣张气焰。 “哥哥,轻.一点哦,我怕疼。” “嗯。” 含糊的回应都揉在密密麻麻的吻里。 沈君澜想,他终此一生,都不会遇到像霍宴池一般的人了。 哼闷声在暗夜里有些许明显,沈君澜指尖蹭过下巴上的细汗,迷离的目光死死盯着霍宴池。 “哥哥,我好爱好爱你啊。” 嗯~ 沈君澜咬紧牙关,把不合适的声音都吞回去。 他只是忽然想到,他每次跟霍宴池说话,都说喜欢,从来没有说过爱他。 爱啊,怎么会不爱呢。 沈君澜对这个世界的所有印象都来自于霍宴池,是他教会自己,应该怎么样像人一样生活。 “小叶子,我也很爱很爱你。” 黏黏糊糊的吻落在沈君澜脖颈,霍宴池眼睛没有一刻从他身上移开。 他的小叶子美到只是看着他,都有片刻的失神。 屋里的风何时起的,霍宴池想不起来,他盯着沈君澜身上凭空出现的花瓣,一时失神。 好像,是从小叶子的发顶开始的。 “哥哥,你怎么,不.动了。” 霍宴池不可置信地捡起一片,花瓣覆盖在沈君澜的眼睛上。 “小叶子,你开花了。你没骗我,多贴贴真的会开花。” 嘶。 霍宴池跟他贴的更近了。 负数。 “不,不是,哥哥,我真不会开花啊。” 三百二十三年,压根没有开花的迹象,而且,他是男的,男的不会开花。 沈君澜闭了闭眼睛,一定是错觉,是错觉,都说了不会开花,是霍宴池从哪里找来的道具骗他。 “是嘛。”霍宴池指尖碰在沈君澜的发顶,真真切切是花。 “既然我的乖叶子觉得这样还不算,那就再换个姿,方式。” 霍宴池抱起沈君澜,缓步走到浴室。 在明亮的镜子前,霍宴池抚摸着沈君澜微微闭起来的眼皮,示意他抬眼看着。 簌簌的花瓣落下,颜色越来越深。 艳丽的红色铺满霍宴池整个身体,沈君澜张着嘴巴,掌心的小嫩芽冒出来,他这次看清楚了,新长出来的不是叶片,是花骨朵。 小嫩芽叛变似的缠绕在霍宴池身上,小小的花瓣也跟着掉落。 他甚至比沈君澜还要激动,不对,准确来说,是小嫩芽把沈君澜压抑的情绪一股脑儿表现出来。 霍宴池碰了碰那朵小小的花,语调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乖叶子,我想过无数种可能让你开花的办法,没想到,需要的是浇灌。” 沈君澜脸红的已经没办法见人了,他吞咽着口水,被迫承受。 小嫩芽也是,不论他怎么喊,就是缠着霍宴池不动弹,脸面都让他丢尽了。 “乖宝,你喜欢我这样吗?” “喜欢。” 其实,比喜欢还要多一点,是特别特别特别喜欢。 洗完澡,沈君澜躺在床上。 满床的花瓣几乎要把他和霍宴池淹没了,他有些茫然地捂着眼睛,好像那个什么,也被他吸收了。 之前那次他咽了就觉得不一样,现在更是,灵力充沛到没办法用言语形容。 咳咳,难不成,他还是什么能吸人精气的君子兰。 花瓣越掉越多,霍宴池站在阳台上,目光柔和地盯着那株花开得正艳的君子兰。 他的小叶子开花了,在养了八年之后。 霍宴池拿起手机全方位无死角拍了很多,多到沈君澜干咳两声。 第97章 “霍宴池,你能不能矜持一点。有点常识可能不,花是植物的那个什么啊,一直拍拍拍的。” 沈君澜羞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想死,真的很想死。 眨眼间,霍宴池揽着沈君澜躺下。 他扣着沈君澜的手腕,抓着他的掌心吻了又吻。 “我的小叶子好美好美,你放心,我哪里舍得欺负你,你第一次开花,要记录一下。你看,我上了锁,谁都看不见。” 沈君澜哼哼唧唧嗯了一声,他抓了一把花瓣砸向霍宴池,有些无措道:“你不把这些花收拾了再睡觉么,你不是不喜欢这样。在床上可能会弄脏床单。” 霍宴池无所谓地亲了亲沈君澜的眼尾,这里因为低沉的哭腔泛红,还有些微微红肿,霍宴池心疼地吻了又吻。 “我的小叶子这么干净,不收拾,等明天起来再说。” 霍宴池强硬地把沈君澜抱进怀里,手掌抵在他眼睛上,示意他闭上眼睛睡觉。 他睡不着,怀里的小叶子睡得安稳,霍宴池低头看着,嘴角不自觉勾起来。 小叶子终于完完整整属于他了。 他在沈君澜身上打上了属于霍宴池的标签,谁都不能抢走。 *** 天光大亮。 霍宴池蹑手蹑脚起身,把床上掉落的花瓣尽数收集起来,连浴室里的都没有放过。 他从网上下单了能永久保存鲜红的机器,把花瓣投进去,再出来就是完美的永生模样。 花瓣搁在精致的礼盒里,被霍宴池小心翼翼藏进保险柜,一并藏起来的,还有霍宴池那颗飘忽不定的心。 心落在实处,关上柜门的那一刻,所有的不确定都烟消云散。 “唔。” 霍宴池守在床边,一发现沈君澜有点击,加了蜂蜜的水就递到沈君澜手边。 “小叶子,伸出小嫩芽,喝点水。” 花盆里都要浇透了,他象征性地喝了两口,怕霍宴池有想东想西。 “霍宴池,我喝好了。” “好。” 霍宴池可是看了攻略,他小心翼翼把沈君澜扶起来,后腰贴心地垫上抱枕。 “乖宝,腰酸不酸,我给你揉揉。” “不。”沈君澜回答的坚定,丝毫没有给霍宴池机会。 霍宴池哦了一声,厚着脸皮把手掌抵在沈君澜的后腰,细细的按摩。 腰不酸不疼,不应该啊。 网上都是骗人的吗? 还是说,他几个小时对于沈君澜来说,就是不行。 霍宴池脸色微变,表情变化相当丰富,痛心疾首啊,他居然真的不能满足沈君澜。 哒一下。 沈君澜把一侧的枕头扔在霍宴池身上,气呼呼道:“霍宴池,你是不是又在想东想西,我告诉你,不许胡思乱想。我没事是因为我有灵力啊,我是花,又不是你。” 顿了好久,沈君澜眼睛看向一旁,他嘀咕道:“哥哥,你行的很。” 不是沈君澜会读心,是霍宴池的失落表现的太过明显,傻子都能看出来因为什么。 人和花还是不一样的,但凡他是个人,腰酸背疼喉咙哑,一个也跑不了。 霍宴池点了点头,指尖碰在沈君澜颈侧的红痕上。 隐藏在被子里的,密密麻麻的,都是红痕。 “这个呀,你喜欢我就留着。” 霍宴池特别喜欢在他身上留下属于霍宴池的印记,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更加确定,沈君澜不想他难过,那就干脆都留着。 “咳咳,倒是也不用。” “昂,那我……”沈君澜盯着霍宴池所有的动作,眉眼不自觉弯起。 “别。”霍宴池捏了捏沈君澜的耳垂,“你啊你,就会吓唬我,好了好了,留着吧,我喜欢,很喜欢。” “哼,谁让你不真诚,我就是专门治你的毛病。” 沈君澜从床上爬起来,花瓣已经没了踪影,他以为是霍宴池扔了,也没当回事,准备去卫生间洗漱,刚走了两步,双腿一软,直接倒在霍宴池身上。 欸? 不对吧,不是都用了灵力了,怎么还这样。 霍宴池眉眼弯了弯,直接把沈君澜抱起来。 “乖宝,还是我抱着你洗漱比较放心,我都怕我的小叶子摔倒在卫生间里。” 沈君澜脑袋后仰,他也是服了,这都是什么事啊,还以为真没事呢。 忙活了一个早上,沈君澜可算是有时间好好观察一下他自己,中间的根茎是一夜之间长起来的,他之前也注意到了,还以为又是叶子,没想到啊,是□□。 “乖宝,是不是超级漂亮。” 沈君澜毫不吝啬地点头,“那当然了,我可是最独一无二的君子兰,肯定漂亮啊。” 小嫩芽不甘示弱,也跟着冒出来。 他没话说了,给沈君澜暗示了好多次,他还觉得自己长的是叶子呢,奇奇怪怪。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下次一定能分清楚的,别生气哦。” 霍宴池要哄,小嫩芽怎么也要哄啊。 “乖,我也不对,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跟你道歉。” 听到霍宴池道歉,小嫩芽这才满意地缩回去。 沈君澜和霍宴池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好笑。 “哥哥,你今天不上班吗?” “嗯,陪你比较重要。” 小叶子不用吃饭,也不用喝水,他除了陪着,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他想象中需要做的那些事情,压根不需要。 欸,毫无施展之地啊。 咚咚咚。 小雀忽然出现在窗前,沈君澜诧异地把窗户打开。 “小雀,你怎么来了。” “我在树上好像看见你开花了,来看看。” 小雀好奇地绕着花盆飞了好几圈,真能开花啊,他以为沈君澜就是不会开花的品种呢。 “恭喜呀君澜,你真漂亮。” 恭喜是一语双关的意思,小雀能感觉到,沈君澜和霍宴池之间有些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他称之为结合。 两个人成了一个人,大概就是这种意思。 “谢谢,你也超级漂亮的。” 说起来,他那些知识还是小雀传授的,小雀是他的老师,很棒的老师。 “对了君澜,那个小鬼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萎靡不振的,我喊他都没有反应。就呆呆地缩在柜子里,捏着一块玉没有反应。” 沈君澜情绪低落地嗯了一下,他揉了揉小雀蓬松的毛发,低声道:“他想起来一些以前的事情,情绪不太好,等它缓缓就好了。” 小雀识趣地没有多问,他那个模样,怕是以前也很辛苦。 “君澜,有什么需要你喊我就行,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帮你。” “好哦,谢谢你小雀。” 小雀极其有眼色,他没有多待,跟沈君澜说了几句就飞走了。 沈君澜叹了口气,小雀不提还好,一提起来他都觉得头疼。 “霍宴池,要不然,我再跟我哥打个视频问问吧。” 他好歹比他活的就多了,应该有些经验。 “好,问问也行。” 沈君澜拿起手机,坐到沙发上,刚拨通柳栖山的视频,发现对面的眼神有些奇怪。 “哥,有什么问题吗?” 沈君澜心头有些发毛,他正襟危坐,有些害怕地避开柳栖山的注视。 柳栖山啧的一声,哪怕隔着屏幕,沈君澜的样子也作不了假。 满面桃花。 “你们,做了。” 靠,沈君澜被这么直白的话一噎,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就,好直接啊。 第65章 去往不周山 “哎呀, 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要是没事就过来一趟呗。让林珩喊上紫云道长, 我们有重大发现。” 沈君澜显然不是转移话题的好手,生硬地转过去,没有一点铺垫。 “嗯,知道了。” 柳栖山手机一直没挂, 他上下打量着沈君澜, 红光满面,倒像是只餍足的花,吸入精气的那种。 “那个,哥, 我就挂了哦。” 柳栖山向后微仰, 眯着眼睛盯了沈君澜好久,才慢慢吞吞嗯了一声。 等在霍家齐聚时,屋里的氛围奇怪的可怕。 霍宴池脖颈上的红痕半遮半掩, 衬衣的领口微微敞开,眼底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任谁都知道, 霍宴池这是开荤了。 屋里的窗帘骤然拉上,霍宴池硬着头皮打破沉默。 他把崔颉的事情交代了几句,把自己的猜想告诉紫云道长。 “你的意思是,跟我朝夕相处了三十年的师弟, 其实是个靠着别人苟活的畜牲。” 人人都知道他师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好多年前,无数人踏破道观的门槛,都是为了求他出山办事。 紫月有自己的规矩, 凡是不和他眼缘的,一律不管,哪怕给再多的钱,不管就是不管。 第98章 他现在忽然明白,眼缘这两个字的意思。 找气运极佳的人一边抢人家气运,一边物色下一个可以抢夺的肉身。 十八年前,他以为紫月死了,其实是他又找到了可能寄宿的新肉身,顺理成章假死,然后安安稳稳活着。 紫云揉着眉心,心口堵的厉害。 他到底伤了多少人,才能活几百年,一家几十口几百口,人命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蚂蚁么,随意就能碾死。 “我认识的紫月行为乖张孤僻,很少与人交往,他是突然衰老加速,后面在大阵里心脉受损,无力回天,是天人五衰之相。” 一夜之间,紫月就苍老了十几岁,他怕紫月误入歧途,询问他是不是用力什么功法,紫月只说是反噬,别的绝口不提。 直到紫月身死,他收拾遗物时发现,他早就再练师门禁术,那是抢人气运的大阵。也是那会,紫云才知道怎么破解那个阵。 沈君澜顿了好久,忽然开口:“对了,我记得之前算到崔颉身死十八年,是不是因为他跟紫月还有因果没有了。” 抢占肉身,崔颉上下一百多口,因果怎么会了。 “紫云道长,我想请问一下,他既用了崔颉的肉身,那他后来是不是也能官运亨通,享受一辈子都荣华富贵。” 紫云摇了摇头,“崔颉的身份不能再用了,顶多在别的方面,我猜他会继续用道士的身份,只有这个身份,才能让他轻而易举找到目标。” 不过既然有因果,那就一定跑不了。 紫云目光一转,直勾勾盯在柳栖山身上,他可是听说最近帝都多了一个有名的风水先生,各种疑难杂症手到擒来,还是林珩介绍的。 至于身份,怕是不言而喻。 紫云压根看不透柳栖山,就像他的名字,厚重的像一座山,怎么都测不出来他的命格。 “柳先生,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柳栖山掀了掀眼皮,他朝崔颉伸手,低声道:“借你的玉佩一用,找人。” 玉佩上沾了紫月的血,不过是耗费一些灵力,还是能找到人的。 “给。” 这玉拿在手里,冰冷刺骨,怨气冲天,它积攒了崔家所有的怨气,见证了一切,自然能记得仇人的气息。 柳栖山在半空画了符,玉佩悬起来,鱼头的方向指向西北。 西北,深山。 哒。 玉佩稳稳当当落在柳栖山掌心,他抿了抿泛白的唇瓣,眉头皱起来。 “小澜,他躲到不周山去了。” 霍宴池脸色一变,不周山是生养沈君澜的地方,他会不会看出来端倪,从而对他们不利。 不周山压根没有进山的路,他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哥,那怎么办。” 沈君澜也有些犯愁,不周山太大了,大到厉害如柳栖山,在那样的环境里,也没办法准确无误找到他。 “等等,这个不周山是哪,是我知道的那个么,神话故事。”林珩听的云里雾里,好不容易才插上话。 “不是。” 紫云似乎是想到什么,神龟最初就是从仙山来的,自带灵气,给道观注入了新的希望。 所以,沈君澜和柳栖山都不是普通人。 想来也是,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有功德傍身。 “柳栖山,去不周山找不行吗?” 柳栖山回答的飞快:“不行,不周山瘴气丛生,蛇毒环绕,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的。” 他们是精怪没事,普通人绝对不行。 “如果,我们能等他出来呢。”紫云不抱希望的一问。 “我不确定紫月到底活了好多年,又知道多了,一旦他在不周山待久了,想对付他就难了。” 灵力充沛,紫月既然敢进去,一定是知道什么,所以他们不能坐以待毙。 “小澜,你陪我去。” “好。” 下一刻,霍宴池的掌心直接握上来。 “哥,小叶子到哪我到哪,更何况是这种事情,我是一定要去的。” 而且,他也是看看小叶子自小生长的地方,感受一下不周山到底是何种美景。 “柳先生,请你一定要带上我,我想跟他做个了断。” 浑浑噩噩三百来年,他是绝对不能放过紫月的。 “唉唉唉,你们都去了丢下我啊,我也去。” 柳栖山:“不行。” 沈君澜:“不行。” 霍宴池:“不行。” 欸。 纳了闷了,三个人异口同声不让去,什么情况。 带上林珩,身份早就暴露了。 那还怎么搞,绝对不行。 “林珩,我陪着一起就好,我还能知道怎么对付他,我说实话,你跟着可能没什么用处。” 紫云的话像是刀子,不软不硬插在霍林珩心口。 他目光一阵,指着沈君澜道:“君澜呢,还有比我更弱的,一定是君澜。” 沈君澜露出来一个死亡微笑,他是真的很想让林珩见识见识,什么叫厉害。 “哦?” 霍宴池玩味地笑了一声,“林珩,不是我笑话你,你真的不如我家小叶子,你真的小叶子能单手拎起来一个一百八十几的壮汉么。” “什么东西?”林珩看着沈君澜小胳膊小腿的,力气那么大啊,离谱。 “就这么定了,明天收拾好东西就出发。” 柳栖山从霍家翻出来一把伞,抬手捏诀,做出来一个小小的庇护所。 “崔颉,你明天就躲在伞里,不害怕太阳。” “好,谢谢你。” 具体计划商议好之后,沈君澜收拾着东西,喋喋不休地说起不周山的云,不周山的月亮。 他猛地一停,后腰被霍宴池圈着,他的下巴抵在上面,贴的严丝合缝。 “乖宝,明天,会不会有危险。” 紫月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会的东西太多太多,他怕会制服不了。 “不会,有我哥在,不周山是他的主场。” 如果硬要说不周山有什么神明,大概是柳栖山,他护住了很多植物,救了很多动物,人人都知道山坳的槐树是神,是不周山的山神。 “唔,你大概不知道,我哥是有信徒的,受过他庇护的动植物都信仰着他,回到不周山,所有动植物,都会帮忙的。” 霍宴池真是开眼了,他还不知道可以这样。 一直到翌日清晨,霍宴池才从紧张地情绪里挣脱出来,他一晚上推演了很多种方法,总有一样可以保护沈君澜。 “哥哥,你怎么都有黑眼圈了。” 沈君澜踮脚吻在他的眼底,扣着霍宴池的手腕安抚。 “哥哥,你放心,一定不会有事的,如果有问题,你躲我身后,我保护你。” 沈君澜都拍着胸脯保证了,霍宴池只能把思绪压下去。 他开着车,拉上一行四个人。 霍宴池透过后视镜,来回扫射,心想这车里就他是普通人。 回不周山车子只能停在外面,他们徒步上去。 “哥,好像不一样了。” 原本充满生机的草木都蔫蔫的,回去的路也很模糊,不像是他们待了那么久的不周山。 “看来,他确实知道怎么办。” 吸收草木灵力,给自己延缓衰老。 可怜了这么花花草草,都被那个奸贼吸干了。 紫云识趣地闭嘴,只是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生怕会突然有风险。 霍宴池抓着沈君澜的掌心挠了挠,大概意思就是这里就是他生活的地方嘛。 “不是的,还在里面。” 一个眼神,霍宴池心领神会,没再多言。 紫月走的位置很深,他们也跟着花草凋零的痕迹往里。 一路上,沈君澜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听不到花草的声音,一片死寂。 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霍宴池警惕地看向四周,到底是什么东西,像是爬行动物。 霍宴池眯了眯眼睛,不对,是湖里的东西。 刹那间,一个巨大的田螺从一侧的沼泽里跑出来,他凑到沈君澜身边,兴奋急了。 “沈君澜,你是沈君澜啊,你真的变成人了啊,你雷劫度过了,真好。” “田螺兄弟,好久不见。” 久到,有几十年之久。 他最初报恩的想法,都是田螺兄弟教的。 “他们呢。” 田螺的目光暗淡下去,它漏出后背上的伤口,低声道:“几天前,不周山来了个不速之客,把周遭的灵力都要吸干了,我跑的快,逃了。” 沈君澜难受地摸了摸田螺的后背,田螺家里很多兄弟姐妹,难不成…… “我们就是来找他的,你知道他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往树爷爷在的那个地方。” 一瞬间,柳栖山的脸色冷下来,风雨欲来。 第66章 解决紫月 柳栖山所在的山坳灵力最浓, 他表情阴冷下来,语调也比平常要冷的多。 第99章 “小澜,你让田螺他们躲起来, 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好。”沈君澜摸了摸田螺的脑袋,安抚着它的情绪,保证一定会帮忙的, 这才跟着柳栖山一起离开。 越往里走, 灵力越稀薄。 沈君澜扣着霍宴池的手腕,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好熟悉的味道,是不是树爷爷回来了。” “树爷爷,树爷爷。” 草木感受到柳栖山的气息, 纷纷回应起来, 各式各样的花瓣飘起来,包裹在柳栖山和沈君澜四周。 “我回来了。” 空灵的声音响彻整片天空,倦鸟起飞, 都朝着这个位置聚集过来。 紫云拿在手里的伞剧烈地晃动,他不受控制地扔出去, 藏在伞里的崔颉飞身而出, 站在树荫底下。 “我能感觉到,他就在附近。” 腥臭的味道他不会闻错,是从紫月身上冒出来的。 一瞬间,所有人的精神紧绷, 紫云寄出来阵法,准备随时对抗紫月。 按照一般情况来说,现在不是他的巅峰时期,以他对紫月的了解, 应该是好对付才对。 “霍宴池,你一会儿躲我身后。” 紫云已经在附近布置好了阵法,如果紫月暴起或者控制不住,他们还能有阵法护身。 又拐了个弯,走在最前面的柳栖山抬眼看见了一个黑袍包裹的人影。 影影绰绰的,藏在树下。 紫云抬头时,只瞥见一个粗大的树干,那树遮天蔽日,只一眼就知道灵力充沛。紫月就靠在上面,哪怕穿着黑袍,还是能感觉到他呼吸局促。 “呵呵呵,好久不见啊师兄。” 还是熟悉的声音,似乎多了几分苍老。 紫月心口疼的厉害,哪怕吸收了再多的草木灵力,还是止不住衰老的速度,他的手指胳膊已经成了白骨,可怖的很。 “你好像还是老样子,意气风发。” 紫月嫉妒的快要疯了,明明他才是那个少年天才,为什么后来所有人都更加喜欢紫云,凭什么呢,就凭他是师兄,就有这样的待遇么。 “你可不一样,你早就该死了。” 又是一阵冷笑,紫月的目光盯着霍宴池,动作像狗一样在地方爬来爬去,他贪婪的注视着霍宴池,渴望几乎要溢出来。 “好香好香啊,霍宴池,咱们终于见面了。” 过了好多年,紫月才第二次见到霍宴池,他嗅着霍宴池的味道,比小时候更香了。 霍宴池又想起脑子里的鬼哭声,他听着紫月的声音,恶心的要命,他低声道:“呵,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一个早就该死的人,占了别人的身体,凭什么苟活在这个世界上。 “就凭你们吗?这个世界上,能够阻止我的人,还没有出生呢。你们真当我是小孩子啊,我比你们可厉害的多。” 紫月催动阵法,想借着身后这颗巨树的力量,把这些人的运气都吸收过来。 阵法运作到一半,忽然停滞下来,紫月发了疯似的运作,还是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一棵树而已,为什么会发现这种情况,像是有人在和他抗衡一样,无形的力量阻止,不能撼动半分。 紫月目光转向在场的那几个人,有几个他不认识,是他们搞得鬼么。 “谁,是谁。” 半晌,柳栖山才出声:“是我。” “你?” 就凭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他有什么力量阻止他。 说话间,柳栖山祭出自己的剑来,他跟着剑修那么多年,把剑修的功法学了七八分,对付紫月绰绰有余。 “你是谁,到底是谁。” 紫月似乎惧怕极了,他不停地后退,还想用符咒阻挡柳栖山的剑意,可在柳栖山抬剑的那一刻,紫月就知道必败无疑。 “啊——” 凄厉的惨叫喊出来,紫月只是断了一条胳膊。 他跌跌撞撞爬起来,想跟柳栖山拼了,却被崔颉挡在前面。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崔颉滔天的恨意冒出来,他手指甲缓缓变长,轻而易举就抓住紫月的脖颈,手指不停用力收紧,让他喘不过气来。 “我们崔家一百多口人命,你打算怎么还。” 崔家,好像是有怎么一回事,时间太久太久了,他哪里还能记得清楚,只知道好像是那个崔什么的新婚,气运极佳,他抢了他的身体之后,安安稳稳过了好多年。 “死的人多了,难不成还要我每个都记得清楚么。死了就死了,咳咳咳咳。” 崔颉的力气加重,要是直接掐死紫月,也太便宜他了。 “紫云道长,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把之前吸收的灵力都吐出来。” 不周山的生灵也需要交代。 “有,把紫月布的阵反着来,让他当阵眼。” 刹那间,柳栖山就把紫月控制住,他的剑好久没见血了,饥渴的很。 “崔颉,你按住人,默想着那天的事情,把所有的因果,一件一件讨回来。” 阵法启动,紫月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厉害,沈君澜眼看着情况不对,掌心的小嫩芽探出来,变成枝条,把人按住。 几个人合力,用了十成十的灵力,才让紫月挣扎的幅度小下来。 他身上的衣袍炸开,露出累累的白骨,只剩下脸上还粘连着皮肉,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眼窝深陷,恐怖异常。 “我告诉你们,你们杀不了我的,只要我还有灵魂在,你们就杀不了我。” 灵力尽数被逼出来,恹恹的草木重新焕发生机,摇曳生姿。 白骨骤然倒塌,在紫月灵魂出窍的那一刻,崔颉及时把人按住。 “今天,我就要替崔家,替那些被你吸走气运,抢走身体的可怜人报仇雪恨。” 崔颉到底是几百年的鬼魂,对付紫月还是可以的,他不想让紫月痛痛快快的走,要让他受尽煎熬,折磨而死。 最厉害的手段都用到紫月身上,他从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跪地求饶,崔颉没有心慈手软,手上的动作越发用力。 “你放了我,我告诉你你怎么活,你可以当人的。” 紫月是真的怕了,他所有的手段在他们前面都施展不开,仿佛是专门克他的。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当人也好,鬼也好,不像你,半人半鬼,不人不鬼,是阴沟里的臭虫。” “柳先生,我需要你帮忙。” “好。”浓重的剑意聚集,柳栖山对着紫月的鬼魂狠狠劈下。 魂飞魄散。 崔颉猛地呼出一口浊气,心口轻了很多很多,缠绕了他好多年的怨气,终于散了。 他的身形变得很淡很淡,虚弱地蹲在地上,脸上却挂着笑容,报仇了,终于报仇了。 “老大,我可能,没办法陪你们了。” 他心口的怨气消散了,他的鬼魂也快散了。 “你,去哪?”沈君澜声音很低很低,害怕崔颉是要彻底消失在世界上了。 “投胎。”崔颉捏紧了手里的玉佩,他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哑声道:“鸢妹妹等了我三百年了,我不能再让她等着了。” “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还要浑浑噩噩在这个世界上停留好多年。” 崔颉临转世前,沈君澜拍手把自己的灵力给崔颉分了一些。 “我也没有什么能帮你的,希望这个灵力能够保佑,下辈子平平安安,能够早日和你的鸢妹妹汇合。” “谢谢。” 崔颉的身形彻底淡了,在天空留下一抹星光,从此,再也没有崔颉了。 沈君澜眼框有些湿润,他靠在霍宴池怀里,这么久以来,他早就把崔颉当成了朋友。 “乖宝,别哭别哭,这不是好事么。” “嗯。” 对付紫月比他们以为的要简单的多,紫云把阵法撤开,目光直勾勾地看向柳栖山。 “前辈,冒昧的问一句,你的真实身份……” 柳栖山的目光停在遮天蔽日的槐树上,他一抬手,槐树哗哗作响,他勾了勾唇角,“你不是看见了。” 怪不得紫月没必要催动阵法,他的阵眼比他厉害的多,还是来对付他的。 “那,沈君澜……” 掌心都能直接探出叶子来,他这一天算是开了眼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见识过了。 “是,君子兰。” 沈君澜小声回应,他声音还有些喑哑低沉,既然都到了这种地步,没什么不能说的。 “还请道长能帮我们保守秘密。” “好,今天的事我一概不知。”紫云震惊归震惊,经历了紫月死而复生,已经没有什么能震惊他的了。 不周山的精怪纷纷为他们送行,自动让出路来。 “君澜君澜,你们什么时候再回来。” “等有时间就经常回来。”沈君澜拍着开的正艳的小花,语调温柔。 第100章 “你们都要好好的哦,没有什么能威胁你们的。” 从不周山出来,沈君澜明显感觉有功德加持,他扣了扣霍宴池的手腕,低声道:“哥哥,是崔颉的功德。” 他那么好的人,应该能投胎转世去个好地方。 “乖叶子,你放心吧,他一定会幸福的。”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崔颉本身就是有气运的人,不至于下辈子过的不好。 到了有信号的地方,才和一直打电话的林珩联系上。 “怎么回事,一直打不通电话,你们怎么样。” “没事了。”霍宴池握紧手机,到底还是把崔颉投胎转世的事情说了一遍。 “哦。”气氛忽然有些凝重,林珩顿了几秒,还是挂断了电话,顺带去给崔颉又烧了一些纸钱。 他们不知道是,此刻的霍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第67章 脐橙 霍家。 霍衢刚燃了三炷香, 他听紫月大师说了,要想把霍宴池的气运抢过来,需要每天给他上香供奉。 他也不明白, 一个活人,怎么还需要供奉。 原本应该是霍曜阳和他一起上香,这几天霍曜阳的状态很差,吃了好多药, 跟以前的情况大相径庭, 从未出现过,整个人恹恹的,看起来都老了一圈。 上香前,霍衢还专门去敲了霍曜阳的房门。 “爷爷, 我只觉得紫月不靠谱, 你还是少跟他接触吧。” 霍曜阳比谁都想抢霍宴池的气运,他还想要霍宴池那样健康的身体,霍宴池现在爱情事业双丰收, 他嫉妒的要疯了。 恨不得霍宴池立马去死,但是他比谁都清楚, 单靠一个连脸都不敢露的道士, 怎么有信心仅凭上几柱香,就能把另一个人已经刻好的气运抢过来。 啧。 面对霍衢明显低沉的目光,霍曜阳捂着心口低咳了两声。 “爷爷,你们认识好多年了么, 你好像很信任他。” 霍衢不紧不慢嗯了一声,他是见识过紫月厉害的,一个已死之人都能死而复生,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小阳, 你还小,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看人不能只用眼睛看,也要用心。” 他淡淡地看了眼霍曜阳,他总是用最关爱的心去看霍曜阳,可他之前隐隐约约查到霍曜阳的病有些问题,不像他们以为的那么严重。 每次一到关键时刻,总有各种各样的情况打断他的调查,一开始他以为是意外,是巧合,意外巧合多了,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那双锐利的眸子直勾勾盯着霍曜阳,霍曜阳坦然地和霍衢对视,调查那又怎么样,他就是有办法让他们什么都查不到。 “爷爷,我知道了。” 僵持了几秒,霍衢还是放弃了让霍曜阳一起上香的心思,反正到最后受益的都是他,或早或晚罢了。 他能指望的也就这么一个孙子,难不成他跟霍宴池说两句好坏,他就能回心转意,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一个完全两条心的孙子,只是换一个气运,他家小阳的气运又不是不行,身体差一点怎么了,没什么不满意的。 “小阳,爷爷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你可要懂得感恩。” 霍衢的手掌轻轻拍上霍曜阳的肩膀,看似语重心长的回答,眼底却没有一丝温情。 檀香味在屋里蔓延开,霍衢目光深沉的盯着丝丝缕缕的香烟,烟在屋顶散开,尽数粘在他的衣摆,那种感觉像是他又年轻了几十岁。 哒的一声。 香灰突兀地落下,燃到一半的檀香忽然在中间截断,三根齐齐整整。 霍衢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他心口微微一疼,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遭的空气凝滞,他迈出去的步子也逐渐缓慢,耳畔传来凄厉的惨叫,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他揉着耳朵,慢慢的向外走。 房门一开,管家立马迎上来。 “老爷,您快来看看小少爷吧,小少爷,小少爷他……” 管家没有办法描述那种场景,血从血管里直接炸出来,鼻子嘴巴不停的往外渗血,他已经第一时间叫了120,也不敢去碰霍曜阳,听着他的惨叫,却无可奈何。 “小阳,小阳,你怎么了?” 霍衢跌跌撞撞跑出房间,他跪在地上,单手捧着霍曜阳不停出血的脸,眼神里满是惊恐。 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霍曜阳似乎就苍老了十来岁,他的嘴角隐隐有两条皱纹,眉眼间的眼皮也耷拉下来。 “爷爷——” 霍曜阳艰难的喊了一声,鲜血大口大口的涌出来,他的脑袋疼得厉害,几乎要看不清眼前的人,浑身像是被碾过一样的疼,又像是有什么在争夺他的生命,撕扯着,想要把他的命夺过去。 “救护车,救护车什么时候来。” 霍衢已经完全慌了,他从未想过疼爱的孙子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紫月是紫月做了什么对不对。 贱人,这个贱人,为什么要害他的孙子。 “老爷,他们马上就到,您先放开小少爷吧,不要对他产生二次伤害。” 霍衢心里门清,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生病受伤,是紫月用了邪术,害了他的小阳。 “小阳,你坚持一下,医生马上就到。” 霍曜阳疼到浑身肝胆俱裂,他掌心紧紧攥着,试图把疼痛压下去,可脑袋晕的厉害,连眼皮都要睁不开了。 伴随着呜呜呜的声音,救护车立马把他送到医院。 