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天与暴君的超越者遗孀》 第1章 [bl同人] 《(综漫同人)天与暴君的超越者遗孀》作者:麓铭【完结】 本书简介: 在禅院甚尔死后的第十二年,风祭居云回到了日本——传言,横滨藏着一本能够实现所有愿望的《书》。 神赐日本的珍宝、被恶魔引堕的神子、特务科头号通缉犯……风祭居云曾有过的称号不计其数。 如今仅剩两个。 日本唯一超越者以及天与暴君的遗孀。 风祭居云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自己会爱上禅院甚尔。 那分明是一个人渣。 他性格恶劣,没有良知只认钞票,还嗜赌,就连亲儿子都能被他无情抛下不管。 仅有的温柔则是在床笫之间,但这也是为了讨他欢心,好多拿钱的手段。 可就是这么一个混蛋,在他怀里咽气时,冷心冷情活了二十年的风祭居云领悟了何为悲愤—— “我会把他带回来,绝对。” 禅院惠是被风祭居云带大的。 可越是随着年龄增长,他就越埋怨他无良爹:“要是你能负起一点责任,就不会让真心待你的人日日神伤……” 入学高专以来,他被惶惶不可终日的在权者视为唯一能拿捏风祭居云的软肋,算计纷至沓来。 仙台高中,初生的诅咒之王高高在上如看蝼蚁:“向我求饶,可以考虑饶你不死。” 禅院惠冷笑着从丑宝嘴里天逆牟,生挖下了宿傩一只僭越的眼。 “比你们更知他强大的我,又怎么可能容忍自己成为他的拖累。” ps: 1.甚尔前期活在回忆,后期会复活,轻松不虐he。 2.双线,主风祭发展,寡夫带娃文学;辅咩咕咪视角,承袭天与暴君血脉的嗣子重走州咒术路。 3.排雷看第一章 有话说。 【更新时间:19:00整,日更到完结,年后争取日6k】 内容标签:强强 文野 咒回 柯南 主角禅院甚尔互动视角风祭居云配角禅院惠虎杖五条港口支柱中岛 其它:爹咪,咪咕咩 一句话简介:寡夫他貌美可怜但实力超群 立意:打破命运的束缚 第1章 “好热,人好多,果然夏天最讨厌了。” 风祭居云趴在栏杆上发着牢骚,垂落的手掌顺着游乐园的轻快铃声晃动着,他以此来打发时间。 “那为什么不约在商场或者咖啡厅,这些有空调的地方见面?” 他身后走来一个身量颀长的少年。 十五六岁,穿着一件玄色的宽袖t恤搭一条同色的垮裤,浑身唯一亮眼的颜色,便是那一双翠亮如青翡的碧眸。 风祭居云抬头:“是惠回来了啊。” 明明眼睛缠着一层白纱,以常理来论无法视物,但目光却仍是精准地落到少年身上。 风祭居云半开玩笑地说道:“或许是对方想要用纯洁的童真试图净化我的心灵?” 禅院惠却当了真,挑眉道:“他真敢将主意打在您身上,我就……” “开个玩笑,世界上哪儿还会有这么清澈愚蠢的人啊?” 风祭居云轻笑道:“至于特意约在游乐园什么的,纯粹就是因为对方是个不靠谱的混蛋而已。” 解释完,风祭居云正色起来,神情严肃地仿佛要谈什么大事:“惠,票有买到吗?” “买到了。” 禅院惠拿出一张鎏金的卡票递给了青年:“免排队、不限次数,不限玩法的vip通行券。” “好耶!” 风祭居云全无半点为人长辈的自觉,丝毫不吝对禅院惠的夸奖:“惠真的很可靠!最棒了!” 禅院惠面颊微微发红,道:“父亲,您去玩儿吧。” “好哦!” 风祭居云刚迈出一步,忽然想道:“惠不同我一起去么?” “嗯,我在下面等您。” “好吧,那惠可以去玩玩其他的!” 风祭居云朝着他挥了挥手,高举着手里的通行票,径直插进了一列排的老长的队伍最前面。 “vip一位!请给我一张最靠前的位置!” 工作人员看着他的脸,为难地提醒道:“这位先生,我们这里是云霄飞车……” 风祭居云微微歪头:“我知道啊,我就是来这个的啊。” 而在身后排队的某人却没了冒犯的顾虑。 被插了队的黑衣壮汉探出脑袋,大声嚷嚷道:“一个瞎子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风祭居云还没应声,他前面的一个少女就听不下去:“这位先生,当众戳别人的缺陷,你未免太过分了!” 少女身旁的少年也附和道:“就是这样说啊!” “还有,大叔这大热天的穿的一身黑西装还带着帽子,你们看着好像很可疑啊!别不是想干什么坏事?” 他只是随口一提,然而壮汉却心虚地撸起袖子就要亮出拳头威胁:“哈?两个小鬼你们说什么——额!” “伏特加!” 他挨了同行的银发男人一脚,对方压低声音威胁道:“你是嫌弃我们还不够惹眼么?” “知道了,琴酒大哥……” 伏特加悻悻离开,少年工藤新一回味着刚刚听到的酒名代号自顾自地陷入思考:“不会真是犯罪组织的干部吧?” “原来是在顾虑这个么?” 而引发这场骚乱的主人公,风祭居云淡然地反问工作人员:“敢问,有哪一条规定写明瞎子不能坐么?” 工作人员语塞:“额……没有。” “那请问我可以上去了么?” 工作人员恭敬地鞠躬迎客:“尊敬的vip客户,您请……” 一分钟后,云霄飞车安全装置降下。 随着屏幕倒计时归零,云霄飞车瞬间如离弦之箭从站台冲上蓝天。 顿时,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震耳欲聋! 唯独风祭居云在短暂新鲜劲过后却长叹一口气,失望地喃喃道:“说得有多刺激,结果也就这样……” 就在他以为此行就这么无聊地过去时,列车一头扎进了隧道之中,而混杂在猛风声中的一道细微摩挲声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风祭居云的唇角浮现出一抹兴味弧度:“啊呀,总算不那么乏味了……” 列车冲出隧道,随着阳光降下,列车上其他的乘客见识到了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 “啊啊啊啊!杀人了!” “脑袋、他的脑袋没了!” “救命……” “……” 两分钟后,列车进站。 还没停稳,车上乘客便惶恐地跳下车,四散奔逃。 就在这时,馆内响起了少年清亮的焦急叫喊:“都不许走,在场的众人都是这场命案的嫌疑人!” 一众工作人员吓得瘫软倒地,唯独一道人影逆着人流快步走上前。 是发现异样的禅院惠。 他径直忽略了骇人的尸体,焦急地扶住风祭居云,询问道:“父亲,您没事吧?” 风祭居云言简意赅地说道:“不是冲我来的,只是被波及而已。” “原来是这样。” 风祭居云听出他仍没有放心,无奈地摊开手道:“惠不信的话可以检查一遍。” 禅院惠嗯了一声,随即照做。 在翻来覆去将青年看了几遍,确认了对方是真的没有沾上一滴血之后,禅院惠才算是舒了一口气。 风祭居云笑着打趣道:“现在能放心了?” “嗯。”禅院惠点头,难得吐槽了一句:“东京这是怎么了?一回来,就让您撞上了这么晦气的事。” “这都是小事,倒是可惜这架云霄飞车了,以后怕是开不起来了……” 一旁的工藤新一终于听不下去:“这位先生,有人遇害了!麻烦你们尊重一下死者行不行?” 明明有一个人死在了他们的面前,正常人不应该感到害怕、同情和惶恐吗!而他们,却只觉得碍事? 甚至因为对方的死导致云霄飞车无法再开,而感到不满。 工藤新一泛起了一阵胆寒。 “你们怎么能这么冷漠,连一丝一毫的同理心都没有?” “你以为你是谁?” 禅院惠对他指责风祭居云的举动十分不满,垂落在身侧的手掌攥紧,却被拦了下来:“父亲?” 风祭居云冲他摇头,道:“没必要。” 禅院惠顺从地收回了手,退回了一步,守在他的身侧,呈守护状戒备地看着四周来人。 警察来的很快,带队的是搜查一课警部目暮十三。 在看到案发现场的少年后,他胖脸上写满了震惊:“工藤老弟?怎么是你?” 工藤新一挠了挠头,道:“这个就说来话长,先进行鉴识工作吧,目暮警官。” “就按工藤老弟说的办!” 因为有工藤新一的吩咐,案发现场保存的很完好,工作的重心就落在了目击者的询问中。 而最先被找上的则是风祭居云。 第2章 高木涉清了清嗓子:“您就是坐在第一位的……额。” 在看到对方蒙在眼睛的布后,他尴尬地合上了没记一个字的本子:“抱歉,打扰了。” 工藤新一叫住了想要离开的高木涉:“等等别走啊,高木警官,你还什么都没问呢!” 高木涉下意识地回道:“这不可能吧,这位先生看不见,不可能在高速运动的列车上杀人?” “这可不一定!”工藤新一笃定地说道:“他如果真的看不见,怎么可能下车的时候连一滴血都没粘上?” “什么?那他就是装的?” 高木涉立刻郑重地看向风祭居云:“这位先生,我们要询问您几个问题,请您如实配合。” 风祭居云拍了拍禅院惠紧绷的肩膀,对二人点头:“可以,你问。” “您的名字……” “风祭居云。” “年龄?” “32。” “哎?可您看着很年轻……咳,抱歉,您身边这位是?” “他叫禅院惠,是我的孩子。” “额,禅院?他是和母亲姓么?” “不是,惠和他父亲姓。” “哦,他父亲姓禅院啊……” 高木涉写完才发现不对:“等等,父亲!?您不就是他父亲么?” “啊,惠是他父亲和他已亡故的前妻的孩子。”风祭居云简短地答道:“我严格意义上只能算是他的继父。” 一直默不作声的禅院惠补充了一句:“您就是我的父亲。” “我当然是知道惠的心意,这不是为了给警察先生解释清楚么?”风祭居云揉了揉他的脑袋,解释道:“不要计较这些微末细节啦。” “嗯。” 禅院惠应完便别过头,全然不管自己给工藤新一和高木涉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呃,好吧。” 高木涉艰难地消化完对方家庭复杂的关系,问道:“那您孩子的父亲、额,您的伴侣?这位禅院先生现在在哪儿?” 风祭居云道:“哦,他死了。” 禅院惠指节颤动,眼眸中掀起了一丝波澜,但在看到风祭居云一脸平常后,又恢复了往常的寂静。 “死了?” “没开玩笑?” 工藤新一和高木涉异口同声。 风祭居云怅惘地回忆道:“啊,算算时间,也有十二年了……” 禅院惠点头,算是承认了他的话:“嗯。” “对不起,是我失礼了。”高木涉赶忙转移话题:“那现在我们来询问案发时……” 一直很配合的风祭居云打断了他的询问,他看着工藤新一,笃定地说道:“我的基础信息你都了解了,剩余的还用得着再问么?” “这位侦探小朋友,试图深究秘密,可是会被秘密反噬的哦。” “秘密,什么秘密?” 高木涉懵逼地看向工藤新一,被揭穿了老底的工藤新一尴尬地转移话题:“这位先生他没有作案条件,我们去盘问下一个吧。” 高木涉后知后觉:“合着你在把我当工具人利用?” 工藤新一打着哈哈尬笑。 两人离开后,禅院惠没忍住,问道:“父亲,您为什么要和他说那么多?明明直接亮出身份就可以……” “惠在关心这个啊,我想想啊。” 风祭居云思索一阵后,道:“大概,是难得见这么一个纯粹的人吧,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正义的熠熠星辉……” 禅院惠没有料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抬头朝着工藤新一所在的位置看去。 对方正在专注的查案,模样比一旁的警方还内行。 “纯粹么……” 观察着,就见工藤新一忽然灵光一闪,充满自信地站起来说道:“目暮警官,我已经看穿了犯人的把戏,凶手就是——你!” “……” 一阵有理有据的推理之后,这场惨案以凶手跪地忏悔被带走而落下帷幕,工藤新一同毛利兰打闹着远去。 禅院惠给出的评价却与风祭居云大相径庭:“是个麻烦的角色才对,太过理想,反倒会被这阴暗的世界击溃……” 打断他的是风祭居云揉搓脑袋的手:“明明才十五岁,怎么说起话来比我都还老气横秋?” “我……” 禅院惠的解释被风祭居云打断:“罚惠去买一个超可爱甜筒体会体会质朴的童真!加双份果酱和椰果的那种!” 禅院惠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贩卖甜筒的小摊,排成长队的小孩足以证明它的美味。 禅院惠叹了一口气,没有拆穿他此举的真实目的。 “您找个人少的地方等我吧,我马上就回来。” 只可惜风祭居云不靠谱,一个激动直接漏了马脚:“谢谢惠……嗯咳!我是说,惠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孩子!” 风祭居云在游乐设施机房后找到了一张没人的长椅,坚硬的木椅硌人得慌。 园区中央的大钟开始报时,默算得出的结论是早已超过约定好的时间,风祭居云不爽地撇嘴:“竟然鸽我,小兔崽子好的不学坏的全学会了……啊,好闷。” 东京的夏季一如既往的燥热,他干脆解开了蒙眼的白纱纳凉。 褪去遮挡,露出的却是一双异色瞳,一灰一白的颜色放眼全世界都堪称罕见。 “躲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人恰好出事吧?” 可命运总是这样的狗血,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冷厉阴沉的声音:“侦探游戏到此结束了!” 风祭居云本能地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穿着黑风衣的银发男人举着棒球棍朝着工藤新一的后脑勺狠狠砸去! “不好!” 风祭居云立即想要闭眼,但仍是迟了。 发动条件满足,异能被触发—— 「代神巡生复」 远处。 “我大意了,竟然没有观察后面的情况!” 工藤新一正为自己的粗心懊悔不及,他认为自己将会必死无疑,然而却震惊地发现,被棒球棍砸到的后脑勺竟然…… 他惊讶地喊道:“一点都不疼?” 第2章 “不疼?呵!你是第一个敢对我说这样话的人!接下来,我会让你知道,挑衅我的下场!” 琴酒人狠话不多地使出全力挥动棒球棍,但结果可想而知。 砰砰砰,棍棍到肉的声音在小巷里络绎不绝,紧随其后的却不是惨叫,而是少年的震惊三联。 “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疼?” “你真的有打我?” “还是说你没吃饭?” “草!” 琴酒额头跳出青筋,竟气得掰断了手里的棒球棍,他这次是彻底怒了! “很好!是我低估了你,既然棒球棍打不死你,那就试试这个。” 他从风衣内衬口袋里拔出了伯.莱.塔对准了工藤新一的脑门,手指触到扳机上:“去死吧,侦探小鬼!” 就在工藤新一以为这次要交代时,一只手从身旁探出直接夺过了琴酒手里的枪。 “没玩了是吧?” “谁?” 突如其来的变故下了二人一跳,两道惊疑不定的视线齐齐望向手的主人—— 阴影中,身穿浴衣的青年缓步走出走了出来,脸色发沉,灰翳的异色瞳中尽是怒意:“一次触发,我可以算作意外不追究,结果你们还玩上瘾了?” “是你!” 在看清风祭居云的脸后,工藤新一立刻惊喜地说道:“你来得正好,他们在进行违法交易被我撞见……唔!”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风祭居云伸手捂住了嘴,工藤新一疑惑地瞪大眼:“你干森马……” “你是什么人?不许动!” 沉浸在交易中的伏特加终于发现了不对,赶过来就正好撞见他大哥枪被夺走的一幕,当即二话不说掏出了枪对准风祭居云。 然而被威胁的对象不仅没有半点慌张,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的没有分给他。 风祭居云加大手中力道压制下工藤新一的挣扎后,嘴叼白纱,用空余的一只手熟练往眼睛上缠着的同时转头看向琴酒,含混问道:“你原本打算用什么方法解决?” 琴酒愣了一下,答道:“毒药。” 白纱虚虚地遮住了眼睛,风祭居云草草打了个结,空出的手地手向琴酒讨要。 “给我。” “哈!问大哥要东西,你以为你是谁……大哥!你怎么真给了!” 伏特加看着从兜里掏出药盒递到对方手里的琴酒,一双眼睛瞪得几乎跳出眼眶。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一言不合就拿枪结果了对方的冷库大哥吗? 更惊讶的还在后头。 “几颗?” “一颗。” “嗯。” 风祭居云单手开盒倒出了一粒药,转过身看向被按住的工藤新一,卸去一部分力道的同时说道:“说,啊。” 工藤新一哪里还能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第3章 “你和他们是一伙——呃!” 风祭居云却已经趁机将药塞进了他的嘴里! 工藤新一立时瞪大眼,几乎本能地想要去扣嗓子眼催吐,但风祭居云已经预判了他的行动,先一步按住了他的下颌轻微一拧,胶囊顺着喉管一路畅通地坠进了胃里。 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烧了起来! 疼! 好疼! 每一块肉、骨头都在作痛! 工藤新一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啊!” 风祭居云松开手,任由他的身体坠倒在地。 “接着。” 他转身将药盒跟博.莱.塔一起丢向琴酒,一声招呼不打,头也不回地离开。 “站住……” 伏特加下意识地举枪,却挨了琴酒一个凌厉的眼刀,慌忙停手,眼睁睁看着风祭居云消失在黑夜里。 伏特加小小的眼睛里有大大的不解:“aniki?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要是他暴露了组织的秘密可怎么办?” 琴酒看了一眼青年消失的方向,嗤笑一声,用笃定的语气说道:“他不会的。” “大哥,你的意思是说,他也是道上混的?你认识他?” “认识?不,只是听过他的事迹。” “一夜屠杀百位异能者,让日本异能组织缺失二十年断层,稳坐特务科悬赏榜至今……” 伏特加一个手抖,枪掉落在地:“他、他、他是那位……” 琴酒摸出了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一双如狼的碧眼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狂热:“经多国异能组织联合判定,日本唯一能被冠以超越者之名的存在——” 不远处的公园,风祭居云等到了会面的对象。 “嗨嗨嗨,特特级咒术师五条先生在这里热烈欢迎神使风祭大人归国!” “欢迎欢迎!” 身形高大的白毛青年鼓着掌凑了过来,表情极尽浮夸,看得风祭居云一脸嫌弃:“这一连串的定语听着,可真叫人觉得恶心。” 五条悟摊手,无奈说道:“嘛,毕竟我看到的资料就是这么写的嘛。” “所以鸡掰猫这就是你放了我一个小时鸽子的原因?” 五条悟将手一摊,欠揍地说道:“我也不想的嘛,谁叫高层那群老橘子在得知你回来后就吓得不行,死活拉着我不肯放,试图说动我来对付你……” “本大爷当然没答应啦!”五条悟他话锋一转,突然道:“啊对了,风祭,你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啊?我都忘了问了——” “嗯?” 六眼传来危险的预警,五条悟倏地回头,惊骇发现一个少年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 他攥紧手中的一柄短刀,毫不迟疑地将它直刺向五条悟的眉心! 好似一场惨剧马上就要发生。 却在最后一秒,五条悟的身影猛地从原地消失,再现身时他已经闪现在十数米开外。 “竟然是天逆鉾啊,得亏我跑得快啊。” 五条悟摘下了墨镜,一双苍天之瞳在看清了少年冷峻的脸庞后微微怔住。 像是等比缩小的熟悉模样,勾得五条悟难以自抑地回想起了多年前那个盛夏,唇齿间也不受控地泛起了酸涩苦意。 五条悟不爽地砸吧砸吧嘴,道:“咩咕眯……是吧?和你老爹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 熟络地仿佛下一句就要说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禅院惠冷眼看他,没有因他的话感到触动。 手掌翻转,将落空的天逆鉾刀刃对准了五条悟,一脸警惕地问道:“你想对他做什么?” 五条悟一脸无辜地说道:“明明是风祭约得我!他没有跟你说么?” “嗯,他说的没错。”风祭居云对禅院惠颔首:“惠,我们算不上敌人。” “知道了。” 禅院惠没有多问,利落地将手里的武器塞进缠绕在肩膀上的咒灵嘴里。 五条悟瞪大眼,惊奇道:“这个咒灵现在归你了?”话说出口又觉得很蠢:“也是,毕竟子承父业嘛。” 禅院惠却没有搭理他,而是将小心护着纸袋递给了风祭居云。 对方立刻激动:“啊,买回来了啊,真是谢谢小惠!” 看着纸袋上印着的卡通图案,五条悟一双眼睛都直了:“等等,这不是专供儿童的甜品吗?还特意加了加双倍椰果和果酱!” “五条先生想吃都忍住了!风祭你竟然让咩咕眯去买!真是卑鄙啊!” 风祭居云声音中带着止不住的得意与自豪:“羡慕啊,那你也生一个孩子啊。” “哼!才不羡慕呢!五条先生虽然没有儿子,但可是有很多学生!”五条悟嘴硬道:“各个都不比咩咕眯差!” “那他们会帮你去儿童专供买甜品么?” 绝杀。 五条悟挺直的腰板差点没被戳断。 厚脸皮如他,也面对这个残忍的事实无从狡辩,生硬地转移起了话题:“风祭,我记得你上个月还在南美那边吧?怎么突然回国了?” “还私底下约我见面!” 不等风祭居云回应,五条悟一拍手,恍然大悟道:“我懂了!你是为了在咒术界也来一次大清洗!” 他妄自揣测,妄自激动:“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一旁沉默着充当护卫者角色的禅院惠没忍住,挤出一句:“真心疼你的学生。” “为啥啊?” 禅院惠嫌弃地别开头:“碰到你这么不着调的老师,真是倒了血霉。” 然而对此反应最大的却是风祭居云。 “呃……” 风祭居云尴尬地看向禅院惠,无奈说道:“惠,其实我这次回来,是打算让你去高专待两年……” 少年惊得瞪大了眼:“……” “意思也就是说咩咕眯要入学高专?那岂不是也得喊我一声老师?” 被他揶揄的五条悟幸灾乐祸地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咩咕眯,倒血霉的滋味怎么样啊?” 禅院惠好一会儿才从惊愕中回神:“父亲?您为什么会突然作出这种决定。” 风祭居云也没隐瞒,解释起了此举的用意:“因为惠从小到大都跟在我的身边到世界各处奔波,身边也没有什么能说得上话的人。” “你还是个小孩子,太孤单了不好,我想让惠多交一些同龄的朋友。” 禅院惠下意识否认道:“我不觉得孤单……” 风祭居云却听出少年话里蕴含的急迫,柔声安抚道:“不是要抛下惠的意思哦,” “这次回来,我打算在日本长居了。” 禅院惠微微瞪大眼,有些难以置信:“长居?您难道不打算找……” “惠的教育也很重要啊。”风祭居云诙谐地吐槽道:“总不能一家三口,连个高中文凭都凑不出来吧?” 在确认风祭居云是认真的之后,五条悟一脸幸灾乐祸。 “要是特务科和高层那群人知道这个消息,怕是以后睡觉都要留一只眼睛放哨!” “不过你早说是为了给咩咕眯入学,我就直接约在你家里了。” 五条悟撅起嘴:“害得我还以为是要聊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特意找了人多游乐园作为掩护。” 风祭居云冷笑一声,无情拆穿他的把戏:“难道不是因为这里卖的甜布丁非常好吃?” “啧,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我可是要当咩咕眯老师的人!啊,说到这个。” 五条悟不要脸地凑到了禅院惠的面前,笑得一脸荡漾:“咩咕眯……” “给我收敛点。” 风祭居云推开了眼前炸炸呼呼的白毛脑袋,改口说道:“本来我是这样打算的不假,但在亲自和你接触过后,我对你的师德产生了质疑。” 五条悟一愣:“啊?” “我家惠这么乖巧,要是被你被带歪了……” 望着眼前盘条亮顺的少年,风祭居云用平静地语调说着血腥的话:“我怕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五条悟试图自证:“哈?风祭你在开什么玩笑,五条老师的教学能力那是有口皆碑的好吧!简直就是金牌教师中的金牌教师。” 风祭居云却毫不客气:“连教师资格证都没有的人也好意思的称自己为老师?” “啧,那证件有啥用……” 风祭居云没理他,而是看向禅院惠:“所以,惠是怎么想的呢?想去学校么?就当是去玩玩,见识一下同龄人的生活。” 这个陌生的词汇令禅院惠陷入了思考:“学校么……” 风祭居云伸手替垂眸的少年理顺了调皮翘起的发丝,同时补充:“当然,如果这给惠造成了烦恼,惠也随时可以回家,我永远都在。” 五条悟也投去了期盼的目光:“求你了,咩咕眯~” 禅院惠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可以。” 因为这是风祭居云的一番良苦用心,他不会辜负。 “太好了!” 第4章 五条悟一拍手,又凑到了禅院惠的面前,这一次却是一脸阴狠与嚣张:“嘿嘿嘿,咩咕眯,你父亲已经将你卖给了我,来,现在跟我喊……五条三三!” “……” 禅院惠嫌弃地别过脸,但因为风祭居云在面前,他克制了没有动手。 五条悟不死心:“只要你喊一声,就算你把东京给炸了、把夜蛾校长的玩偶给点了、拿硝子的手术刀削苹果,五条老师也保证你一定有毕业证拿!” “所以叫一声嘛,就叫叫一声——嗷呜!” “你够了。” 风祭居云忍不下去,直接抬脚踹在撅起并乱扭的屁股上,他并没有刻意收着力道,五条悟被直接踹的飞出去了十米远。 世界清净的同时,风祭居云对禅院惠补充道:“惠可以不用把这个家伙当老师,不靠谱的混球,不值当尊敬。” 禅院惠受教地应了:“我记下了。” “喂喂喂!我还在听呢!” 五条悟又凑了回来,不过挨了一脚后,他明显是学乖了,正色道:“走,咩咕眯,五条三三带你去高专!” “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将你介绍给我的好弟子们了!” 风祭居云拍下了他去揽禅院惠肩膀的大手,道:“睁大眼睛看清楚好吗?这都十点多了,谁会在这个点去入学?” “还有,鸡掰猫,有些话我要先说在前头。” 风祭居云正色道:“惠在高专的时间里,如果有不长眼的敢将主意打到他的身上……你就做好提头来见我的准备吧。” “完全ok!五条先生拿性命担保咩咕眯不会掉一根头发!” 禅院惠也道:“我能保护好自己,您不用担心……” 五条悟打断他:“这都是老父亲的一番真切的关心!就跟嫁女儿一样,咩咕眯就体谅一下嘛!” 禅院惠神色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总觉得不对劲:五条悟这货就不是会去顾忌别人感受的人。 风祭居云约定了时间:“明天九点,你来家里接惠吧。” “yessir!五条先生明天一定准时赶到!” 五条悟比了个心,风祭居云嫌弃地别过了头:“嗯,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也不想在这个游乐园待下去了。” 遇上命案也就罢了,还被触发了异能。饶是风祭居云,都觉得自己同这个游乐园怕是与有点子犯冲。 眼见二人就要离开,五条悟难掩蠢蠢欲动的心,比了个心恳求道:“内个……咩咕眯,可不可以帮五条三三也去买一份儿童套餐……” 回应他是禅院惠骤然加快的步伐。 “呃!不给就不给嘛!为什么要装听不见!只留个后脑勺,这样真的很伤三三的心啊!” 他哀嚎的声情并茂,只可惜二人都是铁石心肠,连个眼神都欠奉。 但当二人一离开视野,五条悟就从被抛弃的苦逼角色中跳了起来。 他叉腰仰天长啸,发出了反派笑声:“可算让老子逮到机会把失去的辈分找回来了!咩咕眯,嘿嘿,五条三三一定会好好教导你的!” “hiahiahiahia!” 殊不知,他这一番豪言壮语被禅院惠一字不落地听在耳朵里。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无语凝噎地问风祭居云:“父亲,我还能反悔么?” 风祭居云刚准备开口,却突然和一个小孩撞了个满怀。 惨遭缩小的工藤新一捂着撞痛的脑袋说道:“抱歉——” “嗯?你穿的这身衣服,好像有点眼熟?” 头顶传来的熟悉声音唤起了工藤新一可怕的回忆。 不要是他,不要…… 他祈祷着,心如擂鼓,怔怔地抬头—— 风祭居云略微躬身,满脸惊奇地说道:“小侦探,原来是你啊。” “不过,你怎么缩小了?” 第3章 完了! 被发现了! 工藤新一二话不说撒丫子就想逃,但他这小胳膊小短腿在风祭居云面前实在不够看。 青年长臂一捞,就抓住了工藤新一的衣领将他提溜了起来。 “跑什么?我有那么可怕么?” 他一脸和善,可在工藤新一眼里不亚于恶魔,因为他在将毒药塞进他嘴里正是这个表情! 工藤新一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放弃抵抗自暴自弃,相反,他竭力维持着pokerface,冷静地试图同风祭居云交锋: “没错,我就是工藤新一,所以现在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后,是想要杀我灭口吗?” 风祭居云歪了歪头:“我为什么要杀你?” “别装了!” 风祭居云这才懂了他的意思:“原来你认为我是黑衣人的同伙啊?” 工藤新一不说话,但眼里明晃晃地写着难道不是吗? “很遗憾,小侦探,这次你的推理出错了,我和他们并没有关系。” 工藤新一又哪里会信? 然而风祭居云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取得对方的信任:“至于找上你,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话落,风祭居云直接松手放开了工藤新一。 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他一脸淡然地说道:“不过看你现在也没有叙旧的心情,那就再见啦。” 只有身后站着的禅院惠却看到了青年嘴角勾起了一抹微小的戏谑弧度。 工藤新一却以为这是他戏弄自己的手段,身体紧绷地缩在原地没动。 可之后风祭居云却真的没有再管过他,而是专注同身旁的少年交谈:“惠,走吧,回家了。” “嗯。” 眼见两人就要走向揽客区的出租车,工藤新一作为侦探的好奇心战胜了警惕,他追问道:“既然你不是他们的同伙,那为什么要喂我药?” 风祭居云回望了他,投来的眼神意味深长:“探查真相,是侦探的职责不是么?” “小侦探,夜已经很深了,不要再外面逗留太久,会让家人担心的。” 随后,风祭居云和禅院惠搭乘上出租车离开了游乐园,独留僵在原地进退不能的工藤新一思考着他的用意,最终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放过我,但我一定会让他为今天的决定付出代价!” 工藤新一志得意满地想道:“这些黑衣人,我一定会亲手将他们全部送进监狱!” 一阵冷风吹来,还在放着豪言壮志的工藤新一腿肚子冻得直打颤,抹了把鼻涕接受了悲惨的现实:“现在还是先回家让博士把我的身体恢复过来吧……” 此时的工藤新一还并不知道,他们的再度重逢会比他预想的还要早。 出租车停在了米花町三丁目边缘一栋一户建门口,风祭居云付钱下车,刻着风祭姓的门牌昭示了这栋房屋的所属。 推开了庭院门,映入眼帘的房屋同记忆里一般无二。 风祭居云不禁感慨道:“果然还是这里最舒服。”他摸出钥匙开门之前,回头朝冷肃着神情环视四周的少年招呼道:“没必要在意。他们会识相地在天亮之前滚的一干二净。” 大门打开,看着落满灰尘的房屋,他为难叹气:“真正该苦恼的是清扫才对啊……” “惠,来搭把手,我们先将卧室清理出来度过今晚再说,总不能都回了家还继续住帐篷吧?明天我再去找专业的清洁公司过来处理。” “好。” 禅院惠嗯了一声,撤去了蠢蠢欲动的手掌上的力道,跟着风祭居云进屋。 大门关上,屋内,父子携手处理卫生,而在屋外,却激起了滔天巨浪。 风祭居云归国的消息经由监视房屋的特工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传遍了整个日本上流社会。 无数得知这一消息的势力高层都被惊得睡意全无,其中不乏管理着异能界的官方机构——异能特务科。 他们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无数中高层悉数参会,同时有关风祭居云的一切资料也全部被调阅了出来发放到每个人手中。 “风祭居云,1986年生于横滨,具体月日不详,异能「代神巡」,具体效果……未知?” 坂口安吾满脸疑惑地看向顶头上司:“课长,他没有接受过异能测试?这怎么会是未知?” “因为特务科以前记载的异能情报,是错的。” 种田山头火默了片刻,眼前浮现出当年那场人间惨剧,痛恨地攥紧了手掌,艰难道:“大错特错!不止如此,就连他的异能名和触发效果,我们都没法确认真假。” 坂口安吾从惊愕中回神,不死心:“但他出走这十五年,不可能一点情报都没有吧?” “没有。”种田山头火摇头,满脸都是力不从心:“因为直面过他解放异能的只有两种下场,疯或者……死。” “这……那我们该怎么办?”坂口安吾开始疯狂地摧残他所剩无几的头发:“内务大臣还在等着我们汇报一个应对方案啊!” “应对措施?” 第5章 种田山头火苦笑道:“那就告诉他们,管好手底下的人,别让不长眼的东西去挑衅他,尤其是猎犬那几只疯狗。” “同时,多去神社祈祷他此次回国的目的,不是为了那件事吧……如今的日本异能界,可抵御不了他的再次清算。” 港口黑.手.党内顶层,boss办公室。 森鸥外在看完紧急传信后沉默许久,最终在无可奈何的一声长叹后,吩咐下去:“通知中原中也,处理好手里重要事宜,做好随时归国的准备。” “是。” 下属准备离开,森鸥外却再次叫住,补充了一则命令:“还有,让黑蜥蜴去探查太宰治的下落,我要和他见一面。” “是!” 属下离开后,偌大的办公室之内只剩下森鸥外一人,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外,入目的是横滨繁华的夜景。 但明亮耀眼的霓虹灯却融化不了他眼中的寒霜。 “就算你是超越者,我也决不允许你试图染指横滨!” 废弃地铁站深处。 福泽谕吉推开了铁门,眼前是一间教室,凝望着黑板上的“不拘义理,不拘人情,不拘廉耻”,他攥紧了手中的刀。 “你也是为了他的事过来?” 身后传来的询问打断了他的怔愣,福泽谕吉回头看去,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握着手杖缓缓走了进来。 “正如您所料,夏目老师,我听闻您和风祭居云曾有过一段紧密接触,所以特地来请教我们是否可能有和谈的可能性?” 熟悉的名字勾起了夏目漱石的回忆,许久,他怅惘道:“他回来的目的,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看到了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到来……” 这一夜,多方无眠。 回到阔别多时的家,被周遭一切熟悉的事物包围,风祭居云这一觉谁的格外舒心,甚至看时间充裕,难得地升起了下厨的念头。 五条悟在约定的时间前赶到。 “五条先生来接咩咕眯上学了——” 五条悟自来熟地推开虚掩的门,然而大长腿刚迈进房门,他就嗅到飘散在空气里的那股怪异味道,一个踮脚180度旋转又垮了回去。 五条悟捏住了鼻子,问一旁坐在沙发上神情空茫的禅院惠:“咩咕眯,你家厕所炸了吗?” 禅院惠沉默地回道:“不,是父亲在……做饭。” 话音刚落,风祭居云就端着一个大煮锅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咖喱来咯!”拿起久别的锅铲令他心情很好,以至于在看到五条悟都带着笑容:“你来的正好,一起吃吧。” “咖喱?” 五条悟拉下墨镜,睁大了六眼看着他手里黑橙橙一锅完全看不出食材原本模样的粘稠状液体,发出了尖锐的爆鸣:“你这家伙,给我向被你玷.污的咖喱道歉啊!” 禅院惠别开头,难得没有维护风祭居云。 风祭居云啧了一声,不甚在意地说道:“只是看着卖相一般,味道很不错的,来试试你就知道了。” 五条悟一个原地旋转,冲着禅院惠摆了摆手:“咩咕眯,五条三三突然想起了今天还有事,下次再来接你入学哈!” 正打算闪人的五条悟敏锐地察觉到脑后降临了一股危险的气息,戒备地回头望去—— 就见风祭居云放下了煮锅,手中多了一把白骨长弓,绷紧的弓弦上,一枚透着浓浓死气的箭矢蓄势待发。 他笑得堪称核善:“你走一个试试呢?” 五条悟仰头望天,试图借此让眼泪不要掉落:“我吃……还不成吗?” “早这样该多好。” 风祭居云松开了弓弦,箭矢消散,白骨长弓迅速缩小,最终变作一个白骨手环,扣在了他的手腕之上。 “坐吧,饭在电饭煲里自己盛。” “额……好……” 艰难入座已经花费五条悟全部意志力,当看到眼前的盘子被风祭居云分了一大勺咖喱后,他整个人吓得差点跳起来。 “咩咕眯要不我们……”他试图说服禅院惠统一战线,就见对方已经拿起了勺子开动。 镇定自若地咀嚼、吞咽,全程没有露出半分嫌弃之色。 “嗯?!” 这令五条悟产生了怀疑:“难道味道其实还可以?” 抱着将信将疑的怀疑,五条悟拿起了勺子吃了一口,可食材刚送进嘴里,五条悟就感觉到食材在自己的嘴里发起了激烈的交战。 “咳……” 怎么会有人把咖喱煮的这么难吃?这真的是人能做出来的饭吗? “呛到了?” 风祭居云从厨房里探出头,丢了一瓶饮料给他:“喝吧。” 五条悟硬是灌了一瓶饮料,才将这一口咖喱吞咽下去,“活过来了——额!这是什么?”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风祭居云给自己丢的是一瓶美式。 “还是0糖不加冰!我的嗓子脏了!” 五条悟没被咖喱击垮,却被一杯咖啡放倒,脑袋脱力地栽在了桌上,悔不当初:“我不该来的,真的,呜?” 余光瞥到了禅院惠空掉的碗,五条悟垂死病中惊坐起:“咩咕眯,你就吃完了?” 对此,禅院惠回道:“习惯了。” “不愧是咩咕眯!” 五条悟看到了希望,试图将自己的碗推给了他:“你还在长身体……” 禅院惠起身,没有搭理他:“我去换衣服了。” “咩咕眯,你要亲眼看着五条三三被毒死吧?额——” 哀嚎随着风祭居云的出现戛然而止。 风祭居云招呼道:“吃啊,怎么不吃?还是说你嫌不够甜?那我去给你拿点白砂糖……” “你放过砂糖吧,它罪不至此!咳,我是说,我这就吃。” 五条悟拿起了饭勺,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我好了……” 等禅院惠换好了衣服下楼,五条悟眼前的盘子空了一半,同时五条悟的命也去了半条。 他看向禅院惠的眼神不是看学生,而是救星。 “咩咕眯!你终于来了!我们快去上学吧!” 他一跃而起,抓起了禅院惠的手往外跑,更是一出门就用起了术式进行瞬移!生怕风祭居云再留他。 原本热闹的房间内瞬间空了下来。 “果然还是会有点不习惯啊……” 风祭居云感慨着拉开椅子落座,神色淡然地舀起一勺五条悟避之不及的咖喱送进嘴里。 感受着怪异的味道在口腔中绽放,风祭居云有些失望,眼里果然如此的神情,他并不服气:“明明用的是一样的厨具,烹饪技巧也是你手把手教的,怎么做出来的却是一个天一个地?” “看来我这辈子注定跟厨房无缘。” 风祭居云扔了勺子,却并不气馁:“不过让五条悟吃瘪了,也不算白忙活一场咯,就是惠太实诚了点。” “出去吃吧,反正也要去跑一趟,顺路解决了。” 他将整锅咖喱全倒进了垃圾袋,看了眼乱糟糟的水池和屋子,蹙眉道:“对了,得叫个保洁。” 他用手机联系了一个同城的保洁公司,将预约的时间设置完下午三点之后,拿起了桌上的钱包和钥匙出门。 他的目的地很明确,直奔电车车站,并在柜台机上购买了一张车票。而目的地,正是——横滨。 风祭居云坐在临窗的位置,看着东京远远被甩在身后,他支着下颌,期待着与那些故友会面。 “就是不知道,还有几人有胆出现在我面前?” 第4章 电车于十点半准时抵达横滨站。 然而在此下车的旅客却寥寥无几,仅有的也是青筋虬结的壮汉和流里流气的混混。 穿着宽松浴衣和木屐一脸淡然的风祭居云混迹其中,就显得格外突兀。 无数双好奇的目光投来,其中不乏敬仰、钦佩与讥讽,风祭居云全然没有在意,刷票过闸出站,一气呵成。 离开荫蔽后,没了遮挡的阳光尽情洒落。 纵然风祭居云已尽全力避着日光,仍是有一缕碎阳倔强跟来,打在青年的脸上,被耳坠上挂着的红宝石切碎成粼粼碎光。 市井喧嚣的闹声也随之扑面而来。 感受着这座与记忆里大相径庭的繁华城市,风祭居云不禁发出感慨:“看来这代的主宰者是个了不起的角色啊,不过也算是好事,聪明人总比昏庸的废物来的省心。” 只是这话显然说的有点早了。 目的地还没决定好,他就感觉到了身后那明显不能再明显的恶意。 “就被盯上了吗?是偶然,还是目标准确?” 闲着也是闲着,风祭居云决定先验证一番。 他不着痕迹地转了个弯进了一处鲜有人至的隐秘拐角,跟踪的人没有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齐齐围了过来—— “本来我们正愁怎么掳走你,没想到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第6章 那是三个留着杀马特夸张造型的混混,他们亮出了白晃晃的刀刃,奸笑着朝着风祭居云逼近。 “看来是前者?” “臭瞎子在那里嘀咕什么呢?” 三混混张狂地说道:“赶紧把你的钱包全交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们哥三儿对你不客气!” 风祭居云并没有急着出手,而是好奇地询问:“你们是从哪儿得出我有钱的结论?” 按理说他都坐电车来的,跟有钱人也实在搭不上边吧? 大概以为胜券在握,三混混竟解答了风祭居云的疑惑:“你还真是单纯的可以!一个普通的瞎子可在横滨活不了多久!你还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在街上闲逛,那不就说明你被保护的很好?” 风祭居云懂了,他们这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富家少爷了。 “感谢你们的解答。” 三个混混对视一眼,然后哄堂大笑。 “大哥,你听到没,他还要谢谢咱呢!” “哈哈哈!我真想给你颁个最佳肉票奖!” “光说谢就够了?不得给我们哥三儿表示表示?” 风祭居云欣然颔首:“当然,我已备好了谢礼。” “哈?还真有?”要谢礼的黄毛瞬间愣住,好奇问道:“是什么?” 风祭居云但笑不语,黄毛气急:“你是在耍——” 一个老字还没说出来,就见他身边刚刚说的最欢的男人毫无征兆地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中村,你在玩什么呢?” 黄毛不爽地催促道:“快点起来,把人解决了我们赶紧去赌柏青哥!” “中村?中村?喂,你再装我可就生气了!” 另一个杀马特见对方仍没有反应,疑惑地去抓男人的手,然而入手的,却是僵硬且冰凉的触感。 毛骨悚然的触感令他立刻发出惊恐地大喊:“是、尸体!” “不、不会吧?” 黄毛将信将疑地把手伸到男人鼻子下,随即同样爆发出尖叫:“没、没有鼻息!中村他死了!” 他被吓得慌忙大喊,却久久等不来身后同伴的回应。 “喂!佐佐木!我说中村他已经——”转过头准备质问同伴的黄毛看清眼前一幕后目眦欲裂! 只见他求助的对象以同样的死法悄无声息地死在了他的面前! “啊!” 黄毛被吓得当场失禁,终于后知后觉明白了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他猛地转头看向风祭居云! “是你!你是异能者!” 话里的嚣张不再,取而代之的则是发自内心的惊惧:“求求您放过我!我只是想抢点钱……” 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生机断绝而死。 临死前他听到的最后一句却是青年的轻嗤:“你藏在身后的刀可不是这样说的。” “所以是后者啊,那送你们个痛快作谢礼,倒也还算是合乎心意?” “只是多了场闹剧,势必会将那群人本就为数不多的胆量给吓得散尽啊,看来一时半会儿是见不上了。” 风祭居云绕过尸身,原路返回到了宽广繁华的大路上:“那干脆去找家店填报填饱肚子吧。” 嘴上这么说着,步伐却朝着食品街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此之前,先把这只小尾巴逮住再说。” 远处,一家店铺的广告灯牌后倏地探出了一个白毛。 当看到追踪对象消失不见后,中岛敦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一双紫罗兰色的眸子里满是震惊:“不、不见了?” “刚刚明明还在的!” 中岛敦快步走到了风祭居云消失的地方四处寻找,仍不见踪影,这令他不禁担忧道:“难道他又被人捉走了吗?” 正专注思考的中岛敦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谁?” 中岛敦愣愣回头,就见他跟踪的对象正站在他的身后。 风祭居云饶有意味地看着他:“你在找我么?” “啊!” 中岛敦被吓得当场蹦的两米高,落地后却是慌张鞠躬道歉。 “对、对不起,我跟踪你没有恶意!” 风祭居云摆手道:“能看出来。” “你看得出来?” “你那么差的跟踪技术,我想不发现都很难吧?” “对、对不起!” 中岛敦羞赧的低下头,耳朵已经羞涩地涨红。 风祭居云轻笑一声:“还真是像猫啊……” “您说什么?” 为了不让他尴尬地自闭,风祭居云移开了话题:“所以跟踪我是为了什么呢?” “是因为在车站看到您被几个混混跟上,所以有些担心您的安全。” 中岛敦的目光在他身后一阵打转,好奇地问道:“那些人有没有对您做点什么?” “他们并没有对我做什么。” 风祭居云笑得一脸坦然,仿佛将三人从这个世界上抹去的人不是他一样。 “那就好。”中岛敦松了一口气,却偷偷打量着他缠眼的白纱,陷入纠结。 风祭居云点出了他的想法:“还好奇我为什么蒙着眼睛还能行动自如吧?” “被发现了吗?咳,对,对不起,冒犯您了,我马上就离开。” 中岛敦鞠完躬后就逃也似得准备离开,然而身后却传来了风祭居云调笑的声音:“没有冒犯,相反,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关心。不着急的话,我请你吃饭吧?” 中岛敦眼前一亮,随即又克制住地拒绝:“不、不用。我什么都没帮上,不用劳您破费。” “而且我还不饿……” 咕! 肚子不争气的发出了声响,中岛敦羞得恨不得找块地板缩进去。 就在这时候,他的一头白毛被揉了揉。 “您……” 中岛敦讶异抬头,就听风祭居云揉搓着他的脑袋,温柔地夸赞道:“没关系的,善良的乖孩子都值得被嘉奖。” “想吃什么?” 中岛敦弱弱地开口:“想吃茶泡饭……可、可以吗?” “当然,想吃多少都可以,管够。” 风祭居云面露为难:“只是我很久没有回横滨了,记不清哪家茶泡饭比较正宗了,你……” 中岛敦愣了一下,随即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姓中岛,名敦。” 然而风祭居云直接自来熟地略过了前者,直呼起了名字:“敦,你有没有推荐的店子?” 中岛敦尴尬地低头:“不满您……” “风祭居云。” 中岛敦适时改口:“不满风祭先生您,我也是才来横滨没多久……” “是这样啊,那我们就随便选一家店吧。” “嗯嗯,我不挑的。”中岛敦没有异议,自觉地揽了领路任务,走在前面带路,他们在小巷中找到了一家专卖茶泡饭等传统日式食物的老店。 落座后,风祭居云将老板送来的菜单直接递给了中岛敦的同时,状似无意地提及:“敦是来横滨旅游的吗?” 中岛敦拿菜单的手指绷紧,神情也愈发窘迫,但最终还是答了:“不是,是院长让我出来,现在是在流、呃……” 风祭居云面露讶异:“院长?莫非是?” 中岛敦为风祭居云详细解释了自己的来去:“是风祭居云您猜的那样,我是个孤儿,是孤儿院的院长收养了我,并将我养大……” “那为什么他要把你赶出来呢?你现在才十三四岁吧?” 中岛敦摇头,弱弱纠正道:“不是的风祭先生,我已经快十六岁了。” “但你依旧没有成年啊,而且,依照日本福利救治法案,最低停止救治年龄也应该是十八岁吧?” “不管敦你是不是自愿,但光凭他放任你出来的行为,就已触犯了法律。” 中岛敦愣住了:“风祭先生……” 他试图打断。却以失败告终:“而且,从敦你的体格来看,你的营养摄入严重不足,我有理由怀疑他在日常对孤儿院的管理中存在严重的渎职,且不排除贪污的恶劣行经……” 风祭居云冷声总结道:“敦,告诉我他的名字和孤儿院的地址,我有认识的警察,让我来帮你讨回个公道。” 第5章 回忆再度浮现心头,中岛敦无意识地攥紧了菜单。 “敦?” 听到风祭居云的呼喊,中岛敦回神,却摇头拒绝:“不要,风祭先生,我并不怪院长……” “敦,苛待孩子的都是败类,我自己也是一个孩子的父亲,所以决不能容忍这种人渣继续为非作歹。” 风祭居云却依旧坚持:“所以告诉我他的名字吧,敦。” “风祭先生,院长这样做是真的身不由己……” 看着满脸写满了真挚关系的风祭居云,中岛敦紧抿着唇瓣,许久,还是将内情说了出来。 “是因为我被杀人虎给盯上了……” 风祭居云挺直了背,正色地问:“杀人虎?” “嗯。” 第7章 于是中岛敦就说来了一个少年被穷凶极恶的老虎盯上,每晚月上中天都会潜入孤儿院中大肆破坏以试图将少年掳走的故事。 如果在童话里,故事的结局要么是路过了个勇者降服了恶虎,要么就是孩子和大人们众心协力终结了虎灾而告终。 只是现实不是童话,真实的残忍,才是它的旋律。 真实情况是少年被孩子们排挤,大人也怪罪少年,认为是他招致了祸患,并将他关进牢房惩治。 最终,故事以少年被赶出孤儿院而短暂落幕。 故事说完后,沉默的中岛敦眼里涌现出一丝不甘,但又旋即意识到什么,慌忙地补充道:“所以这不能怪院长。” “那只老虎一直毁坏菜园。像我这样没有用的人,他把我赶走是对的,能省下一份口粮给其他的孩子其他的人就会没有食物吃……” 然而一直在倾听的风祭居云却忽然打断了他:“你真的是这样以为的么?” 中岛敦僵住了。 他这番话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 风祭居云道:“没有谁应该值得被牺牲。” “可是……” 中岛敦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 “即便真如敦你说的,那只老虎真的在追杀你。但作为一个监护人,不去想办法将其解决,而是将所有的错误一股脑全推到你一个孩子身上,将你赶出去。” 风祭居云顿了顿,继续道:“就算他出发点真的是为了其他孩子,但仍是一种懦弱可耻的表现。”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监护人,并不值得你痛苦的隐忍。” 望着视线虽然在菜单里,但心思却早已不在此的少年,风祭居云替他做了选择:“老板,先来三碗茶泡饭。” 后厨的老板立刻应道:“好嘞。” 做完这一切后,风祭居云才继续道:“再者,敦,你所说的那只追杀你的杀人虎,很有可能并不存在哦。” 中岛敦震惊无比:“什么?” 风祭居云单手支着下颌,轻飘飘地扔出一个炸弹:“敦,听过异能吗?” “异能?” 中岛敦实诚地点头:“听过,是动漫与小说里的一种设定。” “嗯?设定?”风祭居云对这个答案略感意外:“敦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异能者其实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人数还不少。” “啊?” 望着真真切切满脸懵逼的少年,风祭居云喃喃道:“按理说,即便你们院长和其他看护没有说,你也应该会从报纸和新闻里或多或少得知他们的存在。” “除非……” 白纱下,青年眯了眯眼,眼里浮现出兴味的情绪。 中岛敦好奇地看来,但风祭居云已经揭过了这个话题:“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让我们来谈谈你的异能吧。” “好的。” 中岛敦点头答应,但飘忽的眼神表示了他的不信,只是碍于礼貌和恩情而配合。 风祭居云发现了,但没有出言纠正,而是选择用最直观地方法来向他证明异能的存在。 “再此之前,我认为有必要让敦对异能有一个大致的了解,那就以为自己为例吧。” 风祭居云捻起了一枚沾在中岛敦身上的草籽,轻拉下了白纱,异色瞳展露在中岛敦眼前,随即垂落下视线。 他主动展开了异能:“复生。” 在中岛敦疑惑不解注视下,干枯的草籽迅速破壳,长出了一枚嫩芽,然后飞速生长!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长到了半人高,在生机勃勃的绿叶簇拥下,枝杈上的花苞盛开出了一朵紫罗兰色的玫瑰。 刺啦。 中岛敦整个人惊讶地站起,椅子腿挤压在地板上发出尖锐的声响。 “抱歉。” 他的第一反应是道歉,其次是:“这、这难道是……” “嗯,如今所见,这就是我的异能。” 中岛敦震惊不已:“异能……真的存在?!” “当然,这也是你所好奇的我不用眼也能视物的原因。” 风祭居云重新戴好了白纱,连花带叶折下玫瑰递给了面前整个呆住的少年,夸奖道:“收下吧,它很配你的眼睛。” 中岛敦愣愣接过,感受着掌心真切的花朵触感和涌入鼻尖的淡雅花香,原本以为是魔术戏法的猜测荡然无存。 他从震惊中艰难回神,犹疑着问:“我真的是异能者吗?” “当然。” “按照敦你先前的描述,你的异能应该是变身系。”风祭居云笃定地说:“仔细算算,十四五岁也的确是异能者普遍觉醒的年龄。” “所以那只杀人虎……就是我?可风祭先生是怎么知道?”他看到了手里的玫瑰,试探问:“是风祭先生的异能?” “很遗憾,我的异能并不支持追溯过往,这一结论是推理出来的。” 风祭居云为他解释来得出这个结论的依据:“如果真的有恶虎作祟,就算你们院长打不过,他也大可以请求警方援助,在人命面前,再珍惜的东西也只是牲畜。” “可他没有这样做,当然,这也可以解释为他害怕自己渎职的事情暴露出去,但他将你关押进牢房还锁上手脚这一行径,与其说是惩戒,不如说是关押。” “试问一个发育不健康的少年有必要值得一个成年人这么小心对待吗?随便找个空房间锁上就可以了。完全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因为他凭普通手段无法搞定。” “也就是……” 中岛敦愣愣补上那个答案:“杀人虎。” 他突然攥紧了杯子,紫眸中充斥着探究地看向风祭居云:“可如果杀……那是我,我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风祭居云缓缓道除了自己的猜测:“依我的经验来看,最有可能的原因是没有人告知你异能的存在。” “你在觉醒期时压根没有自己是异能者的概念,再加上看护人不负责任的连番否定,所以自然而然地就导致你潜意识里对异能的排斥,所以使用异能期间的记忆就被规避掉了。” 风祭居云感慨道:“人的大脑是一种很神奇的器官。” “忘记掉了吗……” 中岛敦听着,逐渐变得沉默起来。 风祭居云也没有催促,毕竟对于一个心智都还没有成长齐全的少年而言,将他们的世界观摧毁又重塑的确需要接受的时间。 过了半晌,直到老板将做好的茶泡饭端上桌时,中岛敦终于回过了神。 他抬头看向风祭居云,这个自己所遇见的第一个同类,问了一个很简单,却也无比难回答的问题:“有异能……是一件好事吗?” “唔,好事与否,这全看你自己如何定义。” 风祭居云道:“例如你想统治世界或是当个英雄除暴安良,那么异能对你来说是个不小的助力。” “但如果敦你只想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着,那么异能的存在,就不可避免地会遭到人觊觎。” “即便你愿与不愿,都会让你一次又一次地卷入算计之中。” 风祭居云淡然问道:“所以敦的梦想是什么呢?” 中岛敦眼中浮现出迷惘:“我不知道……” “被赶出孤儿院流浪的日子,我想的只有不挨饿,只要能填饱肚子,让我做什么都行。” 梦想和未来,离他太远了。 “原来如此。” 风祭居云并未嫌弃回复敷衍,而是循循为中岛敦解惑:“如果只是填饱肚子的话,这很好实现。” “敦你随便去个人多的地方大喊一声我是异能者,并施展异能变身,不到十分钟,招揽你的人能从横滨排到东京。” “其中不乏港.黑和武侦,甚至是代表日本官方的特务科或猎犬,待遇的话,最少一个月几百万日元哦,完全比得上一些大企业的高管。” 望着沉浸在这堪称天文数字薪酬中的中岛敦,风祭居云感慨道:“虽然现在这个社会都在倡导人人平等,但不可否认,异能者的确是独树一帜的存在。” “所以,敦是怎么想的呢?” 中岛敦的目光从热气腾腾的茶泡饭一点点上移:“我……” 风祭居云鼓励道:“敦,大胆说出你的想法。” “我可不可以跟……” 中岛敦忽然想起了风祭居云谈及自己身份时不经意提及的话,他身体一僵,在经过简单却激烈的考究之后,已经说出了一半的话被悄然更改。 “风祭先生……我还想再加两碗茶泡饭。” 第6章 中岛敦的答案显然出乎了风祭居云的意料,但他的克制风祭居云全看在眼里,也令他笑意更深。 他没有强求,而是顺着中岛敦的话应道:“当然可以。” “谢谢你,风祭先生。” 风祭居云抬手:“吃饭吧,再不吃的话饭可就凉了。” 第8章 “好的。” 中岛敦拿起了勺子舀了满满一勺送进了嘴里,瞬间,紫色的眸子之中满是满足和惊喜。 “好好吃!” 风祭居云也尝了一口,米饭略带生硬、茶汤也不甚清香、梅子也酸得过当了,算不得有多差,但也绝无惊艳。 不过看着满脸享受的中岛敦,他还是将这一碗给吃完了,然后假装在玩儿手机,实则是顾忌少年的自尊心,令他能够毫无顾忌地填饱肚子。 但他还是小瞧了眼前的少年的饥饿程度和食量,直到第十碗茶泡饭被吃干净后,饱腹的嗝才姗姗来迟。 风祭居云朝后摆手,示意店老板不用再上。 “好撑啊,此一次吃的这么饱……” 感慨完,中岛敦看着摆满一桌子的空碗傻了眼:“我竟然吃了这么多吗?” 风祭居云笑道:“没关系,敦想吃多少碗我都请得起。” 他从钱包里拿出了银行卡递给老板签单结了账,并顺带带了一杯酸梅汁递给了欲言又止的中岛敦:“我们边走边说吧。” “好的。风祭先生。” 出了店门,中岛敦小口小口喝着酸梅汁,不时悄悄抬眼看向风祭居云,而对方也假装没有看到,一直到中岛敦作好了心理准备。 他开口问道:“风祭先生,有关于您刚刚说的异能者能找到的工作,能麻烦您跟我详细说说么?” 风祭居云欣然应允:“当然,敦想听哪一个呢?特务科、黑.手.党又或者是武装侦探社?” “这些都是日本境内比较大、待遇也很不错的组织,当然,国外也在招收异能者,待遇只多不减。” 中岛敦懵懂地摇头:“我……不知道。” “那我跟敦详细解释一下吧,不过在此之前,我想我们得先摸索出敦你的异能具体效果。” 中岛敦追问道:“那风祭先生,我该怎么做?” “直面你的异能,解放它,让它彻底展露出来。” 风祭居云略作思索,提议道:“敦,跟我来。” “好的。” 中岛敦亦步亦趋地跟上风祭居云的脚步,全然信任的模样引得风祭居云心头一痒,忍不住逗弄道:“敦就不怕我给你卖了吗?毕竟我们才见过一面哦。” 少年挠了挠头,一脸真诚地的回道:“不怕,我觉得风祭先生是个好人。” “不仅请我吃饭,还教给了我这么多知识……” 听着他的举例,风祭居云却神情严肃了起来:“那如果我说,这就是人贩子常用的手段呢?” “他们最喜欢对像敦这样单纯的小孩下手,先给一点点甜头取得信任,然后哄骗他们去没人的地方套上,最后麻袋绑走……” “敦,怎么能够确定我就不是坏人呢?” 中岛敦却依旧是坚持道:“我相信风祭先生。” 果决的回答引得风祭居云笑意更甚:“好吧,那我也不会辜负敦的信任。” 两人并没有走多久。 “我们到了。” 等风祭居云停下脚步时,中岛敦才发现眼前是一个废弃工厂的仓库。 空旷的库房内布满了厚厚一层灰尘,足以看出此地已经空置许久,且远离人群,即便闹出动静也不会引来没必要的窥伺,正是用来测试的好去处。 “敦,准备好了吗?” 中岛敦紧张地点点头:“准备好了。” “好。” 风祭居云扎好了浴衣的衣袖,而后缓步走到了库房的中央,抬眸望向中岛敦询问道,说明了接下来的流程:“敦,放轻松,尝试用意识跟你体内的异能建立联系,而后,驱使它为自己所用。” “是!” 中岛敦闭上了眼,按照风祭居云所说尝试跟身体内的异能建立起联系。 但连番尝试,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祈求、命令、探索、寻觅……中岛敦方法用尽,却连哪怕一丝一毫的异能存在都感知不到,更别提建立链接。 他就像是一只没头苍蝇,在没有头脑地四处打转。 中岛敦甚至怀疑是不是风祭居云认错了,他其实并不是异能者,只是一个被追杀的丧家之犬。 却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若隐若无的叹息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本能地感觉到前方有一道可怕的气息在迅速逼近。 “什么?” 中岛敦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一幕令他仓惶变色—— 只见一个一人多高的巨大铁箱竟直直地朝他所在的位置砸来!被砸中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要逃!” 这是中岛敦的第一反应。 然而他却惊骇地发现自己的双脚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不论他怎么用力都始终不能挪动分毫! “逃不了了?!” “我要……死了?” 一股巨大的绝望感在这一瞬彻底吞没了中岛敦! 佐证这一猜想的是跑马灯般在眼前迅速划过的他的一生。 这一刻,时间的流逝突然变慢。 足够中岛敦意识到一个事实,原来自己竟然活得这么可怜。 颓丧就像是蝗虫,飞快地蚕食了他的所有意志。 “也是,像我这样的人,继续活下去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徒增嘲笑……” 中岛敦仿佛认命,闭上了眼卸去了力道,以尽可能体面的姿态迎接着死亡的到来。 “就放弃了吗?” 喧闹的风声中,一道温和的男声清晰地传入耳中,中岛敦愣了一下才听出那出资何人。 “是风祭先生!” 中岛敦这才后知后觉记起对方也在这间仓库里,他突然觉得有些羞愧难当,竟然让风祭先生看到了这样废物的自己…… 风祭居云的声音再度传来,却不是嘲讽,而是提醒。 “敦,忘了你的身份吗?” 这令等死的少年露出惘然之色:“我的……身份?” “你是异能者,是万里挑一的存在。” 中岛敦犹疑着难以相信:“可我真的是吗?” 风祭居云却没有去罗列证据向他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反而是厉色地反问:“就算不是,那又如何呢。” “敦你已然脱离了那个不曾善待你的冰冷的窝,就像卸去了枷锁。这世界之大,足以容得下一个孑然一身的你。” “你本该有着无限可能的未来,现在却甘心以这种可笑的死法化作这众尘埃中的一员吗?” 风祭居云的话再度勾起了中岛敦尘封在过往里的记忆。 院长的责罚、其他孩子的排挤、被赶出孤儿院的无助、流浪时遭受的诸多白眼…… “敦,你连拼搏的勇气都没有吗?” 所有他曾隐忍的情绪,随着风祭居云这一句话彻底爆发! “我不甘心!” 对已饱受的沉痛过去、对正历经的凄惨现在、对将失去的敞平未来。 少年向加之给自己的命运高喊不公,汹涌的战火烧断了贮藏心底的无形封印。 中岛敦猛地睁眼,原本遍寻不得的异能在这一刻无师自通地融会贯通。 他直面飞抵眼前的巨大铁箱,眼里却不再有半分逃避,而后,猛地挥出一拳—— 人类的手掌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只长着利爪、肌肉强健的兽掌,被少年全力的驱使着朝铁箱攻去! 锵! 肉身与精铁对峙,看似是螳臂当车,但最终的结果却出人意料! 伴随着少年的竭力嘶吼,兽掌不仅扛下了铁箱,那锋利的利爪竟神奇地将铁箱拦腰削断! 铁箱残躯砸在地上发出的两声巨响象征着这原本的必死之局,被少年于绝地翻盘。 大力喘着粗气的中岛敦瞪大了眼,脸上全是难以置信:“我……活下来了?” 身后再次传来了风祭居云的声音,这次则是道喜。 “敦,恭喜你,已经掌控了你的异能。” 第7章 中岛敦这才注意到自己右臂的异常,先是一惊它的非人形态,但随即又想到了风祭居云的话,整个人变得激动起来—— 他快步跑到了青年的面前,将表明自己是异能者最好佐证的手臂高高举起:“风祭先生,您没有骗我!” 如梦魇缠身的自责与恐惧在这一瞬间彻底消弭殆尽,少年高兴到眉飞色舞,风祭居云也拍手鼓掌,由衷为他祝贺。 过了好一会儿,中岛敦才从喜悦中冷静下来,说起了正事:“风祭先生,我的异能叫「月下虎」,异能效果是变身成为老虎,力量就会得到增幅……” 他挠了挠头,尴尬地道:“好像没有别的效果了。” 然而亲眼目睹了全程的风祭居云却总结出少年所遗漏的信息。 利爪在削断铁箱前,铁箱的重力和加速度其实有一部分传递到了中岛敦的身上,但他如今却生龙活虎…… 再者,削断铁箱并非是虎爪,而是附着在虎爪之上的某种神秘的力…… 种种现象都能证明少年的异能绝非他说出来的那么简单。 第9章 但风祭居云最终却将这一发现没有提及,转而道:“基于当今的线索,我基本能够确定敦的异能是攻击系。” “而且是很强势的那种,开发潜力巨大。” 中岛敦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是吗?” 风祭居云用数据做量化,得出了最终的结论:“嗯,敦,你的异能,在我认识的攻击系异能者中能够排进前十。” 中岛敦瞪大眼:“前、前十?” “是基于异能本身做的初步评判,如果是按实力,就只能排在末流了。” 风祭居云见中岛敦不说话,补充道:“不过敦你也没必要气馁,我认识的那些异能者,都是一群在险境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老狐狸。” “你还年轻,未来大有可为。” 中岛敦摇头:“不、不是,您误会了,我只是太高兴了,因为得到风祭先生的肯定……” 风祭居云笑了笑:“乖孩子。” 再度被夸的中岛敦有些飘飘然,为了不让自己得意忘形,他急忙岔开了话题:“对了,那个铁箱!” 中岛敦立刻风祭居云护在身后,作保护状:“刚刚有人在袭击我们,风祭先生您小心!” “关于这个啊……” “敦,不用紧张。” 风祭居云无奈一笑,轻拍虎爪示意放下的同时还顺手摸了一把,感受着皮毛顺滑的手感,风祭居云眼里笑意更浓。 他道:“那个铁箱,是我扔的。” 中岛敦愣住了:“啊?是风祭先生您扔的?” “没错,是我。” 回应之后,风祭居云一直在密切关注中岛敦的反应。 得知真相后,他是会气愤、抵触,又或是其他呢? 然而结果与他猜测的截然相反。 却见少年惊愕地欲言又止,重复了数次之后,最后好奇地憋出一句:“可风祭先生您的异能不是治疗系么,怎么能扔的动这么重的箱子?” “敦竟然最在意的是这个么?” 该说异能不愧是猫科动物吗,真是有些脱线的性子啊。 风祭居云无奈笑道:“我的异能可以用来治疗不假,但在开发后,它也能发挥出其他效用。” “增幅力量,就是其一。” 他的话没有说全,这是他异能最微不足道的一种用处,却依然足够震撼中岛敦。 “异能,还能开发么?” “是的,异能说白了就是一种力,是力就能得到锻炼和开发。例如有氧运动能增强体力、健身能增强力量……异能用作除本身效用外的途径,全凭全部取决于宿主的开发。” 风祭居云说完后转头看向中岛敦,意有所指地问道:“敦有什么想说的么?” 中岛敦想了想,郑重答道:“风祭先生好厉害!” 风祭居云摇摇头,它要的并不是这个答案:“不是。” 中岛敦不明其意:“恩?” 风祭居云道明了用意:“敦觉得不该怪我么?” “啊?为什么?” 风祭居云环抱双臂,轻扬下颌,一脸的轻松在此刻显得玩味:“因为我丢出那个铁箱的用意,是逼你在命悬一线之际激发异能。” “可敦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要是你刚刚没有成功觉醒异能,那么你的结果会是怎么样呢?” 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中岛敦的笑容僵住了。 他轻而易举地就想到了那个结果。 “我会死。” 少年蹙紧了眉头,愁绪在短暂分别后又再度涌上眉梢,眼珠颤动着,陷入纠结之中。 风祭聚云却一改温和的做派,有些咄咄逼人地紧随其后,追问道:“现在已经敦得知了真相,你不觉得该怪我自作主张,拿你的生命去冒险吗?” “……” 静默思考良久,中岛敦最终还是摇头。 他反问了风祭居云一个问题:“如果刚刚我真的没有觉醒异能的话,风祭先生您会放任我死去的吗?” 少年睁大眼看着风祭居云,虽然是询问,但脸上的笃定却已经说明了他已有答案:“风祭先生不会这样做的。” 他一定会在自己出事之前伸出援手的。 中岛敦笃信着,虽然他对得出这一结论的原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却坚信不疑。 掩藏的想法被揭穿,风祭居云耸了耸肩,应道:“被敦你发现了啊。” 其实在他将那铁箱投掷出去的那一刻,异能就处在蓄力状态,以令他能随时插手干预,只是救人的方法,可能会和中岛敦心里想的会有所出入。 但风祭居云没有主动提及,中岛敦也自然不会察觉到。 此刻,揭露事实的中岛敦满是不解:“可风祭先生明明是在帮我,又为什么要那样问我?难道风祭先生就不怕我真的误会了您吗?” 一路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风祭居云却在这个问题上罕有地选择了保密:“这个问题的答案,还需要敦自己去想。” 面对少年眼中的失望,风祭居云无缝切换了话题:“好了,敦,我们继续刚刚你关心的问题吧,异能者的就业。” 中岛敦立刻就将这个小插曲抛之脑后,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敦,现在已经确定,你的异能属于攻击系,那么由功能系异能者担任的文职和治疗系主导的异能医生都遗憾地与你失之交臂了,留给你的就只剩下一条路了,做护卫、或者打手。” 风祭居云话锋一转,忽然毫无征兆地问道:“不过再此之前,敦,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还请敦你不要隐瞒,能告诉我你发自本心做出得的选择。” 中岛敦正色地点头:“我不会欺骗风祭先生。” “那好,我的问题很简单,那就是,敦,你能接受自己的手中沾染鲜血吗?” 中岛敦愣住:“血?” 风祭居云只当他没听懂,展开解释道:“也就是杀人。” 啪嗒。 “杀、杀人?” 中岛敦因为过于震惊,以至于一个脚滑一脚踩进了装满雨水的大坑里,本就陈旧的鞋子和裤腿沾上了脏污的泥泞。 但他没有注意到,因为风祭居云所说的内容深深震撼了彼时正年幼的他。 “我知道这个问题对敦来说很沉重,但,若是敦要作为异能者走上这条路的话,这是无法避免的重要一环。” 风祭居云依旧没有催促,正如他刚刚所说那般,这个决定将会影响他的一生,容不得马虎。 中岛敦这次的沉默格外漫长,风祭居云在等着答案的期间也没闲着。 用手初步地对着中岛敦比划了一下后,在手机上填了一串数据,下达了订单。 又过了大概快有一分钟,中岛敦再度开口,声音轻颤,充斥着不安的纠结与犹豫:“做异能者,就非要杀人不可吗?” 风祭居云否认:“并不是,只是那条路会很难走。” 中岛敦脸色有所缓和:“但不是不能走吧?” 风祭居云摇头:“理论是这样,但是现实……敦,这么跟你说吧,我认识的这么多异能者中,手中没有沾染过一条人命的人数是。”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中岛敦顺着他的话猜测:“一半?” “太高了。” “四分之一?” “还是太高。” “那……十分之一?” 风祭居云依旧是摇头,并公布了正确答案:“从无一人。” “一个都没有?!” 中岛敦整个人彻底僵住了,但在仔细回味着青年的话,他得出了一个更为恐怖的事实:“难不成风祭先生你……” 风祭居云没有说在二人见面前,他才刚弄死三个不长眼的,却也没有否认:“嗯,我也是。” 第8章 即便中岛敦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亲口听到风祭居云肯定还是很难以接受。 