在急救室门口,周嘉芸哭到眼睛红肿,她几乎要跪在地上,求老天爷把她的命换给霍曜阳。 “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当时就你们两个人在家。” “我可怜的小阳,自小命运多舛,这两年情况刚好转一点,为什么要受这种痛苦。” 周嘉芸的心几乎要被撕碎了,她不能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她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 就因为他们自小冷落另一个儿子,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江临到小儿子身上。 霍衢缄口不言,诡异的沉默让周嘉芸心里更加难受,她猜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不然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情况。 “爸,我知道这些年一直神神秘秘的在搞什么东西,你做什么我都不反对,我也没有资格反对。可是,小阳是你最疼爱的孙子,你怎么忍心伤害他。” “我没有,我都是为了他好。”在周嘉芸的指责下,霍衢也有些口不择言。 “是他自己命薄,承受不住,我都打算把霍……” 霍衢忽然闭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懊恼的扭过头,再也不跟周嘉芸搭话。 “爸,你到底做什么了?” 霍什么,是霍宴池还是霍鸿清。 看霍衢闪闪躲躲的样子,怕不是霍宴池。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我的亲生骨肉,你都是当爷爷的,就是再不喜欢宴池,你也不能害他吧。” 霍衢的脸变成了猪肝色,他气急败坏地踱步,大声道:“我哪里害他的性命了,不过是换个运而已,他都已经有那么大的气运了,换给小阳一点怎么了。” 怎么了,现在小阳直接进了急救室。 “爸,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周嘉芸觉得浑身冷的厉害,她抱着胳膊靠在墙上,后背死死抵着墙,尽量和霍衢拉开距离,避开他阴冷的目光。 霍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庭,她接触的这么多年,都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常年出轨的丈夫,冷漠自私的公公,命运多舛的儿子,还有一个连认都不认他的孩子。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承受这些。 抢救室的灯一直不灭,周嘉芸的心也七上八下,她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 “老爷,霍总还是联系不上。” 管家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霍鸿清打电话打了几次,刚开始还通,后面直接关机,他给秘书打去电话,今天他压根没在公司。 这些话管家不敢说,可在场的两个人,谁能不明白。 可能又找了个地方鬼混去了,压根不考虑他们的感受。 “手机,给小陈打。” 霍衢呼吸愈发粗重,他青筋暴起的时候捏着手机,开口就是一顿怒骂。 “你当特助的不知道领导去哪,那还干什么工作,直接辞职,直接去死。” “我告诉你,今天你找不到霍鸿清,晚上就给我滚蛋。” 小陈已经吓懵了,他捏着手机不敢说话,唯唯诺诺的嗯了两声,立马给霍鸿清的备用手机打去电话。 彼时,霍鸿清正在风月场所欢天酒地。 电话一遍一遍的打过来,他烦的要死,又喝了一口酒,呸了一声,才把电话接起来。 “干什么,有屁快放。” 霍鸿清正在兴头上,最近店里来了几个漂亮小姑娘,他正打的火热,这个时间来电话,不是告诉他不去公司,不去公司。 第101章 “霍总,算我求求你了,你快回公司吧,董事长找你好久了。不对不对,不是回公司,是去医院,少爷好像又不舒服。” 啧。 不舒服不舒服,天天是不舒服。 “霍总霍总,董事长真的很生气,他都要开除我了,您就去医院看看吧。” “知道了。”霍鸿清挂了电话,身边的女人直接围上来了。 “霍总,再跟人家喝一杯,好不好嘛,别着急走呀。” “滚滚滚。” 霍鸿清正烦着呢,他发走那两个人,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来接,也顾不上是不是满身的酒气,直接去了医院。 匆匆忙忙赶到抢救室,霍鸿清才知道自己又闯了多大的祸。 霍曜阳生病严重,生死未卜,他当爸爸的居然不在现场。 “畜牲,你还知道回来。” 霍衢看着满身酒气的霍鸿清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举起巴掌,狠狠地扇下去,不仅霍鸿清转了一个圈,他也跟着一口气没上来。 呼呲呼呲的喘着粗气。 “畜牲,畜牲。” “霍鸿清,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这个家。” 他为了不让霍家丢了面子,好不容易才跟周嘉芸商议好,最近这段时间暂时不要离婚,免得影响霍氏的股价。 一个当公公的,为了不让儿子儿媳离婚,已经要跪下来求他了,他还要怎么样。 “爸,误会了,我是出去谈工作。” 又是一巴掌。 霍鸿清脖颈上还带鲜红的吻痕,跟谁谈工作需要接吻。 “嗬——嗬——” 霍衢手指哆哆嗦嗦的伸着,他指着霍鸿清,一口气卡在喉咙里,直接被他气晕过去。 “医生,医生快来啊。” 霍鸿清现在才知道慌了,他喊着周嘉芸的名字,可人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只顾着去扶地上的霍衢。 短短一个小时之内,霍家接连倒下了两个人,周嘉芸承受不住打击,瘫坐在地上。 她不懂霍衢用了什么样的办法,只知道这个样子,应该是失败了。 怎么办,她到底应该怎么办。 “嘉芸,你再相信我最后一次,我真的是去谈生意的,生意场上的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难免有些女的在场,她当时亲过来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推开了。” “呵呵呵。” 周嘉芸捂着嘴巴笑到眼泪直流,禽兽不如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 “霍鸿清,你脸皮可真够厚的,说成这样也不脸红,骗我有什么意思,反正咱们离婚已经在走程序了,你跟谁卿卿我我,跟谁上.床都跟我没关系。” “你只需要记得你还姓霍,是儿子,是父亲,不要昧着自己的良心办些脏事。” “我恶心,我看见你就恶心,别碰我。” 周嘉芸情绪太过激动,她一把推开霍鸿清,和医生一起把霍衢送进了抢救室抢救。 刹那间,周嘉芸突然觉得,这日子也不过如此,死了跟活着没什么两样。 *** 霍宴池他们一行到家时,林珩已经等在门口,他换下以往花里胡哨的衬衣,穿了一件纯黑色。 林珩的目光落在柳栖山手里的伞上,顿了一下才开口:“崔颉,他,有什么愿望吗?” “没有。” 其实他走的时候挺开心的,柳栖山能理解那种感觉,放下一切,坦然赴死。 他被困在那场噩梦里好多年,是时候解脱了。 当年剑修陨落的时候说过这样一句话,天下的宴席本来就是散散合合,没有什么能够一直陪伴你到最后的人,只要问心无愧相处过就好。 “林珩,你应该为他开心才对,他去和他的亲朋好友相聚。一个游魂,浑浑噩噩这么多年,应该魂归故里了。” 有玉佩陪着他一起,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昂。”林珩不尴不尬的回答,到底是没有问他们几个是制服的紫月。 气氛一直沉默,直到柳栖山开口:“林珩,回家吧。” 林珩似乎是愣了一下,半晌才哦了一声。 柳栖山不是会安慰人的,能说出回家这样类似于温情的话,算是很大进步了。 “霍总,我也先回去休息了,脑袋有点晕。” 紫云的世界观被冲击了一次又一次,需要捂着脑袋回家静静,当然,可能需要静好久。 树能变成人,花也能变成人,人死还能复生,这个世界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家里又归于安静,呼吸纠缠。 沈君澜抬了下眼睛,他盯着霍宴池,而后轻轻把门关上,他拽着霍宴池上楼,拉上窗帘,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霍宴池不明就里,手指刚碰上衬衣的扣子,就被沈君澜拽住,看神情,他还有点疑惑。 “乖叶子,怎么了。” 沈君澜也不言语,抓着霍宴池的胳膊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看了好久,最后甚至压在他的身上,捧着脑袋仔细查看。 “小叶子,我哪里不对劲吗?”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霍宴池彻底懵了,他的小祖宗这是又怎么了。 “嗯?”霍宴池捏了捏沈君澜过分担忧的眉眼,拽着他的掌心轻摁。 “霍宴池,你怎么能挡在我前面呢。” 怕不是傻了。 沈君澜气急了,也只舍得拍了几下霍宴池的脑袋,他跟紫月拼的是灵力,霍宴池可是拼命啊。 “乖宝,我是你男朋友,我不挡在你面前谁挡在你面前。” “那也不行……唔。” 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被霍宴池温柔的吻封缄,沈君澜的下巴被捏着,霍宴池亲的用力又认真,压根没有开口的机会。 “霍宴池……” 又是密密麻麻的吻,沈君澜肺里的氧气尽数被攫取,无力地靠在霍宴池怀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哥哥。”含含糊糊的,这次沈君澜学聪明了,知道把嘴巴捂上再说话。 “乖宝,你松开手,我保证不亲你了。” 哼,霍宴池是骗子,一句话都不能信。 “好了好了,我不是担心你嘛。乖宝,你浪费了那么多灵力,需要补充一下吗?” 霍宴池已经不是暗示,直接把领口的衬衣扣子解开,示意沈君澜去咬。 咕咚。 沈君澜吞咽着口水,眼睛偏向一旁,他一定能抵制住诱惑,一定一定。 嘶,好香好香好香。 沈君澜干咳一声,他就亲一下好了。 他偏过头,啃咬在霍宴池的脖颈,酥酥麻麻的吻,一直落到锁骨上。 沈君澜目光迷离,心口酸酸胀胀的,他太担心了,生怕霍宴池会出事。哪怕知道有他和柳栖山,再不济还有紫云,还是担心。 其实,沈君澜现在发觉,补充灵力最快的办法,是那个什么。 就是,霍宴池的东西。 前后纠结只有一秒,沈君澜扯开霍宴池的衣服,把人轻飘飘推在床铺上。 他跨坐在霍宴池身上,捧着他的脸颊亲吻。 “哥哥,可以吗?” 艹。 名为理智的东西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哪还有什么理智,霍宴池猩红的眼睛里,都是沈君澜的影子。 漂亮的,诱惑的。 一个眨眼,他的小叶子又成了长发美人。 发丝滑落在腰间,半遮半掩。 霍宴池的手指按在他的腰间,稍稍用力,都被头发挡了去。 “哥哥,我感觉这样好,我喜欢,能看见你的脸,随时和你接吻。” 沈君澜爱极了耳鬓厮磨,爱极了霍宴池那双动.情的眼睛。 他的吻落在霍宴池的眼皮上,手指搭在他的肩膀,稍稍用力,把所有的呼吸声咽回去。 “乖叶子,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 细密的汗珠被霍宴池吻干净,沈君澜摇了摇头,顿了几秒,他听见霍宴池说:“堕仙。” 沈君澜忽地笑了,就是堕仙,那也是被霍宴池引诱,堕入邪魔道的仙。 “哥哥,你知道不,像你这样的,在以前最差也是魔尊。” “魔尊好啊,去仙宫里抢人,抢小叶子当我的男朋友。” 沈君澜哼了一声,眉眼弯了弯,离经叛道的事,怕是只有霍宴池满不在乎,还觉得理所当然。 灵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沈君澜趴在霍宴池肩膀上,餍足地舔了舔唇瓣。 “哥哥,你再抱抱我好不好。” “好,抱,抱你一辈子。”霍宴池指尖上缠绕着沈君澜发丝,他抵在鼻间嗅了一下。 那是和他一样的味道,用着相同的沐浴露,洗发水,浑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是他喜欢的味道。 “小叶子,你说,好人死后的灵魂归天,恶鬼下地狱这个说法对不对。” “不对,是好人长命百岁,坏人坎坷一生。” 目光相接,霍宴池轻笑了两声,跟着应和。 第102章 长命百岁,一百年还是太少太少了。 他想一千岁,一万岁,长长久久和沈君澜在一起。 第68章 没有耕坏的地 翌日清晨。 沈君澜醒来时霍宴池正温柔地注视着他, 手里握着他自然垂落的发丝,目光缱绻到了极致。 丝丝缕缕的阳光照耀在霍宴池的侧脸,他抬眼望过去的那个瞬间, 居然在霍宴池的脸上看见了一丝神性。 心脏忽然就被揪了一下,沈君澜扬起脑袋,去吻霍宴池的眉心。 “哥哥,好幸福的日子啊。” 幸福到沈君澜甚至产生了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他爱上的这个人, 完完全全的爱着他。 “小叶子,我昨天梦见崔颉了。” 霍宴池明白,那是崔颉最后的告别。 “他跟我说,在院子的花园里埋了东西, 希望咱们能帮他这最后一个忙。” 沈君澜愣了一瞬, 语调不免染上一丝忧伤,“他有什么话留给我吗?” “有,他说, 你是他最好的老大,不管到哪, 他都会记得, 有人在他浑浑噩噩难得清醒的时光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沈君澜闷闷的嗯了一声,心口有些堵的慌,他突然就明白了霍宴池纠结难过的那些夜晚, 是不是也是这样,一遍一遍计算着自己的生命,数着还剩下多少时光,然后难过不能一直陪着他。 心口密密匝匝的疼, 沈君澜不想在霍宴池面前表露出来,只能揉了揉烦红的眼睛,努力挤出一抹浅笑来。 “哥哥,他有说了是什么东西么。” 霍宴池摇了摇头,他扶着沈君澜准备起身,就听见沈君澜嘶的一声。 “乖宝,哪里不舒服吗?” 沈君澜老脸一红,他狠狠瞪了一眼霍宴池,娇嗔似的轻哼。 “霍宴池,你还好意思说,我都说了我一字马不行,感觉好像抻着了。” 霍宴池唔的一声,手掌自然地摁在沈君澜大腿上捏了捏,“不是吧,我的小叶子厉害的很,比一字马还厉害呢,比小说里写的厉害多了。” 回应霍宴池的,是沈君澜的拳头。 “停停停,这个话题就揭过吧,我都那么配合你了,有没有什么奖励给我?” 沈君澜期待地望着霍宴池,他想好了,奖励一定要够新奇,要不然他就一直不满意。 “我想想……”霍宴池勾着沈君澜的指尖,吻在他的发顶,调笑道:“奖励你晚上再奖励奖励我。” “去你的,你想把我累死呀。” 霍宴池摆了摆手,哑声道:“小叶子,你肯定没有听过一句话,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艹。 沈君澜要不行了,他仰面躺下,直挺挺的,好好好,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留恋了。 “乖宝,起来。” “求求你了,起来跟我说说话。小叶子,我还有件事情想问你呢,就是,洗澡时候为什么没东西。” 霍宴池不懂,但是吧,他也是看过一些实践书的,不至于什么都没有啊。 咳咳咳。 沈君澜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死,他歪过头,根本不敢看霍宴池的眼睛。 “嗯?” “小叶子,为什么不说话。” 沈君澜支支吾吾的,怎么说啊,说他都吸收了。 好像有点……尴尬。 “而且,乖宝,你昨天怎么没有开花啊,我还想着你的花瓣那么漂亮,味道那么好闻,我多闻闻,多亲亲呢。” 靠,这才是真变态呀。 花就是植物的生.殖.器,霍宴池说这个话的意思是不是暗示他什么。 想多跟他亲近亲近。 “我真的不知道,我300多年来第一次开花,哪里懂那些呀。” 沈君澜把掌心的小嫩芽探出来,上面那个花骨朵已经完全开了,小小的一朵,特别可爱。 “哥哥,要不然你亲亲这个。” 霍宴池捧着沈君澜的掌心,虔诚地亲了又亲。 实际上,养花和养老婆没什么两样,都是养,怎么养不是养。 “小叶子,别想着转移话题,开花的事情说清楚了,那个呢。” 沈君澜盯着霍宴池的眼睛,眼看着瞒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道:“好哥哥,你知道的,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而且我还是花,肯定跟你们人不一样,没有不是很正常么。” 啧。 霍宴池露出了然的目光,小叶子看起来精力非常充沛,说不定这就是之前说的双修,不不不,是炉.鼎,他是那个炉.鼎。 “小叶子,不用不好意思,我是你男朋友,双修还是怎么样都行的,只要你用得上我。” 眼看着霍宴池越说越离谱,沈君澜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气鼓鼓道:“说的什么啊,不是那样的,是我那天晚上发现,那个什么比跟你贴贴还能增加灵力,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吸收了。” “哥哥,我觉得我很奇怪,我不是故意要那样的,就是,就是不受我控制。” 沈君澜急得眼眶都有些红,他不想让霍宴池产生一丝一毫难过的情绪,怕他以为自己是利用他的。 “怎么会呢小叶子,我求之不得。” “乖宝,你大概不知道,一个开了荤的男人,有多喜欢跟你那样,我还担心你会受不了我。” 毕竟,霍宴池说句不要脸的话,他感觉他还可以。 “好了好了,这个话题就略过了,怎么样?小叶子,不是要看崔颉留的东西嘛,你起来咱们去看。” 沈君澜闷闷地嗯了一声,在刹那之间,又变成清爽的短发,整理好衣服,简单洗漱了两下就下了楼。 花园紫藤萝架子往右的第三块青石砖对面。 霍宴池拿着铁锹,这块地的颜色跟别的不太一样,想来就是崔颉翻过的。 轻轻往下铲了三四下,铁锹发出和硬物碰撞的声音,霍宴池把包裹严实的东西抛出来,小心翼翼的打开。 “哥哥,好像是什么植物的种子,但是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也不是很懂。” 霍宴池静了两三秒,低声道:“是鸢尾花的种子,看时间,崔颉收集了好久,咱们家花园里是没有鸢尾花的。” 一个神志不清,连自己都记不住的小鬼,还记得鸢尾花,记得和他定亲的那个姑娘,单字名鸢,最喜欢鸢尾花。 “他想让我找个地方帮他种下,小叶子,咱们回崔家旧址一趟,留一点种在咱们家。万一哪天崔颉回来,让他别忘了回的路。” “好。” 沈君澜捧着花种,心头一暖,他的霍宴池总是这样温柔。 “嗨,老大。” 蟒藤摇晃着藤蔓,跟大蟒蛇似的瘆人,差点没给沈君澜送走。 “哦哟,你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差点给我吓死。” 蟒藤委屈,蟒藤不说。 他还是个宝宝啊,家族特性,长十几米也正常啊,更何况他才不到三米。 蟒藤自闭了,缩成一团,心都要碎成渣渣了。 “好无聊啊,现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你们知道那个小鬼去哪里了么,之前还能跟他说说话,现在也没了,急得我都想跑出去入别人的梦。” “他投胎去了。”沈君澜把手里的花种朝着蟒藤晃了晃,“这样,你挖点坑,咱们把花种到你旁边,说不定花能开的艳一点。” 沈君澜喜欢重情重义的人和植物,有爱有情,这个世界才如此美好。 从崔家旧址那边回来,沈君澜情绪才好了很多,堵在心口的石头放下,难得露出一个笑来。 “哥哥,回公司还是去哪啊。” 霍宴池捏着沈君澜的下巴,失笑:“我亲爱的小老板,你是不是忘了还有花店的生意,我给你当一会保镖,然后再去公司。” 花店的生意其实挺好,主要是老板去的少,开门时间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倒是积累了不少熟客。 “老板,能不能多送我一束小花,尽量一模一样。我家里是双胞胎女儿,这一束花我回家就得被坎成臊子。” 沈君澜捂着嘴巴笑了两声,被顾客的描述逗笑,双胞胎就是这样。 “给,要是两个小朋友不满意,你可以带着她们来花店,我免费请她们挑。” “谢谢谢谢。” 等人走远,沈君澜戳了戳霍宴池的腰肢,他咕哝道:“哥哥,你喜欢小孩吗?” 霍宴池一愣,他的小叶子低着头,来目光都不敢放在他身上。 “小叶子,没有遇到你之前,我是打算孤独终老的。孤独终老四个字明白吧,一辈子一直一个人。” “不喜欢小孩子,你就是我的宝贝。” “小叶子,你不许有别的负担,更不能想东想西。你觉得,我这个情况能当好一个父亲嘛。霍家什么样你清楚,一家子精神病,其实一开始就不能生孩子。” 生而不养,不如不生。 “在我所有的计划里,从来没有孩子这一项。所以,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好不好。” 第103章 “嗯。” 沈君澜就是钻牛角尖了,有那么一瞬间想不开,霍宴池解释了他就明白了。 “我也不喜欢小孩子,不想有人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两个人的爱就够拥挤了,实在没有地方腾出来给第三个人。 “霍宴池,你去给老龟换个水,我把花整理一下,没啥事咱们就去公司。” 老龟的存在感不强,等霍宴池去了里屋,沈君澜才听见他的声音。 “什么叫更厉害了,老龟,我不懂你的意思。” 心声听起来模模糊糊的,沈君澜只听到几个关键词,霍宴池,更厉害。 沈君澜紧张地凑过去,蹲下跟老龟对视,“有什么话你跟我直说,我能承受的了。” “是这样,我感觉霍宴池身上的帝王气更盛了,他走过来,压迫感特别强,我受了那么多年的香火,一时间都有些承受不住。” “啊?”沈君澜懵了,他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硬要说,那就是霍宴池身上的味道更香了,他好喜欢好喜欢。 “有什么影响吗?” “没有,好事。” 再问什么,老龟是一句都不透露了。 沈君澜无所谓地嗯了一声,好事就行。 “小叶子,好了。” “好。” 回到公司,赵齐已经等在门口。 “霍总,我听说霍老和霍曜阳同时进了抢救室,情况比较危险,现在,霍氏高层人心惶惶,都怕跟上霍鸿清要完蛋。” “什么时间。” 赵齐说了个大概,霍宴池和沈君澜对视一眼,是紫月去世的那个时间。 所以,真的是霍家搞鬼。 他们是想要霍宴池的命。 “嗯,消息散出去,让媒体跟进一下。” “明白明白。霍总,我马上去办。” 沈君澜勾着霍宴池的手指,低声安慰:“哥哥,都过去了,以后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小叶子,我需要你的安慰。” 霍宴池假意低落,用了几秒钟就让沈君澜心疼不已。 “好好好,哥哥,抱抱。” “晚上,小叶子,你好好表现。” 沈君澜:“嗯?” 话题怎么由转到不可描述了! 第69章 银链子 跑是跑不了的, 沈君澜想给霍宴池栓起来,栓到门口,他在屋里。 啧, 沈君澜仔细想了想,霍宴池可能会发疯,怕是到时候还是他遭殃。 “霍宴池,我突然想起来, 你的工作是不是还有特别多?” “不, 跟抱着你比起来都没有什么工作。” 得,他家霍宴池还是个恋爱脑。 “好吧,只能最后再抱一下下,你得工作知道不, 要赚好多好多钱, 我很费钱的。” 确实,他的小叶子现在已经进化到花肥都不吃了,就等着吃他。 养老婆不费钱, 养不爱花钱的老婆才费钱。 霍宴池强迫自己把沈君澜拉起来,装模作样在办公桌上挡了两个文件盒, 美名其曰是隔绝沈君澜看过来的视线, 实际上是隔绝自己偷瞄的小心思。 公司最近的股票已经大幅上涨了两次,形势一片大好,原本在跟霍氏竞争的项目,霍氏都因为霍衢生病搁置, 现在基本上都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这也意味着,最近的工作会越来越多。 咚咚咚。 “进。” 赵齐进来时,人都差点蹦起来,他满面春风, 走路都带着得瑟。 “霍总,我有重要事情要汇报。” “找到霍曜阳贿赂医生的证据了。” 欸,不愧是霍总啊,霍总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吧,这都能知道。 “不是我会读心,是你表现的太过明显。我想最近应该没有比这个更能让你高兴的事。” 当然,霍宴池其实都无所谓了。 他最开始想要收集这些证据,只是为了证明,他们所宠爱的那个宝贝疙瘩,不过是用谎言堆积起来的。 但他所没有得到的爱里面,他想要戳穿那层泡沫,露出霍曜阳原本的模样来。 遇到沈君澜之后,他那些心思就淡了,他已经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爱,霍家那些鳄鱼的眼泪不要也罢。 “霍总,要不然,您先看看。” 他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辗转好几家侦探公司,甚至连医生的家庭情况都调查的一清二楚,真相真可谓是触目惊心。 沈君澜先一步接过来,他翻看着调查到的证据,眉头越皱越深。 最开始确实是罕见的基因病,也需要近亲的血液换血来救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味的,沈君澜想,大概是霍曜阳忽然发现,只要他索取的血越来越多,霍宴池就越虚弱吧。 他早就不是霍宴池记忆里的那个弟弟,或者说他记忆里的那个弟弟也是霍曜阳扮演出来的。 从一开始,霍曜阳就嫉妒的要死,他从来没觉得霍宴池把血给他是救命,他觉得是理所当然,就应该这样,全家人都宠着他,爱着他,包括不亲近的哥哥。 霍曜阳十五岁,就知道威逼利诱,硬生生把一个副主任逼到不得不跟他合作的地步,手段让沈君澜看着都觉得难受地地步。 沈君澜捏着文件,心想,霍曜阳都能淡定地把可爱的小动物直接剥皮抽筋,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哥哥,你要看看吗?” 沈君澜捏着文件的手很紧很紧,紧到霍宴池拽了两次,都没有拽过来。 跟那双澄静如水的眸子对上,霍宴池眉眼间柔和下来。 “不看了,我的小叶子不想让我看,那就不看了。” “赵齐,走司法程序吧,顺便把这个资料给霍家发一份,尤其是还清醒的那两个。” 霍衢至今昏迷不醒,霍曜阳刚抢救过来,据说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 医院病房里。 霍曜阳神情灰败,他拿着镜子反复照自己的脸,他才20多岁,眼尾居然已经布满了细纹,就连嘴角都有些不太明显的纹路。 “小阳,把镜子给妈妈好不好。” 他看的时间太久太久了,久到周嘉芸都怕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滚,滚——” “什么?”周嘉芸惊诧到连连后退,她捂着心口,脚边是碎裂的镜子,玻璃碎片扎在腿上,她毫无所觉。 滚,他那么温柔的儿子,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小阳,医生说了,是因为五脏六腑受到了损伤,所以暂时出现了衰老的情况,只要咱们积极配合治疗……” “我说,滚。” 霍曜阳此刻跟疯子差不多,他疯狂地打砸着病房里的东西,手上的针也因为暴力出血脱落,整个人和疯子没什么两样。 霍衢,是霍衢要害死他。 凭什么,凭什么他要变成这样,霍衢,为什么不能是霍衢。 “小阳,妈妈知道你暂时接受不了,但是妈妈已经找了最好的医生。” “不要说了,出去,你们都出去。” 霍曜阳需要冷静一下,他掌心的纹路慢慢变黑,看着可不像是好兆头。 周嘉芸强忍着腿上的不适,一瘸一拐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手机一直响,她揉着发紧的眉心看了看消息,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份匿名文件,记录了霍曜阳贿赂威胁医生的全过程,以及他曾经虐待小动物,把霍宴池的小猫剥皮抽筋,图片记录,每一项都是能让人直接心梗的程度。 周嘉芸捂着心脏,她不敢想象,这会是她的儿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都是捏造的。 是有人要故意陷害她的曜阳,她儿子她最清楚,温柔有同情心,是最好最好的孩子,他最心软了,不可能会做出这些事情来。 周嘉芸眼前一黑,她扶着墙,站都站不稳,一时间想到的是把这个证据销毁,只要销毁了,就没人知道。 [周嘉芸:你是谁?] [周嘉芸: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要多少钱,只要你开个价,我立马转过去。] [周嘉芸:当然,你得把原件全部销毁,以后都不能流露出去。] 消息发出去之后石沉大海,对面一直没有人回复。 [周嘉芸:这个是假消息吧,你故意发出来,哄骗我们的,我不信,我一点都不信。] 赵齐把人手机递给霍宴池,聊天记录明明白白展露在霍宴池面前。 对霍宴池来说,还是太过残忍了。 周嘉芸不信也就罢了,她想到的居然是包庇,想要买断。对霍宴池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嗯,不用管了,等在警察上门就行。” 周嘉芸六神无主,一直等不到回复,直接推门进去,把内容给霍曜阳看。 “小阳,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周嘉芸死死盯着霍曜阳,没有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她捏着掌心,心一点点被凌迟,等了好久,没有等到他的否认。 “小阳,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第104章 周嘉芸已经要疯了,双目猩红,情绪激动,她扯着霍曜阳的衣领,试图亲耳听到他的否认。 “是。” “我就是嫉妒霍宴池,就是想让他死,抽四管血都是我仁慈,也是他命大,那么多次都活的好好的。他怎么就平安健康,我就要忍受病痛,该死的人是他。” 霍曜阳呵呵呵地笑起来,他把手机摔的粉碎,那又怎么样,能装这么多年,这点还是有的。 “小阳,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周嘉芸喃喃自语,记忆里的儿子从来不是这样啊。 “我一直都是啊,是你们识人不清。对了,花生是我自己吃的,湖也是我自己跳的,你们不相信霍宴池,我有什么办法呢?” 爱啊,真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他嗤之以鼻,偏偏那么多人都爱他的伪装。 没人真的爱他,别人爱上的不过是皮囊,是他自己最讨厌的霍曜阳。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他需要的,是家里人明知道他是什么模样,还爱他的人。 “妈,你不是说,最爱我了。我出现了这种情况,你怎么办?” 从霍曜阳近乎疯狂的眼神里,周嘉芸不费吹灰之力,就明白了霍曜阳的意思。 他需要一个能替他顶罪的人。 “妈,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我也想活着像一个人一样活着,我不是畜生,不是猪狗,我是人,活生生的人。” “我恨这个病,恨这个世界,可是我真的爱你们,爱咱们这个家。” 歇斯底里的霍曜阳在一瞬间消失,周嘉芸忽然觉得害怕,这到底是多么危险的一个人啊,还是她的儿子嘛。 温柔可爱的小阳,会在病床上偷偷给他们做手工礼物的小阳,什么时候就死了呢。 “妈,我想着,十七岁就死的。” 都是霍宴池,凭什么他那么成功,他舍不得死了,要把霍宴池杀了,他才能安心闭上眼睛。 “这个东西,一定是霍宴池发的,他已经知道了,现在警察肯定也知道了。” 霍曜阳在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如果周嘉芸还不表态,那就是霍曜阳住进去。 “小阳妈妈最爱你了,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话音刚落,霍曜阳手里的电话就拨了出去,他联系好医生,做手术不舒服的原因骗过来,还是熟悉的那一套威逼利诱。 只不过,犯罪的人成了周嘉芸。 警察来的很快,原本要带霍曜阳回去调查,周嘉芸却抢先一步道:“我知道你们来干什么,我儿子什么都不知道,是我,用他的名义做的。” 警察不管这些,涉及到的人都带回去调查。 对三个人轮番询问,不管怎么问,霍曜阳都一口咬定不知情,时不时还要咳出血来。 周嘉芸说是她的主意,医生也这样说,跟举报人的材料有出入,只能先调查。 不能确实是不是霍曜阳的问题,再加上他确实病的很严重,只能先让他回了医院24小时监控。 霍宴池得到消息时,已经接近下班时间。 他捏着手机,眼底难得多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真是母慈子孝啊,顶罪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霍总,咱们现在怎么办?” “查,继续查,既然能留下蛛丝马迹,那就一定有问题。” 霍氏的股票动荡不安,霍衢生死不明,周嘉芸刑事犯罪,霍曜阳病秧子,霍鸿清又是个不着调的,员工人心惶惶,集体辞职的都不少。 霍鸿清焦头烂额,他向来是甩手掌柜,根本不懂怎么管理公司,只能眼睁睁看着。 霍曜阳的事情他是最震惊的那一个,他比谁都清楚,周嘉芸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只会是霍曜阳。 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不能由着他了。 保,只能保。 跟霍氏的风雨飘摇不一样,霍宴池把工作安排好就下班了,他还等着回家跟小叶子酿酿酱酱呢。 “哥哥,你好像知道她会顶罪。” “嗯,霍曜阳就是她的命。” 沈君澜心疼地捏紧了霍宴池的手指,他轻声道:“霍宴池,你是我的命。” 他愿意用命保护的人。 “乖宝,你都这么爱我了,就答应我吧。” 啧。 不是他不答应,是他不好意思答应。 霍宴池说的那是什么话,哪有真拴在床上的,他就是想想,霍宴池都想付出行动。 见沈君澜不言语,霍宴池只当他是默认了。 银链子拿出来的那一刻,沈君澜心都燥热起来。 这这这,蓄谋已久啊。 “乖宝,你先去洗澡。” [霍宴池:哥,请问你哪里有双修的功法吗?] [柳栖山:嗯?] [柳栖山:小澜跟你说的?] [霍宴池:没有,是我自己想的,小叶子不知道这些。] [柳栖山:你跟小澜在一起是为了这个吗?] 柳栖山一头雾水,霍宴池不像是会双修去吸小澜灵力的人,难不成是他们看错了,他就是这样的人。 [霍宴池:哥,你误会了。是我想着怎么样对小叶子有好处,他跟我那个什么,就增加灵力了。] 哦,柳栖山并不是很想懂那个什么是什么。 [柳栖山:你确定?消耗自己成全小澜。] [霍宴池:嗯,我爱他。] 短短三个字,柳栖山哑然。 霍宴池比他以为的,还要爱小澜。 [柳栖山:这都是看你悟性的事情,不是我给你你就会的,拿去。] [霍宴池:谢谢哥。] 霍宴池看了又看,很快就都背下来,等小叶子洗完澡,他立马冲洗完就出来。 “乖宝……” 沈君澜半倚在床边,已经规规矩矩地扣上了银链子,衣服半遮半掩,魅惑异常。 “霍宴池,我好看吗?” 咕咚。 霍宴池抿了抿唇,低声道:“好看。” 沈君澜手指勾了勾,霍宴池就像是丢了魂似的,挪动到沈君澜面前,低头和他接吻。 含含糊糊道,霍宴池听见沈君澜的回答:“哥哥,我其实一点都舍不得拒绝你。” 霍宴池喜欢,那他也喜欢。 链子上的铃铛叮铃当啷作响,霍宴池手指紧了紧,沈君澜跟着靠过来。 他心底念念有词,虔诚地吻上沈君澜的喉结。 双修,原来是这个感觉啊。 第70章 哪里来的触手啊! 灵魂仿佛在一瞬间出窍, 沈君澜绵软的四肢缠在霍宴池身上,他葱白的指尖抵在霍宴池的唇瓣上,无力地咳了两声。 简直是要疯了, 霍宴池不知道从哪学来的狐媚子手段,简直是想要了他的命。 已经不单单的身体,是灵魂纠缠。 沈君澜微微闭着眼睛,灵魂似乎被霍宴池捧起, 纤细的小嫩芽冒出来, 被不知道哪里来的触手缠上。 等等,触手。 老天爷啊,沈君澜要疯了,霍宴池好好的一个人, 哪里来的触手? 八根, 八根啊! “哥哥,你等等,等等。” 沈君澜半眯着眼睛, 他似乎看见霍宴池灵魂上附着的灵力,准确来说, 跟他身上的灵力还不一样, 更接近于……神力。 霍宴池真的只是个普通人么,不像啊。 “乖宝,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对,大错特错。 灵魂还被纠缠着, 沈君澜挣脱一分,霍宴池的触手就紧一分,穷追不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想要他的命。 “霍宴池, 我觉得你需要先冷静一下。比如,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双修的功法。” 霍宴池扬了扬眉头,其实,显而易见吧。 懂这个的,除了柳栖山,还是柳栖山。 “小叶子,你喜欢么,我特意去找哥学的。” 靠。 脸没了,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去请教别人的,何况还是长辈,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长辈,那是他喊了两百多年爷爷的人。 完犊子了,他以后在柳栖山心目中的形象绝对是不一样了,怎么直视他。 “不是,这不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的问题,是你不应该去请教哥。” 丢人啊,会不会柳栖山因为是他食髓知味,想缠着霍宴池,在费尽心思去找他要这些。 “乖宝,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我跟哥说过了,主要是对你好。” 好好好,越描越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霍宴池,你不用这样的,我其实不在乎这些。” “我在乎。” 霍宴池回答的太过坚定,倒是让沈君澜没了法子,他根本拒绝不了,尤其是,霍宴池不管哪一步,都是为了他好。 “哥哥,那你知道他给你的这个功法,其实灵魂都在纠缠吗?” 霍宴池摇了摇头,慢慢吞吞道:“就是感觉很不一样,我不知道灵魂也会有感觉。” 第105章 沈君澜昂了一声,犹豫纠结了好久,到底是没有跟霍宴池说触手的事情。 他毫不知情,如果突然把事情告诉他,可能会吓到。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出触手来了。 “乖宝,还是我不够努力,你居然还能说话。” 啊—— 不是啊,他能说话是个奇迹,不是霍宴池不够努力呀。 在霍宴池的不懈努力下,沈君澜确实是没力气说话了,身心俱疲,灵魂出窍,像是不行了一样。 霍宴池拨开沈君澜额头的湿法,轻轻吻了两下。 “小叶子,很晚了,休息吧。” 呵,沈君澜感动的都要哭了,休息,他居然能休息了么,太好了。 *** 沈君澜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他浑身上下倒是没有什么不适,神清气爽。 霍宴池躺过的那一侧冰冰凉凉,想来是起来很久了。 “哥哥,你在家不。” 沈君澜嘟嘟囔囔喊了一声,没指望霍宴池回应,他眼睛微微闭着,很快察觉身侧一紧,腰肢被霍宴池勾着,他轻吻在他的额头上,湿漉漉的。 “早上好,我亲爱的男朋友。” “早。” 两人交换了一个黏黏糊糊的吻,沈君澜的腰还被霍宴池握着,轻轻揉摁。 “小叶子,腰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还可以,你怎么没去上班。” 霍宴池干咳两声,还不都是因为昨天晚上闹的太狠,他的小叶子怎么都醒不了,霍宴池担心的团团转,差点就给柳栖山打电话了。 考虑到小叶子对这个特别在意,霍宴池硬是忍下来。 “乖宝,我担心你。” “一边去。”沈君澜推开霍宴池凑过来的脸,担心他应该停下来,不是说些行不行,你还行不行类似的话。 “你快上班去吧,我休息休息再说。” 沈君澜还等着霍宴池走了偷偷跟柳栖山发信息呢,他想问问出现那种触手是怎么回事。 “乖宝,你是不是嫌弃我,怎么好好的就让我去公司啊。” “霍总,此刻马上十点了,你应该上班。霍总,我哪里敢嫌弃你啊,你快去。” 霍宴池抱着沈君澜的腰没有反应,憋了半天,说了一句:“小叶子,你陪我去公司好不好。” 唉呀,真是的,霍宴池难得这样撒娇,他哪里能拒绝啊。 “行,我收拾收拾。” 医院病房内。 霍鸿清双目无神地盯着霍曜阳,一夜之间,霍家分崩离析,他怎么都想不通,最温柔地儿子,居然私底下会是那样的人。 病房里还有人监视,有些话霍鸿清不好明说,他握着霍曜阳的手腕,面上无所谓,实际上用力极了。 “小阳,你还好吗?” 霍鸿清语气冷的能冻死人,他目光冷冰冰的,心口全是怨气。 “小阳,你猜猜你妈妈好不好。” 谁都明白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霍曜阳看向霍鸿清时,目光依旧平静温柔,他嘴巴一张一合,说的却是能伤死人的话。 “爸,妈妈那样,都有责任。” 谁有,霍鸿清气急了,他恨不得直接给霍曜阳一巴掌。 一个凶手,还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那是他妈妈啊,最爱他的妈妈。 “如果你能多爱她一点,给她点关系和爱,她就能心态平和一点。她爱我,愿意为我做所有的事情,包括犯罪。” “爸,你怎么就不能多爱她呢,这个家里,有你关系和在乎的事情么。你不爱妈妈,爱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你不爱霍宴池,他太强势,也不爱我,我有病。你怕爷爷,又怕爷爷不把公司给你。” 呵呵呵,霍曜阳笑起来,他冷声道:“对了,你可能喜欢那个私生子。可惜了,他废了。” 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 霍曜阳不想那样的,可是吴耀宗为什么要想着来公司掺和,来公司抢他的那一份,既然想不开,那就教训教训好了。 “你干了什么。”霍鸿清情绪骤然激动,他胳膊被霍曜阳拽着,用力拉下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霍曜阳。 “爸,你怎么了,情绪不要激动呀。”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霍曜阳比他以为的还要可怕,随便哪个人都在霍曜阳的掌握里,先是霍宴池,又是吴耀宗。 耀宗耀宗,霍鸿清忽然想起来,耀宗的病,他以为是霍宴池的问题,实际上都是霍曜阳干的。 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是命啊。 “爸,我想好好休息了。你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照顾好爷爷。” 霍曜阳有信心,医生和周嘉芸的口供不会有问题,那就是看谁能忍住,只要没有证据,那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霍曜阳——” “嗯?爸,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那种目光落下来,哪怕是霍鸿清这么大的人,都有些承受不了。 阴恻恻的,根本不敢和他对视。 “我,我先走了。” 霍鸿清双腿有些软,他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喘气,手心都是冷汗,他怕霍曜阳会想直接杀了他。 那个目光,是真的很想杀了他。 对,耀宗,他得先看看耀宗的情况,废了是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样,还是别的方面。 病房里重归安静,霍曜阳揉着眼尾的细纹,恨意升腾,他没办法心平气和地面对霍家人。 他们都健健康康的,只有他,既然如此,那就都生病都难受好了,陪着他,他就不孤单了。 丝丝缕缕的阳光照耀进来,霍曜阳身上泛起诡异地黑气,在阳光下好像还有噼里啪啦的动静。 那是,死气。 *** 霍宴池到公司时,已经临近中午,霍宴池简单吃了午饭,喝了几口水,才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工作太多了,霍宴池忙的焦头烂额。 沈君澜给他放了几杯水,又站在他身后轻轻按摩,时不时亲他一口,霍宴池又跟核动力驴似的,贼有劲儿。 “哥哥,加油哦。” 加油加油加油! 霍宴池看文件的动作都快了不少,他心情愉悦,耳畔是沈君澜不着调的曲调,心口暖洋洋的。 “小叶子,你休息休息吧。” 唔,一个劲儿亲他,他有反应了。 沈君澜目光下移,又很快移开,干咳两声,直接走到了沙发上坐下,拿起手机翻来翻去。 他抬了抬眼,看见霍宴池在忙,才偷偷跟柳栖山发消息。 [小澜:哥,你说一个人会出现触手吗?] [哥:嗯?] [哥:你跟霍宴池又做了什么,到底是什么play啊,不要刺激我了。] 沈君澜诡异地沉默,他想了好久,得到一个结论,他哥比他有文化,知道play。 [小澜:哥,不是那个,是灵体有触手。] [哥:不可能,人不可能有。估计是霍宴池不是正常人,说不定他可能是怪物之类的。] 怪物,他的霍宴池才不是怪物。 [小澜:他不是怪物,他是霍宴池。] [哥:抱歉,我说错话了,是邪神之类,但是也不好说,不应该,也不可能吧。] 沈君澜想也是,霍宴池哪里像邪神了,那是谪仙。 [小澜:哥,不要跟霍宴池说哦,我再观察观察,他不知道。] 沈君澜把消息删了干净,才若无其事地蹭了蹭眼角。 他想,他的霍宴池一定是好人,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第71章 想把寿命分一半给霍宴池 沈君澜捏着手机, 半倚在沙发上,他指尖轻捻,眼睛微微阖上, 灵魂上似乎还有触手纠缠而过的粘腻感。 不是抵触,也不是害怕。 是从心口升腾起来的心疼,霍宴池似乎是毫无所觉,如果哪天他发现自己的异样, 会不会生出厌恶的心思。 他的霍宴池情绪敏感, 有些话宁愿藏在心里,连他都不能窥见半分,真要是有所察觉,他要怎么办才好。 哒的一声。 沈君澜一恍神, 发现霍宴池半弯着腰, 笑意盈盈地站在他面前。 “我家小叶子这是发什么呆呢?” “想你。”沈君澜喃喃道。 霍宴池瞳孔微缩,他和小叶子的距离不过一拳,小叶子说, 想他。 拉平的唇角不自觉勾起来,霍宴池指尖抵在自己心口, 用他自己都觉得黏糊的声线道:“我也好爱你啊小叶子。” 霍宴池歪头靠近时, 沈君澜的掌心不偏不倚捂在他的唇瓣上。 “哥哥,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去工作。” 目光相接,霍宴池顿时觉得,自己在小叶子的心目当中变成了一个流氓。 “乖宝, 我没想干什么,抱抱你都不行嘛。” “不行!”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成何体统。 “好好好, 我工作,工作还不行么。小骗子,想我的时候一口一个抱抱我,在公司就变了,工作工作,工作哪有我的小叶子重要啊。” 第106章 霍宴池的怨气现在比鬼还要重,霍家那些草包也是没一个争气的,霍氏分崩离析,原本有意向跟霍氏合作的项目,此刻一个个都转向他们,全公司上下忙的要死。 他翻了一页文件,目光又直勾勾落在沈君澜身上,连他和小叶子单独相处的时间都被剥夺了。 咚咚咚。 “进。” 赵齐抱着一大摞文件,走路的姿态摇摇欲坠,他生无可恋地喊了一声:“霍总。” 霍宴池抬眸,对上赵齐快要崩溃的视线。 “这是什么?” “是抢着要跟我们合作的一些公司的资料,另外还有我收集到他们合作项目的一些内容。霍总,你要不然就发发善心,把霍氏收购了得了。别说底下那些人,我都已经快受不了了。” 源源不断的电话,拐弯抹角打听霍氏的消息。 “霍总,不瞒你说,现在外面都传是你克……”赵齐话锋一转,艰难道:“是咱们把霍氏的一些项目抢了,霍氏才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霍宴池似乎是冷笑了一声,他神情有一瞬间的阴鸷,在沈君澜看过来时又恢复如常。 传言无非就是他天煞孤星的命格把霍家克成这样的,霍衢生死未卜,周嘉芸坐牢,霍鸿清草包一个,霍曜阳是个病秧子,说起来,还真像是他的功劳。 “收购霍氏不在我的计划内,你等着看吧,但凡霍曜阳身体好一点,董事长的位置就该换人了。” 他打听到的消息是霍曜阳生病,从快速的衰老来看,是被反噬了,身体养起来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霍鸿清在霍氏苦撑,项目一个个都撤了。 “你让手底下的助理把文件分好,符合要求的再拿给你看,你筛选好交给我。明天周五,你先休息吧,下一周再来。” “好的好的,谢谢霍总。” 赵齐感动的都要抹眼泪了,他现在就是行尸走肉,跟死了没什么差别。 房门一关,霍宴池又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办公室安静到只剩下霍宴池翻阅文件的声音,沈君澜放轻呼吸,蹑手蹑脚走到霍宴池身边,把一旁空掉的水杯加满温水。 他就站在霍宴池身侧,手指不受控制地揉上霍宴池的眉心,把那一丝褶皱抚平。 “哥哥,不要想太多嘛,工作做不完就明天,你都让赵齐休息了,你呢,你不用休息嘛。” 沈君澜比谁都清楚,压在霍宴池身上的,不仅仅是他的公司,还有霍家。 那些人阴魂不散,哪怕是这种时候,都不忘散布点谣言,好让霍宴池心里难受。 “小叶子,过来。” 霍宴池稍稍用力,把沈君澜拉进怀里,他眼睛半阖着,下巴抵在沈君澜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清香袭来,霍宴池心口郁结的怒气散开,揽着沈君澜的腰,眉眼温柔下来。 “小叶子,谢谢你。” 沈君澜掐上霍宴池的唇瓣,不赞同地看向霍宴池,“我们之间,不许说这个,多生分。” 他的霍宴池就应该开开心心的,工作也好,生活也罢,那些让他难过的人和事,他总要想个办法让他开心的。 “乖宝,我继续工作了,晚上还得辛苦我的小叶子,我想吃油焖大虾,可以么。” “可以可以,我先搜搜食谱。” 叮咚。 [哥:我仔细想了想,有没有可能,霍宴池真的很不一般。] 别看柳栖山活了三千多年,见过的人和事其实不多,他年少时跟着剑修在山上修行,剑修性子闷,朋友又少,他接触到的人太少,奇闻异事都是从剑修为数不多的朋友嘴里听到的。 后来到了不周山,他反倒成了最厉害,德高望重的,经年累月,很多事情压在记忆深处,到底是模糊了。 一个实实在在的人,灵体有触手这种怪异的情况,属实是头一回见。 [小澜:哥,那你觉得,是好还是坏啊。] 大概过了几分钟,柳栖山才回了一个字。 [哥:吉。] 沈君澜悬着的心骤然落地,这是柳栖山起卦去了,在他印象里,还是第一次事情纠结严肃到需要柳栖山起卦。 [小澜:那个什么,哥,我还有个事情想当面跟你说,你能不能到花店对面的咖啡店等我。] 沈君澜想了好久,他宁愿陪着霍宴池同生共死,也不愿意自己独活,没有霍宴池,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哥:直接说吧,小澜,你我之间应该没有到必须要当面说的地步吧。] [小澜:哎呀,哥,求求你了,手机上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必须当面说。] [哥:嗯,半个小时后见。] “哥哥,你工作怎么样了。” 霍宴池停下笔,疑惑地看向沈君澜,他家小叶子鬼鬼祟祟的,可能是又有什么鬼点子。 “嗯,你说,想干什么。” 沈君澜腰身挺直,右手抵在唇瓣上干咳一声,霍宴池的眼神像是要把他吃了,火急火燎的,沈君澜揉了揉鼻子,小猫似的眨了眨眼睛,哼的一下。 “霍宴池,你不乖哦。” “这是办公室,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想那个什么,回家嘛。” 沈君澜声音越来越小,姿态还有些忸怩。 霍宴池:“嗯?” 他压根没有想干什么好不好,就像小叶子说的,这是办公室,他倒是想,能干什么啊。 “小叶子,你说,你有什么事。” “是这样,我哥想出门玩,自己一个人又不想去,找我一起。你让司机送我到花店吧,我俩到那会合。” 霍宴池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也没太在意,直接联系司机让他到楼下等着。 沈君澜嘻嘻哈哈地抱着霍宴池不撒手,唇瓣吻在霍宴池的耳尖上,低声耳语:“我最最最爱的男朋友,我俩逛完就回家,等你回家就能吃到香喷喷的油焖大虾啦。” “好。” 霍宴池攥着小叶子的手腕,依依不舍,黏黏糊糊地盯着他的眼睛。 他在心底默数着,一响起时,沈君澜的吻也随之落在他的唇瓣上。 “哥哥,你乖哦。” 哄小孩似的,偏偏霍宴池还真就吃这一套。 “嗯。”霍宴池看似冷淡的回应都带上笑意,心尖暖暖的。 *** 咖啡店内,柳栖山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他目光偏远,仿佛还能看见灵气环绕的不周山。 沈君澜搅弄着咖啡,他错开柳栖山的目光,眼底却没有一丝犹疑。 他大概猜到了柳栖山的反应,可像这样一言不发,倒是让沈君澜不知所措了。 柳栖山不是不想说话,他盯着沈君澜那张稍显稚嫩脸,却又无比决绝的眼神,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言语去劝解。 小澜大概是疯了吧,疯到心甘情愿把自己的寿命分一半给霍宴池。 分一半,说的容易,他以前寿命是什么,街边小卖店随意出售的商品么,可以分一半出去。 那是命啊! 疯子,跟他在一起二百多年正正常常的,怎么跟了霍宴池八年就疯了。 “哥,我知道,你会。” 沈君澜直勾勾地盯着柳栖山,那是无声的恳求和示弱。 “我不能没有霍宴池,舍不得离开他,我想活,也想让他活。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能接受。” 呵。 柳栖山冷笑出声,爱,真的是难以捉摸的疾病,染上这个病的人,都成了疯子。 霍宴池求他,沈君澜逼他,一个想痛痛快快的死,另一个又想轰轰烈烈的活。 霍宴池以为世界上有忘情药,吃了沈君澜就能忘了他,他早就想好了退路,等他一死,甚至是自杀以后,柳栖山把药给沈君澜,彻底忘了他。 疯子,一对儿疯子。 当他是活神仙么。 “沈君澜,分出去一半寿命,亏你想的出来。” 沈君澜心口被刺了一下,这样气急败坏的柳栖山,他第一次见。 “哥,所以,你知道。” 沈君澜笃定到不给柳栖山一丝后退的机会。 咖啡杯子磕在玻璃台面上,柳栖山换了个位置,他并排和沈君澜坐在一起,手掌温柔地抚摸上沈君澜的发丝。 “小澜,你跟他才八年,往后还有一百年,两百年,几百年,你怎么就确实只有他一个,或者是他就你一个。” “人心都是会变的,谁都没办法预测以后的事情,这件事不要再提了,就当我不知道。” “哥。”沈君澜抓上柳栖山的手腕,低低道:“我就是知道,他爱我,不用把他的心剖出来我都知道,他爱我,我也是一样,不会变,永远都不会变。” “我决定好了,要那么长的寿命干什么,没有他,我活不下去的。” 柳栖山恍惚了一下,脑海里以剑入圣的那个人,好像模糊了。 “那你知道,说是把寿命分出去,其实是分魂嘛。小澜,你是有功德的花妖,是可以成仙的,把神魂分出去,别说成仙了,活多久都成了未知数。” 第107章 仙,他从来没想过成仙。 人就很好,跟霍宴池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分魂之痛,那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我能,哥,我能。”沈君澜坚定地点头,不管多疼,他都能忍。 柳栖山彻底没了声音,他定定地望着沈君澜,最后只说了一句:“小澜,这件事情如果霍宴池同意,我二话不说。” “哥——” “没得商量。”柳栖山走得决绝,他生怕多待一秒,就顶不住沈君澜的苦苦哀求心软。 两个疯子在一起,做的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他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 作者有话说:不好意思小天使们,回来晚了,在医院就开始发烧,一直持续到现在,每天都要低烧几个小时,昏昏沉沉的,今天感觉状态挺好的,没有意外就尽量每天更新,感谢大家的等待和支持,会好好完结的,爱你们哦![抱抱][抱抱][抱抱] 第72章 哥哥,你疼疼我 沈君澜盯着面前满杯的咖啡, 嘟嘟囔囔:“把咖啡喝了再走啊,我又不能喝,浪费了。” 沈君澜端起来咖啡嗅了一下, 他眨了眨眼睛,苦涩的味道顺着鼻尖蔓延开来,他捂着闷闷的胸口,好像心脏也像这杯咖啡一样苦涩。 他爬在桌上呆愣了好久, 其实柳栖山是拒绝他了。 沈君澜比谁都清楚, 跟霍宴池开口说这个事情,不亚于是直接把霍宴池的心剖开给他。 霍宴池不仅会毫不犹豫的拒绝,甚至沈君澜想的更夸张一点,霍宴池都能做出不可挽回的举动来。 天上的云聚了又散, 暮色从远处天边涌来。 沈君澜那颗心上下起伏跌宕, 指尖在桌子上勾画着霍宴池的名字,平复了好久的心情,他嘴角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 叮铃铃。 “乖宝, 我听小张说你一个人在咖啡馆,哥回去了吗?” 沈君澜看了眼时间, 已经快要六点半了, 压根没注意时间,满脑子都是还有什么说服柳栖山的理由。 “回去了,没有逛别的地方,哥有点不开心, 本来是安慰他的,他点了咖啡没喝完,我怕浪费不好,想着店里没什么人了我再出去, 别让人看见。” “哥哥,咖啡太苦了,我闻着就苦。” 霍宴池低笑出声,宠溺地喊了一声小叶子,“没事的,你又不能喝,买了就是咱们说了算,你先回家,我可能要加会班,大概八点回去。” “好。” 在沉默的几秒里,无边无际的委屈蔓延上来了,沈君澜蹭了蹭泛红的眼尾,他闷闷道:“霍宴池,咖啡真的很苦。” “小叶子,你等我,我去接你。” 单单是从沈君澜喊他的名字,霍宴池就知道沈君澜不开心,很不开心,今天肯定遇到什么事情了。 还没等沈君澜拒绝,霍宴池就挂了电话,他想了想,到底是没有再回拨回去,他想霍宴池,很想很想。 沈君澜收拾好情绪,乖巧地站在咖啡馆门口。 远处的云霞似乎都格外偏爱沈君澜,橘红色的烟霞飘在他身上,笼罩起一抹温柔地颜色。 霍宴池停好车,透过玻璃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小叶子,忧郁的气质,加上极致的美貌,霍宴池心尖忽地一颤。 他脚下的动作越来越快,几乎是飞奔到沈君澜身边。 “小叶子。” 话音刚落,沈君澜就被拥进温暖的怀抱里,他深深地嗅着霍宴池身上的味道,手臂不自觉收紧,很深很深地把自己嵌在霍宴池怀里。 “霍宴池,你不是要加班么,怎么来接我啊,那么多工作……” “小叶子,你不开心,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沈君澜张了张嘴,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他怕霍宴池又看出来一些异样,连忙道:“也没有,其实还挺开心的,就是听哥说了一些往事,心口有点闷闷的。” 街上人来人往,路过的人都要往他们这边瞥上一眼。 沈君澜干咳一声,拽着霍宴池就走,他现在也想学曹植七步成诗,他是需要七步成故事,关于在不周山能让人心情不好的往事。 “小叶子,哥跟你说什么了,让你难受成这样。” “就……”沈君澜挠了挠脸颊,“他的私事,我不好跟你直接说,都是他年少时的事情了。” 霍宴池哦的一声,柳栖山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他少年时跟着剑修修仙,朝夕相处,怕是有些情愫,现在想起来难免伤感。 “私事还是不要提了,免得他知道了又难过。” 回到家时,门口的保安递给霍宴池一个外卖袋子。 “霍总,您回来了,这是您的。” “谢谢。” 袋子里是处理好的大虾,原本想着沈君澜在家直接送家里的,他回来了正好他做好了。 隔着厨房的玻璃门,沈君澜描摹起霍宴池的身影,在霍宴池看过来时,还不忘俏皮一笑。 有霍宴池在身边,一切苦恼都不是问题了。 “哥哥,这么点够你吃吗?” 沈君澜给霍宴池盛好米饭,刚想大展身手给霍宴池剥虾,就被他端着盘子躲了过去。 “霍宴池,你干什么呀。” “我的小叶子手多娇贵啊,剥虾这种事情我自己来就行。” 霍宴池剥虾的动作飞快,只是在剩下最后一个时,递到沈君澜面前的空碗里。 原本还撇着嘴的沈君澜的顿时喜笑颜开,高高兴兴剥了一个塞到霍宴池嘴里。 “唔。” 霍宴池咬着沈君澜的指尖轻轻一磨,眼神温柔地注视着他,良久才撤开。 “我家小叶子剥的虾就是甜。乖宝,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可以跟我说,我是你男朋友,不用遮遮掩掩的。” 霍宴池猜,肯定是柳栖山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才让沈君澜如此焦躁不安。 半晌,沈君澜机械地擦着手指,闷闷地哦了一声。 有些话,不适合在这个时间说。 “哥哥,什么事都没有,你快吃完饭就去工作吧,那么多工作呢。” 僵持了几分钟,霍宴池把饭吃完就回了书房。 [霍宴池:今天你跟柳栖山在一起了吗?] [林珩:昂,基本上吧,他下午出去了一趟。] [林珩:不过,他回来脸色可不太好,我本来想着晚上带他去见个客户的,我刚靠近,就是一个滚字。] [林珩:嗐,小爷我能屈能伸,我当时就……滚了。] [林珩:你找他有事啊,我现在不敢进他屋,要不然,明天我问问。] [霍宴池:没什么,就是他下午跟小叶子在一起,小叶子也不开心,我怀疑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林珩:那不可能,柳栖山不像是会跟人吵架的,你家小叶子就更不可能了,可能是有点闹别扭,他们哥俩的事你别掺和,不是什么事。] [霍宴池:嗯,知道了。] 隔了几分钟,林珩手机又开始叮铃当啷的响,这次换了个人,换成了沈君澜。 [沈君澜:林珩哥,我哥还好嘛,他情绪怎么样?] [林珩:你跟霍宴池你们两口子商量好啊,一个问完另一个还要问。] [林珩:怎么说,我感觉有点情绪,回来就把自己锁屋里不出来了。你们两个闹别扭了?] [沈君澜:是我惹我哥生气了,你帮我告诉他,是我的错,让他不要难过,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怕。] [林珩:好嘞。明天帮你转达,今天他情绪不好,怕是不开门。] [沈君澜:嗯,谢谢林珩哥。] 林珩转头就把记录发给了霍宴池,就是哥俩闹别扭,让霍宴池别担心。 霍宴池心跳的极快,不怕,这个字眼让霍宴池警铃大作,沈君澜是不是瞒着自己跟柳栖山说了什么,或者提了要求,这才吵架。 他的手停在和柳栖山的聊天页面上,久久没有打字,沈君澜不想说,他就不能把窗户纸挑破。 霍宴池只沉溺了几秒,又投入到工作中去,现在完不成,明天和小叶子相处的时间又得缩短。 等霍宴池蹑手蹑脚回到卧室时,沈君澜蜷缩在床边一角,靠近还能听见他均匀的呼吸。 咔哒。 “哥哥,你忙完了?” 沈君澜迷迷瞪瞪地坐起来,抬手就是圈在霍宴池的脖颈上。 “我吵醒你了吗?” 沈君澜摇了摇头,他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霍宴池浑身是血的模样,不知道哪里来的幻想,阴魂不散的。 他把霍宴池拉近,舌尖轻轻吻在他凸起的喉结上,模样魅惑的,和往常大相径庭。 “哥哥,你疼疼我。” 沈君澜衣服褪到肩膀,漂亮的锁骨露出来,他翻身把霍宴池压着身上,抬手就把霍宴池齐整的衣服扯开。 “要双修吗?”霍宴池吻着沈君澜的唇,从换气的间隙里开口。 “不,霍宴池,你用力一点。” 第108章 好像只有那样,他才能感受到霍宴池的存在。 沈君澜唇瓣上染了血,是他急切地吻上霍宴池时磕到的,他没了章法,胡乱地要去确定霍宴池的存在。 “霍宴池,你抱着我的腰。” 腰上的温度骤然升高,沈君澜额间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来,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霍宴池的模样,似乎要深深地镌刻在心尖上。 害怕、彷徨的情绪渐渐被压下去,沈君澜想,还好有霍宴池,还有有霍宴池。 乌云从天边袭来,伴随着惊雷声,沈君澜喊上霍宴池的名字。 “小叶子,你到底怎么了。” 热情的不像他的小叶子,仿佛是最后的缠.绵,发疯了一样。 霍宴池揪着沈君澜的手掌,唇瓣贴在他的下巴上,把他想错开的目光又拉回来。 “小叶子,不管怎么样,今天你必须说清楚。你知道我的性格,你不说,我想办法去问柳栖山,我要是问出来,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过去的。” 见沈君澜沉默,霍宴池心一沉,“是不是跟我有关,我猜猜,能让你不开心了,无非就是跟我相关的。是我活不长,还是你想让我活的更长。” 沈君澜瞪大了眼睛。 