杀人,对一个烦恼只有温饱的从孤儿院被赶出来少年来说,实在太过陌生遥远。 中岛敦对杀人犯仅有的印象是在报纸上、在电视里。 那些主持人言辞恳切地斥责手中沾染人命的凶手残忍、毫无人性,日本政府应该立刻用极刑来处决他们,以还民众一个公道、还世界安宁。 可如今却被突然告知,这样的人出现在他面前,还是仅有地向他表露过善意、无条件帮助他恩人…… 中岛敦实在难以接受。 他一方面试图说服自己风祭居云是个好人,但对方那轻描淡写回应的肯定语句又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重播。 中岛敦陷入了困境之中,他试图找补,找一个合理的借口说服自己:“那那些人一定是做了试图伤害风祭先生的事才……” 然而,看出了他用意的风祭居云却全然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破灭了少年的自欺欺人:“有人是,但也有不是的。” 他幽幽道:“敦,死在我手底的人不是一个两个,是很多,甚至可以说是……” 第10章 “不计其数。” 随着这个词被念出,一个可怕的真相笼络住了少年。 “死在风祭先生手里的人,不……不计其数?” 恐惧油然而生,并不受控地席卷了全身,兽掌上的毛发骇地根根竖起。 中岛敦忽然往后倒退了两步,显然是被吓得不轻,却竭力试图维持着冷静:“可风祭先生你对我却很好……” 风祭居云回答了他甚至没能说出口的发问:“因为我的异能。” “肉白骨,活死人,百病消弭,延年增寿……” 久违被提及的话题勾起了风祭居云的记忆,一张张神色不一的脸在眼前迅速划过,令他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以至于话中的温度降了好几度:“这世间有太多碌碌无为的庸才,没有抵御住人性的恶,沦为贪婪的伥鬼。” “于是,我就送了他们一程。” 无数人的性命,被他就这么地轻飘飘一笔带过。 周遭死寂一片,连风声都深感话题的沉重敬而远之,一时之间,静默的堪称诡异,最后打破这一切的还是风祭居云。 风祭居云鼓励着眼前攥紧手掌沉默着的少年:“好了,现在敦大概也对我和异能者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了,有什么想做的呢?” 少年不解其意:“想做的?” 风祭居云半开玩笑地举例道:“就算是敦现在报警举报将我送进监狱,也是没关系的。” “因为像敦这样的乖孩子,在我这里是有被优待的特权。” 风祭居云注视着中岛敦,对他的选择也充满了期待。 “我……” 中岛敦却陷入了复杂地挣扎之中。 他清晰地知道手染鲜血是不对、是十恶不赦的,对一个察觉到路人被一些意图不轨的混混跟踪都会担心地尾随查探的少年来说,他的正义感是很强烈的。 如果现在站在他面前说这话的人换做其他人,哪怕是冒着被杀死的风险,中岛敦也还会去尝试报信,可面前人偏生是风祭居云…… 最终,中岛敦选择了逃避回答:“风祭先生,您觉得我去哪更好呢?” 少年转移话题时格外生疏,语气也是无比生硬,但风祭居云没有拆穿。 他不仅主动揭过了这个话题,还循着中岛敦的话深入地说了下去:“敦问我的建议啊……” 风祭居云并没有说其实哪个都不怎么样,而是站在旁观者的视角切实地为中岛敦分析各个势力的利弊。 “就从特务科说起吧。” “特务科,隶属于内务部,受内务大臣直接管辖,也就是政府势利,算是官方。至于薪资待遇的话,异能者雇员、哪怕是职位最低的科员,其每个月到手的薪酬每个月在一百万日元左右。” 中岛敦惊住:“这么多?” 风祭居云笑着补充道:“然而这是几大势力里最低的。” “啊?一百万日元还低么?” “嗯,就比如军部的特别部门,俗称猎犬,只要加入,就算不出任务,只完成基础训练每个月就有最少两百万日元的薪酬,出任务算津贴,且异能与实力的等级也会直接影响薪酬——” 他忽然语调一转,笑道:“但两个我都不推荐敦去哦。” 中岛敦不解其意:“这是为什么啊,风祭先生?” 风祭居云解释原因:“猎犬所谓的训练方法,就是利用药物激发异能者潜能。” “虽然在短期之内能实现显著的能力增长,但后遗症同样明显,短寿且一辈子不能离开药物。在我个人看来,这不过是在作践异能者的能力与天赋。” “至于特务科?”风祭居云对自己的鄙夷毫不加掩饰:“钱少事儿多也就罢了,上层那些腐朽的官僚,他们的作风恶臭到足以超乎敦你的想象。” “至于剩余的两个,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就先说mafla吧。” “他们异能者待遇我记得是五百多万每月起吧,如果敦你能坐到五大干部的位置,那么组织的所有财富和力量都能为你所用,不设上限,但缺陷也很明显。” 风祭居云将问题抛给了中岛敦,而认真听讲的乖宝宝立刻补充道:“要杀人。” “嗯,而且一旦加入就不能离开了哦。退社在他们眼里就视同叛逃,下场么……” 他认真想了想:“好像是绑住手脚,然后咬着台阶,先在后脑勺上猛踹三脚,然后再给毙了?好像是这样?很久之前听到的,记不大清了。” 中岛敦虎躯一颤:“这、这么恐怖的吗?” 风祭居云却一脸随意地揭过:“接下来我们最后来说说最后一个选择——武装侦探社。” “武侦的社长我一直素有耳闻,但一直没有认识的机会,但他的老师与我有过些许交集……啊,扯远了。武侦是一个游离于黑白两道的组织,面向的客户群体是社会,你可以理解他是一个中立的派系。” “他们的社员有固定薪资,但并不会太多,主要是靠接取委托拿固定比例的抽成,所以能拿多少就全看个人能力。不过好处则是,不会有人能强迫你做讨厌的事情。” “例如,它不会禁止你吃茶泡饭、又或者逼迫你去杀人。” 风祭居云说完后,转头看了中岛敦一眼:“所以敦怎么选呢?” 其实风祭居云这是在明知故问,在他提及武装侦探社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经注定。 不过中岛敦却没有当场给出答案,只是说:“谢谢风祭先生,我……再想想。” 风祭居云点头:“当然可以,在大洋彼岸的国家,有位大文豪曾说,选工作就像是谈恋爱,会影响一生。需要慎重再慎重。” 中岛敦认可点点头:“这位大文豪说的可真在理。” 随着择业的话题被终结,中岛敦也意识到现在饭也吃完了,他的疑惑问题也解答完毕,也是时候该到了分开的时候了。 中岛敦按捺住心中的不舍,在心里斟酌着草稿——对风祭居云的感激与道别。 却不曾想先接到了风祭居云的邀请:“敦,跟我来,带你去个地方。” 中岛敦不知道风祭居云要带自己去哪儿,他也没问,因为他坚信风祭居云不会害自己。 但当看到目的地是一座选址清幽、装潢雅致却处处透着低调奢华的日式院落时他不免感到疑惑。 这时,穿着考究的服务生就已经迎了上来,并恭敬地将一把钥匙递到了风祭居云的面前:“风祭先生,您要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感谢您的再次关照。” “有劳。” 风祭居云接过钥匙直接递给了中岛敦,道:“这里的环境和各项服务很不错,敦就先暂时住在这儿吧,等找到工作之后再做决定。” 中岛敦这才意识到这是家酒店,同时也是风祭居云为自己安排的住所。 望着这光看装潢就知道房费不菲的大堂,中岛敦下意识地准备拒绝:“风祭先生,我不能让您破费……” 话还没说完,就见几名侍者大堂的侧门处快步走来,而在他们的手里还推着一个挂满了衣服的推车。 t恤、卫衣、风衣、羽绒服、呢子大衣、裤子、鞋子……种类之多,不仅囊括了适宜春夏秋冬四季穿的品类,还附带了日式传统的和服与浴衣,不可谓是不全。 与先前递上钥匙那样,他们也在风祭居云面前微微躬身,礼貌道:“风祭先生,您订的衣服。” 中岛敦意识到了什么:“风祭先生,这难道是……” “嗯,是送敦的。” 风祭居云从中挑出了一件浴衣对照着中岛敦的身形虚虚比划了一下,满意地说道:“尺码很合身,敦都试试吧,如果觉得不喜欢,我们再换。” 这些衣服都是中岛敦从未见过的面料,柔顺、亲肤,光是肉眼看着就能感到舒适,且款式也新潮,中岛敦之前都只在报纸和杂志上才见到过。 他从未设想过有一天这些会属于自己,所以又怎么会不喜欢?只是他不能收。 第9章 风祭居云却不给中岛敦拒绝的机会。 “都送进房间里去吧。” “是。” 得到命令的侍者推着衣服前往了房间所在的后室,中岛敦试图叫住,却被风祭居云阻止。 “敦,得体的装扮对面试来说,是加分项哦。” “敦既然将我视作一个可靠的前辈,我又怎么能令敦失望呢?” “可……”您已经帮了我太多。 中岛敦心中的想法被风祭居云轻松看穿,他转头看向侍者:“如果还是觉得过意不去的话……” 经受过特别培训的侍者立刻明了他的需求,奉上了钢笔并附带一张别致的信笺。 风祭居云在上方写下了一段地址和数字,然后转交给了中岛敦:“这是我的地址和联系方式,等敦拿到第一笔薪酬后,可以请我吃饭。” 他轻叹一声道:“毕竟一个人在家,再所难免会感到孤独。” 第11章 中岛敦愣愣接过,还想再说什么,但风祭居云先一步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打趣着道:“小孩子别想太多,总皱眉头等老了,满脸都是褶子。” “关于房费,敦不用担心,我一直在这家酒店预定有房间,空着也是空着,所以敦就安心地住着就好。” “另外,这里的温泉泡着很舒服,很利于缓解疲劳,敦可以去试试。” 中岛敦听着青年详尽到几乎繁复的叮嘱,心头一暖:“风……” 风祭居云收回了手掌,道:“这些甜腻的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敦,期待你的电话哦。” “当然,我更希望看到敦上门拜访,先暂时说再见了。” 中岛敦只能挥手道别:“再见,风祭先生。” 目送着风祭居云离开后,中岛敦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看向一旁朝自己微笑的侍者,生疏地询问:“请问……我的房间在哪边?” 侍者笑容不变:“我带您过去。” 在她的带领下。中岛敦穿过挂满各类一看就很名贵的各色画作的连廊。即便早有预料,但看到所谓的房间竟是一整栋独立的传统和室后,中岛敦还是被深深地震撼住了。 但进屋后,还有一个惊喜在等着他。 只见在茶室的桌上摆着一个扎着精致蝴蝶结的礼物盒,中岛敦踌躇地打开后,映入眼帘的却是几沓厚厚的崭新万元大钞。 旁边一张贺卡上还有一句留言:“不找工作也没关系,小孩子的主业就是玩儿。” 打印的字体,但字里行间却不难感受到准备之人的用心。 但中岛敦最后却一分都没拿,只留下了这封贺卡就盖上了礼物盒,用礼带捆紧将它恢复了原样。 少年小心将贺卡珍藏,发自内心地真诚说道:“风祭先生,我以后一定会报答您的……” 路边的一间咖啡厅中,风祭居云抿了一口咖啡后发出感叹:“哎,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啊。” 桌上立着的正处于视频通话的手机里传来了疑惑的询问声:“风祭先生,是被咖啡烫到了吗?” 风祭居云随口道:“没事。” “好的,那我继续为您梳理这一财年的报告,因为您常年不在日本,除去您要求的日常续订开支并结算完衣服的款项后,算上利息,您当前在我行的存款盈余共计七百……” 风祭居云的眼角忽然瞥见了墙壁上探头探脑的身影,唇角勾起笑容,出声打断汇报:“我这边有客人来了,报告的话还是像之前那样直接发到我的邮箱就好,都合作这么久了,半泽次长你的人品和能力我还是放心的。” 对方也顺势而下:“好的,再次感谢您对我行的支持。” 电话被挂断,风祭居云按灭了手机,同时手里的咖啡杯也被放在了桌上。 “来都来了,就算不为叙旧情,你也总不能让恳求你的那些人失望吧?” “我记得我看过一则报道,说在当今日本的高官之中,心脏病占比概率好像是诸国政府最高?要是这么拖下去,未来几天你怕是要流连于各个追悼会中了。” 风祭居云语调轻快,仿佛只是随口调侃,却令身后踌躇不前的来客心头一紧。 “他们之所以的心脏病的人这么多,还不全是因为你吗?” 一个留着八字胡、披着一件格子外套的中年男人缓步走到了风祭居云身前空着的座位上。 风祭居云道出了来人的身份:“好久不见,日本异能界最强者,夏目漱石大人。” 若是别人说这话倒并没有问题,可偏偏是从风祭居云、这位国际社会公认的日本最强的超越者嘴里说出,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 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挖苦。 夏目漱石嘴角止不住地抽动,他强行略过叙旧,开门见山地说道:“寒暄就不必了,说吧,你回来是要什么?”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爽快。” 风祭居云也乐得如此,在夏目漱石警惕而戒备的目光之中,他道明了自己的诉求:“传闻,在横滨隐藏着一本能够实现所有心愿的「书」。” “我要它。” “「书」?” 夏目漱石蹙紧了眉头,经过思索之后,回道:“我是听过有这么个传闻,但是它并不在我们手里……” 风祭居云出言打断,说出的内容言简意赅:“那就去找。” “调用异能特务科、或者是出动猎犬,甚至发放悬赏……方法不论,只要你们能将东西带来给我,一切都好说。” 夏目漱石面色凝重:“可如果那本「书」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找到了,上层的人怎么会同意将它交给你?” 风祭居云脸上的笑容愈发明艳,视线隔着一层白纱落在了夏目漱石的脸上,令对方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随着风祭居云缓缓开口,噩梦成真:“如何说服他们将东西乖乖奉上,那就是夏目大人你该操心的事了。” 不等夏目漱石开口,风祭居云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他们昏聩地听不进道理的话,那我是不介意出手帮他们认清一下现实。” 话语平静,却犹如寒锋出鞘,冷冽的杀意逼人,不会有人怀疑他是在开玩笑。更何况夏目漱石清楚地知道,对方有着这种能力。 夏目漱石只能松口:“我知道了,你的提议,我会转告给上层的人。” 他准备起身离开,即便椅子都还没坐热,却听到青年一句玩味的声音传入耳中:“错了,不是提议,而是要求。” “我不是在同你们商量,更何况你们也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夏目漱石整个人僵住。 风祭居云却毫无半分咄咄逼人的自觉,全然不管夏目漱石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我行我素地说道:“既然夏目大人你说书不在你们手里,那派人去翻找也需要时间,这期限,就定在一个月吧。” “好了,该说的也都说完了,夏目大人时间宝贵,我这个闲人也就不强留你在这里陪我磋磨时光了,慢走,不送。” 夏目漱石一言不发地走了,只是脚步比之来时沉重不少。 风祭居云也并不在意:“该办的事也办完了,唔,那也没必要再在横滨待下去了。” 然而在刚走出咖啡店没多久,又一个麻烦缠了过来—— 在去往车站的必经之路上,几个穿着黑西装、一脸凶神恶煞的大汉挡在了风祭居云的面前,语气不善地说道:“没看到我们黑.手.党的人在里面办事吗?这条街道被封锁了,赶紧滚!” 风祭居云一愣:“是么,可我刚刚过来时还好好的啊,这才几个小时,里面出事了?” 望着巷子里一众正在漫无目的地搜索着什么的大汉,风祭居云笑得意味深长:“这可真是巧啊。” “嘿,问问问,问个屁,你还没完了是吧?” 大汉骂咧咧地投来目光,当看清风祭居云脸上蒙着一层白纱之后,他顿感晦气:“原来是个瞎子!真的是,一个残废不好好地缩在家里等死,在大街上瞎逛什么?” 被讽刺的风祭居云无奈地补充一句:“我能看到。” “能看到?” 大汉一愣,随即瞪圆了双目,更加生气:“好啊,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连黑.手.党都敢耍?装瞎子是吧?老子今天就把你打成真瞎子——” 他攥紧拳头就准备砸过去,却见风祭居云抬手,像是有话要说。 往日横行霸道惯了的大汉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在求饶,不屑地说道:“现在认错?晚了,敢拿我们黑.手.党开涮,就得做好见血的准备。” 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挥出拳头砸去。 风祭居云叹气:“看来我离开的的确太久了,以至于连横滨黑.手.党的当权者都忘了三令五申地告诫手底下的人最要警惕的就是我这类人……” “不过没关系,想必他很快就会记住了。” 风祭居云伸出了手,那壮汉全力一拳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被他接了下来! “什么?” 壮汉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风祭居云手腕转动,大汉的整条手臂瞬间被拧成了麻花—— “啊!” 剧痛迅速席卷全身,大汉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但这还没完,下一秒大汉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眼前一片黑暗! “眼睛,我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了!” “就按你自己所说的,窝在家里发臭、然后等死吧。” 撤去异能的风祭居云如丢垃圾地将人甩开,抬头看向前方壮汉的一众同伴,笑着发问:“我这人不爱绕远路,所以,你们也要拦我吗?” 原本兴致勃勃等着看好戏的其余黑.手.党此刻身躯开始发颤,壮汉的惨状已经告诉了他们一个事实,眼前的青年是最不能招惹的异能者。 然而,面对风祭居云的询问,却没有一个人退让。 因为退让就是背叛,被叛徒,死路一条! 第12章 有人梗着脖子喊道:“你竟敢伤害黑.手.党的人,你将会被视作黑.手.党的敌人,你完了!” 像是为了佐证他的话,下一刻,一道由布匹化作的刀刃破空而来,自身后袭向风祭居云的命脉—— “敢挑衅黑.手.党?去死!” 猎猎风声迅速逼近,那恐怖的气息足以令普通人胆颤畏惧到退让,出手的是一个极为强大的异能者。 “原来设计这一切只是为了逼我出手?那就……如你所愿!” “鹰骨!” 咒语出口,白光划过! 原本静静躺在风祭居云手腕上的手镯迅速膨胀,最后化作一柄长弓被他握紧! 弓弦无形,异能化箭。 风祭居云搭手挽弓、瞄准、释放……那枚由异能化作的力箭迎面撞上袭来的布刃。 在所有人紧张地注视下,这往日无往而不利、洞穿无数强者防御撕裂他们胸膛的布刃此刻却连一秒都没支撑柱,被以摧枯拉朽之势刺穿层层贯穿后,箭矢仍未消散,甚至直袭向出手之人—— 空中,毫无防备的少年脸上血色全无苍白脸色骤变! “芥川大人!小心!” 第10章 芥川龙之介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罗生门竟在这一箭之下犹如纸糊! 但作为一个强者,常年游离于生死一线令他迅速做出了反应,他抛弃了一切防御的手段,调动异能试图逃离! 在被箭射中的千钧一发之际,芥川龙之介与之擦身逃过。 可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他就敏锐地感知到身后一道如出一辙的压迫气息在迅速逼近—— 风祭居云在第一箭射出之后并没有停手,而是又拉弓瞬发了一箭!而箭也射向的方位则正是此地! 他预判了芥川龙之介的逃跑方位! 所以当芥川龙之介察觉到箭矢的时候就注定他已经逃不开这一箭! 但芥川龙之介没有任命,他舍弃了逃避,甚至扭转了身躯去主动去接下这一箭! 他想借此保住自己的要害! 然而在箭矢贯穿肩头的那一刻,芥川龙之介就意识到了自己失算了,因为这并不是普通的箭! 一股难以言喻的可怕力量从伤口处瞬间席卷了全身! 原本做好了以伤换伤准备的芥川龙之介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异能在这一瞬全部消失不见! 但这不是最恐怖的,因为紧随这股异变其后的是他的身体! 芥川龙之介清楚地感受到他本就为数不多的生机与活力在这一刻被吞噬一空! 没了供养肉身的意识,就像是运行在电脑里的软件,在被拔掉插头的那一刹与外界中断了联系就被中断! 所以,我是被杀死了吗…… 黑手党的众人看到了堪称惊骇的一幕,他们眼里战无不胜的横滨野犬如同折翼的鹰,从空中狠狠地砸向地面溅起无数灰尘! 死寂瞬间笼罩了整片大地!而打破它的,则是一道撕心裂肺的伤痛呼喊:“你竟然杀了芥川大人,我要你偿命!” 街道外急匆匆赶来的少女正好撞见这一幕,她猛地掏出了枪瞄准了风祭居云所在的方位,而后,用尽浑身力气扣下了扳机! 然而子弹倾泻而出的声音却迟迟没有传来,替代它的是少女惊恐的呼喊:“你对我的手做了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少女原本维持着标准持枪的手像是被剪断牵引线的傀儡,在重力地作用下猛地垂下! 两把枪脱手掉在了地上发出咔哒的脆响。 风祭居云随意地扫了眼,发现款式极为眼熟,忍不住呢喃一声:“啊,连黑手党的军火生意都做,该说不愧是巨鳄么?” 至于愤慨呼喊着的少女,则被他直接无视:“我一般不会对非异能者出手,主动找死者除外,所以识相一点,好么?” 但被愤怒填满的少女怎么能够听进去?手不能用,她可以用脚、用嘴……她要动用一切所能用之物杀了对方! 不过其余幸存的黑手党成员却冲上前苦口婆心地劝说她:“樋口大人,不要冲动!当务之急是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全部禀告给首领,这样才能给芥川大人……报仇。” 听到这话,樋口一叶终于从盛怒中找回了一丝冷静,也是在这时,风祭居云再次挽弓射出了第三箭! “小老鼠,发现你了。” 箭矢瞬间跨越了数千米的距离射中了一栋废弃高楼!整个横滨的民众将看到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 明明是钢筋水泥制成的高楼却像是遇到了火焰的冰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 不过一呼一吸间,高耸的楼房从横滨之中消失。 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一幕立时引爆了这座历经战火的城市居民脆弱的神经! 人们开始高喊:“异能者打过来了!” 骚乱也随之开始爆发,并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席卷整座城市。 但始作俑者的风祭居云却蹙眉对此感到不满:“竟然还是让他跑了……” 风祭居云在追与不追直接进行了短暂地抉择,最后在瞥见广场上的时钟指针即将走向4后,选择了放那只小老鼠一马。 “预约的家政也该到了,算算时间,惠也快回来了,所以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他解除了鹰骨,那把摄人心魂的可怕骨弓则重新化作了无害的手环,被青年扣回了修长的手腕上。 风祭居云环顾四周:“诸位,还有谁有要说的吗?” 五分钟前还耀武扬威的众黑手党在见识过他出手后,吓得成了夹紧尾巴瑟瑟发抖的狗,没有一人敢与他对视。 “既如此,那就下此再会了,希望你们能吸取今朝的教训,对身有残疾之人心存敬畏。” 风祭居云摆摆手,再众诚惶诚恐地目光中走向电车车站。 但气氛却非但没有随着他的离开而重新活跃,反而愈发死寂,因为风祭居云所展露出的恐怖实力,也因为他们顶头上司的战亡…… 往日这些被人忽视的底层,却成了最先一批真切感知横滨局面将遭到的动荡的人。 “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汇报干部请他们做决断……” “可是就连芥川大人也……其余干部们真地能——” “住嘴!你不要命了吗!” “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了!不该操心的少管!” “是……” 黑手党的效率一如既往地迅速。 不过短短十分钟,芥川龙之介、樋口一叶以及最先招惹风祭居云的那个底层黑手党被抬进了横滨最为醒目的五栋摩天大厦之一顶楼的首领办公室。 所有精锐的医生和治愈系异能者全部被勒令齐聚与此,展开了对几人伤势的分析。 而作为前无良医生,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也掺和在其中,因为披着白大褂显得毫无违和感。 若是不去看窗外景色和追究众人的身份,这一幕就像是专家在为患有疑难杂症的病患研讨会诊方法。 但这场研究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这些水平高超的医生上手就已经得出了结果,并齐齐地陷入了沉默,森鸥外也同样如此。 “没必要藏着掖着,他们死了,这是事实。” 那底层黑手党闻言惊讶地想要起身,却被一旁的樋口一叶用肩膀按了下去:“不准对首领无礼!” 然而随着她的开口,原本已经组织好语言的其余医生又再度闭嘴,因为这矛盾的一幕,已经超乎了他们的能力与认知之外。 最后打破这首领办公室死寂气氛的还是森鸥外,他摘下了手上的医用手套,微眯着眼看着少女:“你是芥川的手下,叫樋口一叶是吧。” 虽然是发问,但用的是肯定句。 “芥川的情况,就如你刚刚听到的那样,他死了。” 樋口一叶的身体忍不住地发颤,但她却并不像另一个人那样失态,而是低头看向了自己垂落的手臂,意思十分明显。 森鸥外明白她的意思:“你是想问你们也同样遭到了他的出手,但你们却还活着。” 樋口一叶点头,但接下来从森鸥外嘴里说出来的内容却令她如坠冰窖:“因为他只杀死了你们身体的一部分。” “你该庆幸,自己并非异能者,否则……” 森鸥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落在躺在手术台上的芥川龙之介目光已经足以令樋口一叶读懂他的意思。 得到肯定之后,泪水在这一刻不争气地涌了出来:“芥川大人……” 可就在这时,森鸥外却突然话锋一转:“他的确是死了,但我可没说他活不了。” 樋口一叶傻眼了:“首领大人?” 哪怕对森鸥外持有无比的崇敬之情,但这一刻,樋口一叶也忍不住怀疑对方是不是被气疯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前后矛盾的话? 森鸥外没有跟她解释,而是坐会了自己首领的宝座上,侧头询问下属:“让你们找的人呢?” 第13章 “回禀首领,依照您的吩咐,十八个兄弟看守着他。” “很好,带他上来。” “是。” 在森鸥外命令下达后不久,一个青年被层层人墙押着带出了电梯,然而刚一踏上首领室的地毯,对方就撇嘴开始叭叭起来自己的不满:“啊,森医生真是阴险啊,竟然派人伪装成无痛自杀大师引我上钩,我一定会举报给社长!” 森鸥外冷笑着戳穿:“你难道还会看不出来?不过是愿者上钩而已。” 青年被戳穿之后也不恼,反而继续睁眼说瞎话:“无良坏医生的话谁会信呢?” “好了,来做正事吧,太宰,你不是也很好奇你的异能究竟能做到何种程度吗?现在最佳的试验品就在你的面前,你不心动吗?” 森鸥外一脸严肃地抬起了手,太宰治循着他引导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了躺在手术床上的芥川龙之介以及周围一瞎一断手的两人。 他啧啧撇嘴,幸灾乐祸地说道:“真是惨啊,竟然被人当做了枪使。” 太宰治嘴上虽然是这样说着,然而却伸出了手,一把攥住了樋口一叶的手,虚揽着将对方拉进自己的怀里,满脸神情地问:“这位美丽的女士,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去殉情?” 樋口一叶嘴角一抽,略带嫌弃地抽回了手:“不考虑,谢谢……等等,我的手,恢复了?”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的她惊喜无比! 太宰治:“如果要感谢太宰先生的话,那么还请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哦?” “那还是不了……吧,哈哈。” 围观了全程的森鸥外不着痕迹地将紧绷的一颗心重新安回胸腔之中。 “哎。”太宰治夸张地叹息一声,引得樋口一叶无比紧张。 “太宰。” 直到森鸥外低声催促,太宰治才总算有所收敛戏谑。 “啊,这回森医生可总算能够睡上一个好觉了,竟然找到了能克制一个超越者异能的方法。” 说话间,他已经握上了芥川龙之介的手,就像樋口一叶的手一样,原本已经生机尽失的少年缓缓地睁开了眼:“我还……活着?” 而当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在看到太宰治的笑脸之后,芥川龙之介倏地地瞪圆了眼睛,声音无比激动:“太宰先生,真的是——” 嘭。 太宰治眼疾手快直接一个手刀干翻了芥川龙之介,将他狂热的举动扼杀于未然。 “好了,活儿也干完了,太宰先生继续去找合适的歪脖子树了然后美美地上一个吊呢~” 他两拍了手掌收工准备离开,但在此之前,他侧身对首领位插着手作高深莫测状的森鸥外道:“下次森医生想要利用我,可得准备好报酬,白嫖可是很缺德的哦,会遭天谴~” 森鸥外心情正好,也并未在意他这近乎无礼举动,甚至摆了摆手挥退了几个对他抱有敌意的新晋下属,示意放他离开。 “走咯。” 太宰治正准备哼着小曲儿离开,却突然被人叫住:“大人,还有我,求求您也帮帮我吧。” 那个最先同风祭居云对上、失去双眼的底层黑手党见他离开,也顾不得礼仪,跌跌撞撞地爬了过来。 森鸥外微微蹙眉,对他这一自作主张的举动很是不满,但碍于这一屋子属下的注视,他也不能做的太明显,否则会寒了下属的心。 于是朝着太宰治丢了一个眼神,示意他搭把手。 太宰治看着大汉那在地上疼得直打滚而沾满灰尘的脸满是嫌弃:“森医生还是这么爱把人不当人用。” 但他还是伸手去碰了一下对方的眼睛,只是收回手后就飞速地收回然后大力地擦拭:“走了走了,今天太宰先生真的不该出门的,这么好的太阳,要是在家睡大觉该多舒服啊!” 他浮夸地迈着大步朝大门走去,以此来表明自己对森鸥外的嫌弃。 身后却突然传来了疑惑的声音:“大人,您刚刚是不是……没有碰到我?” 太宰治离开的步伐顿住,森鸥外也倏地蹙紧了眉头:“你说什么?” 那大汉吓了一跳,回复的声音细弱蚊蝇:“不然,为什么我还是看不见?” 太宰治收敛了笑容,都已经跨出大门的脚被他收回,并重新走回了大汉身边,脸上的表情,是难得一见的严肃。 不等大汉开口,这一次他的一只手都放到了对方的眼眶上。 「异能力——人间失格」 无效的异能被他主动释放,然而壮汉竭力睁大的双眼中却仍是毫无任何焦距:“大人,大人,是还没开始吗?” 咣当。 沉闷的锤桌声从屋子正中央传来,森鸥外另一只藏在桌下的手死死攥紧了手术刀,他视图以此来稳住自己的心境,然而力道之大,就连皮肉下的青筋都狰狞地蹦了出来! 咬牙切齿的森鸥外艰难挤出了一句话:“传令下去,凡黑手党势力,不得主动招惹任何是非,言语也不行!” “是!” 笑容重新回到了太宰治的脸上,却是幸灾乐祸:“哈哈哈哈,看来森先生和我都被人给当傻子耍了啊!” 横滨,众多贫民区一处不起眼的地下室中,阴郁的青年推门进屋后,那口强撑着的气骤然泄掉,他整个人毫无征兆的朝着地面栽了下去! 也是因此才展露了他背后破败不堪的伤口,那是他为躲避风祭居云那一箭二用绳子从顶楼一跃而下,被粗砾的外墙经过擦伤所致! 加上一路探路逃走,更是被磨的模糊不堪。 剧烈的钝痛不间断地传来,但青年却不仅没有感到懊悔或者愤慨,反而一反常态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超越者,果然名不虚传……” 身后忽然传来了讥讽的声音:“哎呀,费佳,你的脑子终于被打坏掉了吗?” 阴影中,一个魔术师打扮的男人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的滑稽笑容与他接下来所说的话相得益彰:“啊呀啊呀,虽然我的目标一直是杀了你,不过要是你真惹恼了对方,被他轻飘飘地从这个世界上抹去……这种这种死法可是会令我大受挫败的啊。” 青年却并没有搭理他,眼眸之中暗光涌动,他专心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甚至因为太过认真,以至于连自己不知在何时咬紧了指甲都没有发觉。 若熟知他的人见此形情形定会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因为这是青年在策划异常阴谋的标志性动作…… 东京,米花町三丁目,风祭宅外停了一辆印有家政公司招牌的工作车。 穿戴整齐的工人已经提前五分钟在门口等待,只等预约的四点一到就按响门铃通知主人上门清扫。 却有一个人留在了车上,但他的职位却不是司机,而是假借清点工具的名义找了个隐秘地方接听下属通传消息的公安卧底——安室透。 在听完了他的下属风间传过来有关横滨今日发生的种种之后,安室透险些失态:“直接杀死或重残十五人,毁灭高楼一栋,间接引发骚乱致使数百人受伤……” 念出那个始作俑者名字时,饶是专业素养绝佳如他,都忍不住带有一丝地敌对与咬牙切齿:“风祭居云!” 这个十恶不赦的魔鬼! 身后,忽然传来了询问的声音:“你在喊我?” 安室透猛地转头,当看到被他视作毕生死敌、稳坐日本政府悬赏榜榜首至今的通缉对象出现在自己身后,安室透心不受控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他什么时候来的?我和风间的谈话他都听到了?我假借卧底家政公司上门探查的计划他难道也发现了? 第11章 安室透心如擂鼓,脑细胞飞速运转,却始终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们就是我预约的蜗牛家政?” 但万幸的是,风祭居云像是没有听到他下属汇报的电话,目光缓缓下移,念出了他胸牌上用的名字:“代理店长,安室透?” 安室透强壮镇定地露出了自己的招牌笑容:“是的,那想必您就是风祭先生了?” “嗯,刚出门随便逛了逛。” 安室透嘴角的笑容差点崩裂,随便逛了逛?指收割了十数条人命引发横滨全城骚乱吗? 安室透心里有一万句脏话要说,但说出口的却是恭敬地附和:“没关系,我们也是刚刚才到,现在正好是在预约的时间段。” 风祭居云点头,他推开了未落锁的院门,对安室透说道:“那现在就开始打扫吧。” 安室透除了说好之外还能说什么呢? 他按灭了手机,拿上工具、戴好鞋套和口罩,跟其余几个家政工带一起随着风祭居云进了这间被整个日本所有异能组织公认为禁地的房子。 作为一个超越者长居之处,有关此地的传闻数不胜数。 有人说底下藏着风祭居云积累的海量财物与珍宝,也有人说这里是什么修炼的圣地,最最最离谱的是有人称房屋地下有着一个巨大的地下室——里面关押着风祭居云从世界各地虏获而来的天赋绝佳的异能者,他用他们来时刻磨炼自己的异能,甚至用他们来进行各种异能实验。 第14章 即便东京市政厅曾借着侦测地震的名义数次用大型x光机对地下进行探查,得出的都是没有大型地下建筑存在的证明,房子下方只有普通下水道,但上层仍是对这则谣言坚信不疑。 不然仅仅拥有最无害的治愈风祭居云的风祭居云怎么会蜕变为令整个日本异能界闻风丧胆的最强超越者? 他必定是有做什么。 事实上,因为这则传闻的存在,在十二年前、风祭居云离开日本之后,异能特务科就马不停蹄地秘密组织了一队搜查队试图潜入查探,成员都是由擅长潜入和搜证的异能者组成。 但最终的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那些异能者在刚刚翻进这个院落的那一刻就全部离奇死亡! 主人的离开就像是为风祭宅解开了某种封印,它像是出栏的野兽,一切胆敢冒犯领地的狂妄生物都会被它无情吞噬—— 那支全员身亡的小队给所有人敲响了警钟,自此之后,没有一人敢将主意打到这里。 这栋房屋就这么在东京静静地矗立了十二年,直到它的主人再度归来,并因为积累的灰尘太过厚重,不得已找家政清扫。 得知此消息的高层本就不死的贼心再度死灰复燃,与异能者相比,风祭居云对普通人有着更高的宽容度。 这才有了伪造委派他们最顶级特工混入家政公司接机查探的这一出。 风祭居云诉说了自己的要求:“你们的工作内容很简单,将积累的灰尘清扫掉、然后将它们恢复原样,另外顺带再统计一下陈旧或是损毁严重的家具电器。” 安室透完美代入了代理店长的身份之中,热情补充道:“我会为您罗列成表格,供您查看。” 风祭居云颔首:“那就开始吧。” 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之后,风祭居云就搬了一把椅子去庭院的荫蔽下,给他们腾出了施展的地方。 见此情形,安室透终于能够确定对方并没有怀疑上自己,松了一口气之后,立刻给几个家政工安排了分工。 虽然是第一次做家政,但依靠着他之前各种杂七杂八的经验,他安排起来倒也可以说得上是得心应手。 几人开始有条不紊地上手打扫,安室透也没有闲着,他借着搭把手的名义在几个家政工身边穿行,实则是为了尽可能多地挖掘这栋房子里的情报或是秘密。 但一圈清扫下来,收获却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因为这间屋子不论是建筑工艺、还是屋内的装潢又或是摆设,都显得是那样平平无奇,就像众多的普通人家中一样。 还因为其主人昨天晚上才回来,生活的痕迹也是少得可怜。 其余的家政工交谈间皆是感叹这趟活儿干的轻松,唯有安室透这个怀揣着不纯目的卧底大失所望。 难道要空手回去了吗? 就在他心底萌生出这种想法的时候,忽然,一个在一楼清扫的家政工喊道:“店长,这里有一间地下室。” 地下室? 听闻此话的安室透快步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这才发现在楼梯间后还隐藏着一扇通往地下的门。 家政工指了指门框处一处装饰的烛台,一脸窘迫地说道:“我刚刚擦拭这里的时候不小心按了一下,然后这扇门就开了……” 他说了什么,安室透已经听不清了,此刻的他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着眼前的大门,目光炽热—— 它与整间屋子都格格不入,哑光晦暗的色泽昭示着这是一扇由金属制成的大门。 不过与其说它是门,不如说是一块金属板上镶嵌了一个门把手更为贴切。 它也并无锁孔,这给了看到它的人一种只要一伸手就能推开的感觉,以吸引着他们上前尝试。 如果说风祭宅中真的隐藏着某种秘密,那只会是在这里! 安室透突然攥紧了手掌,身旁适时传来了家政工的提议:“这就是小说里说的暗门吧?建造的这么隐秘,里面说不定会有着什么……” “店长,要不我们悄悄推开看一下?反正,房屋的主人也不在……” 安室透却厉声喝斥:“这间房子不在洒扫的清单之内!而且,我们是家政!不是小偷!” 家政工吓得花容失色,慌忙解释:“我只是随口说说,我并没有真想做!” 但安室透却没有姑息:“你被停职了,你的工作我会来接手!至于你刚刚说的话我会记录下来转告给公司!我认为你没有应有的家政人员的素养!” “现在,请离开这栋房子。” 感受到他并没有在开玩笑之后,家政工剐了他一眼,然后扔下了围裙气愤地走了:“斤斤计较,怎么会有这样的上司!” 殊不知,安室透这是在救他们。 在他弯腰将围裙捡起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轻缓的一声叹息,安室透脖子僵硬地回头,就见到原本在庭院里玩手机的风祭居云竟不知何时进了屋,靠在走廊的拐角处,正抱臂满脸饶有意味地看着他。 “安室店长。” 他什么时候来的? 安室透一颗心再度悬起来了,筹措着如何开口的时候,风祭居云却抬手打断了他的解释:“窥私欲每个人都有,但被及时制止了不是么?这个小插曲,就让它过去吧。” 安室透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风祭居云这是不作追究的意思,刚准备道谢,却忽然听风祭居云问道:“不过刚刚安室店长一直盯着这扇门在看,想必也是好奇里面有什么吧?” “换做其他人,我必定是不答应的。” 仿佛只要安室透点头,风祭居云就会为他破例,打开这扇门满足他的好奇心。 但安室透哪里会相信有这种好事? 他变相推拒:“风祭先生,真的很抱歉我们的职员给您造成了困扰……” 风祭居云却像是不懂他的含蓄,继续说道:“安室店长的打扫水平和负责程度令我很是满意,追加一个房间的清扫服务,也不是不行?” 安室透坚定拒绝:“很抱歉,恕我们无法临时提供增设服务,因为已经和下一家客户约定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安室透因为过于紧张,攥紧了手里的围裙,他作好了应对风祭居云步步紧逼的心理建设,谁知对方却不按常理出牌,竟直接点头答应。 “那可真是不巧,那就维持着原有的服务不变吧。按一下另一侧的烛台,门就关了。” 安室透照做,机关启动,眼前的通道再度化为浑圆一体的墙壁。 就没了? 安室透难以置信。 但事实也的确是这样,风祭居云之后也再不提这件事:“我来是想麻烦安室店长安排个人将厨余垃圾进行清理一下,这会不会麻烦你们了?” “您多虑了,这本来就在我们的职责之内。” “那就好,那你们忙吧。” 说完他就摆摆手往庭院方向走,仿佛他进屋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转告这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但心思缜密的安室透自然不可能会相信,他几乎能够肯定,对方已经得知了自己的身份! 那他为什么不追究?甚至都没有点出这一点? 之后的清扫中他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是直至思考到清单上所有的洒扫服务全部完成,也没能想明白对方这样做的原因。 风祭居云看着自家焕然一新的房子,心情愉悦了不少,利落地在验收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钱已经打过去了。” 安室透回过神,按照工作手册带领其余工人弯腰鞠躬:“感谢风祭先生的选择,期待下次为您服务。” 风祭居云点点头:“慢走,不送。” 安室透坐上了清洁车去了本部,然后借由跟上次汇报的名义溜走,找了一处没人的卫生间给手机开机,再度打给了他的下属:“仔细跟我讲讲风祭居云杀的那十来个人,来龙去脉,我都要知道。” 听筒里传来了迅速翻页的声音,片刻后,风见裕也汇报道:“特务科没有给我们具体的报告,但我通过警方的内部系统查到了伤亡名单。” “其中最先死亡的三人是地皮流氓,而其后身亡的十几人则是……隶属于军部的一家秘密研究所的研究人员,他们研究的方向与异能相关。” 安室透经过一阵思索拼凑除了来龙去脉:“风祭居云用异能杀了那三个混混,军部的人想要得知他的异能或是其他图谋,于是将尸体带走找人研究,结果被那些尸体上残留的异能杀死?” 这还只是最乐观的猜测。 风见裕声音沉重:“这很符合军部一贯的自大作风……那降谷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在过去,无论遇到多么严峻的困难他都能给出一个可行的方法,并带领着他的下属一次次地大获全胜。 但这一次,他却在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别说对策,就连哪怕是一个粗略的方向或者是试想都无从得出。 因为风祭居云那强衡到被冠以超越者之名的实力就像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哪怕使出千百般花招,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只是空谈。 第15章 安室透在此刻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低迷的气压,来电的人出乎安室透的预料,不是派他执行探查任务的哪位上司,而是这个国家最顶层的官员之一的国土防卫大臣。 安室透肃穆地接听,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言简意赅:“首相召开秘密会议,关于风祭居云提出的……合作,你的行动首相已经得知,他想要知道你在风祭家中看到的一切。” 得到地址后,安室透立刻启程。 “是,我这就来向您和首相先生汇报。” 不同于外界一阵兵荒马乱,风祭宅中格外安宁,甚至透着温馨。 因为在安室透一行人离开后不久,上了一天学的禅院惠就回到了家。 “欢迎小惠回家!” 风祭居云手机也不玩了。立刻迎上前去接过了他手里拎着的两个巨大购物袋,在看到里面都是各色的鲜肉和调料之后,他欣喜道:“今天吃烧鸟啊。” “嗯。” “我也来帮小惠腌肉。” 风祭居云脱口而出的话令正换鞋的禅院惠身体微僵,早上所吃的咖喱再度开始发出凄惨地呐喊,少年婉转拒绝:“我来……就好。” 风祭居云遗憾,但也没坚持,转而关切地问道:“小惠,第一天去学校感觉怎么样?开心吗?跟同学老师相处的还融洽么?有交到新朋友吗?” 他一连问了好多个问题,但禅院惠却仍是一一地回答了。 “感受么,还可以。” “融洽。” “没有。” “……” 然而风祭居云却对这个过于宽泛的答案并不是很满意,抿着唇无声地盯着他。 禅院惠无奈,边处理腌肉的同时也将今天的经历详细地讲述了出来。 时间推回到今天上午。 在逃也似得跑出风祭宅之后,五条悟仍觉得不放心,生怕风祭居云会追出来拿弓抵着他脑门,逼着他将那剩下的半碗难以用预言形容之物吃下去,竟是直接展开了术式苍一路跃迁直冲进了高专。 “咩咕眯!我们成功逃出来了!还活着……” 就在他开始夸张地表演劫后余生之际,刺耳的警报响彻了整个高专! 五条悟一拍手,恍然大悟:“坏了,高专如果没有进行咒力登记闯入会被当成入侵者!我给忘了!”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森林中飞出了数道身影——那是收到了警报严阵以待的学生! 在其中更是还夹杂着一只熊猫:“呔!敢入侵高专,吃我一拳……五条老师?” 当全力挥拳出来的胖达看清来人是五条悟之后,拳头已经收不住了:“啊啊啊啊,完了!完了!” 这倒不是在担心五条悟被它砸伤,而是想到了过去被对方暴揍的经历,就在胖达以为这次最轻也是被那无下限给弹飞的时候,令他没想到的是,五条悟竟然直接将站在他身旁的少年给推了出来挡拳头! “好熊猫!来得正好!” 看着五条悟朝自己比的wink,胖达瞪圆了眼睛,神情激动:“五条老师,伤害普通人这可是重罪!我不就是偷了你几块蛋糕喂后山的小狗,你却要我胖达的命?” 不过哀嚎归哀嚎,但胖达却并非是没有任何阻止的方法,它打算强行切断自身咒力的流动,届时自己将化作一个玩偶,就算被砸到也不会有事。 但就在他准备这样做的时候,被它视作柔弱普通人的禅院惠却猛地伸出了手,胖达还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动的,它的手腕就已经被抓住! “什……” 惊呼都来不及传来,胖达就感觉到手掌交握之处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力道,下一秒,失重感传遍全身! 禅院惠就这么借力给了它一个过肩摔! 毫无防备的胖达硬生生是被甩飞了数十米再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轰隆巨响。 龟裂的地面足以看出这一击的恐怖,若换做一般人,此刻已经被砸的浑身骨头粉碎性断裂,也多亏了胖达皮糙肉厚哀嚎了两声之后就又生龙活虎地爬了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转头去看动手的禅院惠。 却并不是为了自己被砸兴师问罪,反而是欣喜与期待:“五条老师?这位难道是……” 五条悟浮夸地点头:“锵锵!猜对了!这就是我刚刚拐……呸,招回来的新同学!让我们鼓掌欢迎!” 胖达直接忘了疼,大力鼓起了掌;“欢迎新同学!” 禅院惠却没有回应,而是乜了偷袭的五条悟一眼,脸上满是不爽。 五条悟装没看到:“小惠,这些都是你的同学,快来跟他们打个招呼!” 少年没应声。 五条悟搓着下巴正思考着方法,被身后传来的嫌弃女声打断:“五条老师,有时候也要有点眼力见好吧?” “鲑鱼鲑鱼。” 来的是一男一女,身上统一的校服昭示了他们是高专的学生。 五条悟撇嘴:“真希,你怎么一点也不向着五条老师。” 禅院真希没搭理卖惨的五条悟,因为在看清他身边少年的长相之后,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这张脸…… 她试探地将要念出那个名字:“你难道是禅……” 却被五条悟出声打断:“锵锵,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小惠,他的姓氏,是风祭哦。” 第12章 胖达念道:“风祭……惠?很少见的姓氏,不过怎么感觉那么耳熟呢?” 狗卷棘也点点头,陷入了思索:“鲑鱼鲑鱼。” 这群人中唯一知情人禅院真希面色复杂,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出真相的时候,就接收到了五条悟的眼神示意。 替我保密哦~ 禅院真希还能说什么呢?她本就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主儿,于是装作不知道内情朝禅院惠点点头示意见过。 不同于对待胖达时的冷肃,禅院惠也微微颔首予以回应。 说曹操曹操到。 胖达再次凑了过来,格外热切地试图打探有关于禅院惠的更多情报:“风祭桑,你之前一定是练武的吧!刚刚这一招真的超级帅……” 禅院惠微蹙了眉头,对它的热情敬谢不敏,甚至准备伸手将边说边朝自己凑了过来的毛茸茸大胖身体推开。 但被五条悟先一步介入,插件打诨地搅和了过去。 “好啦!小惠他还没入学呢!等手续办好有你们聊的!” “对了,夜蛾校长他在办公室吧?” 得到肯定答复之后,五条悟下意识地准备像来时那样将手搭在禅院惠的肩膀上,结果出乎意料地落了空。 望着少年脸上明晃晃地嫌弃,五条悟不爽地啧了一声,嘟囔道:“咩咕眯这么冷淡,真是好伤五条三三的心。” 回应他的是少年不屑的眼神,明晃晃的催促就像是在说,没必要跟我装。 五条悟顿时啧得更加大声,这次是被拆台的不爽。 像是诉说自己的不满,在前方带路的他加快了步伐,以将少年远远甩在身后此等幼稚的行为做报复。 只可惜不仅毫无作用,反而适得其反。 禅院惠不仅没有追,反而直接转身掉头准备出校门! 他之所以会来这里也是为了不辜负风祭居云的好心,但禅院惠更深知对方不会忤逆他的意愿,强迫他去做不喜欢的事。 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之。 “五条三三错了,咩咕眯……” 意识到这一点的五条悟只得老实了下来,乖乖在前方充当起了带路的角色。 而不远处,目睹完全过程的高专二年级一人一熊全都瞪大了眼睛,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震惊—— “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那个点头哈腰的真的是混世魔王五条老师吗?” “木鱼花?木鱼花!” 禅院真希:“……” 她突然有些后悔刚刚答应五条悟保密的请求了,这个话题,她是真的在意! 不过禅院真希最终还是凭借着坚定的意志抵抗住了心底的蠢蠢欲动,主动岔开了话题:“他们进去了。” 这令生物不同、语言不同,但就是牛头不对马嘴还能聊得极为欢快的两人极为默契地展开了新一轮的讨论。 “你说他什么时候会出来?” “鲑鱼鲑鱼!” “半小时?我看不够。” 胖达分析的头头是道:“我刚刚跟风祭桑交过手,我能够确定他练过!夜蛾校长的考验是根据每个人的实力来界定的,他一定会增设难度。” 在胖达眼里,禅院惠或许的确很强,但面对身为一级术士的夜蛾正道必定是不够看的,因为年龄摆在了这里。 “所以风祭桑的时间必定不会太短,我猜是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啊!说起这个,我们要不要通知家入小姐提前过来?” “木鱼花!”狗卷棘认可地点头,就准备去掏手机。 但被禅院真希出声制止:“不用了。” 第16章 胖达一愣:“难道是家入小姐在夜蛾老师那儿?” “不是,是他们已经出来了,你们看。” “啊?” “鲑鱼?” 傻眼的两人齐齐循声看去,果真就见校长室门打开,禅院惠和五条悟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后者还转身朝着屋内摆手,高喊:“小惠这里有我呢!用不着你操心,夜蛾校长你继续忙你的事吧!” 胖达楞楞喃喃道:“他们进去才两分钟不到?难道是夜蛾校长并没有给风祭桑布置考验吗?” 狗卷棘也认同的点头。 倒是禅院真希看着得了便宜还卖乖、笑得合不拢嘴的五条悟,得出了一个不一样的结论—— 考验必定是有进行的,只是禅院惠通过速度太快,以至于让人误以为没有实行。 事实也正如禅院真希所猜测的那样。 校长室内,送走了五条悟和禅院惠两人之后,夜蛾正道就猛地关上了门,无比凝重的面色让那张本就能止小儿夜啼的凶猛老脸压迫感悄然翻倍。 因为他的眼前,原本整洁的道馆此刻已是一地的狼藉—— 那些由他所精心缝制、精巧绝伦的布偶此刻像是从绞肉机里倒出来一样,肢体破碎、其内里填充的内芯飞的到处都是。 夜蛾正道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直到被身后一道女人的轻笑声传来,这屋中的死寂才被打破:“我提醒过的,这一环节没必要存在。” 夜蛾正道叫出了来人的名字:“硝子。” “他是被风祭手把手养大的,体内更是留着禅院的血脉,实力必然不俗。” 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弯腰捡起了地上一个老虎玩偶的脑袋,为它拍去了灰尘,说道:“可惜了,这都是你的心血。” 家入硝子这番话仿佛令夜蛾正道像是重回了十几分钟之前,五条悟带着禅院惠进屋那会儿。 当时的夜蛾正道并没有立刻答应批复禅院惠的入学手续,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认为咒术师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过往的学生们大多都会说是保护弱者、维护世界和平等英雄发言,当然也会有人心存咒术师天生高普通人人一等的危险想法……禅院惠的回答不属于其中任一一种。 他说:“没有什么意义,咒术师也是人。” 夜蛾正道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继续追问下一个问题:“既然你说没有任何的意义,那你为什么还要成为咒术师?” 他的目光落在少年手中的老茧上:“并为之孜孜不倦地修行?” 禅院惠没有遮掩,坦荡地回答:“因为有太多人,不把他们当人。” 夜蛾正道强调:“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也有生性良善之人存在!” 禅院惠碧眸沉静:“所以他们至今仍能安好。” “……” 夜蛾正道感知到了禅院惠心中的坚定,以至于哑口无言不再发问,后者也感知到对方心中所想,干脆直接地说道:“那就开始吧。” 他们彼此都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于是,这场名为考验,视为比试的对战,一触即发—— 夜蛾正道调动了道馆内所有摆放着的咒骸攻向禅院惠,试图以武力将其镇压,但他还是低估了少年的实力。 那只弱小、却因其强大的主人而给整个咒术界带来不小阴影的空间系虫子咒灵在禅院惠身侧浮现,从口中突出了一把太刀。 少年抬手攥紧,而后,下一秒,面对浩浩汤汤的咒灵大军他竟然全然不躲,反而手腕一翻,太刀直接迎头朝着那些咒骸砍了过去! 他选择了正面硬钢! 两两相对,按理说应该是占据数量优势的咒骸赢面更大。 但事实却是禅院惠挥出的那一刀精准砍掉了数个维持着咒骸运转的核心,致使它们沦为凡物。 但这并不是最惊奇的。 而是禅院惠在另一波咒骸触碰到他身躯的最后一秒,他以一个巧妙地侧身躲过了这一波攻势的同时,又是一刀挥出送这些攻来的咒骸,纷纷步入了它们前辈的后尘! 这之后,禅院惠依法炮制。 五个! 十个! 二十个…… 无数咒骸悉数报废,他挥刀之快,以至于雪亮的刀光都在屋内化作了实质的线条! 等到几个呼吸过后、刀光散去时,仅有他一人站在化作玩偶炼狱的场馆中央,神情平静地收刀入鞘。 胜负,已出。 夜蛾正道面色发沉,就连五条悟也不免唏嘘出声:“可恶,比五条三三入学还帅!” 之所以是这样说,是因为二者都敏锐地察觉到禅院惠从抽刀到挥砍出的整个过程中,自始至终都没有使用过哪怕一丝一毫的咒力! 他仅凭着手中那把咒具在同咒力全开的咒骸对战,唯一的倚仗只有他自己的武技。 可偏生他不仅赢了,还是大获全胜! 这熟悉的一幕令二人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一位故人,然后,又是一阵牙酸。 最终,五条悟以通过考验为由,从抽屉里摸出来了夜蛾正道的印玺盖在了入学申请表上。 自此,所有手续通过。 禅院惠正式加入东京都咒术高专,成为这一届一年级的第一名新生。 手续走完后,被公认为自大狂的五条悟此刻也难得有了情商。 假借去定做校服的名义,拉着禅院惠离开了校长办公室,目的是防止夜蛾正道感到难堪,从而做出什么超过点到为止界限的事来。 “他能在这么剪短的时间内将你所有的心血全部斩碎……一级?” 家入硝子的声音令夜蛾正道从回忆中抽身,他摇了摇头,否认了对方的猜测:“还可能更高。” “难道是特一级?又或是……” “……” “可恶啊,咩咕眯竟然这么厉害!那五条三三岂不是没有什么好教的了?” “不行!因为学生过于优秀导致老师无所事事那也太失败了……这种事情说什么也不允许发生!” 五条悟说的言之凿凿:“既然课堂上学不到新东西,那我们直接上真题进行摸底测验!” “我拒……” “第一道题!狩猎假象咒灵,杀人熊!” 禅院惠还没说完,五条悟的手就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涌动的咒力瞬间包裹二人,猛地迸射而出—— “出发,目标,北海道!” 第13章 “所以说,惠你被五条悟拐着去了北海道,给他干了一下午的苦力?” 风祭居云说着自己都忍俊不禁起来:“果然是那个鸡掰猫能够干出来的事。” 禅院惠摇了摇头,补充道:“并没有让他得逞。” 虽然他在挣脱五条悟的手之后就发现已经被带到了北海道,然而面对假借试炼证明,将自己的任务甩给他的五条悟,禅院惠的回答堪称果决—— 他直接抽出了天逆牟,对着凑上来的五条悟脑袋直接刺了过去! 虽然不出意外地被五条悟给躲开,但也表明了禅院惠不被利用的态度,五条悟也对此并没有感到太意外,嘟囔着控诉了几句之后就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风祭居云点点头,追问道:“所以惠你是在一边看着?五条悟带你回来的?” 禅院惠身体力行地表达对五条悟的嫌弃:“不是,我坐飞机回来的。” “这样啊,那这些肉?” 风祭居云的目光落在了烤盘上炙烤的肉串上。 谈及此,禅院惠的神情柔和了许多:“嗯,趁着飞机还没起飞,在北海道市场现买的。” 说着,禅院惠洒下了最后一波佐料,将那色泽金黄、烤的流油的肉串递给了风祭居云:“父亲,请用。” “谢谢小惠!” 风祭居云也并未客气,接过后咬了一大口。因为过于鲜嫩,哪怕只是经过简单的炙烤,都足够美味。 感受着肉中的浅浅油脂在味蕾上绽放,风祭居云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完全不吝夸赞:“好好吃!小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而禅院惠的回答是加快了手中烤肉的动作。 青年脸上洋溢着的喜悦是对他付出的最好嘉奖,这也是他只给了五条悟一刀的原因。 “啊对了,我还买了有饮料……小惠你坐着,我去拿。” “别只给我啊,小惠你劳碌了一天,有好好吃饭么?一看就没有。” “呐,这串给你,吃完了再烤吧。” “……” 在边闲谈边用餐中,时间过得很快。 “好饱啊……” 待到风祭居云放下碗筷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时,满满一大盘的肉串被消耗一空,炉中的木炭也燃尽了碳素,只剩下白灰将熄未熄。 抬头就见最后一丝夕阳也在天际没去。 夜色试图笼罩人间,但刚结束一日劳作的广大人民却不肯就此做吧。 他们点亮起繁华的霓虹灯,支起一座不夜城与黑夜分庭抗礼,凝聚他们意愿的灯光强烈到就连点点繁星都安然羞愧,黯淡了光亮。 第17章 在这片喧嚣中,唯有微风不受影响,它们空旷的街道游走,在狭窄逼仄的巷道穿行,为这座被炙烤了一整个白日的钢筋铁骨的城市送来一份清凉。 “我吃好了。” 身旁传来了少年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衣服的摩挲声。 但风祭居云叫住了正欲收拾残局的禅院惠:“小惠,陪我坐坐吧。” “好。” 禅院惠搬来了坐垫,跪坐在青年身旁,循着他的目光穿过长夜,穿过稀薄的云层,落在了天上的一轮明月上。 风祭居云侧头询问:“怎么样?” 在家中的他取下了白纱,没了束缚的灰白异色瞳望向少年,是在旁不可多见的温柔。 禅院惠颔首:“很美。” 月如寒镰,银光皎皎,是很不错。 风祭居云闻言轻轻笑了起来,感慨道:“我们有很久没有像这样,在一个地方长久停留,没有奔波、没有算计,仅仅只是为了赏一轮月色。” 禅院惠从风祭居云的话中品出了异样的情绪,犹疑着思索着安慰,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已经自然而然地揭过了这个话题。 他卖了个关子:“小惠要不猜猜我今天去了什么地方?” 禅院惠只经过简短地思索后,就正中真相:“横滨?” “猜对了!” 看着青年唇角浮起的一丝浅淡笑容,禅院惠想到了什么:“是遇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人么?” 风祭居云点点头,没有隐瞒他:“嗯嗯,遇到了一只猫,张牙舞爪,看着威风凛凛的,实则真实性格却是奶奶的……” “啊,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嘛,不过是很讨喜的那种孩子,下次我把他带来给小惠看,好么?” 禅院惠没有意见,他也并没有追问为什么是下次。 这场饭后的消食活动在月亮被密密麻麻的云层遮住后只能被迫解散。 “要下雨了啊,也是,这几月正好是台风盛行的时节啊。” 禅院惠将餐盘碗筷端去厨房清理,风祭居云则留下,为连通庭院的和室关上挡雨帘。 “小惠,泡澡水已经放好了,你先洗吧。” “好。” “……” 家务事不重,但繁复且杂。 等将一切杂事都了却完,风祭居云泡完澡出来,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指过了数字十,夜已经深了。 禅院惠已经回房入睡,但仍贴心地给他在走廊留了一盏灯,而在一旁的边几上,还放着崭新的吸水毛巾和吹风机。 机身上还贴着的注意烫伤的标签证明它才刚刚被拆封不久。 风祭居云看完后不禁轻笑出声:“这么乖的孩子,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他呢……” 不过他最终并未选择那快捷好用的吹风机,就像禅院惠悉心地会操心他的头发有没有吹干,他也同样了解少年的习性。 常年在野外奔波,几乎是时刻紧绷着心弦,要提防着一切可能迫近的危险,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就能令他惊醒。 “晚安。” 风祭居云用毛巾包裹着湿润的发梢,轻轻擦拭着,却并没有往主卧而去,相反,他走到了先前安室透他们清扫时发现地下室隐蔽的入口处。 他伸出手,却并不是去触摸墙上的火把,而是触碰在了门板之上,异能发动。 那在几人眼中是为了遮掩大门存在的门板竟直接大变了模样,化作了一扇大门。 若是安室透在此,见到这一幕,必定会后怕不止,因为这才是真正的地下室入口! 而先前他们所看到的是诱饵,不敢想象,若是他们试图去触碰会落得何等的下场。 大门依旧是没有门锁,因为用不着,它的钥匙是这天底下独一无二、最难以伪造之物—— 风祭居云的异能。 “开。” 大门应声打开,而后方却是一条通往某处的走道。 它一望不见底,周身狭长、幽邃、伸手不见五指,随着黑暗一并袭来的还有一股荒芜死寂的气息。 只是遥遥观望,就令人不寒而栗。 仿佛在这浓郁的黑暗中潜伏着某种极为危险的生物,触之即死。 但风祭居云却毫不迟疑地一步跨进,不能视物的黑暗无法延缓前行的步伐,他甚至还在一边擦拭着头发。 轻车熟路的模样,足以看出他来的次数之多。 随着他踏上一处台阶,就像是穿过了某种封印。 周身的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黑暗逼仄的狭窄通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宽大的房间。 东南西北上插着的四支昼夜不休燃烧的火烛为房间提供了照明,它们照亮了镌刻在墙壁上的奇异而瑰丽的纹路、 那像是某种文字,只是观看的第一眼,就能感到打从心底的深深震撼,甚至萌生出一种顶礼膜拜的想法…… 但最吸引人目光的却是占据了空间大半,位于房屋正中央的四方之物,那是一尊石棺,看似外表平平无奇,但整整四支人鱼烛都照不全足以窥探出它的神异。 风祭居云前行的步伐止步于石棺一步的距离便再没有深入。 一灰一白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这尊有大半隐没在挥之不去暗色中的石棺棺墙,许久许久。 久到足以令哪怕属实他的人都灰忍不住怀疑他是否是觉醒了隔墙探视的异能,能够看清棺椁中躺着人的模样。 但风祭居云接下来的举止却粉碎了这一猜测。 他毫无征兆地抬脚踹在了棺壁上,双眸之中带着一丝恼怒的冷意,从嘴里吐出的更是毫不客气地斥责:“你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啊。” 不过细品之后就不难发现,与其说是谩骂,不如说是埋怨更多。 “活着没个正形就算了,就是死了,连让我见见你的面都做不到……” 这样的场景应该持续了太多次。 因为风祭居云收着力踹到的棺壁处,磨损已清晰可见。而他也在这发泄完心底的怨气之后,毫不停留地转身就沿路返回。 跨出通道后,更是直接关上了封印回主卧睡觉,独留棺椁静静地在黑夜中安眠…… 房子重新归于静谧。 然而在位于二楼的次卧中,风祭居云眼中早已熟睡的青年却睁大了碧绿的眼瞳,凝望着天花板的吊灯,嘴里发出微小的呢喃:“臭爹……” 深夜十一点,熬夜的社畜都已下了最后一趟电车,回家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上了大觉,但位于日本权利的最中枢——国会。 一处隐藏在几十米深地底的会议室中不仅是灯火通明,激烈的争论声还绵延不断。 且这群争论的人每一个都是电视上的熟面孔。 国土大臣、财务大臣、总务大臣……甚至包括了当今的日本首.相都位列席中,此刻阴沉着一张脸,因为过度纠结,眉毛几乎都要拧在一起。 若有记者拍摄到这一幕,那么明天的头版头条就是高谈政府要筹措何种重大国策,而后那些评论家就会立刻跟进,根据一些捕风捉影的线索若有其事的猜这猜那儿。 但只有与会的人才清楚,他们商讨的内容与国事完全沾不上边—— “不能答应他!那等宝物要是落在这个头号通缉犯手中,那我们岂不是危已?届时敢问在座各位有谁晚上能够睡上一个好觉?” 第14章 “呵呵!那宝物没给他,也没见谁睡上了啊?” “你——” “既然那宝物能够拥有书写成真的逆天效用,为何不拿它来反制他?就写让他失去异能不行吗?或者是诞生一个能够遏制他的人……” “怎么?就显得你很聪明是吧?这个方法能行,我们还要开这个会吗?” “你的意思是说?” “你说的那些都写了,你猜结果怎么样?” “怎么……” “无事发生!他依旧在全世界横行霸道,那东西压根不能遏制他!” “……” “既然这么说,那要不就给他吧,反正他拿拿东西是用来复……” 此话一出,那些原先争论的众人立刻异口同声地发出咆哮:“绝对不行!” “那宝物上仅有半面空余!决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浪费!” “所以你们说怎么办?他只给了我们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他动怒大开杀戒,那可是超越者,你们谁有把握阻止他?” “……” 又是一阵沉默。 “那要是我们动用武器呢?” “在本土动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妈的,这种蠢方法你也想得出来!你到底是那个蠢货推上来的?但凡你有一点集体荣辱感,现在立刻马上书写辞呈滚回家种地!” “……” 会议桌外四角摆放着次席座位上,安室透听着这些他顶头上司们永无止休地重复这个过程,一张黑脸变得愈发黑沉。 原本被叫过来商讨对策时的期待和干劲,也在汇报完石沉大海之后被消磨殆尽。 第18章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群把握住这个一亿人体量大船航行方向的舵手,却与他心中所想的形象,大相径庭。 以至于他那颗坚定不移的心都产生了一丝动摇。 但那些座上的大人物可不会关心他的心情,一个连公安部门主官都算不上的小角色,他们能听完汇报他都该感到荣幸。 不过与他同席的种田山头火却敏锐地察觉了这一点,并侧耳过来轻声安抚道:“你要习惯。” 安室透强撑起笑脸:“谢谢,种田前辈……” “你能想通是最好的,毕竟……”这样的事情你以后还有的经历。 种田山头火咽下了这一句,就准备坐直身体,但安室透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出声发问道:“种田前辈,你认为,最终的结果会是怎样?” “结果啊……” 种田山头火摇着折扇的手僵了许久后,轻声一叹,沉重地闭上了眼:“会妥协……” 他在心底又补充了一句:毕竟,那位与普通的超越者相比,大有不同…… “会妥协?” 这场会议最终是以没谈妥、不欢而散告终,散场的时间已经临近黎明,安室透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有一个需要他伪装成便利店的店员去跟一个□□大佬的小情人套近乎的工作。 他只能草草脱下公安制服交给赶来的属下,然后套上围裙就开着自己的马自达朝着上班的地方狂赶,眼看时间还是赶不及,又经过了一番交战,闯了他生平中第一二三四五六个红灯。 可当他一路小跑从停车地赶到便利店的时候,措不急防的,他的后腰处被递上了一个长条硬.物。 而感受着那笼罩着他自己的熟悉冷冽烟草香,安室透浑身汗毛倒立,心率在那一瞬飙升差点破表。 安室透强壮镇定地道出了那个同样如梦魇笼罩着整个卧底心目中的名字—— “琴酒,我哪里招你惹你了……” 他试探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传来了保险开合的脆响,届时只要琴酒轻轻扣动扳机,博.