在那种情绪的余韵里,霍宴池精准的猜中了他的小心思,他还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很好。 “是第二种吧。小叶子,你想怎么做,靠伤害自己让我多活几年。” 有时候,男朋友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 沈君澜都撑不过一个晚上,但凡他情绪有一丝不对的地方,霍宴池都能发现端倪,躲还是藏,在霍宴池面前,都是小儿科。 “他没有答应。” 霍宴池气笑了,他揉捏着沈君澜的唇瓣,双目猩红。 “小叶子,你是觉得我能答应。我也不答应,一切跟你有关的,会伤害到你的,我都不答应。我不用活那么久,过好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就够了。” “不够,霍宴池,不够。我想生生世世,想一百年,几百年,几十年怎么够。不是很严重的,只是你同意,哥有办法。” 如果不严重,柳栖山就不会是那种反应了。 所有的情绪都被霍宴池失控的吻压下去,他紧紧箍着沈君澜的腰,含含糊糊道:“这个事情就当我不知道,以后不许再提了。” “霍宴池,我……” 含糊的尾音沈君澜尽数都吞了回去,霍宴池摩挲着沈君澜的后颈,低声道:“乖叶子,我看你是欠收拾了,不满足是不是。我其实不想让你不舒服,每次都是点到为止。” 今天不一样,小叶子不听话,老是想些有的没的,他得好好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小叶子。 沈君澜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从未感受过的累,手指都懒得抬。 但凡他开口提一句想把命分给霍宴池,就得挨一顿,一个晚上,沈君澜服了。 夜里,沈君澜半梦半醒间,他恢复一点点,又觉得是暂时服了。 任重道远啊! 第73章 遗嘱 日光透过玻璃纱帘斜照进来, 丝丝缕缕的阳光铺洒在大床上,沈君澜迷迷糊糊地抬手遮了一下,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满是红痕。 卧室里安静到落针可闻,沈君澜侧了个身,手掌探过去,没有摸到霍宴池的身影, 床铺冰冰凉凉的, 看起来是起来挺久了。 昨天晚上简直是不能回忆,沈君澜倒吸了一口凉气,后腰酸涩异常,翻身都嘎吱嘎吱的响。 霍宴池简直不是人。 非得逼着他一遍一遍说不敢了, 以后都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是他错了,不管霍宴池活多久,他都不会用自己的命去换。 沈君澜刚开始嘴上还硬气, 被霍宴池亲的五迷三道,有些话沈君澜都不敢听, 只能一个劲儿点头。 欸。 想起来沈君澜就难受, 他默默把被子拉紧,眼不见心为静,这个事他得再换个稳妥的办法才好。 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机叮铃作响,沈君澜揉了揉眼睛, 才不紧不慢地接起来。 “小叶子,你怎么样,临时有个早会,没等到你睡醒我就来公司了。” “呵。” 一声冷笑让霍宴池有些心虚, 他压低声音,更加温柔地回应:“亲爱的,都是我的错,我这不是太生气了嘛,我早上起来给你揉过腰了,现在还酸么。” “呵。” 说的不是废话嘛。 又酸又麻,他还是花呢,真要是人,不得直接废了。 “乖宝,要不然咱俩打视频吧,你看着我的脸生气,别憋着,再把自己憋坏了。” 沈君澜没再呵,取而代之的是哼,他揉着后腰,倒是也还行吧,就是霍宴池太过分了,他得好好晾着他才行。 “小叶子,那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昨天晚上那件事除外。” 沈君澜张了张嘴,无奈道:“那我就没有别的了,霍宴池,你怎么就想不通呢,咱俩可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多好啊。” 电话那头的人没了动静,沈君澜握紧手机,眉眼低垂下来。 “哥哥,我只是想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我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连这么小的愿望都舍不得满足我,我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 霍宴池巴不得小叶子要的是天上的星星月亮,他还能想想办法,伤害自己的事,霍宴池怎么能同意。 “小叶子,你是想要我的命,我哪里情愿呢。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要是能有不伤害自己一丝一毫的办法,我就同意。” 沈君澜不吭气了,他没有。 这个世界上,除了柳栖山,他想不到还有谁有这样的办法。柳栖山说了分魂,那就是唯一的办法。 “小叶子,你也体谅体谅我,我爱你,不是建立在让你难过的基础上。” “嗯。”沈君澜闷闷地应了一声。 双腿晃动的瞬间,熟悉又陌生的铃铛声响起,沈君澜狐疑地抬了抬腿,发觉声音是从脚踝发出的。 这什么东西啊? 沈君澜把手机扔在一旁,手臂撑着床坐起来,被子一掀开,脚腕上绑着眼熟的银链子,毛茸茸的裹在脚踝,似乎是怕他寂寞,还加了几个小铃铛。 靠。 霍宴池简直不是人,电话里还道着歉呢,脚上都玩上捆绑play了。 这是干什么,怕他跑了啊。 诡异的沉默之后,霍宴池似乎也听到了铃铛声。 “小叶子,赵齐有工作要汇报,暂时先这样。” 切,挂电话倒是快。 沈君澜把身上散乱的衣服披好,指尖拨弄着小铃铛,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好像是昨天晚上他让霍宴池绑的。 只不过不是脚踝,是腰。 沈君澜:“……” 回忆是折磨人的东西~ 往事不堪回首啊,沈君澜不想追究铃铛到底是怎么跑到脚踝的,他无所谓地躺下,晃悠着双腿,还是挺好听的。 玩够了,沈君澜才变小,把脚从链子里薅出来,轻轻揉摁了两下,洗漱好跑到花园里。 蟒藤大气都不敢出,他跟沈君澜面面相觑,被沈君澜盯毛了,就得默默换个方向。 “咳咳。” 蟒藤快要崩溃了,他挥舞着藤蔓,破罐子破摔,缩成一团,正好和沈君澜平视。 “老大,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说吧,我能承受的住。” 沈君澜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蟒藤看他的样子,大概又是什么棘手事,他就是一个小小的藤,他做不来啊! “蟒藤,我平常对你怎么样。” “好,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老大,你尽管开口,我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沈君澜很是感动,有蟒藤这句话就够了,他欣慰地拍了拍蟒藤的藤蔓,直言:“好兄弟,是这样,你再让我入一次霍宴池的梦吧。” 咻一下。 蟒藤的藤蔓缩回去八丈远,他疯狂摇头,用生命在拒绝。 “老大,你知道的,我真不行。不是帮忙还是不帮的问题,是我现在都没有办法靠近霍宴池。上次差点没了半条命,要不是有你在,哪还有我啊。” “对呀,所以我跟你一起去,不会有事的,你信我。” 那是坚决不能信,霍宴池不是一般人,他还想活,他还年轻啊。 “老大,你到底有什么事,非要入他的梦。有没有可能,不入梦也能解决。” 沈君澜一屁股坐下,失落道:“哪有那么容易啊,是我想把我的寿命分一半给霍宴池,他不要,不想伤害我,我就想着入梦是不是也可以。” 蟒藤情绪骤然激动起来,大声道:“老大,你是真的疯了。现实世界他都抗拒到这种地步,你是怎么觉得入梦就接受了,最严重的就是你困在他的梦里,他这辈子都醒不来。” 沈君澜自嘲地笑了,是啊,是他异想天开,哪里会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呢。 “老大,我觉得你想开点,人的寿命都是有限的,好好爱过就行,珍惜每一天。” 第109章 珍惜每一天,每一天都是最后一天。 “嗯,我知道了。” 沈君澜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客厅,抬眼时,霍宴池正焦急地从楼上跑下来,他满头是汗,急匆匆朝着沈君澜跑来。 “小叶子。” 霍宴池抱的很紧很紧,沈君澜听见他如释重负的呼吸声,心脏似乎落了地,扑通扑通的。 “我以为,你生我的离开,不要我了。我真的很抱歉,昨天是我的错,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用了不太好的办法,希望你不要介意。” 沈君澜默默收紧手臂,哑声道:“没有生你的气,我去花园溜达了。哥哥,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 那是最爱他的霍宴池啊,不会伤害他的。 “这样,昨晚上的事情就翻篇了,就当我没有提过。” “好。”霍宴池的手搭在沈君澜的后腰上,轻轻揉摁着,“乖叶子,还疼嘛。不是想囚禁你那你栓起来,是怕你突然下地腿软。” “哦。” 沈君澜脸一热,是有点软。 “你怎么跑回来了,工作呢。” “扔给几个小时以后的霍宴池,我担心你,先陪陪你。” 霍宴池说的理直气壮,倒让沈君澜没了办法,他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悄悄扣上霍宴池的手腕。 “哥哥,你先去忙工作,我没事的。” 霍宴池再三叮嘱,确定沈君澜没事才回了公司。 在窗外观察好久的小雀飞进来,他站在沈君澜的肩膀上,啾啾啾地说着霍宴池的难过。 “你的意思是,他在卧室摔倒了?” “对呀对呀,找你没找见,膝盖直接磕在地砖上,我在窗外都听见声音了。” 沈君澜懵懵地眨了眨眼,眼眶红了一瞬,那么着急的情绪,被他轻飘飘带过,沈君澜压根看不出来霍宴池膝盖磕到了。 “我也不知道有事没有,反正是他直接就站起来了,君澜,你们是闹别扭了嘛,怎么怪怪的。” 沈君澜蹭了蹭眼角,嘟囔:“没有闹别扭,是他以为我走了,着急。” “小雀,你最近怎么没来找我。” “我最近新交了一个好朋友,大概这个冬天我们要一起过冬了。” 看小雀忸怩的模样,哪里是好朋友,是雌鸟吧,一起过冬,好浪漫啊。 “我新筑了巢,它挺喜欢的。我就没有在家里住了,君澜,你不会生我的气吧,你们每天准备食物和水。” “怎么会,你幸福就好。小雀,我有个事情不明白,假如说,你跟你的好朋友只能相处这一个冬天,那怎么办。” 小雀奇怪地看向沈君澜,解释道:“这很正常啊君澜,没有谁规定,现在在一起,往后就不能分开的。你和霍宴池也一样,是可以分开的。” 沈君澜定定地望着小雀,一字一顿道:“假如我不想分开,想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呢,我想把霍宴池留在这个世界上几百年,也可以么。” “可以,你爱他,他就一直在。” 沈君澜脑袋像是被敲了一下,爱在,霍宴池就在,委婉又极其浪漫的说法。 “这样,君澜,你找个红绳,等霍宴池回来给他绑上,我听别的鸟说的,这样下辈子你还能找到他,你俩再续前缘没问题的。” 家里没发现哪里有红绳,沈君澜来回翻找,就剩下保险柜没看。 他记得霍宴池说密码在卧室的小夹层里,他小心翼翼打开,几乎要涌出来的,是熟悉的花瓣。 是他第一次开花掉落的花瓣。 那些以为被霍宴池处理掉,却完整保存在保险柜里的花瓣。随意扔在一旁的房产证,和保存完好的花瓣形成对比。 在霍宴池那,但凡和他有关,都有好好保存。 沈君澜捏着花瓣,眼眶酸涩的厉害。 压在花瓣之下的,是一份他从未见过的协议,空白的一页翻过去,遗嘱两个大字极富有冲击力地展现在面前。 沈君澜懵了,他手指颤抖着翻看,里面详细的罗列了霍宴池所有的资产,说在他死后折合成现金,都留给沈君澜。 那些钱,足够他几百年吃喝不愁。 遗嘱的落款,是他们确定关系的第二天。 霍宴池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连他的身后事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霍宴池,你怕什么呢,怕自己不在了,他没办法好好生活么。 这份遗嘱几乎要把沈君澜整个人撕裂了,花瓣是霍宴池留个自己的,是陪着他下葬的东西。 他不舍得让沈君澜陪他一起死,花瓣刚刚好,他完整的拥有沈君澜那天,一并拥有了他死后的陪葬品。 是爱,是多到沈君澜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爱。 豆大的泪珠落在遗嘱之上,纸张湿透,沈君澜跪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疼,太疼了。 凌迟刺骨一般的疼,霍宴池怎么舍得几十年后留下他一个人,他怎么舍得啊。 第74章 哪个吃不是吃呢 小雀落在沈君澜肩头, 脑袋不停地去蹭他的脸颊。 沈君澜滚烫的泪浸湿了他的羽毛,他呆呆地喊着沈君澜,回应他的, 是更凄厉的哭声。 心如刀绞,这四个字用来形容沈君澜此刻的心情都有些苍白,他本来已经松动的情绪,在这一刻重新坚定。 霍宴池给他什么都可以, 唯独不能是冷冰冰的尸体, 火化之后装在四四方方的盒子里,一抔黄土,不见天日。 “君澜,你先冷静一点, 别哭别哭啊。” 小雀急得来回乱飞, 他叼来纸巾,笨拙地给沈君澜擦拭脸上的泪痕。 他不识字,只知道沈君澜看见几张纸就泣不成声, 认识沈君澜这么久,第一次见到他情绪崩溃的模样。 “君澜, 你先起来好不好, 咱们慢慢说,有什么事情也不能这样哭。你想啊,等霍宴池回来看见你这样,是不是更心疼了。” 沈君澜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干了, 他捂着心脏,慢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胡乱擦拭脸上的泪痕,把遗嘱放好, 又压下难过,在保险柜里翻找。 保险柜里零零碎碎的,都是和他有关的东西,吃剩下的猫爪模样的花肥,喝了一次就觉得苦的营养液。 红色的丝绒盒子里,装着的是他散落的头发,一根一根,缠绕成结,珍视地放在盒子里。 沈君澜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霍宴池沉默内敛的爱,给了他,更给了不爱记录的他。 他仔细想了想,似乎没有给过霍宴池纪念品,他能给霍宴池的,就是不加掩饰,浓烈到极致的爱。 “君澜,你还好吗?” 小雀浑身的羽毛立起来,沈君澜好端端地忽然笑起来,泪珠混杂着笑声滑落,听得小雀毛骨悚然。 不会是气疯了吧。 小雀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沈君澜的肩膀,咻一下又收回来,乖巧地立在沈君澜面前。 “君澜,你有什么就说出来,我帮你一起想办法。” “没什么,小雀,我就是觉得,我好像还是没有很好很好地去爱霍宴池。” 啊? 这叫什么话,他俩这样的没有好好爱,那什么是爱。 小雀的小鸟脑袋太小了,小到他能见识到的爱,就是沈君澜和霍宴池这样的,没有比他们更相爱的,如果这都不够,那要怎么样才算。 “君澜,你要不,也吃点药?” 可能是被霍宴池传染了,吃点药保准能好。 沈君澜擦了擦眼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把小零碎的东西收拾好,单单把遗嘱放在外面。 他没有找到红绳,却找到了他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缘由和动力。 “君澜,你去哪啊。” 小雀挥舞着翅膀飞出去,跌跌撞撞的,跟着沈君澜一直到厨房门口。 沈君澜此刻的状态很差很差,他怕沈君澜出什么事,寸步不离地跟着,绿豆大小的眼睛都没有从他身上移开半分。 “小雀,没事的,我就做个饭。” 霍宴池爱吃什么都不是他自己说的,沈君澜跟他朝夕相处八年,慢慢琢磨出来的。他是太过拧巴和纠结的一个人,拧巴到需要全部的爱都给他,还是要小心翼翼确认。 一旦确定给他爱的那个人不纯粹,或者他是退而求其次,霍宴池就会一退再退。 同样的,他爱一个人,就是会给他毫无保留的爱。 “没事,我还是看着你吧,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我好及时联系霍宴池。” 尤其是切菜,小雀都怕沈君澜切着切着一时想不开。 油烟机的声响把沈君澜的呼吸声盖过去,他平静地立在灶台前,仿佛那个哭到声嘶力竭的人没有出现过。 小雀好奇地盯着他的背影,在心底琢磨了好久,还是没想明白,好好的怎么就忽然成了这样。 “小雀,等你什么遇到一只你愿意为了它背井离乡,离开你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愿意赌上一切,毫不犹豫选择它的小鸟时,你大概就能明白我现在的感情。” 第110章 那只和他共筑巢穴的鸟,可能在下一个春天就会消失在小雀的窝里。 鸟雀习以为常,他们会有很多这样的时刻,也会换很多不同的伴侣,明年一起过冬的是不是同一只雀,无关紧要。 小雀不明所以地哦了一声,他用翅膀艰难地挠了挠头,还是不懂,人类的感情好麻烦啊。 [全世界最好的小叶子:哥哥,我做了好几道你爱吃的菜,中午要回来吃饭吗?] [全世界最好的小叶子:不回来也没事,你让小张来接我,我去送。] [全世界最好的小叶子:但是呢,我建议你回来,因为,我想你啦——特别特别想,迫不及待地想见你。] 办公室里,赵齐汇报工作的声音被叮咚的提示音打断,他偷偷睨了眼霍宴池,试探道:“霍总,要不您先看一眼消息,同时发这么多,可能是很重要的事情。” 这是沈君澜的专属提示音,应该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 “你先说。” 赵齐加快汇报的进度,而后等着霍宴池的进一步安排。 “你的意思是,在霍鸿清的带领下,霍氏几乎要把项目全砸手里了。” 霍宴池知道霍鸿清是个草包,但是不知道他连做基本的守都做不到,怪不得霍衢一心想培养霍曜阳,他病成那样都不放弃。 “还不止呢,霍总,霍鸿清那个儿子,吴耀宗吧。最近神神秘秘的,我感觉也不太对劲儿。明知道讨好霍鸿清没有任何意义,他频繁和霍鸿清见面的动机就值得深思了。” 吴耀宗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光脚不怕穿鞋的,很有可能孤注一掷,想从霍鸿清这最后再捞一笔。 “嗯,你注意一下吴耀宗。霍家那些项目我们不能全接手,都是烂摊子,让霍家自己烦恼去吧。” 公司现在承接的项目已经够多了,所有人都是连轴转,不能再增加工作负担了。 “霍总,有几个霍氏的骨干想跳槽到咱们公司,您看是不是安排人面试一下。” 如果真的要接手霍氏,有了解霍氏具体情况的员工肯定是事半功倍。 “你亲自面,挑技术型人才,优中选优。” “明白,霍总,您先忙。” 赵齐离开之后,霍宴池才打开手机,隔着屏幕,霍宴池似乎都闻到了香味。 “喂,霍总,您说?”赵齐边接电话边往回走,他刚到办公室门口,就和关上房门的霍宴池对视上。 “赵齐,下午我可能晚了一会儿,有事打我电话。” “好的霍总。” 赵齐盯着霍宴池离开的背影,总觉得霍总今天走路怪怪的。 *** 沈君澜没有等到霍宴池的回复,他把饭菜端上餐桌,自己揉着红肿的眼睛趴在餐桌上发呆。 他能理解霍宴池工作太忙,但是又想他挤出时间来陪自己,哪怕一个小时,半个小时。 叮—— 是门锁启动的声音。 沈君澜蹭地一下站起来,小雀瞥见霍宴池的影子,一溜烟飞远了。 “小叶子,这是怎么了,眼睛红彤彤的,想我想哭了啊。” 沈君澜咬着唇,直勾勾地盯着霍宴池,视线再往下,一直滑落到霍宴池的膝盖上,他走路的姿势别别扭扭,这么明显他都没有看出来。 “霍宴池,你坐下。” 他压着情绪,硬是把霍宴池摁在沙发上,沈君澜半跪在地上,上来就要扯霍宴池的裤腰带。 “停停停,乖宝,我才刚回来,是不是我先吃个饭。” 沈君澜定定地看了霍宴池几秒,轻哼道:“吃我不是也一样,哪个饭不是饭。” 在霍宴池愣神的瞬间,沈君澜把霍宴池的裤子揪下来,掌心摁在他膝盖的青紫上,不冷不淡地抬头,给了霍宴池一个眼神。 “小雀跟你说的。” 呵。 “霍宴池,你总是这样,我不问,你从来都不说。受伤是这样,今天没有小雀,是不是今天晚上你连跟我亲密的步骤都要省了。” “没,没有。”只是不想小叶子担心,磕了一下而已。 “我知道你想什么,这点疼跟我们霍总的铁骨铮铮比起来,压根不算什么。那遗嘱呢,霍宴池,遗嘱呢。” 遗嘱两个字出来,霍宴池的心都坠到了谷底,他张了张嘴,只冒出来一句:“你、看见了。” “霍宴池,你是想要我的命啊。” 那双哭红的眼睛有了解释,小叶子看见了。 “我随便写的,那会脑子不正常,不算数的,你撕掉就行。” 撕掉,撕掉原价还有复印件,还有霍宴池的口头遗嘱,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花。 “霍宴池,以己度人,你还觉得我想把寿命分一半给你是无理取闹么。既然我是无理取闹,你干嘛要立这样的遗嘱。” 几句话,霍宴池哑口无言。 膝盖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他把裤子穿好,拉起地上无声落泪的沈君澜。 粗粝的指尖蹭过他的眼尾,霍宴池俯身,把他眼角的泪一点点吻干净。 “小叶子,是我思虑不周。我再考虑考虑好不好,咱们还有很多很多年的,不差这一时半会。” 权宜之计四个字涌上心头,沈君澜想再说些什么,对上霍宴池近乎哀求的目光,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你看看我做的菜你爱吃么,先吃饭吧。” 给了台阶霍宴池就下,沈君澜最难过的那个时刻已经过去,他一直注意着沈君澜的情绪,飞快把饭吃完。 “很好吃,我的小叶子辛苦了。” 霍宴池把碗筷收拾好,捏着沈君澜憔悴的脸颊,低声道:“乖宝,我吃饱了,你怎么办。” 话音刚落,沈君澜被霍宴池横抱起,耳畔是他的低吟:“没事,我也能喂饱你。” 第75章 霍鸿清死了 沈君澜捂着酸涩的眼睛, 属实是没想明白,他原本打算找霍宴池兴师问罪的,哪成想被他摁住就是一顿啃。 唉。 叹息声刚起, 霍宴池的掌心就落在沈君澜的唇瓣上。 “小叶子,是觉得还不够吗?” “够够够。”沈君澜推开霍宴池的手腕,眼睛阖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霍宴池, 我可还没有原谅你哦, 这种事情我不希望还有第二次。” “遵命。”他只能死一次,哪来的第二次啊。 霍宴池从冰箱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冰袋,包上一层薄纱,轻轻在沈君澜眼睛上按压。 “乖宝, 不能一直这样哭的, 在哭下去,说不定眼睛都要出问题的。” 他的小叶子不像君子兰,像水, 时不时就要从眼睛里冒出来一些,他都怕小叶子哪天枯萎是因为哭多了。 “哼, 你要是自觉一点, 我就不会哭了。” 可能从某些人的角度,霍宴池立遗嘱还挺浪漫的。可是站在沈君澜的角度,像是挚爱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哪里接受的了啊。 “小叶子, 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得去公司吧。得再开两个会,晚上回来要晚点,你早点休息。” “哦。” 霍宴池一走, 沈君澜苦肉计都懒得用了,他揉了一把眼睛,疼痛感霎时间消失。 薄被掀开在一旁,沈君澜从手机上搜了好久,倒是有些说法说红绳有用,他还看见有人说得是去寺庙里求来的才管用。 离他们住的地方最近的寺庙也要三十多公里,想瞒过霍宴池,神不知鬼不觉去压根不可能。 在霍宴池心里,他的信誉怕是降低了不少,尤其是不能拿柳栖山邀请当借口,那可真是无异于在他神经上动刀子。 思来想去,沈君澜翻了翻日历,他打算挑一个黄道吉日,邀请霍宴池一起去。霍宴池过分脆弱的神经经不起折腾了,不能让他再难过的。 *** 高级病房。 霍曜阳透过玻璃看向病床上安睡的霍衢,自从上次受到刺激,霍衢就一睡不醒,医生说他不完全是植物人的状态,是有可能恢复的。 最好的治疗药物吊着霍衢的命,一般情况下除了医生护工,任何人不能接近。 “小少爷,您是想老爷了吗?” 突然起来的声音让霍曜阳神经紧绷起来,他敛起眉眼,转头时,在眨眼间就换了一副模样。 “管家伯伯,爷爷还是没有一点反应么。” “唉。才少爷,我一周能看见老爷的次数也不多,这病房里说是无菌的,有专门看护。” 霍曜阳假模假样的红了眼眶,对着管家轻声细语:“爷爷还能有清醒的时候么,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他说。霍家现在到了最艰难的时候,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主持大局,我又是这么个身体,怎么办才好啊。” 唉,别说霍曜阳了,就是管家都发愁,霍鸿清是个不争气的,听说霍氏现在岌岌可危,怕是快要到了分崩离析的地步。 “对了,爷爷有别的并发症么,为什么一直插着管。” 第111章 霍曜阳透过玻璃瞥向霍衢鼻子上插着的导管,垂在身侧的手指攥了攥,一个植物人,需要不间断的吸氧么。 “是这样,老爷最开始是急火攻心,急性的呼吸困难,那可不是一般的管子,是救命的。” 呵,救命啊,死老头要是早死了才算是救了霍家的命。 霍曜阳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确定没办法下手,才揉了揉眼睛,依依不舍离开。 他原本计划的很好,霍衢早日说出来家里保险柜的密码,顺带把霍氏交给他。现死在老头子半死不活,霍鸿清又在公司瞎搞,他没再公司过多露过面,连插手都显得多余。 [。:少爷,有突发状况,霍鸿清跟着吴耀宗进来一家洗浴中心,接近四个小时不见人影。] [。:查到是有那种服务,不确定是不是买服务去了。] 霍曜阳盯着收到的消息,眼睛跟着眯起来。 吴耀宗,他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 他那个爹把事情做的那么绝,吴耀宗在帝都没有立足之地,这些天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该说是霍鸿清克妻呢,还是说他自私自利,两个女人都进了监狱,居然还有心思跟着吴耀宗去洗浴中心。 [霍曜阳:地址。] 是一家开在犄角旮旯的洗浴中心,广告牌上洗脚的脚只剩下半边还亮着,地上随意扔着烟头纸团,数不清的浓痰粘在墙上,是看一眼都恶心的程度。 霍曜阳皱着眉,手指抵在鼻尖上,这地方他找不到能下脚的地,霍鸿清也真是饿了,山珍海味吃腻了,这种地方都不介意。 “你好,欢迎光临。” 迎宾的姑娘穿着低胸的西装,似乎是镂空的设计。 霍曜阳眼睛瞥向一旁,冷淡道:“我找人。”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应该没有您要找的人吧。您找的是什么人,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霍曜阳视线在屋里来回逡巡,洗浴中心也是别有洞天,看起来有四五层的样子,楼下的客人很少,有从楼上下来的,也是醉醺醺,脸颊红扑扑的餍足模样。 “两个男人,一个跟我年龄差不多,另一个五六十岁。但是出手阔绰,手上带着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 姑娘的神情有些慌乱,但还是强装镇定解释:“您应该是找错了,我没有见到。” “是嘛。”霍曜阳似笑非笑地盯着面前的姑娘,“卖.淫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霍曜阳只是不理解,吴耀宗想要报复的手段有很多种,来这种地方是为了什么。 总不至于是举报霍鸿清嫖吧,这种事情,对霍鸿清来说无关紧要,他在外的名声一直不好,无所谓是不是嫖。 “客人,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们就是很正常的洗浴按摩,没有您说的那些,没什么事情的话,我感觉您还是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行,我报警找找。” 刚走了三步,一个经理打扮的人匆匆赶来。 “不好意思,我们这个小姑娘刚来没多久,不懂规矩,这样,您是什么人,找他们有什么事情。” 霍曜阳思付片刻,低声道:“我是家属,替我妈来看看。” “这样,我去通知一下,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计较。” 经理跑的很快,他急匆匆跑到vip室门口,屋里安静的有些过分。 他们这边的屋子都是极其不隔音的,来四层的人都是寻欢作乐,没有声音也太过反常了。 咚咚咚的敲击声过了好久才有一丝回应,是重物坠落的动静。 经理直觉事情不对,他对着房门猛踹了几脚,房门一开,屋里的情况让他顿时傻了眼。 他听到的声音是他们这按摩的技师,被捆绑着栓在椅子上,衣服散落,像是事后,又像是客人的特殊癖好。 吴耀宗衣衫半解地坐在床上,被一并捆缚起来的,是早就没了气息的霍鸿清。 他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趴跪着,像是赎罪忏悔,是对着吴耀宗的方向,脸上是惊恐,眼睛瞪大凸起,是死不瞑目。 “啊——” “报,报警,报警啊——” 经理已经吓傻了,他瘫软在地上,差点砸到跟上来的霍曜阳。 店里乱做一团,有的人衣服都没有穿好就急匆匆跑出来。 四目相对,吴耀宗不知为何大笑起来,他不紧不慢地系好衣服,废掉的胳膊空空荡荡,他阴恻恻地看向霍曜阳。 “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 “不是霍宴池,不是他。是你,一直以来威胁我的人都是你对不对,胳膊是你伤的,我妈也是你害的,你看起人畜无害,实际上人面兽心,畜牲,是畜牲。” 吴耀宗很早就察觉有人在跟踪,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无时无刻,他找了好久,一直没有找到。他后面甚至觉得,他是生病了,现在看到霍曜阳出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从露面的那一刻,就暴露在霍曜阳的掌控下,不过是跟霍鸿清提了一句想进公司,就没了胳膊,他妈妈更是,他们有什么错。 错的不应该是霍鸿清嘛,谁让他管不住下半身,谁让他要同时伤害两个家庭,他该死,早就该死了。 如果不是恨错了对象,他妈妈也不至于住进去。 吴耀宗脑子几乎要炸开,如果这一切都在霍曜阳的掌控里呢,就是要让他和霍宴池鹬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 现在看来,他的目的达到了。 呵呵呵,蠢啊,他还是太蠢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找不到我爸,听说他跟你出来了,我查了消费记录,找到这里的而已。” 这些东西早就有人给他准备好了,在警察到来之前。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爸爸的儿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滚。” 恶心,他听见霍曜阳这样冠冕堂皇就恶心。 吴耀宗从床上下来,他跌跌撞撞跑向霍曜阳,揪着他的衣领,想抬手,空荡荡的衣摆让他更加愤怒。 脑袋狠狠砸在霍曜阳的脸颊上,下一秒,他就被霍曜阳砸出去。肚子上挨了几脚,疼的喘不过气来。 他的胳膊废了,家没了,以后都要死了,他还有什么理由活在这个世界上。 不,已经死了一个,再死一个也没什么。 吴耀宗下定决心,忍着剧烈的疼痛猛地爬起来,冲向霍曜阳,单手抱着他的腰,向门外的楼梯口冲去。 再大的冲击力都被突然出现的滞涩感阻拦,霍曜阳靠在墙上,抬脚又把吴耀宗踹出去。 “你发什么疯,我都说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要污蔑我。” “我艹泥马的,你去死,去死啊。” 吴耀宗的理智早就被怒火烧没了,除了让霍曜阳死,他想不出别的报复方法。 他在帝都活的像阴钩里老鼠,四处游荡,从垃圾桶里翻找东西吃,没饿死都是老天开眼。 不是霍鸿清有良心给他钱,是他没办法,像孙子一样跪在地上,头都磕破了才换来的一点施舍钱。随意扔着地上,践踏着他的自尊。 那是霍鸿清找一次小.姐的钱,两万多,是他这些天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两万块就能买他的命啊,霍鸿清宁愿去嫖,都不愿意让他这个亲儿子好过。 这场争斗没有进行太久,警察来的很快,封锁了洗浴中心,连带着跑出去的人都被抓了回来。 出动的警车很多,警笛声响了好久好久。 现场勘察之后,几个最大的嫌疑人,以及所有的服务人员都被带回去调查。 一个卖.淫的窝点,死了人,迅速在周围传开。 洗浴中心的老板已经吓傻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差把小时候偷鸡摸狗的事情都交代出来。 第76章 想要哥哥亲亲* 霍曜阳作为现场的一个目击者也被带回去问话, 洗浴中心只有大厅一小块位置有监控,警察只能查出来,两拨人到店前后差了几个小时。 据霍曜阳所说, 他是因为公司有急事联系不上霍鸿清,在查了通话记录的情况下,前后证词都能对上,没有丝毫破绽。 “还请你再解释一下, 为什么吴耀宗指控你买凶杀人。” 买凶杀人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 从他们调查掌握的证据来看,确实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霍曜阳是幕后主使,但是从他那段时间频繁的提取现金来看,还是有一定的嫌疑。 “警察同志, 既然你们已经调查过了, 肯定知道,吴耀宗是我父亲的私生子,他一直想利用和我父亲的关系进入到我们家的公司, 并且我父亲这些年转移了不少夫妻共同财产填补吴耀宗。” “可是偏偏他出现了意外,身体受到了损伤, 情绪激动, 把所有人都列成怀疑对象。我的身体状况一直很差,一年的时间有七八个月都是在病房里度过,我对他们的关系丝毫不知情,我怎么会买凶杀人。” “他们之间的关系曝光也是不久之前的事情, 相反,我觉得我是一个受害者。有这样的无妄之灾,现在我母亲坐牢,爷爷昏迷不醒, 就等着我父亲主持大局,又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你们难道不应该先审判凶手吗?” 第112章 霍曜阳说到动情处,情绪激动落下泪来,他以手掩面,极度压抑之下闷咳嗽出声,脸颊憋的通红,靠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负责审讯的警察同志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确实没有任何的证据。 “节哀,我们会尽快查清楚的。” 洗浴中心老板的证词能证明,最开始他开办这个洗浴中心的目的就不单纯,他的合伙人在拉他入伙之前就是做皮.肉生意的。 他听说做这个生意能够日入几十万,利欲熏心之下鬼使神差的上了贼船。 洗浴中心开办的时间不算太久,也就一年半的时间,他舍得下血本,找了很多能够迎合大佬特殊癖好的男女,名气越来越大。 吴耀宗是偶然而来的一个顾客,第一次来就是单纯的按摩服务,连二楼都没有上去。临走时撞上喝醉的顾客,得知有那种服务,才生了心思。 “吴耀宗,霍曜阳作为霍鸿清的家属,同意尸检。从我们的勘察来看,他是窒息而死,并且体内检测出过量的催.情和壮.阳成分,是否是你用绳索把人勒死的。” 呵,吴耀宗的手被绑在椅子上,他晃了晃空荡荡的手臂,讥讽道:“警察同志,我一个残废,要用绳索勒死一个身强力壮的大活人,可能吗?他不知道反抗吗?” “当然,但是药物之下没什么不可能的。” 那种药是禁药,副作用极强,短时间内虽然有作用,但是药效下去会有一段时间的平复期,会四肢酸软,手脚无力,从霍鸿清的情况来看,是符合的。 “真的不是我,这就是意外。霍鸿清你们可能不了解,他有特殊癖好,也是他主动提出要和我一起找一个人,他喜欢s.m,捆绑也是他主动提出的,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窒息而死。” 从他再次跪在地上找到霍鸿清那会,他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霍鸿清好色人尽皆知,吃惯了山珍海味,洗浴中心这种小作坊出来的,倒是让他很有新鲜感。 第一次带着霍鸿清来,他表现的嫌弃不单单是针对这个地方,更是针对他。那种看脏东西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吴耀宗的心。 霍鸿清说:“你平常就这这种玩儿,也是不挑食。” 钱,横亘在他和霍鸿清之间的,是钱。 吴耀宗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敛着眉,跨过地上的浓痰,不紧不慢道:“这里你想要的,都有。” 霍鸿清眼睛一亮,第一次还是有些矜持,拒绝跟吴耀宗一起,他上了楼几个小时才下来。 回家的路上,吴耀宗瞥见他手腕上的绑痕,猜测他可能有些癖好,无意的谈话霍鸿清说漏嘴有些力不从心之后,吴耀宗就计划好了所有。 药是他花了大价钱从黑市上买的,吃下去见效很快,心率飙升,像是回到了年轻时候,等激情褪去,又像是被抽干了,除了大口的喘气呼吸,连抬起胳膊这样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到。 在两次之后,他故意提出想玩点更刺激的,霍鸿清果然来了兴致。 霍鸿清是个很大方的主,经理给他找的姑娘都是经过训练的,不会出现生命危险。 进屋之后,霍鸿清只矜持了几秒,就吃了吴耀宗提供的药。他用绳索绑缚起那个姑娘,玩了花样。 药效下不去,兴致自然也下不去。 霍鸿清像是疯了似的,示意吴耀宗用工具帮忙。吴耀宗眼里升起火来,借着由头,狠狠把霍鸿清揍了一顿。 他喜欢窒息感,正合了吴耀宗的意。 药效渐渐褪去,霍宴池没了力气,他餍足地躺在床上,眼底满是对吴耀宗的赞赏。直到套在霍鸿清脖颈的绳索越收越紧,他才隐隐察觉不对。 “耀宗,咳咳咳,你干什么,快松开。” 手腕艰难地抬起来,抓在脖颈上,挣扎了几下,又软绵绵垂下。 “爸,我还能这样喊你么。” “你可真自私啊,在你心里,你把女人当什么,泄.欲的工具还是玩物,有过一丝尊重吗?” “那个东西没用就剪了吧。不对,我想想,要不然,你自己剪。” 呵呵呵,吴耀宗笑得像个疯子,他从小被人辱骂霸凌,没有爸爸的孩子总是比别人要辛苦的多。 不爱他妈妈,为什么要怀他,为什么要生下他。 既然不能离婚,为什么又要伤害另一个无辜的女人。 吴耀宗想不通,像霍鸿清这样的人,活着到底对社会有什么贡献。他见识过霍鸿清最肮脏的一面,亲儿子都能随意舍弃,还有什么是他在意的。 “耀宗,你冷静,冷静一点。” 霍鸿清再也没了趾高气昂的架势,他瘫软在床上,冷汗不住地流下来,喉间的空气愈发稀薄,真的像是离死不远了。 眼前开始走马灯,这个时候霍鸿清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耀宗,想想你妈妈,你总不能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闭嘴——” 吴耀宗手臂死死一拽,他恶狠狠地盯着霍鸿清,“跪下,我让你跪下。” 霍鸿清颤颤巍巍跪下,极度惶恐地盯着吴耀宗,“我,我是爸爸啊。” “这个时候想起你是我爸了,你狠心的时候呢,我快横死在帝都了,你管过么。你不配提我妈,你不配。她那么那么爱你,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没名没分跟你二十多年,你把人送进监狱。” 吴耀宗冷笑出声,畜牲,这个畜牲死到临头还说这些。 “霍鸿清,我要你道歉,向我,向我妈妈道歉。” 话音刚落,霍鸿清就识趣地磕起来头,一下接着一下,没有得到吴耀宗的首肯,就一直没有停。 “耀宗对不起,是我爸爸不对。我也对不起你妈妈,我已经要跟周嘉芸离婚了,我们正在分割财产走程序,很快,很快就能办好。你妈妈没事的,我等她,等她出来我们就结婚。” “还有还有,我马上带你改名字,霍耀宗,霍家一半的财产都是你的。” 吴耀宗盯着像狗一样的霍鸿清,心底还是堵的厉害。 结结实实被霸凌的十年该找谁说呢,他的胳膊谁又能还给他呢,被偷走的美好人生谁赔。 极度的愤怒之下,吴耀宗一脚踹在霍鸿清身下,惨叫声被霍鸿清的臭袜子封住,吴耀宗手指不停地用力,直到霍鸿清没了动静。 “霍鸿清,你下辈子再赔我吧。” 之前那个老师说的对,他是个过于蠢笨且一根筋的人。 跟霍鸿清已经闹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但凡他今天放过霍鸿清,明天死的就是他了。 只有死,才能消解内心的仇恨。 他恨霍鸿清,恨霍家,恨不公平的世界,都去死好了,都死了就解脱了。 吴耀宗眼角的泪不住地滑落,连他都数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流。 他想,如果当初妈妈没有生下他就好了,就不用遭这么多罪。 审讯还在继续,吴耀宗忽然问了一个问题:“警察同志,你们抓到过犯罪的私生子么,他们犯罪之后,后悔了吗?” 他不后悔,甚至从容。 警察同志愣了一下,大大小小的案件里,涉及到身份是私生子的很多,偏执、不服管教、屡犯不止,这些都是固有的标签。 “吴耀宗,当时有第三个人在场,虽然她被你们蒙着眼睛,戴着耳机,但是断断续续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你的犯罪事实很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吴耀宗平淡的哦了一声,他杀霍鸿清时没想着避开人,他都没想活,死就死了吧。 “我的胳膊残废确实是霍曜阳幕后主使,他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畜牲,亲生母亲都能送进监狱。而且,霍鸿清的死不是我一个人造成的,霍曜阳也是从犯,是他故意透露给我霍鸿清的位置。” “你们想想,我一个被赶出家门的私生子,断绝关系以后,我连生存都要困难,怎么能有几乎接触到霍鸿清这样的大佬。” “有人幕后操纵,推波助澜,我是真凶,但是你们让帮凶逍遥法外,也是失职。” 吴耀宗的控诉掷地有声,他对谋杀霍鸿清的事实认罪,同样要求处罚霍曜阳。 “小刘,密切关注霍曜阳的动向,有任何情况随时汇报。” 案件的疑点太多,他们还需要再完整的排查才能下定论。 *** 一个很平常的下午,帝都商圈炸开了锅。 霍鸿清嫖的过程中,被私生子杀了,那个东西都被踩烂了,死相极其难看。 有知情人透露,尸检的结果来看,霍鸿清的死似乎跟磕催.情药物也有关系。 霍家本来就没有什么人了,现在副董事长还死了,霍氏集团高层急于脱手股份,中层集体跳槽,一个上市企业,几乎要在一瞬间分崩离析。 霍曜阳作为新任董事长,想稳住大局也是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封封辞职信扔在桌上。 第113章 “霍总,您听说了么,霍鸿清死了,而且,不太光彩。” 这可是上了社会新闻头版的,颠覆了整个商圈。 啧啧啧,真是不要脸啊。 “我看看报道。” 嫌疑人已经被控制了,是霍鸿清的私生子,你的原因还在调查当中,不便透露。 “霍总,我查清楚了,吴耀宗跟霍鸿清重新联系上,就是想要他的命。当时霍曜阳也在现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霍曜阳还受伤了。” “霍总,我说句不好听的,霍家现在没人了,您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且,真的不想收购霍氏么。” “不。”霍宴池掀了掀眼皮,淡声道:“我嫌脏。” 霍氏对他来说就是脏东西,不要也罢。 “明白了霍总,那些想跳槽来的我再甄别甄别。” 霍宴池唇角勾起冷冷的弧度,霍鸿清死了,怎么那么便宜就让他死了呢。 他翻着文件,心底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他已经能够从容地处理这些恶心他的关系,只死了一个霍鸿清而已,最没用的人死了,倒是也节省了国家的资源。 匿名的短信发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霍曜阳。 上面写了霍鸿清出殡的时间,请他回去参加,到时候还有个追悼仪式,霍家长子,怎么说都能回去。 霍宴池冷冷地回了一个字——滚。 追悼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是浪费他的时间。 一个垃圾从生命里逝去,有什么好值得在意的。 *** 霍宴池到家时,沈君澜把饭菜端出来,吃饭时,沈君澜一直是笑眯眯的,像是有什么大事。 这个跟哭包小叶子可是不太一样,估计是有诈。 “小叶子,你到底想说什么,一直保持一个微笑怪吓人的。” 沈君澜哼了一声,他就是偶然听说了霍鸿清的事,怕霍宴池心里难过,不想给他增加负担而已,怎么就吓人了。 霍鸿清的死闹得沸沸扬扬,沈君澜一上网全是,忍了好久还是没给霍宴池打电话,想着回来看他的反应,这倒好,他成精神病了。 “小叶子,你知道了啊。” “嗯,哥哥,你……”沈君澜挠着头,剩下的话说不出口了。 “乖宝,这是好事啊。你想想我之前受的那么苦,我有什么好难受的。” 沈君澜放心了,他其实准备了两套方案,现在看来,实行第一套就行。 他干咳一声,站起来拿出一根黑色丝绸模样的领带。 霍宴池瞥了眼,有点眼熟,是他“丢”的那个,上次出现还是在小叶子身上,早上起来就没了,他还以为进垃圾桶了。 “哥哥,你过来嘛。” 沈君澜神神秘秘的,霍宴池依着他坐下,眼睛被蒙起来,牵着小叶子的手,这个路线,像是去别墅天台的。 他的小叶子不会是想在天台吧,也不是不行,他要不要假装矜持一下呢。 “噔噔噔噔。” 领带滑落,映入眼帘的,是一排烟花。 “霍宴池,我找林珩打听过了,可以放烟花,咱们庆祝一下。” 霍宴池话没过脑子,直接道:“就这个啊,不是在阳台啊?” 沈君澜:“嗯?” 这是霍宴池么,说的什么话! 庆祝,不是无限制的奖励他。 “小叶子,你什么都没有听到。” 沈君澜见霍宴池耳垂泛红,有些好奇地戳了戳,他还以为霍宴池无坚不摧,这些都是小场面呢,原来,也会害羞啊。 “哥哥,我耳朵可是灵的很。” 沈君澜拿着一根香,探出掌心的小嫩芽,让嫩芽抓着香,把烟花点燃。 咻的一声。 绚烂的烟花在天空炸开,各式各样的颜色,美不胜收。 “哥哥,要快乐哦。” 希望霍宴池永远快乐—— 在烟花里,霍宴池揽上沈君澜的腰肢,抬着他的下巴,深深地吻上去。 “小叶子,好爱好爱你啊。” 除了沈君澜,还有谁会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呢。 在沈君澜这,他永远是不缺爱的霍宴池。 在烟花下,浅吻到深吻,沈君澜用力地回应着霍宴池,他男朋友的香味里夹杂了一丝苦涩,淡淡的,却怎么都忽略不了。 不是难过,更像是无措。 沈君澜呼吸粗重,他勾着霍宴池的衣摆,低声道:“在天台也不是不行。” 只要霍宴池想,他都可以。 既然是想霍宴池开心的,满足他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霍宴池的掌心抵在沈君澜的唇瓣上,他揉捏着沈君澜羞红的耳垂,低声道:“乖宝,我开玩笑的。” 在外面很不尊重他的小叶子,不刺激,更多的是小叶子委曲求全。 “真的吗?”沈君澜有些迟疑,这是别墅区,私密性还挺好的。 “真的,在家里就很好了。我可不舍得我的乖宝被别人看见,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不行。” 对小叶子不好,也不尊重。 霍宴池用了些力气,把小叶子抱起来,轻轻颠了颠。 “走喽,回屋。我男朋友就是好,给了我这么大的一个惊喜,我要是不好好伺候他,就是我的失职了。” 沈君澜靠在霍宴池肩头笑起来,偷偷在霍宴池耳畔道:“想要哥哥亲亲*。” 嗯,限制词啊,他懂。 亲亲啊~ 霍宴池嗯的一声,他的小叶子难得提要求,必须满足。 第77章 该不会是咱俩孩子吧 霍鸿清的葬礼和追悼仪式定在他死后的第三天, 偌大的霍家接连出事,大厦将倾,原来合作的伙伴避之不及, 在追悼仪式上来的人并不多。 冷冷清清的霍家,和早些年风头无两的霍家鲜明对比。霍曜阳穿着黑色的西服,胸前别着白花,站在门口, 看着零星的几个人, 难免生出一丝凄凉来。 到底是看上霍家的势力,以往那些叔伯没有一个露面的,更遑论霍鸿清的狐朋狗友。 他敛起眉,居然想着霍家死干净了其实也没什么, 尤其是霍鸿清, 左右不过是一个烂人而已。 霍曜阳整理好情绪,他环顾四周,没看见一个周家人。 周家在周嘉芸确定要和霍鸿清离婚时, 就跟霍家断了联系,再加上周嘉芸替霍曜阳顶罪, 周家人探视了几次都缄口不言, 慢慢也就寒了心。 一个出轨嫖.娼,最后死都不光彩的人,周家只觉得晦气。 圈里议论纷纷,都说霍家风水不行, 又有人说是霍宴池克的,怎么霍家倒霉不断,霍宴池反而风生水起,说不定有些门道。 议论声在霍曜阳走近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他们面面相觑,对上霍曜阳的目光,只说了一句:“节哀。” 有些人活着时候就没有什么价值,现在死了更是,要不是顾及着老爷子还没死,这些人都不想趟霍家的浑水。 兄弟阋墙,父子相残。 啧,哪一件事说出来都可以说是惊天地泣鬼神,圈里就指着霍家这点八卦新鲜了。 “曜阳,以后霍家就得靠你撑起来了。没关系,叔叔伯伯都会尽可能帮你的。” 这人拍了拍霍曜阳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霍曜阳冷漠的嗯了一声,他又不是眼神不好,明明白白看笑话的模样,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要我说啊,这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跟你哥好好说说,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啊。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不要闹的特别不愉快,都这样了,没什么不能和解的。” 几个人七嘴八舌,话里话外都是霍宴池可以倚靠,尤其是现在霍宴池的公司如日中天,已经是霍氏望尘莫及的存在,霍曜阳就是再不懂事,也得顾全大局。 “叔叔伯伯们,给我爸上个香吧,毕竟这么多年也没有亏待你们。” 气氛骤然一凝,有人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总觉得霍家这些事来的太急太赶。 一向硬朗的霍衢骤然倒下,大家闺秀、豪门千金、豪门太太典范的周嘉芸会是罪犯,霍宴池生意上往来的合作伙伴没有人说他的不好,反倒是这个一直病恹恹的霍曜阳有些奇怪。 霍鸿清死的这样急这样惨,周家人都没有通知到,为人处世就有些问题。 “好,曜阳,以后要辛苦你了。” 上完香,人基本上都走的差不多了。 管家跟着站在霍曜阳身旁,帮着他一起送霍鸿清下葬。 他到霍家时霍鸿清刚成家不久,算是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一起经历过来的,落到这个下场,可惜,可叹。 “小少爷,擦擦泪吧,斯人已逝,活着的人得保重身体啊。” 霍曜阳迟疑地抬手蹭了蹭眼角,泪,他哭了么。 一抔黄土盖在棺材上时,霍曜阳无意识地落泪,记忆里的霍鸿清总是很忙,到医院看他的次数不多,但是每一次都是极尽宠爱。 第114章 病的最严重的时候不能吃东西,尤其是不能吃辣,他馋的要命,一边念叨着一边流口水。夜晚的病房里,霍鸿清偷偷给他拿了烤串,哪怕只有一串,只吃了一口。 有些事情是不能回忆的,痛苦里夹着蜜,带着毒的蜜,他所有的回忆里都伴随着对这个世界的恨,对霍宴池的恨。 霍曜阳抚摸着眼尾的皱纹,如果不是霍宴池,他也不至于二十多岁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人不人鬼不鬼。 该死,说到底还是霍宴池该死。 “小少爷,我想着这件事情是不是应该跟夫人说一声。”管家被霍曜阳瞥过来的眼神吓到,顿时失语,磕磕巴巴道:“我,我就随口一说。” 没人比他更了解周嘉芸,她是母亲,一个为了霍曜阳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母亲。 从霍衢住院到周嘉芸坐牢,他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霍曜阳的手笔,是什么原因才能让周嘉芸心甘情愿一言不发,连辩解都没有。 除了霍曜阳才是真正的犯罪分子这一个解释,管家想不出来别的。 霍家分崩离析,他甚至想去找找霍宴池,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妈妈本来就日子艰难,你再把这个事情告诉她,你想干什么,让她在里面都不安心么。” 他怕,真的怕。 哪怕周嘉芸真的愿意为了他付出生命,可是这种事情经不起赌的,赌错了万劫不复。 他能确定,只要他去了,周嘉芸就能猜到有他的手笔,这对谁都不好。 “对不起,小少爷,是我的考虑不周了。” 管家心口有些滞涩,一口气上不来又下不去,他一把老骨头了,哪天说不定也跟霍鸿清的下场没什么两样。 凄凉酸涩感溢出来,管家佝偻着身躯,一点点向后退去,他站在树荫下,盯着霍曜阳忽明忽暗的侧脸,总觉得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霍曜阳攥紧手指,他咬着牙,盯着前方的墓碑,下一次,他希望躺在这的,是霍宴池。 *** “哥哥,霍曜阳好像在报纸上内涵你了。” 他家霍宴池真是帅啊,上班路上随意抓拍的一张都帅出天际。 “霍氏继承人霍曜阳公开表示哥哥霍宴池没有露面,可能是工作繁忙,他表示理解。被问到今后霍氏的规划,他说有信心,而且能经营的很好。” 啧,这哪个娱记写的,是霍曜阳花钱顾的吧,把落寞的霍曜阳拍的可怜兮兮,抓拍的还是霍宴池唇角带笑的一张,直接点评霍宴池,死了父亲很开心,是不孝子。 靠,早断绝关系八年了好不好。 呸呸呸,小人退散!!! “哥哥,这些小报记者好没有节操啊,肯定是霍曜阳花钱请的,咱们要不要也说些什么啊。” 霍宴池瞥了眼花红柳绿的页面,直接摁灭,握着沈君澜的指尖,认真的思考了好久,低声道:“爱我的小叶子。” 沈君澜:“嗯?” “这有什么好点评的,有这个时间要跟我家小叶子多说说情话。乖宝,我是不是很没有情调的人,你也没有享受过什么浪漫,我的失职。” 尤其是这些天,工作忙到他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如果不是有小叶子让他充电,他脑子都要爆炸了。 “霍宴池,我不需要浪漫,我有你就够了。还有,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掉的花瓣你怎么还收集起来了。” 那天看见遗嘱已经要气晕过去,完全忘记质问花瓣的事。 “乖宝,你不觉得花瓣香香的嘛。” 比沈君澜的吻先落在他唇瓣的,是沈君澜自带的香气。 “而且,有你的味道。” 沈君澜被霍宴池这样神情的目光盯着,他脸热地别了别眼,轻哼了一声,霍宴池果真变态,嘿嘿嘿,他好喜欢。 “小叶子,理由你应该知道啊,你藏我衬衣什么意思,我藏花瓣就是同一个。” “谁,谁藏了。”沈君澜脸上满是被戳穿的窘迫,不就是藏了两件,咳咳,四五六七件么,有什么的。 “乖宝,不说实话可不是乖宝宝哦,我决定了,我郑重地把我身上这件也送给你。” 话音刚落,带着香气的衬衣就覆盖在沈君澜脸颊上,他靠着霍宴池结实的胸膛,腰肢被箍紧贴的更近。 “小叶子,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霍家的事早就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了。我没有任何的波澜,你不用费尽心思想讨好我让我开心,我很好。” 霍宴池细密的吻一点点往下,他含着沈君澜的唇珠,细细研磨亲吻。 “小叶子,我们只有彼此了。” 他一片黑暗的世界,因为沈君澜的到来,才一点点亮起来。 霍宴池的世界很小,只装的下小叶子一个。 沈君澜的指尖攥紧衬衣的衣摆,他轻轻一扯,丝质的衬衣滑落,他光脚踩在霍宴池的脚背上,激烈地回应着霍宴池的吻。 大概最幸福的瞬间,就是霍宴池懂他所有的小心思,一个眼神,就明白他的退缩和犹疑。 “哥哥,其实,我还准备了礼物。本来是想着你不开心送的,现在你这么开心,我送还是不送啊。” 几句话吊足了霍宴池胃口,他掐着沈君澜的腰把人抱起来颠了颠,眼睛像小狗狗似的眨巴着,期待地看向沈君澜,就差直接伸手要了。 “小叶子。” “闭眼哦,是超级超级大的礼物。” 霍宴池心脏扑通扑通的,他闭上眼睛,忽然想着,他的小叶子会不会是,求婚之类的。 啧,他也是笨,怎么就没有准备。 戒指还是项链,要不然更直接点,是婚书。 思绪转了一圈,落在霍宴池掌心,是一粒种子。 霍宴池的心跳的更快了,几乎是无所适从。 “乖宝,是我想的那样吗?” 沈君澜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嫩芽上的花谢了之后,就有了一颗小种子。 霍宴池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低声道:“可是,花盆里的怎么没有。” “我也奇怪,而且,像种子又不是,你摸摸,这能是种子吗?” 像玉一样的触感,模样精致漂亮,还有点像心型的。 霍宴池脑子一抽,忽然紧张地捧到沈君澜面前,嘴唇抖了抖,“乖宝,这个该不会是咱俩的孩子吧。” “你说什么?”沈君澜声音拔高,他几乎是熟透了,从脸颊到脖颈红彤彤的一片。 什么孩子啊,他一株君子兰,不会生,最最最最重要的,他是男的。 “霍宴池,我看你是昏头了。” 霍宴池迟疑地哦了一声,可能是他昏头了。 “小叶子,我看看你的小嫩芽。” 霍宴池哄了好久,沈君澜才磨磨蹭蹭把小嫩芽放出来,小嫩芽头顶的叶子又多了两片,花苞里开出来的除了花,还有种子,霍宴池试着往里面放了放,严丝合缝。 “小叶子,我现在真的觉得,这是咱俩的孩子。” 嘶。 霍宴池单手捂着脑袋,盯着沈君澜敢怒不敢言,打什么打嘛。 “我要不要种起来,会不会长出来一个孩子啊。” “不行不行,我还是得再问问哥,看他怎么说。” 孩子孩子,霍宴池是脑子抽抽了,说的都是不着调的话。 沈君澜叫了他几声,见他魂不守舍的,索性不管了。 算了,霍宴池开心就好。 第78章 也不光只是晚上啦 柳栖山接到电话时, 手里的冰淇淋都掉了,他怀疑耳朵出现了问题。 林珩骂骂咧咧地收拾着他几万块的地毯,柳栖山就呆在原地, 捏着手机好几分钟没有反应。 不不不,应该是霍宴池脑子有问题了。 就算他三千多岁了,也不至于耳朵就幻听吧,好歹他也勉勉强强算是一方的神灵, 聋了还怎么保护不周山。 “哥, 你在听吗?”霍宴池问的忐忑,他捏着沈君澜的耳垂,眼睛都没有从那颗种子上移开半分。 “在……吧。”柳栖山捏着眉心,他随意坐在沙发上, “你让小澜接电话。” 沈君澜指了指自己, 慢慢吞吞地接过电话,瞥向霍宴池,心里忽然就没了底气, 再没了信誓旦旦的气势。 “哥。” 沈君澜屏住呼吸,等着柳栖山宣判, 他捏紧霍宴池的手腕, 不着急向霍宴池靠近。 这种时候,除了跟霍宴池贴贴,他脑子里想不出一点好办法。 “嗯,小澜, 你们干什么了。” 沈君澜难得从柳栖山的语调里品出一丝崩溃,他揉了揉被震疼的耳朵,嘟囔道:“我冤枉啊哥,你信我, 我跟霍宴池是卿卿我我了,但是不至于有种子吧。” 柳栖山笑了,这还让我说什么,世界疯了,他也疯了。 “哥,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柳栖山深吸了一口气,他要是知道就好了。 沈君澜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有种子的样子,不对,他什么时候开的花啊。 第115章 他随口一问,对面诡异的沉默了,柳栖山福至心灵,怕是不太能言语描述的情绪。 别折磨他了,他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千岁老人,不是很想知道他们卿卿我我的细节啊! “哥,你别问那么多了,就说怎么办吧。”沈君澜也顾不上什么忸怩,他家霍宴池显然是疯了,脑子一根筋,就觉得那是他生的,就这一会儿就心神不定,往后可怎么办啊。 “先养着吧,能怎么办,你们自己拿出来的,难不成还要找我啊。” “哦。”沈君澜戳了戳霍宴池的腰侧,眼神示意他把手机接过去。 霍宴池举着双手一并摇头,在沈君澜纠结的瞬间先一步挂了电话。幸亏是打电话,要是打视频,柳栖山白眼怕是要翻上天了。 “乖宝,你说养他的话,是水培还是土培啊。” 沈君澜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无辜道:“哥哥,你问我啊。” 得,先水培吧。 霍宴池找了巨大一个缸,把小小的种子泡进去,他双手撑在缸侧,盯着起起伏伏的种子道:“乖宝,是不是需要给他取个名字。” “你觉得沈小宝怎么样?” 沈君澜皱了皱眉,他好像知道一个叫宋小宝的,挺火的,他刷短视频时候看见过好几次。 “哥哥,你取名字还能再土一点嘛。” 霍宴池扬了扬眉,尾音上挑哦的一声,“来,小叶子,你取个不土的。” “依我看,叫沈小花。” 呵,霍宴池轻笑出声,小宝和小花,不相上下吧。 “行,叫沈小花。小叶子是我的小宝,是最乖的宝宝。” 沈君澜哼的一声,把手探进水里戳了戳,好可爱的种子,要是真能长出来君子兰就好了。 叮咚。 [哥:小澜,你跟霍宴池晚上就不能安静睡会儿觉么。一天天问我的都是什么问题,我是个可怜的老人。林珩那个二愣子还一个劲儿问问问,我编瞎话都不知道该怎么编。] [小澜:就,也不光只是晚上啦。] [哥:嗯?] 柳栖山彻底麻了,他到底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秀恩爱都不背人了,咋,白天还有也要让他知道啊。 [小澜:哥,对不起,我们以后会注意的。] [哥:没事,我吃点救心丸就好了。微笑。] 沈君澜抬眼对上霍宴池的神情,都是霍宴池惹的祸。 “哥哥,我觉得你得反思一下,都是你的问题。” 行吧,锅绕了一圈,又盖在他脑袋上了。关键霍宴池还没办法说不是,真是他的问题。 “乖宝,我还是先工作吧。” “沈小花,爹爹工作去了哦。” 沈君澜扶额,霍宴池的一举一动简直没眼看了,他拍了一下霍宴池的肩膀,半推着他进了书房。 等耳根子清静了,沈君澜躺在床上开始搜索,君子兰的种子算是孩子吗? 底下的回答五花八门,看得沈君澜脑袋直突突,不管怎么样吧,沈小花是得跟着他和霍宴池生活了。 *** 病房外。 霍曜阳一身素衣,拦住日常查房记录霍衢情况的医生,未语泪先流。 “医生,能不能让我进去和我爷爷说几句话,就几句我马上就出来。我知道爷爷的情况特殊,是完全的无菌病房,需要怎么样我都可以的。” “你可能不太清楚,我爸去世了,就前两天的事情。我爸是爷爷唯一的儿子,谁都舍不得谁,说不定我跟爷爷说了这些事,他能有一些反应。” 霍曜阳的信誉在这些医生心目中已经打了折扣,他在这栋楼里住的时间太久太久了,久到稍有些资历的医生都知道他的病情。 主治医师都进去了,谁还敢跟霍曜阳有什么牵扯。 “医院有规定,病人有很好的照顾,这个你不用担心,世事无常,请节哀吧。” 扑通一声。 霍曜阳结结实实跪在地上,他声泪俱下,哭诉着这些年霍衢的不容易,哭诉霍鸿清和爷爷之间的父子情深。 医生废了不少力气,才勉强把霍曜阳从地上拉起来。 得亏是特殊病房,一层就住了霍衢一个,但凡换个地方,他就得上社会新闻了。 病人家属公然下跪,苦苦哀求,医生居然无动于衷。 他擦了擦脸上的汗,心都凉了半截。 “这样,我跟领导汇报一下,你稍等。” 答复来的很快,下午三点,霍曜阳换好无菌防护服,顺利见到了霍衢。 他似乎又苍老了很多很多,无知无觉地躺在病床上,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每天就靠着营养液续命,用大把大把的钱吊着他的命。 霍曜阳目光来回流转,没发现屋里有摄像头之类的东西,才慢慢走到霍衢床头的位置,轻轻蹲下。 “爷爷,霍鸿清死了。可惜了,你没能看上他最后一面。我也不知道他死的时候有没有挣扎难过,只知道他是被自己的亲儿子杀死的。”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霍曜阳原本温和的情绪一点点有了变化,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霍衢插着的管子,只要一拔,霍家就彻底是他的了。 “唉,爷爷,你命不好啊。摊上这么个儿子,他给你丢尽了脸,临了还让霍家的名声扫地。外面议论纷纷,你要是醒着,这张老脸可往哪搁啊。” 老东西藏的太深太深,霍家小金库的钥匙由他一个人把持着,霍曜阳几乎要把霍家翻遍了都没有钥匙。 金库的大门是特质的,除非用钥匙打开,要不然就是炮.弹扔过去也无济于事。 “你也是的,不信任霍鸿清就罢了,我都瞒着。都这样了,还能信谁呢,难不成信早就被你赶出去的霍宴池啊。” “有时候想想你们真可怜,都是亲生的处处针对他。