莱.塔子弹就能射穿他的心脉! 我暴露了? 这个念头笼罩着安室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就在他思考该如何殊死一搏的时候,琴酒冰冷的声音传来:“我问,你答,敢骗我……呵!” 听闻此话,安室透悬着的一颗心终于重新按回了嗓子眼。 “你问。” 琴酒冷冷道:“昨天你失联了一天,你人在什么地方?” 昨天? 安室透这才回想起为了应付风祭居云关机的手机,立刻明悟,大概是在此期间组织有事找他,结果久久没有收到会信,才引起了组织的怀疑。 所以才派了琴酒来进行查探,看他是遭遇不测,还是说……背叛。 想到了来龙去脉,糊弄就变得十分简单。 因为有一个现成的借口摆在这里。 安室透道:“我伪装成清洁工潜入了风祭居云家,害怕被他看出端倪,手机就没开。” “哦?” 听着琴酒上扬的尾音,安室透知道,这波考验算是彻底过了,于是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不迫:“组织有什么任务交给我?” 琴酒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只说:“你捡回了一条命。” 然后收回了抵住他腰的博莱塔,转身朝门外走去。 安室透却看着他决绝的样子,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追问道:“被誉为神明使者的强大异能者,传闻他甚至能够令死人还魂,你难道就不感到好奇?” 琴酒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嘴里发出疏冷一声嗤笑:“好奇?小子,送你句忠告——” “探寻秘密之人,迟早会被秘密反噬,有些秘密的代价,你承受不起。” 安室透还没反应过来,琴酒又道:“想找死就给自己一枪,不要试图连累组织。” 说罢,琴酒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到了街角,发动了他的保时捷离开。 独留安室透一人楞在原地,回味着琴酒那与他本性不同到几乎可以说的是凡常的态度,脸上的迟疑越来越多。 最终,他仍旧是没有忍住,割舍了一部分绝密的情报,从贝尔摩德的手里换来了真相。 “琴酒对风祭居云的态度反常?呵呵,琴酒往日嚣张可不是狂妄,而是对自身实力有把握。” “你若是亲眼看到只凭一人,就将你视为大敌的敌对组织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后,你也会对他多怀揣三分敬意。” “整个抹除……” 安室透正沉浸在讶异之中,就听电话那一头的贝尔摩德慵懒地说道:“派人来接我。” 听出了话中意的安室透从惊愕中回神:“你难道是要……” “这位大人物都回到了日本,我怎能错过这个瞻仰风采的机会?” 她全然不给安室透拒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但安室透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大洋彼岸,贝尔摩德的表情却没有她所表露的那般轻松。 她将最新款的手机丢进了浴缸,保密的考虑只占了一小部分,发泄心底烦躁的情绪才是大头。 “求风祭居云出手?可真敢想啊,老东西……” 翌日,的确如风祭居云所预想那般下起了雨。 但碍不着近期并无出门打算的风祭居云,他送走了上学的禅院惠后,就窝在家里看看电视剧。 而在横滨,因为吃穿住行被他包圆,原本流浪的中岛敦也改写了被淋成落汤鸡的结局。 在他被酒店的接送车送到武装侦探社门时,他崭新的白鞋面上连一个泥点都没有溅上。 一个黄发少年见到这一幕,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请问您是有什么委托要发布吗?没关系,都交给我们吧!我们武装侦探社一定为你达成!” 中岛敦尴尬地解释道:“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不是来下委托的,而是来求职的。” “噶?求职?” 中岛敦挠着脸,忧虑地问道:“难道……你们不招人了?” “这倒不是,只是……” 谷崎润一郎看着一身名牌的少年和他身后的劳斯莱斯,补完了下文:“我怀疑你是在耍我们……” 中岛敦露出了豆豆眼:“哎?”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少年言简意赅的指使:“他没骗你,带他上来吧,我去叫社长。” 谷崎润一郎几乎本能地说道:“是!江户川大人!请跟我进来……” 中岛敦松了一口气。 三分钟后,武装侦探社社长室。 福泽谕吉坐在主位上,看完了少年递过来的所谓的简历之后,发问道:“中岛敦,你为什么要加入侦探社?” 中岛敦想也不想地说:“因为想拥有一份工作。” 他的答案福泽谕吉并不满意:“你身为异能者……还是能够掌控自己异能的异能者,到处都能找到工作。” 中岛敦补充道:“我不想被强迫做我讨厌的事,例如……杀人。” “那你可以去特务科做个文员,为什么要选择我们侦探社呢?” 职场萌新的小老虎哪里是老辣的hr对手? 中岛敦被问的满头大汗,一个没有防住,就将真相脱口而出:“因为风祭先生说那边官僚腐朽横行,我受不住……唔!” 完了,不小心把风祭先生的消息说出去了! 意识到说漏嘴的中岛敦立刻捂住嘴,脑子飞速运转—— 风祭先生杀了很多人,他说他目前正处于被通缉的状态,要是他们报告给异能者派人来抓他可怎么办? 他慌得不行,一边又试图说服自己。 风祭先生说过了,他不认识福泽社长,对方说不定也不认识他吧…… 然而他仅有的一丝侥幸在看到眼前福泽谕吉凝重的神情之后荡然无存, “你说的风祭先生,莫非是……” 此时中岛敦还在安慰自己可能只是同姓,直到,对方道出那个只字不差的名字:“风祭居云?” 第15章 中岛敦瞪圆了虎目,震惊地喃喃道:“您怎么知道……” 而他这一反应也令福泽谕吉陷入了沉默。 先前的考核测验在确认对方的确与风祭居云有着关联的那一刻再难进行下去。 福泽谕吉原本是想问他与风祭居云相识的内情,然而看着少年朝着大门处挪动的脚步以及眼中的戒备,他能够确定,只要自己试图打探,对方必定会立刻逃离。 福泽谕吉只能作罢,转而问了一个较为无足轻重的问题:“不杀人……是你的底线?” 中岛敦犹疑之后,还是点了点头:“是的。” 福泽谕吉经过一阵思索,最终从代表着社长的位置上起身,朝着中岛敦伸出了手掌:“中岛敦,欢迎你成为侦探社的一员。” “哎?” “所以社长就什么都没问,就这样同意他加入了?” 茶水间中,得知中岛敦加入消息的谷崎润一郎瞪大了眼,震惊无比:“他可是跟那位……呃,有关系啊。” 第19章 而在他面前的是周身充斥着御姐风范的与谢野晶子,对方耸了耸肩,道:“社长有他自己的考量吧。” 说话间,茶水间的大门再度被推开,一个留着黑短发的脑袋探了进来,用轻佻略带欠揍地语气讨要道:“请给太宰先生来一杯酒。” 谷崎润一郎无奈扶额:“太宰先生,茶水间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啊喂!” 与谢野晶子对他这种不着调的性格早已免疫,直接反问道:“太宰,昨天一天你去哪儿了?” 太宰治丝毫不慌地说道:“说起这个太宰先生就来气,怎么会有这么卑鄙的人,竟然派人伪装成无痛自杀大师欺骗像太宰先生这种可怜的……” 与谢野晶子直接打断跑火车的太宰治:“你还是想好怎么跟国木田交代吧,你消失之后,你的任务全是他做的,他现在正在满横滨找你算账呢。” 太宰治丝毫不惧,甚至说出的话格外气人:“啊嘞,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国木田桑还没习惯啊……” 恰巧此时,事务所的大门再度被推开,而进屋的人正是他谈论的对象——国木田独步看着茶水间大门上夹着的翘臀,耳边回想着他欠揍的话,新仇旧恨在这一刻发作! “混蛋太宰,去死吧!” 他一个跃空,抬脚踹了上去! 轰! “我是新来的社员太宰治,大家请多……” 等到中岛敦办完入职手续出门的那一刻所见的正是太宰治捂着屁股飞出几米远的一幕—— “错了错了,国木田桑!” “信你才有鬼,再吃我一脚!” “……” 这相亲和睦的一幕给小老虎幼小的心灵带来了极大地震撼,令他在腹中润色许久的致敬前辈的慰问卡在嘴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中岛敦心想,武装侦探社,好像跟自己预想中的相亲有爱,有很大的差别…… 最后中止这场骚乱的是福泽谕吉。 “够了。” “是!社长!” “社长我错了!” 闹腾的两人瞬间乖乖站好,宛若听训的乖宝宝,认罪态度诚恳,只是在二人追逐中被弄得一片狼藉的侦探社令着话没有丝毫的说服力。 福泽谕吉额头蹦出青筋,目光落在一旁的中岛敦身上,看着拘谨乖巧的少年。再看埋着头但仍是用目光暗自较劲的两人,忽然觉得,与风祭居云扯上关系的中岛敦其实也并没有那么的麻烦…… 他思索之后,作下安排:“侦探社的维修费用从太宰治的工资里扣!” 国木田独步脸上刚涌出快意,就听福泽谕吉继续道:“维修期间,国木田你留在工作室内负责监工。” 这会儿笑起来的人换做了太宰治:“哈哈哈哈……” 在他欠揍的气人笑声中,福泽谕吉宣布了对中岛敦的安排:“至于中岛敦,你的任务就是贴身保护乱步的安全。” 保护? 中岛敦顺着福泽谕吉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在一片狼藉的客厅中央,一张却沙发安好无损,想必是打闹的两人刻意避开。 而在沙发上,一个头戴贝雷帽的青年正盘腿坐在上面,一边看书,一边不迭地抓起一大把零食送入嘴中。 中岛敦联想到自己在来之前对侦探社做的功课,立刻就意识到青年就是那位据说是拥有超高智商的异能者,同时也是侦探社的绝对核心——江户川乱步。 传闻,没有什么案子是他无法破除的。 可就当中岛敦准备萌生出崇拜想法的时候,就听到原本一脸和善的福泽谕吉在看到了江户川乱步脚下厚厚一叠零食包装袋之后,拔高了声音:“乱步!容我提醒你,你的零食摄入量已经超标了!” 闻言,江户川乱步放下了手里的小说,朝着福泽谕吉眨巴眨眼,撒娇道:“社长,就剩最后一包了,让我吃完好不好。” 可怜巴巴的模样令中岛敦都不免有些动容,只可惜福泽谕吉早已练出铁石心肠,免疫了他的撒娇攻势:“不可以,你留到下周再吃。” “可是今天才周二……” 江户川乱步撇嘴,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好,然而目光却目移到了福泽谕吉身旁的中岛敦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灵巧的光芒。 他露出一个和善地笑容:“中岛敦是吧,我是江户川乱步……” 只可惜他的小算盘再度被福泽谕吉识破,他先一步对中岛敦叮嘱道:“中岛敦,你的职责范围就是保卫乱步的安全。所以乱步如果要你给他买任何零食或者甜品,都不要答应。” 他着重强调:“不论他怎么撒娇,你只需要完全忽视即可。” 中岛敦立刻严肃地点头:“社长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完美执行您的命令!” 江户川乱步别过头,垮起了小猫批脸,撒气般嘟囔:“哼,最讨厌社长了……” 中岛敦见状,有些不知所措之际,突然,事务所的传真机忽然响起,一封资料被传了过来。 而沙发上的江户川独步无疑是距离传真机最近的人,本来是下意识地撇了一眼,然而草草看见的只言片语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快步上前拿起了文件,往日微眯的眼眸倏地睁大,翠绿的猫瞳之中涌现出了少见的认真—— 他忽然看向中岛敦:“保镖,走了。” “啊?江户川先生我们去哪儿?” 江户川乱步扬了扬手中的文件,道:“当然是去解决案子!这个胆大的连环杀人归杀人,还敢留下暗号挑衅,哼,我这就送他去监狱……” “这桩委托,我接了!” 福泽谕吉没有反对:“中岛敦,那乱步就拜托你了。” “啊哦哦!是!” 中岛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入职以来的第一个工作就这么找上了,不迭地跟上了江户川乱步的步伐。 在陪着江户川乱步前往执行任务的路上,保镖中岛敦依照自己枯乏的阅历,对保镖的工作内容做出了猜想。 就像电视里那群黑衣大汉一样跟在江户川乱步的身边就好了吧? 但随着江户川乱步正式开始查案之后,中岛敦才知道,他实际的工作内容完全不似预想中的那般轻松—— 江户川乱步在抵达第一起命案现场就撕破了为了一己私欲而将关键线索刻意隐藏起来的,受害者家属虚伪的真面目,对方当即恼羞成怒地想要动手,中岛敦赶忙出手阻拦。 而控制着异能在不伤人的情况下将人完全制服,无比地耗费心神。 等将人移送给姗姗来迟的警察带走之后,中岛敦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他本以为这只是一个例外,却不曾想,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这之后,江户川乱步又凭借着超高的智商和犀利的目光将一切阴私悉数洞察,中岛敦只能如法炮制制服了一个又一个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家属。 到了最后,江户川乱步推理出凶手藏身之地,依照常理,抓捕穷凶极恶的歹徒才是最难的一步,但对处理受害者家属愤怒到心力俱疲的中岛敦来说,这却是最简单的一步! 异能发动,只要把控着力道,不将人整得缺胳膊断腿儿就好。 随着凶手被警方带走将要移送法庭,这起闹得满城风雨的连环杀人案随之落下帷幕,中岛敦又一路护送将江户川乱步安全地送回了武装侦探社。 中岛敦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详细地汇报了上去:“社长,我按照您说的,没有给乱步先生买零食。” 福泽谕吉点点头:“你做得很好。” 并取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中岛敦。 “这是?” “是你今日的薪酬。” 中岛敦走出武装侦探社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飘飘然:“我这算是……圆满完成了工作了吗?” 信封并不厚,因为这一份委托来自政府,分出另一半给乱步之后,到他的手上只有二十五万日元,甚至没有风祭居云赠予他的生活费多。 但中岛敦却攥着信封,脸上却洋溢起了满足的笑意。 因为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份薪酬,是象征着他与流浪生涯告别的开始,意义非凡。 激动过后,中岛敦开始规划起了这笔钱的使用方法,而第一个浮现的选项却并不是自己。 中岛敦再回到了落脚的酒店之后,拿起了酒店的座机拨通了那个他贴身放着的名片上的号码。 嘟、嘟。 简短的两声提示音过后,听筒中传出了熟悉的温和男声:“你好?” 中岛敦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而后道:“风祭先生,是我,中岛敦……” “不知道您这个周日有空吗?我已经成功入职了侦探社,并且拿到了第一笔,想请您吃饭,报答您的帮助。” “敦真厉害。”风祭居云夸赞完后回道:“有空的,那我过来横滨?” 中岛敦连连摆手:“怎么能劳烦您再跑一趟,我过来东京找您吧。” 风祭居云没有再拒绝:“好,饭后我再带敦在东京逛逛。对了,敦,你可以加一下我的社交账号。” 第20章 小老虎有些尴尬地说:“社交账号?我好像没有……” “那我教敦注册一个吧,东京交通有些复杂,这样好找一些。” 手机和电话卡则在昨天送来衣服的同时就已办好,只是中岛敦仍不是很熟悉操作。 中岛敦感激点头:“谢谢风祭先生。” 在风祭居云的指点下,中岛敦成功注册了当前日本主流的通讯软件,而第一个加的联系人,则是风祭居云。 并在未来,中岛敦熟悉了社交软件的操作逻辑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与风祭居云的聊天框置顶。 -那就这样约好了,周日见,敦。 看着手机上的信息,中岛敦认真敲下回复:周日见,风祭先生, 东京,米花町三丁目。 风祭居云看着自己本就为数不多的联系人中新加入的默认头像,轻声感叹了一声:“知恩图报的小猫咪最可爱了。” 说着,风祭居云转头看向身旁坐着的禅院惠,发出询问:“小惠这周日有课吗?” “没有课。” 禅院惠摇了摇头。 “那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见见?” 风祭居云正要发出邀请,不曾想却被禅院惠浅浅拒绝:“很抱歉,父亲,我已和人约好。” 风祭居云能够看出他并非是在吃醋,也并未强求,只是顺嘴询问了一声:“是新认识的朋友吗?” “准确来说,算是合作对象。” 风祭居云也没追问下去,只是手指点着日历,发出了抱怨:“啊,还有五天,可是已经有些期待周末的到来了啊……” 第16章 时间一晃来到了周五。 胖达几人依照以前养成的习惯,卡在最后一个工作日做完了手中分配来的拔除任务。 这样他们就能收获一个轻松的、不被打扰的周末。 咒术师稀缺,但对于还要到下个月才能升为二年级生的他们而言,还是有着些许优待存在。 周五的傍晚,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值得庆贺的存在。 也只有在这时,虽然年少但阅历已经极为丰富的少年咒术师们,才会展露出一丝与年龄相符的青春气息。 胖达率先发出提议:“山脚下的城镇里面新开了一家中华餐馆儿,我问过了,他们支持远距离外送!” “另外,伦天堂最新发售的游戏我也蹲点抢到了!所以,今天就让我们一起通宵玩个痛快吧!” 狗卷棘点头表示同意:“鲑鱼鲑鱼!” 禅院真希也同样没有意见。 胖达一拍手掌,决定道:“呦西,那就这样办,我去订餐!” 手机都掏出来了,然而它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懊悔道:“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狗卷棘:“木鱼花?” “我们忘记邀请风祭桑了啊!” 禅院真希想起自己每日早起在校场上磨炼武技的时,所看到的少年跨入校门的身影,想要开口提醒没有这个必要,却发现用不着自己多此一举。 因为说曹操曹操到。 禅院惠手里拎着一个书包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目的地是高专的大门。 胖达惊喜不已:“风祭桑!真是有缘啊!我们刚刚还谈论到你呢!” 禅院惠停下脚步:“谈论到……我?” “是的!” 胖达又将先前同狗卷棘说的安排重复了一遍,它自诩一定没有哪个同龄人能够不被打动,毕竟这可是连禅院真希都没有意义的攻略! 以至于它默认将禅院惠也加进了他们的聚餐之中:“风祭桑,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这家中华餐馆里面最正宗的是麻婆豆腐,很好吃……” 出乎胖达预料的是,禅院惠摇了摇头。 “风祭桑是吃不了辣吗?那么他们家里也有日式的家庭料理,我推荐一个烟熏青花鱼……” 禅院惠出声,道明了拒绝:“恕我无法赴约。” 胖达满是期盼的双眼之中涌现出失望:“啊,是因为不喜欢吗?” 少年惜字如金:“有事。” “哦哦,那好吧,那下次再说吧……” 禅院惠朝着胖达点了点头,却并不是同意,而是在客套地含混,回应完,他就拎着手里的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 胖达目送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并没有因此感到落寞,反而是充满了干劲:“下一次,我一定要提前和风祭桑去约好!不能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禅院真希微不可察地发出一声叹气,对胖达能够达成目标的可能持悲观态度,理由很简单。 不论是从家世和性格来说,禅院惠都并不是能与他们家毫无芥蒂地融入到一起的啊…… 但婉拒了胖达邀约的禅院惠却并没有如愿离开,在即将走到高专的校门口时,两个穿着与高专校服款式类似,但更加繁复一些黑色制服的男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们上下将眼前的少年打量了个遍后,才发问:“你就是……风祭惠?” 因为自持高傲,所以一句寻常的询问就变了味儿,像是在质问。 字里行间都能透露出一个信号,来者不善。 禅院惠也冷了神色,淡淡反问:“找我有什么事?” 他的态度令两人感到了冒犯,眉头不忿地蹙紧,嘴里不耐烦地嘟囔道:“找你当然是有好事!” “拿着你的东西,跟我们走。” 说罢,见禅院惠依旧杵在原地,其中一人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了手,试图强行将人带走。 另一人满脸的赞许,对这种有效率的处理方法十分满意。 但两人都没有想到,正是在他们眼中完全不足挂齿的举动,为他们招致了祸患! 手在即将触碰到少年衣角的前一刻,一阵寒光闪过,旁观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旁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嚎! “啊!” 噗通。 是某种物件沉闷落地的声音,那人愣愣地低下脑袋,映入眼帘的,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物件! “我的手!” 他的同伴疼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而在他的右肩处,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 身后传来了少年的冷吟:“听不懂人话,是么?” 那人猛然回头,所见是少年面不改色地抬起了手中的长刀,刀尖还在低落的艳红血珠说明了一切! 他终于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瞪大了双目怒视着禅院惠。 “是你!” “你竟然砍了山下的手!” 他拔高声音发出诘问:“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你会后悔的!我告诉你,我们可是总监会长老派来的人!” 却不知发颤的音调早已暴露了他的恐惧! 他该感到庆幸,因为回应他挑衅的只有少年抬起对准他脖颈的刀尖,而非是顺手再度挥出的一刀。 “说够了么?” 少年声音骤冷,搭配上那双森寒的碧绿眼瞳,男人心底拼命催生的一丝底气被无情浇灭! “那便滚。” 那人立刻拽着地上挣扎着的同伴,调动浑身咒力全力逃脱,临走前,他还不忘放下狠话:“你会后悔的……” 只是惊颤不稳的气息,令它显得毫无说服力。 禅院惠完全放任两人逃走,不仅没有留下任何的跟踪手段,甚至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 因为没有在意的必要。 他的目光落在了手中握着的长刀之上,刀尖残存着血液并没有令他感到麻烦。 身为特技咒具的它天生有着浴血不沾的特性。 禅院惠手腕翻转挽了一个刀花,引血槽中的几滴残存的血珠就被甩飞了出去,刀身顿时恢复光洁如新。 仿佛它一直都躺在武器库中,并没有被抽出来削去了一人一臂。 最奇异的是,禅院惠收拢这把长刀的方法——他并没有去找寻刀鞘,而是直接松开了手,放任长刀朝地面跌落。 依照常理,在重力的作用下,长刀应该会砸在地上,或者插入其中。 然而,刀尖在触碰到禅院惠脚下被夕阳拉长的影子那一刻,就像是触碰到了一个异次元位面,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吞没的无影无踪! 只有禅院惠自己知道,这把刀并没有失踪,反而是被潜藏在阴影中的咒灵稳稳接住,此刻,正被它保管在体内。 只待自己心念一动,它就会在一息之间精准地将它送到自己的手中。 少年将因为出刀而被甩往不会影响行动的身后的背包重新拎在了手中,轻声喃喃:“要赶不上电车了……” 与此同时,东京都核心商圈中央地带,有一座被层层院墙完全遮蔽的奢华的日式庭院。 本地的民众对此地归属有着无数种猜测,他们猜想这是哪位超级大富豪的别院,要么就是这个国家最顶级的政治家度假之所…… 然而自这所建筑建立伊始已过近八十年,却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猜对它的用处,因为它并不属于普通人。 第21章 这里是里世界最强衡的势力之一,咒术界,在日本这个国家的权利中枢——总监会的总部。 那被民众猜测是为院落增加风雅而种植的茂密植被与摆放的建筑,实际效用却是层层拱卫此地的结界术所依附的载体! 总监会中,会议堂,数十个长老悉数到场参会。 阵容盛大的,仿佛是要为这个国家的咒术界制定新的规矩规矩,或者是调整它的前行方向…… 实则他们讨论的内容与大义二字毫不相干,张口闭口都是令人作呕的私欲。 “诚然,五条悟不肯出手,我们都不是风祭居云的对手,但他身边不是有着一个拖油瓶么?” 说话的是坐在首位的一个老人,他身上穿着的手工纺织刺绣的和服以及袖口处印着的繁复家纹昭示了他的地位超然。 “你说的难道是……” “没错,就是被他带在身边的那个毛头小子,我已经拿到了夜蛾正道上交的材料,你猜我发现了什么线索?” “呵呵呵呵呵……那小子,通过考验的方法,用的是武技。” “用的武技?那不就是意味着……” 老人眼中爆发出精光:“没错,他随了他的生父,没有咒力!” 有一人却反驳道:“可我得到的线报却说,五条悟在将他带进高专时,触发了天元大人的侵入警报,容我提醒你,那必须要有咒力才能触发!” “老夫又不傻,怎么会没注意到这一点?警报会触发,不过是结界捕捉到了他身上带着的那只空间咒灵而已!” “可……” “若他真有咒力,又为何不用咒术,反而去舞刀弄棒?呵!不过是在为自身天残做补救而已!” 这句话说服了其余与会的长老。 “说的没错!” “若他真有咒力,为何不用?” “咒师为上的禅院家自始至终都没有承认他的存在就是最好的佐证!” “连家族的姓氏都不能被冠上,真是何其失败!” 第17章 有同禅院家有过过节的人转而讥讽道:“禅院家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这一代一个嫡脉是天残,生的儿子也还是天残!” “你说少了,我记得他们家旁系也还有一对?” “呵呵,说不定再这样生下去,过个几十年,怕是这禅院家怕是要被天残占满了?” “哈哈哈,没有术士的御三家,那还能算是御三家吗?” “……” 门外传来了侍从恭敬地回禀:“长老大人,山下回来了。” 最先发话那长老再度将话题引到了禅院惠身上:“山下土村办事果然一如既往地快,让他们把人带进来吧。” 其余长老哪个不是人精?听闻这话立刻就猜到了他的意图。 “你打算掌控他来拿捏风祭居云?” “不错!” “可他自小被风祭居云带大,又怎么会让你掌控?万一他告发我们……” 那长老闻言嗤笑道:“就是亲父子之间决裂、背叛的都海了去了,更遑论没有血脉纽带的两人?能有什么坚固可言?” 他侃侃而谈:“人活在这个世上,最重一个欲字。” “贪财者给他钱财,重欲者给他美人,爱权者那就让他手掌权柄……只要施以足够的利益,不愁他不倒戈!” 那长老用手指点着桌上禅院惠的档案,苍老的脸上丝毫不遮掩鄙夷与不屑:“他但凡识相的话就该对我等心存感激!” “若非看中他有利用价值,否则像他这种没咒力的猴子就连上桌与我等对话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谈得到如此优渥的款待!” 会议堂门口传来了粗重的脚步声。 “长老,山下到了。” “让他们进来!”那长老收整好了仪态,摆出礼贤下士的伯乐姿态以迎接进屋的人,然而残酷的事实击溃了他一切的盘算。 山下跨进大门之后,就指着缺了手臂的肩膀大声哭嚎:“长老,你要为我做主啊!” 那长老哪里会在乎他的死活,他如今在乎的只有一点:“我让你们带回来的人呢?” 另一个姓土村的咒术师颤抖着说明了来去:“风祭惠不肯跟我们走,山下的手,就是被他砍下来的!” 眼前不可避免地再度浮现先前所见的禅院惠出手的那一幕,土村心理防线全面崩溃,畏缩地着重强调:“他只用了……一刀。” “一刀?”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山下可是特二级咒术师!就连一般的一级咒术师都伤不了他,就这么被……砍下来一只手?” 席间,有记性好的人已经回想起了十二年前,那被一人吓得惶惶不敢入睡的日子! 一个被遗忘多时的名字被脱口说出,又勾起了更多人的梦魇! “他的父亲是天与暴君!” 有人顿悟:“是了,他体内有他的血脉,他又怎么会是普通的猴子……” 有人联想:“当年你们对他下手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他不过只是玩玩儿,必定会袖手旁观,可结果呢?” 有人惊恐:“这桩事情,我不掺和了!” “……” 一时之间,会议堂中这群高官如惊弓之鸟,作鸟兽散! 为首的长老立刻想要挽留,然而就连一贯为他马首是瞻的下属也甩开了他抓住自己衣襟的手,慌不择路地逃离。 偌大的会议堂中眨眼间就仅剩下长老和土村、山下三人。 长老浑浊的老眼再度落到土村的身上:“你们是不是没有跟他说,你们是总监会的人?” 土村唯恐被迁怒,立刻辩解:“长老,我们说了!” “那他是什么反应?” “他说……” “说完了,就快滚。” 嘭! 长老气得当场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气得浑身发颤,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土村见情形不妙,立刻抓住山下的衣领逃离, 而在他们逃出会议堂身后就传来了老人气急败坏的怒吼声:“不识抬举的小兔崽子!以为凭借着三脚猫的武技就敢不将我们总监会放在眼里!”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闲暇的周末先总监会的阴谋先一步来到。 米花车站,风祭居云和禅院惠挥手告别:“那小惠,我就去赴约了,可能最早也要到下午四点之后才能回来。” 想到禅院惠所提及的要去见合作对象的事,风祭居云提醒道:“周末就该好好放松放松,不要太劳累了。” 禅院惠点头:“我知道。” 发车铃响起,禅院惠目送着风祭居云坐着的电车消失在视野中之后,径直出站。 而在车站门口,已经停了一辆贴着隐私玻璃的黑色高级车,车头上一只展翅飞翔的凤凰以及牌照标志了车主人的不凡。 恭候在车旁的司机为禅院惠拉开了后座车门,车内,早已有人恭候多时。 禅院直毘人在将这个自己后辈的子嗣上下仔细打量了个遍之后,满意地笑了起来:“哈哈!甚尔那小子还真是生了个不得了的孩子啊。” 一个满意过头,禅院直毘人没了个轻重。 直接拿起了一个香槟杯就递了过去,并发出了中年酒鬼间特有的示好:“来一杯?” 在得到禅院惠一个漠然的眼神之后,收回的时候悻悻不爽道:“怎么跟你老爹一个样?” 他是全然忘了眼前的人年纪才堪堪十六,日本未成年饮酒犯法,而教唆者同样也要承担责任。 只不过这条法律于二人而言,实在不在需要必要遵守的范畴之中。 禅院惠开门见山地就要开口:“来谈谈你说的……合作。” 禅院直毘人摇了摇脑袋,感叹道:“看来风祭居云没有教你日本的礼仪啊,这未免也太直接了些。” 禅院惠淡淡地说道:“没有必要为一些不甚重要的东西浪费时间。” “非也非也,还是有这个必要的。” 禅院惠眉头微皱,对他这拐弯抹角卖关子的态度不满,碧绿的眼瞳已经瞄向了车门,已经打算下车。 但在他伸手触碰到车门把手的时候,禅院直毘人这个深谙分寸的精明的老狐狸又适当地让步:“一切合作都好谈,除了我电话里给你说的那些,我还能为你让步更多。”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禅院惠维持着耐心:“什么?” “这个洽谈的地址,得由我安排。反正风祭居云今天有事,你也不用急着回去……不是么?” 谈到此,禅院直毘人有些牙酸,忍不住道:“别跟你那小白脸爹看齐,男人不该被困在厨房的一亩三分地。” 禅院惠直接忽略掉对方后一句私心的告诫,给与他回复:“可以。” 至于禅院直毘人这样做的目的,从对方那眯着的老眼中的算计也不难猜。 他并不介意跟他回那个腐朽老旧的禅院家,因为对方给予的酬劳足够丰厚到填补满这份冒犯。 第22章 “哈哈哈,那就开车吧!” “是!家主!” 寸土寸金的银座,一家主打日式的甜品店中。 风祭居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街道口来来往往的人流发出一声叹气:“看来我应该把见面的地址选的更为明显一点的,唔,下次就约在东京塔吧?” 听筒中传来了中岛敦歉疚的声音:“不是风祭先生的问题,是我自己迷路了。” 电话那头,中岛敦看着四通八达交织的电车示意图,一个头两个大。 风祭居云提议道:“那敦就站在原地开着定位共享,我来跟你汇合?” 不出预料的,被拒绝了。 “不不不,我怎么好意思再麻烦风祭先生……我刚刚询问了一个好心的老奶奶,她给我指了正确的路线,我大概再有二十分钟就能抵达。” 风祭居云点点头:“好的,那我就在甜品店里等着敦,对了,敦有什么喜欢吃的甜品么?” 中岛敦松了一口气:“我没有什么忌口的……” “好,我看这里有卖抹茶的,我记得敦很喜欢吃茶泡饭?那我就给敦上一个抹茶小套餐?光看菜单的样式,就知道会很美味。” 中岛敦心头一暖,感激道:“可以的,谢谢您风祭先生。” 电话挂断后,风祭居云招呼服务生点单。 “请您稍等。” 服务生正准备通知后台厨师,恰巧此时店门被推开,有两男两女、四个年轻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她立刻迎上前:“欢迎光临。” 领头的是一个穿着运动装显得活力十足的阳光女生,她合掌对服务生比了个祈求的手势:“请问现在还可以就餐吗?很抱歉,我们忘了预约……” 服务生急忙道:“当然可以,您往这边请……” “太好了!还有空位啊,真是走运。” 他们一行人被引领到了店家最里面的四人桌上。 先前询问服务生的那位女生像是熟客,对几位同伴热情地安利到:“这里的抹茶冰淇淋特别有名,我上次吃了一次就忘不掉了!” “这次真是幸运,竟然能够抽到大奖,且正好旅游的目的地是东京!” 她的同伴也附和:“能够得到我们超级金舌头的森美的夸奖,那想必这里的抹茶冰淇淋一定是超级美味!” “当然!这次我可要吃个爽!” “哎,尊子,你怎么也凑了过来了?” “是啊,你不是最不喜欢吃这种凉凉的东西吗?怎么了,这次这冰淇淋把你的馋虫也勾了起来了?” “当然不是,我只是看到这里有和菓子卖,想买一点带回去看望纱织,我们服装社里救赎她最喜欢吃这个了,只可惜她再也吃不到了……” 原本欢快的气氛蓦地僵住,最先招呼他们进屋的名为上平森美的女生一改先前的热情,甚至变得有些刻薄地说:“喂喂喂!我说尊子,不要再旅行的时候提起这种晦气的话题好吗?” 立木尊子皱眉,对她脱口而出的称谓有些不满:“森美,你怎么能这么说,纱织明明是被你……” 另外两人见情形不对立刻想要上前劝说:“森美,你少说两句……” 上平森美却丝毫不领情:“我又没有说错,因为无法接受感情失败就自杀什么的,实在是太逊了!” 咣当。 立木尊子气得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猛地起身:“够了!我不想再听到森美你这么贬低纱织了!我给纱织买完和菓子就旅馆!” 她挪到了另外的一张桌子上去。 “等等,尊子,你这是不跟我们逛下去了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上平森美也紧随其后地去了另一张桌子,同时嘴里还不饶人:“回旅馆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现在就回北海道啊!” “回就回!” 一时之间,随行的一胖一瘦另外两个男同胞大眼对小眼,尴尬无比。 “现在怎么办……” “劝啊……” “……” 这看似只是一场社团成员之间的拌嘴与小矛盾,然而在一旁看完了全程的风祭居云却瞄到了四人中某个成员在做的小动作…… “那个胶囊,莫非是氰……” 整出神之际,忽然,大门再度被推开,又有新的客人走了进来。 比之先前人员构成简单、只有同一个社团成员的大学同学,这一批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穷有富、有东京本地人还有大阪人。 “柯南小鬼头,就你一直喊饿是吧?我告诉你啊,今天我园子大小姐给你点的东西你但凡剩一个小饼干,我都要喊毛利大叔踹爆你的屁股!” 为了吸引一直直勾勾盯着服部平次看的小兰的目光,所以故意装饿捣蛋的柯南露出了被揭穿后的汗颜黄豆脸。 正准备思考该怎么转移园子注意力逃过这一顿无妄之灾的时候,园子直接松开了将他拎起来的衣襟,措不急防的柯南被摔了一个大屁敦,滋啦咧嘴地的大叫出生。 “园子你个八……” 在接受到了小兰扫来的目光之后,他急忙改口:“哈哈哈,我是说园子姐姐你干嘛松手啦……唔。” 结果园子头也不回地伸手捏住了他聒噪的嘴巴,咬牙切齿地说道:“小鬼头,闭嘴!” “园子姐姐我今天走了好运,遇见了新的男神!你要是坏了我的好事,我唯你是问!” 威胁罢,她整理了衣服,摆出最淑女的姿态施施然迎上前:“你好,这位大帅哥,可不可以认识一下?” 差点被捏成鸭子嘴的柯南气急:“我倒是要看看让园子犯花痴的又是什么货色……” 柯南想也不想就以为园子又像之前几次那样遇上了目的不纯的阿帅,结果抬头一看,猜测对了大半。 目的不纯这是真的,但对象大概率不是园子,而有可能是他! “是你啊,小侦探。” 看着朝自己露出意味深长笑容的风祭居云,柯南惊得差点把自己舌头给咬断! “是你!你个黑衣人的同伙怎么会在这里?!” 第18章 认出风祭居云后,柯南本能地将毛利兰往自己身后拽:“小兰,小心!” 因为过于焦急,以至于他忘记了自己如今的身体只是一个小学生,原本他该揽住毛利兰腰尽显满满男友性张力,而如今,他伸长了手只摸到了大腿。 “不好!” 在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光滑触感的那一刻,柯南就知道坏事,他急忙想要收回手,却还是迟了一步。 他身后的毛利小五郎立刻展现了一个老父亲的拳拳爱女之心,一拳敲在了柯南的脑袋上:“柯南!你的手放在哪里!” 砰的一声,柯南痛得当场蹦起了三米高,捂着脑袋上隆起的包发出大喊:“好痛!” “爸爸,柯南他不是有意的……” “哈?我看不是!你看他一脸心虚的模样!一看就是故意的!” 柯南立刻辩解:“我没有……” “我不信!” “别打别打……” 柯南没有发现更大的危机显然来自身后。 来自大阪、刚在外交官被杀一案中落败的皮肤黝黑少年看完了全程,回味着对方脱口而出的告诫中用的平辈称谓,眼底的怀疑逐渐加重。 他原本就对工藤新一在外交官宅邸中突然出现与消失产生了怀疑,又在回程的路上,从毛利兰口中得知了柯南来到事务所的时间正好是工藤新一在报纸上消失符合。 以至于如今他不得不将二者联系在一起。 只是因为变大缩小这件事情实在太反常理,做了十七年唯物主义战士的服部平次一时还没有将两人完全画上等号。 如今只是认为江户川柯南和工藤新一有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几人喊庝的喊疼,劝架的劝架,怀疑的怀疑,唯有铃木园子从呆愣中回神之后,没有忘记自己原本的目的。 她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风祭居云的面前,亮出了手机的通讯录界面:“你好,请问……我们能交换一个联系方式吗?” “哎?我吗?” 这令原本一直在看柯南身上的风祭居云收回了目光,看着少女眼中的羞赧之意,风祭居云愣了一下才接受自己被搭讪的事实,不禁笑了起来。 他委婉地提醒道:“小姐,我已经三十二岁了。” 铃木园子懵逼:“哎!” 不止是她,就连一旁一直密切关注她的毛利兰,也同样懵逼。 因为过于震惊,导致柯南差点捱了毛利小五郎一记重拳。 毛利兰也认出了风祭居云,只是上一次云霄飞车杀人案中,高木警官在受工藤新一指使去盘问对方基础信息的时候她并不在场,所以并不知道他的年龄。 她上下打量着风祭居云的脸,替铃木园子说出了心里话:“是吗?真的完全看不出来啊,您看起来真的很年轻……” 铃木园子看着青年脸上优越的线条以及周身特有的气质,对帅哥一道拥有多年的丰厚鉴赏经验告诉她,这是不可多见的天菜! 第23章 为此,她想也不想地说道:“年龄不是问题!您是单身状态吗?” 毛利小五郎因为这句话放下了教训柯南,警觉地朝着风祭居云投去视线,在看到青年缠着眼睛的白纱之后,他立刻得出了结论:“是因为没有看到眼睛,所以才会产生这种错觉。” 这样说不无道理。 时间推移会在眼睛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冲刷痕迹,甚至有些经验老道的人,光与人对视一眼,通过对方的眼神再搭配其余的微表情,就能大致将这人的性格猜的八九不离十。 以此为考究的毛利小五郎对风祭居云有些不善了起来:“喂,我说,你小子不是故意遮住眼睛来哄骗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吧?” 如看人渣。 风祭居云还没有解释,铃木园子就立刻出言维护:“不可能,我不相信这位帅哥是这样的人,而且,就算是的话……” 她捂住了脸,虽然没有直说,但已经生动形象地说了她愿意。 柯南立刻在心里吐槽:“园子这个无可救药的花痴!迟早会在男人上面栽个大跟头!” 嘀咕完,他直勾勾地盯着风祭居云,眼中尽是戒备与挣扎。 他在抉择是否要自爆自己工藤新一的身份,因为这样才能顺理成章地让毛利兰他们相信风祭居云是罪犯同伙的身份,从而远离危险。 之所以没有立刻去做而是抉择,有两点顾虑。 一方面是身份曝光后,这段时间他寄住在毛利家凭借着小学生的身体占到的便宜毛利小五郎必定会跟他清算,那么他的下场肯定会很惨。 但这还不能让工藤新一犹豫。 因为他绝不是一个不敢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承担责任的胆小鬼。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没有在风祭居云的身上察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杀意—— 上一次在热带游乐场,他因陷入了绝境整个人过于紧张,以至于没有及时发现这一点。 如今他终于能够确定,风祭居云并不想杀他。 随即新的疑问接踵而来。 如果他不想杀自己,那么当初又为什么会把毒药塞进自己的嘴里?他从琴酒手中讨要这个药的时候并不知道它的效用是缩小,可见他当初是想杀死自己的。 可如今……却放任自己在他眼前蹦跶? 为什么? 工藤新一满肚子疑问,但此刻却找不到发问的机会。 当然,即便他问了,风祭居云也不会告诉他。 眼看事态将要往复杂进展下去,风祭居云摆摆手吸引了众人目光。 “我目前的话算是单身。” 他回答了铃木园子的问题,同时也直接洗脱了自己的清白:“只是有些遗憾,虽然我那亡夫很不负责任地死了,但我暂时还没有抛下他而去的想法。” 一番话中夹杂的海量信息彻底震撼了众人。 “哎?亡、亡夫?”脑子飞速运转,铃木园子难以置信地试探道:“莫非您难道是……” 风祭居云颔首:“是的哦。” 铃木园子脸上对帅哥的羞赧一泻千里,眼里充斥着对残酷现实的埋怨和悲伤:“老天爷,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残忍……” 风祭居云也不觉被冒犯,反而笑着说道:“不过我可以介绍我家孩子给你认识一下哦,他像他的父亲,长得很好看。” 铃木园子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起来:“能不能展开说说?” 风祭居云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手机:“当然可以,啊,我有照片。” “还请发我!拜托啦!” 铃木园子立刻扫码,伴随着叮咚一声,好友添加通过。 她下意识地念出了名片上的名字:“风祭居云?这是您的名字?” “是的。” 刻进骨子里的礼仪令铃木园子互通姓名:“我是铃木园子。” “很好听的名字,稍等,我找找,照片存储的有点多。” 风祭居云点进相册开始从海量的相片中翻找,铃木园子在一旁期待地看着看着他飞速划过一张张照片,好一会儿就意识到了不对。 “等等,你能看到?可你的眼睛不是缠着布么……” 风祭居云正准备解释,身后却传来了毛利小五郎的声音:“风祭居云?莫非你就是禅院甚尔的那位伴侣?!” 毛利兰与柯南两脸震惊:“爸爸?” “叔叔!” “您认识风祭先生?” “嗯?” 骤然听到那个被小心贮藏在心底的名字,风祭居云有一瞬的失态。但在看清发声的毛利小五郎脸上只有好奇与激动外,又即刻卸去了手掌绷紧的力道, 他轻笑着询问,实则是探究:“是我,您是?” 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头,略带尴尬地说道:“鄙人毛利小五郎,我是你……呃,禅院兄弟的马友,我们是在马场认识的,至于这个过程……” 风祭居云作出猜测:“是因为甚尔豪掷千金的模样,让毛利先生误以为他是高手?并产生了跟他买会大赚一场的错觉?” 全对。 这令毛利小五郎脸上的笑容有一瞬的绷不住,然而风祭居云却以一个玩笑化解了这份尴尬:“毛利先生当初如果跟甚尔反买的话,可能现在别墅都要靠大海了。” 回想着后来自己从马友圈子里听到的传闻,毛利小五郎对风祭居云的话持保留意见。 风祭居云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那般,摇头轻笑着解释说:“他这人看着是霉运缠身,实则每一次出手都必定做足了功课,只是他喜欢看一个奇迹诞生。” 毛利小五郎不想在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于是想到了风祭居云刚刚的自述,担忧地询问道:“禅院兄弟他……” 一旁的柯南也竖起了耳朵,对他伴侣的死亡之谜充满了好奇。 然而风祭居云却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直接扯开了话题:“毛利先生是带家人来玩儿吗?” 毛利小五郎情商回归,沿着对方给出的台阶介绍起了家人。 “这位是小女,兰;这个小鬼头是柯南,目前借宿在我们家;她是园子,兰的好友;至于这位黑皮肤的少年……” “我叫服部平次,来自大阪。” 服部平次做完自我介绍之后,并没有收住话茬,而是问了一个有些尖锐的问题:“这位风祭先生,你为什么要蒙住眼睛?你能看见不是吗?” 地上的柯南闻言对服部平次投去了一个赞扬的眼神,心想,这冒失的大阪黑小子总算是问到了重点! 毛利兰关心地问道:“是因为患有疾病么?我有朋友的父亲是日本著名的眼科医生……” “感谢毛利小姐的关心,我的双眼是健康的。” 服部平次想也不想地就说:“既然这样,那摘下这块布给我看看?” 铃木园子顿感不满地说道:“就这样命令人家,喂,你这也太失礼了吧!” “哈?既然没问题那让我们看看怎么了?” 风祭居云出言阻止了二人的冲突:“看看的确没有什么,只不过现在可能不太方便哦。” 现在不方便? 为什么? 柯南心中又多了一个新的疑问,只不过很幸运的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森美!森美你怎么了!” 惊恐的高喊立刻吸引了几人的注意! 他们齐齐猛地回头,却见独自坐在店内最里侧座椅上的一名女生一脸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喉咙,连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整个人轰然倒地! “森美!” 话音还没落下,就有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同一时刻冲了出去! “柯南!” “大阪黑小子!” 服部平次和江户川柯南两人挤开了想要查看的另外几人,用老道的手法探测了对方颈部的动脉之后,他们得出了结论。 服部平次沉着脸说:“她死了。” “什么?森美死了?怎么可能?” “就是说,她刚刚还活生生的,怎么会突然死了?” “难道是中毒?” “……” 而柯南则几乎是立刻转头去看风祭居云,怀疑是他下的手。 佐证这一猜想的是这突如其来的事故,风祭居云脸上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反而一脸平淡地在和铃木园子交谈并安抚对方。 “死、死人了?怎么会……” “放心吧,铃木小姐,你不会有事的,至于这场命案,还是先报警,让专业人员处理吧。” 听到他的话,报警的专业人士毛利兰立刻拿出了手机,一个电话直通搜查一课的警部补。 听筒中,佐藤美和子听完了她的讲述,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又出命案了是吗?这次是银座?好的,我这就通知警部……” 目暮警官瞬间赶到。 警戒线也被随之拉起的,然而这阻隔了吃瓜群众好奇的窥探同时,也将一路飞奔而来赴约的中岛敦拦在了门外。 第24章 “什么?里面发生了命案?” 焦急的他立刻拨通了风祭居云的电话,幸运的是,电话被成功接通。 “风祭先生,您没事吧?” “我没事。” 店内,作为嫌疑人之一被扣下的风祭居云看着整个案发现场乱窜的两个侦探,轻笑着补充:“敦在门外等等我好么?这件案子不会持续太久的。” “好的。” 风祭居云刚结束了和中岛敦的通话,就见先前在云霄飞车无头尸一案中打过交道的高木涉走了过来,只是这一次,他的神情格外肃穆。 “怎么了?高木警官?” 高木涉说道:“风祭先生,有人检举你有重大犯案嫌疑,请跟我们去做个笔录。” 骤然被怀疑,风祭居云并没有动怒,而是询问:“是谁检举的我?” 高木涉闭口不言,然而几乎是下意识侧倾的目光给出了答案,风祭居云看着躲藏在桌角偷瞄自己的柯南,脸上涌现出的笑容愈发明盛。 “笔录么?去警局么?” “不是的,是在隔壁,目暮警官征用了一个包厢。” “那最好不过了,走吧。” 高木涉松了一口气:“好的,您请。” 看着风祭居云被高木涉成功带走,江户川柯南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他心想,虽然自己并没有掌握风祭居云犯案的证据,但让警察去排除他的嫌疑,这显然是最稳妥的方法…… 只是他这一口气显然松早了。 因为风祭居云出门还没有一分钟,又回来了!且这一次与带他过去的是高木涉这个区区一个巡查部长,送他回来的人是目暮警官这个警视!且对方还满是恭敬与歉疚。 “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风祭先生,您并无嫌疑!随时都可以离开!” 风祭居云道:“没事,不过是误会而已,不过我也很好奇这件事情的真相,我留下来会影响你们办案吗?” 目暮警官想也不想地说:“一点也不影响,您请。” 风祭居云就这么坐回了自己原先的位置,鉴证人员收到了目暮警官的一个眼刀,就连做检测的时候,也非常有默契地略过了他的座位,生怕给他造成了打扰。 看到这一幕的江户川柯南呆若木鸡。 “我在做梦吗?” 呆愣中的他在看到高木涉的身影之后急忙迎上前询问情况:“高木警官,风祭先生的嫌疑……” 问题开起了个头,他就发现了不对:“高木警官,您怎么了?” 只见原先干劲十足的高木涉如今却像是霜打的茄子嫣儿吧唧的,仿佛他才是遭到审讯的那一个。 “是柯南啊。” 高木涉看着眼前震惊的少年,隐去了他被目暮警官训斥的狗血淋头的的一事,只捡了重点说道:“这位风祭先生,他的身份不一般。” 回想起目暮警官谈及对方时的讳莫如深,他由衷说道:“柯南,你可不要招惹他。” 他也意识到自己再次被利用,只是温顺的草食系性格令他并没有迁怒于对方。 留下这句忠告之后,他就再度投入到查案的繁复过程之中。 然而也正是他这一反应,令柯南对风祭居云愈发忌惮,他偷偷瞄了风祭居云一眼,发现他正在翻看手机没有在看自己,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大概是没有发现这一切是我做的吧…… 于是柯南心存侥幸地准备再度投入到查案的过程中去,谁知他刚靠近案发现场,就听到青年温和的声音慢悠悠地想起:“目暮警官,让这么一个小的孩子看尸体这种血腥的东西……是不是不太好啊?” 第19章 忙碌的案发现场瞬间一静。 目暮警官沿着风祭居云示意方向投去的目光,正好与刚走到尸体面前、还没来得及蹲下查探的柯南撞了个正着。 看着对方眼中的审视,柯南的心中顿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风祭居云在一旁面不改色地温声补充道:“姑且不论这会给小孩子造成的心理阴影。就说让案件无关的人员掺和调查,这已经有违警方的规章制度,而且,也是对死者的一种亵渎吧?” 这话不仅是说给了目暮警官听,还给了上平森美的其余几个同伴提醒。 他们纷纷出言附和:“就是说啊!警官,这就是你们东京警方的破案方法吗?” “森美突遭不幸已经很可怜了!你们却还这么对她!这是一种侮辱!” “我要投诉!” 四个大字一出,目暮警官的脑门上顿时涌现出豆大的汗珠,而后立刻扯大了嗓门,高声喊道:“高木警官!给我立刻把案件无关的人员全部带出去!” 高木涉本能地执行命令:“是!” 不多时,江户川柯南就被请出了案发现场。 享受这种待遇的人不止他一个人,就连原本已经找到了破案线索的服部平次、和跟平日目暮警官私交甚好的毛利小五郎也惨被牵连,被以没有嫌疑为由头给整齐地请了出去。 站在警戒线外的毛利小五郎看着警察四处找寻着线索,这种只能看而不能参与的体验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虽然知道一切合法合规,但还是伤到了他大侦探的自尊,不爽的他于是盯上了害他遭到这个待遇的罪魁祸首—— “柯南!都是你乱跑!” 一记老拳狠狠地敲在了柯南的脑袋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嗷!好痛!” 柯南捂着脑袋此刻显得无比地委屈,他心知肚明,这是风祭居云在报复自己引导着警方去查他。 不过知道也没用,他也不能对风祭居云做些什么。因为不止是毛利小五郎,就连服部平次也在一旁不爽地盯着他。 柯南只得连番保证自己不会再乱跑,说的口干舌燥才勉强获得二人的信任,令他们移开了关注的视线。 结果一转头他就又投入到破解这件案子的探查之中。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如果出现在眼前的谜题不去破解,那还算什么侦探? 只是因为有了风祭居云的一番提示,警方已经加强了对案发现场的监控,如今的他不像是之前那样可以在案发现场随意搜查,然而只是这样可拦不住柯南。 作为在世界一流的推理小说家且兼任警方顾问的亲爹身边耳濡目染长大的他,深谙各种破案方法,既然无法亲身参与,那可以通过套话来获得线索。 柯南利用自己小孩子的身份便利,蹲守在案发现场和目暮警官设立的审讯室的必经之路上。 在几个当事人接收完审讯回来后,他假借为自己先前的失礼道歉为名上前搭讪,然后借助高超的语言艺术,在几人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得到了不少线索。 毕竟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小孩子有私心。 不得不说,柯南是一名合格的侦探,仅仅凭借着这些笼统的线索一点点地拼凑出了真相。 “我果然没有猜错,那个人就是凶手!而且证据还在他的身上!” 柯南激动地攥紧了拳头:“好,现在就去揭穿凶手的真面目!” 他的手已经搭上了自己手腕上的麻醉针手表,就在有所行动的时候,风祭云从案发现场的咖啡厅中缓步走出。 瞬间,柯南的身体陡然僵住,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先前被他仅用一句话就赶出案发现场的事。 他下意识地认为风祭居云在这个时候出现是想要对他做些什么。 然而在他警惕的目光注视下,风祭居云却径直越过了他,拿起了手机去到了一旁的天台之上。 他是出来接听电话吗?看来只是个巧合…… 柯南见状松了一口气,嘀咕道:“好,接下来一鼓作气!麻醉毛利叔叔,然后利用变声器进行推理!” 他干劲十足地朝着瘫坐在步行街椅子上的毛利小五郎举起了手表,却不知,在他专心致志瞄准时候,被他暂时排除危险而忽略的风祭居云微微侧身,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投来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 “麻醉、变声,原来这就是沉睡的毛利小五郎真相啊……” 柯南按下了麻醉针的发射按钮,而风祭居云也在这同一时刻搭上了手指。 「赐」 噗嗤一声。 一根肉眼难以发现的麻醉针如正中毛利小五郎的脖子之上,药效瞬间发作,毛利小五郎突然埋下了脑袋,像是陷入了沉睡。 确认命中之后,柯南立刻收起了手表,一个助跑迅速找了一处掩体躲藏,然后熟练地打开变声器,在存储的众多声线中找到置顶的属于毛利小五郎的声音。 他清了清嗓子,马不停蹄地开始了推理:“小兰,麻烦你去叫目暮警官过来,我已经知道了毒杀上平森美小姐的凶手是谁……”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事态却超乎了他的预料。 毛利兰正准备去寻找目暮警官,只是刚刚跑出去两步,就又被叫住:“小兰,你要去哪儿啊?” 第25章 是叔叔的声音! 藏在掩体后的柯南简直不敢置信,因为他刚刚明明射中了毛利小五郎,此刻的他应该陷入了昏迷任由自己摆布了不是吗? 我幻听了? 显然不是。 因为他透过余光看到了毛利兰停了下来,疑惑地转身询问道:“爸爸,不是你说你知道了真相,要我去找目暮警官进行揭露真凶的推理吗?” 紧随其后传来的毛利小五郎充满了疑惑的声音:“哈?我没有说过这种话啊,不对,我什么时候知道的真相?我怎么不知道?” 他边说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柯南立刻探出头,却见对方精神抖擞,哪儿有半点被麻醉针命中的昏沉迹象? 此刻的柯南只有一个念头——难道阿笠博士给我补充了假货? 然而失态并没有持续太久,柯南很快就维持住了自己的pokerface,他心想,麻醉针不起效也没事,自己还可以采取提示的方法,也能引导毛利小五郎得知真凶和作案的手法。 就让叔叔大展神威一把吧! 只是他想的很美好,但现实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因为目暮警官在这时带着一众当事人和鉴识人员浩浩汤汤地走了过来。 一见到毛利小五郎,他有些讶异:“毛利老弟,这一次你竟然没有睡觉?” 不给毛利小五郎解释的机会,他直接开始讨要起了答案:“这样也好,听说你已经知道了真凶是谁了,我已经把几个嫌疑人都带来了,现在开始你的推理吧!” 毛利小五郎目光游移,满是心虚:“啊这……我……” 他不道啊。 一旁的柯南见到这一幕也彻底懵了:“等等,小兰不是没有去叫目暮警官的吗?他怎么会过来?是谁?” “我说毛利老弟!你不会是耍我的吧!” 目暮警官见毛利小五郎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不禁焦急地凑上前来,用手指着身后几个已经面露愠色的另外几个嫌疑人,一脸凝重地说道:“毛利老弟,我是拍着胸脯跟他们保证已经得知了真凶的身份,才喊动的他们过来。” “现在你这什么都不说,他们生起气来,必定会去行政部投诉我们……” 毛利小五郎也是当过警察的人,自然知道这投诉对于一线的刑警意味着什么,顿时汗流浃背,急忙道:“警官大人,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能够找到真相……” 现在的他是真不知道! 天可怜见,他毛利小五郎这一次老老实实地在椅子上坐着,别说是有关于凶手的线索,就连嫌疑人的名字都没有认全,又哪里会知道真凶是谁? 愁绪瞬间感染了目暮警官,他有些焦躁道:“我说毛利老弟,你赶紧像你平时那样赶紧大展沉睡小五郎的神威啊……” 毛利小五郎欲哭无泪,他又何尝不想念那沉睡的感觉?明明这一次他都感知到了那轻微的刺痛感!可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如今还是精神抖擞? 一旁上平森美的几位朋友等了半天也不见几人有所行动,顿时不满了起来:“我说!你们就是在耍我们是不是?” “说什么知道毒杀森美的凶手是谁,让我们过来听推理!结果呢?你们现在在干什么?” “东京的警方实在太过分了!等会儿我必定会去投诉——” 完蛋了。 柯南看着毛利小五郎和目暮警官两人在质问中节节败退,也是焦急的五爪挠心,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一道黑影。 他瞬间眼前一亮! 对啊,还有服部平次啊!虽然他在外交官一案中了凶手的障眼法,不过也令柯南看到了他不逊色自己多少的推理水平。 此刻的他一定知道了真相,就算没有,只要自己给与一点点的提示,他必定会能明悟! 毛利叔叔有救了! 柯南快步走向服部平次,目光热切地如看救星:“服部哥哥……” 只是命运再度给了柯南陈痛的一击重创,在服部平次听到他的声音正要回头之际,却被截胡。 “姓服部,来自大阪,还有这长相……大阪府警本部部长,服部武藏是你什么人?” 听到自己亲爹的名字,服部平次立刻将柯南的呼喊抛之脑后,将目光转向了问出这个问题的风祭居云,狐疑地问道:“他是我老爹啦,不过……你认识他?” 风祭居云点点头,没有否认:“有过一面之缘。唔,没记错的话,大概是在十八年前吧,当时我去大阪游玩,与你父亲打过一次交道。” “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一个刚刚从警的新人,独自一人在追查一桩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案,以至于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服部平次一阵回想,瞬间激动了起来:“十八年前?连环杀人案……等等,那不就是暗夜祭祀事件吗!” 那是一桩大案,还带着传奇色彩。 传闻那个凶手用了某种诡谲的手段夺走了数十个人的性命,在案发现场充斥着各种诡谲的图纹,警方综合各种线索,最终得出结论。 凶手是某个精神失常的人,他将人作为贡品,杀戮他们来对他信奉的神明进行祭祀…… 一时间,大阪整个人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直到一个月后,凶手被击毙,才总算是终止了这种恐慌。 只是凶手的行凶手法,随着他的死亡永久成为了一个谜题,直到今日也没有一个侦探能够破获! 也正是在参与了此次事件之后,服部平藏开始在警界大放光彩,以至于坐上了日本最年轻的本部长之位。 在记事得知自家老爹参与其中之后,服部平次对其中内情好奇不已,只是每每询问,都被服部平藏以各种理由给揭了过去,就连远山银司郎也对此闭口不谈。 如今另一个当事人就在眼前,服部平次怎么可能放过这个解答自己困惑的好机会? 他快步走了过去,语调难得恭敬:“风祭……先生,能跟我详细说说其中内情吗?” 风祭居云大方地点头:“当然可以,请跟我来。” “好!” 服部平次想也不想地就跟对方离开,远处见到这一幕的柯南差点吐血!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能想不到这一切就是风祭居云做的?从告知目暮警官毛利叔叔将要破案到截走服部平次,柯南难得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他不该招惹风祭居云的。 无它,他实在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小心眼的大人。 自己不过是让他挨了警方盘问,而他,则反手将他架在了火上炙烤。 但事已至此,后悔归后悔,案子还是得破,否则若是让毛利小五郎害得目暮警官吃了挂落,那对于做侦探这一行的他们来说可谓是得不偿失! 别无他法的柯南只能选择自己出马。 叮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终止了当事人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意,手机的所有者,毛利兰在看到了来电人之后顿时大喜,急忙按下了接听:“新一!” 不远处的厕所里,柯南急切地说道:“小兰,我已经知道了这件案情的真相,请你按下免提,我这就揭露凶手。” 毛利兰没有耽搁,急忙照做:“大家,知道凶手是谁了!” 这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他们的目光落在了毛利兰的手机之上,柯南徐徐道来了自己的推理:“上平森小姐的死因是□□中毒……” “据我所知,她在和立木尊子小姐爆发争吵之后就一个人去了最里面的椅子之上,所以,这期间没有进入这个范围的其余客人都可以排除……” “同理,店家也没有上菜,所以店里的服务员排除,真凶,就在你们几个跟他同社团的人之中……” “……” “现在就让我来说一下凶手行凶用的手法,届时,凶手的身份自然而然地就会暴露……” 就在柯南准备循序渐进揭露真凶的时候,凶手本人却毫无征兆地上前一步,突然自首:“是我杀了森美!” 来人正是上平森美两个男社团成员其中的一个。 柯南:“……” 他的同伴难以置信:“可你不是森美的男朋友吗?”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径直地将自己的作案手法跟动机一股脑地全部交代了出来:“我是为了给纱织报仇!是森美害了纱织……” “她是故意抢了纱织的男朋友!目的就是为了让纱织崩溃,从而没有心思跟她竞争那个……名额!” “她是个杀人凶手,我是为纱织报仇!” “我本来是想用纱织选择了解自己的方法杀死她,谁曾想她却那么咄咄逼人……竟然再次亵渎纱织!” “于是我就选择用□□毒杀了她!毒药就下在……” “……” 听完凶手叙述,满堂死寂。 不止是柯南傻眼了,就连忧虑处分的目暮警官和毛利小五郎同样也绷不住了。 他发出了灵魂拷问:“你如果要自首,为什么拖到现在才开口?” 第26章 然而对方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想法,只见他伸出了双手,对目暮警官催促道:“警官,你把我带走吧,我就是凶手!” 于是这桩杀人案以真凶被带走而落幕,甚至因为他的踊跃交代,目暮警官不得不在档案上记载他一个自首请求轻判。 柯南也从厕所中出来,然而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破案之后的成就感,犯人在临门一脚认罪令他所有努力白费,甚至只觉得憋屈。 他不爽地目视着目暮警官押解着犯人离开,然而就在押解上警车的时候犯人忽然停下。 目暮警官瞬间警惕:“怎么了?” 对方没回答,而是转头四处找寻着什么,他的目光最终停在了一处台阶上,发觉这一幕的柯南敏锐地沿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 映入眼帘的人令他意外。 是风祭居云! 对方背靠着栏杆,侧身,散漫地点了点头。 柯南意识到什么,立刻转头看向犯人,就见对方原本紧绷着一张脸的对方瞬间如释重负,然后顺从地跨进了进车之中。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引起目暮警官的注意,他的任务只是逮捕犯人,而如今他已圆满完成。 但柯南脑海中却迅速脑补出了一出大戏—— 犯人的自首,是风祭居云指使的! 他终于保持不了平静,立刻迈开腿想要去找风祭居云,问出个所以然来。 然而刚刚跨上楼梯,就见服部平次从楼梯上快步走下,此刻黝黑的帅脸上满是懊悔,嘴里嘀咕:“可恶,光顾着听故事了,竟然忘记了命案!” 他已经从围观的群众那里听到是一个高中生侦探通过电话远程指导破案,除了柯南还能有谁? 服部平次再度想起了外交官杀人案件中自己的惜败,少年的战意熊熊燃烧,以至于在就看到了急匆匆上楼的柯南后,他直接长臂一捞将人拐了过去。 双脚离地的柯南看着台阶之上的风祭居云抽身准备离去,拼命挣扎:“放开我……” 然而他一个小孩怎么可能是服部平次的对手?死死被锢在了怀中。 服部平次朝他呲了个大牙:“小子,说,你是不是就是工藤——” 柯南震惊地瞪大眼,以为是风祭居云告诉了他自己身份的秘密,气得磨牙之际,就听服部平次补完了后话:“安插在我们身边给他通风报信案件的卧底吧?” 白担心一场的柯南嘴角狂抽,也是在此时,他get到了服部平次第一个的特点——说话容易大喘气。 柯南胡乱嗯嗯了一通,糊弄完了服部平次之后,立刻去看风祭居云,却早已不见了身影。 他去哪儿了? 不远处另一家西式甜点餐厅之中,风祭居云合掌,略带愧疚地对眼前的少年说道:“抱歉,敦,让你久等了。” 中岛敦急忙摆手,羞赧地说道:“风祭先生,您客气了,突然遇到命案什么的,这也不是您能控制的……” 风祭居云回想到他最开始看到的那一颗药丸,心说,这可不一定。 柯南猜的并没有错,凶手的突然自首,就是他的手笔——这样做的目的,也的确是为了报复柯南。 试问,还有什么比在历经千辛万苦即将破获真相之际,令他竹篮打水一场空更能令一个侦探感到挫败呢? 不过与其说是交易,不如说是一场赌注。 风祭居云以向警方告发对方使用□□药丸下毒、以令他被从重判罚为威胁,与他打了一个赌: 若是他的手法成功骗过了侦探,那么自己将会装作没看见,反之,如果被揭穿,他不想获得最高死刑的判罚就需要在侦探揭露真相之前,自己全盘交代真相,获得自首的轻判。 也正是为了欣赏柯南得知被戏弄时的愤恨神情,风祭居云才耽搁了这么久,这个道歉,他该给中岛敦。 看着腼腆的有些不知所措的中岛敦,风祭居云主动将这个有些尴尬的话题翻篇:“敦,在侦探社工作的一周感觉怎么样?” 第20章 谈及工作,中岛敦整个人变得轻松许多。 他回想着这一周的工作内容,捡着一些有趣的同风祭居云说了,至于那些被误解的委屈,则被他默认揭过。 然而风祭居云却从他话中的停顿有所察觉,他并没有直接揭穿,而是给了少年肯定的赞誉:“这么快时间就能将工作上手,敦很厉害!” “风祭先生说的太夸张了啦……” “我说的是实话。” 中岛敦对夸奖的耐受度还是有所欠缺,他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生疏地转移了话题:“对了风祭先生,您刚刚被警方留下,他们没有发现您的身份吗?” 他想着风祭居云曾跟他提及的通缉犯身份,害怕他被警察盯上。 风祭居云摇了摇头,笑着解释道:“我的通缉令是特务科所发布,一般只会发布给同为异能组织,普通的警方是没有资格追捕我的哦。” 中岛敦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所以风祭先生只需要避着特务科的人就是安全的是吧?” 他在心里猜测到,想必这就是风祭先生长居在东京的缘故吧,因为要躲避总部位于横滨的特务科以及猎犬。 答案出乎了中岛敦的预料。 “不对哦。” “啊?” 风祭居云耐心为他解释了原因:“且不说他们并没有对我出手的资格,就是说有这个资格……他们又有谁敢动手呢?” 他平静的陈述完这句话,却深深地震撼了眼前的少年。 风祭居云了然道:“敦,你们社长没有跟你介绍过如今异能界的大致情况吗?例如一些潜在规则以及势力这些?” 中岛敦摇头回道:“社长没有跟我说过哎……” 风祭居云明白了,福泽谕吉是以为中岛敦是自己这一侧的人,默认了对方早已熟知这些基本准则,也为了有过多的牵扯,所以就没有提及。 意识到这一点后,风祭居云为中岛敦详细解释了自己这话的含义:“那我来跟敦说吧。” 中岛敦洗耳恭听。 风祭居云徐徐道:“异能者的存在,遍布世界各国。” “他们依照着所拥有的异能特性分为三大类,攻击系、功能系、疗愈系,后两者大多会投奔他们所在国家的政府,成为一种特别的雇员,享有政府的保护的同时也会接受制辖,日本的特务科和猎犬就是这一类组织。” “而攻击系的异能者大多自命不凡,他们大多会为了追求自由或者更大利益作出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例如□□。” “这就是当前异能者的大致现状,” 中岛敦点点头,不禁在心底思索到,原来不杀人的自己是属于一个异类啊…… 不过他并不讨厌异类的自己。 风祭居云继续道:“至于异能势力么,除去各国的官方异能部门外,大大小小的异能组织数不胜数。” “有小到只有一个异能者的微型势力,也有高达上百位异能者的强盛雇佣兵团……当前并没有一个组织有能力统一整个异能界,当然,各国政府也不会任由这种组织诞生。” “不过,异能者虽然稀少且各自为营者多,但他们也并非是散装一块。异能界拥有自己的话事人和发声渠道——国际异能组织。” “它们最初是由几个强大的异能者建立,旨在平衡与维护异能者的权益。异能者虽然强大,但与普通人相比的话,还是不够看。” “我没记错的话,它们做过统计,异能者诞生的几率是1/250000,而少数,必定会招致多数的压迫……唔,说的有些远了,异能者的诞生史太长了,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说完的,下次找时间我再慢慢说给敦听吧。” 风祭居云继续说道:“除了异能者诞生概率的研究外,国际异能组织还进行过其他的研究,例如最初的异能检测方法,就是他们研究而汇总制定,也是他们完善了异能者的能力评估标准……” 说完铺垫,风祭居云谈及了重点:“敦,你听说过超越者这一概念吗?” “超越者?” 中岛敦喃喃着这个称谓,一阵思索之后,他恍然想起:“我好像从国木田前辈那里听过,好像是很厉害的异能者才有的称谓……” 风祭居云详细补充道:“依照国际异能组织的界定标准,能独身毁灭一座城池能力的异能者,就是超越者。” 中岛敦倒吸一口冷气:“一人,灭一城?” “嗯,反正是在这个大差不差的范围。” 风祭居云继续道:“而被评为超越者之后,他将会自动享有一则特权——惩治豁免。” “如超越者遇到恶意进犯,他可以随意惩治僭越者,政府无权过问和追责。” 第一次听说的中岛敦睁大了眼:“政府都无权过问?好厉害!” “毕竟超越者还有另一个别称,行走的核弹,任哪个国家都无法承受的住一颗核弹在本土爆发的可怕后果,所以,适当地割舍是最符合利益的做法。” 第27章 “这是一条未曾写明的律法,但凡是加入国际异能组织的缔约国,都视同默认签署承认,而日本也承认这条法律。” 中岛敦忽然想到了风祭居云先前所提及的话,讶异地问道:“难道说风祭先生您说的他们没有权限过问的意思,是说……” “嗯,我是超越者。” 风祭居云肯定了他的猜测,也难得自夸了一回:“且是日本唯一一位哦,所以就算日本没有承认这则权益,也不会有人敢对我贸然出手。” 咣。 中岛敦彻底震惊了,懵逼许久,直到风祭居云的问询传来:“敦现在有什么想知道的么?” 中岛敦回神后第一反应就是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太好了。” 风祭居云微微错愕:“为什么这么说?” 中岛敦解释道:“这样就不用担心风祭先生会被抓了……” 话一说出口,中岛敦自己又觉得这话有些不妥,立刻解释:“我不是说之前以为风祭先生很弱的意思!” 却觉得越描越黑。 “额,这样说好奇怪……” 风祭居云适时道:“不用解释,我能感觉到敦的敦敦关心,敦是个好孩子。” 中岛敦又下意识地想要低头,只是风祭居云却紧接着发出询问:“敦在使用异能的过程中有遇到了什么困难么?可以告知我,我大抵还是能帮敦解决的哦。” 或许是因为得知了风祭居云的实力,又或者是对方的坦诚相告拉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以至于这一次,中岛敦没有再客气地拒绝。 他总结了自己这一周使用异能过程中遇到的困扰,询问风祭居云:“我全力释放异能没有问题,但是想要收住力道,却需要耗费比全力出击还要高的力量以及精力,甚至还是掌控不住力量的情况出现……” “风祭先生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造成么?” 风祭居云回道:“是因为违逆了本性吧,进攻系异能的属性是是极致的一往无前,你强行遏制,初次出现不适是很正常的事。” “解决方法也是有的,敦可以这样。” “先在日常的训练中先试着压制住三成的力量,再试着在这个状态下完成你全力才能完成训练。” “通过后,再一阶一阶地加大对力量的限制,直到在压制九成的力量情况下也能够完成训练。” “在这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中,敦你就能完全掌控自己力量的收放。” “且这样做还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对力量的把控更加细致,能够最大程度地保证异能不会出现浪费的情况,例如大炮打蚊子,同时对体力的消耗减缓以及持续作战也大有提升。” “压制力量……” 中岛敦立刻就想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准备记录下来,握笔的手却被风祭居云按住,他解释道:“这只是粗浅的方法,这样吧,敦回去之后将自身的一些情况告知我,我参照这些设计一个最优的训练方法,敦按照这个训练必定会事半功倍。” “至于现在,敦的首要任务就是专心享受完这顿甜品把肚子填报,这样才有力气在接下来的畅游东京玩个痛快!” “毕竟今天可是难得的周末哦,辜负可是一种罪过。” 中岛敦被说服了,放下了纸笔,投入到被他忽略了许久、以至于都不冒热气的餐品上。 “都听风祭先生的……” 等到活动结束、踏上回横滨的电车时,中岛敦的脸上发自内心喜悦的笑容就没有从脸上下去过。 他由衷鞠躬感谢道:“风祭先生,感谢您的招待,再见。” 风祭居云扬了扬手机,示意道:“有事网络联系。” “好!” 送走中岛敦,风祭居云回到家的时候,正好卡在社畜六点的下班高峰期之前。 禅院惠也已结束了今日的日程回到了家中,并贴心地为他端上了一份日式的点心。 “父亲,请用。” 风祭居云看出了这是大族招待客人偏好的款式,再结合从少年身上闻到了的一丝浅淡熟悉熏香,对他今日的去处有了答案。 但就像是禅院惠没有打探他详细的进展,风祭居云也没有主动提及询问。 他轻揉了少年的脑袋,给予为人长辈的关照:“若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冒犯小惠,记得告诉我哦,我去宰了他们给小惠出气。” 禅院惠点头应了一声好,哪怕他自己就有实现的实力。 “啊,明天又是工作日了。” 禅院惠颔首:“父亲明天晚上想吃什么?” “小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对了,小惠下周还是在学校内部修习一些基础的理论知识吗?” 禅院惠回道:“应该要去出任务了。” “哦对,咒术师很稀有。” 风祭居云一顿:“就小惠一个人吗?要不要我陪……” 禅院惠无奈提醒:“我已不是小孩子了。” “我当然知道小惠的实力……不过,这是小惠入学后的第一个正式任务,意义非凡,值得纪念。” 禅院惠依旧坚持不想劳烦他,不过还是作出退让:“我会拍下照片。” 风祭居云拥有一个很多日本家长相同的习惯,喜欢用照片记录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有纪念意义的瞬间。 例如禅院惠第一次完全释放咒力、学会第一个武技……都被他用相机记录了下来。 十岁之前的禅院惠很是配和,会任由风祭居云揉搓出各种可爱的模样,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尤其是在进入青春期后,少年虽然依旧懂事乖巧,但面对镜头时会不可避免地感到别扭,于是就下意识地躲避。 风祭居云已经很久没有摄录到心仪的照片了。 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够收获意外惊喜,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他有些得寸进尺地说道:“那小惠记得要多照几张自拍哦。” “今天有个有趣的女生想认识小惠,我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照片。” 禅院惠:“……” 风祭居云补充道:“她是铃木财团家的二小姐哦,我和她接触后大致了解了她的性格,并没有那种高门的孤傲,相反,是很适合交往的那种性格哦。” “而且,她还有颜控的属性,这就很好办了,我们小惠长得这么好看,一定能够得到她的青眼……” 少年冷峻的神情有一瞬地破裂,他闷声诉说着抗议:“父亲,我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那先认识一下?” “……” 禅院惠找了一个借口逃回了房间。 而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风祭居云不禁失笑地发出感慨:“要换做是你,此刻早已上赶着凑上去了吧?” “嘛,这样更好,小惠若是像你,那就不可爱了……” 回到空荡荡的主卧,风祭居云并没有直接入睡,而是履行跟中岛敦的约定,为他制定了一系列的特训手册。 也因为对训练的指导,风祭居云和中岛敦在网络上的联系逐渐多了起来,一转眼,时间过了一周。 中岛敦的进展神速,已经能够做到将力量压缩到七成、却依旧能够完成训练的水准,只是却始终突破不了八层。 为此,小老虎不禁感到懊恼,字里行间都充斥着不自信。 中岛敦:风祭先生,明明你都说的那么详细,我却一直通过不了,会不会是我太笨了啊? 风祭居云打字回:怎么会?敦已经做的足够好了,这个进展的速度很快哦。至于无法突破的话,只是口头上的叙述可能有些太片面,以至于有些细节我没有发现。 我们约个时间见一面吧?就今天下午怎么样?敦能跟社长告假吗? 中岛敦:下午可能不行……因为有一个委托。 风祭居云:那就明天? 中岛敦:可以的,不过明天是周一,工作日的话,不会耽误风祭先生吗? 风祭居云回道:闲人一个,何谈耽误。就约在上次那家甜品餐厅可以吗?正好可以试试上次没有点的舒芙蕾套餐。 中岛敦:好的!那就麻烦风祭先生了!明天见! 风祭居云:明天见。 然而翌日,风祭居云在甜品店中等了一个上午,最先等来的不是迟来赴约的中岛敦,而是黑市推送的悬赏令—— 「悬赏异能者:人虎,赏金:70亿美元!」 第21章 风祭居云立刻打给了中岛敦,然而手机漫长的振铃过后,电话最终因无人接听而转入语音信箱。 他尝试了三次,三次都以失败告终,风祭居云能够肯定,对方是出事了。 没有再地耽搁哪怕一秒,风祭居云甩下一张万元大钞清了账单,起身大步朝门外走的同时他给禅院惠打了个电话。 “小惠,今天我可能要晚一点回家,就不用做我的饭了哦。” 电话那头的禅院惠一默,而后道:“好,父亲,我今天回来也可能迟一点。” 听筒中适时传来的电车报站声,风祭居云了然道:“去仙台?是任务?” 第28章 禅院惠解释道:“嗯,高专分配的一个回收咒物的任务,二级任务,很简单。” 风祭居云点头:“好,那晚上家里见。” “父亲再见。” 随着电话挂断,风祭居云脸上仅有的一丝温和也随之散尽。 在脑海中快速思索了一番前往横滨的出行方式,驾车、电车……都被风祭居云全部排除。 “太慢了。” 他再度拿起了手机,拨通的却是一串不属于日本的区号开头的七位号码。 电话迅速接通,那一头恭敬的问候声还没来得及传来,就被风祭居云打断:“调一架满油的直升机过来,七分钟。” 附赠上自己的地址之后,风祭居云就结束了通话。 因为他清楚对方会在自己所要求的时间内将一切处理妥当。 在此期间,他也并没有站在原地傻等,而是输入自己的账号,访问了黑市。 轻车熟路地调出悬赏细则与进程,片刻后,风祭居云就摸清了大致的这桩悬赏背后的来去。 事件起源于昨晚。 一个神秘的账号突然在黑市发布了十亿美元的悬赏,目标正是中岛敦,且赏金并在同步打进了担保账户之中,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而且这个数额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被迅速加码为堪称天价的七十亿美元,这无疑是将蠢蠢欲动猎手们的贪婪彻底引爆! 截止到风祭居云查看到这一则消息,这则悬赏发布已经过去了14个小时。 在日本境内的黑市猎手已经全部赶赴横滨,以瓜分这天价赏金,且还有其他国家的猎手源源不断地正在朝着日本赶来。 中岛敦如今的处境岌岌可危! 唯一令风祭居云感到慰藉的是,这场悬赏进行的并不顺利——得出这场结论的原因,是基于风祭居云对黑市的了解。 每逢重大任务发布,黑市都会派人收集情报以确保任务能够顺利完成、从而赚得他们那一份抽成赏金。 但若是推进的不顺利,那么他们就会及时调整,向更高等级的猎手账号推送悬赏信息,希冀他们出手解决。 而作为当世仅有的几位超越者之一,自风祭居云十八岁在黑市上创建账号至今,他的任务成功率高达恐怖的100%,且无一例外参与的都是黑市评级最高的s级任务。 黑市的悬赏被推送到他的账号上,就意味着这些猎手并不能够拿下中岛敦。 风祭居云却并没有因为这一发现而松一口气。 中岛敦如今能够在追捕中逃出生天,实力是一方面,实则还有风祭居云的一份手笔在——十五年前,他曾亲手埋葬了日本最强一代的异能者! 在那场血腥的屠戮后存活的异能者,要么是成长的年轻一代,要么就是上不了台面的杂鱼烂虾。 蚁多咬死象的道理风祭居云深谙,且随着时间推移,将会有各国其他的异能者赶到,危险每况愈增。 必须要在此之前将事态摆平。 风祭居云沉下了眸子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距离他打出电话已经过了五分钟,下一秒,头顶上传来了旋翼的扑鸣—— “是直升机!” “这个涂装,难道是……” 惊呼声被直升机下降所带动的巨大响声全部盖过,在一众被吹得七倒八歪的围观民众之中,风祭居云是唯一例外。 他伸手抓住了直升机投下的绳梯,臂膀发力,灵巧地跃上了机舱,直接了当地对想要接应他的人下达命令:“去横滨。” “是!”戴着针织帽的绿眼混血青年立刻调转方向,全速朝横滨飞去。 直升机并没有舱门,风祭居云侧首,透过大开的两侧空窗看着飞速划过的东京城景,唇角勾起的弧度毫无半点温度。 “我可从未掩饰过对小老虎的志在必得,所以是有老鼠故意策划了这一场闹剧……” “可真是大胆啊。” 他捆好了宽松的浴衣袖摆,以令其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不给自己造成影响。 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的fbi金牌探员赤井秀一心顿时凉了半截,他意识到对方作好了出手的准备。 一场血腥的争斗,将难以难免。 横滨,贫民区。 往日鱼龙混杂、争斗不休的此地今日却是家家门窗紧闭,因为他们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 小巷深处,几个蒙着面,穿着全套作战服的男人扣动了扳机,子弹如流水朝着前方的逃窜的身影倾泻而出! “小子!别想跑!” 经由火药与枪管的加力双层助推的子弹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跨过了数百米的距离逼近!就在众人以为这一次一代会命中的时刻,少年腰腹发力,一个极限地侧身躲开了全部的子弹。 同时右臂猛地刺向墙壁之中,化作的兽爪令他不需要在此耗费太多力气就做到了这一地,他以此稳住了倾倒的身形同时再度借力拐进了另一处小巷,从几人之中的视野之中消失! “草!” 等追逐的几人感到他所处的位置时,对方早已消失在歪七扭八的黑暗巷道之中! 开枪那人气得整张脸瞬间扭曲:“妈的!又让他跑了!” 他的同伴没有夺劝,只是提醒:“毕竟可是七十亿美元的大单!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到手了?” “没错!只要抓到了他,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可就有了!” 几道从他身旁急速略过的身影打破了他的幻想! “越来越多的杀手赶过来了,得赶在他们之前将他抓住!” “中村,动用你的异能,感知他的方位!” “在那边!” “呵呵呵,小猫咪,休想逃出大爷的手掌心!去追!” “是!” 而这只是中岛敦这一夜逃亡中所遭遇的无数一幕的缩影! 在又越过一座破败的石桥、将紧追上来的几个异能者甩开后,中岛敦终于能够获得一丝喘气的机会。 肺像是经受了烈火的烧灼,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一把钝刀刮过胸腔,钻心的疼,但中岛敦却不敢停下脚步,不然等待他的就是数不胜数的刀光剑影以及…… 死亡。 一夜的逃亡、无数次与死亡擦身而过,那种无法逃脱的强烈绝望感令人感到窒息! 小老虎何时经历过这种可怕的追杀? 中岛敦健全的心智也在这个过程之中被一点点地摧残殆尽,此刻的他距离防线崩溃仅有一步之遥! 中岛敦也察觉到这一点,对死亡的畏惧令他拼了命地试图将绝望的侵蚀从心中驱逐,只是这谈何容易? 身后是永无止境的追兵,逃脱的希望堪称渺茫,这场逃亡的前路一片灰翳,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亮…… 中岛敦攥紧的手掌指节都在发发颤。 “该怎么办……” 忽然,中岛敦瞥见了一抹湛蓝,他缓缓抬头,目光穿过贫民区杂乱无章的层层水棚,看到了天空。 太阳高悬,万里晴空,今天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 这令中岛敦记起了与风祭居云的约定。 回想着对方的真切关心,少年紧绷的一颗心有了片刻的松懈。 如果没有风祭居云对他展开有关于掌控力的特训,恐怕他就早已死在了追杀的第一个小时之中了。 想到这里,中岛敦眼中涌现出愧疚,他低喃出声:“对不起,风祭先生,我可能没办法赴约了……” 然而他的话音还未落下,身后就传来了簌簌的破空声! 是敌人! 意识到这一点的中岛敦本能调动所有的力量逃离原地,然而,因为出神,他抽身的动作慢了一拍! 在顶尖的对战之中,这无疑于是重大的失误! 而偷袭的那人也是绝佳的猎手,立刻就撤去了对他逃跑路径的封锁手段,将所有的力气全部灌输在这一击上! “休想逃!” 下一瞬,乌黑的布刃洞穿了中岛敦的双腿! 不等中岛敦发出痛呼的呼喊,紧随其后的几道布刃分别刺穿了他的双肩、手肘与手腕! 布刃发力,将中岛敦从地上拎了起来,彻底隔绝了他一切的挣扎手段。 “人虎!” 熟悉的阴翳声音令中岛敦从巨大的痛苦中强撑着睁开了双眼看向出手之人——那是一个身穿宽大的黑色风衣、神情阴郁带着病态,在他的鬓角两侧留着的两缕短发末梢,有着一撮枯竭的灰白。 港口黑手党的走狗! 芥川龙之介! 中岛敦在心底念出了这个名字,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憎恨。 自己无数次的濒临死亡全部都是拜他所赐!最危险的一次,刺穿胸腔的布刃距离心脏仅有一指之遥! 且他在追捕自己的过程之中,那布刃之中,还曾沾有同为杀手或碍事的无辜者的血! 以至于光是看到他,中岛敦的胸腔之中就由一种无名的情绪在熊熊升腾,试图将他的理智颠覆,从而完全支配他的身体! 第29章 纯良的少年并不知道,此名为杀意。 游走于杀戮之中的芥川龙之介却对这种东西再熟悉不过,却对此毫无忌惮,只有不屑。 猫就是变成了老虎,也难改孱弱的本质,不过是大一点的猎物罢了。 芥川龙之介甚至不稀得出言嘲弄对方,只是抽动了洞穿中岛敦身躯的布刃,刺骨的痛感顿时传遍全身。 少年疼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喉中也爆发出痛苦地嘶吼! 这场折磨持续了足足半分钟,待到中岛敦将要被痛昏过去之前,芥川龙之介收回了力道,冷冷道:“侦探社的人已经彻底放弃你!” 在这剧痛地摧残下,中岛敦双目空泛,半天才堪堪能够聚焦,他想起了侦探社的众人和遭遇。 昨天,侦探社忽然接到了政府的委托。 委托的内容是有一名高官失踪,疑似是遭到了绑架,他们指明要乱步前去查探,中岛敦也就像之前那样跟随着作为保镖前去保卫。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距离目的地三公里的时候,江户川乱步就说这是陷阱。 中岛敦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有特务科的异能者带走了乱步,理由是高官失踪是假,遭遇了杀害是真,而凶手就是侦探社! 中岛敦震惊不已,但作为保镖,他的职责是保卫乱步,自然不可能任由对方三言两语将乱步带走。 哪怕他们是官方的人。 谈判交涉失败之后,他甚至已经是作好了武力突围的准备,只是令中岛敦没有想到的是乱步竟同意跟他们离开! 他让中岛敦不用管自己,他不会有事。 中岛敦最终照做,因为他通过了乱步教给他的暗号手势解读了对方做出这个决定的考量:侦探社出事了。 中岛敦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侦探社,但还是迟了一步,猎犬的人已经将侦探社团团围住。 虽然并没有将他们带往监狱,却也是暂时限制住了他们的自由。 中岛敦也见到了福泽谕吉,对方也意识到侦探社陷入了阴谋之中,令他不要轻举妄动,只是还没能交代几句,就又被猎犬的人请走。 或许是因为中岛敦刚刚加入侦探社不久,官方默认他并没有牵扯其中,所以就对他予以放任自由。 只是不等他想到证明侦探社清白的方法,针对他的追杀就爆发了。 想到这里,中岛敦张口回答:“不,社长他们是遭到了你们的算计……” 他的否认惹怒了芥川龙之介,他抽动布刃,将在逆天恢复能力之下已经有所愈合的中岛敦伤口再度扯裂! 芥川龙之介冷冷地发出威吓:“识相的话,现在打给风祭居云让他来横滨救你,我可以饶你一命!” “风祭先生?” 中岛敦震惊地都忘了身上的疼! 芥川龙之介冷喝:“照做!” 奄奄一息的少年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手机,忽然奇迹般爆发出一股磅礴的力道。他的右臂化为虎爪,而后猛地绞碎了布刃重获自由! 芥川龙之介顿感讶异:“什么……” 中岛敦用着最后一丝力气捏碎布刃上递过来的手机,他以行动告诉了芥川龙之介自己的答案:“休想伤害风祭先生……” 芥川龙之介从错愕中回神,疏冷的杀意瞬间涌现而出:“没有利用价值,那就去死!” 他抬起了手,布刃在他的身后形成尖刺,在他的示意下对准的则是中岛敦的心口要害! 其余几道控制中岛敦身体的布刃瞬间绷紧,以防中岛敦再度挣脱——芥川龙之介,动真格了。 中岛敦不止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还知道,自己怕是逃不掉了。 可就在他满是不甘却也只能无能为力地闭上眼之时,忽然,身后传来了几道愤怒地怒吼声:“小子,这是我们看中的猎物!凭你一个人还想据为己有?” 芥川龙之介行刑的手倏地停下,他循声回头,就见数十道人影跨过了石桥一股脑地朝着中岛敦所在的方向涌了上来! 正是先前被中岛敦甩掉追杀他的杀手。 而在此时,中岛敦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了新的希望,只要他们能够将自己从芥川龙之介的手下带走,自己就有活下去的机会…… 只是希望刚刚浮现,就被无情地浇灭! 芥川龙之介没有多给这些人一个眼神,抬起了手疏冷的命令声传遍四周:“动手!” “什么?” 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芥川龙之介身后就传来枪械上膛的声音! 下一瞬,密集的子弹从四面八方袭来!赶来的追兵之中大多数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达成了筛子。 其中也有人回过神急忙躲避,却仍旧是损失惨重,一眨眼的功夫,先赶来的三十多人中只剩下寥寥几个拥有着防护异能的异能者苟活。 他们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在看到出手的是什么人之后就被吓得花容失色:“港口黑手党精锐部队,黑蜥蜴兵团!” 只见无数身穿黑西装其实凛然的大汉全副武装的从掩体之后走出。 整齐划一的步伐、磅礴的气势,不止是吓破了侥幸存活的几人胆,就连后他们赶到的追兵再见到这一幕之后也停下了脚步,再不敢再贸然上前一步! 有熟知的人发出难以置信地惊叹:“这不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才有资格调动的部队吗?为什么会听从芥川龙之介的命令?” 只是无人在意和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到你了。” 芥川龙之介的目光再度落到了中岛敦之上,停驻的布刃长枪对准了少年的命脉。 枪尖之上缭绕的黑气,那是死亡的颜色。 中岛敦已无力挣扎,像是耗尽所有挣扎力气的人,再如何不甘,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点地下沉,最后被名为绝望的沉重湖水吞没溺毙。 芥川龙之介并没有略过对方因为追杀者出现时升起的那一抹希望,所以,在下手之前,他道出了嘲弄:“活命的机会赏给过你了,只是你太蠢。” 中岛敦清楚他说的是让自己联系风祭居云。 但此刻,他依旧没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后悔:“风祭……先生对我那么好,我绝不会将他牵扯到麻烦之中……” 芥川龙之介神情骤冷,抬起了长枪:“死到临头还嘴硬,那我成全你。” 中岛敦正欲闭上眼,等待着死亡到来,却不料先等来得时一道被他放在心底珍重的温润男声。 “可是敦啊,你怎么会认为失去你,比让我少料理一桩麻烦,更令我容易接受呢?” 中岛敦瞪大了眼:“风祭……先生?” 芥川龙之介在听到这道声音传来的那一刻,整个人的汗毛就悉数炸起! 上一次被一箭诛杀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远离了中岛敦的身边! 这是一个很正确的选择。 下一秒,那枚带给他无尽缠身梦魇的箭矢摇曳着浓郁的死意黑气,自天穹急坠而下! 芥川龙之介逃离的及时堪堪躲过了这一箭的波及,但其余的人就没有这种好运。 因为风祭居云射出的不是一箭,而是整整三箭! 一箭为杀芥川龙之介,被他避过。 而另外两箭则分别射向黑蜥蜴和追杀中岛敦的追兵! 芥川龙之介在察觉到箭矢轨迹的那一刻立刻高喊:“快逃!” 只是这提醒太迟了。 在他们有所行动之前,另外两箭已经正中人群中央的土壤,有人的脸上还没来得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箭矢倏地爆开! 无数的黑气瞬间席卷人群! “不——” 眨眼间,上百名黑蜥蜴以及追兵,不论是普通人、异能者又或是咒术师,皆无一例外悉数全部断绝生机而死! 局势再这一刻瞬间被逆转! “风!祭!居!云!” 亲眼目睹部下惨死的芥川龙之介攥紧了拳头,猛地转头沿着箭射来的方向望去,却见一架快速逼近的直升机上,风祭居云的手再度搭上骨弓的弓弦! 又是三枚箭矢瞬间凝结! 所对准的方位,正是芥川龙之介的所在地! “不好!” 芥川龙之介立刻就想要逃离,只是,风祭居云的动作更快! 骨弓之后,青年的神情疏冷而肃杀,随着他松开了手指,三枚箭矢从骨弓之中齐射而出! 「诛灭」 芥川龙之介被迫直面一位超越者的异能全部解放的一击! 但三枚箭矢并没有直射向他,因为用不着,风祭居云这一次没有留手,光凭这余波,就足以将异能所笼罩范围的一切生机全部诛灭! 三支箭在空中分散,分别钉在了芥川龙之介周遭的三个方位,并在同一时刻爆开。 遮天蔽日的黑气将来不及反应的芥川龙之介吞没,就连耀目的日光,都在这一击下黯然失色! 这一箭后,万籁俱静。 第30章 而随着主人的撤走,布刃从中岛敦的体内抽出,他被芥川龙之介随意地丢弃在地上,如今,却成了场内唯一确认存活的人。 但他显然没有发现这一点,他的目光全部都落在了风祭居云身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风祭先生怎么会在这里,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小心!” 中岛敦倏地瞪大了眼,因为风祭居云竟从天空上正在漂浮着的直升机上一跃而下! 被这一幕镇住的不只是中岛敦,专心驾驶直升机的赤井秀一也险些掰断了侧杆! 只不过他比中岛敦更快想起了对方异能者的身份。 在坠落的那一瞬,异能涌动包裹了风祭居云全身,令他毫发无伤地降落,且位置不偏不倚是中岛敦的身前。 他显然是听到了中岛敦先前的低喃,弯腰伸出手为少年擦去了脸上的血珠,而后问道:“现在能分清我是不是梦了么?” 炽热的触感令中岛敦心头一热,他终于能够确定这不是自己临死前的幻想,风祭居云是真的来救他了。 坚强的少年连濒死都未曾流下的泪水在这一刻夺眶而出,委屈填满了胸腔:“能够再次见到风祭先生……真好。” 风祭居云轻声叹了一口气,道:“以后还能再见到很多次。” 中岛敦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问为什么,但在此时,他就看到了眼前的风祭居云将遮住双眼的白纱往下扯了扯,露出下方一双一白一灰的异色瞳。 不等中岛敦讶异地询问原因,他就得到了答案。 「复生」 随着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中岛敦惊讶地发现他身上的那些血淋淋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还不止,原本在生死追杀之中奔逃了一夜,早已消耗殆尽的体力也重新回满,就连灵魂层面的疲累也被荡涤一空! 在他呆愣的时候,脑袋上传来了柔和的轻拍:“没事了,有我在,不会再有人能伤害到敦了。” 中岛敦意识到这是风祭居云动用了治愈的异能,正准备道谢,还没起头,就被风祭居云一声轻叹打断:“傻孩子,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的实力。” 中岛敦一时半会儿没有想明白他的意思。 风祭居云只能无奈地撤去了所有的隐晦,将自己的用意直白而明显地说出:“意思就是说,敦可以更加大胆一点,将我当做依靠,而我也会保护好敦,不再让敦受到委屈。” “现在,敦,懂了么?” 中岛敦睁大眼,满是错愕与难以置信地看着风祭居云,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同时,这触及到了中岛敦那深藏在心底,在还是天真的幼儿时做的梦。 像是很多在孤儿院中生活的小孩子一样,中岛敦也幻想过被收养的样子。 在有朝一日,有一对有爱的夫妻踏足孤儿院,选中了他为收养的对象,将他带回家中,给他真挚的关爱与照顾。 就像……童话书里写的那样。 只是这一天,他等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已经亲身体会到这残酷的现实,意识到童话的本质是虚假的美好。 于是,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梦便失去了持续供输的养分,变得枯竭与荒废,而后被他遗忘直到今天。 风祭居云的许诺像是一团沁润的春雨,将这贫瘠的土地再次浇灌,微风徐徐吹拂,鼓励着他再盛放出夺目的花…… 中岛敦怔怔地看着风祭居云,眼中涌现出无数种情绪,讶异、疑惑、惊喜……同时还有怯懦。 唇瓣无数次张开,却自始至终不敢试探地发问唯恐将这一个美梦戳破。 将他作为依靠,真的可以吗? 就连微末的善意都鲜少获得的少年像是禹禹独行在一片贫瘠荒漠中的野兽,仅有自己为依靠,以至于在丰饶的绿洲出现在眼前,他却徘徊着迟迟不敢向前。 因为不确定,是否是一场空欢喜,或是一场陷阱。 风祭居云察觉到了症结所在,正准备伸手推他一把,却在此时,这静谧的废墟之中传来了杂乱的脚步。 “风祭先生!小心!” 少年下意识地想将风祭居云护在身后,在心中,他已将风祭居云列为了所需保护的对象。 只是青年先行伸手拍了拍他绷紧的肩膀打断了他的动作:“好孩子,你已经做的更好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不给他拒绝的机会,风祭居云揉了揉他的脑袋之后,拿起了骨弓,缓步上前。 目光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投去,白纱已经重新被放下,但不妨碍他看清来人:“我还以为你们会在一旁看着他去死。” 死气散尽的大地之上,芥川龙之介完好无损,像是免疫了风祭居云异能的侵蚀。 但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并非如此。 因为在中岛敦的身旁此刻多了两道人影,一高一矮,高的那位是一名有着茂密黑发的青年,缠着绷带的脸上,一双鸢色的眼瞳眼中透着灵巧与狡黠,完全不似一个正派人物。 而他身旁的人则有着一头耀眼橘红色的中短发,光看身高估计以为他是一个穿着西装装大人的叛逆少年,还像模像样地戴了一顶帽子,但若是看到他的脸之后,有着这种想法的人就会因为自己的轻浮而感到羞愧—— 青年沉着脸,双目在确认了芥川龙之介安好之后才肯移开,是只一眼就能感受到的可靠。 而他下一个看向的目标则是风祭居云,但眼中只剩下严阵以待。 中岛敦惊愕地喊出了黑发鸢眼青年的名字:“太宰先生?” 太宰治毫不避讳地承认:“是我哦。” 中岛敦下意识地询问:“侦探社的大家怎么样了……”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问完,就被风祭居云抬手打断:“敦,如今他的身份,不是你就职的事务所的前辈。” 中岛敦不明所以:“啊?” 太宰治接下来的话为中岛敦解答了疑惑:“虽然太宰先生讨厌森先生,但谁叫欠了他一桩人情呢?只得帮他这个忙。” 风祭居云还没有回应,他身旁的橘发青年已经攥紧了手表达了自己的不满:“闭嘴青花鱼,不准你诋毁首领。” 太宰治丝毫不领会对方的威胁:“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吗?芥川,我说的对么?” 芥川龙之介想也不想地就维护太宰治:“在下觉得太宰先生说得对!” 一旁的中岛敦听着二人交谈中所提到的称谓,再结合芥川龙之介的态度,他猜出了真相:“太宰先生,认识□□的人?” “何止是认识?他以前就是□□的干部。” 听完风祭居云的补充,中岛敦傻眼了,这才知道为什么侦探社的其他成员跟他打赌猜太宰治在加入侦探社之前的身份时,笃定他绝对猜不到的原因。 风祭居云打破了这场无言的对峙:“说吧,你们找我的目的。”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中原中也:“为了给首领……报仇。” 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语调格外的沉重,脸上甚至有一瞬的屈辱。 风祭居云透过他的表情猜到了大致情况与森鸥外有关,随后嗤笑出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哦?你们黑手党的首领出事,找我报什么仇?”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杀的呢。” 中原中也瞪圆了眼,对他这种态度表达不满:“你……” 在即将起争执之前,太宰治适时插嘴道:“说起来,也的确算是你杀的。” 风祭居云微愣,对这个走向还真有些没有预料到:“哦?” 他也不急着动手,而是问道:“展开说说?” “可以哦。” 太宰治不止是答应的十分爽快,情报也给的十分大方:“就是昨天黑市上突然多了对敦的悬赏,因为金额过大,顿时吸引了整个横滨所有的势力前来参与,这其中 就有黑手党的人哦。” 中原中也不满地挑眉:“青花鱼,有必要强调这一点吗?他们那是被坑了……” “一封邮件就让一整个小队参与了围猎,蛞蝓,你的手下可真是有够蠢的啊,真不明白森先生在厥过去之前放心地将整个黑手党交到你的身上!” 中原中也嘴角狠抽:“不交给我,难道交给你吗?” 芥川龙之介持续表态:“太宰先生如果重新回到港口黑手党,在下必定拥护太宰先生成为新的首领!” “芥川!闭嘴!” 风祭居云挑了挑眉:“所以呢?” “都怪蛞蝓打岔。刚刚说到哪儿了?哦,黑手党参与对中岛同学追捕……” 太宰治轻飘飘地抛出了事件的真相:“有人遮掩了他跟你的关系,于是让那些脑子里只有肌肉的蠢货下了死手,当然,中岛同学还是厉害的,躲掉了。” 风祭居云反问太宰治:“就算能够被查探到的情报被以某种手段隐藏,怎么,你这个前干部、现前辈难道没有告知他们?” 太宰治两手一摆,一脸无奈:“太宰先生被设计关起来了!” 第31章 “真是可恶啊!那个万恶的混蛋竟然打着从遥远的海岛中进口的古代毒药的名义骗太宰先生!并给门上装了一千多道锁!” “以至于等太宰先生撬开了锁逃出来之后整个人手都快要废掉了。” 中原中也没忍住:“说重点!” “哦,然后港口黑手党首领被超越者风祭居云当街诛杀的消息就在极短的时间传遍了整个横滨。” 太宰治说着说着就跑题,无情地吐槽道:“要我说森先生他真的是活该,真把爱丽丝当自己女儿宠了,大晚上的跑出去抢限量版裙子!” “这可是横滨哎!他不是找死吗?” 风祭居云:“……” 太宰治抬头看向风祭居云:“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中岛敦绞尽脑汁地试图理清这其中利害,然而,风祭居云却听懂了。 “有人假冒我杀了你们首领,用首领死亡的仇恨绑架你们跟我对上。” 被当街杀死首领,如若什么都不做,那港口黑手党多年积攒下来的威严将会成为笑话! 即便它没有分崩离析,也不会再有人去敬畏一个保不住首领,还复不了仇的怯懦组织。 这也是芥川龙之介和中原中也与风祭居云在此对上的原因。 风祭居云不忘补充:“拖住侦探社、掩去敦与我的关系,则是吸引更多人对他下手,从而,吸引我来相救。” 得知这一切真想的中岛敦无比惊愕,中原中也则是被算计的不爽,只有太宰治则鼓起了掌开始夸奖:“真不愧是超越者大人,太强啦,全部猜对!” 风祭居云轻笑了一声,具体意义不明,他继续问道:“我来了,然后呢?你们想要对我动手么?或者说,是请我救治你们的首领?” 太宰治道:“当然是后者啦!毕竟你可是超越者哎,我们跟你对上,那不是在找死吗?” “可是太宰先生不是一直寻求自杀的方法吗……” 太宰治忽略了中岛敦的的发问,将手机举过头顶大力地晃了晃:“把隔空投送开开好吗,太宰先生发森先生的病例给你!” 风祭居云并没有急着照做,太宰治也着急,只是说:“难道你也不好奇那个冒充你的家伙用的是什么手段,会让整个港口黑手党上下都相信是你下的手呢?” “不好奇。” “哦?难不成,你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 “嗯,” 风祭居云并没有吝啬答案,回答言简意赅:“但丁,异能「飨宴」,能勾走人的灵魂,与我的异能效果很像。” 失去了灵魂的□□也算是另一种层面的暂时死去。 “哇塞,不愧是超越者,对世界各国的强大异能者都有所了解!” 夸奖干巴巴的毫无任何诚意,刚说完,太宰治就迫不及待地暴露了真实目的:“所以,你能救么?” 中岛敦也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亲身感受到了风祭居云异能的神奇,但毕竟那可是一个人的灵魂…… 风祭居云颔首:“可以。” 别说只是没了灵魂,就是化作枯骨一具,风祭居云也未尝没有方法令他活过来。 中原中也见状正要松一口气,却在太宰治的发问之后又骤然绷紧:“所以超越者大人,愿意出手帮帮并不可怜甚至有一点活该的森先生苏醒吗?” 风祭居云没回他,而是转头看向积极分享他们对话的中岛敦,询问道:“敦认为我该救么?” “啊?我、我吗?” 中岛敦没有想到风祭居云竟然会征求自己的意见,在对方鼓励的目光注视下,中岛敦分析着利弊说道:“既然是有心人的算计,他找人伪装成风祭先生对黑手党的首领出手,就是为了栽赃给您……” “那只要风祭先生让首领恢复正常,让他解释这一切,是不是就能挫败对方的阴谋?还能省去麻烦……” 风祭居云认可地点头:“敦,你分析的没错,这的确是最好的破局方法。” 中岛敦却并没有被夸奖时的喜悦,因为他有一种直觉,风祭居云并不想这么做。 他的猜想很尽快成真。 在下一秒,风祭居云话锋一转:“我不会救。” “我们加钱?啊,看来是不接受。” 中岛敦这才发现,他的脸上没了先前的和善,只有无尽的冷意。 太宰治的声音充满了遗憾:“看来是没得谈了……” “本来就没得谈。” “且不说,他自己找死与我有什么关系,我难道看着是一个大爱无私到会救助世人的活菩萨转世么?” “再者。” 风祭居云侧身凝望着身后的少年,徐徐教导道:“敦,只是抹除一个异能者组织的存在,对一个超越者而言还远远构成不麻烦这一说。” “而且,敦你还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风祭居云的目光越过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落在了祸犬芥川龙之介的身上:“敢对我看中的孩子动手,这对一个长辈来说,是一种不容饶恕的挑衅。” “而我对僭越者,只有一种处理方法——杀了他们。” 第22章 中岛敦倏地睁大眼,温和的习性令他几乎是下意识张口出图阻止一场血案的发生:“风祭……” 却被打断。 “没必要的哦,敦。” 中岛敦不解地看向出声的太宰治,他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拒绝。 太宰治松了松脖子,脸上又重新恢复了往日那般不着调的模样。 只是熟知他性格的人不难从他骤然冷沉下的鸢色眼眸中,看出他实则已然全身心地投入到应战之中。 他为中岛敦解释了原因:“就像是黑手党会为了遇刺的首领,而向强者挥剑,强者亦有自己的尊严不容侵临。” 中岛敦身旁默不作声良久的中原中也一锤定音:“准备开打吧。” 昨晚因为首领遇刺而赶回来的他正好与刚脱困的太宰治遇上。 在从对方的嘴里得知被幕后黑手刻意遮盖的中岛敦与风祭居云的微妙关系后,他也清楚地,追捕那少年就是对风祭居云的一种挑衅。 然而,港口黑手党已经深深陷进这层层蛛网之中,没有任何退路。 从放任芥川龙之介去追杀中岛敦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做好了与之死斗的准备。 中原中也直视着风祭居云,这位日本最强的异能者。 青年正值盛年,他的威光是何等的强盛、耀眼,却不能将中原中也的胆量烧灼殆尽。 他的眼里坦荡毫无惧色,熊熊战火在奋力燃烧。 中原中也说道:“我们会用行动,改写你的决定。” 风祭居云轻笑一声:“真是狂妄的后辈啊,那就让我看看,全力以赴的你们又能在我的手下坚持多久?” 没有过多的言语交锋,风祭居云抬手挽起弓弦。 「诛灭」 异能涌动,死气箭矢凝聚,在凝结的那一秒就被主人瞬发射出! “求之不得!” 中原中也大笑着,将浑身异能全部解放。 「异能力污浊了的忧伤之中」 橘红色的异能力将全身包裹,中原中也猛然伸出手抓住眼前芥川龙之介和太宰治的衣领! 三人瞬间腾空而起,躲避掉这一箭后,中原中也做的第一件事却不是反击,而是将芥川龙之介丢出了战场。 “中原大人?” 芥川龙之介急忙调动异能稳住了身形,想也不想地就准备上前驰援,但中原中也的训诫先一步传来:“你的任务已经完成,我以代首领的身份命令你!芥川龙之介,不准插手我们与他的战斗!” 芥川龙之介眼中闪过了犹疑。 像是在评估是否需要遵守这道命令,但紧随其后传来的太宰治声音打消了他升起的所有念头。 “闪一边去。” 毫不客气的命令语气,就差直说,滚开,别在这里碍事。 少年攥紧了手掌,被轻视的感觉令他心中萌生出浓郁的挫败与屈辱,他最终还是遵从了太宰治的命令,游离于战场之外,旁观这场战局。 战场之中,风祭居云猜出了中原中也这样做的用意是保全对方,却并没有试图阻止。 理由很简单,没有这个必要。 芥川龙之介先前之所以能够在先前自己的三箭之下存活,靠的全是太宰治无效化异能的庇佑,只要自己解决掉他,那么芥川龙之介的性命将触手可得。 任他逃到天涯海角,骨弓射出的箭矢都能精准抹去他的生机。 他如此,中原中亦是如此。 所以早在第一箭射出去的同时,风祭居云就已经为剩余几箭规划好了目标—— 三箭再度瞬发,完全不给中原中也任何反应的机会,目标则是他为抓住太宰治而拎起的衣襟! “睁大你的蛞蝓眼,后面!” 中原中也几乎是在发现这三枚箭矢的那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用意,然而这每一枚箭矢的目标各不相同,却又相辅相成! 第32章 不管他往哪一处逃避,却总会有一枚能正中风祭居云预想的目标。 这一串环环相扣的杀招,风祭居云只用了不到两秒的思考时间。 中原中也心底愈发忌惮的同时脑子也在飞速运转,丰厚的对战经验立刻令他想到了最优的应对措施—— 他猛地松开了握住的太宰治衣领!却并不是为了与人分开,相反,他的手掌用力前探,最后扣住了太宰治的肩膀! 太宰治发出愤怒的咆哮:“无脑蛞蝓,是想捏碎我的骨头吗?” 「异能力人间失格」 肌肤相贴的瞬间,如同被动一般充斥在太宰治体内的无效化异能囊括了中原中也全身! 原本支撑着他飞行的重力异能瞬间消失,二人开始朝地面急速坠下,但这并非全无好处—— 风祭居云原本该削断那段衣领的箭矢最终刺中了中原中也的手。 却因为人间失格处于生效状态,以至于这枚原本能够轻而易举抹去成百上千人的箭矢没有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效用,就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而在二人即将坠落到地面的前一秒,中原中也松开了太宰治的肩膀再度揪住了他衣领! 衣服瞬间绷紧,而人间失格也迅速从他体内褪去! 中原中也失去了压制的异能力在这一刻重新回归,托住了两人,令他们完好无损地降落在了地上! 简短的一个照面,却已经足够你应证中原中也心中的猜想——风祭居云的异能奈何不了太宰治。 这令中原中也再无后顾之忧,得以放开手脚开始施展自己的计划。 他看向风祭居云,高声问道:“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风祭居云并没有被影响,不管是他的挑衅还是自己异能被免疫,只是略作感叹:“无效化的异能啊果然棘手,不过你能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么?” 他挽弓,再度准备新一轮的攻势。 但中原中也的声音先一步传来:“是吗?谁说我只会逃?接下来,该轮到我攻击了!” “子弹填充!” 中原中也猛地抬手,外放的异能笼罩了整片土地! 地表上所有细小的碎片都被裹挟了悬空,并在他重力的强制加压下,开始了高速自转,俨然成了一枚枚子弹。 “放!” 随着中原中也一声令下,无数子弹齐发,从四面八方地攻向风祭居云! 中岛敦见到了这一幕,一颗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风祭先生!小心——” 但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幕深深地震撼了中岛敦,也让年幼的他第一次对超越者的强大有了实质性的认知! 无数来势汹汹的子弹在飞抵周身十米处时,却像是遭到了某种异变,坚固的形体毫无征兆地骤然消散,化作无数飞灰。 “散。” 随着风祭居云一挥袖,中原中也的攻势彻底被消弭! “这?” 中岛敦愣愣地看着青年的背影震惊的合不拢嘴。 他完全没有看清风祭居云做了什么,是怎么出的招。 他试图开口抒发心中的震撼,然而这时,他敏锐地瞥见了两道迅速逼近的身影,急忙高喊提醒风祭居云:“小心!他们攻过来了!” 他所说的正是中原中也与太宰治! 只见他们一改先前的逃避状态,竟是借着飘散的飞灰对视线的遮挡全速逼近风祭居云,意图与他近身缠斗! 中原中也毫不意外自己全力一招就这么被他轻飘飘地化解,早在这场对战之前,他就搜集到了足够的情报,得知了风祭居云异能外放,并不需要借助那把骨弓的事实! 不止如此,风祭居云调动异能甚至不需要借助手势、口诀或者任何其他媒介,而是全凭自己的心念而动。 换言之,他可以悄无声息地抹去目标的所有生机,令其瞬间暴亡,防不胜防。 而这个目标也无比宽泛。 它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动物植物,甚至可以是物件——凡是一切有形之物皆被囊括其中! 这也正是风祭居云异能的可怕之处。 只可惜,太宰治虽然除了脑子之外一无是处,却天生克制一切花里胡哨的异能! 所以中原中也即便是拼着戴了一个大号的拖油瓶行动、且这个拖油瓶还敌我不分会令他浑身异能力出现断联的情况,但光凭他能令自己免受风祭居云无脑瞬杀的可怕异能的攻击这一点,中原中也觉得无比划算。 他自信,在废除风祭居云异能的影响后,能够获得这场战斗的胜利,因为他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底牌,并想出了将对方压制的可行之法! 中原中也眼前再度浮现出干部会议上通宵达旦的商讨—— 昨晚,首领办公室,会议厅。 港口黑手党的高层干部无一例外地到场参会,唯独空缺的一则席位,则是居中的首领位置。 但参会的几人脸上一脸的沉重表明他们都已明了他会缺席的原因。 他,被杀了。 最先打破这一死寂气氛的,是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里最没有存在感的干部a。 往日呼风唤雨的他,在此刻的脸上却满是犹疑与不确定:“真的要这样做吗?” 话语之中甚至潜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 “对上超越者,这已经就是送死了,更何况,那人还是风祭居云……” 十五年前那场血腥的宴会,他也算是半个亲历者,也正因如此他才深知风祭居云的可怕。 只是他的慎重犹疑却引来了另一人的诘问:“a干部这是害怕了吗?” 尾崎红叶环视全场,冷冷说道:“首领被杀,且杀手的身份黑手党上下,乃至整个横滨都知道!” “如果我们因为对方超越者的身份什么都不做,那么就坐实了懦夫的身份!那未来也不会再有黑手党的立足之地!” “所以,这场战斗,再所难免!” 纵然尾崎红叶说的再如何铿锵有力,但藏在桌下的手紧攥成拳的手掌也暴露了她心中的不安。 攥拳的力道之大,甚至直接指骨都要被崩碎。 她恨不得生吞了设计这一切的幕后黑手,这一招驱狼吞虎的算计,实在太过狠毒。 眼见气氛又一次将要陷入僵局,黑蜥蜴的指挥官,百人长广津柳浪忽然发出了询问:“中原干部,您是首领在临终之前选中的代首领,您怎么想?”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距离首领之位最近的左侧第一席的青年身上,将所有的希望与期盼寄托其中。 深思熟虑良久的中原中也深吸了一口气,正要给出那个沉重的答案时,忽然一道轻快的铃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公休进桑,来新邮件了!来新邮件了……” 尾崎红叶:“……” 这二次元浓度极为丰厚的铃声响了十秒钟,仍是没有见其主人关掉,大有继续响下去的迹象,会议室中的严肃气氛被一扫而空。 中原中也紧绷了一夜的那颗心终于崩断。 “嘭!” 一拳砸在桌子上的同时,他抄起了桌上的笔记本直接朝着铃声传来的方向——首领室角落里那张沙发,狠狠砸了过去! “青花鱼!去死!” 在书本即将命中的前一秒,原本蒙着毛毯熟睡的人竟一个鲤鱼打挺崩了起来,躲了这一击。 太宰治大声打着哈切,拉长了老脸以此强调对他打扰自己睡觉这一行为的不爽:“蛞蝓什么的,就是升职了还是这么讨人厌啊!” 啪嗒。 中原中也的额头上蹦出了青筋:“你个装睡的人有脸说这话?” 眼见还没有讨论出个应对风祭居云的结果,二人就先要动起手来,尾崎红叶站出来转移了话题:“是侦探社那边有消息吗?” “哦,差点忘了,我的邮件,让太宰先生看一看啊,” 太宰治做模做样地去翻手机,然而看到邮件详情的第一眼,他为了针对中原中也故意装出的轻慢就一扫而空。 他的表情转变堪称细微,却依旧没有逃过尾崎红叶的眼睛,她立刻追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坏事,相反,这可是个好东西哦。” 太宰治嘴上这么说,却并没有卖弄关子的想法,直接摸了数据线,将这封邮件的内容投屏到了大屏幕上。 众人循声看去,而后齐齐一惊—— 那不是别的,而是有关风祭居云异能与过往经历的详细情报! 风祭居云,孤儿。 六岁时觉醒异能令一已死之人还魂展露了可怕的治愈能力,被特务科奉为了神赐日本的珍宝,其保护等级更是被提升到了列为史无前例的sss级…… 一连串极尽夸张的赞誉之词之后,是特务科为风祭居云所建立的异能档案: 「异能者:风祭居云 异能名:代神巡 异能所属:治愈系 发动条件:目之所及之地,一切苦难都将被治愈,其效用包括,沉疴消弭、白骨生肉乃至死人还魂! 第33章 ……」 报告中详细记载了风祭居云于哪一年哪一日救治了何人,并附赠对方是何种病症,甚至是对救治完后所做了详尽对比。 只是看到此的众人却没有哪怕一点得到情报的喜悦,相反脸色愈发难看。 因为任凭他们绞尽脑汁想破脑袋也无法解释,在报告中是纯正治愈系的风祭居云是怎么在一夕之间夺去上百名异能者的性命! 他超越者的盛名,毫无半点水份,因为是无数横死在他手下的强者为他一阶一接堆砌了这尊波澜壮阔的白骨王座! 众人直接略过了这份过于陈旧以至于毫无参考意义的档案。 再往后,原本详尽的情报里却出现了整整两年的空缺,却无一人惊奇,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于是默契地跳到了后面,那记载去找寻某一物,风祭居云游历世界各地的十二年中的详细经历。 最先有所发现的是尾崎红叶! 掌管情报的她对信息拥有过人的敏锐度,只一眼就找到并归总出了重点:“看这里,七年前墨西哥!风祭居云曾去寻找一座供奉阿兹特克神明的古庙。” “他与掌管神庙的祭司经历了一场长达一夜的对谈后,手上就多了一个白骨手环。后经证实,那是古庙中流传千年的供器……” 中原中也猜测道:“也就是他现在在用的那把骨弓?” “是的。” 尾崎红叶点头:“我大致能够猜到它的具体效果——增幅力量,这是供器唯一的用途。” 干部a闻言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所以他先前将一栋大楼从这个世界上抹去的一箭,是全靠这把弓提供助力?他本身并不能做到这一点!” 尾崎红叶摇头:“这不能百分百确定,但如果你们想要跟他对上的话,有一件事是能够肯定的——绝对不能够令他一直拿着这把弓!” “这把供器太过强大,若不能夺走这把弓,就算有一万人来支援,也不过是他两箭就能解决的事。” 中原中也补充道:“嗯,红叶大姐说得对,除了这一点外,有关风祭居云的异能,我有了一些猜测。” “是什么?” 中原中也从太宰治手里夺过了手机,扒拉着一张照片放大再放大,画质模糊的照片中的细节得以被揭露—— “看这里。” 这是一张风祭居云十七岁时,参加一场特务科组织的活动时所录制。 彼时的他穿着一身繁复的和服,长发也被精心搭理上方装点着各色的金玉首饰,配合上少年时刻挂在脸上的温煦笑容与那一双奇异的一白一灰的异色瞳,显得神圣而庄重。 这也是他神子之誉的由来。 中原中也手点的地方是他的耳朵。 一旁的尾崎红叶迅速过了一遍情报之后,得出了答案:“是耳坠!神子时期的他没有任何的耳坠饰品!” 发现了这一则异样的众人恍然,却没有大悟。 干部a没有搞懂二者的联系:“一个耳坠,跟他异能有什么关系?” 尾崎红叶跟中原中也对了一个眼神,将功劳还给了对方,中原中也于是清了清嗓子,解释道:“连着耳坠一起出现在风祭居云脸上的还有一样东西,蒙眼的白纱。” “根据特务科的情报,风祭居云的治愈异能发动条件是目视,你们看他的异能效果:一切苦难都被治愈,甚至是死人都能被还魂……提及这个,你们能想到什么?” 回答他的是广津柳浪,老爷子充满敬畏地说道:“是神明怜悯,于是降下仁慈,救苦救难。” 中原中也继续说道:“且异能者觉醒异能之后都会得知异能的名字。” “这份报告的创立时间是二十多年前,那时的风祭居云不过七八岁,所以他登记的异能名很有可能是对的。” 中原中也脸上自这次会议召开以来第一次展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意:“风祭居云并不是神子,准确来说,他是神之使者才对。” “他本该代神巡视世间、救苦祛恶!而白纱蒙眼,则代表着他蒙蔽了神明之目!” “他用某种手段扭曲了现实,欺骗了他的神明。所以,才能够将原本用以救人的异能变成收割性命的死人镰刀!” 干部a因为过于惊愕,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所以,风祭居云……是神?” 尾崎红叶面露无奈:“a干部,只是以此比喻他的异能而已,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神明的存在?” 干部a犹疑之际,中原中也继续说道:“风祭居云具体是什么方法操作的我猜不到,不过,我能够肯定这这跟他所佩戴的耳坠脱不了关系!” “难道那是什么稀世法宝?” 干部a回过神,想到风祭居云与咒术界的关系,得出了一个自以为真相的答案:“这是咒具?” 尾崎红叶否认了他这一猜测:“不,这只是宝石,要说它与普通宝石的差别,就是它价值不菲——” 她念出了这宝石的来历:“波尔瓦格赛那一号,至今仍是世界上克重最高、品相最好、最珍稀的红宝石。” “于十三年在浮士德拍卖场被彼时驻外大使以三亿美元的天价拍下,作为进献给神子成人的贺礼,后在他叛逃后,被制成耳坠佩戴至今。” “可是请报上没写啊?尾崎干部是怎么知道的?” “……” 中原中也及时扭转了跑偏的话题,径直解释起支撑自己得出这一结论的证据:“我在英国曾与法师塔的人有过接触,并偶然得知了一种说法。” “宝石,是虚假之目。” “透过宝石看到的世界,是扭曲的、不能被任何人所预测的,我想,这便是他蒙蔽神明秘法的载体。” 广津柳浪长舒一口气,道:“所以,对付他的方法有了。” 中原中也没有继续解释,但在座的几人、即便是最迟钝的干部a都也对此心知肚明。 尾崎红叶忍不住激动起来:“太宰已经验证了,他能够完全免疫风祭居云的异能。” 他们弄明白了成功救治了芥川龙之介和和樋口一叶的人间失格,却在失明的黑手党身上无效的原因! 不同于对芥川龙之介与樋口一叶,风祭居云的确是抹除了他们的生机,却并没有动用所有的威力,所以太宰治使用人间失格祛除几人体内残存的异能之后,就可以令人重新活过来。 唯独对那名言语无状的黑手党成员,风祭居云用的是另一种方法,他直接将对方的视神经悉数剪除! 只拥有异能无效化能力的太宰治自然令一个失去了器官的人重获光明。 有了应对之法的中原中也与尾崎红叶,总算是对将到来的对战有了信心。 然而这时,他们寄予厚望的底牌却破了两人一盆凉水:“话说,你们就这么肯定这封邮件说的一定是真的?” 他夸张地大声说道,只为引起旁人的注意:“拜托,他可是杀了森先生的罪魁祸首哎!” 尾崎红叶和中原中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可奈何。 尾崎红叶说:“或许也正是因为他想要我们对上风祭居云,甚至不惜用上层层算计,所以我们才会选择这封情报。” 换言之,就是他们不信也得信,因为这是仅有的线索。 太宰治见对方不愿搭理,也懒得再劝,两手一摊,直接开摆:“随你们吧,反正我就只要当个移动的异能屏蔽器就好了是吧?” “我可说好了,我帮你们可以啊,但是你们答应我的东西,事成之后可一样不能少!” “当然,开始准备吧,青花鱼!” “……” 记忆回笼,在干部会议上意会的方法如今彻底明了—— 只要毁去风祭居云的宝石耳坠和白纱,令被他欺骗的神明脱离扭曲的现实,就能让救助世间一切苦厄的神使重回人世! 第23章 中原中也异能全开,不过眨眼的功夫,数百米的距离被缩减到不足十分之一,风祭居云已近在眼前! 他高喊:“青花鱼,该到你了!” “我警告你啊蛞蝓,下手轻点!” 中原中原不顾太宰治的嚷嚷,伸出手与对方交握。 污浊瞬间被解除,但二人却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一刻也没有停留地继续缩短与风祭居云的距离! 中原中也全力凝结的重力子弹虽然没能伤到风祭居云分毫,却并不是毫无效用。 凭借着它们消亡的时间,中原中也估算出了风祭居云无介质瞬发异能的极限范围——周身十米! 这本是战场上最危险的区域,然而在有太宰治配和的情况下,却是获胜的关键点所在。 因为这个范围实在太小,以至于根本不够那把弓施展。 骨弓的确弥补了风祭居云异能辐射范围的不足,令他能够取千里之外敌人的性命,然而在近身搏斗之中却为他争取不到哪怕丝毫优势,反而会形成拖累! 第34章 就算风祭居云对弓的操控已臻至化境,却也无法保证能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做到百分百射中二人。 更何况,如今的他们还免疫自己的异能。 且十米的距离实在太近,即便中原中也如今汲取了太宰治的人间失格,致使体内异能暂时脱离,但日复一日的磨炼令他拥有了一副强劲的体魄。 所以哪怕是带着太宰治这个人形障碍,逼近过来也只用了两个呼吸不到! 两人自从遭遇以来第一次正面交锋正式展开! “风祭先生……” 目睹这一幕小老虎满是忧虑地盯着风祭居云,一刻也不敢眨眼,衣服下的身躯紧紧绷着,他做好了随时上前驰援的准备。 与他有着同种反应的还有芥川龙之介,他也同样蠢蠢欲动,准备施行某种计划…… 而在战场之中,双方都属于当世顶尖强者的范畴,以至于毫无拖泥带水,一出手就是杀招。 中原中也一拳砸向风祭居云握着骨弓的手肘,以试图夺下这把武器,却被风祭居云一个侧身闪过,他并不感到遗憾,因为被他拎着的太宰治猛地朝着风祭居云伸手抓去—— 然而风祭居云手腕发力,横握的骨弓被竖立起来,直朝太宰治的的手骨挥砍而去。 虽然骨弓失去了本身的功效,但本身的重量还在,且太宰治今天好巧不巧今天穿的是长袖呢? 布料与肌肤隔绝,以至于无效化的异能无法生效。骨弓砸断一截没有任何力量增幅的手骨堪称轻而易举! “这可不行,太宰先生的手还要留着吃咖喱饭的呢!蛞蝓,还是你来吧!” 太宰治撇着嘴,猛地收回了手。 风祭居云毫不意外,他毫不犹豫地拽回了骨弓并猛地朝后砸去,抵挡住中原中也砸来的一记重拳! 但因为他身上携带着人间失格,在交锋的那一瞬间,骨弓就被迫强行解除了形态化作了白骨手环的本体,朝地上坠落! 中原中也立刻伸手去夺! “只要拿走了这个,你就失去了一大助力!” 在中原中也全力出手之下,他与鹰骨的距离被迅速拉进。 一眨眼的功夫,指尖距离白骨手环仅有三厘米不到,仿佛触手可得! 只要夺走了鹰骨,那么只需要他一声令下,埋伏在战场之外的黑手党支援部队就能够开火远程支援,压制住风祭居云。 这是他布下的另一层杀招。 “蛞蝓!快!” 身后忽然传来了太宰治的高声提醒,中原中也猛然意识到不对,可不等他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只手从视线之外猛然探出,一把截走了几乎要落入他手中的鹰骨! 出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风祭居云。 物归原主的鹰骨被他攥在了手掌心,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只是带着令人胆寒的肃冷威仪:“觊觎别人的东西,可是一种不好的文明。” 中原中也倏地变脸:“好快的动作!” 他完全没有看到风祭居云是怎么出的手! 而且,中原中也在出手偷袭之前就作好了健全的规划,他攻来的角度是精挑细选的风祭居云左侧方的身位——这是一个人的死角。 想要回击就必须要先行转身,才能解放出受到限制的手! 但这并不容易。 有太宰治在一旁虎视眈眈,若是风祭居云真这样做了,那就无疑暴露了后背巨大的破绽,届时必定会让太宰治得逞! 只要他触碰到风祭居云,那么就能将对方完全压制,这本该是万无一失的作战,却失败的一塌涂地。 风祭居云不仅成功抢回了鹰骨,而且,眼角余光一直放在他身上的自己根本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这一刻笼罩了中原中也! 他脸色骤变:“难道说——” 被他拎在手里的太宰治长叹一口气,开始说起了风凉话:“我就说那封情报信不过吧!” “风祭居云,他有修炼武技的事,可是一点没见提啊!” 风祭居云的一声轻嗤是对二人猜想最好的佐证。 “该夸你们胆大还是愚蠢呢?竟然会认为只是将我的异能压制,我就会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他吐露出二人不曾得知的情报:“作为最强的代名词——超越者强的可从来不止有异能。还有心境、思想以及……武技。” 中原中也的脸沉了下来。 风祭居云却紧接着又吐露了一则致命的重击:“而且,你还有一点弄错了,我能瞬间抹除成百上千人的性命,可并非仰仗鹰骨。” “它与普通的供器不同,并不能增幅力量,相反,它的效用反甚至可以说是寻常,只能将力具象化。” 风祭居云直接为未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二人演示了何为具象化。 “形转。” 风祭居云调动异能将其灌输进掌心的鹰骨之中,流光闪动,鹰骨增大,一点点地重新凝结成为武器,却并非是先前二人所见的骨弓。 而是一把生长着嶙峋骨刺的长枪! 阿兹特克神话诞生于生活在广袤美洲大地上的印第安族群之中,这天生为它蒙上了一层神秘古老的面纱。 更何况在六百年前那场进犯与杀戮之中,信奉它的民众大多消亡。 只有为数不多的信徒逃进了深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无数的古籍与文献最终跟丛林的茂密落叶一并腐朽成为烂泥。 以至于嫌少有人知道在阿兹特克神话之中,白鹰被视为神明的仆从。 它们振翅自丛林飞向高天,向神明传达他忠诚的信徒的祈求;白羽载着它从天穹降下,代他们的神明传达旨意。 只是在那场灾厄之中,所有的白鹰都被火枪屠戮殆尽。 在逃亡开始之前,彼时的祭司挖下了最后一只不甘死去的白鹰一截脊骨。他并将其奉上了神庙,期许天上的神明赐予它新生,令它们再度成为连同新图与神明的桥梁。 只是六百年过去,他早已化作一截白骨,而他的后任者也没有等来梦寐以求的神迹,只将它当做了众多祭祀法器之中最无用的一件。 以至于在踏足神庙的风祭居云察觉到其中神异,提出购买的意愿后,祭司竟狮子大开口地开出了十美元的天价。 在风祭居云眼也不眨地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又在结账时,被美国小费文化荼毒的他下意识地加了15%的小费后。 祭祀高兴的差点当场跳起来。 害怕他反悔,不仅利落地将鹰骨打包送上了他的车,还高呼他对族群有再造之恩,亲切地奉他为族群之友,精神价值这一块直接拉满。 至于情报中所写的什么促膝长谈一夜和千年供奉的无上之宝等等传闻,不过是祭司在从因骨弓在风祭居云手中大展神威、争先恐后前来探查的各国的探子嘴里得知真相后,心在滴血的他为了维护自己颜面,所瞎编出来的。 只可惜与一百美元买神器相比,这群人都更愿意相信这则波澜壮阔的鬼话。 后来,不知是哪一方的小机灵,率先向阿兹特克神庙的祭司提出了购买其余供器的请求。 只是他们提出的价格与风祭居云相比相差数十万倍。 祭司对这笔天降横财来者不拒,搬空了几乎整个神庙,险些一跃让自己成了墨西哥的首富。 只是这钱没有在他身边存在太久,就被发现被骗的势力派来的大手全部夺走,但享受过挥霍金钱快乐的他却对此毫无悔意。 毕竟能用一些毫无价值的死物给自己带来了黄粱一梦,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交易。 听闻他事迹的风祭居云却对此不置可否。 在这漫长的供奉岁月之中,他们的神明并非像他们自己所认为那般无情,祂或许也曾降下过神赐。 否则,诞生一味的期许与奢求中、从未享受过一日真诚拜祭的鹰骨,又如何能够演生拥有随主人心意而具象显化的效用呢? 只是从未有人拿起它,尝试着去行动罢了。 风祭居云的手掌拂过长枪枪身,想起的往事令他作出感叹:“我鲜少用这种形态的鹰骨,你们该感到幸运,能够被它痛饮其血。” “所以请记好它的名讳吧,否则下了黄泉得见阎罗大神说不清自己的死因,下一世投胎便只能择下三道其一。” 风祭居云抬起枪身,枪尖对准的是中原中也的喉咙:“它名——塞谬白鹰骨枪。” 第24章 “啊呀啊呀,大错误啊!” 太宰治撞了撞中原中也的肩膀,模样夸张地说道:“蛞蝓,现在怎么办?举双手投降求他别打死我们,你觉得怎么样?” 中原中也已经没有了同他打嘴炮的心思,此刻,他注意力全部在风祭居云手中的长枪之上。 在冷兵器之中,长枪是一种极为特别的存在,它有一个凡是习武之人都耳熟能详的称号——百兵之王。 不仅是因为它的杀伤力是最强,而且,长枪对操控者的要求也极高! 第35章 一流武者可能不一定会用长枪,但善使它的人必定是一流的武者,且除此之外,还精通各色兵器。 鹰骨拥有演变无数兵器的能力,可风祭居云却选出了长枪,目的不言而喻。 但他也成功地震慑住了二人,以至于中原中也在先前交锋之中、因成功施行计划看到的胜利曙光在一瞬之间崩裂。 他终于理解a干部只是在十五年前遥遥地跟风祭居云打了个照面,却畏惧到了现在…… 只是如今的他们已再无退路。 中原中也长舒一口气,强行平复加剧的心率的同时转头搭理了太宰治,道出了自己的决定:“青花鱼,做好准备吧。” “什么准备?” “一起去死吗——” 太宰治的话还没说完,双方就已默契地进入到了下一场战斗! 只是一个照面,攻势却已发生了惊天逆转,进攻的一方换做了风祭居云! 他抬手一挥,手中骨枪却并未直接攻向两人,那锋锐的枪头扎进了地面之中。 然而二人却瞬间猜出了他的用意。 “蛞蝓!赶紧闪!” 中原中也立刻照做:“我知道!” 