呵呵呵,我最得意的就是这个,哪怕你们明知道很多事情都是我故意的,我就是想让霍宴池死,栽赃陷害了很多次,哪一次不是你默许的。” 后来霍曜阳就明白了,他那些小手段在老狐狸霍衢面前,充其量就是花拳绣腿。霍衢对于他针对霍宴池这事儿乐见其成,甚至是推波助澜。 霍家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天煞孤星,注定要克死霍家的人,哪怕他是亲儿子,亲孙子。 “爷爷,你真的对我的病情一无所知嘛。” 霍曜阳最不解的就这一件事,看周嘉芸的模样是毫不知情,她太溺爱了,溺爱到霍曜阳话里的漏洞她都找一百个理由补起来。 霍衢会不知道么,他盯着霍衢那张饱经风霜,却依旧傲然的脸,忍不住嗤笑起来。 霍曜阳弯着腰,蹭走眼角的泪珠,冷冷地握上霍衢的手掌,极其用力。 “老东西,怎么偏偏就不会醒来了呢。我找了那么多号称开锁第一的好师傅,都打不开你设计的门锁。怎么,你还真想让那么金银财宝跟着你下黄泉么。” 霍氏的董事长位置他坐稳了,钱呢,够他几辈子荣华富贵的钱被锁起来了。 一步之遥,让他怎么放心。 霍曜阳借着给霍曜擦拭,把他身上翻了一个遍,还是没有钥匙的下落。 他能想到的地方都想了,犄角旮旯一个没有放过,还是没有钥匙。 要不是顾及着他此刻的身份,霍曜阳都想把霍衢生吞活剥了。 门口还有医生在看,霍曜阳整理好情绪,淡定地从病房走出来。 “医生,我都跟我爷爷说过了。麻烦你们照顾他了,我想问问,像他这样的情况,如果我们选择出国治疗,会不会有转机。” “不会。” 听到斩钉截铁的回答,霍曜阳心里有数了,得尽快把金库的门打开。 管家,在霍家几十年的管家会不会知道钥匙在哪。 在谁都看不见的地方,霍衢手掌攥起来,眼角落下几行清泪。 *** “乖宝,你怎么锁门了。” 霍宴池茫然地拍着门,他不过是沉迷办公两个半小时而已,就不让进卧室了啊。 咔哒一声。 门错开一个缝,从门缝里挤出来的,是霍宴池的被子。 “哥哥,我决定了,咱们先禁欲几天吧。我看网上说,当你发现有一个种子的时候,可能有千百个再等着你了。” 不对啊,他最早听到这个是蟑螂啊。 “小叶子,你少看些网上的话,让我进去吧。禁欲跟睡不睡一张床关系不大。” 谁说的,他,他忍不住嘛。 沈君澜也不想的,他靠在门上唉声叹气,“哥哥,我就是有点害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花是花,种子是种子,他和霍宴池酿酿酱酱的结晶是结晶,反正他脑子乱乱的。 门口忽然就没了动静,沈君澜趴在门上听了好久,随后错开一点缝隙,人和被子都没了。 霍宴池是不是腻了,巴不得分开呢。 各种情绪涌上来,沈君澜委屈地撇了撇嘴,努力把眼眶的酸涩压下去,这也是他提出来的,只能吃了哑巴亏。 第116章 咚咚咚。 有节奏的敲击声吸引到沈君澜的注意,他茫然地看着窗外,霍宴池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扒在床边,风吹起他的衣摆,危险又迷人。 沈君澜的心脏漏了半拍,他怎么忘了,霍宴池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霍宴池,你不要命了。” 沈君澜挥出去的巴掌被霍宴池攥起来亲吻,他紧紧抱着沈君澜,低声道:“乖宝,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下一次,我不定能爬过来。” 隔壁房间的窗户打开着,一并被霍宴池撞碎的,是沈君澜有一些迟疑的心。 他不敢想,要是霍宴池真的掉下去,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霍宴池,你,你让我说什么好。” “小叶子,爱我,爱我就好。” 沈君澜吸了吸鼻子,那些因为突然发觉他可能真的有了种子,而产生的不安情绪,在落在霍宴池怀里那一刻完全消失。 是孩子也没什么的,那是他和霍宴池的爱,不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去特么的禁欲,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爱霍宴池。 沈君澜踮脚吻在霍宴池唇瓣上,他啃咬着他的唇,把丝丝缕缕的鲜血吞咽下去,手指勾上霍宴池的衣摆,含糊道:“哥哥,爱我。” 第79章 霍衢醒了 大概是被霍宴池的动作吓到, 沈君澜格外主动,他紧紧抱着霍宴池的脖颈,眼角的泪低落进他的颈窝, 滚烫到能把那一块皮肤灼烧出殷红色。 “小叶子,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低沉含糊的声音在沈君澜耳畔炸开,霍宴池屏气凝神,等着哭唧唧的沈君澜开口。 其实, 也不能全怪他, 是他的小叶子非要变成长发诱惑他。 试问,一个男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谁能经得起这样的诱惑? “不是。”沈君澜吸了吸鼻子, 摇着头轻声回道:“霍宴池,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在我心里你比我还要重要。” 十几米高的楼徒手爬过来,霍宴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八爪鱼么。 “抱歉,我就是一时间太着急了, 我很怕是我惹你不开心……” “霍宴池, 你看,又来了。” 沈君澜气急了直接在霍宴池肩膀上咬了一口,他指尖抚摸着齐整的牙印,抬眼望向霍宴池, 试图用眼神让霍宴池知道,自己究竟错的多离谱。 长久的沉默之后,霍宴池抓着沈君澜的手腕,轻轻把自己的手指挤进他的指缝里, 十指相扣。 “小叶子,从小我得到过的爱太少了,少到你爱我,我就恨不得把心剖出来给你。我想你,只是一条命而已。” 如果没有沈君澜,他连活都不想活了。 “以后都不会了,我已经知道错了。我的小叶子很爱我,我做出那么危险的举动,他会担心我。我向你保证,以后先把自己的命放在前面。” 第一个的位置放了他的小叶子,自己只能往后一点点。 显然沈君澜没有听出来的话里的深意,满意地点了点头。 “乖宝,说来也奇怪。咱们家外面这个墙滑溜溜的,我可能是因为太爱你,再加上情绪激动,就跟在地面上一样。我这个手也是奇奇怪怪的,仿佛能吸附在墙面上。” 吸附这个词出来,沈君澜眉心一跳,他想起上次和霍宴池双修的那些个触手。 沈君澜敛起眉眼,腹诽道,他家霍宴池可能真的不一般。 他清了清嗓子,眨巴着红彤彤的眼睛愤愤道:“那是你脑子笨笨的,想进来欺负我的动力,哪有什么能吸附啊。” “嗯,我家小叶子说的对。小叶子,你不是很喜欢我欺负你嘛。乖,天还早呢。” 沈君澜深吸了一口气,人是他主动撩的,不接受还能怎么办嘛。 *** 天光大亮。 沈君澜翻了个身,他揉了揉发紧的脑袋,依稀记得霍宴池说了句要上班走了,要是想他就打电话让小张来接他。 哼,他暂时是没力气想了,腰酸背痛的。 他不是人,霍宴池更不是人,都不会累的么。 洗漱完沈君澜打着哈欠出门,迷迷糊糊伸手却摸了个空。 沈君澜小手慌乱地又摸了几下,震惊地盯着门上的窟窿,大喊:“卧室的门把手哪去了?” 不只是这个卧室的门把手没了,就连隔壁客房的也没了。 家里只有一个爬窗的贼,还是挨了骂都特硬气点贼。 霍宴池这人,是怕他再锁门吧,也亏得他想出这个办法来,从固原市解决问题。 [全世界最好的小叶子:某人很有先见之明嘛。] 沈君澜逛了一圈,干脆效仿霍宴池,把卧室的纱窗拿透明窗户封上。 [全世界最好的小叶子:好啦,以后我不许你再有危险的举动。] [我亲爱的男朋友:好霸道的小叶子,贴胶带累坏了吧,要不要和男朋友贴贴呀。] [全世界最好的小叶子:不——] 一晚上贴的够够的,沈君澜揉了揉腰,他可不是铁腰,没办法陪着霍宴池再闹了。 [我亲爱的男朋友:小叶子,我好想你啊,你中午可以过来陪我吃饭么。食堂有饭菜,你来公司就行。] [我亲爱的男朋友:昨晚上我的乖宝宝累坏了,我想抱着他举高高。] [全世界最好的小叶子:哼。] 沈君澜发了一堆表情包,最后一张是傲娇的小嫩芽,上面p了一堆好吃的,让霍宴池点菜。 [我亲爱的的男朋友:乖宝,可以给我给我做个青菜豆腐,水煮肉片不。] [全世界最好的小叶子:勉勉强强,你要喝小甜汤还是咸汤。] [我亲爱的男朋友:小甜汤,亲亲我家小叶子,小叶子辛苦。] 他嘴还肿着呢,下次再跟霍宴池亲亲。 公司里。 赵齐在办公室门口迟疑了几十秒,手几次抬起来又放下。 就在他神经紧绷的一瞬间,要命的铃声随之响起,还是同一个号码,不厌其烦。 “赵齐,进来。” 霍宴池对他铃声太过熟悉,而且董事长的办公室,除了他每天跟回家似的一趟一趟,还有谁来啊。 “有事?” 赵齐把电话递给霍宴池,这个号码霍宴池应该不陌生才对,好歹也是喊过几年爷爷的人。 “霍总,已经打了十几遍了,我接起来不是他,声音好像更年轻一点。” 霍宴池又瞥了一眼接连不断打过来的号码,是霍家的管家,霍衢最忠心的狗。 “霍总,说是有急事找您,必须跟您说才行。” 就是霍衢死了在他这都不是什么急事,霍宴池把手头上的文件处理完,这才不紧不慢接过电话。 “喂。” “少爷,我是管家。有特别重要的事情需要您来一趟医院,老爷有件事情想跟您说。” 管家的语速飞快,就怕霍宴池挂了电话他没有把意思传达到。 “哦,什么时候霍衢不在了再通知我。” 听着耳畔嘟嘟的声音,管家不知所措地把手机递给霍衢,笑得勉强。 “老爷,要不然您把事情交代给我,我去公司找找大少爷。” 霍家现在风雨飘摇,已经到了摇摇欲坠的地步,能指望的只剩下霍宴池了,他又是这样的态度,霍家可怎么办啊。 昨天霍曜阳从医院离开之后,他走进病房,发现霍衢在无声的流泪,他半跪在地上,轻轻呼喊着霍衢。 “老爷,您是不是醒了。” 良久之后,霍衢才发出沉闷的嗯声。 他大梦一场,睡醒怎么霍家就没了呢。 霍鸿清虽然不争气,但是到底是他的儿子啊,他疼爱了几十年,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心哪里能不痛啊。 “鸿清……” “老爷,您节哀。是吴耀宗动的手,也不太光彩。夫人也在监狱里,怕是只能指望小少爷了。” 呵,指望霍曜阳,指望他把所有人都玩弄在鼓掌之间嘛。 霍衢冷笑出声,如果不是他早就有了意识,让医生替他保密,他还没办法听到那么精彩的话语。 畜牲,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畜牲。 霍家百年的基业,怕是要毁在他手里了。 “管家,霍曜阳找过你了吧。” 是极其笃定的语气,都是千年的狐狸,他和管家相处的时间不短,有什么小动作是能瞒过他的。 “他许给你什么好处。” 是荣华富贵,还是儿女后半辈子的衣食无忧。他在霍家的薪资高到全帝都都没有这样的,管家还要背叛他。 “老爷,不是好处,是威胁啊。如果我不听他的,我儿子女儿这辈子都别想有好日子过。我一个老头子没什么所谓,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他们也刚成家立业,不能因为我毁了后半辈子。” 是他对不起霍衢,霍曜阳交代他,有合适的时机无论如何都要把霍衢的管子拔了,剩下的就跟他没关系啦。 第117章 霍曜阳有的是办法,不报警,不处理,谁知道霍衢的死是不正常的。 “我知道,如果你要杀我,早上知晓我醒了,就没有现在你我的对话了。” “这些年……我都干了什么啊。” 霍衢疲惫地闭着眼睛,无限的悔恨在心底蔓延。他有无数次知道霍曜阳病情的机会,每一次都被他自己遮掩过去。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霍曜阳众多帮凶中的一个。 鸿清的死他有责任,逼走霍宴池更是他一人所为,就连现在霍家没落,跟他也密不可分。 “宴池还是不愿意来见我啊。” 管家点了点头,任谁这些年被区别对待,被误解被辱骂,这种时候都是不想出面的。 “老爷,小少爷呢,我怎么办。” 霍曜阳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三日之内没有听到霍衢身死的消息,他的外孙子就会在幼儿园发生意外了。 他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管家盯着霍衢鼻子上插着的氧气管,只要拔掉就解脱了。霍衢解脱了,他呢,往后活着的日子都在霍曜阳的掌控之下。 “我的身体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 身心俱疲,他强撑着才能如此清晰的说话,但凡他再用力些,一口气上不来就得去死了。 他的心疼到像是被揉碎了,那是真心疼爱了二十多年的孙子啊,他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的孙子,怎么就那么黑心呢。 他想要的是霍家所有人的命,更是对霍氏完完全全的掌控,这些年他注意不到霍曜阳的心理,根本不知道那颗看似绵软的心脏里,其实全是黑的。 “你跟他说进不来,金库的钥匙说不定还可以再找找,让他等等。” 霍曜阳无非就是想要钥匙而已,他攒下来的基业啊,人死了确实带不走,但是不代表要留给想杀了他的孙子。 “对了,嘉芸知道鸿清的事情吗?” “不知道。” 霍衢猜到了,心思缜密的孩子,怎么可能遗漏一丝一毫的细节。是怕嘉芸猜到什么,不给他顶罪了吧。 “你找个时间去探监,把情况告诉嘉芸。” 既然已经鱼死网破,那就没必要再顾忌什么爷孙情分。 等管家离开之后,霍衢才拿着手机,颤颤巍巍给霍宴池发消息。 [宴池,我是爷爷。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我留了东西给你,希望你能来医院一趟,务必来一趟。] 霍宴池看着担心,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留给他什么,是一肚子脏话,还是临死之前鳄鱼的眼泪。 早干什么去了,二十多年,早干什么去了。 “哥哥,你怎么又皱眉了,是有什么烦心事嘛。” 沈君澜疑惑地接过手机,啧了一声,“他还真够命大的,这都让他醒过来了,我还以为要醒不过来了。” 说到底还是有钱,有钱能使磨推鬼。霍衢那个级别的医疗,怕是最顶级的,用了那么多钱救过来了,还真是浪费啊。 “霍宴池,你说会是什么东西啊。霍家除了霍氏,还有什么能留给你吗?” “不对啊,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找霍曜阳,怎么能轮到你呢,有诈。可能是你去了以后,他联合霍曜阳一起欺负你。” 你看,连小叶子都懂的道理,霍衢是凭什么觉得他会要那点东西。 “小叶子,你先坐下休息休息,做饭辛苦了。” 沈君澜趁机把掌心摊开,指着上面一点点痕迹,“哥哥,我做饭烫的,你给吹吹。” “呼呼——” 霍宴池吹完顺势亲了一下,他咬着豆腐,心里盘算着霍衢的目的。 “乖宝,有没有可能是霍曜阳得意忘形,把自己干的蠢事秃噜出去了。” 嘶,还真有可能。 霍鸿清一死,霍衢要是在死了,那霍家铁板钉钉是霍曜阳的。 “所以,哥哥,霍家到底有什么是让霍曜阳念念不忘,想尽办法都要拿到的。” 霍宴池眯着眼睛,低声道:“据说,霍家祖上富可敌国。除了特殊年代遗落的部分,现在随便拿出来一件都能拍卖出高价。” “我很小的时候霍衢找了当时国内外技术最高的工匠,打造过一间屋子,他们每个人都只建造了一部分,互相还没有沟通过。屋子最独特的锁是特质的,没有钥匙打不开。墙体坚硬无比是最不起眼的优点,最重要的墙里有炸药,随意去开的后果就是尸骨全无。” “历来钥匙都是要交给下一个家主的,奈何当时霍鸿清烂泥扶不上墙,霍曜阳是病秧子,我又和霍家断绝关系。钥匙应该还在霍衢手里,霍曜阳之所以到现在还留着他的命,恐怕就是为了这个。” 说到底,还是钱,是随意挥霍几辈子都花不了的钱。 “哥哥,咱们要去医院一趟么。” “小叶子,你很想要金银财宝嘛,你要是想要咱们就去。” 霍宴池默默盘点了一下他的资产,应该够小叶子挥霍几百年的,他是怕几百年后没办法生活吧。 “想什么呢。霍宴池,我一个花要金银财宝干什么,我是想着要不然去嘲讽一波霍衢,我实在是气不过,凭什么那样对你。” “让霍衢那个眼睛有问题的好好看看,到底谁才是狼子野心的畜牲,明明你那么好,他们都误解你。” 那是有着血缘关系的至亲啊,都是孩子是妈妈身上的肉,周嘉芸怎么能不爱他,不爱她掉下来的肉呢。 霍宴池拉过沈君澜,轻轻箍上他的腰肢。霍宴池眼睛半阖着,用极尽低沉的声音开口:“乖宝,我不在乎这些。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我在霍家当了二十几年的灾星,也不用他们弥补。” 弥补,怎么弥补呢。 一切又没有办法重新来过,退一万步,霍衢就是死,都难以排解霍宴池心底的伤痛。 “霍宴池,我在乎。” 霍鸿清到死都没有跟霍宴池说声对不起,眼看着霍衢时日无多,沈君澜就想让霍衢亲口说,说他错了,是他对不起霍宴池,是他眼睛脑子都有问题。 就是要让霍衢带着遗憾走,让他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赎罪。 “哥哥,在我这,那些事永远都过不去。如果真的是给你金银财宝,那也是你应得的,不能便宜了霍曜阳。” 给谁都行,就是不能给霍曜阳。 ----------------------- 作者有话说:小天使们,快要正文完结啦,大家有没有什么特别想看的番外,可以评论区说一下,我写完我想到的就写[哈哈大笑][哈哈大笑][哈哈大笑] 第80章 我的一切都留给你 沈君澜把还在迟疑的霍宴池拉起来, 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霍宴池,属于你的, 谁都不能染指。” 凭什么霍曜阳用着霍宴池的血还要嫌脏,到了得好处的时候又冒出来。霍宴池被伤害的够多了,没有爱,总不能也没有钱吧。 “小叶子, 谢谢你。” 沈君澜猝不及防跌进霍宴池温暖的怀抱里, 霍宴池下巴抵在他的肩头,湿热的吻随之落在颈侧。 潮意蔓延开,是霍宴池过分炽热的呼吸。 再凉的心都忍受不了霍家恶心人的手段,一母同胞, 霍宴池就得被踩在烂泥里,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霍宴池,有我在就什么都不怕了。好歹我也是君子兰,有一点点可能保护你的小手段。” 他的小叶子已经保护他很多次了, 对付霍家那些人渣出了大力,他特别特别感激。 “那就得辛苦我家男朋友了, 我躲在你身后。” 沈君澜拍着霍宴池的背, 满是豪言壮语:“等到了医院你就看我的吧,我保证让霍衢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消毒水的味道生硬刺鼻,霍宴池紧握着沈君澜的手,脚步慢下来。 这个味道熟悉又陌生, 他厌恶极了,好像空气里都是苦涩的酸意,下一秒就能把人心腐蚀透了。 拐角的阴影里冒出那张厌恶至极的脸,狗腿子管家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眼底的情绪冷漠又自私,细细地打量着霍宴池,又似乎带着悲悯。 “大少爷。”管家恭恭敬敬地弯腰颔首,在霍宴池开口前直起腰身来。 “老爷就在病房等你,你一个人进去就好。” 切。 沈君澜毫不顾忌地朝着管家翻了个白眼,什么东西啊。 小时候霍宴池发烧到四十度,管家硬是不让去医院,拿柚子叶给霍宴池驱邪,驱了一晚上邪,霍宴池烧到脱水昏迷不醒,要不是霍宴池命大,那天晚上就没了。 他不是单纯的好心办坏事,是奔着搞死霍宴池去的。 那些年在霍家,霍宴池的低位甚至不如一条狗,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欺负他。 “你不是人当然不能进去,咬着我们怎么办。” “你——”管家气急败坏地抬起手,刚指了一下霍宴池冷漠的眼神就斜过来,他浑身一抖,骂人的话直接吞了回去。 第118章 “手不想要了我可以帮忙剁了,嘴巴最好也干净一点。” 霍宴池没再理他,拽着沈君澜进了病房,房门咔哒一声锁上,任凭管家怎么呼喊,屋里的人都没有给一点反应。 高级病房的隔音挺好,他基本没听到一点狗吠。 霍宴池直挺挺地站在病床前,躺着的霍衢用快要使不上力气的胳膊撑着,努力了好久都没办法挪动半分。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儿说不清的气味,很像腐烂的肉,散发出来的腥臭。 “宴池。” 很低很低的呼喊,霍衢双腿还是用不上力气,又发觉下身潮湿,哪怕用着尿不湿,在霍宴池面前,还是察觉到了屈辱,尤其是对上霍宴池厌恶嫌弃的神情时。 最狼狈的时刻,被最想隐瞒的人看见,霍衢甚至都没有办法辩解自己很好。 敞开窗户吹来丝丝缕缕的微风,霍宴池在距离床边三四米的沙发上坐下,他的衣摆被微微掀起,弯起好看的弧度。 从沈君澜的角度望过去,此刻的霍宴池带上了一丝神性,他周身散发的,是千帆过尽之后的从容优雅,同时又极具压迫感。 长久的对视之后,两行清泪从霍衢的眼角滑落。 他最看重的脸面,霍家的声誉,早就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丢尽了。 霍家不再是百年名门望族的霍家,提起霍鸿清提起他,除了一句活该、可惜,没了别的言辞。 “宴池,你能来爷爷很开心,我都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你。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你能来,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啧,还挺会自作多情的。 “霍衢,你还真是想多了,我就是来看看你怎么还没有死。” “原谅,呵呵呵呵。你还真豁的出去,不要脸是好,什么话都说的出口。你就是现在跪在地上求我,我都不可能原谅你。” 钝刀子扎在心口,一刀一刀,遍体鳞伤。霍宴池好不容易才让伤口愈合,这人偏要一次次把结痂的地方揭开,再用不痛不痒的话语安慰。 神经病一个。 “咱们断绝关系就是在这家医院,我挨了家法,到现在后背还有伤痕。你的乖孙子霍曜阳,就是在这个医院,说我的血脏,他每次抢过去的血都要倒进马桶里。” “也是在这个医院,霍曜阳装病无数次,我被扎了无数次,身体到现在还有后遗症。你知道我有胃病么,知道我低血糖么,知道一个月抽四次血代表什么么。” “霍衢,你妄想让我原谅你们,凭什么,就凭你们都是猪狗不如的畜牲,没有人性,还是说你们都该死,该以死谢罪。” 霍衢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对霍宴池的情况一无所知,就在霍曜阳坦白的那一刻,他才终于醒悟是错怪霍宴池了。 “小池,是我们对不起你。霍曜阳身体不好,我们理所当然地多关心他一下,没想到忽略了你,你又那么懂事,就,就……” 荒缪啊,编瞎话都不带脸红的。 “闭嘴吧,是你早就算好了,我不过是新的寄生体。天煞孤星而已,能让霍家恢复百年的荣光,死我一个人没什么所谓。” “你是不是一直奇怪紫月是怎么死的,就在你们肮脏交易之后,反噬死的。尸骨无存,他占着别人的身体,驱使着肮脏的灵魂,早该死了。” “当然,你也不用心急,下一个就是你。我猜,你应该也会死的很难看。怎么样,现在躺着够难受吧,这还不是最难受的,腐烂的不是你的腿,是内脏,五脏六腑已经烂透了,灵魂脏了,人也就整个脏了。” 霍宴池揉着鼻尖,屋里的尸臭味熏天,霍衢又是一副马上要死的模样,他愿意跟霍衢说这些都是施舍。 “什,什么。” 紫月,霍宴池知道紫月,也知道那些事。 霍衢心口越发难受,他呼吸急促,脸颊憋的通红,手臂抬起来,怎么都够不到床头的铃。 窒息感持续了十几秒,他脑袋栽在枕头里,眼前的白光一个劲儿闪过。 死亡,如此接近死亡。 霍宴池就那样冷冷地看着,嘴角是似笑非笑的戏谑,刺骨的寒冷几乎要把霍衢淹没,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有一丝真心的悔过。 安静的房间只剩下霍衢呼呼的喘息声,他张着嘴大口大口呼吸,歪着脑袋看着沈君澜,眼球几乎要凸出来。 “霍衢,你们不爱霍宴池就不要道德绑架他。说实在的,你们死一百次都活该。” 做的那些事,哪一桩哪一件不该死,还得下十八层地狱。 “你也不用跟我瞪眼,早干什么去了,霍宴池被欺负的时候在哪儿。不想让他自由,摆出长辈的姿态来,恶心。” “如果你不知道霍曜阳的所作所为,你咽气的那一瞬间能想起来霍宴池么。我忘了,你早就知道,不过是习惯冷眼旁观,习惯欺负霍宴池,想让他死罢了。” 霍衢一句都反驳不了,重新审视霍宴池确实是发现霍曜阳不是他心里想的那样开始的。 “你都是一个废人了,还装什么装。又想利用霍宴池干什么可以直说,不用假惺惺道歉打感情牌,没人愿意看一个该死的糟老头子演戏。” 流再多的泪都无济于事,霍衢不能眼睁睁看着霍家百年基业毁在霍曜阳手里,给了霍宴池,总要好一点的。 “小池,我真的知道错了。为了弥补你,我已经立好了遗嘱,霍氏和我名下所有的资产都是你的,包括家里的金库。” 他颤颤巍巍从床头拿出遗嘱,他死后立刻生效,有律师在场,有法律效力。 钥匙他一直藏在身上,那个不起眼的玉石,就是打开金库大门的钥匙。 “小池,你还能再喊我一声爷爷吗?” 沈君澜替霍宴池拿过遗嘱和钥匙,身体精神受到的折磨,藏在血液里的创伤,压根不是这些东西能抚平的。 “霍衢,生生世世都不可能了。” 从雨夜离开医院的那一刻,就注定他不会再和霍家人有任何瓜葛了。 死了更好,省的时不时烦他。 霍衢已经是大小便都控制不住的老头,他的手放在鼻子上的氧气管上,拔了他就解脱了。 啪的一下,霍宴池打掉霍衢的手,顺带替他按了铃。 “你想死等医生管家过来,咱们在一个屋子里,怎么,你临死还要陷害我才满意。” 霍衢眼底的希冀彻底熄灭,有了这一次自杀,以后怕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清醒了好啊,能清清楚楚感知到自己的变化,屈辱恶心就对了,你应得的报应。我希望你往后的每一天都不好过,想死哪有那么容易,想解脱没门。” 霍衢这种人,就得让他在泥沼里挣扎,体面,他倒是想看看,霍衢还能怎么样保持体面。 管家急急忙忙冲进来,见霍衢不住地流泪,只能心疼地给霍衢递了几张纸,面对霍宴池他也是无能为力。 “老爷,你还好吗?” “我错了,我这些年大错特错了。” 一步走错,万劫不复。 他都干了什么啊。 赎罪的机会都没有给他,霍衢望着霍宴池离开的背影,无助地哭出声来。 他想死都不行,手掌被医生绑在床上,彻底没了移动的机会。 霍宴池啊霍宴池,他对上霍宴池束手无策,他这些年错的离谱,错的离谱啊。 仔细想想,一点没有察觉还是不可能的。他想着一个灾星的死后有什么关系,霍家安稳长久就好。 到头来,一场空,他谋划的全部都成了空中楼阁,摸不着看不见。最后剩下什么呢,尊严,儿孙,钱财,都没了。 “管家,你看出来霍曜阳是这样的人了吗?” 在管家的沉默里,霍衢不免想起来一些往事。霍曜阳欺负栽赃霍宴池的动作他和管家看见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包庇了霍曜阳。 “老爷,你想开些吧。” 想开些,再想的开都没办法接受霍曜阳要杀了他的事实,他宠爱了二十多年啊。 “您应该想到的,小少爷很多行为其实是您默许的。” 不过是一个人递刀子,另一个人动手罢了,都是刽子手,谁又比谁高贵呢。 谋杀霍宴池是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的,二十多年后,回旋镖扎到了自己才发觉疼。 晚了。 迟来的道歉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谋杀,只不过这次杀死的,是自己。 第81章 我开始喜欢下雨天了 从医院出来时, 天上飘着蒙蒙细雨。 沈君澜挽着霍宴池的手臂站在烟雨里,他望着阴沉沉的天空,抬手接了几滴雨珠, 孩子气似的打在霍宴池脸上。 雨珠顺着霍宴池深邃的眼窝滑落,哒的一下,刚好撞在沈君澜的心窝里。 “哥哥,下雨了。” 霍宴池眼眸里只剩下沈君澜的身影, 他喃喃道:“我开始有点喜欢下雨天了。” 第119章 不是阴暗潮湿、倾盆而下的暴雨, 是带着柔,配合着小叶子甜蜜微笑的绵绵细雨。 “哥哥,咱俩玩个游戏好不好。要是今天能有彩虹,你就答应我一件事情, 反之, 你提一个要求,我百分百满足,当然遗嘱的事情除外。” 沈君澜叉着腰, 他都把所有的情况考虑到了,不信霍宴池还能有丝滑小连招。 “好。” 霍宴池细细地捏着沈君澜的手指, 从指尖到手指根部, 脸上还带着谜之笑容。 “哥哥,你发什么呆呢,我的手有什么好玩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你量尺寸呢。” 霍宴池听着沈君澜抱怨似的话语, 难得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盯着天上,乌云密布的,哪有一点像是要出太阳的样子。 “乖宝, 我猜你肯定得输了,没有太阳出来不会有彩虹的。” “唉呀,打赌嘛。我还想让我男朋友赢呢,我男朋友可吝啬给我提要求了,想让他开心开心。” 沈君澜戳了戳霍宴池的腰,抓着他腕上了车,软乎乎地靠在他怀里解释:“遗嘱不是我贪财拿的,是我觉得这么多年,霍家应该给你一个说法。不能因为霍鸿清死了,霍衢又掉了几滴眼泪就轻飘飘揭过去。” 看似是薄薄的两张纸,实则藏着霍宴池这么多年被践踏的尊严,字里行间都透着赎罪。 “我知道,我家小叶子都是为我好。” 为什么不拿呢,看霍曜阳无能狂怒不是更爽。 “小叶子,我忽然觉得咱们应该回霍家一趟,最起码让霍曜阳知道知道,谁才是霍氏的主人。” 有人在阴沟里住久了,都快要忘了自己还是个人。 “好,霍宴池,不管怎么样我都陪你。” 偌大的老宅在极短的时间里衰败下来,连门口长了一百多年的树都透出一股儿颓唐,树叶稀稀拉拉,蔫了吧唧地挂在树梢上。 霍宴池的指尖拂过老宅深红色的大门,红漆掩盖下有他指甲抓过的划痕,霍衢那会威风到,一脚能把他踹出去几米远。 每走一步,心口就要痛上一分。 霍家的天仿佛总是阴沉沉的,四周树木的枝丫笼罩,丝丝缕缕的阳光勉强照耀进来,把人的影子拉得狭长。 人和人之间隔着距离,他总是看不清霍衢的脸,只记得他巴掌打在脸上的滋味,火辣辣的疼。 嘎吱。 霍宴池推门的动作打破了屋里的宁静。 霍曜阳身下的摇椅随之一停,他侧身望过来,四目相对,已经猜到了霍宴池来干什么。 他躺在象征着霍家至高无上权利的摇椅上,脚下踩着霍衢家主的画像,眉眼间的细纹给他添上了几丝岁月的痕迹。 霍宴池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霍曜阳也就只能在霍家空无一人时,装成高高在上,人人都臣服于他的样子。 突兀的笑在空旷的屋子里炸开,霍曜阳捂着心口闷咳了几声,笑声才停下来。 “你现在回来是干什么,宣战吗?” 霍曜阳自以为掌控了一切,他把玩着一枚精致的打火机,幻想着管家随时告诉他,老东西已经不在了,回家是他的,只不过咔哒咔哒的声音在无端的沉默里显得刺耳又聒噪。 “霍宴池,霍家的一切都是我的,当然你要是能跪下来求我,我可以考虑施舍你一点东西。” “留你个全尸怎么样。” 霍曜阳分明是笑着,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啧,大言不惭。 “我回来是想告诉你,再过几天,霍家,霍氏,包括你梦寐以求的东西我都要拿走。等你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求我的时候,我可以考虑施舍你一根搜掉的骨头。” “什么意思。”霍曜阳的表情变了,他强忍着怒意从摇椅上站起来,脑子里的那根弦崩断了一样,嗡嗡嗡翁的疼。 他揉着眉心,眼底满是疯狂,“那个老不死的死了,还是他醒了,你见过他了。” 沈君澜暗自心惊,怪不得霍曜阳总是胜券在握的表情,他比一般人要聪明的多。 “不,不可能。他现在应该是死了才对。” 管家的电话一直处在忙音的状态,良久之后才接通。 “小少爷,您交代的事情我恐怕做不到了。那会病房突然冲进来一群人,老爷醒过来了,全是人,我没法下手。” 霍曜阳咬牙切齿道:“霍宴池去过了对不对。” 废物,废物—— 手机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霍曜阳揉着眉心,开始复盘那天晚上的情形。只有一个可能,霍衢醒着,他当时就醒着,而后立刻联系了霍宴池。 呵呵呵,嘴上说着最喜欢他,实际上要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霍宴池,骗子,该死的骗子。 “霍宴池,那要怎么办才好,是不是你死了不就可以了。” 霍曜阳歪着脑袋,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一个人也是杀,两个也是,都杀了就好了。 “你真可怜,二十多年还是再捡我不要的东西。霍家所有人的宠爱我不要了,你当成宝贝,这些身外之物我弃之敝履,你哪怕是杀人都要得到。” “霍曜阳,但凡你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事业,就不会只跟在我屁股后面捡了。” 