他双腿猛然发力,试图以此拉开与风祭居云的距离,只是比他动作更快的是风祭居云! “想躲么?” 风祭居云抬腿猛地踹在枪身之上,巨大的力道传遍整个枪身,顿时,枪尖前一整块厚重的混凝土整个掀飞。 “可你又能往哪儿去躲呢!” 风祭居云手腕翻转,改抬枪为横扫,枪头猛地拍在中在混凝土板之上! 伴随着啪的一声巨响,枪身上传递来的巨大力道顿时将石板打碎成为无数碎块。 这些碎块还没来得及在爆炸传递过来的作用力下四溅开,风祭居云就猛然用力锢住枪身! 在蹦极中,人本身的重量外加上从高处坠下的恐怖加速会形成一个庞大的下拉力,而束缚在身上的绳索则会瞬间绷紧,并且立刻产生回弹,以抵消这股作用力。 这是此刻长枪最直观的写照。 风祭居云禁锢住前行的枪身,而被留下的枪头则成了蹦极中,被绷紧的绳索往上拽着弹起的人。 枪头在震颤一瞬之后,发生了猛烈的回弹! 可就在它将要将这股力完全抵消,风祭居云却又紧接着再度附加了向前的力。 “去。” 不同于先前一击只是为了炸碎石板,这一击的目的却是为了见血,所以风祭居云不仅动用了全身的力气,甚至还用异能增幅! 猛然前挺的枪头猛然拍向那些还未来得及飞溅开的碎石,甚至无需相接,只依靠枪身划破空气所带动的强劲气流,就已经将这一团碎末加速到拥有媲美子弹贯穿力的存在! 并在下一瞬,齐齐攻向中原中也二人! “闪开,蛞蝓!” “不用你提醒。” 中原中也依靠着核心力量在它们袭来的最后一秒完成闪避,然而这些疾驰而来的子弹之中除了有大块的碎石、还裹挟着无数连肉眼都难以看见的碎石粉末! 此刻,它们成了绝佳的暗器。 自以为完成躲避的中原中也只听一阵针刺入肉中的沉闷声响从自己的左肩传出! 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那些碎石粉末不止是打穿了他的血肉,让鲜血从这些细小的针刺状伤口中喷涌而出,还击穿了他的骨头,扎穿骨髓之中的细小神经! 瞬间,绵密的剧痛清晰地传进了中原中也的大脑,但他甚至来不及呼痛,因为眼见的余光瞥见到手持长枪的青年在迅速朝着二人逼近。 十米的距离在之前方便了中原中也逼近风祭居云,而如今变成了对方的助力,成了直取他们性命的催命符! 风祭居云转瞬即至。 因为先前有鹰骨碰上人间失格而被瞬间解除的先例在,所以纵然手握着近战最强武器的长枪,他仍有没有贸然进攻。 而是如法炮制以石板废去中原中也半只手的成功案例。 每次攻击前,他都会先用枪尾或者脚尖挑起了一块石块或者木板先行攻向二人,枪头紧随其后袭来留作杀招! 这让鹰骨免疫了太宰治异能的影响,然而,却因为多了一个流程,也多了一处可以被针对的漏洞。 只是因为风祭居云的速度太快,且每一次出手都已经为下一次的攻击铺下了衔接的余地,还专门为太宰治保留了一部分余力。 以令在他想要伸手想利用无效化异能克制他之前,风祭居云能及时借助阻隔物,将他的手连肉带骨的全部打碎! “可恶啊,不愧是超越者,考虑的还真是周到,一点可乘之机都没有。” 太宰治只得打消所有支援的想法,将全部注意力投入到看清对方动作之上,为中原中也提供辅助! “蛞蝓左!” “右侧!” “快闪” “……” 也正因此,失去了一臂又带着太宰治这个抑制宝拖累的中原中也才得以躲过了数轮枪击!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就他们就能够一直保持安全。 因为风祭居云可以打空无数次,但他们一次没躲过,那结局很有可能就是死。 “必须要快点与他拉开距离!” 中原中也脑海中这一念头格外强烈,只要他逃出风祭居云10米的范围,就无需再担心瞬杀的异能,他就可以松开太宰治解放异能。 虽然这也意味着中原中也要重新受到风祭居云异能的威胁,但总归是拥有了可供选择的余地,可以令他斟酌进退。 而不是被现在这般在连续的攻势下,被对方压着打,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但他都想到的解决之法,风祭居云又怎会漏掉? 事实上,风祭居云每一次出枪之前,都刻意在分割战场。而且他还会有意留出一些空隙,目的就是逼迫二人逃亡自己为他们准备的断头路。 可以说,中原中也每一次躲避,都代表着他离落败更进一分! 而战败,代表着死亡! 太宰治同样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然而他却自始至终没有提及过,因为二人都心知肚明——他们没有任何选择。 留在他们眼前的路只有这一条,不踏入,那就死。 又是一枪袭来,中原中也虽然及时闪避,却几乎是与肩头擦肩而过,他立刻得出原因。 是左臂上的伤口流血过多,他的意识已经开始变得模糊! “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已经没有时间给中原中也再度思考完全之策,只得施行那个从察觉到风祭居云用意时,就想出的半成品应对之法! 中原中也在缠斗的同时,给了太宰治一个眼神示意。 这数年的分别没有磨灭掉双方之前并肩作战养成的默契,太宰治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哪怕知道这惊险到堪称赌命、且将要耗费出惨重代价,但他却也没有扭扭捏捏地劝说,而是开始为配和他作出铺垫的准备。 中原中也直接略过了确认的环节,因为他知道太宰治并不会令他失望。 于是,在风祭居云又一枪袭来之际,中原中也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他不仅没有躲避,反而攥紧了拳头朝着风祭居云手中的鹰骨枪砸了过去! 但此刻的他并没有一点异能,只是凡躯一具,又怎么可能会是携带着风祭居云全力挥出的长枪对手? 咔嚓! 在两两相接的那一刻,巨大的力道就直接震碎了中原中也的手骨! 而在他彻底失去手掌的知觉之前,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却是用手臂缠上长枪,为给太宰治争取时间! 对方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双腿发力,一个前扑,伸手抓向风祭居云蒙眼的白纱! 「异能力人间失格」 风祭居云本能地就想要抽回骨枪横劈,然而中原中也却用自己的手臂绞住了枪身。 脑中迅速闪过考量。 强行用力拖拽则势必会将二人掀飞,届时很大可能会让他们趁机脱离出他构建的包围圈,而若是放任不管的话,则真有可能令太宰治得逞。 风祭居云飞速作下了最有利当下局面的决定。 他短暂地解除了骨枪的形态,而在脱离中原中也的桎梏后,骨枪再度显化,只是这一次,它的目标直指太宰治。 “来得正好,那就拿你先祭抢!” 风祭居云操纵着枪身横劈向太宰治的手臂,咔的一声,太宰治的左臂骨被应声斩断。 然而他的脸上不仅没有半点计策被识破的懊悔,反而唇角勾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死在超越者的手里,这种死法听着就充满了荣幸,只可惜太宰先生还有事没做完……” 他一步越上前:“所以,这个我就收下了!” 风祭居云几乎是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就猜出了他的目的,心念一动,准备调动被搁置的异能展开清场。 第36章 却在此时,他的眼前倏地一空! 太宰治用一直藏在身后的手,先一步拽掉了风祭居云用以蒙眼的白纱,白灰色的异色瞳第一次展露在战场之上! 但他们的计划还没有结束。 “风祭先生!小心身后!” 在青年身后,右臂全断的中原中也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压下左臂的剧痛,操纵着手臂抓向风祭居云的红宝石耳饰! 风祭居云立刻侧头躲避,且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反击——手中的长枪转手翻转,调转的剑尖在下一秒猛地刺向身后! 噗嗤。 在失去了人间失格遏制的中原中立刻施展了异能护体,却仍旧是抵御不了这一枪! 长枪洞穿了他的胸腔,鲜血自伤口满溢而出,然而,他却露出了欣喜地笑容。 曲起的手掌松开,是一枚价值连城的宝石。 “你输了。” 太宰治立刻高喊:“芥川!就是现在!” 「异能罗生门」 港口黑手党的祸犬早已准备多时,几乎是在他开口的同一时间就从原地消失! “不准你们伤害风祭先生!” 「异能月下虎」 一直在防备他的中岛敦立刻调动了全部异能,化作一只有着雪亮毛皮的巨虎直赶而去! 但还是慢了一步。 芥川龙之介先一步抵达了风祭居云身前,然而对方却并不是为了攻向风祭居云,而是撕开了一个布娃娃! 存储在其中的物件掉落了出来,竟是一个人。 一身标志性的白大褂配上猥琐的中年男人的脸,他正是港口黑手党被暗算而死的首领森鸥外! 芥川龙之介用布刃卷着将他送到了风祭居云的眼前—— 时间退回到昨夜干部会议结束,将要出征之时,准备离开的中原中也被太宰治给拦了下来。 在他的眼神示意下,二人来到了隐蔽的楼道之中。 “想要跟我说什么?” 然而在中原中也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太宰治却抱臂说着无关的风凉话:“真是倒霉呐,本来港口黑手党能龟缩在横滨过作威作福的土皇帝日子,却偏偏被人选中,成为了马前卒……” 中原中也冷冷道:“我就知道你这只青花鱼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走了。” 他转身要走,一步还没迈出,太宰治的声音再度传来,这一次是询问:“喂,蛞蝓,你应该还没蠢到乖乖照做的地步吧?” 中原中也眼中涌现出怒火,他攥紧了拳头,声音中夹杂着恨意:“当然!” “驻扎在欧洲的我曾亲历过超越者之间的对战,也清楚地知道,彻底激怒一位超越者将会引发何种惨痛的代价。” “所以,我有分寸,也已经准备好了。” “最后执行的人不会是芥川吧?他竟然会听你的话?” “……” 太宰治装出嫌弃的模样说道:“复活吧,无良医生森鸥外!” 然而,一秒、两秒、三秒……五秒钟过去,眼前印堂发黑、面色苍白的男人却没有丝毫睁眼的迹象。 “嗯?” 太宰治猛地转头看向风祭居云,映入眼帘的一幕令他跳动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青年并没有如他所猜想那般紧闭着双眼,以代替白纱的效用,相反,那双白灰异色瞳一直停留在森鸥外的身上。 他能够清楚地看到其中所蕴含着的满满轻蔑—— “这就是你们说的会用行动让我改变心意?” 风祭居云拔出了骨枪,将它插在地上,身后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声音,他侧首撇了眼。 确认没有飞溅出来的血沾染他浴衣,又满意地收回了目光。 抬手摘下了左耳只剩空架子的耳饰之后,风祭居云紧接着又将右耳另一枚完好无损的红宝石耳饰一并取了下来。 “只是可惜了,戴了这么多年……” 嘴上说着可惜,然而他却仍是发动了异能吞没了掌心的饰品,瞬间,这枚由价值几亿美元宝石制成的耳饰化作飞灰,随着他松手飘散在空中。 “啊,我刚刚说到哪儿了?哦对,行动。” 风祭居云的目光落在了太宰治的身上,缓缓道出了先前未尽的评语:“可真是令人失望啊。” 太宰治的笑容彻底从脸上消失。 第25章 太宰治的声音充斥着浓浓地无奈:“原来你并不需要这两样东西。” 风祭居云肯定了他的提问:“你们的思路并没有错,也的确能够达成你们的目标,但这个时间,是在十二年前。” 他肯定了那详尽的情报真实程度,同时补完了它过期许久的时效性。 风祭居云道:“为何你们会认为我会寸步不前十二年?因为我有了超越者的名号从而固步自封?” “当然,我相信敢于对我挥刀的你们还并没有自大轻狂到这种地步。所以是基于两年前英法两国进行的一则秘密研究吧。” “编号k3169,命题为有关于异能完全扭转的可行性。” “实验共吸纳了五位超越者进行参与,历经七年的漫长研究,最终所得出结论——” “越强大的异能力所受的隐性限制也越多,以至于想要违逆它本身效用,则必须要存在介质……” 随着风祭居云只字不差地将结论说出来,太宰治再度想到了昨夜的楼道会谈。 在送走了去战备的中原中也之后,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踱步地陷入了思索,直到身后传来了木屐的声音。 “红叶大姐,你好呀。” 尾崎红叶并没有因他难得的正经动容,而是展露出了自己在干部会议上强硬截然不同的一面。 “这次的作战有几成的可行度?” 话中是满满的关心,以至于虽然没有明说,却依旧不难让人看出她对中原中也的关心。 太宰治抿了抿唇,例行作了一句:“蛞蝓真是好福气啊,明明没有头脑,却能获得这么多人的关心……” 但同时,也给出了答复:“四成多一点点吧。” “只有四成么?不是有那份研究吗……” 太宰治无奈地说道:“这是加上那份研究的情况下估算出来的,毕竟,他二十岁就已经是超越者了啊……” 太宰治缓缓道出一个残忍的事实:“看来我们都被蒙骗了啊,自以为看到的是希望的曙光,实则却是精心铺设好的陷阱……” 风祭居云知道他说的是那份报告,面露不屑:“只是自己水平不够罢了,想成为我手下的棋子,凭他们可远不够格。” 他们,这个称谓所代指的群体太过宽泛。 以至于让人一时间分不出他说的是研究人员又或者是……参与实验的超越者。 风祭居云结束了这场已没有太多意义的解答:“好了,既然胜负已分,那接下来就该到了清算败者的时候了。” 他拔出了骨枪,枪尖上还有鲜血在滴落。 风祭居云手拎着长枪缓步走前,而所去往的方向,正是太宰治的所在。 被他忽视中原中也压下沉重的伤势竭力抬起头,从喉中朝挤出一句支离破碎的呐喊:“逃……” “又能逃往哪儿去呢?” 太宰治听到了,却不在意地摆摆手,直接朝后一靠仰头望天,像是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引颈就戮一般:“嗨呀,就当得尝所愿了。” “青花鱼……” 见到这一幕的中原中也气愤又无可奈何,忽然,他想到了最后的希望,转头朝着身后望去。 如果是他,太宰治可能还有救…… 啪嗒。 一只毛发雪亮的白虎骤然收住了疾驰而来的步伐。 中岛敦凝望着风祭居云独身前行的背影,眼中闪过强烈的挣扎与纠结—— 少年在这一刻陷入了天人交战,在斟酌着是否要开口求情。 与威猛的外表截然不同的是,中岛敦有着堪称温良的本性。 他自然是不忍见血,然而同样的,中岛敦也有着良知和独立健全的思想。 以至于能清楚地认识到一个事实。 此刻,这战场之上最没有说情资格的人是他自己。 于情,本该死去的他是因为风祭居云的护佑与救治,如今才能安好地站在这片战场上; 于理,被算计、刀兵相见的是风祭居云,慷他人之慨,那是虚伪的圣母。 中岛敦最终移开了视线,因为不忍——放任,是他最后所作出的选择。 “抱歉,太宰先生,我不能寒了风祭先生的心……” 背叛,是最严重的伤害,所以他自私地选择了遵从不忍的心。 这也让中原中也最后的希望随之,双目死死直视着枪尖与太宰治越来越近,他不甘地攥紧了手掌—— 难道就要这么结束了吗? 事态在将要迈向不可挽回一步的最后一刻引来了转机的曙光。 “风祭阁下,请容禀我一言。” 沧桑的中年男声突然传来。 第37章 几人立刻循声望去,只见在这片荒芜的战场之上此刻竟凭空多出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个身披着黄色风衣、留着小胡子手拄拐杖的中年人。 他是谁? 场内唯一没有这个疑惑的则是太宰治,但他没有解释,而是继续装死。 “是夏目先生啊。” 风祭居云的声音兴致缺缺,显然是对他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视这片土地为毕生目标的夏目漱石耗费了大半辈子才将自己的三刻构想实施,又怎么可能会坐视自己拔除他两枚至关重要的两枚棋子不管? 即便这十二年里他人不在横滨,但关于这片他生长了二十年的土地上所发生的改变,他却并未遗漏太多。 这才是常态。 身为顶尖的异能者,有人忌惮、却有更多的人在极尽讨好,意在拉拢。 只要风祭居云需要,权利、财富、地位……总会有聪明人膝行着、将他要之物举过头顶,任由他挑选取用。 夏目漱石也从他的反应之中品出了这一点,一时间,喉中开始泛起了强烈的酸涩。 三刻构想的存在,横滨有不少人清楚。 例如他的两个徒弟,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以及日本高层。 却无人知道,风祭居云曾是夏目漱石最初选中的钻石。 在他的构想中,掌管白天的特务课的领袖将会由风祭居云出任。 只是他低估了人性的贪婪。 令这位本该光耀世间、驱尽阴霾的神子嫌恶地跃下虚伪的神台,义无反顾地站上了他们的对立面。 夏目漱石将所有多余的情绪全部从心底驱逐出去,他敢在对方耐心告罄之前,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文件袋递了过去:“这是您要的东西。” 但令他心中一凉的是,风祭居云依旧并没有多少多余的情绪,他从容地接过了文件夹,也并没有急着打开。 看来他不止是得知了自己的到来,还连自己所要做的行动都预测到了…… 那关于这其中的隐情呢? 由不得夏目漱石深想,风祭居云的话将他拉回到了同样残酷的现实:“这本就是该由贵方进献给我的不是么?夏目先生是打算拿它来交换败者的性命么?” “当然不是。” 夏目漱石苦笑着继续说道:“对于您在横滨之中遭遇的不愉快,是属于特务课的失职,我们深感歉意。” “这是我拟定的赔礼清单,其一,特级咒具五把,您可以任意挑选;其二,十亿美元补偿款,一次性结清;其三,全权豁免,予以此次事故中遭受伤害的中岛敦。” 这赔偿款足以令无数人眼红,然而风祭居云却并不买账,想也不想地直接说道:“我并未见到贵方的诚意。” “姑且不说前两则我并不缺少,就说其三……有我在,就是他杀人放火又怎么样?你们谁敢对他动手么?” 夏目漱石额头泛起薄汗:“那您的意思是?” 风祭居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身朝着中岛敦招了招手:“敦,过来一下。” 中岛敦隐隐地猜到将要发生什么,快步赶了过来,因为太过焦急,以至于赶到之后都忘记解除了异能。 “其实没必要这么匆忙的。” 风祭居云语调是难得一见的柔和:“不过,这就是敦异能展开时的模样么?” 他用未持枪的手揉着白虎的脑袋,手掌中回馈的触感是自己所预料的那般曼妙,他赞叹道:“真是帅气的大脑虎。” 中岛敦控制不住地用爪子刨了刨地,尴尬地低下头闷声道:“风祭先生……” “好了,不逗敦了,来说正事吧。” 风祭居云将夏目漱石所提出的和解方案转述出来,询问中岛敦的意见:“我个人是更倾向于以强硬手段进行处理,不过,这桩事件最大的苦主是敦。” “所以敦你认为我该怎么处置他们呢?” “我么?” 中岛敦抬头,他看到了夏目漱石期许的目光,一默。 目光又从伤重的中原中也与太宰治身上越过,最后落在了温和凝望着自己的青年身上。 他张口,却并不是给出自己的答复,而是斟酌地询问:“可……以吗?” 风祭居云颔首:“当然,敦可以大胆地于我予求,我怎么会和乖孩子生气呢?” 他的首肯打消了中岛敦的犹疑,少年点点头,目光坚定地说道:“可以。” 夏目漱石松了一口气,立刻就道:“那我这就去准备……” 却被风祭居云出言打断。 “宽恕可以,但这个价格,远远不够。” 风祭居云的声音很平静,却强硬地不容拒绝:“前两则条件翻番,另外,你们库里的咒具我看不上。” “我会列一封清单发给你们,限期一周交货。” 中岛敦还没从十亿美元乘以二的震惊中回过神,就听风祭居云继续说道:“至于其三,补偿的对象是敦的话,那当然是优先他所需的吧。” “我记得,轻井泽最中央地带有一处隶属于内务省的行宫?” 小老虎有些不知所措:“风祭先生?” 风祭居云于是趁安抚的同时,手掌一路后移,直至将那圆润柔滑的虎耳收入掌心。 轻轻揉捏,毛发柔和不扎手,属实不错。 风祭居云感慨完才解释道:“那地方算是日本最宜居的地方之一,虽然北海道也不错,不过在东京这块总归是方便一些,就把它转到敦的名下吧。” “可是那地方属于……” 夏目漱石刚想要试着争取,然而才刚起了个头,就被风祭居云举起的骨枪给强行打断:“求人,就得有求人的姿态,不是么?” “更何况,为满足一己之私,编织命途,操控他人人生的行径,这可是很恶劣的罪行。” “……” 夏目漱石陷入了沉默,陷入纠结的他回看了中原中也与太宰治二人,最终沉重地一闭眼,点了头:“我答应您的……要求。” “可。” 风祭居云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动,诚如他自己所说,他并不缺这些东西。 但答应了对方的事情他也不会反悔。 他对夏目漱石说道:“可以带他们走了。” 中岛敦回过神,解除了异能化作人身:“我来帮忙。” “人是够的。” 中岛敦愣住:“啊?” 但他很快得知了答案,因为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战场之上,再度多了几道人影。 中岛敦压抑地瞪大眼喊出了来人的名字:“福泽社长、与谢野小姐跟……国木田先生?你们没事了?” “乱步先生呢?” 不同于少年对他们脱困的惊喜,国木田独步的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凝固,但在与谢野晶子的眼神示意下又挂上了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 最终,是福泽谕吉回答了他的问题:“乱步没事,有劳挂念。” 只是语气仍是不难听出不适应。 中岛敦并不迟钝,也猜到发生了什么,脸上洋溢着的喜悦一点点地散尽了,闷闷地点头应了声好之后,就低下头局促地扭起了手掌。 想做错了事的狗狗在自我反省。 “敦并没有做错什么。” 脑袋上再度传来了温柔地安抚,淡青色的浴衣映入中岛敦低垂的双眼之中,是风祭居云特意走上前安慰。 想到这里,中岛敦心间泛起了暖意,他点点头,重新振作地抬起头。 “我知道的……” 只是仍是会不受控地升起落寞的情绪来。 他看着福泽谕吉带着与谢野晶子走到了中原中也的身旁,对方施展了异能,将濒死的中原中也治愈。 然后中原中也与芥川龙之介会和,福泽谕吉两人与守在太宰治身旁的国木田独步将无法用异能治愈的太宰治抬走前后医院抢救。 在此之前,福泽谕吉转头看了眼风祭居云所在的方向。 风祭居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中岛敦身上,对他们的行径毫不在意,福泽谕吉正要安心地收回目光,却忽然察觉到了中岛敦的目光,蓦地身体一僵。 他想了想,说道:“敦,你可以随时回来就职……” “感谢社长告知。” 中岛敦笑着说好,但在对方转身离开时,又消弭大半。 他没有漏掉福泽谕吉微蹙的眉,显然是因为他与风祭居云的关系感到了为难与尴尬…… 就算他能回去,却回不到从前了。 他在侦探社的职员生涯,结束了。 中岛敦目送着几人离开,以为这场事态将要就此平息,然而,变故再度横生。 “芥川,我们也回去了。” 中原中也运用异能准备带森鸥外离开,只是他还没飞出机密,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道沉闷倒地的声音。 中原中也猛地转头看去,就见芥川龙之介毫无征兆地朝着地面栽去! 第38章 “芥川?!” 巨大的呼喊声引得原本离开的几人瞬间停下了脚步。 “发生了什么?” 中原中也想也不想地赶了过来,然而当他将芥川龙之介搀扶起来之后,却惊愕无比。 “芥川,你怎么了?” 因为他怀中的芥川龙之介脸上血色全无,非但如此,他的双眼也是格外呆滞无神。 但真正令人胆寒地是接下来他所说出的话:“我的手!” 中原中也看着他无法抬起的右臂,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向风祭居云:“是你——” 风祭居云全然没有遮掩,调动异能的手掌不急不缓地放下。 中原中也顿时气愤无比,声音之中带着怒腔:“可你不是答应了不追究了吗?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原本以中原中也的高傲,他是绝不会容许自己像是一个可怜地弱者一样发出质问,但芥川龙之介的遭遇容不得他多想。 但与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中原中也不同,夏目漱石从惊讶中回神之后,作为旁观者的他在仔细回想着他与风祭居云的交谈后发现了其中所蕴含一则重大漏洞—— “我所宽恕的对象,是落败的挑战者。连敢于向我挥刀的勇气都没有的僭越之辈,不在其列。” “当他从敦身上留下伤口,就注定他无法全须全尾地走出今日这一出战场。” 中原中也愤恨地攥紧了手掌,然而风祭居云却无半点在意。 灰白的异色瞳俯视着芥川龙之介,声音泛着令人发寒的森然:“你敢感谢敦的宽恕,才让我只要了你一只手。” “你——” 中原中也正欲发作,然而,芥川龙之介却挣开了他的搀扶站了起来! 他直视着风祭居云,咬牙切齿地说道:“终有一日,我会杀了你!来洗刷你今日给予我的屈辱。” “芥川!” 中原中也立刻上前将他护在身后,但他显然是多虑了,风祭居云并没有因他话语的冒犯而动怒。 更准确地说,他并不在意,而无视,是最直白的挑衅。 芥川龙之介心中的怒火蹭的上涨,正欲喷发之际,中原中也一记手刀将他劈晕! 他搀扶住了芥川龙之介,却并没有立刻离开,反而面色愈发严重。 因为风祭居云对芥川的处置令他联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若他的宽恕仅限于他与太宰治两人,那其余对中岛敦所造成伤害的人他又怎么会放过? 要知道除去追逐的黑市杀手之外,黑手党的人也参与其中! 他的猜想很快得到了应证。 因为风祭居云手中的骨枪再度化作了骨弓,失去了人间失格遏制的骨弓再无敌手,将它的效用发挥到了极致! 风祭居云再度挽弓,一枚箭矢摇曳着死气的拖尾横跨大半个横滨,而被它所锁定的目标,则正是那令整个横滨闻风丧胆的港口黑手党总部! “灭。” 随着青年话音落下,港口黑手党的五座大楼之中的中心三座化作漫天飞灰,轰然倒塌! 随身携带的通讯设备中立刻传来了下属惊恐的汇报:“代首领!总部、总部遭袭,行动组……全军覆没——” 中原中也刚刚恢复健全的手掌在盛怒之下几乎要再度内碾碎! “风!祭!居!云!” 咒文在他的脸上爬满,却在此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将要展开的污浊如潮水般退去。 太宰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没必要。” “我上次曾警告过你们冒犯的下场,只是可惜,那能遵守的人却出了岔子。” “那我便最后再说一次,事不过三,这是我所能容忍的极限。” 风祭居云目光略过了太宰治三人,最终停在了夏目漱石的身上。 连斩草除根都不屑于去做的他自然毫无树敌过多的顾虑,相反,锋芒更胜之前——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上层有人参与到了这场阴谋之中,想要当在后的黄雀,就得做好被拆股扒皮的准备。” “只可惜,那群惜命的蠢材想必在施行这一计划的那一刻就已逃到国外去了吧?” “诚然,我并没有太多的闲心一个一个地去找他们,却也不打算饶恕。所以,替我转告他们……识相点的就自己恕罪,否则我不介意用他们的家族代为清偿。” 夏目漱石沉重地闭上了眼,只是这一次,良久没有睁开。 “好了,将要处理的就只剩下——” 叮。 手机上传来了独属于黑市论坛的加急推送。 “哦?” 风祭居云扫了一眼,就见黑市不仅直接强制撤销了任务,还发布了一则严重声明,日后不准任何人发布目标为中岛敦的任务。 “还算识相,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了。” 然而他却并没有再使用骨弓的意思,而是点开了通讯页面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过来吧。” “是。” 天空上传来了轰鸣声,是接到命令驾驶着直升机迅速赶来的赤井秀一。 这次,这场盛大的闹剧是真的将要落幕。 风祭居云转头看向从自己挽弓的那一刻起就陷入惊愕的少年,轻叹叹了一口气,柔声道:“敦,无需自责,出手的人是我,罪孽也将全归于我。” 中岛敦倏地回神,看向风祭居云的眼神无比复杂。 也是直至此刻,他才终于明白风祭居云嘴里所说的不计其数意味着什么。 那是,尸山血海。 风祭居云缓声继续开解:“没有你,也会有其他的人,只要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这种算计便永远不会止休。” “相反,是我连累了你。” 听到这里的中岛敦摇头,一口回绝:“我并没有怪风祭先生……” 纵然一场场血案在他眼前亲手上演,但中岛敦却仍是生不出对风祭居云哪怕半点畏惧。 诚然,风祭居云是刽子手,可他所杀之人皆为曾伤自己之人。 同样也是他,给予了初出社会的自己第一份温柔。 风祭居云不是好人,可好人那么多,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脚步将他从苦难中救出。 风祭居云笑了,朝着中岛敦伸出了手,柔声询问道:“那作为被我连累的补偿,敦愿意接受我的抚养么?” 这一次,他话说的无比的直白,以至于中岛敦不能再装作没有听懂。 风祭居云曾告诉中岛敦永远不要顺从命运,因为那将磨去他反抗苦难的峥嵘棱角。 中岛敦也一直在践行他的教导,独独一件事是个例外。 他感激前十六年加于己身的苦难,才令他得以他遇见了风祭居云。 所以,答应吧,不要再拒绝他了。 “我……” 可就在他要说出那个答案的时候,第一次拒绝他的顾虑再度浮现—— 风祭居云却早已料到了这一点,在中岛敦给出回答之前,他说道:“小惠他没有意见。” “我的家并不算大,刚好够再多一只小老虎。” 在青年柔声地鼓励中,与他相遇的种种回忆划过眼前。 初见时的感激、与他会面的期待、详尽指点时的安心、濒死之际以为再见不到他的沉痛遗憾、以及箭矢划破天光时的欣喜…… 过往种种,在此刻浓缩成简短的一个字:“好。” 第26章 “乖孩子。” 风祭居云满意地揉了揉中岛敦的脑袋,这一次,对方虽然因为羞涩,却并未再移开视线。 他在试着熟悉。 谈话间,赤井秀一已操纵着直升机完成下降,停在了二人眼前的不远处。 风祭居云收回了揉搓中岛敦脑袋的手:“那走吧,敦。” “好。” 中岛敦亦步亦趋地跟着风祭居云上了直升机,驾驶舱内,赤井秀一着手设定导航:“风祭先生,是回东京吗?” 风祭居云道:“不,先去一个地方。” 他给出了一个地址,在横滨的范围内。 赤井秀一没有询问多余的一句,严格按照他的要求执行。直升机从战场腾空而起,引擎发出轰鸣卷起无数落叶飞石。 众人的目光却并没有随着直升机迅速离去而收回,相反,他们看着直升机的涂装与样式,眼睛里涌出浓浓的忌惮。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属于驻扎在日本……” 太宰治在一旁发出感慨,却同样也是解惑:“论投资这一块果然是没人能够比得了商人啊,这么大的权柄说给就给了。” 中原中也忽然发问:“青花鱼,你去哪儿?” 太宰治头也不回地说:“当然是去找地方治手啦,被活活疼死什么的,听起来就觉得很丢脸。” 中原中也回想起那场险之又险的对战,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开口邀请对方来黑手党的医疗室。 只是话到了嘴边,他想起了手中捞着的芥川龙之介以及那轰然倒塌的三栋大楼。 第39章 最终只能作罢,目送着太宰治走向福泽谕吉。 “结束了,一切。” 只是这个代价…… 中原中也强迫让自己不去想,调动异能包裹着昏迷的芥川龙之介以及森鸥外准备先行离开,与剩余的黑手党成员会和再另做打算。 只是这时,身后传来了一声嘤咛。 “中原……中也?” 这个声音? 中原中也猛地转头望去:“首领?!” 森鸥外揉搓着眼睛坐了起来的同时,回看陌生的四周环境,惊疑不定地询问:“我不是在夜市上么,怎么会到了这里……” 他瞥见了远处的夏目漱石,猛然瞪大了眼:“老师……” 这一下,他瞬间清醒。 森鸥外也看到了正在远去的太宰治与福泽谕吉,前者因为他的复生略作顿足,却最终没有停留。 “中也,发生了什么?” 下意识想要询问进展的森鸥外对上了中原中也低垂的目光。 在看到对方那混杂着震惊、讶异、愤恨……与羞愧的复杂眼神后,他补完了真相。 “你们……跟他对上了,是么?” 中原中也痛苦地闭上了眼,汇报了一个伤亡数字。 这令才刚苏醒过来、心神激荡的森鸥外心理防线扭曲,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哈……” 数公里外,尾崎红叶率领着其余黑手党的主力埋伏在此。 他们透过了望远镜看到了森鸥外死而复生的这一幕,皆是难以置信。 “首领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活过来?” 尾崎红叶立刻动用通讯装置联系中原中也:“中也,问问首领,他知不知道在他死亡的这段时间之内发生了什么?” 中原中也照做,将尾崎红叶的问题转达之后,森鸥外闭上了眼镜思索良久,给出了答案。 「我穿行过漫长的黑暗长廊,撞进一场盛大的宴会。宴会的主人慷慨,没有则怪我的无礼热情地接待了我。 我看到餐桌绵延到一眼望不到尽头,莹润的餐具不知道是白瓷还是白玉…… 它们承载着无数珍馐,杯中流淌着甘醇的美酒。 侍酒的美人仿佛是从油画中走出,带着款款风雅;她们用曼妙的歌唱、赞颂着这飨宴的曼妙…… 以恭请我赴宴直至……永恒。」 听到这宛若是唱诵诗一般的复述,即便是太宰治并不在身边,中原中也也明白了真相。 “但丁的异能不是夺去灵魂,而是……禁锢灵魂。” 中原中也想到了战前太宰治的交谈,最终得出了结论——风祭居云,在刻意误导他们。 而目的,不言而喻。 夏目漱石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位自小就混迹于官僚之中、精于谋算的意气风发长者经此一役之后直接苍老了十岁不止。 面对他两个弟子凝望的目光,他摆了摆手,一个人的见面请求都没有应允,而是选择了独身离去。 就如同他来时一样。 夏目漱石去了特务科,一直等候在他办公室的科长种田山头火在见到他脸上的沉重之后,不难猜到发生了什么。 “双黑落败,港口黑手党损失惨重,侦探社也与之割席……我还看到了黑市他们也退缩了。” “你还说漏了一点。” 种田山头火听出了他画外意思,笑了起来,却是怒其不争:“我劝过他们不要插手这件事……” 然而那些上位者几乎是被这种夜不能寐、时刻被恐惧所充斥的日子折磨得几乎是要疯魔。 所以当一个人向着给他们无尽梦魇的源头举刀时,他们就像是被恶魔引诱了一样,胆大包天地插手其中—— 他们精心设计扣留了江户川乱步,并派出猎犬绊住了侦探社一夜。 屡次试图劝说他们收回成命的种田山头火也遭到了他们迁怒,被下达了禁闭的惩戒。 但只是昏聩还不足以令种田山头火如此气愤,真正令他无法容忍的是他们的怯懦。 在风祭居云动身消息传来的那一刻,东京都内飞出去数十架私人飞机。 它们的目的地各不相同,欧洲、美洲、亚洲……应有尽有。 算计者不敢承担所作的后果选择了逃避。 种田山头火心中无比不忿,但却连宣泄的地方都没有,一种悲哀感油然而生。 他闭了闭眼,询问道:“除此之外呢?” 夏目漱石说道:“平息了,「书」给的很及时。”谈及此,他补充了一句:“我会为你摆平后续的风波。” 种田山头火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因为讽刺的是,那些高层在抛妻弃子逃窜时,还不忘将「书」给带走傍身。 甚至因为有这一想法的人太多,以至于存放其的机密保险库外人多到挤得发出了警告。 被惊动的种田山头火急忙派异能者前去镇场,才留住了「书」。 预感到这场大战注定不会顺遂的他,最终在经过深思熟虑外顺势而为地将「书」交给了夏目漱石,才换得风祭居云的退去。 想到了这里,种田山头火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叹道:“现在,他应该也已经用上了吧?” “你说,他的执念,会达成吗?” 夏目漱石没有给出实际的回答,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希望他能得偿所愿吧。” 横滨,泉屋。 这里是风祭居云的目的地,同时也是中岛敦先前暂时下榻的酒店。 此番前来,是为了收拾行李搬家。 停机坪上,风祭居云制止了准备熄火等待的赤井秀一:“到这里就可以了。” “好的。” 于是,直升机在简短的停留之后就径直朝着东京外的基地飞去。 风祭居云叫住了跃跃欲试的中岛敦:“敦真的不需要我帮助吗?” “我一个人可以收拾好的。” 风祭居云没有强求:“好吧,那我等着敦。” “嗯。” 目送着中岛敦轻车熟路前往自己的房间后,风祭居云招了招手。 迎宾的服务生挂着笑容上前:“风祭先生,您有什么需要?” “将这个仔细清理一下。” 他将一物放在了一旁的托盘上。 服务生抬眼望去,发现是一个造型奇异的白骨手环,外表看着光洁如新,并不需要清理。 虽然疑惑,但他的职责就是服务客人,更何况眼前的人是他们自从开业以来最大的客户。 服务生悉心地用毛巾将白骨手环盖好,而后询问道:“需要依照之前那样,为您开一瓶红酒么?” “这次就不必了。” 风祭居云摆摆手,对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再贴身相随,而是带着托盘离开。 风祭居云一人穿过层层小径,最终停在了来到了位于这家酒店最中央的一栋独立和式独立房屋门口。 先前为让中岛敦收下他心意时所说的并不是假话。 他的确在这家酒店之中常年保留了一间房,只是为中岛敦所准备的却是新开的一间。 风祭居云推开了竹制门走进屋。 屋内的装潢与外饰一样属于日式,素雅、淡雅构成了内里装潢的主基调。 清洁人员并没有因为房间的主人缺席而轻视每日的打扫,即便是犄角旮旯也没有半点落灰。且屋内所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遭到影响的东西,都被按时更换。 且选用的都是与原物件分毫不差的备选品。 如此精心,只是为了模糊时间的痕迹,以免去房屋主人阔别多时的不适。 这对风祭居云很受用。 他穿过了餐厅、茶室、最后进了卧房。 目光在两个枕头叠在一侧的大床略作停留,回忆从眼前划过,最终停驻在厚着脸皮的男人堆砌的讨好笑容上。 “不给枕头算轻了,就该给你踹下去睡地板。” 埋怨的情绪来也快去也快,风祭居云掀开了门帘到了后院,温泉之上,热气氤氲。 温泉并非是露天,而是处于亭台之中。 在他踏入泉中的那一刻,所有的竹帘都被放下,遮蔽了所有的视线,哪怕无人胆敢窥伺。 风祭居云解下了浴衣,赤身迈入池中拾阶而靠。 此举只是冲去先前对战中泛起的薄汗,所以长发并没有被允许与水接触,被风祭居云用一根竹枝代发簪盘在了脑后。 这场浴洗并没有持续太久。 十分钟不到,风祭居云卷着浴巾回了主卧,衣柜之中常备未开封的衣物。 风祭居云擦干了身上残留的水珠。 收整好后,他也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去往了用作会客茶室的和室。 而夏目漱石所奉上的文件夹,也被他一并带了过去。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力道很轻,带着规律,给人一种礼貌的错觉。 “进,记得换鞋。” 风祭居云没有半点迎上去的想法,跪坐在主位之上,解着文件袋上的绳子。 第40章 嗡。 竹制门被拉开的声音,再就是脚步声,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来客行至茶室门口。 风祭居云这才停下了手中动作。 白灰色的异色瞳缓缓上移落在了来人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吐出的寒暄听不出半点欢迎。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胆量,将我列为算计对象的老鼠,竟然还真敢出现在我的面前啊。” 费奥多尔d毫无半点恶客的自知之明。 他在蒲团上跪坐而下,与风祭居云隔桌相望,笑的一脸灿烂:“当然,得感谢您的容许。” “所以,这是我为您准备的礼物。” 一个盒子被放上茶桌。 风祭居云并没有去接的意思,费奥多尔也不觉得困扰,自顾自地打开了盒子露出其中存放之物。 那是一颗拳头大小的紫水晶,耀目的光泽以及毫无杂志的种水,标致它的价值不凡。 第27章 “特伦索之泪,沙……” 风祭居云打断费佳的介绍:“你就一点不怕我对你动手么?你的棋子,现在身上的伤口可还在滴血。” 费佳,则是这次算计之中,他仅有的还未清算的一方。 可也不知是他的腔调只是疏冷而没有杀意外显,以至于费佳竟全无惧色,反倒是脸上挂出了一抹得逞的轻笑。 他过于笃定,以至于显得是在挑衅:“您不会杀了我的。” “哦?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种错觉?” “你的身份?情报组织死屋之鼠的首领,费奥多尔d。” 风祭居云冷笑一声,只字不差地道出了对方的来历:“俄罗斯生人,生性狡诈、残忍。” “策划并实施了多起异能犯罪,罪行累累,是各国臭名昭著的通缉犯,实则多国的大人物都是你的客户与共犯。” “当然,你不至于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所以,是你的异能?” “「罪与罚」,具体效用为,将杀死你的人变成你。” 掩藏的最深的秘密就这么被揭露,却没给费佳造成任何的影响,他的笑容依旧,看似柔和实则充斥着算计与虚伪。 甚至肯定地鼓起了掌,不吝自己的赞誉:“全对。” “看来美国那边果然对您毫无保留啊,连一项情报只能诉诸一人的占卜师都能为您所用……” “对此,我感到很荣幸。” 被费奥多尔所提及到的占卜师是在整个情报界闻风丧胆的存在。 ta的异能效果堪称逆天,可以全知全视任何一个人一件事,就像是神之目。 也因此,有关ta的一切都被列为了美国最高机密。 ta身边的保卫严苛程度与51区有过之而不及,就连总统想要借用都不一定能够获得允许。 因为掌管异能的官方机构——联邦异能局并不受制于政府掌控。 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并不难移理解,因为这个组织诞生的时间远超于这个国家的建立。 它的前身可以追溯到千年前这片土地原住民所组建的祭祀协会。 但即便防守如此严苛,却依旧无法打消对ta的觊觎与层出不穷的试探。 最终,在一众势力死了成百上千个探子之后,他们终于却找到了占卜师异能的局限方法—— 一样事物仅能占卜一次,所得出的情报除占卜对象外仅一人可知,这个界限还包括了占卜师本人。 这甚至称不上弊端,也因此愈发衬得ta的珍贵。 毕竟,人都是有窥私欲,只是出发点的不同。 “不过这也不难猜,毕竟您可是为他们催生出了整整两位超越者,一举为他们拉回了劣势重回国际顶尖水平,他们该敬您。” 同样的,对于自己的秘密被揭露,风祭居云也并无太多的情绪,因为不意外。 “这就是你的答案么?” 他缓缓抬起了手,像是要发动异能迁怒的预兆。 熟读一切与他有关情报的费佳却清楚地知道并不是,风祭居云要动手,用不着多此一举。 他猜的并不错,风祭居云只是去一旁的架子拿东西。 但费佳却仍是摆出一副讨饶的退步姿态,并谈及了最初的问题:“为什么会认为您不会杀我啊?” “当然是因为这个结局是您所乐意看到的。” 与其说这是回答,不如说是变相地挑衅。 “不是么?” “说白了,您和我这只老鼠是一类人。所看中的人、所想要的物,都最终会将之得到手,不论方法。” 费佳毫无顾虑地揭着风祭居云的老底:“您也并不像您所表现的那样大度。” “看似您遵从中岛敦自己的选择放他去了侦探社,但您也在其他方面多有涉足。吃、穿、住、行,全都是出自您的手笔。” “至于这样做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能让中岛敦能随时随地想起您,加深与您的感情。而另一方面么,则是对外宣告您的存在。” 费佳做模作样地惋惜道:“只可惜这些年横滨历经了太多动荡,以至于众人只知道这座泉屋是不能动的禁地,却忘了不能侵扰的原因是您的订单十年如一日未有过一日的断绝。” 说到这里,得了便宜的费佳大笑了起来:“这也属实便宜了我。” 让他在遮蔽中岛敦与风祭居云的关系时如虎添翼。 费佳为一切作了总结:“这就是您不会杀我的原因,因为我帮您省了很多的事,让您成功地将这只小老虎收入麾下。” “除此之外,还粉碎了夏目漱石的期望,彻底杜绝了他被同化成为钻石的可能。” “钻石这种宝石虽然听起来珍贵,不过是被人的期许与寄托一层层叠加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一颗能被无限复刻、甚至品相远超天然的宝石,不如您所培育的青翡千万分之一贵重。” 谈及夏目漱石,费佳突然话锋一转,夸赞起了风祭居云:“您致使了天平骤然失衡,却又以雷霆手段维持了它的平衡。” “我不得不佩服您的远见。” “我的远见?” 风祭居云终于一改聆听者的身份,开口回应,却并不是为了否决夏目漱石仅凭臆想作出的猜测,而是纠正他的漏洞:“你说错了一点。” 费佳做洗耳恭听状:“哦?” “我并未打算利用敦。” 费佳眼中浮现出意外,他并不认为风祭居云是在扯谎遮掩,因为他们之间的实力太过悬殊。 风祭居云的确可以顾忌他的异能不杀了他,却也能剥夺他所有器官机能只维持着心脏的跳动,令他如植物人一般活着。 那对费佳这种人来说,是最生不如死的折磨。 所以能让风祭居云着重强调的这一点,大概率是真的。 费佳能屈能伸:“我就我的妄自揣度向您致歉。” 迅速回应的同时,他脑子飞速运转遍历过所有可能导致风祭居云这样做的原因,最终说出了他认为可能性最大的一种。 “是因为您看到了童年的自己么,以试图看到新的可能?” 风祭居云没有回答他。 与不速之客的寒暄持续的过于久了,令他的忍耐快要到达了极限。 “你不惜掏空死屋之鼠的所有资金、动用人情请动但丁、蛊惑特务科高层……只为这一场对谈。” “你得偿所愿了,所以说吧,你的来意。” 费佳问道:“我可以理解您的意思是会大度地予以我解答吗?” 风祭居云嗤笑一声,意有所指地说道:“我唯一能给你的宽恕是等你问完之后再出手。” 诚然,费佳对他用意的揣测精准无误,但所作这一切仍是对他的图谋。 对于自作主张的人,风祭居云并不会手软。 费佳耸耸肩,却对此后的下场毫不在意,他开始进入了正题,将促使自己做了这一切的原因说了出来。 因为过于期待,以至于他忘记加上那其实并不尊敬的敬称:“这世界上是否真的有神明的存在?” “原来这就是你的执念?巧了,如果你问的是其他任意一个问题,我或许都不会回应你。” 风祭居云的话中充斥着浓浓的讽刺意味,然而这并不能消弭费佳满腔期待。 相反,因为他的这一番话,费佳那几乎是泰山崩于眼前都不为所动的一颗强大的心脏,在这一刻失了序。 这意味着他的毕生所求终于能够窥见实现的曙光。 “所以,答案是什么?” 风祭居云没有卖关子,直接道出了答案:“此世,没有神。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 “没有?” 费佳脸上的神情开始龟裂,他竭力维持着冷静,继续发问:“如果没有神,那为什么这世界上会有异能者诞生?” 风祭居云对此并不关心:“不知道,也并不想知道。” 费佳蹙眉,对这个答案显然不满意:“不管是从生物学的人类进化学说还是从人理的层面来说,都不该诞生出异能者的存在才对!” 第41章 风祭居云反问道:“为什么异能者不能诞生,这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 “当然重要!” 这二十年的前半生中他翻遍了所有的学说论文,研究了无数历史史书,都不能解答这个问题。 以至于他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虚无渺茫的答案。 神明。 他倾注一切,步步为营,终于接近了此世离神明最接近之人,却收获的是令他无法接受的答案—— “异能者、咒术师、魔法……所有一切超乎普通人界限的异力拥有者,都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 “为什么?” “因为不公!” “普通人为了获得一日的口粮需要辛勤劳作;为了抵御天灾与疾病要尝尽医治的苦痛;为了走出种种伤痛的阴影需要磨炼内心……他们只是活着就已经是耗费了所有的手段!” “而异能者不仅能轻而易举的达成这些,一个异能者还能轻而易举地毁去成百乃至上千个普通人艰辛积攒的微末幸福!” 费佳的眼前划过无数自己曾亲眼目睹过的惨剧,压抑了前半生的情绪在此刻迎来了一个爆发。 “所以,他们都要被清除!” “包括你,还有我。” 第28章 费佳几尽失态。 对他这种将真实心思遮掩在层层谎言之后的人,这是很难得见的一幕。 以至于风祭居云心中浮现起的第一念头不是感到冒犯,相反,只觉得浓浓的可悲。 他的理想、他的异能、他的心性乃至于他这个人都透着浓郁的殉道者的气息。 只是试图推翻命运织机者,却全然没有发现他自己早已被命运的纺线死死紧缚。 “异能者的存在是与不是真的不公姑且不论,就说你自己举的例子。” 风祭居云反问费佳道:“这世界成百上千种生灵哪一个活着的不是耗尽了毕生气力?” “自然法则残酷,注定了不去奋力适应者就只有被世界抛弃这一个下场。” “这个世界,本就不公。” “的确,异能者带来了战火。” 风祭居云道:“战火附赠伤亡,伤亡造就苦难,苦难促就绝望——但没有了他们,这个世界就能获得绝对的公平了么?” “就像没有资本家,所有人就都能拥有一样的财富?” “没有学识的垄断,所有人就都能获得一样的见识?” “没有人种的差别,所有人就能获得一样的体魄么?” “……” “这样的例子太多了,一抓一大把。” 风祭居云道出了答案:“但只要评判的对象是人,无一例外,它们的答案都是不能。” “除非你泯灭掉一切的差异与思想,但那样一尘不变的世界真的是你所希望的吗?” 费佳不可避免地被他的话代入了思考。 也是在这时,风祭居云给出了自己的点评:“你所行道途我看不到半点实质的意义。” 毫不客气、堪称犀利而残忍。 一切心血被全盘否定,费佳心中紧绷的那根弦崩断。 他突然对风祭居云发出指责:“您当然会认为异能者应该存在,因为您是——” “你想说,因为我是超越者么?” 风祭居云眼中浮现出冷笑,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讽刺:“什么狗屁道理。” “且不说我走到那一步花了整整二十年,就是我生下来就是超越者,那又怎么样?” “我现在就活该下去陪我那亡夫么?这可与你坚持的理念严重相悖啊。” “你认为该清除小部分异端维护人的幸福,可你好像忘了,异能者,也是人。” 费佳这是第一次品尝到被人怼的哑口无言的滋味。 当然,这也是他第一次向人展露出他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所求。 他的反应素来不在风祭居云需要考虑之列,既然已涉足这平日鲜少涉足的地带,风祭居云索性将后续一并吐露了出来。 哪怕这听起来像是一种另行的教导。 “就是普通人都有善与恶两面,异能者难道就全都是见人就杀的嗜血之辈么?” “你只见到了异能者带来了危害,却不见他们曾遭受过的苦难。” 风祭居云压下那久远的记忆,拧结的眉心却仍残留着挥之不去的嫌恶:“对人性抱有期望,这种想法我早在十岁就已彻底摒弃。” “你的确经历许多,但又如何能够肯定不是一叶障目?只不过是换了一片树叶的种类罢了。” 费佳几乎是下意识地试图举例:“可……” 却被风祭居云直接打断。 他继续追问道:“你想反驳我,好,那你告诉我,你看完了这几千年历史长河所有的变迁了么?” 以至于显得咄咄逼人。 “我……” “没有,也不可能会有。因为你到现在满打满算只有二十多岁,穷尽一生也不可能看完。” 风祭居云再度反问:“你只不过是看到了局限的事件,又有何资格审判整个个体?” 他说这话时,神情依旧平静,只是语调因为讽刺而加快了稍许,但船进费佳耳中时却不亚于擂响战鼓、铿锵铮鸣。 以至于炸的他彻底失态,猛地从椅子上起身—— 他质问风祭居云,语气不善:“我可以认为您这是奉劝我打消这个念头吗?” 这一举动打破了这场对谈微妙的气氛。 风祭居云眼中浮现出恍然:“我跟你争论这些干什么,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就如同我注定无法理解你毫无意义的殉道,你也不会因为我这一番话就改写心意。” 做好了辩驳准备的费佳因为他骤然抽身离去而僵在了原地。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风祭居云,试图分辨对方是否是在以退为进。 但是没有。 风祭居云没有再以任何切入点否认他的道途,甚至是肯定了他的本身:“从你将生死抛之脑后出现在我面前不难看出,你是个实干派。” “你耗费这么大的代价,可不只是为了解答心底的那个疑惑,还是为了施行你的目的吧?” 他这近乎直白的提示令费佳回想起了自己来时的目的! 只是回过神的那一刻,他也察觉到了先前一直被他忽略的书写摩挲声。 “「书」!” 他急忙循声望去。 却见风祭居云填满了「书」的最后一处空隙,抬起笔尖的那一刻,「书」页上他书写的内容就开始了发光! 他写了什么? 但这光芒太盛,以至于完全看不清。 甚至不容费佳心疼的时间,这光芒就越来越盛! 像是超新星爆炸一样,以至于到了最后费佳都被逼着闭上了眼睛,但隔着眼皮都无法阻止那种炫目的刺痛感! 所以风祭居云的愿望,要实现了吗? 费佳脑子混乱一片,就像是众多毛线团死死缠绕在一块,布满了死结无法理清。 他只能被迫选择等待事态的发生。 可接下来的事态完全超乎了他一切所预想的可能! 「书」页上散发的刺眼光芒在到达某一个界限之后,光芒开始迅速的暗淡! 费佳听到了虚空中某种物品破碎的声音,像是承受不住而崩溃。 “难道说是……”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的心底浮现,费佳冒着被亮瞎双目的风险竭力睁开了眼,然而映入脑海中的一幕令他几乎目眦欲裂! 「书」上遍布裂痕,显然是已经到了所能承载的极限,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费佳所有的理智都被慌张盖过! 他拼命地伸出手试图阻止,只是一切都太迟了。 在费佳的手指离「书」页仅有毫米之差的时候,「书」的形体崩塌! “不!” 费佳倾尽一切手段试图挽留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书」化作无数光点消散于这个世上! 「书」,被毁了。 这也代表着他为施行自己的理想——将异力者从这个世界彻底抹去最可行的手段也一并消亡。 这一念头在费佳脑海之中浮现的那一刻,巨大的无力感席卷了他的全身。 浑身气力被吞噬殆尽,失去了支撑的他轰然坠落,跌倒在茶桌之前。 那张原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此刻苍白如雪,一直被刻意压制的病灶在这一刻卷土重来,费佳开始爆发起猛烈的咳嗽。 “咳咳咳——” 连绵不止、堪称撕心裂肺,几乎是要将他仅有的生命力也剥夺或是吞噬殆尽。 费佳几乎是要被牵扯出的生理性泪水溺毙,然而此时,他听到了一声叹息从面前传来。 “果然没用啊。” 是风祭居云! 费佳忽然多了一种强烈的执念,甚至是支撑着几乎要崩溃的他抬起头,望向眼前垂眸打量着手中钢笔的青年。 他发出了质问:“您刚刚在「书」上写了什么?” 第42章 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费佳,风祭居云所写下的那个令传说中的「书」都无法承载的愿望,蕴藏着巨大的秘密。 啪嗒。 失去作用的钢笔被风祭居云随手丢回了架子上,白灰异色瞳落在眼前青年的脸上,他回道:“我好像并没有告知你的义务?” 费佳却没有半点退缩,执念在这一刻已经暂时填满了他的一切思想。 他上前一步,双手已经搭上了茶盘,他以此虚张气势让自己不在风祭居云面前逊色太多。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一个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清除,所以他直接开出了自己的筹码—— “有一个叫尾神婆婆的诅咒师,她的术士名为降灵,可以让死去的人凭依到载体之上形成复活。” “我的人一直在密切跟踪她,且我手中有她的弱点,可以将她拿捏为您所用!” 费佳几乎是只差直接说将她进献给风祭居云,用以复活他的亡夫并以此来换取答案。 这是他为这次会面精心准备数年的筹码,他自信于它的吸引力,尽管它还有这不小的坏处。 但对为此寻觅整整十二年、期间足迹遍布七大洲五大洋的风祭居云来说,哪怕是仅有的慰藉也总归是胜过没有。 在他期望地注视下,风祭居云像是来了兴趣:“降灵么?” 费佳立刻解释来尾神婆婆术法发动的条件:“只需要亡者的一节趾骨,再让载体吞下即可……” 他不遗余力地夸赞着这商品的好处,像是为了开单迫切到几乎疯魔的业务员。 只是风祭居云粉碎了他所有的希望:“不考虑。” “为什么?!” 第29章 因为过于震惊,费佳的声音几乎破音:“您难道不想让他回来吗?” 风祭居云却猛地伸出手,只是这一次却不是为了拿去东西,而是攥住了费佳的脖子。 “当然想,只不过有一点你好像搞错了。” 他收紧了手掌,力道之大,令眼前的青年脸色再苍白一分。 费佳下意识地想要挣扎,结果睁开眼,在看清此刻风祭居云脸的那一刻彻底哑然。 在死战之中都面不改色的风祭居云此刻表情却堪称恐怖。 那双凛然的灰白异色瞳中锋利的杀意几乎凝成了实质,一寸一寸地刮过费佳的脸。 “我要他回来,注意,是全须全尾的他。” 盛大的压迫感随即接踵而至。 风祭居云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胆寒到令人不敢直视:“小老鼠,很遗憾,这一次你没揣度对我的心意。” “你说,我该用何种手段惩治你的连番无状呢?” 在过去,费佳那敏锐的直觉令他无数次窥探到真相或者是躲避追捕,只是这一刻却成了恐惧侵蚀的最佳途径。 以至于他的灵魂止不住地开始发抖战栗,费佳切身实地地体会到来自生理与心理双重窒息是什么滋味—— “叮铃铃铃。” 突然响起的铃声,打破了这恐惧的永无止休蔓延。 风祭居云瞥了眼桌上的手机,来电人一栏赫然写着中岛敦的名字。 可即便是看清了,但风祭居云却依旧并没有松手的意思,掌控费佳,完全不妨碍接电话。 他按下了接听键。 中岛敦的声音立时从听筒中传来,是关切地询问:“风祭先生,我收拾好了。” “好,敦等我三分钟,我就过来了哦。” 风祭居云的回复一改先前的疏冷,轻缓和善地好似他的手掌心中没有握着一个人的脖子。 甚至他还有闲心等到中岛敦应了一声好之后,才将电话按断。 随即,那才浮现不久的一抹笑容就在脸上系数散去。 风祭居云微微侧头看着痛苦的费佳,饶有意味地询问道:“小老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大概是因为需求费佳回答,所以风祭居云略微撤去了力道,已维持他将将能够开口的程度。 缺乏供氧无限逼近于死亡让费佳的耳朵嗡鸣作响,但他依旧是听清了风祭居云这一句发问。 也得出了答案。 “当然。” 费佳也笑了起来。 即便这个笑容格外的勉强、声音也是嘶哑不堪。 “从这里去往中岛敦所在的房间,步行需要一分半的时间,而距今已经过去了三十秒。” “换言之,您要在这一分钟之内完成对我的处置。” 风祭居云颔首赞誉道:“不错,这就是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的原因,因为省力。” “那不如你再猜猜,我会怎么惩治你呢?” 费佳张开了嘴:“……” 泉屋西侧的包房,它属于中岛敦。 “抱歉让敦久等了。” 风祭居云敲了敲门,询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风祭先生!当然!” 中岛敦闻声立刻快步走了过来,当看到青年身上换了一件的浴衣之后瞬间了然:“您是去沐浴去了啊?” “嗯嗯,随便冲了个澡。” 侍者在此时捧着托盘上前:“风祭先生,您托付的物品已经完成了清洁。” 正中央摆放着的是风祭居云送洗的鹰骨,此刻已经光亮如新,半点看不出曾经沾染过血的迹象。 “有劳。” 他嘴上这么说着,实际接过之后只是拿在手掌心把玩,而并非直接扣上。 如果太宰治在这里,就会意识到自己的猜测出了一些小岔子。 风祭居云不常用骨枪的原因不是遮掩自己的实力,而是见血之后,他觉得膈应。 风祭居云外头看向中岛敦身后房间中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包裹,说道:“那我们走吧。” “好!我这就去搬……” 肩膀被搭上了手臂,风祭居云制止了他的动作。 面对着不解的中岛敦,风祭居云微微侧身,露出了身后一众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过来的物流员工。 他解释道:“我叫了搬家公司,敦只要人跟我回去就好啦。” 搬家公司的领队点点头,带着敬意地保证道:“蜗牛搬家,您值得信赖。” “原来风祭先生您都安排好了啊……” 中岛敦跟着风祭居云出了泉屋,酒店的接送车已经停在大门外,正是中岛敦去面试坐的那辆黑色高级车。 等候的侍者拉开了车门恭敬地请进二人。 风祭居云对司机说道:“去米花町二丁目。” “是。” 目送着车辆远去,长松了一口气的人不只是接待的工作人员,还有一直游离于远处等待的果戈里。 他立刻动用了异能翻越了围墙闯进了泉屋。 在找了一圈之后,他最后在泉屋中央的花园亭台之中的找到了费佳的身影。 面色苍白没有一缕血色的青年正坐在台阶上,目光涣散落不到一个实际的聚焦点、甚至又一次地啃起了手指,显然是陷入了深深地思索之中。 果戈里看到了对方脖子上那过于深刻、以至于一时半会儿无法消散掉的掌印,嘻嘻一笑,带着幸灾乐祸的刻薄。 “我该感到高兴他没有直接结果了你,还是遗憾你没死呢?” 他的询问令费佳回过神。 但青年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重新低下头继续投入自己未尽的思索中去,眉心凝结的程度也愈发深刻。 这一反应令果戈里顿感意外。 他挠了挠头,将脸凑上来,像是一只好奇的猫咪歪着脑袋试图弄清楚原因:“嗯?难道风祭居云对你的惩治是夺去了你说话的能力么?” 果戈里夸张地捂住心口,作痛心状:“哇,那我岂不是再也不能听到费佳你的声音了,这可真是……太棒啦!” 只可惜他猜错了。 思绪再次被打断,不厌其烦的费佳瞥了他一眼,冷声道:“请您停止这些毫无逻辑的无端揣测,好吗?” “噶?” 笑容僵在了果戈里的脸上。 “没哑?” 在与费佳对视良久,全然看清对方眼中的无语之后,这个自称小丑的男人违反了职业素养,耷拉下嘴角作伤心状。 “真是遗憾,你竟然完好无损地走出来了,该说不愧是费佳吗?算无遗策,什么时候交人?” 他所指的则是尾神婆婆—— 果戈里以为费佳完好无损的原因是风祭居云接受了他所提出的交易。 “您提醒我了,还有她亟待处理。” 费佳的眸子一凛,说出来的处置策略令果戈里难以置信:“杀了她吧。” “啊?费佳你脑子坏掉了吗,你为了遮掩她的行踪不被风祭居云察觉可耗费了多少力气……” 费佳难得解释了一句:“失去了利用价值的筹码,那么等着它的处理方式就是被销毁。” 果戈里这次是真的懂了,眼里浮现出意外:“交易失败了?”紧接着新的疑问涌了上来:“风祭居云竟然一点惩治都没给你?” 第43章 “难道是你还有什么底牌是我不知道的?” 果戈里开始了回忆他们勾结的过去以试图得出答案。 之所以这样大费周章,是因为深知费佳性格的他知道对方并不是那种会大度地为别人解释的人。 只是今日的意外未免太多了。 他最不抱期望的选项——费佳,他本人竟然真的回答了果戈里的问题:“不,他给了。” “还是最严重的惩治,他可真是一如既往的残忍啊……” 尽管这又是一个新的疑问,但仍是足以令果戈里感到十分震惊。 “费佳,你真的还是费佳吗?” 果戈里心念一动,再次缠了上来试图榨出更多的情报,却是无功而返。 他的戏闹勾起了费佳的回忆。 几分钟前,在茶室之中,仅与死亡一臂之遥的费佳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您或许会要了我的一双腿?” “我原本的确是这样打算的,没有了腿的老鼠在面对猫咪的追捕,惨死的概率则会大大增加。只不过在见证了你的执着程度之后,我改主意了。” 风祭居云毫无征兆地松开了攥住他脖子的手。 新鲜空气被重新吸纳进体内,令干涸的几乎能够烧灼起来的肺叶得到了缓解。 算是劫后余生的费佳还没来得及浮现出讶异,接下来风祭居云的话更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只因他说道:“你不是好奇我在「书」上写了什么吗?” “您难道是要告诉我答案吗?” “为什么不呢?又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助力的你愿望成真呢?” “什么?” 费佳的表情发生了剧变。 哪怕是先前在风祭居云掌心命悬一线的时候,都没有此刻这么强烈。 他如是辩解:“不可能,您没道理会这样去做。” “你的提议我觉得很有意思。” 风祭居云没有否认或是回应他的指责,只是说道:“以至于我产生了好奇,也想看看这个世界上所有异力者是否能够消失,于是就做了一个实验。” “只是很可惜,结果并没有能够令我感到惊喜。” 白灰异色瞳落在了费佳的身上,带着一丝怜悯:“不过也并非是全无收获,毕竟它粉碎一个阴谋家兼理想主义者的所有期望。” 风祭居云扶着茶桌站了起来,动身的目的是前往与中岛敦汇合。 但在路过费佳的身边时,留下了一句告诫:“五分钟后会有客房洒扫进来,请在此之前离开我的房间。” 说罢,迈步离开。 他并没有动费佳哪怕一根手指,实则已经给予了最沉痛的打击——费佳那颗坚定不移的一颗心,被搅乱了。 第30章 先前的辩证动摇了他的根基,如今这一击则是雪上加霜。 “风祭居云耗费如此周章寻找书必定是为了复活禅院甚尔……” “他并不是一个好心肠的人……” “……” 费佳列举了一个又一个证据试图证明风祭居云说的是假话,他故意而为之,目的只是为了彻底粉碎他的道心形成报复。 可谨慎到疑心的性格令他无法轻易全盘否定任何可能性。 他需要证据,却无法获得。 以至于被动地迫接受那个可能的一遍遍冲刷,甚至开始假设——如果风祭居云没有撒谎。 那「书」的崩碎就真的有了合理的解释,因为无法实现或者是和这个世界的基则相悖。 那是否可以间接说明异力者的存在是无法消除? 如果是穷极一生都在做无用功,那真的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 越来越多的问题涌了上来,令费佳身陷迷宫之中所无法自拔。 以至于他离开风祭居云房间至今状态都堪称浑噩,果戈里的打岔反而阴差阳错地令费佳恢复了以往的精明。 他开始归拢起这场对谈中他所得到的情报。 其一,便是有关于禅院甚尔的复活。 费佳问果戈里:“他家里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米花町那边?” 果戈里耸耸肩:“没有任何动静。” 那就是失败了。 费佳陷入了更深地思索:“连「书」都无法将他带回来吗?” 其二,便是风祭居云的异能。 “拥有着生死大权的您,都只能无能为力地放任他死在眼前。” “我不信您是不愿,也不信那群庸才所猜测胆大的您因欺神扭转了权柄,所招致的罪罚。” 费佳最后补上了第三点——风祭居云面对禅院甚尔时的态度。 风祭居云拒绝尾神婆婆降灵的理由的确无懈可击,但同样也对外释放了一个信号。 他拥有能力解决掉那疑似是阻碍他的困难将禅院甚尔带回来。 再结合对方突然结束的行程,令费佳不由地猜想,那个时间就在近期。 只是问题又一次绕了回来,只是如今无人拥有挖掘证据去作证的资格与能力。 费佳长舒一口气,语调沉重地道出了那个自己打磨了数年的猜想:“您身上隐藏的大秘密究竟是什么……” 这场七十亿美元的巨额悬赏因为风祭居云的出场彻底引爆,以至于横滨几乎是成为了这个世界的焦点。 今天在这片土地上所发生的一切,经由幸存者的口口转述迅速传了出去。 以至于一个下午的时间,凡是上了规模拥有情报搜集部门的势力立即更新了情报库。 原本有关于武技一栏的空白横线被填满,最保守的估计都是高强。 风祭居云的远程攻击效果,被从需鹰骨触发改为了疑似能够无介质触发…… 种种变化,令众人默契地都将风祭居云那本就不低的危险性再次上调了一个大等级。 这些人中还包括了一个极为特别的存在。 宫城县首府仙台市。 城区外的一处高山之上,一个人在遥遥地注视着这座繁华的城市。 山风卷的头顶树叶沙沙飘动,遮阳的效用被影响,太阳光时而洒落,照亮了来人额头上一道堪称诡异的狰狞缝合线。 但随着另一人到来,这种瘆人的感觉被大大减轻。 因为对方的身上遍布块状缝合线,像是七拼八凑拼合起来的缝合线。 真人将一个平板丢了过去:“羂索,你要我找的情报。” 里面详细记载了今日横滨所发生的一切,甚至是包括了风祭居云与费佳的对谈,只是没有涉及详细的谈话内容。 毕竟只要是不蠢,就不会有人会去靠他太近。 但即便只是这种程度,对于狷索这只活了千年的老狐狸来说,也是足够了。 他详细翻看完了情报之后缓缓吐出了一声叹息:“果然,你比着十二年前更难对付了……” 真人好奇地问道:“你以前跟他交过手?” 何止是交过手?甚至是差点惨死在他的手里。 真人的话引起了狷索那拼命想要忘记的一段过去,那是他这一生之中最接近死亡的时刻—— 风祭居云的异能笼罩了他,周遭所有地方全部被死意笼罩,像是狼群,齐齐分食着他。 不只是肉身的生命力被抽离,就连灵魂同样也是。 万幸的是狷索没有因为活的长久自持甚高,将自己的灵魂分成了多份贮存。 以令他能够随时自由在各个身躯之中转换,才最终逃过了一劫。 只是这件事情并没有就此落幕,招惹风祭居云的代价不可谓不惨重。 这之后的数月之中,摸清了他大致情况的风祭居云踏遍了整个咒术界历史悠久的家族。 凡是头顶上长有缝合线的人,风祭居云一句废话都不会多说,等待着那人的就是被异能抽离掉全身的生命力而死。 一夕之间,狷索千年的布置险些毁于一旦。 以至于之后的十二年中,即便风祭居云已经离开了日本没有回来,他也不敢再高调的露面。 但今天是个另外。 因为他的计划进展到了最关键的地步,却被一群蠢货给横插了一笔变量。 他呢喃出了始作俑者的名字:“禅院惠。” 深知风祭居云手段可怕的狷索,在面对跟他紧密相处了十二年的少年时,习惯性地多给了几分慎重。 “虎杖悠仁这个我曾亲自栽培的载体,不容有失……” 东京都,米花町,风祭宅。 “小惠的任务完成了吗?” “可能还要一会儿。” “好的,我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比预想中进展的要顺利,那我就在家里等小惠回来吧。” “好。” 得到了少年肯定答复的风祭居云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转身看向中岛敦,少年正站在庭院的门口看着眼前的房子略显局促。 那是对陌生的未来的紧张。 是初来新家而不适应的大猫啊…… 想到这里,风祭居云心念一动,将一个盒子递给了中岛敦。 第44章 中岛敦下意识地搭了把手,只是还没来得及询问这个东西要摆放在哪个地方,就听风祭居云轻笑着解释道:“送给敦的礼物,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我的礼物……吗?” 闻言,中岛敦带着期望地打开,但当看到里面的物品是一件拳头大小的通透紫水晶后,他抬头看向风祭居云想要拒绝:“这……” 风祭居云摇头回道:“收下吧,它的色泽很衬敦的眼睛。” 可在礼物是价值连城的宝石时,二者之间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关联性。 但中岛敦却想起了二人的初次见面。 当时风祭居云所给予自己的第一份礼物,就是一朵被对方异能催生的奇异紫玫瑰。 而他用的是就是这一则理由。 过去与现在在此刻完成了呼应。 美好的回忆泛起了阵阵暖意,令中岛敦决定收下这枚紫水晶,并暗自发誓,日后必定会转赠风祭居云更贵重的礼物。 但此刻,心满意足将心底的局促与小心翼翼冲淡不少。 风祭居云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轻笑着,给出了自己的提议:“这水晶裁切下来做一条手链不错。” 价值不菲的宝石,他处置的方法任哪一个设计师都会高呼暴殄天物。 只是有一枚红宝石被切割制作成两枚耳饰的先例在,就不难看出,旁人的意见不在他的考虑之列。 中岛敦尴尬地回道:“手链的话,变身可能会被撑破……” “这个其实并不影响,我有认识的异能者,他的异能就是雕刻。” 风祭居云看着中岛敦脸上的讪笑,替他补完了未来得及说出的原因:“只是因为敦自己不适应这种被束缚的感觉吧?” “嗯……” 风祭居云略作思考,说道:“既然不能可以将它雕刻成摆件用以装饰。” 而雕刻的形态,他几乎是立刻就有了主意。 “就雕成敦的异能形态怎么样?” “虎么?” 中岛敦对此毫无意见,抱着紫水晶不迭地点头:“全听风祭先生。” 就在他以为风祭居云会继续跟自己商讨雕刻的细节的时候,却不曾想到风祭居云话锋一转,笑着询问他:“还叫风祭先生么?” 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中岛敦捏紧了手掌,明明那个称谓已经在心中反复揣度了一路,此刻却紧张到难以启齿。 风祭居云也没有因为期望被辜负而感到失望。 曾经过创伤的花,需要更多的关爱与施肥。 “瞧我,忘了还没有跟敦介绍过家中的情况,真是失职的大人啊。” 风祭居云走上前,双手搭在了少年瘦削的肩膀上,带着他进了屋:“这就是我们的家。” “家中的情况很简单,目前就只有我和小惠两人在哦。” 中岛敦耳朵动了动,他口中的孩子是他最在意的点。 他担忧因为自己的出现,令对方感到了产生担忧…… 在孤儿院长大的他对期盼被辜负的痛心感再熟悉不过。 以至于在风祭居云第一次向他鼓励着发出邀请时,忍着心动予以拒绝。 风祭居云没有错漏这一点,于是调整了篇幅,将话题的重心放在了禅院惠身上。 “小惠是我丈夫跟他故去妻子生下的孩子,但在他也离我而去后,就跟着我生活。小惠目前是十六岁,正好比敦大上一岁。” “他现在是在上学,不过节假日一般都会在家……” 谈及禅院惠时,风祭居云带着自豪。 “别看惠虽然是未成年人,实际上是非常可靠的。敦日后遇到了什么困难和疑问尽管找小惠就好了。” “还有还有,小惠的一手料理手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尤其是烤肉,简直是一绝!” “我吃过那么多家的特级餐厅,却没有一家比小惠做的好吃。” 中岛敦全神贯注地听着。 或许有一个小习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在记下某一件事的时候会点一下脑袋。 风祭居云发现了这一点,回忆起自己最初对他性格的总结,那句像猫咪一样的评价简直是精准无误。 在察觉到时机到位之后,风祭居云适时停了下来,用眼神鼓励中岛敦说些什么。 少年一阵手忙脚乱,一句感慨脱口而出:“惠姐……好厉害。” 话一出口,中岛敦就察觉到原本温馨的客厅气氛变得诡异。 第31章 风祭居云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崩裂,这令中岛敦顿时紧张了起来:“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噗。” 风祭居云这次是真的没有忍住,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 “风祭……” 中岛敦的询问被风祭居云伸出的揉着脑袋的手给打断,他为忐忑地少年解释了原因:“抱歉抱歉,是我忘记跟敦说了,小惠他是男孩子啊。” “啊?” 这令原本有些内疚自责的少年顿时脑子一空,变成了豆豆眼。 “应该是名字,让敦误会了吧?” 在得到了中岛敦点头确认之后,风祭居云莞尔地笑着为他解释:“小惠的名字是他亲爹给取的,意在上天所赠与他的恩惠。” 中岛敦脸上浮现出笑容,发自内心地认同夸赞道:“惠哥的亲爹,一定很爱他……” 那可是……恩惠啊。 风祭居云顿了顿,但还是点了头:“嗯,虽然在外人看来可能有些无法相信,甚至他这个做亲爹的有些失职。” “不过,小惠还是他这个世上放在心尖上最挂念的人。” 在中岛敦又要点头的时候,风祭居云却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在未来,我也会像对小惠一样对敦好的。” 措不及防地宣言包裹了中岛敦,紫罗兰色的猫瞳因为意外缓缓睁大。 他看着眼前轻笑着的青年,虽然依旧是紧张的,但因为经过了一系列的铺垫,以至于勇气助力他战胜了胆怯。 中岛敦询问道:“我该怎么喊您?” “就和小惠一样,喊我父亲吧?” 在风祭居云期盼与鼓励的目光中,中岛敦攥紧了拳头,道出了那个称谓:“父亲。” 虽然仍因为生疏略带磕绊,却已是足够了。 “乖孩子。” 风祭居云笑着张开了手,中岛敦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什么。心跳开始加快,他试着向前迈出了一步。 即便是到了现在,他仍旧因为是在害怕这一切只是幻梦,所以驻足在原地仔细查探。 直到看到风祭居云依旧站在原地,笑容之中的温和依旧,他才终于打消了这个怀疑。 中岛敦再度前进,迈着大步,意在挣脱了一切顾虑。 而在仅剩最后一步时,风祭居云一改先前静候的等待,主动伸出手拥住了少年,引导着他走完了最后一步。 风祭居云轻抚着少年的脊背,动作很轻缓,像是要将中岛敦这些年的委屈一并给抚去。 因为他说:“我知道,敦是个乖孩子。温柔、知恩图报、善于为他人着想、还能恪守心中本念。” “不过,但今天之后,我希望敦能学着更自私、任性一些,不必事事迁就他人,也不必再有诸多的顾虑,因为敦已经有了倚靠。” “名为,家人。” “我将会成为敦的倚仗,直到敦不需要我为止。” 风祭居云补充道:“当然,小惠也是。只不过他寡言了一些,可能无法直接告知给敦,但,语言是会骗人的,行动不会。” 这是中岛敦第一次听人说这些。 在过去,他也曾被不少人提出过要求:要知足、要谦让、要忍受、要感恩、要奉献…… 他也纷纷照做了,并出色地完成。 只是他不懂,明明自己已经完成了所有大人的期许,为何脸上的笑容却是那么勉强呢? 就像是抱着收获沁人心脾的甜吃下了一颗珍藏的糖果,却发现它索然乏味还翻着酸涩…… 年幼时,他不懂这股酸涩的由来,直到如今,困扰他一整个童年的疑惑也终于有了答案。 那或许是糖果,却不是他爱的口味。 他是一个很庸俗的人,只钟爱甜腻,这种求而不得伴随了他成长,直到今天。 温和地鼓励着他大胆些的青年捧来了一整个大大的礼物盒。 里面不止装满了他梦寐以求的甜甜糖果,还有冰淇淋、蛋糕、点心……等更多往日他只敢止步在橱窗外艳羡注视之物。 泪水在这一刻夺眶而出。 却不是伤心,而是真情宣泄。 少年那在这场相拥中无处安放的双手此刻有了去处,他还抱住风祭居云,郑重而盛烈地回以了他的期许。 “父亲,我会永远陪在您身边,直到您不需要我为止。” 风祭居云抬手为他擦拭去了眼角的泪水,笑着应道:“好。” 他的回应很简短,却足够令少年受用。 第45章 这个拥抱再持续了一会儿,直到少年从满溢的满足中回过神,迟来的羞涩上线,他急忙松开了手。 这个拥抱就此消散。 在少年陷入纠结中不知道说些什么时,就听咔嚓一声传来。 中岛敦抬起头就见到风祭居云看着手机里的相片满意地笑了起来:“不错。” 不明所以的中岛敦正准备开口询问,风祭居云已及时岔开了话题:“敦的房间在二楼,可以吗?” 中岛敦不迭点头:“嗯嗯” 风祭居云朝他招手:“跟我来。” 他带着中岛敦上了二楼,推开了楼梯另一侧的房间门,而后让开了位置:“敦看看,我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东西可以跟我说哦。” 中岛敦循声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与客厅保持一样装修风格的房间。 房间算不得很大,四十多平。除了床、柜子、书桌等必要的摆设之外,还配置了一台电脑和游戏机和一些在岛国男生中备受追捧的漫画填满了书架。 “怎么样?” 中岛敦点点头,发自本心的说:“很喜欢。” “那就好。” 叮咚一声,门铃声传来。 风祭居云走到了窗台上,看到的一辆印着蜗牛的卡车。 风祭居云了然道:“是搬家公司到了。”他招呼中岛敦:“敦,要我帮你收拾吗?” 中岛敦立刻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顿了顿,又补上了一个漏掉的称谓:“谢谢,父亲……” “好的,那我去准备晚饭吧,小惠的话,应该也快要回来了。” 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兄长,跟随他下楼的中岛敦心中也不免生起了忐忑…… 这时,风祭居云忽然神秘一笑,说道:“敦,等会儿在迎接小惠的时候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我保证小惠只一眼就能喜欢上敦……” 中岛敦急忙点头:“您请说。” “……” 宫城县,仙台高中。 禅院惠在挂断了风祭居云打来的电话之后,对家中发生的事情其实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但就像是风祭居云说的那样,他对此并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 倒不是说他不在乎风祭居云的感情,相反,正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太过亲厚,以至于他清楚地认识一个事实。 中岛敦的到来不会分化风祭居云对他的爱意。 除此之外,禅院惠会同意的另一个关键原因,是因为这是风祭居云所期望的,他怎么会忍心令风祭居云失望? 在外人眼中,他父亲的形象的是伟岸的,因为他强大到几乎是战无不胜。 可唯有禅院惠方知那每一个深夜中他孤枕难眠的孤寂。 多一个人能陪陪他,哪怕只是帮助他打发时间,也是格外值得。 想到这里,禅院惠几乎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他的无良亲爹。回过神时,才发现手指已经点开了相册,家人一栏的分类。 禅院惠其实并没有爱好拍照的习惯,然而他的手机里面却存放着上千张照片。 每一张都是精心摄录,且照片中的主角大多是他。 它们来自于谁,答案显然易见。 然而,也有例外。 禅院惠划动着手指将时间线拉倒了最底下,2005的年限中只静静地躺着一张合照。 它拍摄的时机只能算是巧合。 那是东京都一处最常见不过的公园,以至于不止是他,就连风祭居云都已记不清它的名字。 因为是合照,相机的镜头并没有偏心一个人,三人都是主角。 十九岁的风祭居云正在专注地吃着章鱼烧。 彼时的他还没有完全掌控亦能,却因为正值盛夏,嫌热的他没有用白纱缠眼,而是简单地闭着眼。 但这不妨碍他察觉到某人的逼近,急忙举起了手中仅剩了一个的章鱼烧纸碗,却因此忽略了对另一只手中、已经串好了将要送到嘴边的单个丸子防守。 于是让狡诈的野兽得逞—— 虎口夺食的是一个唇角带着疤痕的男人,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调笑,像是挑衅地在说放弃吧不要在做这些无用功。 而在男人的另一只手中,则拎着一个孩子。 原本他是在风祭居云的怀中,因为要吃小吃所以暂时地被移交给了他真正的亲爹。 至于为何待遇差异这般多,男人对此振振有词地解释,说是怕丢。 实则真相是彼时虽然只有三岁的禅院惠对这个臭爹失望透顶,宁可下地自己走也不肯让他挨一下。 结果他还是低估了这个大人性格中无良的程度。 所以稚嫩的脸上气的就像是河豚都要鼓鼓的像是马上就要爆炸一样。 这张照片属实不正经,甚至还有些失焦。 或许是因为它出自一个原本是为拍摄花火仪式特意赶来、却突遭取消的街头摄影师抓拍的缘故。 面对摄影师的转赠询问,风祭居云本要删除,只是那乐得看到风祭居云吃瘪的坏心眼混蛋却一改往日的吝啬。 硬生生从自己将要塞满的赌资之中挪出了一小部分,买下了这卷胶卷的底片。 这才有了这张勉强能够算是全家福的存在。 “仙台高中、到了。” 在公交的报站声中,凝望着男人许久的禅院惠关了手机。虽然他什么也没做,但溢于言表的嫌弃已经能说明一切。 “该做任务了。” 第32章 仙台高中,全称宫城县杉泽第三高等学校,是一所综合性高中。 禅院惠抵达的时间是下午两点,没有赶上高中的午休。 在下午第一节课开始之后学校的校门就被封闭,想要再行进入就要从传达室报告。 只是这一条规矩只作用于某些耽搁的本校学生,对禅院惠这个学生身份都存疑的咒术师来说,完全不在需要遵守的范围之内。 他直接选用了一条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教学楼后的死角,少年抓住栏杆凌空而起,轻松跃过数米的围栏后稳稳落地。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赏心悦目程度堪比奥运会上高分的体操表演,以至于让人忘记了他翻的其实是学校的围墙。 “四国以!” 赞叹声被风裹挟着传入耳中。 “嗯?” 有人? 禅院惠敏锐地循声望去,脑中浮现出数种不动用咒术就能令人暂时闭嘴的方法。 只是跃跃欲试的行动在看清那人模样被直接搁置。 操场的那头,一个粉发的干练少年在察觉到了他投来的目光后,激动地举起双手朝他比了一个大大的赞。 炽热的目光欣慰、激动,像是在看……知音? 禅院惠微微皱眉觉得莫名,没有想明白自己翻个墙为什么会令他这么激动? 青翡色的眸子落在粉发少年背上的书包、以及手中拿着的一张假条类的纸状物后,又看了眼不远处的大门,禅院惠猜到了对方的去处。 请假回去么? 那就不会影响自己。 所以,不用管。 禅院惠收回了目光的同时也将他抛之脑后,专注开始处理手中的任务—— 回收特级咒物。 在学校、医院、车站等人流量较大、且极容易产生负面情绪的建筑内,诞生诅咒的概率会大大增加。 但咒术师的人数稀少,加之一些低等级的诅咒并不会危害性命,只是影响日常生活。 所以目前主流的处理方式,就是利用某种器物进行镇压。 与常人理解之中,选用某种蕴含气韵的宝物不同,作为同样诞生在负面情绪中的咒术师,所选用的是其实是具有强大侵蚀性的咒物。 在将它们封印,令其无法直接对人造成实质性的影响之后,则可以利用它们的气息威慑诅咒。 使其无法近身,达到保卫的效果。 简单点来说,就是以毒攻毒。 只不过这种方法弊端也是极为明显。 对于低等级诅咒,咒物的确能够起到了威慑作用。 然而在咒物本身的封印解除之后,那么一个源源不断散发着威胁的咒物会吸引着诅咒前来吞噬它们,从而增长实力。 所以为了不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就需要咒术师定期取回检验封印并进行修补。 分发给禅院惠的就是这么个任务。 感谢先前两个不长眼的总监部走狗,令禅院惠无需再经过细致的考核,就直接获得了二级咒术师的评定。 所以无需忍受话唠且欠揍的五条悟陪同。 任务的初期报告已经发到了手机上,包括了咒物存放的地点。 禅院惠确认了方位,朝着同在教学楼不远处的小神龛中走去,路过橄榄球场时,他的步伐微顿。 他看着游离于其中狞笑着的诅咒,思索道:“看来封印已经开始失效了。” 说是这样说,禅院惠却完全没有搭理那只诅咒的意思。 因为不在任务中。 第46章 被风祭居云教养长大的少年不是一个爱节外生枝管闲事的好人。 只可惜对方毫无任何自知之明。 这只并不怎么聪明的诅咒,在弄病了一队橄榄球运动员,吸收到了负面情绪壮大自身后,尝到了甜头。 于是当发现禅院惠的存在后,就像故技重施获得更多的养料。 “病、病……” 它讥笑着从旗杆上飞扑向少年,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大快朵颐的模样。 但很快,剧烈的疼痛将它拉回了现实! 诅咒惊恐的发现,一柄长刀从它的头颅处贯穿了整个身躯,而握刀的人,则是被它视作猎物的少年! 诅咒那蠢笨的脑袋令它无法弄懂局势突变的原因,甚至连本能地动用翻转术式修复自己身体的机会都没有。 随着少年转动手腕,咒具发挥了它的效用。诅咒,被无情拔除。 禅院惠没有一点新人喜悦的成就感,相反只觉得厌烦,收刀的同时加快了前往神龛的步伐。 然而,当抵达了目的地的禅院惠看到不翼而飞的门锁之后,立刻意识到先前的诅咒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意外。 他没有猜错,木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空空如也的内壁。 咒物,不见了。 校门口,在看到了禅院惠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后,虎杖悠仁才意犹未尽地收回了目光。 “是新转来的转学生么?身手很厉害,好想和他认识一下啊……唔!爷爷!” 虎杖悠仁猛地回过神,懊恼地一拍脑门急忙朝着大门口跑去。在交上了请假单后,他成功出了学校并坐上了前往医院的公交。 与此同时,虎杖悠仁所认为的身手很好以至于想要结识的转校生,则直接一个招呼不打,径直闯进了位于顶层的校长室。 “我不是说过今天谁也不见的吗?” 校长听到了声响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将正翻看的资料往抽屉里藏。 当看清少年的脸后,恼羞成怒的校长发出质问:“你是哪个班级的学生,你们老师是谁?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 禅院惠开口打断他长篇大论地责备,言简意赅地说道:“如果你还想安稳地继续做你的校长的话,告诉我,小神龛里的东西是谁拿走了?” “哈?你在威胁……” 愤怒斥责的校长在看到禅院惠亮出来的证件后,态度呈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恭敬地说道:“我这就联系保安室调取监控……” 当然,这不是说他认出了对方咒术师的身份,相反,校长连上面的字写的是什么都没看清。 但他不知道咒术师,还能认不出禅院惠从阴影中抽出的武士刀是什么吗? 五分钟后,校长顶着一头冷汗回答禅院惠:“没、没有查出来,因为那里是监控死角……” 话说到一半,校长就惊恐地看到了禅院惠从沙发上起身,急忙高喊:“您、您千万不要激动。” 显然,他是误会了禅院惠害怕对方做些出格的事。 禅院惠也没解释,而是顺势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把学生全部集中在一块。” 校长仅有的职业操守令他陷入了犹疑:“这……” “我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但对一个收受贿赂做违法入学勾当的校长……” 被戳破秘密的校长猛地鞠躬打断他陈词,并高声道:“我这就去做!请您原谅!” 三分钟后,紧急撤离警报响彻整个学校。 正在上课的在校生在老师的掩护下全部撤离到了操场,到发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正疑惑不解之际,校长拿着扩音器走了出来。 “这是一场紧急演戏,目的是为了在灾难来临时能够尽快地逃生。” 他摆出一副痛心疾首地模样高声说道:“但这次的摸底令我很不满意,接下来我将重申逃生守则……” 接下来,校长开始发表长篇大论科普灾难地危害。 这是事先就商议好的计划。 校长将所有人集中在一起,而禅院惠则趁着这个机会通过咒力的残留程度,从而找出带走咒物的人。 “那两个,带过来。” 在找到目标后,这场安全科普会也随之落幕。 散场后,其余的师生则继续回去上课,而校内灵异研究社团的社长和仅剩的一名成员,则被受到了校长指示的班主任径直带往了校长室。 进门后,二人满脸忐忑。 唯一的男社员井口不知所措地看向时任社长佐佐木,发出询问:“社长,我们刚刚也没有很慢吧?” “对啊,我们跑的都快赶上1/10个虎杖同学了……” “那为什么就我们两个被留下来了?” 他们的疑惑随着禅院惠的进门得到了解答。 二人还没从校长像个马屁精一样跟在这个跟他们同龄的少年屁股后面献殷情中缓过神来,就被禅院惠手机上调出来的一张照片给惊地心虚地移开了眸子。 “这个东西,你们把它带去哪儿了?” 那是一个被印着图案的绷带层层包裹的长条状物,躺在一个形状古朴的盒子之中。 “这、我……” 社长佐佐木攥紧了衣角,扭捏着思考着如何糊弄。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能够获得这个东西,算是……偷窃学校财物。 真要说出来必定会挨处分。 要不就我一个人承担吧? 社长佐佐木正打算这样去做的时候,就听到眼前传来了少年一声冷笑—— 透过佐佐木微表情的禅院惠察觉到了她的想法,直接了当地说:“那东西有剧毒,想害死人的话,你尽可以隐瞒。” “什么?!剧毒?” “死人?” 佐佐木还没反应过来,剩下的另一名叫井口的社员此刻已经仓皇变色,担忧脱口而出:“那悠仁岂不是会有生命危险?” 得到答案的禅院惠直接看向他们的班主任:“他说的虎杖是谁?现在在哪儿?” 青翡色的眸子冷厉扫来,显得压迫感十足。 班主任一个恍然,下意识地回道:“是同为灵异社的另一名社员,但在一个小时前因为医院打来电话说他爷爷情况恶化,所以找我请假离开学校了。” 此言一出,禅院惠立刻想起了先前被自己忽略了那个隔着操场朝自己比了个赞的少年。 “医院地址,给我。” 第33章 宫城县,杉泽医院。 标注着虎杖斋藤的病房内,须发皆白的老人喋喋不休地嚷着:“臭孙子,只是一场乌龙,现在赶紧给我回去上学!” 一个半小时前,监测虎杖斋藤生命的仪器忽然弹出了一个细微的异常数据。 因为老人的情况已经抵达了不可逆的状态,所以医院方面紧急联系了虎杖悠仁,意在让爷孙再见最后一面。 幸运的是,可能是误报,在虎杖悠仁来临后,老人现在的情况还算良好。 但大概是老人的通病。 不愿成为家人的拖累,所以即便现在的状况非常不好,虎杖斋藤强撑着装出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试图将人哄走。 这怎么可能瞒得过跟他生活在一起的虎杖悠仁? 少年叹了口气,回道:“护士小姐也是担心,就是现在赶回去,到学校的时候也放学了。” “那就去参加社团活动!” “社团活动也结束了。”虎杖悠仁打断了老人执拗地絮叨,问道:“晚上想吃什么啊?” “看到你个讨厌的臭孙子我都给气饱了!” 虎杖悠仁答道:“知道了,那就老样子,荞麦面吧,我这就去订餐。” “不要擅自替人做决定啊你!” 老人的抗议被少年忽略,他拉开了病房的门准备去打电话,然而这时,病房内的老人忽然道:“悠仁,你父母……” “好了别扭的老人家,固执了一辈子,这最后的时间就请放下吧。” 老人不做声了,像是被他说服,侧过身躺了过去,只留给了虎杖悠仁一个瘦削脱骨的背影。 少年攥紧了手掌,情绪有一瞬地逆涌,但最终还是压了笼罩着自己的悲伤。 因为他知道,若是自己表露出沉溺于悲伤之中的情绪,反而是令老人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爷爷,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带你最爱吃的荞麦面回来。” 他没有站在原地等待回复,就轻轻地关了房门,但等到一切声音都落幕后,病床上的老人低低回道:“嗯,等你回来……” 咔,大门再度被打开的声音盖过了未尽的话,像是去而复返。 这令老人顿感羞恼,甚至那难捱的疼痛都被暂时压下,抄起了枕头就朝大门口猛地砸了过去:“臭孙子——” 嗡。 一声命中的沉闷声响传来,老人并没有听到自己预想中的逗乐声,睁大眼疑惑望去,就见枕头在枕头被缓缓挪开。 那沉闷的声音并不是砸到脸传来,而是被接住。 第47章 而随着枕头被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老人这才发现自己猜错了,来人不是虎杖悠仁,而是一个与他同岁的少年。 少年身穿一件纯黑色的中长袖t恤,下方是一条改良自日式垮裤的同色裤子。宽松的样式兼顾了日常,却也足够令他施展活动。 虽然单看平平无奇,然而活了几十年阅历非凡的老人,一眼就能够看出这些布料绝非凡品。 这令这个顽固的老人对来人身份升起了好奇,他浑浊却不通透的老眼落在了少年的脸上。 短发低垂着,莫名显得有些乖顺,只可惜很快老人就知道了,这其实是自己的错觉。 因为模样清越的少年神情疏冷,唇瓣毫无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鲜活弧度。 大抵是性格使然,以至于那双鲜少能够见到、却一眼能够惊艳的青翡色的眼眸中也是疏冷一片。 不得不说,老人看人极准。 在扫过病房一圈确认没有自己想找的人后,少年就毫不迟疑地转身准备离去。 老人忽然开口,话里话外都是笃定:“你是来找我那臭孙子的吧。” 禅院惠闻言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这个老人。 在进门前他就已经对对方有了一个粗浅的了解,包括他的身份与病情,所以在看到病房内刚刚放下的书包之后,就并不打算多加叨扰。 只是令禅院惠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会主动叫住自已。 但这问题也没有隐瞒的意义,遂,他点头应了:“嗯。” 禅院惠本以为老人会质问自己的身份与来意,不曾敢想对方提及的是虎杖悠仁:“我那臭孙子没干什么坏事招惹你们吧?” 高声询问中,不难听清老人对亲人的迫切关心。 “没有。” 禅院惠有所动容,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多提了一嘴,以安这个老人的心:“他很好,只是错拿了一样会招致祸患的东西,我来取回。” 解释完,禅院惠就准备离开去找寻虎杖悠仁。 医院诅咒凡多,各色的咒力气息混杂,加之那咒物的封印还没有完全解除,气息微弱所以难以追踪。 只能采用笨方法,堵人。 也是在这个时候禅院惠才想起五条悟,如果此刻对方在的话,依靠着六眼就不会拖累这么久。 感慨被老人接下来的一句询问打断:“你也是那个劳什子……咒术师?” 禅院惠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打量起虎杖斋藤来,只是这一次多了几分审视。 因为他这一路走来,从了解虎杖悠仁家庭的老师与治病的医生护士嘴里得到的情报,都指向对方是一个普通人。 肺癌的病例也应证了一点。 而普通人别说得知咒术师、就连咒术界的存在都不应该知道。 禅院惠虽然不发一言,但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虎杖斋藤冷笑一声,眼里满是警惕:“我不信你只有这么一个目的,你一定是另有所图,就像那个女人一样……” 禅院惠微蹙了眉头,已经无需猜测,老人的表现已经证明了虎杖家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与咒术界的关联。 然而不等禅院惠深究这一点,忽然,一股可怕的强大气息陡然爆发。 随即,就是震耳欲聋的爆炸以及撕心裂肺的嘶吼惨叫! “怪、怪物!” 出事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禅院惠没有半点犹豫,迅速听声辩位确认了声音的源头——二楼的住院部。 他立刻赶去,所选用的方法却并非是楼梯! “你要做什么?!” 禅院惠一个闪身,虎杖斋藤再捕捉到他身影时已经是在窗边,而在下一秒,他直接从敞开的窗户之中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你疯了?” 老人震惊的嘶吼被坠落而在耳边呼啸的风声之中全数盖过。 感受着二楼传来的磅礴咒力气息,禅院惠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所以在下落的同时,召出了那被他藏在阴影之中的丑宝,并抓住了咒灵吐出的器柄将它拔了出来! 那是一截造型古朴的三节棍,然而与它平平无奇的外观相反,它拥有一个可以在日本咒术界如雷贯耳的威名—— 特级咒具,游云。 在跃过三楼后,禅院惠挥出棍柄刺进了水泥墙板之中。而后借力,一个晃荡踹碎了楼道玻璃,稳当地落在了彼时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二楼的大厅之中。 他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找到了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同样的,对方也锁定了他。 大厅中央,感受到身后传来动静的粉发少年,松开了手中正要享用的佳肴,缓缓转头看来—— 依旧是虎杖悠仁的脸,只是在双颊之上,多了两道咒文以及一张嘴。 “这个时代还是有咒术师这种令人不爽的存在啊,也好,就拿你的小命庆贺本大爷的回归。” 阴厉的声音伴随着讥笑,令幸存者毛骨悚然、头皮炸裂。 禅院惠道出了对方的来历:“两面宿傩。” “不错,正是本大爷——嗯?” 得意的宿傩在看到禅院惠抬手结印的那一刻,对他的行动产生了好奇,以至于没有立刻动手。 当看到奇异的黑色结界升起笼罩了二人,并升起了一个暗无天日的空间隔绝了现实之后,见多识广的宿傩也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独立的空间么?是想和我动手?我佩服你的勇气,只可惜,蝼蚁终究是蝼蚁!” 宿傩俯视着禅院惠,丝毫不加掩饰自己的不屑于讽刺:“小鬼,报出你的名号吧,作为新生的本大爷手中第一个败将、这是我赏赐你的莫大恩典——” 回应他的是少年的一声嗤笑,以及横扫而至朝着他的脑袋砸去的游云! 虽然禅院惠不知道虎杖悠仁抽了什么风,竟然会莫名其妙地吞下宿傩的手指,但也无需多想。 在宿傩将他当作猎物锁定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商谈的必要。 风祭居云自小便教导他,当面对敌人该如何去做—— 杀。 他的杀意太盛,以至于宿傩也有所察觉。 愣了一秒后,随即宿傩爆发出哄堂大笑,带着嘲讽:“想杀本大爷?哈哈哈哈,凭你可远远不够格!” 他之所以如此张狂。 一是对自身实力的自信。 即便现在如今的宿傩只是暂时接手了虎杖悠仁的身体,算不上复活,但二者之间竟出奇地匹配。 以至于此刻的宿傩体内即便只有一根手指,却依旧能够发布出媲美特级咒术师的恐怖势力。 且因为他丰厚的对战经验以及咒法,一般的特级咒术师对上他只有死路一条。 至于第二,则是因为宿傩并没有在禅院惠身上,看到有任何对自己可能产生威胁的因素在。 他的体内的确运转着咒力,却并不是为了施展术法,而是单纯的增幅体魄与力量,从而帮助他发挥出手中咒具的效用。 所以,只要将咒具夺走,眼前的少年将会成为自己的丰盛佳肴—— 宿傩抱有的这一幻想破灭于他身手抓向游云的那一刻。 长棍携万顷巨力而至,瞬间轰碎了他的整只手臂,血雾无法给游云造成任何的阻挠,长棍直朝宿傩的头颅砸去! 似是要令其也步手臂的后尘! 禅院惠要将他一击诛杀! 第34章 这小子,很不对劲! 这一念头在脑海中浮现的那一刻,因为复生而得意两面宿傩此刻压下所有的情绪,专注与禅院惠的对战—— 在游云即将命中的千钧一发之际,两面宿傩一个侧身堪堪避过了这致命一击的同时,猛然抬手朝着少年的命脉攻去! 只是与他预想中的刺破血肉抓碎内脏的粘腻触感不同,正中他另一只掌心的却是坚硬无比的器物! 是游云的第三截棍身。 禅院惠一直在防备着他,换言之,对方早在攻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预判了他的下一步动作。 意识到收手已经太迟的宿傩索性放任不管,任由在相交的那一刻步入另一只手臂的后尘被连肉带骨头炸成一片血雾。 因为此刻的宿傩已经算是半诅咒,体内反转术式可以随时调动。 只要拥有足够的咒力,哪怕被打得只剩半颗心脏也能立马恢复如常。 所以他选择的是硬挨这么一击从而掩护脚下发力,迅速地拉开与禅院惠的距离之后,咒力涌动,他的双手重新长了回来。 只可惜先前脸上的放肆大笑此刻却被悉数收敛。 经过先前一个照面的交手,宿傩已经认识到了一个事实——禅院惠的武技,绝对不低。 就算是在他所处的那个时代,禅院惠的身手也能够排进前列。 且他手中的那把咒具为他提供了不小的助力。 空手对白刃本就吃亏,更何况游云的特性是依照着使用者的肉身强度释放出对等的力量。 第48章 禅院惠本就一直用咒力在持续增幅力量,且每一次出棍都用了巧劲。可以说禅院惠每一次挥出的游云比之百吨重卡重装的全力冲击还要再强上数倍! 想要抵御,除非宿傩在每一次交战的时候都调动十足的咒力附着在手臂上进行防御。 只是这显然不在宿傩考虑的范围之中。 作为诅咒之王,一味地防守可不是他的风格。 他所擅长的,可是极致地进攻啊! 宿傩狞笑着抬起了双手,展开了他的术式:“解!” 咒力涌动,术法成型。 无形中多了无数的刀刃笼罩了禅院惠,试图将他斩至四分五裂! 极致的锋利,这就是宿傩的术法恐怖之处。 只可惜,禅院惠毫无任何地畏惧,凭借着那近乎是敏锐到过分的直觉,以至于他几乎是立刻就将对方的术法猜的八九不离十。 以至于足尖一点,瞬间就从原地消失。 咔嚓! 宿傩的术落空,地面之上多出来数道深可见底的刀痕,不难想象若是先前没有逃开让这一招落在身上会发生什么。 “嗯?” 对于自己的招式被闪躲宿傩毫不意外,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禅院惠在躲避掉这一招之后,竟然半点后怕! 半点慎重地思考都不曾进行,直接挥舞着游云再次袭向自己! “解!” 宿傩二话不说立刻瞬发术法,无形之中的砍刀直刺向禅院惠,结果对方却毫无拉开距离躲避的想法! 长棍并拢刺进土地之中令其成为了一个支撑!禅院惠伸出手抓住长棍一个发力,身形一个翻越就闪身到了另一侧、所不被术法笼罩的区域! 然后毫不拖泥带水地就将游云从地里拔出令其重新变做了三节棍形态,禅院惠手握最外侧两端,齐齐朝着宿傩的命脉所在攻去—— 近距离相接,宿傩得以能够看清少年此刻的神色。 青翡色的眼痛沉静,毫无半点惧色,呼吸也没有半分地紊乱,每一次出招都事先做好了退路已经封路的准备。 对手是传说之中犯下无数杀孽、令咒术师闻风丧胆的诅咒之王对他没有造成哪怕一星半点的影响! 少年所表现出了他年龄极度不符的老成与镇静。 这一发现让两面宿傩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令其十分窝火,他咬牙冷斥到道:“小子,未免也太小看本大爷了!” 磅礴的咒力暴涌而出,瞬间,宿傩无限增幅了手臂的力量,抬起双臂硬生生格挡下了这一击杀招。 同时一个虎扑向前试图利用身躯冲击撞飞禅院惠。 只是他没有得逞,禅院惠双臂一震,游云瞬间从三节棍变做了长棍形态,并被他直接横在了胸前! 挡下了的宿傩冲击的同时,禅院惠立刻抬起了右腿猛地踹向两面宿傩的腰窝。 却被察觉到的两面宿傩以同样地招式进行格挡! 啪! 双腿在空中相撞,□□之间的撞击声却像是金铁一般,足以看出这一招的强烈。 “怎么?没招了吗?那可就到我攻击了啊!” 近距离相接的两面宿傩狞笑着猛地伸出了手抓向游云,试图将它从禅院惠的手中夺走。 禅院惠手腕翻转,再次切成三节棍形态。 灵巧地躲避了宿傩抢夺的攻势,但同时也失去了抵御宿傩的的桥头堡。 宿傩立刻就想要趁他无法防御,身躯挺进,手掌抓向禅院惠的命脉,只可惜禅院惠的反应同样极快,他猛地松开了一只手。 令游云在力的作用力下飞转,同时身躯转动简短地拉开了与宿傩的距离。 另一只手调动巧劲操控着游云按照自己的心意在空中进行了一个翻转后,化作了禁锢的枷具捆住了宿傩的双手。 禅院惠趁机侧身曲起手掌狠狠地砸向宿傩的耳侧的命脉,太阳穴! 宿傩瞳孔一凛,拼力抬起手掌利用手骨挡下了这一记肘击的同时,立刻就试图双手合掌试图调动咒术—— 然而禁锢他手臂的巨大力道却突然松开,宿傩愣了一下才发现竟然是禅院惠松开了手。 他见状心中一喜,立刻就试图挣开紧缚的游云,只是下一秒,一股被贯穿的剧痛飞速地传遍了全身! 宿傩猛然低头,就见自己的双臂骤然从身躯之上分离! “什么?” 雪亮的寒光反射着日光晃了眼神,宿傩这才发现,禅院惠的手中再次多了一把武器。 那是一把日式的武士刀。 只有传统的太刀长度一半,刀体也更加细长。 仔细看,刀身之上印刻着如簌簌细雨的刀纹,还在滴着艳红鲜血的刀刃之上,锋锐的气息摄人心魂! 又是一把特级咒具! 在一击被挡下、宿傩将要发动攻击的时候,禅院惠也并非是呆楞地站在原地。 他借用附着的在游云身上的余力钳制住了宿傩,从而拔刀斩下了对方的双手! 他究竟从哪儿把这把刀抽出来的? 只是双臂被斩断还不足以就此拿下宿傩,凭借着丰厚的对战经验,他抬腿踹向禅院惠,虽然被对方另一只未持刀的手带动游云挡了下来这一击,但宿傩也借此机会拉开了与禅院惠的距离! 几番见血,即使宿傩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摆在那里—— 面对毫无畏惧且精通武器、灵巧变动的禅院惠,近战宿傩根本讨不到一点好处! 那就优先远攻! 只是禅院惠又不是一个瞎子,在看到宿傩的手掌迅速恢复并合拢的一幕之后哪里不明白他的用途? 足尖骤然发力,身型如同一颗子弹径直朝着宿傩所在的方向弹射过来再次开始缠斗。 近身搏斗他优先选择的是可攻可防的游云,那柄曾打的宿傩出其不意的短刀被他搁置,也因此宿傩得以看到少年咒具的存放地! “那个咒灵!” 看到丑宝吞吃下咒具一幕的宿傩的脸上浮现重新浮现出得意的大笑! “用空间咒灵当咒具库?找死!” 宿傩爆发出强劲地气息,操控着笼罩着丑宝,而后宿傩发出了命令:“叛徒!滚过来!” 在诅咒之中,高等级的诅咒能够驱使、吞噬低等级的咒灵,更遑论诅咒之王宿傩? 他仿佛已经预料到那只区区三级咒灵威拒自己的威势屁滚尿流地爬过来请罪的一幕。 因为那是刻在每个诅咒内心之中的天性! 宿傩甚至不由幻想起在看到底牌被夺走时禅院惠的反应,一定会很惊讶?甚至是失神—— 可叫人属实期待! 只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完全不在宿傩的预料! 那只被他威势笼罩着的弱小咒灵不仅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脱离禅院惠,相反,它竟牢牢地缠住了禅院惠的腰不放! 宿傩加大了威势却依旧无用! 丑宝直视着宿傩,这个比它强上无数倍地存在,竟发出了反抗地嘶吼:“绝不,离开!” 丑宝的反抗彻底激怒了宿傩。 “不长眼的虫子,那就去死!” 宿傩合起手掌准备对咒灵发动斩击,只是游云先一步而来,三节棍气势汹涌,每一次出击都奔着见血而去! 砰砰砰! 别说是发动术式,宿傩的手掌甚至还没来得及利用反转术式完成重生,就被禅院惠操控着游云直接截断打碎成为血雾一片。 速度快到宿傩根本看不清少年的动作! 且每一次扬起的血雾,又会在收棍时被禅院惠操控着臂膀挥动清扫殆尽,以免遮蔽视线! 宿傩也曾试着拉开距离,身躯冲撞、抬腿劈砍……只是都以失败告终! 禅院惠的攻势堪称全面,游云密集地就像是纺织机火力全开,而作为被缝制布料的宿傩,任凭使出全身力气也无法从中脱身! 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直在使用反转术式的宿傩的咒力消耗也在飞速加剧! 本身如今的他就不是自己的身体,只有一根手指的实力,若再这样任由禅院惠继续消耗下去等着他的有且只有一个结局—— 被拔除! 这对于好不容易才复生的诅咒之王是最不能接受的、同样更是一众奇耻大辱! 宿傩彻底被激怒,此刻已经没有了先前玩闹的心思,决定施展自己的底牌! 他停下了修复手臂,失去了阻碍的游云砸在了身躯两侧,庞大的力道粉碎了肋骨,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被震碎! 即便是宿傩立刻动用了反转术式护佑住心脉,仍旧是被震地猛然喷出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破片的鲜血! 然而他这样做也并非不是没有任何的好处,他成功打乱了禅院惠的衔接的攻势,虽然对方立刻回过神准备调整攻势。 却仍是被宿傩抓住了这个间隙,咒力全开,瞬间手臂重新生长了回来! 而后,在禅院惠攻来的那一刻,宿傩的手掌合印,只是这一次却不知是普通的斩击,而是彻头彻尾的杀招! 第49章 “领域展开——伏魔御厨子!”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磅礴的咒力朝着四周奔涌,血色的鬼影遮天蔽日! 转瞬间,一个结界构建而成! 宿傩站在白骨堆砌的血色神龛之上,狞声大笑:“该死的小鬼,本大爷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第35章 宿傩的底气自然是来自于他的领域。 在咒术界,有一条公认的准则——无领域,不强大。 自古以来领域就作为作为衡量一个咒术师能力的最高标准而存在。特级咒术师可能不会领域,而能施展领域的咒术师,必定是特级。 这个结论听着甚至可以说是简单粗暴到草率,然而却没有一个咒术师提出异议。 因为这是一个事实。 领域的效果不在于对原本术式的增幅或者是攻击效果的翻倍,而是必中! 凡是被纳入领域者若不能施展领域进行抗衡抵消必中效果,那将会如同砧板上的鱼肉,生死全系领域的主人一念之间。 且除此之外,想要解除领域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杀了领域的主人。 但若是本身并未拥有施展领域的能力,想要做到这一点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所以在成功开出领域的那一刻,宿傩预想中这场战斗就已结束。再看向禅院惠时,已经是摆出了一副胜者的姿态—— 高高在上的诅咒之王俯视着禅院惠放肆张狂大笑着,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手下败将的轻蔑。 “小子,报出你的名号,而后向本大爷臣服,本大爷可以考虑留你一条小命。” 这话他说的还真是真情实意,因为禅院惠的实力的确不凡,若是能收他为自己的下属,那将会是一个不错的助力。 等到自己达成了目的,再来好好地跟他算今天这笔冒犯的账也不迟。 只是令宿傩不曾想到的是,少年回以他的是不屑一顾的一声嗤笑。 “滚。” “最后问你一次,降不降?” 宿傩面色一沉,抬起手,术式已经蓄势待发,这是他给禅院惠最后的一次反悔的机会。 禅院惠的回答是抬起的游云。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小鬼,那就去死!” 宿傩在这一刻展露出他嗜血的本色,手势结印完成,随即领域之中产生了波动,那是几道无形的刀刃,飞速凝聚之后立刻从四面八方朝着禅院惠的方向攻去。 威势强盛到似是足以斩开天地! 轰隆一声巨响传来,威光遮天蔽日以至于令人无法看清,但有着领域必中效果在,宿傩仿佛已经预料到了结局。 “那个小鬼,此刻必定已经被斩碎成无数快了吧。” 宿傩贪婪地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阴冷地说道:“多动的猎物肉质最鲜美,他的一身血肉必定不错,只可惜浪费……”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瞳孔一凛,因为敏锐的感知令他察觉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细微波动。 那份流动的气息他简直是再熟悉不过! 是禅院惠! “这怎么可能——” 在脑海中这一选项浮现出的那一刻,锋锐的长刀已经直朝着宿傩的脖子刺了过来! 宿傩自然是难以置信。 只是锋利到瘆得人心里发寒的刀光以及握刀的少年冷峻的眸光,足以告诉宿傩这不是幻觉。 禅院惠竟躲过了他那带有结界必中效果的一计斩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这些年中咒术界已经有人开发克制领域的方法? 宿傩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个疑问,只是这不妨碍他依靠着本能闪过了禅院惠这一刀后,再次抬起手施展了自己的术! “既然单一的招式你能躲掉,那我就用连续不中断的刀对付你!” 不像刚才因为领域给他的自信,所以只用了五成力,这一次,宿傩是真真切切地没有一丝一毫地遗留。 术法依旧是瞬发,只是这一次,刀刃斩击落下的区域不再只局限于禅院惠所在的地方,而是整个领域! 如果说先前还在砧板之中遭受到落下的刀刃劈砍,那么现在禅院惠所面对的处境就是掉入了绞肉机之中! 刀刃从四面八方袭来,似要将他彻底斩碎绞烂! “解!” 随着宿傩一声令下,术法完成施展! 此刻的禅院惠已逃无可逃了,有且仅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直面这刀刃。 意识到这一点的禅院惠放弃了闪避。 少年站在原地,却不是因为察觉到了敌人的强大,而心灰意冷地自暴自弃,而是从丑宝的嘴里换一把更趁手的兵器。 那是一把短刀。 在禅院惠握住刀把的那一刻,攻击也已到达。 这一次,宿傩却没有了先前的自大与轻蔑,而是全神贯注地将目光投入其中。 目的是为了映证他的猜想,看清禅院惠的底牌,以找出他为何能够抵御领域的原因所在。 这一次他看得很清,分毫不差,也因此,他既惊又恐! 因为禅院惠什么都没做! 他就站在原地,然而自己的攻势在即将触及到他的那一刻就杳无踪影,就像有一层无形的墙壁在阻挡。 宿傩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几乎是致命的错误,他对禅院惠太过轻视! 只是对方从未对他施展过术,也并未展露出大规模的咒力调动,以至于宿傩就自然而然地将对方归纳为没有觉醒术的蝼蚁一列。 真相却是,对方不仅有术,而且极为强大,只是他并未取用。 因为刀刃丢失的这一效果,宿傩几乎是再熟悉不过——那是展开领域相互抵消的效果! 之所以现在才察觉,则完全是因为那个答案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以至于宿傩不信它的存在,直接将它排除。 但现在,现实给了初生的诅咒之王一个残酷的教训。 “这个时代竟然还有人能够领悟开放性领域——” 领域,顾名思义,开辟一片空间,将敌人框选进自己的主场里面,从而凭借着必中效果获得优势。 而开放性领域却是更高一级的存在。 它无需展开领域,就能拥有领域所提供的一切效果,包括必中! 且因为省去了施展结界框选范围,所以攻击的距离限制也得以扩大,对力的增幅也会相应放大,同时,原本就拥有的术也会得到了加强。 开放性领域堪称逆天的效用也注定了它的难以修习,就是在宿傩所处的咒法黄金时代,除了他外,只有寥寥几人能够掌握。 而那无一例外都是史书留名的大人物! 眼前的禅院惠才多少岁? 十六、十七? 就是在古代,能够在这个年龄展开领域的咒术的咒术师都是凤毛麟角,更遑论更高规格的开放性领域! 但纵然宿傩再如何地难以置信,事实摆在了他的眼前,被他一口一个叫着的小鬼却已经能与那些老不死的东西并肩的存在! 同时宿傩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能够施展开放性领域的人无一不是咒术界这个金字塔最顶尖的人物。 换言之,禅院惠的实力远高于一般的特级咒术师,而此刻仅有一根手指实力的自己,很有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且他自始至终从未施展出过自己的术,以至于宿傩对他的领域效果,一无所知! 落败…… 这一念头在宿傩心底浮现的那一刻,给这位嚣张了一辈子的诅咒之王带来了莫大的耻辱。 以至于令他在察觉到禅院惠身份之后第一个浮现的念头不是避战,而是同样改换了领域的形态,收回了框选的结界范围,令其变成了跟禅院惠一样的开放性领域。 而后,直朝禅院惠攻了过去! 意在殊死一战。 对于这个给予自己耻辱的少年,他选择亲手将他斩杀,从而洗刷掉耻辱! 只是在禅院惠面对他先前的攻击不躲不避的那一刻,整个战局就已经悄悄地发生了剧变。 禅院惠的眼前浮现出风祭居云的敦敦教导。 “小惠体内的咒力储备其实与其他同阶的咒术师相比算得上薄弱,这也是我会教导小惠轻术法重武技的原因——利用咒力增幅身躯、配合各色咒具切换,在面对不同种类的敌人时都能弥补自身短板,实现不逊色于术的效果。” “而依靠着结界展开的领域对咒力消耗堪称恐怖。” “我核算过了,小惠只能勉强展开三次领域,这还是在不考虑维持小惠术的存在。即便是每一次领域都能全歼敌人,但若是敌人很多且使用上车轮战呢?那等咒力耗尽,就只有一个结局……” “落败。” “所以,小惠这么小就开出领域是真的很厉害、很值得夸赞,但我还是更希望小惠像术一样走比较难的那一条路——开放性。” “让自己来把控、分配咒力,以让所耗费的每一分咒力都能发挥出十二分的效用,且让残留的咒力储备时刻处于一个冗余的状态,这将会成为制胜的关键……” 第50章 “……” 青翡色的眼眸直视着朝着自己袭来的两面宿傩,禅院惠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这是一个象征,意味着他将要全力以赴。 少年攥紧了手中的短刀,那同样是一柄以锋锐闻名于世的特级咒具。 而后,两面宿傩就惊愕地发现被自己锁定的少年一个后倒跌入了自己的影子之中,并消失了身影! “他的术是与影子相关——” 宿傩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敏锐地察觉到身后传来了微弱的风声,身体比脑子先一步行动。 只是他释放的术被同样附着在禅院惠身上的开放性领域所抵消,而他向前刺去的手掌,则被短刀从掌心整个洞穿! 宿傩甚至来不及使用将手臂抽离,禅院惠已从他的影子之中鲤跃而出! 双手握着刀柄向前□□! 刀刃在刺穿了他的臂膀之后,直直地扎进了两面宿傩那剧烈抽动的心脏! “不——” 第36章 剧痛传遍全身! 宿傩双目猩红,全力运转反转术式试图治愈这一伤口,只是又一柄咒具紧随其后刺穿了他的心脏,一切与术有关的流动瞬间被镇压无效! 因为它是,天逆牟。 禅院惠与两面宿傩猩红的眸子对视。 对方张嘴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在禅院惠紧握着两把咒具的器柄猛然发力将他开膛破肚后,一切声音都被戛然而止。 因为禅院惠嫌弃他聒噪,所以顺带剖开了他的喉管。 噗! 短刀被拔出,带出的血液喷溅洒满了一地,但天逆牟依旧被禅院惠留在了宿傩的体内。 此举不仅是为了废除宿傩的反转术式,还是为了将他的意识与本体——那寄存他灵魂切片的手指之间联系切断。 禅院惠冷吟着道出了最终的结果:“结束了。”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传来,分割现实的帐也随之被解除,二人重回人间。 原本是干净整洁代名词的医院大厅,如今却已是变成了一片废墟。 至于造成这一惨状的罪魁祸首、早在十分钟前还不可一世的诅咒之王,此刻俨然成了一摊将死未死的烂肉。 与尸体之间的区别,仅多了一丝呼吸。 只是因为太过微弱,以至于二者一时间显得难分你我。 禅院惠则没有太多变化。 因为精心躲避,他的衣服依旧光亮如新没沾上污血半点。 脸上的神情也如来时那般浅淡,好似战胜诅咒之王所带来的成就感于他而言同拔除其他的咒灵没有本质的区别。 唯有额头上泛起了点点薄汗,可以勉强作为这场大战存在过的证明。 楼层中遭受宿傩重创的病患,则在禅院惠施展出帐将二人带到独立世界后,被其余的幸存者带出前往救治。 其余楼层之中的病人,也在训练有素的护士的疏导下,全部被逃离完毕。 整栋医院大楼被彻底空了出来仅有两人,所以无需多此一举地施展帐作为掩饰。 此处,已是最好的行刑台。 禅院惠举起了刚从宿傩体内抽出来的短刀,缓缓地对准了宿傩的额心,而后凌厉挥出! 可就在这场闹剧将要被画上句号、彻底落幕之际,刀刃却戛然而止,险之又险地停在了距离皮肉仅有一指距离的空中。 禅院惠自大战开始伊始,第一次簇紧了眉头。 因为在他刀刃之下,那遍布粉发少年全身的咒文迅速消散,虎杖悠仁那睁大的眼眸中满是惊讶、畏惧……却唯独没有了张狂与嗜血。 通过这个眼神,禅院惠映证了自己猜想——宿傩放弃了对这具身体的掌控,将它交还给了原先的主人。 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是那个名叫虎杖悠仁的少年。 这并非是宿傩在意识到自己将要死亡所做的好心之举,相反,身为狡诈诅咒的宿傩,为了活命可以毫无节操! 他这个趁着禅院惠出神之际,迅速收拢意识,将自己深入虎杖悠仁体内的深处,并在他的心脉之中完成了寄生! 这意味着禅院惠若是执意要斩杀自己,那么他必定也要连宿主虎杖悠仁一并诛杀。 深知这群咒术师被明令禁止伤害平民的宿傩,以此来胁迫禅院惠停手。 不得不说,他的计策施行的非常成功。 因为有他的存在,所以此刻的虎杖悠仁即便是伤的遍体鳞伤,却也依旧活着。 那一身的创口所传递的剧痛堪称是一种巨大的酷刑,就是心性再如何坚定的人都无法抵御,更何况这个在今日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和爷爷相依为命的初中生? 泪水顷刻间夺眶而出,虎杖悠仁疼的面容扭曲在一块儿。 他想要呼救,却遭遇了宿傩同等的困境——纵然使出全力都无法发出哪怕一声痛苦地呼喊。 只能吐出嗬嗬的声音,就像是风箱破碎的手风琴漏风的声响,足以令人揪心。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宿傩仍旧没有就此老实,而是在疼痛到意识几乎要崩碎的少年内心之中低声蛊惑。 -想要活命吗?那就求眼前的人,求他高抬贵手,放过你…… 巨大的疼痛锈蚀了大脑,令它无法运转。 本能接管了身体,求生的意识令虎杖悠仁顺应着煽动,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眼前的禅院惠身上。 这个突遭无妄之灾的少年在求饶,为了活命,任谁看到了这一幕不会心生不忍? 禅院惠同样如此,眉间紧皱的幅度愈发深刻。 感知到这一幕的宿傩已经要得意地放声大笑,丝毫想不掩饰对禅院惠的嘲讽。 就是赢了自己,那又怎么样? 只要是人,终归是有弱点,那就可以任由自己拿捏!等自己继续完足够的力量卷土重来! 届时,就是这个胆大包天的狂徒死期—— 可就在宿傩将要构想起禅院惠死法之际,一股摄人心魂的森冷气息将他猛然拉回到了现实! 发生了什么? 宿傩大惊急忙睁眼去看,就见到了令他身心骇然的一幕! 禅院惠从丑宝的嘴里抽出了一把折扇,通体玄黑,散发这尽数的色泽。 然而在禅院惠手掌一振后,扇骨四散开来,化作数十枚独立的铁质翎羽,这才是折扇原本的面目! 宿傩并不知道这把咒具是什么,但他在那一枚枚底部被磨尖的翎羽扇翼上感受到了令灵魂都心生震颤的刺痛感。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原本稳操胜券的宿傩一颗心剧烈地跳了起来,那是名为畏惧的情绪在作祟。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东西很有可能会危及性命。 他的猜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因为他听到了禅院惠的一声轻叹:“他逃不掉的。” 被安抚的对象虎杖悠仁,那禅院惠这一番话的意思简直是再明显不过—— 那些钢针是为他准备的! 哪怕是冒着虎杖悠仁的性命,禅院惠也要彻底拔除自己?! 事实证明,宿傩又一次看走了眼。 因为他的猜测一如既往地准确应验,在下一秒,禅院惠毫无征兆地将第一枚翎羽扇翼钉进了虎杖悠仁的额心! 剧痛瞬间袭来,那是躯壳被洞穿的可怕刺痛,且他不止是作用于肉身,还有灵魂! 以至于这一针的痛苦甚至盖过了先前刀刃所在虎杖悠仁身躯上留下的伤口总和! 少年几乎疼得将要晕厥,却在下一秒,随着另一枚钢针被钉在了他的心口,新一轮的剧痛再度令他清醒!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钢针钉进所带来的痛感影响的人不止他一个,还作用于跟他共生的宿傩身上! 而且因为如今的他是灵魂形态更多,以至于,宿傩所遭受的疼痛被放大了十倍不止! 宿傩那强大到能够独立存活的灵魂都在这剧痛之中扭曲甚至是因为承受不住而崩碎震碎! 他陷入了癫狂:“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没有躯壳的他所发出的嘶吼禅院惠自然不可能听到,就算听到,也不会予以回应。 不过在将要刺进第三枚钢针之前,或许是被虎杖悠仁的哭声所感染,禅院惠多说了一句:“忍着些,你会活下来的。” 这是安慰,同时也是许诺。 只是虎杖悠仁太疼了,以至于无法听清。 而后,禅院惠就一直在重复这个扎针的过程,直到将手中所有的翎羽扇翼全部钉进虎杖悠仁周身的大穴之中。 “特技咒具,镇魂钉。” 在将要动手之前,寡言的少年罕有地开口解释了原因:“其效用为将灵魂钉在躯壳之中,哪怕是死亡也无法将二者分割……” 铸造它的人以活死人的身份延续了数百年的寿命,违逆生死定律使他的胆量日渐膨胀,以至于胆大包天的他打起了风祭居云主意,想要利用那神异的异能完成真正的复生。 却惹怒了风祭居云。 第51章 最后风祭居云当着他的面,一枚一枚地将他体内的镇魂钉全部拔除,让他亲眼见到了自己的消亡。 至于后来,这一套东西就自然而然地收进了丑宝那储量庞大的咒具库中沉寂至今。 而在今天,它终于再次有了用武之地。 禅院惠以此定住了虎杖悠仁的灵魂,令他暂时免疫了死亡侵蚀之后,就进行了下一步—— 剪除宿傩。 虎杖悠仁的惨状的确令他不忍,但那不足以对禅院惠的行动作出影响。 因为怜悯只是出自于对顾虑同类的本性,而真正主导这具身体的禅院惠的思想。 它独立、强大、坚毅、且有着自己不可被轻易打破的底线,那是风祭居云理念的延续—— 对敌人,必须要斩草除根! 禅院惠催动了十八枚镇魂钉,令它们如移植的树木一样在新的土坑之中迅速生根! 剧痛再次加剧,虎杖悠仁痛不欲生。 但相对地,那不属于这具身躯的灵魂也被飞速地驱逐、凝聚,并被剥离! 感受到这一点的宿傩从剧痛中稳住了神志拼命的抵御! “不!” 但遭受重创、舍弃身躯,甚至是连力都无法施放只能沦落到苟存的他,怎么可能是特技咒具的对手? 更何况操控它的人,实力斐然! 他的抵御,就如同螳臂当车! “破!” 第37章 随着禅院惠手印转动,宿傩那分布在虎杖悠仁体内各处的意识全部在强压之下被挤了出来,并汇聚在一处! 禅院惠拔出了横亘在虎杖悠仁体内天逆牟,瞬间,失去压制的宿傩意识凝结成了一根手指。 只是它还没来得及再次作乱,禅院惠的手掌就已刺入虎杖悠仁的体内,将这一根手指猛然拽出了体内! 暴露在空气之中的宿傩手指开始散发强烈存在的气息,试图引来强大的诅咒吞下而后夺舍其成为载体。 只是禅院惠早有准备。 早在出手之前,另一只手从丑宝的嘴里拿出了一个石盒。 在将宿傩手指丢进去后,随着盖子盖拢,一阵灵光闪过,那连接处化作了浑然一块。 这同样也是特技咒具之一,效用是封印。 若无法准确念出打开的咒语,想要强行突破则会损害内里贮存的物件。 虽然大概率无法毁灭宿傩手指,却也依旧能够令其遭到重创。 不管怎么样,总归是比只利用一段咒文封印的高专保险了知道多少倍。 可即便如此,禅院惠也依旧没有选择将这东西收纳进丑宝体内,而是随身携带,以备万全之策。 但这场闹剧并未随着宿傩的根治而落幕,相反,还有一个巨大的困难摆在了面前—— 禅院惠碧眸落在了脚下疼得蜷缩在一起发抖的粉发少年身上。 依照常理来说,在宿傩手指被从体内抽出的那一刻,失去了咒力续命的虎杖悠仁就该一并死去。 因为他身上受的伤太重,放眼整个世界没有一个人能够抗下。 只是禅院惠早已预料到了这一点。 十八枚镇魂钉钉入虎杖悠仁的周身大穴之中牢牢地将灵魂禁锢在了他的体内,也因此才让只是凡人的他能够无视死亡的侵扰,纵然鲜血流干也依旧能够存活在这个世上。 但这并不意味着能一直放任他这么下去不管。 姑且不说将一副特级咒具留在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体内禅院惠是否放心,就说这镇魂钉本身。 逆天改命不是没有代价,只要翎羽扇翼存在体内一天,那剧痛就会折磨宿主一天。 一个普通的咒术师挨上几个小时就会神志尽失成为一个疯子,身为普通人的虎杖悠仁能撑下去的时间只会更短。 所以,必须要在此之前将他身上的伤势救治。 想到这里,禅院惠伸出手掌准备取下镇魂钉,却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苍老的咒骂声。 “混蛋,你要对我的臭孙子做什么?” 同时混杂其中的还有某种物件逼近的微弱风声。 禅院惠侧过身子,避开砸来的东西——那是一副拐杖,款式熟悉。 其实不避也没什么。 因为挥动它的人太老了,以至于拐杖在飞到了距离禅院惠还剩十多米的地方,就因为砸在了地上,发出了咣当一声巨大的声响。 禅院惠无需循声望向来人,因为从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起,对方的身份就已经明悟。 “虎杖斋藤。” 虎杖悠仁的爷爷。 纵然如今罹患绝症的他每走一步就会牵动千疮百孔的肺部、如针刺一样疼。 可这个老人却依旧是咬紧了牙关,不肯泄露半点羸弱的呼喊,大步大步地朝着禅院惠所在的方向前进。 禅院惠不用回头看,都能猜出此刻的老人脸上的神情全是愤怒与无惧。 那是一个爷爷在看到自己仅剩的至亲在遭遇不测后所升起的拼死相互的决心。 被误会用意的禅院惠却并没有选择解释,而是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他伸出手,目标是最先钉进虎杖悠仁体内,位于眉心的那枚镇魂钉! 嗡! 用力将它从虎杖悠仁抽离的同时,禅院惠念动了咒语,其余的镇魂钉颤动着,将要从虎杖悠仁的体内飞出! 顿时,虎杖悠仁原本微弱但平稳的气息,变得像是风中残烛将熄未熄。 一旁的虎杖斋藤通过虎杖悠仁的状态看出了什么,极速赶来的同时立刻高声想要喝止:“不要拔——” 可禅院惠不是会因为外界的影响就中止自己计划的一类人。 “出!” 嗡! 剩余十七枚镇魂钉在到达临界点之后悉数飞出,失去了续命方法的虎杖悠仁原本该在这一刻彻底死去。 只是在此之前,禅院惠先一步地施展了自己的术——双手合掌,修长的十指缠动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奇异的形状。 但在一缕夕阳透过破碎的窗户投射进来后,真相被揭开。 拉长的影子映照在墙壁之上,其形状赫然是一头长有威严大角的鹿! 是手影! 咒力被禅院惠倾注在手掌之中,禅院惠念出了所属式神的名字:“円鹿!” 下一秒,虎杖斋藤惊愕地发现,这头由影子所构成的的鹿竟然活了过来! 那是一头身高五米的巨鹿,凛然的威仪,足以令人完全忽略它出身于影子。 但更令虎杖斋藤惊讶的在后面。 在影鹿露面的那一刻,一股温暖的力量就将他全身笼罩。 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是什么,就见原本将死的虎杖悠仁千疮百孔的身躯,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白骨生肉、疤痕痊愈。 若是宿傩此刻还活着,那困扰他的疑惑之一将会因为得到答案被划出。 禅院惠所拥有的术式,即——十影法! 円鹿虽然在现世短短数秒之后,就随着禅院惠撤去了手印而消散。 却全然发挥出它的效用。 虎杖悠仁眼睫震颤片刻,全然睁开了双眼,虽然依旧蒙着一层深厚的水雾,却已经能够看到眼瞳之中的清明。 虎杖悠仁愣愣地看着自己光亮如新的手掌,满眼都是震惊:“我……还活着?” “悠仁!” 虎杖斋藤重重地将他揽住,强劲有力的手臂令虎杖悠仁意识到这一幕不是梦,而是现实。 他终于脱离了那惨无人道的伤痛折磨。 这再次睁眼的意义,不亚于新生。 虎杖悠仁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后的禅院惠,这个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少年。 先前虽然宿傩夺取了他的身体控制权,但这并不代表着他的意识完全消失。 虎杖悠仁几乎是清楚而完整地看完了禅院惠与宿傩对战的整个过程。 包括他的刀刃毫不留情面地剖开自己心扉、又包括他打下十八枚镇魂钉又用反转术式将他重新救回来…… 按理说,虎杖悠仁该向他道谢。 因为将今日所发生的整个事件一截一截地拆开、分析,不管是于情还是于理,所得出的结论都是禅院惠没有做错。 他也是被自己牵连的一员,万幸的是,少年太过强大,否则此刻早已死在了霸占了自己身体的那个存在手中…… 甚至他还要向对方道歉,恳求原谅。 只是话到了嘴边将要出口之际,虎杖悠仁的眼前就浮现了少年将刀刃刺进他体内时冷厉的眼神。 如看死物—— 这个因一往无前而获得西中之虎外号的少年心中一悸,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但虎杖悠仁一贯受到的教育却裹挟着他、令他无法退后成为一个临阵脱逃的懦夫。 将他从前后为难的泥潭处境之中解脱出来的是禅院惠。 他手中的镇魂钉收拢的七七八八,所以能够分出一缕目光给虎杖悠仁。 第52章 禅院惠问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一件事即可——是谁让你吞下的那东西?” 虎杖悠仁的身躯一颤,显然,禅院惠的这一询问逼得他再度回忆起那堪称梦魇的种种。 虎杖斋藤下意识地想要挺身而出阻止咄咄逼人的禅院惠,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衣服就被拽了拽。 他愣愣地回头就见虎杖悠仁朝自己摇头:“爷爷,没关系,事关重大,我必须告知……” 虎杖斋藤只得作罢,满是心疼地看着虎杖悠仁再度陷入那可怕的回忆之中一遍又一遍,直到他得出了答案。 “是一个披着斗篷的黑衣人。” “我从他的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他撞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我的脑子里就多出了一个念头……吃下这一枚手指。” 虎杖悠仁顿了顿:“至于后面所发生的事……” 禅院惠抬手打断:“我知道了。” 他遵守约定就此停止询问,只是这个对象是虎杖悠仁,因为紧接着那双青翡色的眸子落在了护着粉发少年的老人身上。 “告诉我,你们跟咒术界的联系。” “为……” 禅院惠冷声打断:“如果你不想让你孙子被判处死刑的话。” “在咒术界,伤害普通人,不管什么理由,都只有这一个下场。” 是威胁、同样也是告诫。 虎杖悠仁闻言讶异地看向虎杖斋藤:“爷爷?” 被一恳求一审视的两道目光夹击,虎杖斋藤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他说了一个被医生宣判死亡事实的儿媳,忽然死而复生诞下一个孩子的怪诞故事。 听完这个故事的禅院惠挑起了眉,敏锐地想到了什么,发问道:“那个女人相较于之前多了什么?” 直白的发问极具指向性,以至于虎杖斋藤没有经过过多地思考,答案脱口而出:“缝合线!” “她的额头上,多了一处缝合线!” 话毕,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骤变—— 第38章 禅院惠的眸子再次转向虎杖悠仁,只是这一次充斥着严苛的审视。 “有什么不对么……” 禅院惠没回,眼中划过万千的思索,最终归于沉寂。 他拿起了手机,播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禅院惠直接按出了免提,以至于电话那头的声音被清楚地传了过来。 “点心、京都著名点心……” 在叫卖的背景音中,一道一听就不着调的男声响起:“莫西莫西,这里是最最最最最靠谱的五条三三!” “咩咕咪特意打电话给三三是遇到难题需要帮助了吗?呆胶布,尽管地告诉五条三三吧——” “嗯,有事。” “嗯?” 这下换电话那头的五条悟呆住了,他原本只是想随口逗逗禅院惠而已。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下来,他已经深刻了解了对方独立的性格,以至于立刻正色。 五条悟询问道:“所以是什么事?” 禅院惠报出了仙台医院的地址。 五条悟立刻明悟:“我马上就到,一分钟。” “嗯。” 挂断电话之后,五条悟就开始施展了术,只是在瞬移之前他还是没遗漏自己来此的目标—— 丢下了厚厚一沓的万元大钞后,在店老板惊愕的目光中,他卷走了柜台上所有的特制樱花和菓子,而后从京都消失。 下一秒,他人出现在几百公里外的仙台医院。 五条悟一眼就看到了呼唤他过来的禅院惠。 正准备上前打招呼,只是手掌才刚刚抬起,就被六眼所探查到的海量线索拼凑出的真相惊得僵在了空中。 他再看向禅院惠的目光充斥着意外,再度开口的语调依旧带着往日的轻浮,却已然多了几分复杂:“风祭,可真是教出了一个不得了的孩子啊……” 十六岁就能展开领域并单杀宿傩,即便对方如今只有一根手指的实力,但禅院惠无伤的代价已经能够说明他实力的含金量。 而且,他还掌握了十种影法术第二靠后的式神円鹿,是否可以说明他的术已经大成。 亦或者可以猜测,他已经完全能够掌控? 细数禅院家千年历史中出现的英杰,但能做到这一步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啊…… 禅院惠的话打断了五条悟的感慨沉思:“虎杖悠仁,他的母亲不是人类。” “且吞下宿傩手指还没有被吞噬意识,也间接说明了他对此刻为咒灵的宿傩的适配度远超于常人。” 突然给出的炸裂情报令五条悟那聪明的大脑都有一瞬的蒙圈。 “哎?” 禅院惠只得多解释了一句:“他是容器,只不过不确定是专门承载诅咒,还是单一对宿傩接受良好。” 青翡色的目光划过虎杖悠仁呆愣的脸,略作停顿后,禅院惠看向了五条悟,并总结道:“但是哪种不重要。” 五条悟在此时回过神,缓缓地道出了原因:“因为不论是哪种都已经违反了总监会所制订的规矩。” 虎杖悠仁必须要被带回去听候处置。 五条悟解下了眼罩,一双蔚蓝色的苍天之瞳落在了虎杖悠仁身上,审视着这个疑似是精心培育出的“容器”,并很快察觉出了端倪。 他顶着虎杖悠仁警惕的目光迈开了大长腿一步跨了过来,而后弯下腰将一张帅脸凑到了虎杖悠仁的面前,然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虎杖悠仁,恭喜你,你的体内已经蕴含了咒力!” 虎杖悠仁陷入了懵逼:“啊?