几句话让霍曜阳彻底破防,他疯狂打砸着周遭的东西,朝着霍宴池怒吼:“闭嘴,你闭嘴。” 他最讨厌的就是霍宴池这一点,哪怕霍宴池早就跟霍家断绝了关系,可人人提起霍家,还是只能想到霍宴池。 病不是他想生的,他也想做出一份事业,他有什么错。 “霍宴池,你得意什么啊,你还是霍家的一条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霍曜阳控制不住情绪冲过来,他挥舞着拳头,还没有接触到霍宴池,就被一脚踹出去。 “这一脚是还你的,感谢你这么多年一直陷害我,感谢你能把至亲至爱的人送进监狱。” 咳咳咳。 霍曜阳双手撑在地上,努力爬了起来,在霍宴池面前,他不能丢了一点面子。 “霍宴池,是我的错,没有在几年前就杀了你。我还想着让你看看我风光的样子,没想到啊。你这张脸,我看见就恶心,每次喊你哥我都恶心的想死,恨不得喝你的血,把你扒皮抽筋。要是没有你,我过的比现在幸福多了。” 他高高扬起手腕,可巴掌还是没能打下去,霍宴池抓着霍曜阳的手腕,狠狠甩了他一个巴掌。 “意思是我还得谢谢你,让我多活了这么多年么。你怎么现在忘了,没有我,你十几年前就死了。” “霍曜阳,你不用恨我,你有今天这个下场,全是你自己造成的。我的血不是血,我的命不是命,那些被你欺负压榨过的人,他们命不是命吗?” 一个早就该下地狱的人,还大言不惭地细数别人的罪状,他怎么有脸。 “我来之前已经报警了,你绑架勒索管家的孙子外孙女,意图谋杀。” 呵呵呵,笑话,真是个笑话啊。 “别闹了,谁看见了。而且,管家说什么你就相信啊。” 所有的事情都天衣无缝,警察来了又怎么样。 事情还真的像霍曜阳设想的那样,警察联系管家的家人,孩子都在家里,管家也矢口否认,只能不了了之。 “唉,霍宴池,我发现你还是那么天真,怎么就不能动脑子想想呢。” 霍宴池没有反驳,他本来也不是想靠这个就把霍曜阳抓进去,只是利用刚刚的录音,让警察重新调查霍曜阳罢了。 霍曜阳浑身都疼的厉害,他勉强支撑着站稳,无声地跟霍宴池对峙。 在这场无声的战役里,从他破防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输了。 “我是来通知你,如果短期内还没有搬走,我只能采取非正常手段了。可惜了,你心心念念的钥匙,就在眼皮子底下,永远都没有机会拿到了。” 霍宴池不经意露出那枚玉石,让霍曜阳瞳孔地震,它是钥匙,它居然是钥匙。 之前霍衢开玩笑随手丢给他一块玉,他嫌弃成色不好,又还给霍衢了。 没想到,没想到玉石就是钥匙。 “霍宴池,你不用得意,你怎么拿走的,我会一个一个拿回来。” 金库钥匙,霍氏,霍家,都是他的。 霍宴池扬了扬眉,把钥匙揣上就走。 “哥哥,你今天怎么回事,我感觉你像是在故意激怒他,不像你平常的风格。” 沈君澜最不解的就是这个,为什么呢,跟他知道的霍宴池差太多了。 “乖宝,如果一个人一直在暗处搞你,没有防备会很被动。我确实是故意的,霍曜阳被仇恨冲昏头脑,失去理智那会,一定会想着杀了我。我做好了准备,不怕他不动手。” 他不敢赌,万一霍曜阳下黑手,他的小叶子会不会受伤。 小叶子的存在就是他的软肋,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拉到他身上来,能最大程度的保护小叶子。 第120章 沈君澜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霍宴池都是为了他。 “哥哥,你不能……” “嘘,小叶子,你看,是不是彩虹。” 是彩虹,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彩虹。 是人造的,能永远留下来的彩虹。 七彩的丝带在雨中飘过,灯光汇聚,反射出七彩的光芒来。 霍宴池给他的,最美最美的彩虹。 “看来,是我的小叶子打赌赢了。小叶子,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事情。” 第82章 霍宴池昏迷 沈君澜抬手抓了一把细雨, 虔诚地把灯光照耀下的一缕青丝塞在霍宴池掌心里,他从未想过,霍宴池还能给他这样的惊喜。 “哥哥, 我的要求就是,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 沈君澜背着手,身子前倾,几乎要靠在霍宴池怀里。只要霍宴池一个偏头, 紧抿着的薄唇就能贴在沈君澜的侧脸上。 “嗯……我想想。” 霍宴池抓起沈君澜的手腕, 猛地冲进连绵的细雨里。 “小叶子,生生世世爱我。” 霍宴池的喊声很大,丝毫没有顾忌周围行人的目光,穿行在狭窄拥挤的小巷里, 神情热烈又稚气。 那是沈君澜从没见过的霍宴池, 二十岁的霍宴池已经沉稳大气到喜怒不形于色,他眉间总是阴郁,仰着头, 是高傲又卑怯的。 沈君澜随着霍宴池的步伐前进,衣摆被雨滴打湿, 他用尽肺里所有的氧气, 高喊:“霍宴池,你的小叶子生生世世爱你。” 傻子似的两个人在街头相拥,沈君澜挂在霍宴池身上,在他耳畔低声道:“哥哥, 我好喜欢你意气风发的样子。” 从霍家出来的那一刻,他爱的霍宴池才是完完整整霍宴池,再也没有任何的束缚,只做自己。 “霍宴池, 你愿意陪我去广元寺上个香吗?” “寺庙?”霍宴池揉了揉沈君澜发湿的脑袋,疑惑道:“你不是从来都不信神佛的么,我的小叶子是君子兰,去寺庙会不会对你不好,不舒服。” 他在影视剧里面看过特别多,像这种妖啊精啊怪啊,每次去寺庙都会难受,是天生克制的东西。 “不怕呀,哥哥,你就陪我去嘛。刚刚还说让我提要求呢,我现在提了,你又不认了。” 沈君澜哼的一声,霍宴池大概是电视剧看多了,他跟那些普通的妖区别大了好不好。他可是有功德的妖,别说寺庙,说不定他以后是成神的。 “乖宝,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把要求送给我了。” “收回收回,现在我收回了。”沈君澜耍赖的功夫是一流的,缠着霍宴池就把人架上了车。 “小张,咱们去广元寺。” 霍宴池宠溺的笑着,男朋友提的要求他哪里敢拒绝啊。 “霍总,雨天路不太好上去,可能你跟小少爷需要步行一段了。” “嗯。”霍宴池接过大伞,揽着沈君澜的腰把人笼罩在伞下,“小叶子,一会儿要是有任何的不舒服咱们立马就走好不好。” “好,我又不是那种会逞强的花。” 可能是雨天的缘故,来上香的人不多,站在庄严肃穆的大殿,沈君澜抬头望着佛像的金身,动作也跟着放轻。 寺里有规定,上香必须在殿外。 沈君澜放了香火钱,抽了六柱香,点燃之后递给霍宴池三根。 除了霍宴池长命百岁,他别无所求。 既然不能让霍宴池配他一辈子,几十年也够了,等霍宴池离开,他再想别的法子。 沈君澜深深地跪在蒲团之上,眼眶酸涩,红了一瞬,默念着霍宴池的名字,在抬头的瞬间飞快恢复正常。 霍宴池静静地站在沈君澜身边,他把香插好却没有跪下去。 不是不信,是不拜神佛。 “小叶子,别老许一些跟我有关的愿望,多想想自己。” 沈君澜虔诚地闭了闭眼,拉着霍宴池离开佛像才开口:“你怎么知道是关于你的,这次你猜错啦,我可自私了,全是关于自己的。” 关于怎么能让自己的男朋友多活几十年,几百年。 “哥哥,看,这是姻缘树。据说从这求一些红绳回去戴,下辈子还能跟爱的那个人再续前缘。” 沈君澜拐了几个弯,就是为了这根红绳吧,想跟他长长久久在一起,不仅是今生今世,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 “施主,请问是想求姻缘线吗?” 寺庙里的僧侣沈君澜不认识,只是从他的打扮来看应当不是普通的僧人。 他大概猜测了一下,可能是住持之类。 “对,想跟我男朋友一人求一根。” “好,施主请跟我来。” 两人一路跟着来到内厅,茶香四溢,屋里似乎被薄薄的一层烟雾笼罩,沈君澜恍惚了一瞬,几乎要看不清霍宴池的模样。 “不知施主所求为何事,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它运行的规律,不是单靠人力就能改变的。姻缘是上天注定,看似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只要是缘分到了,隔着山海都能相遇。缘尽了,就是尽了,不能强求。” 话里有话的话沈君澜听不懂,但他下意识靠近霍宴池,默默攥紧了他的手指。 “如果偏要强求呢。” 这话是霍宴池说的,他抬眸和住持对视,丝毫不让,安静的禅房里似乎都有丝丝缕缕的火光。 “逆天而行,都要付出代价。” 他偏要强求,逆天而行又怎么样,翻了天他都得跟沈君澜在一起。 “住持,姻缘线还有吗?”沈君澜露出一个得体又疏离的笑,“我们还要赶着下山,今天天气不好。” 住持手里转着的佛珠一停,他眼神里藏着悲悯,盯着沈君澜说:“你们想算一卦么,我可以送你们一卦。” 沈君澜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被霍宴池拒绝,“我有自己的道,就像你说的,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它运行的规律,躲过了今天,那明天怎么办。” 什么今天明天的,沈君澜听的一头雾水。 住持微微一笑,到底是没有起卦,“稍等。” 几分钟后,住持把姻缘线递给沈君澜。 是最普通不过的白色手绳,没有华丽的纹路,也没有编成好看的手链,普普通通,还是白色。 “为什么是白色。” 他是来求红绳的,白线要来是不是达不到效果。 “人眼看不透事物的本相,如果二位愿意让我起一卦,再住上一晚,说不定明天给二位的就是红线。白线有白线的效果,红线也有红线的意义,就看二位想怎么选了。” 沈君澜转了个身,他踮脚贴近霍宴池的耳朵,用很低很低的声音道:“哥哥,我怎么听不懂啊。” 霍宴池从沈君澜手里扯过那两根白线,轻轻缠绕在手指之上。 大概,是今天必须要见血的意思吧。 “住持,住一晚会怎么样。” “是你要的强求,改变了规律,不管出现什么样的后果都要有承担的心理素质。” 四目相对,霍宴池忽然笑了,大师是真大师,这次改了因果,下次还是会出现另一种问题。 “白线挺好,我们选白线。” 他刺激霍曜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效果么,最大限度的保全沈君澜。 “施主,神本无相,是众生相,是凡人相。” 霍宴池余光瞥向沈君澜,下意识觉得这是住持看穿了沈君澜的身份。 “乖宝,走了。” 他和沈君澜的手指十指相扣,在走出那间屋子之后,把两条白线都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欸,不对不对。霍宴池,你一条我一条。” 霍宴池还未说出口的话被沈君澜以吻封缄,他迅速从霍宴池手腕上扯上一根白线。 “哥哥,你不乖哦。” 沈君澜没注意到霍宴池眼底的落寞,他捻过唇瓣,湿漉漉的,带着沈君澜吻过时留下的香气。 “乖宝,一会儿你让小张先送你回家,我还需要再去公司一趟。” “可以不去公司嘛,哥哥,咱俩好不容易有个安静的独处时光。哥哥,求求你了。” 沈君澜抓着霍宴池的胳膊摇晃,他不想跟霍宴池分开,不知道为什么心口闷闷的疼,就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叮咚。 突兀的铃声让霍宴池心头一紧,他缓缓掏出手机,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小叶子,霍衢自杀了。” 霍宴池的声音轻飘飘地被风吹散了,霍衢,自杀,他很难把这两个字眼联系到一起。 霍衢骄傲到全帝都唯他独尊,他要了一辈子的体面和尊严,最后像一条蛆一样,带着肮脏的病体自杀了。 啧,还挺讽刺的,所有人都事与愿违。 “怎么会,我看他也不像是想死的样子。” 霍衢为什么死,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病房里太冷太冷了,冷到他依稀看见了以前那些老朋友,有因为利益分道扬镳的老杨,有他相熟几十年癌症折磨去世的老王,还有……霍鸿清,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第121章 他不想死,可又不得不死。 霍衢想,他昏迷的时候不知道这些事也就罢了,现在醒着,要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任由别人摆弄。 下半身不能动,不能自理,甚至连自我的一个生理问题都不能控制。 霍衢接受不了,他是一个有自尊的人,不是蛆,也不是臭虫,他只想干干净净的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管家,我不想火化。我死之后,你帮忙栽一株白玉兰吧,我喜欢白玉兰。” “欸,老爷,我一定会按照您的遗愿办的。”管家默默垂泪,到最后,还是要他来做这个恶人。 绑缚着霍衢手腕的绳索被管家解开,他朝着霍衢深深鞠了一躬,按照他的意思,跟医院说好,带着霍衢回了老宅,他住了几十年的家。 在他的卧室,霍衢用半瓶安眠药,结束了自己。 砰砰砰的敲门声没能唤起霍衢的理智,从他进屋到吃下药的那个时间段,无数次看见霍曜阳,又无数次选择忽视。 他累了,这个疼爱了20几年的孙子,到底是不喜欢他的。 “霍衢,开门,你开门。” “爷爷,我还有话想跟你说,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你那么那么爱我,怎么就狠心,什么都不留给我。明明,咱们才是相处时间最多的人。” 管家叹息着拉了一把霍曜阳,低声道:“小少爷,我有钥匙。其实,老爷真的是最疼你的,他愿意留给你的东西很多很多,是你自己推开了而已。” 没有那次谋杀,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呵呵呵,都是他的都是他的,说谎,骗人,都是骗子。 霍宴池,都是霍宴池的错。 门开了,霍曜阳嘴上喊着情深义重,实际上他连霍衢都没有看一眼。 他没看见霍衢眼角的泪,没有听见霍衢轻声喊他的名字,更不会知道,在自离开的那一瞬间,一份特殊的遗嘱被管家彻底销毁。 上面写着,如果霍衢选择自杀,之前所立的遗嘱作废,所有遗产均由霍曜阳继承。 可惜啊,人心难测,他这辈子到底是看走眼了。 “哥哥,我感觉是便宜他了,死对他来说反而是解脱了。他那么坏,居然就这样死了,也太不公平了。” 霍宴池摩挲着沈君澜的手背,哑声道:“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小叶子,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也有什么意外,你得开心起来知道么。我们系了姻缘线,下辈子还是要在一起的,你等等我。” 下辈子,再等等我,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回来的。 “霍宴池,为什么要说如果,是你知道了什么,还是真的会发生什么。” 住持和他打哑迷的话他听不懂,是一来一往的回复里他们偷偷打成了共识,然后瞒着他。 红色代表的是希望,那白色呢,是死亡。 “霍宴池,你说已经想到了一切,包括霍衢的死对不对。激怒霍曜阳是为了什么,你知道霍衢不想活了,也知道你拿的遗嘱,你就是人形标靶,霍曜阳一定会报复你。让我回家,是你想自己面对。” 霍宴池仰着头,他有时候还是希望小叶子呆一点,一点就透,他要怎么办才好。 “你不说话,我猜对了。霍宴池,你把自己当什么,你去和霍曜阳同归于尽,我安安稳稳。你是傻了么,我是花,是妖,你是人啊。” “小叶子,保镖就在身边,随时都会保护我的安全。警察也在,我已经报了警,如果霍曜阳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他们都会随时出手的。” 霍曜阳不正常的地方太多太多,疑点也太多,警察同志早就有怀疑,这次不过是需要他配合一下而已。 “可你想瞒着我,有风险你才会想瞒着我。” 沈君澜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草木皆兵,他死死握着霍宴池的手腕,一字一顿道:“我到要看看,我会怎么死。” 哪怕是死,他都要跟霍宴池在一起的。 “乖宝,我有预感,我不会有事的。” “你说了不算,霍宴池,你说了不算的。” 沈君澜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制造车祸,霍曜阳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他目前能完成的,只有车祸。 “哥哥,让小张走吧。” 无论如何,不能连累普通人。 不确定意外什么时候来,那就珍惜意外来临前的每一刻。 霍宴池自己开着车,他周围全是他的保镖,在走上高架的那一刻,后视镜里忽然换了一辆车。 黑色的,他从未见过的车牌。 “小叶子,你怕吗?” “不怕。”沈君澜想,哪怕是用尽所有的灵力,他都要护住霍宴池。 “那就好,我也不怕。车子是改装过的,防撞。我让保镖都撤开,警察大概还有十分钟过来。” 砰。 后车不要命一般撞过来,从后视镜里,霍宴池看见霍曜阳那张近乎扭曲的脸。 他的车头已经完全凹陷,霍宴池的车却只撞掉了几个零件。 “小叶子,坐稳了。” 时间久了,霍宴池都快忘了,他也是拥有过赛车证的人。 连续的上坡之后,霍宴池向右猛地方向,成功把霍曜阳的车甩在后面。 他不敢喘气,只是眨眼间,霍曜阳又像是自毁一样疯了撞过来。 眨眼间,霍宴池察觉到丝丝缕缕的灵气,沈君澜面色惨白,他抬眼看到一层防护罩,牢牢罩住了他们的车。 “小叶子,我爱你。” 沈君澜愣怔了一瞬,他的灵力罩忽然就被包裹起来,紫色的浩瀚灵气,那是柳栖山眼里的帝王气,却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看见了。 砰的一声。 霍曜阳的车燃气熊熊的烈火,在车里,沈君澜听见霍曜阳的惨叫,车子陷在护栏里,彻底没了动静。 他们的车速越来越慢,沈君澜拼命呼喊着霍宴池的名字,他像是没了知觉,只勾起唇角,稳稳当当把车子停好。 沈君澜解开安全感,死死抱上霍宴池,无助的泪水不停地滑落。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他已经要护住霍宴池了,为什么不管用,他的灵力不管用。 “霍宴池,你怎么样,说话啊,你说话啊。” 沈君澜抱着人,他嗅到了血腥气,是香甜的血腥气。 “乖宝,你看,我就是有预感。” 霍宴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就是知道他可以护住沈君澜。 “没事,我没事,小叶子,你别怕,别怕。”霍宴池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彻底没了动静。 沈君澜摸到了一手的血,他抬起霍宴池的手腕,原本白色的线被血浸染成了红色,连带着他手腕上那条。 金色的光芒把红色的丝线缠绕起来,又很快分开,在各自手腕上打了个结。 警察到来时,霍宴池已经陷入了昏迷。 霍曜阳当场死亡,沈君澜抱着霍宴池不撒手,谁都没办法分开,只能就那样去了医院。 在快要推进检查室的那一刻,沈君澜直接开口:“我想带霍宴池回家。” 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坚持把霍宴池带回了家。 到了这会儿,柳栖山一定没有拒绝他的理由,分半条命给霍宴池,一定可以救他。 紫金色的光芒一直不散,久久萦绕在霍宴池身上,沈君澜抬手摸了一把,那道光亲昵地蹭着沈君澜,还要往他的身体里钻。 “霍宴池没事的,对不对。” 那光有意识地点了点头,他绕了一圈,又跑回霍宴池身边,急切地笔画着什么,沈君澜脑子都是懵的,他看不懂,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霍宴池,霍宴池怎么了。” 林珩跑过来腿都是软的,沈君澜是疯了么,不在医院治疗,非要跑回来。 沈君澜直勾勾地盯着柳栖山,委屈道:“哥,我都用灵力护他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哪来的灵气,死死护着我。我喊他,他怎么都不理我,哥,我想救他,哪怕是把灵魂分上半个给他。” “什么东西?”林珩懵了,他俩说的都是什么话,他也是地球人,怎么就听不懂。 灵力,什么是灵力,谁有,沈君澜还是霍宴池。 柳栖山眼神盯着那些深紫色的灵力,慢慢蹲下来,他指尖伸过去,只是瞬间就被划了一道口子。 沈君澜喃喃道:“哥,怎么会这样。” 他探过手,灵力甚至欢快地贴过来,像是一个安慰的吻。 “小澜,霍宴池没事。他这个样子,像是一瞬间把所有的功德和灵力释放出来保护你,剩下的灵力回不去了。原本保护他的东西出现在外面,所以短暂昏迷,想办法让他们回去就好了。” 沈君澜呆愣地看着那些灵力点头,他试探着把灵力缠绕在指尖,轻轻按在霍宴池的眉心。 “不行,哥,还是不行。” 第122章 霍宴池想要护住他的意愿太强烈,那些灵力一缠上他就不愿意离开。 “小澜,他们好像在教你怎么办。” 蹦来蹦去的灵力肉眼可见的着急,柳栖山把浑身是血的沈君澜拉起来,让他和霍宴池分开了一瞬。 “小澜,水,是水的意思。林珩,你去把浴缸放满水,快去。” 林珩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稀里糊涂就去了。 “哥,你怎么确定是水。” 那些灵力大部分附着的位置,都是沈君澜身上沾染了霍宴池血迹的地方,总不能是让霍宴池躺在血泊里,这可能是水。 “小澜,你还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的,双修那次无端出现的触手。” 柳栖山说,霍宴池可能是邪神。 “不,不可能吧。” 沈君澜眼泪快要流干了,霍宴池无知无觉地躺在那,他整个人像是要疯了一般。 “小澜,先别管那么多了,你先让霍宴池泡进浴缸,引导灵力让他们回去。” 沈君澜抱着霍宴池一起躺进去,水很快被霍宴池的血染成鲜红色。 他明明找不到出血的地方,血还是源源不断涌出来。 灵力染上血珠,蹭了蹭沈君澜,尽数回到霍宴池的身体里。 浴缸里的水位下降,霍宴池被深紫色和金色的功德灵气笼罩,却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哥,你们先出去好不好。” 柳栖山对上沈君澜近乎祈求的目光,那句别做傻事,怎么都说不出口。 那是霍宴池啊,是沈君澜舍命都要在一起的人。 “林珩,出来。” 浴室的门骤然关上,沈君澜俯身贴在霍宴池的心口,他听得见霍宴池的心跳,感受得到他的呼吸,偏偏就是听不到霍宴池的声音。 “哥哥,你理理我,跟我说一句话,好不好?” “就一句,一句就好,我求求你了。” “霍宴池,你再不醒过来,我就陪你一起死了。你知道的,我从来不说谎话。” 豆干的泪珠滴在霍宴池脸上,他眼睛似乎是颤了一下,沈君澜捧着他的脸颊亲吻。 唇瓣还是热的,人却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是老天爷跟他开玩笑么。 “哥哥,你看,是红线啊,你一定能平平安安的对不对。” 话音刚落,浴室里升起团团的迷雾,沈君澜和霍宴池被雾气包裹着,几乎要看不清周遭的模样。 沈君澜呆呆地流着眼泪,面前突兀地出现一个人,穿着黑色的斗篷,看不清人脸。 他们见过,在不太久之前。 第83章 是邪神 沈君澜警惕地挡在霍宴池面前, 黑袍之下是银色的面具,只露出半个边来,浓雾扑过来时似乎带着一丝甜味, 沈君澜有些分不清这种甜是霍宴池的,还是面前这人。 “我说过,还会再见的。” 依旧是空灵到近乎梵音的语调,沈君澜混沌的脑袋都清明了一瞬。 “你找霍宴池, 你是什么人, 他的家人或者别的谁。” 沈君澜垂在身侧的手掌微微攥起来,指尖酝酿起丝丝缕缕的灵气,抬着猩红的眼眸看向黑袍人。 “亲人。” 亲人? 沈君澜心头一紧,霍宴池居然不是人类嘛。 “既然是亲人, 是不是应该让我看看你的样子。霍宴池现在昏迷不醒, 你作为亲人有什么好办法。” “我就是为了霍宴池而来的。” 黑袍人缓缓摘下面具,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霍宴池说的那样,面具之下是一张极好看的脸, 这张脸和霍宴池有几分相似,算起来倒是比霍鸿清还要像的多。 “你可以喊我祇。” 祇, 地神, 是传说中的人物了。 沈君澜抿着唇没有言语,沾染了霍宴池血迹的衣服湿答答地贴在身上,水珠砸在地板发出嘀嗒嘀嗒的动静,他脑袋歪了一下, 良久,干涩的喉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霍宴池呢,他是什么。” 祇的神情有些古怪,他静静地看向沈君澜, 淡声道:“你跟他双修过,他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是了,他见过的。调皮又粘人的触手,霍宴池是邪神。 “至于为什么醒不过来,大概是浩瀚的灵力忽然回到身体,不太适应罢了。小花妖,你很特别。” 霍宴池是断情绝爱的命格,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人,偏偏他爱上的,是花妖。 祇似乎是笑了一声,在沈君澜看过来时又恢复正常。 “你不用仇视我,霍宴池的命格就这样,我知道但是不救他,那是因为他选了自己的道,要自己悟出来,我不能干涉。” 类似于渡劫,沈君澜的出现已经是意外,他作为神祇,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插手的。 “给,如果霍宴池醒了,你告诉他我来过。” 沈君澜接过祇扔过来的东西,浓雾散开,他才看清楚,那是一枚通体翠绿的玉,玉石中间有淡金色的纹路,歪歪扭扭,汇集成一个图案。 他皱着眉仔细看了看,和双修那次见到的霍宴池本体一模一样。 浴缸里的血水又被霍宴池慢慢吸收,他呼吸均匀,和睡着了没什么两样。 沈君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用了些力气把霍宴池从浴缸里扶出来,废了些时间才把他身上那件西装换了。 温热的水滑过皮肤,沈君澜不适的皱了皱眉,他尽量站在水流之外,帮着霍宴池冲洗,温柔地抚过他的眉眼。 “霍宴池,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我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你说。” “你知不知道这样真的很吓人,我做好了陪你一起死的准备,你呢,连一句话都不舍得跟我说么。” 车子撞过来的细节沈君澜一概不知,只记得他被霍宴池稳稳当当护着,一点都没有被波及到。 血腥气冒出那会沈君澜脑子炸开,双腿双手不听使唤,尤其是看不到霍宴池身上有任何的伤口,一个活生生的人躺在他怀里,沈君澜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 “哥哥,你真的很不乖。” 沈君澜眨了眨眼,晶莹剔透的眼泪砸在霍宴池颈窝,他啃咬在霍宴池的喉结上,留下一个显眼的牙印。 “你要是一个小时,算了,两个小时能醒过来我就原谅你,时间再久就不可能了哦,我时间很宝贵的。霍宴池,听见没有。” 浴室之外。 脑子宕机的林珩倚靠着墙壁,浴室里絮絮叨叨的,还伴随着水声,他都害怕沈君澜殉情。 还有还有,灵力是什么,他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那个,柳栖山,我能不能问个问题啊。” 柳栖山的脸色阴沉的厉害,他冷冷地看向林珩,没好气地嗯了一声。 他察觉到了一股儿极其厉害的灵力,只是片刻就消失了,不确定是敌是友。 “你跟沈君澜到底是……” 林珩叹了口气,蹲在地上挠头,怎么说呢,他不停地叹气,直接说你们不是人,你们是什么东西,感觉像骂人一样,怎么问的出口啊。 “你看啊,你跟沈君澜都没有身份信息,都是捡来的,我刚开始觉得你俩是小山沟的,现在想想,那有哪个小山沟能有你们这样的人。” 柳栖山堪称完美,林珩跟他相处这么久,硬是找不出来什么缺点,硬要说,那就是不会有手机之类的电子设备。 抓鬼柳栖山都会,林珩想,他们要不是人,一切就都说的清楚了。 “我跟小澜是不周山来的。” 不周山,上次都不让他去的地方,他在网上搜了,地图上根本没有这样的地方。 “有什么话你问小澜。” 身份这件事是沈君澜的隐私,他不能随随便便替他做主就说出去。 咔哒。 浴室门骤然打开,沈君澜轻轻松松地扶着霍宴池到床上躺下。 就是,沈君澜怎么,怎么变样了。 头发变长了不说,古装哪来的,浴室里有cosplay的道具啊。 让林珩震惊的事情还不少,沈君澜只是换了身衣服,出来长头发也没了,就好像刚刚是他眼花了一样。 “小澜,谁来了。” “祇,给了一块玉,能代表霍宴池身份的玉。” 柳栖山眼睛抬了抬,好多年没有听到这样的称呼了。 剑修总说他也是要飞升成神的,天宫那么大,总不至于容不下一颗树,连把他栽在哪剑修都想好了。 一晃,都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 “霍宴池怎么样,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应该很快能醒来的。”沈君澜的声音很低很低,不知是安慰柳栖山,还是安慰自己。 “君澜,我能不能插嘴说一句,什么人,刚刚有人来了么,我怎么没看见。” 林珩想,他大概是瞎了,人都看不见。 “林珩哥,其实,我不是人。” “哦。” 呵,他就知道,果然不是人。 第123章 “那你……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就是你们可能太着急了,我也很着急,都担心霍宴池,你们就忘记藏一下了,我不是故意要知道的。就是,霍宴池知道吗?” “嗯。”沈君澜默默走到那盆君子兰面前指了指,又看向林珩,“林珩哥,我。” 我=君子兰,沈君澜,君子兰。 小叶子,霍宴池一直称呼沈君澜是小叶子。怪不得呢,霍宴池压根不像是谈了恋爱的样子,原来是养的花成人了。 “那,柳栖山,你是什么花啊。你那么漂亮好看,本体应该也是非常非常漂亮吧。” 唔,林珩还挺接受良好的,连大喊大叫都没有,挺镇定,不错不错。 “树,槐树。” 哇哦,槐树,怪不得柳栖山总是香香的。 “那,为什么姓柳啊。” “你见过几个姓槐的。”柳栖山反问道。 那都是上古时期的姓氏了,最最最最重要的,剑修槐柳不分,原本是把他当成柳树样的。 “哦哦哦,我多嘴了。”林珩还是挺惊讶的,他挠了挠脸颊,刚要开口,就被柳栖山的眼神逼回去。 “别问年龄,你不会想知道的。” 林珩尴尬的笑了笑,他也没想那么直接问好不好。他也是看过电视剧的,能修炼成人的树啊花啊,肯定岁数是不小了,确实是不能问。 “君澜,霍宴池真的没事么。” “嗯。”沈君澜勉强笑了笑,他攥着那块玉,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听天由命,他只能听天由命了。 咚咚咚。 “君澜,你休息,我去开门。” 来人是赵齐,他刚从警察局回来,基本上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就是想看看霍宴池醒了没有。 “小先生,霍总怎么样了。” 沈君澜眼睛垂下来,面不改色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头晕,休息呢。警察同志怎么说?” “是这样,从调取的监控来看,霍曜阳是一次有预谋的谋杀。他利用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弄到了霍总的行程信息,从你们上了高架就开始预谋报复,因为霍总的车是改装过的,没有造成很大的威胁。” “反倒是他的车子经受不住猛烈的撞击,再加上雨水湿滑,撞到防护栏上当场死亡。因为犯罪事实很清楚,但是霍曜阳去世,就没有办法追究责任。” “小先生,警察同志也询问了一些关于周夫人的事情,有可能会重新审理,但是主犯已经去世的情况下,不知道会怎么判。等霍总休息休息之后,您跟他说一声。” 赵齐盯着沈君澜红彤彤的眼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他那会他说沈君澜拦着不让治疗,心里有一些阴暗的想法,可真的见到沈君澜的这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有多刻薄。 全天下都可能是霍家那样的人,唯独沈君澜不会,他爱霍宴池,甚至超过爱自己。 “我知道了,赵齐,麻烦你。” “没事没事,小先生,我就先回公司。社会新闻上全是各种负面消息,我需要回去处理一下。” 沈君澜点了点头,“等霍宴池醒了,我让他给你打个电话,霍宴池能出面可能比较好。你先发声明,说霍宴池受了一点轻伤,需要观察一下。” “好的小先生,我都明白。” 