咒力,那是什么?” “就由五条三三来……” 解释二字还没说完,五条悟就因为六眼敏锐地察觉到身后的异动,而急忙转头看向要走的禅院惠:“等等,小惠,你就要走了吗?” 禅院惠懒得搭理他,步伐都完全不带停。 五条悟只得放弃了虎杖悠仁,试图挽留:“喂喂喂,所以咩咕咪将五条三三喊过来就只是让我帮忙收拾残局的吗?” 被烦得不行禅院惠转过身,疏冷的眼眸中赫然写着几个大字:不然呢? 五条悟撇起了嘴,抗议道:“咩咕咪就不能陪着五条三三……” “不能。” “那任务……” 禅院惠一句话直接堵得五条悟哑口无言:“对于那些在背地里搞小动作的渣滓,是你动手,还是我来?” 五条悟一默,看着这个从长相到作风,都几乎是缩小版的禅院甚尔,叹了一口气。 “那还是我来吧。” 禅院惠接受了:“处理干净点,闹大了父亲会知道,我不愿让他动怒。” “好哦。” 五条悟准备转头回去处理虎杖悠仁的事,却察觉到禅院惠一直没有收回目光,疑惑地转头望去:“难道小惠改变心意了?” 显然是没有。 因为五条悟精确了禅院惠眸子看向的目标——他掌心拎着的印着京都传统糕点特产店的纸袋。 “好吃么?这东西。” 五条悟下意识地回道:“听网上的评价好像很不错……” 说着,五条悟看着禅院惠像是确认了什么,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喂喂喂,咩咕咪你不会是想……” 禅院惠毫不客气地朝他伸出了手:“分我一半。” “这是打劫吧?” 一旁的虎杖悠仁感受到他询问的目光,下意识地点头:“好像是。” 禅院惠的回应是从丑宝的嘴里抽出了一张银行卡,用手指弹飞向五条悟。 “没有密码。” 虎杖悠仁继而道:“现在是强卖了。” 五条悟:“……” 他试图卖惨:“嘤,这可是我排了一小时的队才买到的……” “我记得胖达他们的实战教学不包含出差到京都?” 禅院惠只差没有明说五条悟空出的时间是转包任务给学生所挤出的。 对于五条悟这么一个一找到机会,就会不余遗力占自己辈分便宜的不称职老师,禅院惠可没有多少尊敬可言。 两相夹击下,五条悟彻底的败下了阵来,只得依依不舍地分了一半辛苦抢到的糕点给禅院惠。 禅院惠伸手接过,目的达成令他心情好了许多,以至于对破天荒地给了五条悟一个好脸:“多谢。” 这让五条悟认识到了一个事实:“哎?原来咩咕咪你是懂礼仪的吗,所以之前就真的只是讨厌我吗?” “五条三三就这么失败吗?” 他的感慨注定得不到解答,因为禅院惠礼貌性地道完谢之后就转身离开。 这一次他没有再为任何事情耽搁,不过眨眼间,身影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这令五条悟不禁感到疑惑:“明明这么急着回去,为什么还要执着带上一份糕点。” “我记得风祭不喜欢吃甜的啊,所以是家里来客人了么……” 医院外响起的警笛声打断了五条悟的思考。 第53章 闻讯赶来的警察正在商议着,而内容则被六眼敏锐地捕获,是关于潜入查探原因。 这令五条悟重新执手办起了正事—— 他看向虎杖爷俩,直接道:“长话短说,虎杖同学,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 仙台医院的闹剧结束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但即便是禅院惠赶上了最近的一班新干线,抵达东京也花了快两个小时。 又花了将近四十分钟转电车回到米花町,到家时已经快晚上八点。 禅院惠摸出了钥匙准备开门,然而他察觉到了门内的脚步声,这令他停下了动作。 下一秒大门被从内打开了一条缝,风祭居云探出头朝他露出了一个热切地笑容:“小惠你终于回来啦!” “嗯。” 禅院惠点点头,假装没有听到紧随其后的另一道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风祭居云的手搭上了门把手,笑着说道:“锵锵,大惊喜!敦,快来见过哥哥!” 望着大门打开,禅院惠平息了心境,准备将手中拎了一路的伴手礼送出去,只是映入眼帘的一幕令他顿感惊讶。 “嗯?” 门后面的不是他预想中的少年,而是一只毛皮雪亮的白虎! 禅院惠眼中闪过意外,甚至陷入了自我怀疑,他回忆起风祭居云与他谈论对方时所用的称谓,脑中浮现了一个猜想。 难道,风祭居云说的猫咪不是指代……而是真的猫科? 但这个猜想在对上白虎那紫色虎眸中怯生生的期待后被打消,再聪颖的猫也不可能拥有如此灵动的眼神。 所以,是人,只是拥有变身能力。 至于为何会用动物形态迎接自己,禅院惠也有了答案,他转头看向风祭居云,果然看到了青年用眼神朝他示意。 -这是一个腼腆的孩子,小惠可以摸摸他,再说些什么缓解尴尬。 禅院惠也因此猜出了风祭居云的良苦用心,并予以配和。 他走上前,伸出手揉搓着白虎的脑门。 在感受到手下传来的顺滑毛皮后,禅院惠原本略带僵硬的手腕也卸去了名为刻意的力。 神情也变得柔和,语调也是在旁不多见的温和,他真切地给出了评价:“很帅气。” 同时在心底里补充了一句,也很好摸。 这一夸赞清楚地传进了他掌心下白虎的耳中,这令中岛敦不禁激动起来,张口准备袒露身份,却仍有所顾虑。 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风祭居云,在得到对方鼓励的点头之后,他解除了异能,化作了人形。 与兽形同色的白发紫眸少年鼓起勇气,道出了自己的名字:“惠哥,我是中岛敦……” 第39章 禅院惠点点头,落空的手掌依旧没有收回的意思,只是再柔脑袋就有些失礼,最后改为了拍了拍中岛敦的肩膀。 “禅院惠,我的名字。” 边说,边将手中的纸袋递了过去。 中岛敦愣了一下:“哎?” “给你带的零食,试试看合不合胃口?正式的见面礼后续会补上。” 想了想,觉得太过于生硬,于是禅院惠又补了一句:“以后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跟父亲。” 听着禅院惠这一番话,中岛敦打消了所有的忧虑,展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谢谢惠哥。” “嗯。” 见二人完成会晤后,一旁的风祭居云开始履行自己作为长辈的职责。 他伸展着双臂,一手揽着一个,笑着说:“看镜头,说,茄子。” “茄子。” 中岛敦下意识地照做,反观一旁的禅院惠因为熟知他的套路,卡着极限侧开了小半张脸。 随着咔嚓一声,闪光灯闪烁,将这一幕永久留存。 拍完照后,风祭居云就松开了二人,翻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十分满意:“就暂时先用这张照片做全家福吧。” 以至于禅院惠二人都被他留在了玄关上。 禅院惠对此接受良好,倒是一旁初来乍到的中岛敦显得有些懵逼。 禅院惠想了想,解释了一句:“父亲喜欢将有纪念意义的时刻拍照留念下来。” “是这样吗……” 中岛敦也因此明白了先前风祭居云给自己摄录相片的用意,心中泛着阵阵的暖意。 中岛敦攥紧了拳头,给自己加油鼓劲:“惠哥,能跟我说一些父亲的事么,我想……多了解他一点。” 以更好的回报他的恩情。 禅院惠没有拒绝,他的确少言,但这个范围不包括家人。 “父亲他不喜欢繁缛的规矩,所以不会摆长辈的架子,家里也没有什么禁忌……” 边说边往屋里面走的禅院惠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怪异气味,猛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厨房的方向。 这令中岛敦面露疑惑:“惠哥,怎么了吗?” “父亲……下厨了?” 中岛敦点点头:“嗯,父亲说今天非常值得纪念,所以特意下厨做了很丰盛的料理,我想帮忙都被他拒绝了……” 说到一半的中岛敦看着禅院惠脸上露出的菜色,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惠哥,怎么了吗?” 禅院惠一阵牙酸点头,压低了声音,却格外郑重地对中岛敦交代:“有一点忘记说了,除了一件事是个例外——” “叫外送、吃泡面都好,反正千万千万不要让父亲碰厨房。” 中岛敦还没来得及问出来为什么,就听警报声骤然响了起来,紧随其后的是风祭居云惊慌的一声呼喊。 “糟糕,忘记关火了!焦了焦了啊!” 风祭居云扔下了手机火急火燎地冲去了厨房,然而当推拉门一拉开,一阵强烈的味道直冲中岛敦的天灵感! 禅院惠已经飞快地冲了上去,将这怪味的来源、一个煮干了的煮锅丢进了垃圾桶。 在他路过身边时,中岛敦疑惑地往里面看了一眼。 然后,大受震惊。 因为烧干的锅中残留着厚厚一层焦皮,却呈现的世间少有的浓郁紫色! 食材、一只看不出品类的鱼混杂其中。 下半已经融化,还算完整的上半身上,瞪圆了眼睛看着中岛敦,张开的嘴巴像是在诉说自己的冤屈, “……” 中岛敦被震的说不出话来,直到处理完几乎可以堪称凶器的禅院惠回屋再次路过他的身边,安抚地拍了拍后,才算回神。 他郑重地对禅院惠说:“惠哥,我好像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禅院惠:“……” 一时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无奈。 他试图解释挽回风祭居云的颜面:“父亲他只是喜欢尝试各种可能,因为太过习以为常,所以自己完全没有发现加入了不相配的食材……” 叮咚。 “您点的餐品已受理、厨师正在迅速制作中……” 口袋里手机传来的提示音,令他这一番话显得有些毫无说服力。 “……” 禅院惠率先道:“我去收拾厨房残局。” 中岛敦紧随其后:“我去安慰父亲。” “嗯。” 这顿晚饭,三人一直等到了九点多才吃上。 因为是外卖,所以省去了餐具的处理,吃完后风祭居云就率先道了晚安回了房,仿佛是受到了做失败料理的打击。 中岛敦不知该如何安慰之际,却察觉到了禅院惠用眼神示意他跟上,中岛敦不明其意,却还是听话照做。 一路跟着禅院惠,直到进了他的房间。 他还没来得及好奇打量,就听咔嚓一声,房门被禅院惠关上。 这令中岛敦不禁感到忧虑,一颗心七上八下,甚至产生了禅院惠先前的和善只是伪装、如今私底下趁着没人他就要开始树立自己的威信。 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给自己定下诸多规矩之类的。 只是当禅院惠开口后,中岛敦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 “父亲的耳饰和白纱去哪儿了?” 中岛敦为自己的妄自揣度感到羞愧,于是毫无隐瞒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从自己被追杀,到后续风祭居云出面与港口黑手党的那场大战,只字不差地全部说了出来。 在听完全程后,禅院惠的一张脸沉了下来。 青翡色的眼眸之中带着骇人的森然:“一群不长眼的东西,敢将算盘打到父亲身上……” 这令中岛敦猜到了什么。 “惠哥,你难道不成要对他们出手么?” 禅院惠回过神,看着一脸忧虑的中岛敦后,神情缓和了不少,他答道:“父亲既然已经宽恕他们,此次的事就此揭过。” 他不会做违逆风祭居云的事。 中岛敦闻言松了一口气,并不是高兴太宰治免去了新一桩麻烦,而是不愿看到禅院惠涉险—— 初来乍到的中岛敦对禅院惠的实力还没有一个确切的概念。 第54章 禅院惠没有解释,他也感受到了少年的温良,以至于本能地想要将他与这些血腥的处置隔离开。 “早些睡吧。” 中岛敦点头应了:“好的,惠哥。” 目送着中岛敦回房后,禅院惠脸上的温和彻底卸去,他点开手机,在通讯录中翻到了标注禅院的号码打了过去。 “势力借我用下。” 听筒中传来的是一个泛着浓浓酒意与调笑打趣语调的中年男声:“我的好侄孙,这是考虑好了么?” “一码归一码,不愿的话,我大可以去找五条悟谈。” 禅院直毘人话锋一转:“一家人的事找外姓人帮忙,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 “说吧,要禅院家怎么配合你?” 禅院惠冷声道:“截断港口黑手党一切物资补给,给内阁施压,敦促他们开展扫黑。” “虽然知道你会做这些是为了风祭居云,但不得不说,他的确帮你教导的不得了。” 出手果决且能把握度,简直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 禅院直毘人压下这一句,继而给出了回复:“可以,我以禅院家千年荣光向你保证,不会有哪怕一颗子弹流入港口黑手党的手中。” 禅院惠谈起了报酬:“你要什么?还是探寻我的术?” “哈哈,不,我改主意了。” “你的成就无法复制,就算禅院家能够诞生第二个十影法,可没有第二个风祭居云手拿把掐地一步一步地引领教导他走上这条路。” 更令禅院惠意外的是禅院直毘人说出的条件:“下周末空出个半天来一起吃个饭吧。” “哦对了,记得带那只咒灵,以给那些顽固的老家伙松松筋骨,这就是我要的酬谢。” 禅院惠几乎是转瞬间就弄清楚了他的盘算。 利诱不行,所以改换了手段么? 不过,禅院惠并不介意。 能够左右他决定的自始至终只有他自己。 “可以,至于扛不扛得住,我不做负责。” 禅院直毘人乐呵呵道:“随便,反正都是一些靠着年龄与辈分升上去的老家伙,打死了空出两个位置来让年轻人上位,对禅院家来说还是一件好事……” 而在楼下的主卧,风祭居云的状态与中岛敦以为的因做菜失败而低落的猜测大相径庭。 青年靠坐在椅子上,神情冷肃,而在他的面前桌子上,被竖立起的手机正在进行视频通话。 声音冷吟,是在兴师问罪。 “我曾说过的,若是有人敢将注意打在小惠的身上,我会把你的脑袋拧下来,鸡掰猫。” 通话对象不是别人。 屏幕中,五条悟一双苍天之瞳四散目移,唯独不敢与风祭居云对视,扭捏了半天也没能给出青年一个想要的答复。 风祭居云冷笑一声,直接了当地询问:“怎么,你是要包庇他们吗?” “当然不是啦,虽然我也很想全部将这些老橘子捏死,但那势必会使得咒术界产生动乱……” 风祭居云冷声打断:“这关我什么事?我的底线是什么,应当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五条悟嘴角一抽:“当然,你当初还没把我脑袋给锤扁……” “你还记得那我也不多跟你废话,既然小惠顾虑我从而将事情交给你去处理,那就不要辜负他的期望。” “当然,如果你实在下不了手,我不介意跑这么一趟。只不过因为睡眠不足而出现手抖,骨弓多发几箭可就不是我能掌控的了。” 第40章 五条悟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点头应了:“嗨嗨嗨,我会处理好的。” “嗯,那就这样。” 眼看这场对话就此结束,五条悟忽然想起了五条家送到自己手里的情报,好奇地多问了一句。 “所以你是打算让咩咕咪回去禅院家么?” 五条悟好奇地说道:“也因此才会又收养了个小孩儿?好像是个变身系的异能者?” 面对他的探究,风祭居云早已稀松平常,只是语调算不上过多的热切。 “一个失职的无良老师,可没有查户口的资格。” 五条悟也不恼,撇嘴道:“刻薄的老家伙,小心更年期提前。” “放心,呵,你这个自找罪受的社畜必定先我一步。” “喂喂喂,人身攻击就过分了啊——” 咚。 挂断的提示音截断了未能说出口的话。 “还是这样的无情啊……” 感叹完,五条悟伸了个懒腰以缓解酸痛的脊背。 此刻的他刚刚结束跟夜蛾正道的对谈,虽然脸上神情依旧一如往常的不着调,但萦绕在周身的疲倦意味已经浓郁到挥之不去的地步。 这并不难发现,只是众人都会下意识地忽略这一点。 毕竟他可是五条悟,是这咒术界的最强。 而在这长久的岁月之中,五条悟显然也对这种永无止境的忙碌习以为常,只在偶尔无足轻重的时候作小小地偷闲。 他转头看向窗外,建立于群山之中的高专在夜色之中显得格外静美。只是这幅美景五条悟看了十来年,以至于无法再对他产生有效的疗愈。 不过他也并非是为了寻求慰藉,而是在转动脑子、思索着害被他深夜被兴师问罪的元凶。 这其实并不难猜,几乎是不到片刻他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无需再次确认,毕竟咒术高层每个人是什么样的德行他一清二楚,就算真杀错了那也不亏。 他揉着手腕,苦中作乐地打趣道:“五条先生我呀,看来是要转行做杀手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的身影已经从高专之中消失。 “那也得是topkiller才行啊!” 东京都,咒术高层总部的深处,是独属于长老的专属办公室。 此刻其中一间灯火通明。 内里,策划这一切的元凶,姓氏为薮的长老脸色一黑。 “你说什么?失败了?!那可是宿傩手指!哪怕那具躯体无法承受他的力量,但只是暂时地夺舍解决区区一个小鬼不是轻而易举吗?” “他的实力最高不会超过一级!” 面对他的质问,一个全身裹在隐秘黑袍下的咒术师脸上多出了几分讥讽。 “这就不归我管我的事了,我的任务也只是蛊惑一个人吞下两面宿傩的手指,从而借刀杀人。” “你什么意思?” 黑袍咒术师说:“意思就是不管那个小鬼死不死,你都照样得给我说好的报酬。” “你——” 薮长老还没来得及斥责,门外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咚,咚。 薮长老迁怒地发出愤怒地咆哮:“老夫不是说过闲杂人等不得过来叨扰,滚出去!” 只是来人并未有离开的想法,只听对方说道:“薮长老,我是土村啊,我已经查清了那个小毛孩儿活下来的原因,特向您汇报。” 薮长老脸上登时浮现出激动的神情:“那你还不进来?” 来人为难地说:“薮长老,您忘了,您这扇门是咒具,除了您外,只能从里面打开。” 薮长老眼中闪过被点破的懊恼:“老夫自然知道!不用你特意提醒老夫!” 他从椅子上起身去拉开门栓。 薮长老身后的黑袍咒术师并未离开,他也对这个答案感到好奇,只是很快就意识到这是自己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因为玄关那边传来了嗡鸣的震颤声! 那种声音,只要是一个现代人就再熟悉不过——是枪! 发生了什么? 黑袍咒术师急忙转头看去,就看到了不可一世的咒术高层,薮长老轰然倒地的一幕! 那张苍老的脸上才刚因看清来人身份而感到惊讶,就被贯穿眉心留下一颗血淋淋洞口的子弹永停留在这一刻! “是谁——” 黑袍咒术师几乎是本能地调动咒力准备反击。 他的反应也很快,几乎是瞬间就完成了对身躯的增幅,只是本该闪躲的他却诡异地站在了原地! 下一秒,随着扳机再次被扣动,那颗子弹贯穿了他的大脑,意识消亡的那一刻,咒力也随即彻底消亡。 黑袍咒术师步入了薮长老的后尘。 行凶的来人没有进屋的意思,将手中的枪械扔进屋中后就迈着大步转身离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随着咒具的大门在过了敞开时效后自动关闭,这场暗杀完美落幕。 叮咚。 刚洗完澡的禅院惠正用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就听手机传来了社交软件的提示音。 垂眸瞥了一眼,在看到发件人的名字时略感意外。 “五条悟?” 因为好奇,他解锁了手机查看,发现对方给他发过来一个ok的表情包。 看似是没头没尾的对话,但禅院惠却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也不想搭理,准备就此将这件事情揭过。 就在按灭手机之前,他忽然想起了白天对方那幽怨地控诉。 第55章 随便回他点什么吧,看在中岛敦很喜欢他糕点的份上。 禅院惠心想。 于是他在输入框敲下:知道了。 然而,这随便找一个霓虹的小学生都察觉出结束话题的客套话,却瞬间引得了五条悟的兴趣。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禅院惠就见手机里弹出了数条信息。 五条:咩咕咪还没睡呢? 五条:咋样,糕点是不是很好吃? 五条:对了,想不想知道虎杖的安置? 五条:咩咕咪明天会来上课的吧? 五条:…… 从只被备注姓名这一点不难看出,来人在少年心目中的地位别说是长辈,就连一个朋友都算不上。 禅院惠紧抿着唇角,面无表情地在输入框中敲下了一段回答。 -我后悔了。 五条:??? -后悔搭理你这个烦人鬼。 这毫不客气的回答发送后,换得对方一连发了五六个心痛的表情包。 五条:猫咪心碎.jpg。 只可惜被风祭居云教养长大的禅院惠也学到了对方冷酷作风的处理手段。 咔。 他直接按关了手机。 甚至尤觉得不保险,打开了静音后丢在了离床远远的沙发上。 自此,世界彻底恢复清净。 而在电话那头,五条悟看着剩余信息的未读字样,也猜到发生了什么,瞥嘴嘟囔道:“嘛,没意思,真是半点亏都不吃啊,原本还想问问风祭新收养的那个孩子情况的……” “虽然问了对方也不一定会说,但还是很好奇啊。” 毕竟那可是风祭居云啊,就连当年的禅院甚尔都用了两年才勉强走进了他的心里。 五条悟撑着下巴沉思良久,忽然一拍手有了主意:“有了,明天去接咩咕咪上学的时候顺带去看看就好了——呃。” 话锋突然一滞。 无他,五条悟想到了上一次这样去做所招致的后果。 那股好不容易才被他忘记的咖喱味道再度死灰复燃,扣上了他的嗓子眼。 令他发自内心地感到惶恐。 要是风祭居云再度下厨招待他的话…… 五条悟打了一个寒颤,扶额苦笑道:“哈哈,仔细想想,也不是那么地好奇嘞。” “睡觉睡觉,明天还有的忙。” 他在扯过被子盖住脑袋前,习惯性地朝床头柜的一侧喊道:“打开五点半的闹钟……” “收到。” 只是这一夜,能够安稳地一觉睡到大天亮的人还是少之又少。 伯尔尼、奥克兰、米兰等有名的外国旅游城市奢华的别馆之中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响起了来自东京的找人电话。 而在转接之后没多久,服务生和保镖就听见房间内在一阵死寂过后浮现出的癫狂咒骂与嘶吼。 “不要!我不想!” 甚至夹杂着打砸的霹雳咣当的声音。 但很快,这种声音就会消失,接下来就是一阵摩挲的细微声响,紧随其后的就是漫长的死寂,静谧的仿佛就连呼吸声都被遏制…… 而等保镖意识到了不对破门而入之际,他们惊骇地发现,他们的雇主无一例外离开了这个世界上,而从扎在腹部的匕首来看,死因被定为—— 自杀。 这一发现令保镖和佣人们感到惊恐。 直到,从其中一个自杀的人在接听时不小心按到录音按键,将通话保存下来真相才被解答。 在电话中,同样来自日本、身份是自杀者子侄的男人惊恐、慌张、愤恨地高声怒叱:“都是您害得家族遭遇了险境,为了家族荣光得以延续——” “叔叔!” “爸爸!” “爷爷!” “舅公!” “……” “请您赴死!” 轰隆! 八月正值台风高发的季节,雷云毫无征兆地笼罩了东京,电闪雷鸣,像是在尽情宣泄着风暴的余韵。 涩谷,这个亚洲最大人流的街道,出来找乐子的夜猫子因为这一顿雨雅兴全无。 还停留其中的除了为生意哀声哉道从业者,就只有某些另有目的的隐秘者。 一头金发、长相明媚到几乎是耀眼的女人走进了一间组织所控制的秘密接头点。 贝尔摩德打断了试图给她上酒的酒保,直截了当地伸手讨要道:“我要的东西呢?” “都已经准备好了。” 酒保双手恭敬地奉上了一个纸皮袋,贝尔摩德打开翻了翻,说出的话令酒保如释重负。 “做得很好。” 拿到想要的东西之后,她没有过多停留,直接骑上了她的哈雷的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她的行踪很快经由远远地监视的公安精英,传递给了卧底在组织之中的安室透耳朵里。 这令黑皮的青年本就凝重的眉心之中,又多了几道深深的沟壑。 半个月前,黑衣组织在美国的负责人贝尔摩德忽然毫无征兆地回到日本。 且后续的行踪极尽神秘,甚至就连琴酒都对此讳莫如深。 这令安室透很难不去猜测组织将要有什么大动作,他迫切地想要弄清楚对方的目的。 只是同为神秘主义者的贝尔摩德,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追踪摸透的存在。 “贝尔摩德,这个组织的boss究竟交给了你什么任务……” 一个又一个猜想最终都被他否决,以至于安室透最终强迫自己暂时不去投入过多的心神,以松懈卧底该有的警惕心。 他看了眼时间,正准备继续去做他的兼职时,那只被他贴身存放、属于公安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来电的号码他再熟悉不过。 是他的下属,风见裕也。 “怎么了?” 安室透找了一处隐秘的角落按下了接听。 只听风见裕焦急地说道:“降谷先生,风祭宅那边又有动静了。” 安室透的声音带着焦急与愤慨:“他又做了什么?!” 不怪他如此激动,因为今天在横滨所发生的一切已经被详细地归总成报告送到了他的手中。 一箭诛百人、双黑落败、武技超然、无介质瞬杀……不论是哪一样都足以令人如坐针毡。 风见裕也立刻回禀道:“已经发给您了。” 叮咚一声,邮箱适时收到了回信,安室透打开一看,却发现那是一份招聘家教的兼职。 要求:主教外语、商管、心理学…… 报酬:五万日元/每日。 虽然招聘要求略微苛刻,但,丰厚的报酬足以令人心动。除此之外这完全就只是一份平平无奇的招聘需求,这一想法一直到安室透看到面试的地址。 米花町二丁目…… “那不是风祭居云的家么?” 惊讶过后,他瞬间了然:“是他发的?” 风见裕也隔着电话点头:“是的降谷先生,ip显示没有错。” 他招家教干什么? 安室透不解起意,但脑子已飞速运转,令他很快就做出了反应:“联系论坛对这则招聘帖进行限流。” 风见裕也下意识地执行他的命令完后不禁好奇地询问:“降谷先生,是害怕无辜的群众受到伤害吗?” 显然不是。 因为安室透在权衡利弊之后,他已经开始伪造起自己的简历。 安室透,24岁,日本一流大学高材生,拥有多年家教经验,精通四国语言…… “哎?降谷先生,您要去应聘?!” 翌日,中岛敦起了一个大早,因为想到了禅院惠的叮嘱想要去早餐店购买早餐。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禅院惠先他做完了这一步。 看着厨房之中穿着围裙忙碌的禅院惠,中岛敦不免有些羞愧:“惠哥起这么早吗……” “嗯,晨练,习惯了。” 晨练? 中岛敦这才发现禅院惠的发间还泛着润意,衣服也换了一件,显然是起得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早。 这令他愈发钦佩。 这时,禅院惠放下了手中锅盖,询问中岛敦:“海鲜粥,喝的惯么?” “可以的!” “嗯,去刷牙吧,父亲也快醒了。” “好。” 小老虎乖巧地照做。 等处理好一切从卫生间出来之后,中岛敦惊讶地发现风祭居云已经坐上了餐桌。 他赶忙打招呼:“父、父亲。” 见他到来,风祭居云投来了目光。 在将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后,最后含带着笑意停留在中岛敦身上那件印着卡通老虎图案的睡衣上,给出评价。 “我就知道敦穿起来会很可爱,所以特地给敦选的。” 这令中岛敦双颊一热,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禅院惠为他缓解了尴尬:“父亲,别逗他了。” “好哦。” 风祭居云顺势将目光移开,停在了禅院惠端出来的砂锅上,轻嗅着感受着空气中香甜的气息,猜测道:“是海鲜粥?好耶,很久没吃了。” 第56章 禅院惠神情一缓,柔声道:“您去刷牙吧,再去切个酱菜就可以用餐了。” “好!” 风祭居云起身前往卫生间,但在路过中岛敦的身边时略作停留。 在少年无措地目光中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抚着说道:“乖孩子,不要太拘束。” 中岛敦赶忙点头:“嗯嗯。” 在风祭居云暂时离开后,禅院惠想了想,走到了中岛敦的面前,解释道:“父亲的夸赞接受就好。” 其实这句话有些多余。 因为风祭居云夸人是不分场合与地点,中岛敦迟早也会习惯。 禅院惠还有印象他那个混蛋爹对此的评价,他说,一味的夸赞怕是要教出一个目中无人的混世魔王。 只是在声声夸赞中长大成人,却能张弛有度的禅院惠,显然是最好的反驳证明。 中岛敦重重点头:“我会的!” “去坐着吧,马上就好了。” 禅院惠正准备再度前往厨房,却听中岛敦低声询问道:“惠哥,我能跟你学做料理么?” 沿着他看向风祭居云离开方向的目光,禅院惠立刻明白了他这样做的用意,神情更为软和。 “可以,只要你愿意。” “我愿意!那我给惠哥打下手吧。” “嗯,橱柜里面有新的围裙。” “好!” 等风祭居云熟悉完毕,并将杂乱的长发梳理完毕走出门时,就正好见到了禅院惠和中岛敦两人在厨房中忙碌的身影。 他也没喊停,而是悄悄拿起了手机,放大了画面,咔嚓一声记录下了这一幕,并给照片贴切地改名为第一次合作。 等到被处理完毕的小菜被端了上来,早饭正式开场。 “我开动了!” 用完餐后,禅院惠去换衣服准备前往高专上学,而没事做的中岛敦想了想,决定去厨房洗碗。 只是肩膀被风祭居云按住。 “父亲?” 风祭居云轻笑着说道:“交给我就好了,敦的话也去换衣服吧。” 中岛敦不明所以。 风祭居云解释道:“我打算给敦找个家教。” “哎?家教?父亲,是要送我去上学么?” “我预想的是教导敦一些更实用的东西,例如,第二语言以及一些专业的技能,财物、商管等……” 风祭居云回答完,询问道:“不过敦是想去上学么?不过那样的话,得补习一些文化知识。” 中岛敦询问道:“像惠哥那样吗?” “不是哦,对敦,我的期望是和小惠不同的。” “因为小惠从小就跟在了我的身边,同我四处奔波,是我一点一点带大的。所以不管是学识还是为人处世,都足以令我放心。” 风祭居云叹了一口气:“只是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对成长不利。” “我是真不想看到小惠长大后成了一个闷葫芦,所以才送他去学校,想让他交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至少不那么孤单。” “只是目前进展的不是很顺利,就是能够说得上话的同龄人也没有……” 中岛敦了然地点头:“原来是这样……” 风祭居云揉着中岛敦的脑袋,少年那手感顺滑的白发很容易令人联想到他变身后的兽形,以至于让人爱不释手。 “敦的话,我更希望你能无拘无束地过一辈子。” 在中岛敦的注视下,风祭居云缓缓道:“只是,我曾问过敦梦想是什么,敦是迷茫的,不知道该如何给予我答案。” “这可不行啊。” “没有目标的肆意生长,可是会长歪的。” 风祭居云拍了拍中岛敦的肩膀,轻声道:“这片天地广阔无垠,却也暗藏着许多的危机,所以我希望敦拥有抵御的能力。” “当然,在这个过程之中,我会陪着敦,直到敦找到自己的目标,并为之坚定地走下去。” 中岛敦眼睫颤动,一双紫罗兰的眸子直视着眼前认真的青年,泛起了一层浅薄的水雾。 “谢谢。” 除去感动外,所剩下的是满满地孺慕。 “父亲,劳您费心。” 风祭居云轻拍了他的肩膀,安抚道:“乖孩子,你都喊我父亲了。好了,快去换衣服吧,约定面试的时间是八点,快到了。” 中岛敦看了眼墙上逼近的指针,重重点头:“好。” 他上楼后不久,禅院惠就从楼上走了下来,看着在厨房里洗碗的风祭居云,他撸起了袖子准备上前帮忙。 风祭居云也没拒绝,让开了位置,将自己刷干净的碗递还给他去清洗。 一送一接,堪称完美的衔接,足以看出二人得心应手的配和。 风祭居云适时询问道:“小惠是不是已经认可了敦这个弟弟了?” 禅院惠点头:“他很好。” 知恩、懂礼,除非是刻薄鬼,否则没法讨厌他。 说话间,最后一个碗也洗完入柜,禅院惠洗完手后,躬身道别:“父亲,我出门了。” “等等,小惠。” 风祭居云出言叫住了他,缓步走上前,在他疑惑地注视下伸出了手掌放在了他的脑袋上。 禅院惠:…… 他有些无奈:“父亲,我没有吃醋。” “嗯嗯,我想跟小惠说的是,敦是弟弟,可不能算是朋友哦。” 换言之,不允许拿中岛敦来滥竽充数。 被看穿用意的禅院惠面色一僵,尴尬地想要移转了眸子,而后扯开了话题:“父亲已经找好了教导的人选了么?” “算是吧,反正无外乎就只有还敢盯着这里的人。” “从里面挑一个就好了。虽然他们不自量力,但有上门勇气的话,至少证明业务水平还是过关的。不过……” 风祭居云忽然话锋一转,道:“可别打岔哦小惠,你昨天出门的时候可是答应过我会拍自拍的,照片呢?” 看中风祭居云摊开讨要的手,禅院惠身躯绷紧:“这……” “那看来还是请园子小姐来家里一趟吧,对一个女孩子失言可是一种很掉价的习惯。” 虽然明知道风祭居云是在打趣,但禅院惠还是无奈地伸出手作投降状:“我错了。” 风祭居云侧头抱臂笑着问:“那?” “下次任务,我一定拍。” 风祭居云伸出了手指比了个剪刀:“要双倍。” 禅院惠无奈地笑了起来:“好,我答应您。” “好哎!” 风祭居云一合掌,笑着说道:“那小惠早去早回哦!” “嗯。” 禅院惠这才如愿出门,打开手机,无视五条悟剩余发的那些消息,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略作核算得出结论。 “电车还赶得及。” 于是放缓了脚步,但眼见着车站出现在视野之中,却在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 “站住!” 下一秒,他的前方飞出来鼻青脸肿的壮汉,至于凶器? 禅院惠看着从壮汉脸上掉落、并在地上弹跳了一阵后消失的足球不免陷入了怀疑。 这玩意儿,能踢飞人? 正疑惑之际,忽然,巷子之中冲出来乌央乌央一大堆小孩,领头的是一个穿着小西装打着红领带还带着无框眼镜的矮个子男孩儿. 六七岁的样子,只是脸上的神情却格外成熟,目光也是无比的锐利。 “犯人!哪里跑!” 而被他锁定的对象,禅院惠缓缓垂眸,碧青的眼眸落在了地上昏死过去的壮汉身上。 江户川柯南快步冲了过来,确定犯人没有事之后,他松了一口气:“终于逮到了啊,这个杀人犯。” “杀人犯?” 听到少年的低喃,江户川柯南身体一僵,下意识地装出小孩子的样子故作天真地说道:“是呀是呀,我们是帮助警察先生追捕这个逃走的犯人……” 只是当他抬起头与那双青翡色的眼眸对上后,江户川柯南的瞳孔开始地震。 无他,因为他那记性极好的大脑已经认出了来人是谁—— “你是跟风祭居云在一起的那个人!” 禅院惠微皱了眉,看向江户川柯南的眼神带着不善,那是对他直呼自己亲人其名的不悦。 若是换做其他人,或许禅院惠还不会如此地反应迅烈,只是恰巧他也知道江户川柯南真实身份是高中生工藤新一。 那便变得难以宽恕—— 但在他将要有所行动之前,忽然,一记老拳正中柯南的脑门心。 嘭! “好痛!” 毛利小五郎抓紧了柯南的耳朵大声训斥道:“小鬼,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竟然对一个长辈直呼其名?” 与此同时,其余的人也赶了过来。 吉田步美虽然心疼柯南脑壳上被打出来的包,但听完毛利小五郎的话之后,也一脸不理解地看向柯南:“这样不对,老师教导我们要尊敬长辈……” 第57章 小岛元太和圆谷光彦也纷纷点头:“就是说啊,柯南,你简直是太失礼了!” 最后由赶来的毛利兰一锤定音:“赶紧道歉,柯南。” 江户川柯南心中有一万句脏话要说,这可是害自己身体变小的罪魁祸首的儿子啊! 但看着一众人脸上的不赞同,尤其是毛利小五郎挥起来的拳头,最终能屈能伸的江户川柯南恭敬地朝着禅院惠鞠了一躬。 “对不起。” 他脸上的不服其实禅院惠实看的一清二楚,不过这时,毛利小五郎一脸热切地走了过来,跟禅院惠搭话道:“跟风祭先生有关,难道你就是禅院兄弟的孩子?” 禅院惠面露无奈:“嗯,他是我的……亲爹。” 毛利小五郎怀念地笑了起来:“他可真的是一个妙人啊,对了,你……” “禅院惠,我的名字。” 毛利兰讶异地感叹道:“哎?您的名字是恩惠的意思么?” “对。” 毛利兰紧接着又想到了什么,忽然惊喜地说道:“难道您就是风祭先生说要介绍给园子认识的孩子……唔。” 说到一半,她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赶忙捂住嘴致歉地低了低头,但其后,就拿起了手机联系铃木园子。 -我看到了,风祭先生的孩子,是真的很帅! 园子:哎?!!! 二度听闻这熟悉的名字,令禅院惠嘴角一抽,一时无言。 这时,毛利小五郎紧接着询问道:“对了,你这么一大早来米花町,是出来玩儿吗?” 他转头看了眼车站的方向,令他瞬间有了一个猜测:“现在准备回家?” 不是。 一旁的柯南通过观察他的着装与神态得出了与毛利小五郎截然相反的结论。 他刚出门。 换言之,他就住在这附近?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转头找寻灰原哀的身影,想要隔绝二人的身影,只是看着空空如也的街道他才后知后觉想起今天的对方在做实验没有跟他们一起活动。 这令江户川柯南松了一口气,将注意力又再次地放在了禅院惠的身上。 如炬的目光死死盯着对方,江户川柯南思索着对方该如何回答。 一定会否认的吧?毕竟是秘密行动…… 他振振有词的猜测很快被打脸。 禅院惠直接说道:“去上学。” “哎?上学?但现在不是暑假吗?” 禅院惠解释了一句:“是特殊学校。” 其实严格意义不能算是学校,只能算是一所培训机构,禅院惠在内心里补充吐槽了一句。 江户川柯南瞪大了眼睛,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 就这么……说出来了? 更令他惊讶的还在后面。 只听毛利小五郎忽然灵光一闪询问道:“等等,去上学的话,难道你住在……” “嗯,我就住在附近。” 住在附近? 江户川柯南开始瞳孔地震! 黑衣组织的人竟然跟自己住这么近?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影所以特地搬过来监视? 这令他因为上一次与风祭居云接触完,因为对方对自己毫无杀意所以打消了一部分的怀疑重新死灰复燃,甚至愈演愈烈。 他期盼地看着毛利小五郎,内心急迫地想到,再多问一点叔叔! 但对方显然没有听到他的期盼,毛利小五郎的情商上线,急忙道:“电车快到了,你是要上学吧?那赶紧去吧!” 不是吧叔叔?你还能再不靠谱一点么? “再见。” 禅院惠点点头,在真实身份为工藤新一的江户川柯南挽留的目光注视下跨过了地上昏死过去的犯人公交站,前往米花站。 江户川柯南本能地想要跟上去,只可惜被毛利小五郎一把抓住了衣襟提了起来:“真是的!你这个小鬼就是不老实,一个不注意就溜掉了!” “走了,去局子里录口供了!” 目暮警官在此时赶来,见到昏死过去的犯人白捡一桩业绩的他激动地高喊道:“毛利老弟!多亏有你啊!不愧是名侦探——” 毛利小五郎也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客气客气……” 在警民的商业互吹中,江户川柯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禅院惠消失在视野之中! “可恶!” 在从警视厅录制完口供之后,江户川柯南立刻找了个借口忽悠高木涉开车送他回了博士家。 进屋后,他直奔地下室,将自己的发现告知了一脸不爽的灰原哀。 对方听完后一阵无语:“这完全是不可能的好吧?” 如果组织的人真的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依照他们的一贯作风,怎么会留下一个活口。 再者,灰原哀完全没有在此地察觉到任何有关于黑衣组织成员的气息。 见灰原哀一脸不信,江户川柯南没有办法,只能够将先前所隐瞒的自己服药的真相说了出来—— 这一次,褐发少女的脸色变得凝重:“不是琴酒给你灌下去的药?” 因为羞耻,所以江户川从未主动提及,但如今不说显然是不行,他只能点头:“嗯,就是那个叫禅院惠的父亲塞进去的。” “我从未在组织里听过谁是父子一起行动,也没有听过姓风祭的。” 江户川柯南愣住:“他们不是组织的人?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说不通啊。” 灰原哀也认可这一点,在不解中,她循循地询问道:“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话?” 江户川柯南立刻想起自己变小后跟他重逢那次,他说的话,复述了出来:“他说,探寻秘密不是侦探的职责吗?” “所以你探查出来了吗?” 江户川柯南撇嘴:“怎么可能,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这怎么可能想得出来,或许是他单纯地看我不顺眼呢?” 灰原哀一脸无语:“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无聊的人?” “那,去找找他当面试探吧。” 灰原哀讶异:“哎?” “他就在米花町,然后姓氏为风祭的,这根本不难找吧。既然他不想杀我,你也说他不是黑衣组织的人,那试试看有什么关系?” 江户川柯南属于侦探的那颗好奇心在蠢蠢欲动。 灰原哀见状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后,关上了电脑:“走吧。” 她也对这个从琴酒手中夺走药品,还令他束手无策的人感到好奇。 也诚如江户川柯南所说,风祭宅的位置格外好找,几乎就是在他们所住的几个街区之外他们就打探到了消息。 也因此,江户川柯南倍感惊讶。 “这栋房子已经在这里面存在了十来年了?哈?我怎么一次都没有发现过?” 江户川柯南一阵思索后,终于有了模糊的印象:“哦,我想起来了,因为这附近一直在封锁修路,所以基本没有人从这边过……” 说话间,他们已经抵达了打探到的地址。 “到了到了。” 然后他就看到那标注着风祭宅的房子门口,站着一个长得极为漂亮的女人。 从金发与白皙的皮肤不难看出她外国人的血缘。 只是那张五官明媚的脸一时间给了柯南一种熟悉的感觉。 “咦,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说的起劲江户川柯南后知后觉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声音:“灰原,怎么不说话?” 他疑惑地转头看去,就见到了原本跟在自己身后的灰原哀一脸的见鬼地死死盯着前面的那个女人—— 江户川柯南敏锐地察觉到她惊颤的瞳孔以及身躯,焦急的询问道:“怎么了灰原?” 听到呼喊,灰原哀如梦初醒,然后抓起江户川柯南的手就往来时的方向一路狂奔! 因为她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江户川,快跑!那是贝、贝尔……” 只是那个名字还没来得及问出来,他们前方的拐角突然窜出来一个人,两人躲闪不及就这么直直地撞了上去,然后摔了个大马趴。 “嗷!” “你没事吧?抱歉抱歉,我没有看路……” 听到头顶传来的询问,江户川柯南摇了摇头,下意识地说道:“我没事,您不用道歉,是我们自己走得太着急。” “灰原,我说你啊,这是怎么回事……” 他嘴里的嘟囔在看到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灰原哀那一刻戛然而止。 “灰原、灰原!你怎么了!” 死死埋着头的灰原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死死紧咬牙关——这个浓郁的气息,他也是黑衣组织的人! 他们,被包围了! 第41章 “灰原?灰原?” 江户川柯南从灰原哀的异样隐约察觉到真相。 有黑衣组织的人在?必须得赶紧带灰原离开。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的那一刻,他立刻伸手去扶灰原哀,只是有一个人先他一步。 第58章 “呆胶布?” 江户川柯南猛然转头看去,黑皮金发的青年笑的温和,眼里带着真挚的关切。 用少女之间流行的形容就是,是一眼就能放心托付的好人。 只是若将它用在身为侦探的江户川柯南身上,却只会取得适得其反的效果。 他对眼前人愈发警惕。 “谢谢叔叔关心,她只是有些怕生,我们这就走了。” 江户川柯南装成小孩子天真的模样朝安室透鞠了一个躬,然后不等他回复就,就抓起了灰原哀的小手大力拽着朝前方大步狂奔。 他没忘留一个心眼。 两人并不是直接朝着博士家的方向去跑,而是先从相反的方向通过拐角拐弯回去。 只是计划的很好,但通过眼角的余光,他发现了金发黑皮的男人一直在盯着他们看—— 他发现了异常吗? 江户川柯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灰原哀的态度,令他很难不去将他与琴酒扯上联系,如果他真的是黑衣组织的人,大概率不会令他们这么轻而易举地逃走…… 不过万幸的是计划进展的很顺利。 直到逃回到博士家,江户川柯南都没有发觉到有人跟上来。 所以是认错了,还是说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安室透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陷入了思索:“那个孩子的眼神,有些奇怪……” 经过一阵思考,他终于相处了一个能够概括那种感觉的合适词语:“好像过于成熟了?” 不等他细想下去,手机传来的提示音就令他倏地回神。 “对了,正事。” 他暂时将这一茬抛之脑后,专注投身于接下来一场艰难阵仗地准备中。 阿笠博士家中,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江户川柯南猛地喝下一大杯水,平复下急促的呼吸同时也令他发现了一个盲点—— “黑衣组织的人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江户川柯南忽然想起了自己之所以会察觉到意思黑衣组织人的原因,是去找风祭居云面谈。而且,所处的地方也是风祭居云著出附近。 “难道说?” 在江户川柯南有了猜测的同时,身旁失神的灰原哀大概是感到熟悉的环境,逐渐放下绷紧了心。 回过神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江户川柯南,并说道:“你是对的……” 江户川柯南惊喜地转过头:“灰原?你醒了?” 看着茶发少女脸上还残留着的惊惧,他一时忘了要说的慰问,而是谈起了正事:“刚刚是怎么回事?” “刚刚——” 那张熟悉的明媚脸庞在眼前浮现,却对灰原哀来说不亚于噩梦重现,那种窒息的滋味再度缠上了她。 “唔。” 灰原哀蜷在了沙发上,抱紧了双腿。 因为用力,绷紧的手指看不出血色。 但接下来她说出来的话却让江户川柯南也步入她后尘:“那个人,果然跟组织有关系。因为站在他门口敲门的人是……” “贝尔摩德。” 随着这个名字出口,柯南整个人如坠冰窖:“酒名?难道她是和你一样的……” “不止,她的身份比我高出不少,按照地位她跟琴酒平级。” 灰原哀垂下眼眸,因为极度的畏惧,导致一颗心跳不止,但她还是强撑着说完:“但传闻她跟组织里的boss有着不浅的关系……” 江户川柯南回想起自己先前也曾看到,并只觉对方漂亮的金发女人,只觉得毛骨悚然。 “那个女人,是高级干部?” 但令他惊讶的还在后面,因为灰原哀紧接着又道:“还有我们刚刚撞到的那个男人,他也是组织的人……” “不会吧?” 灰原哀攥紧了手掌,眼神笃定:“不会错的,因为不管他伪装的再好,那身黑暗的气息,我立马就能闻出来……” “两个组织的干部?” 咣当。 饶是柯南,在意识到这个恐怖的事实后被吓得一瞬地失神,手掌带倒了放在了桌子上的水杯。 洒出来的水沿着桌面一直滴落在地毯上,只是如今的两人却没有一个人有心情去收拾。 “他们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追捕我们? “还是要搞什么坏事?” 灰原哀同样面色凝重:“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是前来面试的家教。” 按响门铃的同时,安室透正了正衣领,对着亮起的可视化门禁露出一个亲切的笑脸:“风祭先生,您好。” “稍等。” 听着屋内传来的脚步声,安室透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简历,心中再次确认了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 如果能够成功应聘上这个家教,就说不混进风祭宅,只是跟他多产生一些联系掌握对方的动向也能早做准备,避免像昨天横滨那般庞大的伤亡…… 就是不能,最起码也要弄清楚对方忽然找家教的原因。 打开的木门开合声令他猛然回过神,嘴角浮现出灿烂地笑容,他缓缓抬头,就见风祭居云出现在视野之中。 依旧是一身花色简朴的浴衣,或许是因为在家的缘故,所以未做太多的整理,以至于长发垂落在身后略显杂乱。 能以这种状态见人,也间接可以证明别无其他的。 安室透心里极速分析着,却不妨碍打招呼:“风祭先生,又见面了。” 看着因为肤色,简直不要太好认的安室透。风祭居云只一个照面,就猜到了他此番前来的用意。 却并没有直接拆穿,而是角度刁钻地带着一丝挖苦意味地询问道:“这不是安室店长么,怎么不做家政工了么?” “只是兼职,后面觉得不合适就辞职了,正发愁找什么工作糊口的时候就看到了您的帖子,就想试一试。” 安室透编起来谎话脸不红心不跳,毕竟他清楚风祭居云若真在乎这些,那么这则家教地招聘就不应该出现在普通的论坛之上,而是只存在于口口相传之间。 说完,他将简历递了过去:“您请。” 风祭居云如他所想地给面子接过,只是他的反应令安室透失望。 只见风祭居云在略微翻了翻后就直接啪地一声合上了文件,说道:“安室店长的简历很不错,只不过……” 堪称直白的玩具意味没有磨灭安室透的年头,他立刻出言争取:“其实我在驾驶、政法等领域也很有研究。” “而且以前也做过类似的教育工作,我相信必定会得心应手……” 见风祭居云仍旧不为所动,安室透心一狠,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薪酬可以减半……” 甚至不给都行。 在他期盼的目光中,风祭居云缓缓开口,只不过说出来的话令只猜测他会拒绝或是调笑的安室透一愣。 “安室店长的劳动观念很有问题啊。” “付出,必定得收获等价的报酬才行啊,否则那就不是称为工作,而是作慈善了。” 更难听一点的说法,则是在暗指他是工贼。 安室透嘴角一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风祭居云也不需要他回答就是。 在讽刺了这勉强算是半个熟人的不良居心后,他也就此作罢,道出了令他在意的原因:“只不过已经有一位应聘者先安室店长你到了。” “初步交涉过后,觉得各方面都很合适,于是就决定这么定了。” 这令安室透脸上地笑容彻底绷不住,因为迟到错失了绝佳地机会,真这么回去,安室透他能够后悔死。 于是他心一横,继续道:“风祭先生,我认为家教是一件很需慎重的事情,一位合适的老师想必是很有必要。” 风祭居云故作听不懂:“哦?” “我想说的是,不如让我和这位老师见个面,综合对比考虑一下?” 安室透期待地看向风祭居云。 然而青年那双寡淡的异色瞳在将他的脸上略作停留后,浮现出一种他看不懂的情绪,就在他思索这是什么时,风祭居云却突然给了他想要的结果。 他让开了身体玄关走廊的入口:“可以啊,那请进?” “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安室透笑得感激而谦和,就连换鞋进屋的时候也滴水不漏。 虽然不知道先来应聘的是谁,但对常年辗转在各行各业、早已积攒了一套丰厚经验的安室透来说吗,他自信能够在学识方面将人击败,从而夺得这个宝贵的机会。 他心中浮现出熊熊地战火,却在看清端正坐在独立的客座沙发位上的女人那一刻,被当头一盆冷水浇的透心凉。 “贝尔摩德?怎么是你?!” 突然听到自己的代号,贝尔摩德第一反应就是摸向自己腰后,摸了个空她才想起为见风祭居云,她在进门前卸掉了浑身的武器。 而且,过于紧绷的精神缓和过后,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第59章 这个声音,好熟悉。 猛然回头,在于瞪大眼措施瞪着自己的安室透完成对时候,她同样一句惊讶脱口而出:“波本?你怎么在这儿?” 第42章 不怪安室透如此大反应,因为眼前的贝尔摩德一改往日的潇洒装扮。 破天荒地换上了女士西服外加中短裙不说,一头靓丽的长发也被盘在了脑后,脸上更是戴了一个黑框眼镜。 虽然没有任何度数,却令整个人尽显干练与精英范。 这幅装扮,完全就是晨间职场剧里女生的缩影照进了现实,加上此情此景,安室透哪里还不能分辨出她就是风祭居云说的先行挑中的家教? 事实的确如此。 风祭居云缓步坐上了沙发上的主位,朝贝尔摩德点头道:“温亚德女士,这位安室店长也是前来面试家教。” “风祭先生您刚刚不是都已经确定是我了吗?” 贝尔摩德表面是伤神的做派,只是背地里却剐了一眼安室透,虽然无声却不难分辨出对方凌厉的语调。 波本,你来这里捣什么乱?赶紧滚。 安室透看清她眼神中赶人用意后,一时间直觉一阵牙酸。 他太熟悉贝尔摩德这个女人了,她就像是一只毒蛇,冷血、睚眦必报就是她的代名词。 阻碍她的人都会在事后被无情诛杀。 不过对敢于孤身潜入黑衣组织的安室透来说,这种威胁虽然可怕,但还不能够让他就此打消想法。 因为他立刻意识到了其中蕴含的海量情报—— 从贝尔摩德突然抛下美国的组织,来应聘家教这一点来看,恐怕接触风祭居云就是她此番归国的目的。 且大概率是受组织里的大boss致使。 安室透心中警铃大作。 风祭居云本就是行走的核弹,而黑衣组织也是十恶俱全的犯罪组织,真让两方勾搭在了一起,恐怕整个日本都要笼罩在二人的阴影之中。 于是安室透心一狠做了一个决定。 他直接顺着风祭居云示意的手掌坐在了贝尔摩德的另一边,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展露出一个礼貌地笑容。 “与这样一位美丽的小姐投递同一份工作,是我的荣幸。” 贝尔摩德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波本,你完了。 一旁的风祭居云看着二人电光四射的气氛,看热闹不嫌事大,朝身后喊道:“敦多泡一杯茶哦,又来了一位客人哦。” 厨房内传来了少年的回复:“还是红茶吗?” 风祭居云看向安室透,对方立刻了然地点头:“很合胃口。” “对的,两杯红茶。” 叮嘱完的风祭居云在贝尔摩德二人的目光注视下谈论到了正事:“如两位所见,敦是我新领养的孩子,也是需要二位需要教养的对象。” 两人脑海中飞速翻阅起了情报。 有关于中岛敦的存在并不是个秘密,只是忽然缔结的收养关系则令两人小小地震惊了一把。 即便没有像五条悟那样跟风祭居云相识多年,但常年奋斗在情报工作一线,百面千人都接触了个遍的两个人,所得出的结论出奇的一致。 风祭居云可不是一个好心的人,必定是另有所图。 想到中岛敦的异能者身份,二人都猜测他是看中了对方的潜力。 风祭居云忽略掉两人的深思,继续道:“他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各方面都是。不过如今太过青涩,就像是一块璞玉,需要经过雕琢才能成型。” “好了,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 话题被转向了二人,安室透跃跃欲试,只是风祭居云最先看向的是贝尔摩德:“就劳烦温亚德女士再讲述一遍你的教学大纲吧?” “您言重了。” 贝尔摩德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说道:“除了风祭先生您在招聘要求上就写上的基础栏目,我打算额外再追加格斗与枪械,这两大类目的科目。” 她说道:“这个社会看似安稳,实则危机四伏,拥有足够的技能傍身才能安之泰然。” 风祭居云点点头:“我对温亚德女士的观念深表认同,让一个孩子能够在社会上立稳脚跟,是为人长辈最操心的事。” 这令安室透一个头两个大,为了赢下这份工作,贝尔摩德真的是豁出了老本。 只是他没有放弃,而是说道:“风祭先生,温亚德小姐能教导的科目也在我的教学类目之中,除此之外,我还额外追加了几则新的科目。” “哦?” 安室透道:“多类载具驾驶、野外生存演练。” 风祭居云还没做声,一旁的贝尔摩德直接出言打断:“这两则我也是个中佼佼者,我也有意向将它们添加在后续的课程之中。” “另外,在这个飞速进展地时代之中,我想电子信息如果落下会很吃亏,所以再添置上了一门黑客课程,您看如何呢?” 风祭居云点头:“我觉得不错,所以安室店长……” 安室透紧跟道:“我再加……” “我再附赠一门乔装学科,我想这一个,这一位安室店长不会了吧?” 贝尔摩德假借询问转头看向安室透,实则用手指飞速地传达了威胁——boss的任务,你再敢捣乱别怪我不客气。 双管齐下,安室透哪里还能再说什么?即便是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承认自己在这一环节落败。 “我的确不会乔装。” 贝尔摩德冷笑一声,但还没有来得及为胜利的自己感到高兴,就听安室透继续说道:“不过我认为除了技能地教学外,孩子的身心引导也很重要。” “您说是么?风祭先生。” “当然,一颗强大的内心是必要存在的,毕竟坚硬的堡垒大多都是从内部瓦解。” “在下拥有教育学硕士学位……” 可就在安室透以为事情将要出现转机的时候,风祭居云却直接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不过我想安室店长想的有些多了。” “什么?” “我可还在世呢。” 冷硬的回复令安室透心中骤冷,这是在告诫他手伸得过长了。 风祭居云冷吟道:“我说过,敦是一个好孩子,这一块无需旁人操心。” 此话一出,安室透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彻底失去了取胜的希望——他莽撞了,过于低估中岛敦在风祭居云心目中的分量。 这时,厨房的房门被打开,听到脚步声安室透回头看去,就见一个白发紫眸的少年端着载有四杯茶水的茶盘走了过来。 他就是那个引发了横滨骚乱的异能者吗? 安室透认真打量,试图得到更多情报,只是越看越令他一颗心凉的厉害。 “父亲,您请。” 中岛敦率先端出一杯递给了风祭居云,眼里尽是真挚的孺慕,在转头看向他们时就消散了七七八八。 虽然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也只是出于礼貌而客气。 换言之,这个少年已经完全认可了风祭居云,倒向了对方那边。 安室透是发自内心地感到惋惜,因为在侦探社的情报中,他已经得知了中岛敦除了是一个强大的异能者外。 还是罕有地抵触杀人与暴力,愿意遵守秩序的那一类。 若是将他仔细教养,很有可能为官方新增一笔巨大的战力…… 贝尔摩德的调笑声将安室透从沉思之中拽了出来:“风祭先生,这是已经确定好人选了么?” 风祭居云点头:“当然。” 他忽略掉因错失大好机会而感到惋惜的安室透,招手:“敦,这位温亚德女士就是我给你找的家教。” 贝尔摩德脸上浮现出早已预演好的金牌教师笑容:“你好呀,中岛同学,喊我温亚德女士就好。” 她本就长得极为好看,如今笑了起来愈发明媚耀眼,以至于让正值青春期的少男中岛敦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声音也多了几分羞赧:“您好,温亚德女士。” “找到合适的家教人选真是可喜可贺啊。” 风祭居云感慨完后对着安室透露了一个没有半点真挚的笑容:“真是麻烦安室店长走这么一趟了。” 安室透升起招牌笑容:“哪儿有,找工作就是这样的,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他也并不是全无收获,弄清了中岛敦在风祭居云心目中的地位后,也可以令手底下的人对这个少年的态度变得慎重。 以免再后续再出现犯禁招惹风祭居云致使对方发怒的情况在。 安室透从沙发上站起身,准备离开。 “那我先告辞了。” 风祭居云自然不会挽留:“安室店长能这样想最好了,那敦送送这位客人吧?” “好的,父亲。” 中岛敦到:“您这边请。” 安室透循着中岛敦的指引来到大门边,正要离开之际,他最后回头看了眼客厅里对坐的两人,微微绷紧了手掌。 “贝尔摩德,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第60章 若是他再留个一分钟这个答案或许就得到了解答,因为在他出门后,两人就谈及了这一点。 “风祭大人,我代boss向您问好。” 风祭居云则反问道:“都派你来找我了,看样子,他是快要撑不下去了?项目失败了?” 贝尔摩德笑容一僵,但还是说出了实情:“研究项目的人出了点事故。” “那可真是令人遗憾。” 贝尔摩德适时收声,期盼他的答案。 风祭居云道:“我像很多家长一样,很重视子辈的教育,这是我的责任。只不过我不喜欢过多插手干预他们的成长。” “所以,可以。” “只要你履行你的承诺,用心教导敦,不做越界的事情,我能给他十年的时间。” 第43章 贝尔摩德如释重负地笑了:“感谢您的仁慈,必不负您的所托。” “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吧。” 贝尔摩德顺势打算告辞,不过在临走之前,她想起了风祭居云对安室透说的内容,最终还是没忍住好奇地询问了一句。 “风祭大人,您能养育出禅院小阁下这么优秀的存在……” 所以为什么不亲自教育呢? 话到了嘴边,只不过因为顾虑贝尔摩德还是没有将它说出来。 “我告辞了。” 只不过风祭居云还是给了她回复:“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在教导他呢?” 贝尔摩德想到了什么,但是却没有询问。 她这类惯会探寻旁人秘密的人。最懂得适可而止,否则会招致弊端。 但推门出去就正好与送完安室透回来的中岛敦撞上。 面对礼貌朝她点头问好的少年,她解释道:“明天我会带上详细地教案上门开启教学。” “好的,那我送您去车站吧?” 虽然贝尔摩德是骑着自己的哈雷过来,但还是没有拒绝少年的好意:“有劳。” 而在去往车站的路上,贝尔摩德谈论起了被错漏的事情:“中岛同学打算先学什么呢?” “哎?” “我和风祭先生确认的教导科目,除了原先就有的商管、外语、心理测定外,还新增了一些科目,有格斗、枪械、多载具驾驶、野外生存、黑客、还有伪装术。” 一口气说完,贝尔摩德都只觉得一阵肉痛,这可说是她的毕生所学也不为过,虽然不舍,只是她更畏惧违反与风祭居云的约定。 “所以中岛同学要先学习哪一科呢?” 中岛敦这才从这些科目中给自己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枪?黑客……这都是我能学的吗?” 这些名词他往往只有在特工电影上看到过。 “会不会给温亚德女士您造成困扰?” 看着少年澄澈的双眼中发自本心的忧虑,贝尔摩德忽然想起了在一年之前纽约之行的遭遇。 那时她所遇到的那个少年跟中岛敦很像,只不过多了一点臭屁。 想到这里,贝尔摩德的抵触消失了许多。 她认同了风祭居云那句评价,中岛敦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孩子,那就再多用点心教会他吧。 “不会,你父亲给出的报酬非常优渥。” 他朝着贝尔摩德真挚地笑了起来:“温亚德女士,您放心,我会好好学习,不让父亲失望的。未来就麻烦您了。” “科目的话,我想先学格斗,可以么?” 中岛敦想到先前在战场上的遭遇,那种被护在身后孱弱的处境,他不想再经历了。 “当然可以。” 交谈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米花车站,贝尔摩德跟中岛敦挥手作别:“那明天见……” 目送着中岛敦消失在视野之中后,贝尔摩德松了一口气,从原路出站准备去开自己哈雷。 不过在决定回组织之前,她决定去工藤宅转悠一圈,去见见那个少年。 然而这时,一旁传来了一道惊呼声。 “你是克丽丝温亚德吧?美国著名的大明星!” 贝尔摩德笑容一僵,循声回头看去就见一个小胡子男人大步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那副眼冒粉红爱心的狂热模样,简直是世界上众多粉丝的完美囊括。 她这才想起因为是来见风祭居云所以没有做任何易容,没有想到竟然会在异乡中被认出来。 贝尔摩德本能地想要闪人,却在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后停下脚步。 “是沙朗女士的女儿吗?” 这个声音? “angel?” 贝尔摩德讶异地望去,果然就在那个小胡子身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女生。 也因此,成功地让毛利小五郎冲了过来,并将手机递了过来:“我是您的影迷啊,求合照签名——” “哦多桑!您这样很失礼哎。”毛利兰紧随其后赶了过来,对着贝尔摩德鞠躬表达歉意:“抱歉温亚德小姐,家父只是太喜欢您的作品了……” 贝尔摩德保持着自己这个身份的人设说道:“不过很抱歉,我个人不是很喜欢留影,但是签名可以。” “这样啊,那就麻烦您了。” 毛利小五郎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笔,没有找到合适的纸,他忽然灵光一闪,掏出了自己的纯金名片指着名字的部分说道:“麻烦您签在这里。” 毛利小五郎?他就是那个名侦探? 贝尔摩德心里感到讶异,但面上没有表露半点。 “好的。” 行云流水地签完一个名字后,毛利小五郎爱不释手:“这可是国际超级大明星的签名,我要把它裱起来。” 贝尔摩德顺势想要盖上笔盖。 但在看到一旁的毛利兰在盯着自己的手掌欲言又止,于是询问道:“怎么了么?毛利……小姐。” 毛利兰鼓起勇气说道:“能不能劳烦温亚德小姐再多给我签一份?我有个朋友,也是您的影迷,只不过他现在不在。” “是这样啊,当然可以。” 贝尔摩德再度拿起笔将要写下自己的签名,只是心念一动,忽然询问道:“毛利小姐的那个好友是?” “啊,他叫工藤新一,是一个高中生侦探。” 嗯? 听着着熟悉的名字,贝尔摩德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忽然问了一句:“你们是男女朋友么?” 心意被点破,毛利兰瞬间红了脸,急忙疯狂地否认:“才、才不是啦,只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越说越不好意思,以至于一个不察,将暗藏的情绪都说了出来:“而且他阵子不知道去了哪里,要不是打电话还能够接听,我都要以为他失踪了。” 签名的手忽然停下。 “失踪?” 贝尔摩德还想要再问,但毛利兰已经欣喜地说道:“谢谢您,温亚德小姐。” 她看着已经签完的名片,只能将它递了出去。 “那我就不打扰您的行程了,爸爸,走了!” 目送着毛利兰拉着毛利小五郎消失在视野中之后,贝尔摩德思索着对方的话,在意地蹙紧了眉。 这时,旁观的人群中有人上前:“你是明星吗?也给我签个名吧……” 回以他的是贝尔摩德那能够杀人的冰冷眼神:“滚。” “对、对不起!” 其余蠢蠢欲动的人作鸟兽散,而贝尔摩德则已经有了决定:“在明天之前,去查查吧。” “敦回来了呀,怎么样,确认好先学的课程了么?” 中岛敦点点头,告知了自己的决定。 “格斗的同时还能把枪械一并学习了,啊对了,在正式开始学习之前,还有一样需要确认的事。” “敦跟我来。” “好的。” 中岛敦紧跟在风祭居云身后,两人穿过了长长的走廊,最后来到了空无一物摆设的和室。 看似无比寻常的构造,只是在进屋的那一瞬,中岛敦就敏锐地意识到了一些不对。 这个房间,好像比自己在外面看到的要大很多? 是错觉吗? “敦没有猜错。” 风祭居云肯定了他的疑惑,并道出了其中的隐秘:“这个房间的建造过程之中用了空间系的咒具进行拓展,类似于帐。” “啊,抱歉抱歉,忘了敦不是咒术师了。” 风祭居云补充道:“敦只要把它看作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就好了,在里面弄出多大的动静都不会影响外界。” “好神奇……” 中岛敦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所以惠哥的晨练是在这里进行的么?” “对的。” 风祭居云将开启的方法教给了中岛敦。 这令少年暗暗下了决定,明天一定要早起,跟上禅院惠的步伐。 风祭居云道明了此番前来的目的:“敦,将异能全部解放出来吧。在训练开始之前,我要对敦的实力与身体的极限有一个底。” 他补充道:“格斗是温亚德女士教导,不过有关于异能的操控与开发,是我来哦,敦要学么?” 第61章 “要的。” 甚至可以说是求之不得。 不过这时中岛敦这才发现,在他陷入思索的期间。风祭居云已经用扎带捆紧了浴衣的袖摆,长发也被捆在了脑后扎紧,俨然是做好了大干一场的准备。 “父亲?” 风祭居云道:“嗯,我来作敦的陪练。” “如果没有一个对手作为检验的话,是无法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风祭居云抬起了手,作恭请状:“敦,来吧,攻向我。” 看着少年微皱的眉头,风祭居云笑着道出了他的顾虑:“敦是在担心伤到我么?没事的,我不会被敦伤到的哦。” 中岛敦深吸一口气,调动了异能化作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虎,而后直朝风祭居云冲了过去。 只是因为顾虑而收拢了爪刃。 但随着风祭居云抓住了他的手掌,而后一个背身将他整个人掀翻出去,中岛敦就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多虑了。 “用尽全力,不论手段,只要将我击退就算是敦赢。” 中岛敦沉下心神继续尝试,只是一晃个把小时过去,少年已累得精疲力尽,这期间,他重复了无数次从被掀翻坠地又爬起来再度攻击受挫。 反观风祭居云则依旧立在原地,神情轻松,只有衣衫有些许的凌乱。 在中岛敦又一次撑着爬起来想要攻来的时候,他喊了停:“歇会儿,恢复恢复体力我们再来。” 中岛敦瞬间趴在了席子上,累的连异能都没有解除,以至于一只白虎低落地耷拉着脑袋,甚至还掩耳盗铃地用虎爪挡住了脸。 怎么看怎么可爱。 以至于风祭居云都忍不住上前,伸出手揉着他的脑袋安慰:“敦已经很了不起了,只是思路有些问题。” “接下来我会逐步帮助敦调整,敦还能坚持么?” “能!” 风祭居云加大了搓他头毛的力道:“真是个乖孩子,晚上我们一起去接小惠放学吧?顺便一起去吃大餐!” “嗯嗯!” “不过说起来,小惠今天在干什么呢?出任务感觉不太可能啊……” 咒术高专内,抵达的禅院惠翻了翻手机上空空如也的任务表,便直接打算前往道馆去自行磨练武技。 只是走了一半突然遇到了不速之客。 名为五条悟的讨厌鬼全无半点自知之明,搓着手就挡住了禅院惠的去路,笑得一脸地奸诈:“咩咕咪,大惊喜!大惊喜!” 禅院惠扯了扯唇角。 “这是什么表情?” “反正不是在期待。” “咩咕咪真是个不折不扣的coolguy啊,不过就给五条三三一个面子吧。” 禅院惠扯了扯嘴角,用眼神回复他:你在我这儿有什么面子? “可恶啊!这么毒舌的小孩会不招人喜欢的啊!” 五条悟心碎状演完见禅院惠依旧不搭理,只得道:“那明天给小惠放一天假咋样?” 禅院惠很想说自己不想来也没人可以强迫,不过联想到五条悟这个缠人的性格,他无奈地意识到一个事实。 若是自己不搭理他,他能够烦死自己。 叹了口气后,禅院惠有所松口:“要带我去哪儿?” “你去了就知道了!” 生怕他反悔的五条悟直接带着他发动了瞬间移动,当发现映入眼帘的是教室之后,禅院惠回头看向身旁笑得一脸荡漾的男人,很想说自己已经猜到了。 不过对方先一步有了行动。 