林珩有些欣慰,幸亏有沈君澜在,他都不敢想,如果沈君澜出任何意外,霍宴池醒来要怎么办。 “哥,我想跟霍宴池单独待会儿,等他醒了我给你们打电话。” 柳栖山嗯的一声,他轻轻拍了拍沈君澜的肩膀,轻声道:“小澜,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做傻事。” “不会的。” 沈君澜蹭了蹭眼角,把人送走之后,爬上床躺在霍宴池身边,他努力把自己塞进霍宴池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 “哥哥,你是不是一点都不爱我啊,要是爱我的话,怎么舍得让我一个人提心吊胆呢。我担心的都要发疯了,你理理我好不好。” 沈君澜想着自己的泪应该流干了的,可碰到霍宴池手臂的那一刻还是不住地滴落。 “霍宴池,你一直醒不过来,是不是想让我去陪你啊,那我也去死好了。” 许是死这个字眼深深刺激到了霍宴池,他从囫囵的梦里醒来,翻身就把沈君澜压在身下。 “哥哥。” 霍宴池的眸子是血一样的红色,浑身散发着血腥气,是香甜的味道。 “小叶子,让你担心了。” 回应霍宴池的,是沈君澜急切的吻。 唇瓣被咬出血来,血珠尽数吞咽,沈君澜含糊道:“哥哥,我还想跟你双修。” 他想看看,是不是还会有触手出来。 第84章 触手play 霍宴池微凉的唇瓣吻过沈君澜的眼尾, 含着滚烫的泪珠,又吻在沈君澜的唇角。 “小叶子,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在过分炽热的氛围里, 沈君澜把那枚玉石塞进霍宴池的掌心,他捧着霍宴池的脸颊,眉眼弯起好看的弧度。 “哥哥,还记得上次见到的那个黑袍人么, 他来过了, 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是你的亲人。” “霍宴池,你害怕了么,在梦里。” 霍宴池摩挲着玉石上的纹路, 脑海中的印象越来越清晰, 那是肆意张扬,和现在截然不同的霍宴池。 “你呢,小叶子, 第一次发现我不一样的时候,你害怕了吗?” 其实沈君澜说要双修, 霍宴池就明白了一切。第一次双修好奇奇怪怪的沈君澜作不了假, 他试探了一下,又选择替他隐瞒起来。 “没有,有点……舒服。” 几秒后,霍宴池捏着沈君澜的鼻尖低笑出声, 他哑声道:“我的小叶子怎么学会涩涩这一套了,不过,我喜欢。” “梦里啊,我知道我的小叶子爱我, 就不害怕了。” 在冗长的梦里,霍宴池只记得粘腻的几条触手,他其实连本体是什么模样都不太清楚,只有个模糊的印象,大概是挺可怕的。 “我还担心了好久,我怕你知道了会嫌弃我。我的小叶子是全世界最美的君子兰,我看起来就吓人又恐怖。乖宝,你觉得怎么样,还好还是一般。” 沈君澜拖长尾音,在霍宴池期待的目光里,缓缓开口:“很赞。霍宴池,别妄自菲薄,每个小触手都很可爱,你不能不喜欢的。” 霍宴池张牙舞爪地把沈君澜按在床上,他嬉闹着圈上沈君澜的腰,眼底的笑意收敛,“乖宝,我好像没有办法变出本体了。目前也没有很特殊的感觉,硬要说的话就是精力充沛。” “小叶子,对不起,让你难过了。当时是事态紧急,我满脑子都是不能让你受到伤害,护出你的灵力从哪来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一些生死的问题,以后都不会了,咱们一起活千年,万年,你别腻了我就行。” 委屈的情绪蔓延上来,沈君澜瞪着眼睛和霍宴池对视,“你还知道我担心你啊,冒冒失失的,假如是我用灵力护住咱们两个,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霍宴池干咳一声,只能赔罪道:“因祸得福了。” 哼,沈君澜背过身,单手叉腰,什么福啊祸的,都是霍宴池作的。 “小叶子,你看见我手机了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公司肯定乱成一锅粥了,我给赵齐打个电话安排一下。” 沈君澜扭了扭被霍宴池揉过的腰肢,酥酥麻麻的,不知道他在气头上啊,就会勾引他。 他清了清嗓子,没好气道:“给,顺带给林珩打一个。他知道我和哥的身份了,你的我没说,主要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哇哦。 林珩的表情应该是非常精彩。 “握草,霍宴池,你醒了啊。” “好你个霍宴池,我还是不是你兄弟了,这么重要的事都瞒着,我今天如果不是我发现了,你打算骂我一辈子啊。” 霍宴池毫不客气的嗯了一声,林珩更气了,不是兄弟了,有了老婆忘了兄弟。 “行吧,你没事了就好。你要是不醒过来,我都怕沈君澜殉情,蛮吓人的。” 霍宴池声音拔高,“胡说什么,我家小叶子才不会那么傻的,小叶子,你说,对不对。” 不对个大头鬼哦,沈君澜踹了霍宴池一脚,刚听见听见嘟的一声,霍宴池搂着他的脚踝,在脚背上轻轻吻了一下。 “亲爱的,不生我的气才是乖宝宝哦。” 乖宝宝拒绝说话,被紧急撤回一只脚。 变态! 赵齐电话接通的瞬间,霍宴池立马正经,有条不紊地安排工作。 “霍总,一些关于霍家的谣言我已经处理了,但是公司的高层有些人心惶惶,是否方便视频会议安排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你安排一下,十分钟后视频会议。” 霍宴池从床上爬下来,多亏了他的小叶子,要不然他现在都丑了。 “乖宝,我先开个视频会议,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 第124章 他怎么休息啊,还等着霍宴池跟他双修呢,总不能他衣服都脱了,霍宴池亲了他几口就算了吧。 “你早点开完回来。”沈君澜给了霍宴池你应该能懂的眼神,“哥哥,我想你。” 靠。 霍宴池脚步都有点挪不动了,小叶子眼睛里带着钩子,挠过心口,又痒又麻。 “快去快去,霍宴池,别看我了。” 霍宴池深吸了一口气,幽深的眸子眨了眨,心想小妖精,一会儿让你好看。 几分钟后,视频会议准时开始。 “大家好,相信大家也听说了今天的事情,好在我有惊无险还能面对面和你们交流。明天,我将会启动接管霍氏的程序,因此,近期的工作会非常繁忙,相信大家也都能明白。” “赵齐,我等会把工作安排拟好发给你,这段时间我们所有人都要行动起来,霍氏并进来以后,希望大家都能适应。我了解到霍氏已经有很多人在走离职手续,对于一些霍氏的高层,可能会加入进来,但是我还是希望,各司其职,不要有任何偏见。” “对于网上流传的谣言,我不想在公司内部听到,我不反对谈八卦,同样的,更不喜欢有人造谣。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有什么事情明天我到了公司来办公室找我。” 霍宴池把目前能想到的工作尽快安排给了赵齐,霍家的烂摊子还需要他处理一下,能休息的时间微乎其微。 *** “小叶子,你睡了吗?” 卧室的灯关着,霍宴池蹑手蹑脚走进来,他把散落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在黑暗里,和沈君澜亮晶晶的眸子对上。 沈君澜白皙修长的胳膊按开床头的小夜灯,昏黄的灯光为两人平添了一丝暧昧,沈君澜抬手环上霍宴池的脖颈,被子滑落,露出他脖颈黑色的项圈。 那是一件很特别的衣服,沈君澜说那是皇帝的新衣。 黑色的发丝里凭空冒出一对儿毛茸茸的耳朵,随着沈君澜歪头的弧度颤动。 纤细的腰身之后,一条柔软的尾巴搭在霍宴池手腕之上,香气扑鼻而来,沈君澜魅惑地倚靠在霍宴池怀里,用平生最乖软的语调喊着哥哥。 咕咚。 霍宴池无意识地吞咽着口水,着了迷似的贴近沈君澜的唇瓣,却在要吻上时扑了个空。 “哥哥,我好看吗?” “好看,是我此生见过最好看的人。” 霍宴池声音莫名的喑哑,手指轻轻揉捏着沈君澜那对儿耳朵,是他买的自然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沈君澜更舒服。 唔,沈君澜腰肢又软了几分,眼眸里也泛起莹莹的光泽。 “霍宴池,我想看看你的小触手,你那么爱我,总不至于这点要求都不满足我吧。” 强人所难啊! 霍宴池掐着沈君澜的腰把人揽在怀里,他牙齿咬着沈君澜脖颈的项圈研磨,含糊道:“你等我试试,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出来。” 红绳在白皙的手腕上格外刺目,沈君澜拨弄着红绳,也不催促,透过手指圈起来的小孔朝着霍宴池露出调皮的笑意。 霍宴池眼睛半阖上,周身淡紫色的光芒流转,在沈君澜不可置信的目光里,八条触手齐齐整整冒出来。 触手像是有意识一般,尽数涌向沈君澜,肆意地逗弄着沈君澜,挣着抢着要沈君澜亲亲。 沈君澜眼睛都亮了,他窝在霍宴池怀里,挨着捧着触手亲过,触手的颜色越来越红,也愈发的滚烫。 唔,霍宴池这么害羞啊。 “小叶子,我不是害羞,我是嫉妒。” 好的,会读心的霍宴池又上线了。 “你穿成这样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我的触手,他们比我还讨你喜欢么。” 那肯定是……没有啦。 “哥哥,我就是好奇么,我也没想到你真的可以放出来呀。霍宴池,都是你,你怎么还吃自己的醋。你不觉得真的很可爱么,亲亲就会害羞耶。” 呵,可爱什么,谄媚的东西。 “小叶子,你真的喜欢啊。” “那当然。” 霍宴池轻笑一声,他抬着沈君澜的下巴亲吻,手指在他身后的尾巴上揉捏,他是太久没有教训小叶子了,让他忘了什么才是爱。 他操控着触手,抚摸过沈君澜敏感的肌肤,酥麻感从尾椎骨冒出来,沈君澜的低吟被霍宴池尽数吞进去,他额角冒出细汗来,无助地抱着霍宴池。 那种感觉和双修还不太一样,热烈又直接。 下一刻,沈君澜发觉自己的神魂都被霍宴池勾起来,没有那一刻向现在一样无助。 像是要疯了一般,只不过是刺激的。 “乖宝,你喜欢这样啊。” 霍宴池轻笑着,如同发现了新大陆,变着法的折磨他。 “哥哥,我服了,我真的服了。最喜欢你了,小触手明显没有你可爱,我的男朋友天下第一可爱。” 触手都听霍宴池的,快把他折磨的不像样子了。 “乖宝,现在服软晚了一点哦。好爱你啊,早知道你喜欢这样,我就多买点这些东西了。” 以前还怕小叶子觉得他变态,现在嘛,他的小叶子就喜欢他变态。 两个人情投意合,从另一种方面来说,也可能是病情一致。 小叶子是治疗他的良药,他也是小叶子心底的唯一支柱。 爱情,真是虚无缥缈又让人沉迷的东西啊。 第85章 求婚 花, 只有在经历过摧残之后,才能明白懂得服软是多么的难能可贵。——沈君澜 “小叶子,你醒了。” 其实早醒了, 一直不敢醒罢了,怕一睁眼又看见八根张牙舞爪的触手,要了命啊。 可爱是真可爱,要命起来也是真要命啊。 “呵, 我什么时候醒的, 你应该最清楚啊,手不是早就放我腰上了么。” 霍宴池,你到底在装什么啊,还不如装冷酷无情呢, 虽然是他先撩的, 归根结底还是他经不住诱惑,压根不管他是不是要被刺激疯了。 “乖宝,偷偷吐槽我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我就是上到山下火海也满足你。” “呵呵。”沈君澜把霍宴池的手从自己布满红痕的肌肤上拿开, 从鼻腔里发出哼声, “哥哥,克制自己就是爱我哦。” “善变的小叶子。”霍宴池咕哝了一句,昨天晚上要不是小叶子缠着非要看他可爱的触手,失态也不至于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小叶子,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现在起来陪我去上班,二是我等你再睡一个小时之后一起去上班。” 得,不管怎么样, 是摆脱不了上班的厄运了。 “霍宴池,你抱我起来,我懒得动。” 沈君澜彻底成了软绵绵的一团,他趴在霍宴池背上,到上车的前一刻眼皮都是耷拉的。 真不愧是霍宴池,不是人啊,昨天晚上加了半晚上的班,今天还能精力充沛早早起来把卧室收拾的干干净净。 哦,发型也是精心设计的,是他最爱的模样。 “霍总,我想跟您请几天假,我跟我女朋友打算下个月就结婚了,因为我一直在忙,还没有来得及陪她选首饰,所以,嘿嘿。” 小张幸福的说话都笑出声来,他从后视镜里观察着霍宴池的表情,忽然想到霍家刚发生了那么重大的事情,他现在提结婚的事情好像不太好。 “霍总,如果很忙的话就算了,半天时间也可以的。” “好事,恭喜你,回头去财务领个结婚的红包。这几天你先休息,等快到婚期提前申请婚假,最近你确实也辛苦了,给你三十五天带薪婚假。” 小张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就是一个司机,能休息那么长时间真的太惊喜了。 “谢谢霍总,等您跟小少爷……”小张话说了一半忽然顿住,这些不是他一个司机能说的。 沈君澜歪头看着霍宴池,他对世界的了解有些模糊,不是特别确定两个男人能不能结婚。 他默默往霍宴池身侧挪了挪,轻声道:“哥哥,咱们也能结婚吗?” 霍宴池嗯的一下,偏头望过来,眸子不知何时变成了淡金色,流光溢彩,含着温柔的笑意。 “乖宝,这都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什么嘛,电视剧里都演过了,要有求婚仪式,他还要考虑考虑呢。 一直到办公室坐下,沈君澜也没有回答霍宴池的问题,他窝在沙发里划拉着手机,满屏的搜索就一个主题,求婚仪式要怎么策划。 “咚咚咚。” 略显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霍宴池头都没抬,只应了一声。 “霍总,会议室布置好了。” 霍宴池把最后一个文件处理完,钢笔在桌上滚了半圈发出沉闷的声响,他阖了阖眼,把眼底的疲惫藏起来。 “嗯,我发你的材料都准备好了没有。” “都准备好了,包括公证完成的遗嘱内容都梳理出来了,涉及到的不动产比较多,另外在办理的过程中我们还发现霍鸿清名下有一些房产,按照法律规定,目前就您一个法定继承人,一并整理出来了。” 第125章 “霍氏崩盘的比较厉害,股票大跌。霍总,按照遗嘱的内容是直接继承公司,不能改变原有经营模式,但是我个人觉得价值不大。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并购,纳入到咱们公司的管理范围内。” 说实话,如果不是霍家的人基本上死光了,霍氏这个烂摊子,他接都不想接。 “并购吧,下午你把材料整理一下,陪我去霍氏逛逛。” 他十几岁刚接触到公司那会,满心欢喜等着进霍氏工作,二十岁霍衢给了他当头一棒,没想到八年之后,他就是再不情愿,也得把霍氏扛起来。 会议结束已经到了中午,霍宴池吃着赵齐送来的餐,目光都没有从成堆的资料上移开一眼。 啪的一下。 沈君澜白皙的手掌盖在霍宴池面前的文件上,他气鼓鼓地敲了一下霍宴池的额头,低声道:“哥哥,现在胃又不疼了是吧。一碗米饭四五口就吞下去,还要不要身体了。” 这人,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那怎么办啊小叶子,要不然你帮我揉揉肚子吧。” 霍宴池用近乎天真的语调和沈君澜说话,做出一副茫然失措的可怜模样来,死死拿捏了沈君澜。 “下不为例哦。” 沈君澜把自己挤进霍宴池的怀里,把手掌搓热,轻轻覆盖在霍宴池的肚子上。 “细嚼慢咽,再重要的工作都得放到身体后面去。霍宴池,我很心疼的。” 明明那些压在霍宴池身上的大山一个个倒下了,他还是按照以前的工作模式,不让自己喘一口气,这么多年太累了。 “没事的小叶子,有你在我就充满了力量。” 沈君澜抱着霍宴池没说话,他下巴抵在霍宴池肩膀上,盘算着霍宴池最近能休息的时间。 求婚是要从一束花开始的,他正好能借着这个时间准备一下。 “哥哥,明天我就不陪你去霍氏了,我不喜欢那个地方,你忙工作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在家给你做好吃的。看见网上说鲅鱼饺子很好吃,我给你包饺子吃。” “好,辛苦我的小叶子了。” *** 并购霍氏的事情比霍宴池想象的还要顺利,霍氏那些高层在霍衢住院以后就给自己找好了退路,有的是股权卖了,还有的已经找好了下家。 在原有的经营模式上,霍宴池把留在霍氏的员工纳入到自己公司里,由他最信任的副董在霍氏担任总裁。 只是这些流畅但是走了走就用了不少时间,霍宴池每天早出晚归,都没有多少时间跟沈君澜温存。 霍宴池捏着手机,想着晚上可以给小叶子一个惊喜。 “喂,是我订的,你送到我下单时的地址就可以。” [我亲爱的男朋友:乖宝,晚上不要做饭了,咱们好久没有约会了,出去吃饭吧。] [全世界最好的小叶子:好哦好哦。] “小雀,你快看看这样可以不,我好笨啊,什么都做不好。” 沈君澜怀里抱着的是一束漂亮的君子兰,他费劲心思从网上看教程,拿毛线钩的。 最中间除了毛线花,还有他第一次开花时掉落的花瓣,带着他独有的香气,包裹在花束里。 “君澜,你要不然把那个破报纸给扔了吧,怪丑的。家里不是有包装纸,换换好看。” “行。” 沈君澜紧张到包装花束时手都在抖,他从网上背了一些求婚的好词好句,一边包花一边嘟哝。 “小雀,霍宴池要是不同意怎么样哦。” 沈君澜托着脸颊惆怅地叹息,他呆呆笨笨的,根本不懂要怎么办才好。 “君澜,这你属实是想多了,霍宴池巴不得呢。” “可是他最最近就很冷淡啊,都没有贴贴过了。”沈君澜想霍宴池想的要死,在同一个屋檐下见面的时间都很少,霍宴池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睡了,走的时候他还睡着。 沈君澜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好像有三天没有真正和霍宴池碰面了。 “哎哟,我的祖宗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公司有多忙,就你俩如胶似漆的粘糊劲儿,怕不是上赶着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霍宴池原本定好了七点十分过来接他,已经七点十一了,连个电话都没有。 叮铃铃。 说曹操,曹操就到。 “乖宝,来花园。” 沈君澜懵懵地嗯了一声,心口发紧,他抿了抿干涩的唇,抱起桌上的花就往花园跑。 他好像猜到霍宴池让他到花园干什么了。 拐了个弯,沈君澜的脚步慢下来。 他抱着花的手臂绷的很紧很紧,步子迈得不大,眼睛直勾勾看向在花丛中站立的霍宴池。 他的手背在身后,应当是拿了东西,微微侧着身子,看向他的眼睛里盛满了星星。 “霍宴池。” “小叶子。” 霍宴池迈开步子,他跑向前,稳稳当当接住跑来扑在他怀里的小叶子。 见最爱的人,当然要用跑的。 “抱歉,这几天太忙了,我的乖宝宝是不是又想东想西了。” “才没有。” 还没有呢,说话的语调都不对劲儿,委屈地不得了呢。 “霍宴池,你……”沈君澜轻笑了一声,他好像跟霍宴池心有灵犀,准备的东西都大差不差。 “小叶子,就是你想的那样。” 沈君澜从霍宴池怀里出来,他揉了揉酸涩的鼻子站定,目光灼灼地望向霍宴池。 银辉洒在花园的草坪上,霍宴池温柔地注视着沈君澜的眼睛,而后缓缓单膝下跪。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随着咔哒的声响,颤抖的手指把盒子打开。 “小叶子,那天我其实特别想在车上就求婚,只是我定制的戒指还没有送过来。求婚嘛,总要有些仪式感的。” “遇见你是我生命里最大的意外,有了你,才有了我愿意活下去的动力。我想说,往后不管还有多少年,我都想坚定不移地陪你走下去,小叶子,我很爱很爱你,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沈君澜弯着腰笑起来,眼眶早就湿润了,他朝霍宴池伸出手,“霍宴池,我愿意。” 戒指上由一片叶子组成的,上面缀着漂亮的花,是他的花。 霍宴池颤颤巍巍把戒指给沈君澜套上,又把属于自己的那一枚递给他,“小叶子,这是我的。” 戒指戴上,沈君澜稍稍用力把人拉起来,手指碰在一起时,戒指相撞发出细微的声响。 “笨蛋霍宴池,我也打算好了,要跟你求婚的,偏偏被你抢了先。” 沈君澜低头把怀里的花仔仔细细整理了一遍,珍重地捧到霍宴池面前。 “霍宴池,我自己钩的君子兰。是我自己,我把我自己送给你。” 霍宴池是属于他的,同样,那也属于霍宴池。 “我准备了很多很多话要跟你说,可是看见你的那一刻,我背好的词几乎忘了干净。” “霍宴池,我比你以为的,还要更早爱你。” 他是个挺笨的花,没经历过情情爱爱,也不懂什么是爱。早在观察霍宴池的那些岁月里就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他,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如果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是因为爱,那一定是霍宴池的爱。 所谓的机缘,都是为了遇见霍宴池。 他被一个神的血液滋养了八年,不可避免地沾上他的因果,沾上他的功德,注定了要永远在一起的。 “求婚的仪式我想了很多很多,也从网上看了特别多的场地,我思来想去,还是家里最好。这是独属于你和我的秘密,就在卧室里,朝夕相处,爱意疯长。” “霍宴池,你独属于我。” 那束花被霍宴池珍惜地抱在怀里,他低头嗅着花香,眼眶不知何时也红了一瞬。 “小叶子,有你在我才觉得我活着。” “我的小叶子是个醋坛子,我没有给你准备鲜红,准备了烟花和气球。” 每一个气球上都写着他们两个的名字,图案都是霍宴池一个一个画上去的,是他和小叶子相处的瞬间和点点滴滴。 他攥着小叶子的手往前,在遮挡之后,霍宴池把地上的气球拿起来,轻轻系在小叶子的手腕上。 气球上是一个又一个小团子,有他趴在霍宴池背上的,有在他怀里的,有他生气的、开心的、撒娇的所有模样。 “乖宝,一共三十四个气球,代表了咱们两个生生世世。” “小叶子,一起放烟花了。” 霍宴池握着沈君澜的手一起把烟花点燃,随着两个人的名字升空,漂亮的花朵一个接一个在天上炸开。 他是个不爱记录的人,可有关小叶子的每一刻,霍宴池都认认真真的记录下来。 在绚烂璀璨的烟花下,沈君澜踮脚和霍宴池接吻。 耳畔的风带来霍宴池最深情的告别,沈君澜没有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霍宴池,要把他此刻的样子完全印在脑海里。 第126章 霍宴池说:“小叶子,我是个很自私的人,自私到只允许你爱我一个人,每时每刻,只爱我一个。” 巧了,他也是自私的人,霍宴池也只能爱他一个,生生世世都是如此。 第86章 正文完 沈君澜被霍宴池拽到床上时, 脑袋还是晕的。 他侧身趴在霍宴池怀里,绵软的指尖戳在霍宴池腰侧,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霍宴池的询问。 窗帘的缝隙里洒进来一缕银辉, 照耀在沈君澜的侧脸,落在霍宴池眼睛里,美的像是谪仙。 “小叶子,是什么让你对我求婚成功没有真实感, 还要三番两次向我确认。” “我想想……”沈君澜挠着下巴想了好久, 总结为一句话:“咱俩之间求婚还是不求婚,有没有这个程序有区别吗?” 毕竟他俩自始至终都在同一张床上睡觉,都没有分开的机会,他压根体会不到别人求婚成功之后那种喜悦, 或者是, 被求婚的喜悦。 “嗯?”霍宴池抬手捂上沈君澜的嘴巴,眯着眼睛警告:“小叶子,你现在的想法很危险哦, 分房是绝对不可能分房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唔。” 沈君澜唉了一声, 抚摸着霍宴池手指上的戒指, 也就碰到戒指时,他才感觉是有些微妙的不同的。 思绪飘远,沈君澜猝不及防被霍宴池压在身下,四目相对, 极致暧昧的因子在四周蔓延开。 带着薄茧的手掌从沈君澜的侧脸滑过,霍宴池中指的指尖停在他柔软的唇瓣上,细细地摩挲而过。 那是一双迷离的眼睛,眼睛里盛满了沈君澜的影子。 “小叶子, 今天的你比以往都要有魅力。我没想到,你也会准备求婚的花束,跟我在一起其实挺辛苦的,我患得患失,还爱吃醋。我的小叶子总是无条件的包容我,真乖,奖励一个亲亲。” 霍宴池的吻一触即分,沈君澜只来得及捕捉到他身上独有的香气,酥麻感从尾椎骨冒出来,沈君澜无意识地抿了下唇。 在过分炽热的目光里,霍宴池的手掌下移,停在沈君澜的腰侧,顺着衣摆一点点探进去。 “小叶子,叫声老公就有真实感了。” 他馋这个称呼太久太久了,以往闹的那么厉害,霍宴池都没好意思让沈君澜喊一声。 那是梦里想起来都要遗憾的称呼,沈君澜乖软地靠在他怀里,甜甜地喊着老公,美梦一场。 沈君澜嘴巴微微张大,呼吸都急促了几分,霍宴池的话像是锤子,轻轻凿在沈君澜脆弱的神经上,撩拨的不像话。 “好老婆,求求你,喊一声,就喊一声好不好。” 细密的吻从沈君澜的唇瓣一直移到喉结,霍宴池舌尖舔.弄,啃咬而过,在上下滚动的喉结上留下几个深浅不一的印子。 哼闷声似乎是鼓励,湿漉漉的吻印满了整个脖颈,霍宴池扣着沈君澜的手腕,牙尖刺在他细嫩的皮肤上。 “乖老婆,你喜欢的触手出来了,要玩吗?” 沈君澜眼角的泪珠被霍宴池吻干,他克制着微微阖上眼睛,手指却无意识地勾上一个小触手的尾巴尖尖。 霍宴池是挺坏的。 可是,小触手真的很可爱啊。 沈君澜握着触手,手感仿佛是世界上最顶级的捏捏乐。他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盯着霍宴池泛红的耳垂偷笑。 他家霍宴池笨笨傻傻的,他捏一下小触手,霍宴池就不受控制地颤栗一下,尤其是殷红的耳廓配上他一本正经的表情,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欸——” 沈君澜手掌抓了个空,吝啬如霍宴池,他才亲了两根触手,就被他全部收了回去。 “哥哥,你不能这样的。我还没有做到雨露均沾,小触手会难过的。” 霍宴池冷哼一声,指了指自己的唇瓣,“哪里是雨露均沾,这怎么没有?” 这吃醋的架势,酸的沈君澜眼睛都疼,他劝哄似的环上霍宴池的脖颈,轻轻吻了一下嘴角向下的霍宴池。 “老婆,我提前说清楚哦,你要是不喊,那我就一定哄不好,你看着办吧。” 羞耻感笼罩着沈君澜,他手臂稍稍用力,视线错开霍宴池期待的眸子,开口细如蚊蝇:“老公。” 哪怕是含在喉咙里的声音,霍宴池嘴角还是难以克制地勾起,他堵上沈君澜绵软的唇,哄着沈君澜喊了一声又一声。 “小叶子,说你爱我。” 情到浓处,霍宴池表现的都不太像平常的样子,近乎于偏执的吻着他,动作也更激烈。 “老公,我很爱很爱你。” 脆生生的,没有忸怩,没有迟疑。 在哄霍宴池开心这件事情上,沈君澜从来都没有犹疑过半分。 在霍宴池的朋友圈里,一双紧紧交握的手掌,露出样式简单却极其漂亮的对戒。毛线钩织的花束是霍宴池的君子兰,君子兰的叶片上勾勒着霍宴池的名字,缀着小小的字……我的。 林珩:哇哦,这是求婚成功了啊,恭喜恭喜,霍宴池,你又幸福了哦。 霍宴池:花是小叶子钩的,漂亮不。 林珩:漂亮漂亮漂亮,服了,就会炫耀,这种事情你俩自己知道就行,发什么朋友圈啊,还要昭告天下啊。 霍宴池:谢谢,你提醒我了,我要发到所有的社交平台上。 林珩:嗯? 林珩:是人吗你,滚—— 霍宴池盯着沈君澜的睡颜,连夜在各个平台发布,他要告诉全世界,他向最爱的小叶子求婚成功了。 “老婆,晚安。” *** 工作上的事情渐渐步入正轨,霍宴池从一开始的焦头烂额,到现在管理两个公司的游刃有余。 “霍总,这是小张的喜糖,小张还想邀请您去参加他的婚礼,不过他结婚在老家,所以托我问问您的意思。” 霍宴池瞥向面前的喜糖,他敲了敲桌子,沉吟道:“在老家我就不去了,你帮我包个红包给他吧。” “好的好的,我现在就去。” “赵齐先等等。”霍宴池把他面前的a4纸递给赵齐,苦恼地皱起眉头。 赵齐心口咯噔一下,这是哪个项目出错了么。 “霍总,这是?” 纸上都是数字,他看得懂,又看不懂。 “这个啊,是我选的几个日子,你觉得哪天比较好,我想跟小叶子领证了。另外,你再准备一些喜糖,需要的比较多,直接让店里包装好送到公司,每一个人都有。” “公司的中高层再另外加一份礼物,女士首饰化妆品,男士购物卡之类。你拉一个清单,需要多少钱联系我。” 霍宴池日历翻了一遍又一遍,已经把诸事不宜地排除出去,剩下的只有两天是诸事皆宜。 “霍总,是不是您直接跟小先生商议一下,领证哪天都是好日子。” “哦。”霍宴池眸子垂着,他没由来地紧张起来,谈上亿的合同都没有像此刻的心情,七上八下。 [霍宴池:哥,哪个日子比较好。] [柳栖山:你跟小澜要办婚礼吗?] [霍宴池:不是的,是想先领证,婚礼不能太着急,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今年时间不是特别充足。] [柳栖山:我算了一下,12号,看起来这个日子一般,但是你们两个压得住。] 就霍宴池那身份,哪个日子都是好日子。 [霍宴池:好!] 极其平常的一天,霍宴池准备好两人的定制西装,他把睡梦中的沈君澜喊醒,给了他一个黏黏糊糊的吻。 “乖宝,起床了,要赶在上午把证领了。” 沈君澜整个人一哆嗦,磨磨蹭蹭从床上爬起来。 刚知道霍宴池定了日期那天沈君澜还挺平静的,过了一个晚上,忐忑的情绪愈发明显。 他和霍宴池如同随时会崩断的弦,默契地再没有提起。前一天晚上,事.后温存,沈君澜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恍惚已经站在了民政局门口,以至于一晚上没有睡好。 “霍宴池,我需要化个妆吗?” “不用,我的小叶子都好看成什么样子了,化妆干什么,清清爽爽的大帅哥就很完美了。” 沈君澜成了连轴转的陀螺,在原地转来转去。 咚的一声。 沈君澜直愣愣地撞进霍宴池的怀里,他舔了舔唇瓣,刚要开口,就被霍宴池抬手的动作拦住,耳朵贴在霍宴池心口,扑通扑通的声音明显极了。 “小叶子,我和你一样,别怕别怕。” 垂在身侧交握的掌心里都带着粘腻,沈君澜盯着霍宴池的眼睛,忽地放松下来,那是霍宴池啊,领一个结婚证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民政局领证的人不算多,他俩算是任何攻略都没有做的,跟着门口的指引,提交材料,拍照,等着工作人员审核。 沈君澜直勾勾盯着结婚证上的照片,心尖暖洋洋的,他俩背在身后的手指紧紧握在一起,霍宴池说:“小叶子,照片上看不见,但是你看得见,要抓着你才放心的。” 第127章 镜头前,沈君澜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什么紧张慌乱,在霍宴池抓上他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好,两位再靠近一下,很好,很自然。” 沈君澜在心底喊着霍宴池的名字,又悄悄补了一个我爱你。 他忘记什么时候看到过累死的话,拍结婚证时说一句我爱你,能长长久久在一起。爱上一个人就是这样,迷信都带着爱意。 工作人员接过证件,审核完上面的内容,又微笑着看向两人。 “我最后确认一下,你们自愿结婚,不论以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会和面前这个人勇敢面对,坚定不移地一起走下去。” “我们确定。” 霍宴池手掌覆上沈君澜的手背,在咔哒的声响里,照片上多了一圈钢印,代表着他们的爱情从此多了一道保障。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放开沈君澜的手。 从民政局出来,沈君澜的脑子还是懵懵的。 “小叶子,抬头。” 蔚蓝色的天空上,出现一朵心型的云彩,两人站在云彩之下,拍下一张漂亮的合照。 沈君澜言笑晏晏,歪着脑袋吻在霍宴池的脸颊上。 “霍宴池,新婚快乐。” “沈君澜,新婚快乐。” 这是霍宴池第一次连名带姓喊他,沈君澜,带着缱绻的、汹涌不息的爱意。 沈君澜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成了他往后余生都会爱着的人。 帝都又飘了几丝雨,霍宴池宽大的风衣兜住缓步徐行的沈君澜,借着风呢喃细语:“小叶子,我好像,爱了你很多很多年。” 从几片零星的叶子开始。 沈君澜:“那,还请霍宴池要继续爱我很多很多年。” 霍宴池:“遵命。” 秋风吹起的落叶铺就了一条通往幸福的大道,那条道长的没有尽头,霍宴池会牵着沈君澜的手,永远坚定不移、幸福地走下去。 爱意四起,永不停息。 ----------------------- 作者有话说:小天使们,纠结了好久感觉正文停在这里比较好,小叶子和霍总还有很多很多年,会一直幸福下去。 非常非常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刚v就因为我学习打乱了节奏,中间又因为生病住院停更了快一个月,感恩每一个能陪我到最后的小天使,非常非常爱你们。 接下来还有一些甜甜蜜蜜的番外,还有小天使们想看的柳栖山的故事,希望你们都能天天开心,身体健康,万事顺遂[撒花][撒花][撒花][红心][红心][红心][哈哈大笑][哈哈大笑][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