五条悟一把将禅院惠进入了教室:“新同学入学,咩咕咪让我们一起鼓掌欢迎——” “……” 教室内鸦雀无声。 禅院惠青翡色的眼眸落在教室内唯一的成员身上。 他没有错漏过粉发少年那无比抵触甚至带着惊恐,迫切想要从自己身上移开的目光。 见五条悟一直在起哄,他压低声音道:“混蛋五条,有点眼力见好么。” 五条悟立刻举手投降:“五条三三错了,那让我向咩咕咪介绍,他是……” “虎杖悠仁。” 粉发少年强撑着露出笑容,对禅院惠道:“风祭……呃,前辈。” “昨天,谢谢你救了我和爷爷。” 第44章 “经过医生检查,爷爷体内的癌症虽然依旧没有消失,但肺枯竭的部位得到了有效的救治,能够在活几年。” “五条老师说是前辈您使用反转术式所治愈的……” 解释完,虎杖悠仁神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从椅子上起身,对着禅院惠鞠了一躬:“真的很感激您,前辈,您的恩情我一定会还……” 禅院惠显然是对这种场景敬谢不敏,移开眼,随口说道:“一时手抖,无需记挂。” “可……” 五条悟忽然插嘴打断了虎杖悠仁的解释:“好啦,报答的事情等会儿再说,现在可是上课时间!虎杖同学!打起精神来!” 虎杖悠仁本能地挺起了胸膛:“是!三三!” “接下来就由我来教导你什么是咒术师!什么是咒术!” 他唰地一下抽出了粉笔盒里的粉笔,还配合地摆了一个帅气的poss,就像是热血少年漫里走出来的老师,浑身上下带着莫名其妙的燃。 虎杖悠仁也被气氛感染,一时间忘了先前的不愉快,甚至差一点就没控制住手掌抬起敬礼。 而目睹了全程的禅院惠对此的反应则是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一个捧一个唱,两个活宝。 下达定论后,禅院惠便起身打算离开教室。 反正五条悟的目的已经达成,两人也算是认识见过,自己没必要再待在这里。 与其听五条悟的长篇大论,还不如找个地方玩儿手机,虽然都是浪费时间,总归后者不会令他嫌烦。 “哎哎哎,咩咕咪别走啊。” 禅院惠瞥了他一眼,青翡色的眼眸直勾勾说着又想折腾什么? 五条悟立刻了然他离开的原因,解释道:“今天不讲理论啊,而是实战。” 虎杖悠仁讶异地说道:“不讲理论的话,三三你刚刚拿粉笔干什么?” 禅院惠没有附和,因为对五条悟有着了解的他同样也猜的八九不离十。 为了装逼。 不过五条悟的说法冠冕堂皇许多:“当然是为了调动课堂气氛啦!” 但瞥见了禅院惠那仿佛已经将一切洞察的平静眼眸,五条悟仍时有那么一丢丢的心虚浮现。 于是直接了当地说出了正题:“车已经在等我们了,我们赶紧出发吧!” “去哪儿啊?” “考场,悠仁酱,你可以理解为是你的入学测验哦!” “哎?测验?” “还有什么是比亲身体验更印象深刻的呢?五条三三都已经安排好了!” 五条悟伸出一只手指:“我们要去的地方有一只三级的咒灵,虎杖同学你的任务就是利用一切方法将它拔除!是不是很简单?” 虎杖悠仁顿感忧虑:“可是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啊。” 五条悟则摆了摆手,一脸轻松地说道:“呆胶布,它的攻击性也不是很高,最适合新人拿来练手了!” “好吧,我会努力的!” “呦西!出发!出发!” 虎杖悠仁配和地挥起了手。 五条悟一边说一边试图将手搭在禅院惠的肩膀上,却被少年避开,他直视着五条悟,同对方无声地对峙。 -他的测验,跟我没关系吧? -就当出去玩儿玩儿咋样? 禅院惠刚想说自己没那么无聊,就见眼前的五条悟从手机上翻出了一张商城开业的宣传单,状似无意地说道:“那附近的商场里面开了中华小吃城,网络上的评价都非常不错,弄完我们一起去拔草试试?” 虎杖悠仁眼前一亮:“三三请客吗?” “那当然啦!” 只是从他说这话时,一直停留在禅院惠脸上的目光时不难看出他早有预谋。这是他为引禅院惠上钩特意下的饵。 因为风祭居云的喜好就是各色小吃。 再度对上五条悟笃定的视线,禅院惠退让了一步,说道:“可以。” “好耶,一起去一起去!” 计策得逞的五条悟哈了一声,同时本能地伸手想要揽禅院惠的脖子,只是依旧扑了一个空。 是因为在他动身之前,禅院惠就后退了一步。 冷淡的目光直白诉说着自己对他大开大合接触的拒绝,毕竟彼此都对对方是什么脾性格外门清, 五条悟砸吧嘴,却也不恼,自然地揭过了这一茬:“走走走。” 三人走出教室,沿着楼梯来到了一楼,一辆黑色的高级车已经停在了大门口的操场上。 驾驶上等待的男人通过后视镜看到三人的到来,立刻正了神色下车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以恭候几人上车。 虎杖悠仁看着男人一脸颓丧和疲累,俨然一副备受压榨的社畜模样有些懵。 第62章 他心中升起了疑惑:只是开车的话,怎么会这么累? 五条悟的话解答了他的疑惑:“这是伊地知洁高,以后很可能是跟虎杖同学搭档的辅助监督了哦。” “五条大人。” “辅助监督?” 听到陌生的名词,虎杖悠仁疑惑地看向五条悟。 在期待的目光注视下,五条悟解答道:“因为诅咒一般人无法看见嘛,且拔除诅咒的时候会弄出很大的动静,辅助监督的职责就是协助咒术师,消除拔除咒灵时所弄出的影响。” “斯国一!是很了不起的工作啊。” 搀扶着车门的伊地知洁高面露意外。 虎杖悠仁不解地问道:“伊地知先生,怎么了吗?” “没有……” 只是作为一直被忽视的群体,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夸赞而有所动容。 禅院惠扫了一眼,将他心中想法猜得个七七八八。 也没说什么,朝他点了个头后就绕过了对方径直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开门的动静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咩咕咪都上车了啊?虎杖,走走走,再拖下去你的考题很有可能就进化了,到时候就对新人来说是地狱难度了!” “哎?” 虎杖悠仁赶忙蹦上了车,并带上了车门,让去关门的伊地知洁高扑了一个空,悻悻地笑了笑后坐上了驾驶位发动了汽车。 早已设定好目的地的导航适时启动。 “目的地东京都……全程四十公里……” 作为专业的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的驾驶水平过硬,车辆行驶的即为很平稳,完全感受不到颠簸的存在。 以至于刚开出去没多久,车后座两个原本兴致勃勃地在交换社交账号和谈笑的两个活宝就安静下来,车厢内回荡着平静的呼吸声,明显是睡了过去。 这一发现令伊地知洁高的有所行动。 原本一直聚焦在前方的目光缓缓侧移,透过余光再确认身旁的少年也闭上了眼后,胆子大了起来。 可就在他摸出了放在了口袋里的小型探测咒具,想要对凭借着近距离的优势借机测量对方实力的时候,疏冷的声音从旁传来。 “不看路么?” 不会吧? 伊地知洁高下意识地转头,在对上少年那双明亮的青翡眸子后,心中猛然一悸。 他发现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一个发抖,以至于压过了一个大坑发生了颠簸,悬挂无法承受,车身弹了起来颠醒了后座的两人。 “到了吗?” 虎杖悠仁的询问在此刻给予了伊地知洁高更大的压力,此刻,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双手死死地攥紧方向盘。 虎杖悠仁眼尖发现了异样,急忙高喊:“小心!前面有车——” 伊地知洁高这才发现前方的拐角开出了一辆货车,本能地想要去打方向盘躲避。 “不对,这应该是要踩刹车吧?” 刹车! 伊地知洁高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油门的脚去踩刹车,只是两车在快速逼近,现在再做显然是迟了。 而就在这时,车辆忽然紧急地开始制动,同时一只手掌攥紧了方向盘稳住了方向,以令车辆杜绝发生甩尾的情况。 吱嘎—— 锁死的轮胎在地上擦出了两道触目惊心的厚重轮胎印,巨大的刹车声令人不受控地开始发慌。 不过但万幸的是,车辆在即将相撞的最后一秒停了下来。 此刻车头距离货车的车厢仅有两米不到的距离,堪称惊险无比。 “呼!吓死我了。” 虎杖悠仁一阵后怕地靠在后座上大口喘气,这一出过后,他的睡意全无。 不止是他,看完全程的货车司机同样是心有余悸,以至于探出头破口大骂:“你们找死啊!” 伊地知洁高也回过神来,一味地低头准备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五条悟的目光扫过了被紧急拉下的手刹,最后落在了禅院惠伸回的在紧急时刻力挽狂澜的手上,本来想插科打诨说点什么活跃气氛的话。 却正好与禅院惠投来的不悦目光对上。 一时间,只得就此作罢。 他转头看向了伊地知洁高,语调强硬:“伊地知,你昨晚没睡吧?接下来的路换我来开。” 伊地知洁高此刻哪儿敢违逆他的意愿,赶紧解开了安全带下了车:“对、对不起……” 五条悟在路过他身边时说道:“你回家补觉去吧。” 这是让他不要再参与的意思。 被发现了。 “对不起……” 他低下了头,不敢与五条悟对视,直到车辆开出去几十米才终于回过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他的某个顶头上司。 “我失败了……” 对方气得砸桌:“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算了,我会再想办法……” 伊地知洁高忽然道:“我拒绝,我再也不做了!” 第45章 “你敢违逆我的命令?你知不知道你一个小小的辅助监督我可以轻松拿捏你。” 威胁罢,对方又开始许诺好处:“只是探查个实力而已,你做好了,我不会亏待你……” 只是伊地知洁高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忧虑被对方报复,所以才会答应帮忙测试,但如今他更畏惧禅院惠。 少年注视着他的目光堪称平静,却令他打从心底里发颤。 那是在五条悟身上都没有的体会。 若是再犯,一定会被杀的! 想到这里,伊地知洁高身躯开始发动,而后狠下心挂断了电话。 咚的一声传来,却同时也卸去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久久难以爬起来。 “五条三三,刚刚那个地方好像是不能够左拐的吧?” “哎?没有吧?” “有的吧,我都看到指示牌了啊。” “是吗?那可能我看漏了吧,毕竟已经好久没开车了。我记得上次开车还是好几年前吧?” “啊?” “呆胶布,五条先生这可是有执证的!” 虎杖悠仁刚准备放松,就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那三三你什么是没有证件的吗?” 他的老师身份。 一旁的禅院惠在心中如是想着,将目光转向窗外,目的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 只可惜五条悟毫无自知之明,为了转移话题又将目标转移到了禅院惠身上:“咩咕咪刚刚的救车操作很熟练啊,是不是以前开过,一定是的吧?” “可是三三你不是说前辈跟我同岁吗……哎?” 虎杖悠仁瞪圆了眼睛,一个解释浮现在脑海——无证驾驶。 五条悟乐呵呵地配合着再行打趣,就敏锐地瞥见了禅院惠摸向阴影中的手。 曲起的手腕像是要拔出某种东西。 曾数次被天逆牟砍过的五条悟瞬间噤声,忽然一改恶劣的本性,正色地说道:“好了,悠仁酱,你玩手机吧,三三我呀,要专心开车了!” 不然怕是要被刀捅了啊。 倒不是害怕,只是当着新收的学生面被暴打,怪尴尬的。尤其这人是禅院惠,可以说是他的两大死对头共同的儿子。 一人更比三人强啊。 五条悟收敛以后,这之后的行程就一路平稳。 不多时,就抵达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一座被废弃的温泉疗养院。 停下车后,五条悟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对身后的虎杖悠仁解释起了大致情况:“这里原本是一座久负盛名的温泉疗养院,但因为爆出了细菌超标数万倍的丑闻。” “以至于泡过的客人都纷纷开始了对此地管理方的诅咒与谩骂,海量的恶意凝聚成了一个咒灵。” “这令原本就陷入了危机的管理方彻底焦头烂额,最终走向破产,且因为缺乏管理,那个咒灵的实力愈发壮大。” “唔,现在它的实力大概是三级咒灵顶峰,我能够感受到他即将要晋级了哦,最迟不超过三个小时。” “这就是考题了,好了悠仁,要在这期间将它杀掉哦!” 虎杖悠仁斗志昂扬地准备应好,就听五条悟忽然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了极为恐怖的话:“不然被杀的很有可能会是你了哦。” 虎杖悠仁他有很多的槽想吐,但在五条悟挥手作别中都被咽了下去。 “我会加油不让老师失望的!” 拉开车门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神情僵住,又补了一句:“还有前辈……” 禅院惠没弄懂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不过也没作声,权当没听见。 不过在目送着虎杖悠仁离开后,他就转头看向驾驶上的五条悟:“明明出事了比谁救的都快,为什么还要特意这样说?” 五条悟则道:“当然是为了营造适当的紧迫感啦,这样有利于进步。”他说完,脸上带着讶异地询问道:“难道风祭不是这样教导咩咕咪的吗?” 第63章 谈及风祭居云,禅院惠脸上的神情明显许多,以至于五条悟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眼中对自己的嫌弃。 “不然呢?” “哎?难道就一直是夸赞教育法吗?可这样真的不会宠坏小孩子吗?” 禅院惠则直接说道:“不要因为你长歪了,就来否定父亲。” 五条悟愣了一下才听明白禅院惠这句话蕴含的两层含义。 其一,禅院惠点出了被五条家誉为神子的他在恭维中长歪的事实,其二,则是对他的教学方针持不苟同态度。 “咩咕咪这话简直是伤透了五条三三的心。” 显然,这是句废话。 禅院惠直接道:“所以有什么必要非要把我喊过来?” 他可不认为这场试炼有什么自己要在场的必要。 观摩? 大概是因为吞下了宿傩手指的缘故,如今的虎杖悠仁体内咒力忽然增多,但水平也依旧不过是三级上下。 且从前没有经历过任何系统性的咒术师教学的他,想要去拔除咒灵,在禅院惠的面前不亚于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稚嫩。 在他疑惑的目光中,五条悟如是答道:“当然是因为一个人无聊啊,想多个人聊天有什么错。” 禅院惠:“……” “咩咕咪,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在想拿刀砍你会砍坏车辆从而走路回去的几率,有多高。” 五条悟连忙摆手作求饶状:“哎?这种事情不要啊。” 看着他跟他术法一模一样的节操,禅院惠摸向丑宝的手忽然收回,因为觉得没有必要。 跟他动手那简直是便宜了他。 禅院惠决定不再搭理对方,从兜里摸出了蓝牙耳机戴了上去,点开了音乐软件打开随机播放模式,就准备侧过头去歇息。 五条悟却装作没有看到他的抵触,厚着脸皮地凑过来询问道:“咩咕咪,跟我说说你父亲新收养的那个孩子呗?” “……” “听说是十五六岁,跟咩咕咪正好同岁啊,所以你是哥哥还是弟弟?还有还有,风祭怎么会突然动起了收养的想法啊?” “……” 禅院惠加大了音量,却依旧盖不过五条悟那絮絮叨叨的绵密询问。 “我听说他在招家教,应该是给那个孩子的吧?要不咩咕咪把他带来高专咋样?哼哼,五条三三异能也是教得的哦,因为我可是最强……” 咔。 “哎?什么声音?” 五条悟略作打量,恍然大悟:“原来是咩咕咪攥紧的拳头啊……啊?拳头!” “你个混蛋真的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 嘭。 禅院惠的拳头直朝他脸上飞了过去,五条悟抬手格挡。 他没用无下限,也因此禅院惠没有抽天逆牟,两人就在车内来了一场近身搏击,同时很小心地没有打坏车辆的器具以免真落得个走路回家的下场。 只可惜因为车内空间局限,谁也没讨得好,甚至隐隐动了真火。 而在这时,好巧不巧的温泉内部传来了巨大的动静,那是水波震动的声音,同时伴随着虎杖悠仁的土拨鼠尖叫:“我去去去,好恶心——” 两人也因此默契地停下了手,齐齐看向疗养院。 虽然有一处围墙挡住了视线,但一人有着六眼能够捕获信息,一人则是能够依靠着听取呼吸声以及微小的动静分辨当前的局势。 虎杖悠仁已与怪物遭遇上,不过并没有生命危险,但若是他再一路狂奔下去不出招的话,如五条悟所说的晋级二级后就有了。 禅院惠原本不打算搭理,准备继续听歌,却发现一个耳机在先前的对战中不知道掉在哪儿。 而在他翻找期间,五条悟则突然讲起了故事。 “咩咕咪已经猜到了我为什么会带虎杖同学回高专吧?没错,就是咩咕咪想的那样。” 禅院惠:“……” 他有开口吗? 五条悟继续道:“我不带他回来,他就只有被处死一条路,我觉得很惋惜。同时也认为他如果接受了教学,未来可能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咒术师。” “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他的心性哦。” 禅院惠的额头隐隐有青筋蹦出:“混蛋五条,我不感兴趣。” 可惜他的强调简直是对牛弹琴。 “哎?可你明明特意救治了他的爷爷不是吗?咋可能不小心啊,反转术式外放可是很精细的工程呢!” 不给禅院惠反驳的机会,五条悟竟道出了昨天在他走后所发生的事情—— 时间推回到昨天那个闷热的下午。 面对戒备的虎杖斋藤和虎杖悠仁,五条悟摊手说出了那个令老人家心脏差点骤停的结局:“如果不加入高专成为咒术师的话,很遗憾,我只能够杀了你了哦。” “为——” “因为你的体质,能够承载诅咒之王宿傩的手指且意识不灭,那就很有可能会成为他复活的载体,这是一个定时炸弹,所以得被清除。” 五条悟说完,将问题抛给了虎杖悠仁:“所以虎杖同学怎么想呢?” 虎杖悠仁在沉默良久后,苦涩地笑道:“我也没得选择吧?不过在跟你走前,能让我再陪陪爷爷么?” “可以哦,但不能太久。当然,你可以办完入学休假的时候再回来。” 虎杖斋藤闷哼一声,忽然道:“无需这么麻烦。老夫活不了多久了。” “这可不一定哦,他现在的状况再活个几年一点问题的都没有。因为咩咕咪对他也一并用了反转术式哦。” 后续再从医生那里得到了肯定答复后,虎杖悠仁的心境格外复杂,他欠禅院惠的比自己预想的还多。 “看来哪怕是为了报恩,也必须得去了啊,平民可是没有帮助他的资格。” 看似是喃喃,实则是刻意在劝说虎杖斋藤,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没有半点喝止的意思。 “去吧,悠仁。” 是夜,在五条悟的带领下,虎杖悠仁来到高专,并见到了夜蛾正道。 对方依照旧历问了那个的问题:“你为什么决定当咒术师?” 因为不当咒术师就会被杀,所以只能去做。 因为不辜负爷爷期许,决定在簇拥下死去。 因为要努力变强以偿还禅院惠救治的恩情。 因为…… 他脑海中浮现出很多个答案,但都觉得不对。 夜蛾正道并未催促这个经历了重大转折、正处于迷惘期间的少年,而是甩下了一本记载着历代高专毕业生下场的回忆录给他,让他去想。 他也就这么想了一夜,最后给出的答案终于合格。 “因为我现在没得选,只能做这一份工作。” “但我并不讨厌。” “如果能够凭我自己的力保护他人,就算在路途之中被杀死,也是很荣耀的一件事情不是吗?” “诚然,我不知道未来真被杀死时,自己会不会感到畏惧。这很正常啊,我又不是先知,能够预测未来。” “但有一点我能够肯定——” “至少,我不会去怨恨自己走上这条路,去自暴自弃、怨天尤人。” 但求心安,问心无愧。 “纵然前方是一条死路?” “纵然前方是一条死路!” 第46章 五条悟眉飞色舞地看向身旁的少年,试图寻求认可:“咋样,五条三三是不是没有说错,虎杖同学的心性真的不错。” 禅院惠却并没有太多的感触,依旧是那句话,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只是如今他已懒得搭理五条悟。 对牛弹琴,累。 耳机从坐垫下被找到,禅院惠拍掉了灰,重新带回了耳朵上并顺势开启了降噪模式,试图直接用物理手段阻隔五条悟穿耳的魔音。 “喂喂喂?” 五条悟见状心痒痒,手掌将伸未伸,像是想要将这碍事的东西扒拉掉,却碍于禅院惠投来的凌厉目光最终作罢。 他砸吧砸吧嘴坐了回去,禅院惠本以为他终于会就此收敛,谁知忽然听他谈及了自己的用意。 “你父亲不是想让你多几个朋友吗?虎杖同学是一个很好的交友对象哦。” 禅院惠摆弄手机的手指顿住,他转头看向了五条悟,看着这个男人直视着前方一脸深思的模样,眼中闪过了一丝意外。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难怪非要将自己也给带过来。 只是五条悟的正形还没有持续三十秒,就再度崩掉:“怎么了,咩咕咪是不是被五条三三的良苦用心感动了?” 禅院惠扯了扯嘴角,道:“真看不出来你这么喜欢管闲事。” “这怎么是闲事呢,你父亲可是把你托付给我了啊……” 禅院惠纠正道:“父亲只是来送我上学,你恰巧在里面教学而已,不要偷换概念。” 他补充道:“还没有教师资格证。” 第64章 “喂喂,这茬过不去了是吧……” 正要诉说着自己不满的五条悟忽然猛地转头看向前方,而禅院惠也有感而动,下一秒,轰隆一声巨响传来! 眼前的围墙轰然垮塌。 一道人影倒飞了出来,砸进了一片废墟之中,洒落的灰尘差点将人盖住。但暴露在遮盖下的一头粉发,不是虎杖悠仁是谁? “嗯?” 五条悟和禅院惠两人对视一眼,而后都默契地下了车。 但都没有上前,而是停在了车头位置遥观战局。 前者则在评估虎杖悠仁的伤势,以把控事态不失控,而后者则看将虎杖悠仁打飞的罪魁祸首。 在虎杖悠仁前方一百米处,漂浮着一个咒灵。 低级的咒灵基本没有个大致的形态,什么千奇百怪的都有,但是辣眼到这个程度的也是世间少有。 诞生在人类对温泉超标细菌咒骂中的咒灵竟直接继承了细菌的形态,且还不是单一的个体,而是无数个细小的个体堆砌缠绕所组成的集合体。 遍布浑身的鞭毛成了它的触角,它们挥舞抽动着,以制成他随着它的动作四处挥动着,看起来格外瘆人。 凡是每一个在生物课上,用显微镜近距离观察过细菌后的现代人见到这一幕都会感到头皮发麻。 虎杖悠仁自然也不例外。 虽然早已在五条悟那里得知了大致有关咒灵的情报,知道它们不是真正的生物。但如今仍没有完全抛弃唯物主义观的虎杖悠仁,对细菌这种东西恨不得敬而远之。 所以在最开始的交战中都是以躲避为主。 但反而这助长了咒灵的攻势。 虎杖悠仁也很快意识到一味的逃避行不通,只是第一反应却不是与之肉搏,而是从地上捡起了一根钢棍攻了上去。 他的脑中同步浮现出了先前禅院惠于宿傩交战时,用一柄三节棍打的诅咒之王喘不过气的飒爽姿态,并试图将其也代入成自己。 只是理想很美满,现实却很骨感。 汇聚了西中之虎全力的一棍完全没有给咒灵造成任何的伤害,反倒是方便了咒灵。 咒灵的鞭毛夹住了长棍,并用力一挥。 虎杖悠仁就化作了高尔夫球,被甩飞了几十米最后砸碎了一道砖墙。 落地的那一刻,疼痛就传遍了全身。 “疼疼疼……” 也不知道是不幸还是幸运,在经历过昨日镇魂钉那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剧烈针刺后,如今这点钝痛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以至于连他的神识都没有摧毁,令虎杖悠仁此刻能够清楚地看到那咒灵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逼近。 相比再有个几十秒就能够赶到。 “可恶,这咒灵到底是什么情况?” 骂归骂,但虎杖悠仁强撑着站起来,作好了迎战的姿势。 “虎杖!” 场外传来了熟悉的招呼声: 虎杖悠仁下意识地转头,就见到五条悟朝他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只是说出来话却与他所表现的关照学生的好老师形象严重不符—— “快加油呀,距离它升为二级的时间可就只有四十分钟不到了哦,再不拔除,可是会死的哦!” 虎杖悠仁傻眼了:“三三你不是说还有三个小时的吗?” 他明明,才进去三十分钟不到! 对此,无良教师五条悟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说道:“谁叫虎杖你一直在躲闪呢?让它尝到了甜头。” “哈?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 一旁的禅院惠在脑中道出了真相。 因为你也产生了厌恶与烦躁的负面情绪,令它的势力得以迅速壮大。除此之外,五条悟还有一点说的不对,那就是时间。 若是一直拖延下去,随着这种情绪增加,它突破的时间还有可能会更短。 如此想着的他忽然接到了五条悟投递过来的眼神示意:“嘘,这可是测验哦,咩咕咪可不能帮助作弊。” 禅院惠则道:“你多虑了。” 于是两人就靠坐在车头上抱臂继续看了下去,一脸轻松的模样,距离看电影只差一个爆米花桶。 反观虎杖悠仁这边,却是危机四伏的生死一线间。 咒灵攻来的千钧一发之间,虎杖悠仁压下了作痛的骨头,强行避开了这一击。 “武器不起用,该怎么办?” 脑子飞速运转,他开始回想着和五条悟的对话,试图从中找到拔除咒灵的方法。 这令场外围观的禅院惠察觉到了异常,侧过身询问一旁的五条悟:“你没告诉他咒灵只能够用咒力和咒具拔除么?” 五条悟恍然大悟地说道:“啊呀,我竟然没说吗?看来是忘了。” 却没有半点提醒的想法,一看就是故意而为之。 禅院惠想明白了他的用意:“就这么看好他?理由?” “直觉?咩咕咪认为虎杖不能够做到吗?那我们打个赌?” “不赌。” “为什么?” “不想搭理你。” 两人交谈期间,虎杖悠仁这一侧的战局有了新的变化。 经过回忆,虎杖悠仁从昨晚五条悟带着他在硝子那拿到检查报告后时随口感慨的一句话中得到了启发。 -咒力在增幅体质,硬钢的话还真能不借助咒具拔除也不一定。 “我的身体可以弄死咒灵吗?” 这样想着,虎杖悠仁做出了尝试。 他直视着咒灵,强行压下对细菌的厌恶与抵触,然后攥紧了拳头挥出全力一拳! “吃我一拳!” 三级的咒灵还没有进化出神志,完全不懂的躲避,所以这一拳不偏不倚的正中脑门上。 咒灵那多个细菌组合体的身躯瞬间凹下了一整块,并发出了巨大的吼叫! 虽然听不懂咒灵的语言,但不难分辨出这是痛苦的哀嚎声。 “有用!” 虎杖悠仁两眼一亮,再看向这个咒灵时,昂扬起了战意—— “臭虫子,给我去死吧!” 因为过于兴奋,就连身上的疼痛都被暂时忘记。 他双腿发力,挥动着拳头朝着咒灵乘胜追击。 一拳紧接着一拳,虽然如今虎杖悠仁还没有经历过系统性的学习,攻击毫无章法。 但他的体魄本就超乎常人,且在攻击的过程之中无意地调动了体内的咒力,使得挥出的拳头威力翻了十数倍。 若是二级咒灵还能够勉强抵御,但只是三级的咒灵却在经历一系列拳拳到肉的攻击后,整个身躯已经变得虚化。 这是被拔除的前兆。 五条悟得意洋洋地说道:“咩咕咪,你看我说对了吧。” 禅院惠虽然没搭理了他,但看完了全程,也不得不承认虎杖悠仁的天姿的确卓绝。 “咒灵快要撑不住了。” 察觉到这一现象的不只有他,还有场内近距离交战的虎杖悠仁。 “呦西,看我一鼓作气弄死你。” 他朝着拳头哈了一口气,甩动着手臂开始加速,准备给予虚弱的已经无从逃离的咒灵最后一击。 变故在此时发生。 街角忽然走出了几个结伴行走的女生,在看到温泉酒店的招牌后几人顺势谈论起了这个话题。 “好恶心啊,细菌超标几万倍,我还在里面泡过呢……” “就是说啊,这种黑心企业,赶紧倒闭好不咯?” 她们发自本心地对温泉酒店发出了咒骂与嫌弃,这无异于是给被打的将要灭亡的咒灵输送了一波力量。 但只是如此并不足以左右这场基本已定的战局,可偏生其中一个女生的手中举着一个手机,且好巧不巧地正在开启直播状态。 “观众们,大家可以定要避雷这种无良商家!” 一时间,足有两千人在线的直播间瞬间评论刷的飞起。 -东京之耻! -赶紧倒闭! -去死…… …… 透过六眼看清了事情始末的五条悟叹气道:“这下可糟了啊。” 只是再阻止已经迟了。 数千人同时爆发出的负面情绪汇聚成一汪庞大的咒力,猛然灌输到了咒灵体内—— 瞬间,咒灵身上爆发出了强劲的气势,攻来的虎杖悠仁被整个人掀飞! “等等,发生什么?” 禅院惠缓缓道:“晋升成二级咒灵了。” 第47章 “什么?二级咒灵?” 被掀飞的虎杖悠仁好巧不巧地砸在了不远处,以至于听清了禅院惠这一句低吟。 少年的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一句忧虑脱口而出:“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禅院惠道:“不会。”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五条悟,用眼神示意:该到你出场的时候了。 “呆胶布,剩下的就交给五条三三吧,毕竟我可是最强的。” 五条悟没有推诿,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咒灵的大概范围,开始调动咒力,同时不望特意地表现道:“悠仁,可要看好了……” 第65章 就在他准备出手的那一刻,身旁传来了少年的提醒:“有人来了。” 他话音刚刚落下,街角上忽然传来了尖锐的警笛声,一辆标注着警视厅字样的巡逻警车开启了高声喊话。 “你们在干什么?这里已经被查封,还有这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破坏的?” 五条悟的手一时间进也不是收也不是:“这下可有点麻烦了啊。” 因为只是三级咒灵,且附近也不算是太大的闹市区,加上此地破产而被查封,两人谁都认为不放帐有什么不妥。 以至于才落得如今如今的局面。 五条悟灵机一动:“咒术界现在肯定是没空管我们,辅助监督也没过来。咩咕咪,我记得你父亲跟拥有豁免特权,要不你去打发走他们……” 只是回头才见身旁的禅院惠早已没了身影。 一阵找寻后,他在废弃的温泉馆里找到了他。 禅院惠正迈步走向虎杖悠仁。 他察觉到了五条悟的目光,却没回头,摆摆手后顺势将一路上都克制着没有动的武器抽出。 他的意思显而易见。 “宁愿去拔除不屑于搭理的咒灵,也不愿去跟人打交道嘛?好吧好吧,那就五条三三去吧。” 五条悟迈开了大长腿迎着下车的警察走了过去。 “警官大人,这只是误会啊……” “细菌、感染……” 晋升为二级的咒灵已经能够做到勉强发出人声,也多了一点神志,也因此虎杖悠仁能够清楚地看到它叫嚣着朝着自己这里快步逼近。 “五条三三会出手救我的。” 这样想着的他在一回头看到五条悟走远后一张脸差点崩掉,但在此之前,他瞧见了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禅院惠。 对方朝他道:“交给我就行。” “前辈……” 虎杖悠仁还没来得及感动,就看到了他手里拎着的一把短刀,瞬间,一些血腥的回忆浮现在以前。 他的身躯一抖,头也因为抵触的本能而低下。 “不、不能这样,前辈是为了救我……” 他还没能说服自己重新抬起头,就敏锐地听见了一道破空声传来,略作思索他才意识到那是刀划过空气留下的声音。 难道说—— 虎杖悠仁抬头看向咒灵所在的方向,就见那只是一照面就将他掀翻,令他失去了半数战斗力的二级咒灵直接被一分为二。 而造成这一局面的是少年挥出的一记刀光。 “好、好强……” 可他还没感慨完,禅院惠就转头看向了他,大概是自己对他的畏缩也在料想之中,他没有过多地寒暄,直接言简意赅地转达道:“走了。” “啊?” 禅院惠多解释了一句:“五条悟忽悠不住他们,你难道想被抓进局子吗?” 虎杖悠仁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五条悟所在的方向,就见如禅院惠所说的那样,警察勃然大怒,拿出了手铐准备拷向五条悟。 “是不是你干的,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就知道了。” 另一个警察的目光通过断裂的围墙,与虎杖悠仁完成了对视:“那个粉头发的,你是他们同伙是吧?赶紧束手就擒——” 呆愣的虎杖悠仁就看到了五条悟深吸了一口气,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大喊道:“虎杖,快跑!” 说罢,他身先士卒地一个原地旋转灵巧地躲避了手铐,然后一个跃身跳出两米,并在几秒内就跑走身影消失在警察的视野之中。 “是,五条三三!” 虎杖悠仁紧随其后地准备撒丫子狂奔,他转头去找寻禅院惠的身影,却扑了空。 “还楞在这里干什么?” 平静的声音从前方远远传来,虎杖悠仁循声在院墙之上看到了禅院惠的身影,这才意识到对方早已离开。 于是不再耽搁,迅速冲到围墙下,并在反应过来赶过来围捕警察注视下,一蹦三米高跳了出来,在把他们惊掉了下巴之后瞬间溜得没影。 “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呼叫支援!” “……” 跳出宅子后,虎杖悠仁的脑子瞬间清醒:“等等,我们这不就是拘捕了吗?” “没错哦。” 跑远的五条悟不知道从哪儿崩了出来,一把揽住了虎杖悠仁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不过没关系,辅助监督会摆平后续的麻烦的。” “我们这行就是这样,虽然警察负责维护治安,但他们同样身为普通人,无法能够看到咒灵,就不免会招致误解,辅助监督也因此会展开。” “这种事情习惯就好咯。” 突然开展的教学将措不急防的虎杖悠仁带进了听课状态:“嗦嘎……” 但五条悟忽然地讶异发问打破了所有的气氛:“哎?咩咕咪你要去哪儿啊?” 回过神的虎杖悠仁这才发现在二人斗嘴期间,禅院惠已经拦了一辆出租车,并准备上车。 听到他们的询问,禅院惠道:“测验已经完了吧?” 话中的意思是在问可以解散了吧? 不过虎杖悠仁只听明白了表面意思,忧虑地看向五条悟:“三三,这次考核的结果……” “当然是通过了!” 五条悟斩钉截铁的回答令虎杖悠仁悬着的一颗心得以放下,可他还没来得及为回味与自己第一次与咒灵对战并取得胜利的喜悦,手掌就被一把抓住。 “三三,干什么啊?” 下一秒他就明白了。 五条悟直接抓着他冲进了出租车。 被连推带挤到了最侧边的禅院惠怒视五条悟,可还没发问,对方就已经答道:“考核是结束了,但今天我们还有一项活动没有开始呢!” “悠仁,你还记得是什么吗?” 虎杖悠仁下意识答道:“去拔草美食商城!” “没错!所以司机师傅,麻烦请将我们送到这个位置的商场去——” 理所当然的模样,全然没有意识到叫这辆车的人不是自己。 “这……” 司机为难地看向禅院惠,后者一默,虽然不爽,但如今不是发作的场合,狠狠地瞥了一眼五条悟后,最终点头:“走吧。” “好耶!出发出发!” 出租车载着三人前去了不远处的商城,唯一的慰藉,大概是五条悟没有夸大其词,里面的一些特色小吃的确口味不错。 值得下次带风祭居云也来一趟。 三人的午餐也顺便在商场内解决。 也许是被五条悟闹腾了这么一路,禅院惠的忍耐水平有所提高,以至于五条悟放着空位不坐硬挤到自己身边的举动,他都能够视若无睹地继续吃着自己的午饭。 “咩咕咪,要不要来是试一试这个南瓜面包,真的超级好吃。” “不要。” “这里有一块新的。” “我没有像你这样变态的嗜甜习惯——” 坐在他对面的虎杖悠仁耳朵动了动,他看着禅院惠点的拉面,默默地在心底对方的喜好上填了一个大致的答案: -不喜欢甜,对辣度接受度很高…… 他知道有一家做的辣味咖喱不错,要不要带点送给前辈? 虎杖悠仁后续一边吃一边纠结地想道。 但前辈万一不喜欢吃咖喱呢?还是再慎重考虑后再做决定吧…… 午饭用完后已经是下午两点,后续已经没有了日程,按理说到了散场的时候,只不过五条悟却忽然一脸神秘地说道:“悠仁,咩咕咪,其实还有一个惊喜我没有告诉你们哦。” “其实还有一名……” 只是没能勾起禅院惠的兴趣。 “我回去了。” 他打断了五条悟的故作神秘,礼貌地朝着虎杖悠仁颔首之后,就转身带着他买的一些外带的冷食小吃朝大门口走去。 虎杖悠仁下意识地看向五条悟,本以为他会像之前那样缠上去,不曾想,对方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那后天再见。” “哎?” 五条悟对惊讶的虎杖悠仁解释道:“因为明天不上课哦。” “这样啊,那三三你说的还有一个惊喜是什么?” 五条悟道:“当然是还有一个新同学啦!而且是女生哦!明天就到了!怎么样,悠仁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迎接?” “所以是去迎接?好啊好啊!” 答应完,虎杖悠仁忽然想到离开的禅院惠:“不叫上前辈吗?” 五条悟摊手:“咩咕咪的话肯定对这类事情没兴趣吧。” 虎杖悠仁认同地点点头,也因此更加对禅院惠感到好奇。 “前辈他是不是太独行了一点?” 听到他的感慨,五条悟随口道:“那悠仁就努力跟他交个朋友吧,我想,他也会很开心的……” “他?是前辈吗?” 五条悟神秘地说道:“悠仁未来会知道的。” 第48章 东京都,重装摩托缓缓驶入了一处地下建筑内。 第66章 驾驶者摘下了头盔摘下,是一张格外明艳的脸庞。 墙壁上的摄像头瞬间运行识别程序,随着嘀的一声,大门缓缓打开,身份核验通过。 来人是贝尔摩德。 此地,则是组织在日本最大的隐秘据点之一。 贝尔摩德进屋后,原本在门口正在攀谈的底层人员瞬间噤若寒蝉地行礼招呼,却都纷纷被无视。 直到一路走到了高级成员所属的休息间时,贝尔摩德才缓缓停下了脚步。 看着沙发上正擦试着枪械的银发男人扥,她勾唇一笑,直接招呼道:“真是少见啊,琴酒,你竟然没有出去出任务。” 琴酒对她这种虚与委蛇早已习惯,直接懒得搭理,直到贝尔摩德谈到了安室透:“波本最近很闲啊,竟然敢组织我完成的boss的任务。” 擦枪的手缓缓停下。 琴酒抬起了头,那双绿色的眼眸是如鹰隼一般锐利:“所以你失败了?” “那倒没有,只是给我造成了麻烦令我感到不爽。” 她点到即止,但琴酒还是听出了她想表达的意思:“我会给他安排几个暗杀任务。” 贝尔摩德继续拱火道:“就不怕他拿出了朗姆做挡箭牌?” “他可以试试。” 平静的语气下,是对朗姆派系长久以来堆砌的深刻不满——贝尔摩德既然给了它一个发难的由头,错过可不是他这类人一贯的做法。 “很好,我等着看好戏。” 贝尔摩德满意地走进了组织存放海量资料的设备间,登录id、瞳孔验证,重重验证通过后弹出了搜索页面,她输入了工藤新一的名字—— 组织成立多年,对于可能给组织造成威胁的人员,都在背地里有监视与预防。托他那世界级顶尖推理作家父亲的福,工藤新一也在其列。 贝尔摩德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全因曾在一年前纽约之行中利用组织的情报网进行探查过。 只是时隔一年再次搜索,弹出工藤新一的档案却被标注为灰色。 贝尔摩德瞬间变了脸色。 在这个犯罪组织深耕多年的她对此再熟悉不过——意味着是对方再无威胁,已经成为了一个死人。 “工藤新一死了?” 贝尔摩德滑动鼠标查看详情档案,但当她看到死因一栏标注为服用aptx-4869死亡后,情绪不受控地开始爆发。 脑海中浮现出往日那不堪入目的画面。 “雪莉——” 贝尔摩德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堪称咬牙切齿,令人完全相信如果此刻对方就在此地,百分百会遭到她的毒手。 只是贝尔摩德虽然一直在忙接近风祭居云的任务,也对组织里发生的大事有所耳闻。 boss看重的科研人才雪莉,已于半月前从关押的仓库中神秘失踪,如今正处于叛逃状态。 这无意彻底惹恼了组织,给与了所有成员就地格杀的命令。只是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至今没有人找到她的踪影,其中还包括琴酒。 冷静下来的贝尔摩德想起了与毛利兰的对话:“不对,angel明明告诉我他只是失踪,是她不知道对方死了,还是说……” 贝尔摩德没有道出那个猜想。 组织成员的身份框定了她如果发现本该被杀死的目标还活在人世,则要上报或是进行补刀,以免他向大众泄露组织的存在以造成麻烦。 但贝尔摩德的私心令她希望事实就是如此,而她也并不是一个全心全意向着组织的人。 贝尔摩德删去了浏览记录,且同时做了一个决定:“都在米花町,就在教学的同时易容去做个确认……” 对于自己成为调查对象,江户川柯南正浑然不知。 因为他仍沉浸在白天得知的可怕事实之中。 就算风祭居云不是组织的人,但他的确与组织有瓜葛,且两人住址仅仅隔着几条街区,若是他与自己撞上随口提上一嘴,那么势必会引起组织的警觉。 自己的身份经不起调查,届时不仅是自己,包庇自己的毛利一家和博士还有灰原哀甚至是少年侦探队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只是如今的江户川柯南对此束手无策。 上次在糕点店警方对待风祭居云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微妙,可后来即便无论柯南怎么试探高木涉,对方都一直守口如瓶,对那天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谈。 这间接证明了他的身份之高深莫测,同时也深了柯南的忌惮与恐惧。 纵然柯南的头脑再怎么灵光,但他毕竟只是一个还没有成年的高中生,面对警察都束手无策的人,他也只能无能为力。 这种挫败的滋味,是对正直热血期间的少年最强烈的打击。 “可恶!” 江户川柯南重重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手掌上传来了阵阵剧痛,这加深了心底的烦躁。 身旁忽然传来了少女的声音:“江户川,逃吧。” 江户川柯南猛然回头,就见到灰原哀不知道何时进了门,此刻正靠在门上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地毯,神情低落,就连说出的话语也带着浓浓地伤感。 “灰原?” 灰原哀没有回应,自顾自地说道:“美国有一项证人保护计划,能够完全抹去过去。你父亲常驻美国,跟fbi的关系也很好,我想只要他提出申请,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通过……” “你会拥有一个新的身份,去一个新的地方生活,没有人会将你跟工藤新一联系在一起,代价只是重新长大一次,多了十几年的光阴,很划算……” 这就是如今的她所能够想出的最好办法。 只是不出意外,等来的是少年严厉拒绝。 江户川柯南的话语铿锵有力:“我绝不会逃跑!绝对!” “可……”这样你会暴露在危险之中。 灰原哀的话还没能说出来,江户川柯南却已经从中受到了启发,激动地抓起了灰原哀的肩膀说道:“灰原,你提醒我了,我可以请爸爸去拜托fbi探查他的身份!” 江户川柯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实干派,忙掏出手机大给了他亲爱的父亲。 接电话的人却并不是工藤优作。 听筒中的明媚女声充满了惊喜:“新一?你怎么有空给我们打电话啊?难道是生活费不够花了?” “妈妈,怎么是你?我有急事找爸爸——” 工藤有希子立刻已意识到事态紧急,快步冲进了房间把还在睡的工藤优作提溜着耳朵给抓了起来:“他爸,咱儿子好像要快要被玩死了。” 电话那头的江户川柯南以及灰原哀齐齐沉默,却又挑不出任何问题来,因为这也算是另类的事实。 该说不愧是母子吗?真是心有灵犀。 灰原哀正准备离开留出空间给他们一家人谈论。 只是工藤优作接电话的太快。 “怎么了,新一?” 江户川柯南急忙先说出了自己所面临的困境,引得电话那两头的老父亲老母亲变得焦急。 “与组织有来往的人住在你们街区旁边?” 工藤有希子刚想说将两人接过来,就听见江户川柯南说出了名字。 “他叫风祭居云,这些年一直活跃在国外,爸爸你可不可以帮我查查他到底是什么人。” 满怀期待的江户川柯南久久没有等来答应,不禁催促道:“爸爸,你们还在听吗?” 询问声打破了诡异的沉默。 听筒里再度传来了工藤有希子的声音,只是已经不再紧张,她对柯南说道:“新一,如果是我们想的那个风祭的话,新一你大可放心。” “啊?” 这反常的反应令江户川柯南脑子有些宕机,还是灰原哀听出了画中的意思:“你们认识他?” “当然,他的名字在美国高层这边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说到一半的工藤有希子这才听出这并不是自己宝贝儿子的声音。 “你是?” “灰原哀……” “你就是那个新一说过的从那个组织里逃出来,跟他同病相怜的可……” 眼见她再说下去自己逃不过灰原哀一顿暴打,江户川柯南急忙打断:“妈,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说是他我就不要担心?” 解答这个问题的是工藤优作:“新一,你知道异能者吗?” “异能者?那不是只存在与轻小说之中的设定吗?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工藤优作叹了一口气,道:“新一,异能者是真实存在的。” “哈?” 江户川柯南正难以置信,一旁却传来了灰原哀肯定的声音:“异能者不仅存在,人数还众多,且各国还有专门的官方组织,光在日本活跃的异能者粗略估计就已超过了五百名。” 这彻底震碎了江户川柯南的世界观。 “那为什么我活了十七年从来没有听过?” “因为日本的高层达成了共识,在主流媒介上封锁了所有有关异能者的情报,且将异能者活动的区域也界限在了横滨一地。” 第67章 江户川柯南愣愣答道:“是保护民众安全吗?但说不通啊,那听爸爸你的意思其他国家并没有封禁?” 对于他的敏锐,工藤优作略感欣慰,于是缓缓说起了内情—— 第49章 “在距今二十六年前,日本的官方异能组织,异能特务科收容了一个拥有自有记载以来、最逆天异能的异能者。” “他的异能能够活死人、肉白骨,改逆生死,以至于有着神赐日本珍宝之美誉,被高层奉为神子。” 江户川柯南倒吸一口冷气:“活、活死人?这不是神明才能够做到的吗?”感叹完,理性又再度恢复,他隐隐地触及到了真相:“所以是为了遮掩他的存在,防止他被有心人夺走,官方才这样做的?” “新一,你猜对了一半。” “的确是为了遮掩,只是这个对象不是其他的国家,而是日本的平民。” “啊?” 工藤优作问道:“新一,如今你知道了他的异能效果,对他有什么想法?” 江户川柯南答道:“我觉得他很厉害,敬佩……” “但如果你罹患重病,药石罔顾,如今有一个人只要挥挥手就能够给你一具健康的身体,那你会怎么样?” “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求他……” 江户川柯南彻底明悟:“是为了防止民众对他产生近乎疯狂地信仰与崇拜——” 他的眼前浮现出无数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可怕先例,那大概率还是造假,但这个人却真实有着这样的能力! 如果他的存在被曝光在人前,那势必会有无数人疯狂地追捧他,求他降下神迹。 因为生老病死乃是每一个人都无法超脱的准则,君不见就连那些开创了丰功伟绩的帝王也无一例外在晚年痴迷长生,更遑论心性没那么坚定的普通人? “只要积累到足够的信徒,只要他想,他可以轻而易举地颠覆整个常世……” “所以爸爸你才说他拥有的异能最为逆天,他没有杀人的能力,但天下万民都甘愿做刀为他所驱使。” 自以为破获真相的江户川柯南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紧接着被工藤优作一番话给深深震撼—— “他无需如此,光凭自身也能做到。” “可他的异能不是治愈系么?” “是啊,但就像是治病的药与杀人的毒药仅仅是分毫之差,异能更加玄妙,谁又能够放言说自己已能够完全掌控其中规律呢?” 江户川柯南短暂地沉默之后意识到了一件事:“爸爸,我们不是在聊风祭居云的事么,怎么突然提到了这么……” 说着说着他猛然瞪大了眼睛。 “难道爸爸你说的这个人就是……” 工藤优作道:“没错,这就是你想知道的,风祭居云的来历。” 江户川柯南骤然得知了真相,却是与自己世界观想悖,以至于令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才想起了自己的来意,试探地发问:“因为他是异能者,所以不会对我这个普通人出手?” “没错,他对普通人很宽容,基本上只要不去主动招惹,他会当做视而不见……” 欣慰说着的工藤有希子本以为事情就此会落下帷幕,不曾想电话那头传来了江户川柯南愤恨的声音:“可是我变成这幅样子就是他害得——” “什么?他对你出手了?” 工藤夫妻俩一颗心再度被提及。 蹙紧眉头的工藤优作立刻追问道:“跟我仔细说说!” 江户川柯南赶忙将当初在游乐园所遭遇的一切全部说出来,包括二次遇见后,对方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身份,以及上次在甜品店遭遇的命案。 江户川柯南回想起对方当日的举止与神态,最后一块拼图在得知他身份后被补全。 他下达了判断:“所以他当天早就知道那场命案要发生,却选择见死不救!还有上次帮助组织的人对我出手,这根本就是罪犯的行为!” 被柯南所提记得的是日本的《不保护罪》,根据上述条例规定,在有人性命垂危之际见死不救会被判负刑事责任。 工藤夫妻俩一默,因为江户川柯南说的对,也不对。 风祭居云在法律的界定上的确是罪犯,却无人能够将他审判,甚至执法者面对他还要保持谦和与尊重,这又如何能算是罪犯? 而江户川柯南所提及的两例,却是他所触犯的最微不足道的罪名。 工藤优作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在十四年前,那人仅凭一己之力就完成了对上百名异能者击杀的残忍事实。 因为他了解自己的儿子,对方嫉恶如仇,一旦知道了风祭居云犯下此等恶行必定会做下一些傻事。 风祭居云的确对普通人有所宽容,但前提是不主动招惹。 僭越者必死,这是国际社会都熟知的对方的底线。 但同样的,工藤优作也清楚江户川柯南会就此放任不管。 在一阵沉思后,他找到了切入点:“新一,知道他为什么会投喂你药,又放你离开么?” 不等江户川柯南开口,他已经给出了回答:“因为他想在命运已经被既定的你身上,看到转机的发生。” 工藤有希子补充道:“是这样的,风祭居云偶尔会出手帮助一些有才华却正年幼或者深陷困境中的人,从而让他们焕发出新的可能。” “新的可能?” 工藤新一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发烧了,不然为什么说的都是日语,自己竟然听的一头雾水呢? “新一,说白了那天就是没有风祭居云,你也一样会被那个组织的人灌下毒药。” “我知道是这个道理,可他……” 灰原哀在此时插嘴道:“江户川,你还没弄懂吗?你说琴酒曾经打了你很多棍,你却丝毫无伤,那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 “是你在阴差阳错下触发了风祭居云的异能,被他所救,你才能安然无恙,且不止一次。” 灰原哀垂下眼眸,残忍地说道:“这算是一种严重的冒犯,他只是从琴酒拿了aptx-4869让你服下,让你保持原定的结局,已经是最仁慈的一种处置方法。” 有些异能者为了不让自己的异能被暴露,将知情人大卸八块都是常有的事。 江户川柯南仍有不服,因为这与正义凛然的他性格严重相悖,他实在无法理解风祭居云怎么能做到这么的冷血。 “他既然有这么强大的异能,为什么不拿它们出来造福人类?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 灰原哀道:“江户川,你太天真了。” -你生长在光明之中,自然以为一切都是明亮美好的,殊不知,在照不进阳光的角落究竟能够黑暗到何种地步。 话已经到了嘴边,但灰原哀在看到江户川柯南睁大的眼睛后,咽下了未尽的话, 因为太过残忍。 “我怎么天真了?” 灰原哀随口糊弄他的询问:“或许就是你这种想法,才不会拥有这种异能。” “为……” “因为从没有一路坦荡的路途,曲折坎坷,才是命运的写照。” 工藤有希子打破了这沉重的话题:“新一,就像法理是用来约束常人,你不能够用道德去约束一个异能者,那注定无效。” “所以目暮警官当时才会对他那么恭敬……” 又一个问题得到解答,但江户川柯南却高兴不起来。 工藤有希子继续道:“新一,你只需要知道,只要你不主动过界,风祭居云就不会做危机你生命的事。” “因为你改写了既定的死亡结局,让他对你的未来升起了小小的期待。” 如拨云见日,江户川柯南懂了:“他想看我……战胜组织?” “可以这样理解。” 工藤优作接过话茬:“但新一你要记住一点,保守你的身份并不是帮助,而只是为了实现他的小趣味所必要的投入——他并不是可以求助的对象。” “就像你路过一个水塘,将自己多余的一点面包扔了进来。引来无数锦鲤争抢,你对此会感到高兴。” “就算没有锦鲤,你会感到伤心吗?” 江户川柯南瞪大眼,回答道:“不会,因为我仅仅只损失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东西——” “同理。” 二者自始至终没有对等过。 这一刻,江户川柯南对风祭居云的吐槽欲达到了顶峰。 “所以他真正目的是把我当热闹看?我在他眼里就是马戏团的那只猴?” 工藤优作嘴角一抽,小小地纠正道:“这大概就是强大异能者的趣味吧。” 工藤有希子继续道:“虽然这会让你觉得不爽,但新一,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去做任何挑衅风祭居云的事。” “因为真的会死。” 江户川柯南回神,就见灰原哀也睁大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电话中还有自家老母亲的敦敦教导。 经过一系列漫长的对谈,他也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第68章 虽然依旧不情愿,但他还是点头答应了。 “我知道了,我不会去招惹他的……” 听筒中传来了夫妻俩松了一口气的声音,这场通话也眼见着要进入了尾声,但在江户川柯南挂断之前,工藤优作道:“新一,让我跟灰原……小姐,说两句话。” “好。” 虽然不解,但江户川柯南还是照做。 在他离开后,工藤优作郑重地说道:“请你帮忙隐瞒,风祭居云过去……” “嗯,我知道。” “麻烦你了,谢……” 灰原哀道:“不麻烦,该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 “……” 第50章 对于自己给柯南带来莫大阴影,风祭居云浑然不知。 在收到了禅院惠一日行程结束之后,他就约好了见面的地方,带着中岛敦一起去汇合后,找了餐厅大吃一顿。 饭桌上,禅院惠告知了翌日放假的消息。 风祭居云眼前一亮,提议道:“那我们一起去看看敦位于轻井泽的那栋房子吧。” “我的……房子?” “没错,今天下午的时候钥匙跟文件已经寄过来了哦,现在那里已经完全属于敦了哦。” 中岛敦愣了一下才想起来风祭居云说的是在横滨大战时,被他从夏目漱石手中强要过来的度假别墅。 中岛敦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成为有房一族而感到高兴,身旁与他同坐的禅院惠叹了口气,补充道:“父亲,刚刚您还在说明天是正式教学的日子。” 风祭居云一拍脑门,恍然道:“说顺嘴了,那这周末再去?” 禅院惠面露无奈:“呃,我这周日跟人约好了。” 中岛敦急忙道:“我不急的……” “那下周再说吧,反正房子又不会长脚跑掉。对了,谈到补偿,我今天也登陆银行后台查看下,补偿款也打进我的账户里了。” “敦有办银行卡吗?有的话我直接打过去。” “补偿款?” 风祭居云拿起桌上的手机,将邮件里那封进账提醒邮件调出来给中岛敦看。 “二十、二十亿?” 风祭居云笑着颔首,补充道:“还是美元哦。” “全、全给我吗?” “嗯,本来就是给敦的补偿嘛。”风祭居云说着说着自己察觉到了不对:“啊,说来我还没给敦零花钱,那就再打十亿吧。” “啊?” 听着风祭居云将赠送十亿如给十元硬币一样轻描淡写的语调,一朝暴富成为亿万富翁的穷光蛋中岛敦只觉诚惶诚恐。 “父亲,这太多了,您留着……” 风祭居云摇头道:“敦收着就好了,我并不缺钱。” 他给中岛敦展示了自己的银行账户页面,多的数不清的零一眼看过去都让中岛敦彻底花了眼。 “好、好多,那给惠哥……” 风祭居云撑着下巴,饶有意味地看向一旁安静吃着食物的黑发少年,说道:“小惠可远比敦想象的更有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富豪哦。” “啊,是这样吗……” 禅院惠答道:“父亲给的收着就好了。” 得到了肯定答复,中岛敦深吸一口气,终于作好了接手这巨额财产的心理准备,提供给了一个银行卡号。 那是他在侦探社时,福泽谕吉去横滨的一家银行为他办理的工资卡。 “了解。” 风祭居云在电话簿中翻出电话打了过去。 禅院惠为疑惑的中岛敦解释道:“是财务顾问,父亲的资产都是他在打理。” “这样啊……” 电话接通后,听筒中传来的男声虽然意外,但仍是恭敬:“风祭先生,您有什么吩咐么?” “半泽次长,我刚发给你了一个银行卡号,麻烦你从我账户里打三十过去。” “稍等。” 对方并没有多问,随即键盘的敲击声传来,但片刻后,对方的声音带着一丝讶异。 风祭居云疑惑问道:“我的账户出问题了么?” “不是,只是因为对方的银行等级不够,不支持这么大额的跨行结算,而且在业内的话,这家银行的风评也不是很好……” “能冒昧问一下收款方的大致身份么?我为您匹配解决方法。” 风祭居云道:“是我新收养的孩子。” “原来是这样,那就很方便了。”对方松了一口气,并给出了解决方法:“您看这样可以么,我现在上门为您办理一个我行的账户?与您同规格。” “这样后期进账的确会方便很多。” 风祭居云接受了这个提议:“可以是可以,不过我现在不在家,在涩谷这边。” “我也正好在这边,我查阅了一下地图,据您大概三十分钟的车程,能劳您稍等么?” “帮大忙了,那麻烦半泽次长了,等会儿见。” “嗯。等会儿见。” 挂断电话后风祭居云对中岛敦作了解释。 听完后,后者大开了眼界:“原来银行不是所有钱都能打进去啊……” 三十分钟后,在楼下的咖啡店中,风祭居云等候的人准点到来。 那是一个穿着全套西装、头发被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虽然从眼角的皱纹不难推断出他的真实年龄已有四十,但周身干练、一往无前的精气神却足以令人忽视这一点。 然而中岛敦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有打过交道。 是错觉吗?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因为对方朝他热情一笑,并主动发了一张名片,自我介绍道:“半泽直树,目前供职于东京中央银行。” “半泽……直树?” 看到名片上印着的字,中岛敦瞪圆了一双虎目,他终于想起自己这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是被媒体界誉为日本银行最后良心的第一行长——社长特意跟我提及过您。” 一句话脱口而出,中岛敦也意识到自己失礼,赶忙道:“抱歉,我是中岛敦。” 饶是早已在商海中浮沉多年,也已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半泽直树,骤然听闻如此透着中二气息的称谓也不由得面露囧色。 他试图解释:“您实在过誉了,我就只是一个恪守本份的银行人……” 但此时,一旁的风祭居云问道:“哎?半泽你升任大阪分行的行长了?” 中岛敦弱弱地纠正道:“父亲,其实半泽先生现在是总行的行长……” “哎?总行?” 见身份被点破,半泽直树也不好再继续隐瞒,点头认可。 “原来如此,我本来还以为你是来东京这边出差呢。” 风祭居云问道:“是今年刚上任就职的么?” “其实是去年……” 风祭居云一歪脑袋,这次是真的充满了惊讶:“哎,可怎么都没听你提及过啊。” “亏我还一直纳闷以你的实力怎么一直在做次长,要不是了解你,还以为你是遭遇了不公平的挤兑。” 半泽直树回想起自己走到这一步所经历的种种困难,说出口的却是轻描淡写的笼统概括:“也是多亏了同僚的推举与的董事会的认可。” 风祭居云接受了这个事实,于是说道:“半泽,我会给你准备升职礼物的。” 半泽直树赶忙摆手推拒:“劳您关心,不过礼物真的不用了,服务好客户是我的责任与义务。” “我可是难得这样替一个人着想啊。” 他这幅坚持的模样令风祭居云叹了口气:“你还是老样子,我还以为你都当了行长至少会变得圆滑一点呢。” “行长只是一个职位而已,只是恰巧坐在上面的人是我。” 风祭居云点点头:“好吧,我被你说服了。” 这算是答应的意思。 半泽直树脸上的笑容变得轻松,他拿起了手中的公文包,道:“办卡所需的资料我带来了,中岛阁下只要签署一些基础信息就可以完成开卡。” 在拿出资料和钢笔、将它们交给中岛敦之前,他额外解释了一句:“因为现在金融厅那边审查比较严格,不然我是可以给您线上进行开通,也不用浪费多余时间。” 中岛敦赶忙道:“没关系的,是我麻烦您嘞,您不用道歉。” “您客气了……” 风祭居云打断了半泽直树的客气,他揉着中岛敦的脑袋,笑着询问道:“咋样半泽,敦是不是很乖巧?” 半泽直树看着低头签署着文件、但脸颊上却泛起了淡淡粉色的少年,点点头:“他是很好的孩子。” “我也这样认为。” 这番夸奖令中岛敦耳垂上也染上了粉色,拿笔的姿势都给忘了。 “好了,我不打扰敦了。” 他收回了手,从茶盘上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给半泽直树倒了一杯花茶。 对方下意识地是想客气婉拒,只是风祭居云率先道:“都这么久的交情了,这么客气干什么?一路跑过来难道不渴么?” 第69章 “我明明有擦汗……” 风祭居云指着他手腕,说道:“忘记袖口了。” 半泽直树这次的笑容多了几分真挚:“那就劳您招待了。” 客气道谢后,他接过了这杯茶,虽然口渴,但礼仪教养还是令他小口的慢饮。 喝完放下杯子,半泽直树转头看向了风祭居云身旁的黑发少年。看到那双青翡色的眼眸时,半泽直树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禅院阁下。” 禅院惠也回敬地朝他点点头。 风祭居云接过了话茬,注视着少年先聊道:“是不是跟甚尔很像?” “毕竟是父子。”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您教养的很好。” 当初那场大变,他也有所耳闻。 回想往事之际,他的手掌则无意识地摸向手机上的一个吊坠,这是他新养成的习惯,自然引起了风祭居云的注意。 当看清那是一头粉色的卡通小兔后,风祭居云顿时猜出了它的来历。 “是女儿?” “您看出来了啊。” “这看不出来才叫不对吧?” “也是,这是她在幼儿园赢得比赛拿到的奖励,说什么要让我挂上……” 谈论起女儿,半泽直树脸上洋溢起了笑容,也对风祭居云有所感染,令他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怀念。 “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啊……” 半泽直树也附和地说道:“与您的初次见面,的确给我留下了极大的……” “印象。” 第51章 十四年前,大阪市。 东京中央银行西大阪分行,贵宾接待室中。 “存什么银行啊,钱有多就全给我花掉啊,存银行的花我还得去取,多耽误时间。” “想都别想,你那份我早就给你了,这是我的。” “反正你之后都会全部花在老子身上,那为什么不直接现在给我?”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你?” 风祭居云豪气地将手里拎着的一个打包袋扔在了桌子上,并丝毫不留情地拍掉了禅院甚尔悄咪咪摸过来的手,拉开了拉链,漏出了其中满满一大包的万元大钞。 他对接待的银行职员说出了诉求:“麻烦给我开个户,把这些钱全部存起来,安全等级要最顶级规格的。” 接待他们的人则正是半泽直树。 虽然这并不是时任融资课次长的他分内的工作,且眼前的两人还处于吵闹状态,这装钱的方式也显得有些法外狂徒。 但半泽直树脸上营业的笑容仍是一丝不苟。 “好的,我这就为您办理。不过我行规定,大额资金需要经过系统地核验,以免涉及案件,可以么?” 这钱的主人还没回答,他身旁的男人忽然问道:“跟犯罪有关就不能存了?” “是的……” 半泽直树刚起了个头,禅院甚尔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没错,这是他刚刚抢来的,他是抢劫犯。” 半泽直树:“……” “可……” 禅院甚尔道:“为什么我知道这么清楚?因为我是他同伙,我们一起做的案。” 两次被打断话茬的半泽直树还想再张口,忍无可忍的风祭居云却在这一刻猛地从座位上起身。 然后全然不客气地一脚朝着男人踹了过去。 只是对方闪开的及时,风祭居云只踹倒了一张椅子。 “客……” 试图劝解阻拦的半泽直树被风祭居云抬手阻止,他直接道:“你弄你的,打坏多少东西你记号,倒是直接从账户里扣!” “这是违规……” 但能在银行大打出手的人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听进去他的解释? 风祭居云再度抬脚去踹:“禅院甚尔,你个混蛋,给老子去死——” 男人不爽地撇嘴,那留有疤痕的唇角翘得老高:“哈,我心善让着你,结果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今天小鬼头不在这里,我今天就让你分清楚大小王。” 两人随即就在接待室里上演了全武行。 半泽直树劝说的话还没说出来,甚至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他们就已打了十多个来回。 砰、砰、砰! 猛烈的敲击声不绝于耳。 接待室里的摆件、茶桌、书本,无不四分五裂。 就这样,半泽直树遭遇了他从业以来的最大危机。 不过在发现门被扔掉的东西堵住,自己逃离无望、且二人有意避着他后,为了不让自己太过尴尬的半泽直树,决定找点事做。 于是凭借着自己极强的职业素养,他在这么个恶劣的环境之中,有条不紊地办起了业务。 填写资料、授权开户,开户全流程走完。 他拿着一张最后确认的资料单,犹豫地说看着在沙发上掐架的两人说道:“风祭先生,开户的流程已经走完,您只要在这里签个字……” 本意是借此拆开两人。 只是他还是低估了两人之间火气激烈程度。 在踹开禅院甚尔短暂恢复了自由后,风祭居云丢了自己的印章过来,留下一句“名字你帮我签”后,又攥紧了拳头朝着禅院甚尔砸了过去。 “造反是吧,连你金主都敢打!” 只是中途被一只大手抓住。 “那又咋样,到了老子兜里的钱你还能掏回去不成?” “你可真是个混账啊,禅院甚尔。” “这句话你晚上天天说,难道还没骂腻?” “……” “怎么不说话了?认怂了?” 禅院甚尔讨打地凑到了风祭居云面前,试图嘚瑟,却不曾想狠狠挨了一击头槌—— “你个狗,果然还是去死最好!” 风祭居云猛然闭眼,耳朵上的红宝石耳饰开始发光,危险的气息开始在这间屋子降临! 「代神巡丶诛灭」 “草!你玩儿真的?” 然后半泽直树就见前一秒还压着风祭居云的男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闪到了十米之外的窗户边缘,不爽地重重啧了一声。 却非但没有认怂,反而变本加厉地还在挑衅。 “怎么,想谋杀亲夫?” “哈?就你个狗还想当老子丈夫?” 风祭居云快步冲向他,试图缩近距离,将他拉入异能笼罩的区间。 两人至今已相处了差不多有大半年,床上床下都深入地纠缠过,可以说是对彼此知根知底。 禅院甚尔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图,于是一个后撤,在半泽直树震惊的目光中直接撞开了窗户飞跃了出去。 并诡异地悬停在空中,开足了马力继续拱火:“你又不是没喊过,而且是还是不止一次呢——” 禅院甚尔之所以敢如此作死,底气源自于如今的风祭居云尚且稚嫩,还没有有效的对空手段。 事实也的确如他所想那般。 “草!” 走到窗户边的风祭居云看着底下四层的层高,气愤地环顾四周,没有找到有效的工具后,最后将目光停在了半泽直树上。 然后他问了震惊半泽直树一辈子的问题。 “你有枪吗?炸弹也可以!只要能搞死这个混蛋,这些钱我可以全部给你——” 正值最后点钞机吐出了最后一张钞票,并报出了总体金额:“五亿元整。” 一时间显得有莫大的吸引力。 只可惜半泽直树是一个颇有职业素养的银行职员,摇头一脸坚决地回应:“谢谢,但不必了。” 绝不是因为他真没有枪才这样回答。 风祭居云气得一拳砸在了墙上,半泽直树惊恐地发现墙壁上已经有了蛛网状的裂痕。 飞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构造图,确认那并不是承重墙后,半泽直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又在下一秒瞧见一脸肃杀地准备冲出大门去追杀禅院甚尔的风祭居云。 半泽直树的脑子一片空白,为了挽留,他无所不用其极:“先生,钱已经存进去了,我这边有几个利率很高的理财方案您要不要听听看?” 风祭居云强调道:“跟钱相比,我更想要他的命……” “年化二十个点怎么样——” “那话又说回来了,他晚点死也不是不可以。” 看着坐下来的风祭居云,这下戴上痛苦面具的人成了半泽直树,因为回过神的他这才意识到说出这番话的自己,是重大违规,没有之一。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将这出戏唱下去,在代理书上签下自己名字。 等历经艰难险阻终于将人劝着送出去后,他立刻着手书写报告,准备去找金融厅交代自己的错误。 谁知金融厅的厅长率先找上了他。 半泽直树当时觉得无比梦幻。 因为这位素来严苛的厅长在得知了事态全貌之后,不仅没有给他任何处罚,还秘密颁发了特殊许可,让他保留本职的同时,破例担任风祭居云的理财顾问。 直到后来,半泽直树才明白金融厅厅长在离开前拍自己肩膀时,面露悲悯的原因。 第70章 因为他所接待的顾客,竟是日本头号通缉犯,跟他搅和在一起的男人,则是日本黑市的第一杀手。 他也的确曾担惊受怕过好一阵,不过随着这理财顾问越做越久,与对方的交集随之增多,半泽直树这才逐渐改变了看法。 因为风祭居云是每个经理人都梦寐以求的雇主,从不过多地干预与插手,给与了极大的自主权与信任。 于是两人就一直维持了这种似友非友,似客非客的关系直到今天。 中岛敦的声音打破了这算是难得的回忆:“半泽先生,我填好了,您看看哪里需要修改?” 半泽直树起身双手接过,仔细检查过后给出了肯定的回复:“很完美,请稍等一下,我这就调用系统完成最后的授权。” 有行长的权限在手,后续的步骤堪称迅速。 伴随着叮咚一声,覆写机里弹出了一张没有多余花色的银行卡,上方的数字更是一串的连号。 半泽直树将这张银行卡交到了中岛敦的手中,并说道:“钱也已经打过去了,中岛阁下,后续如果有任何财务方面的问题,都可以前来找我,是名片上那个电话与邮箱。” 中岛敦捧着新鲜出炉的巨富银行卡感激地点头:“谢谢您。” “不客气,我与您父亲是旧时。” 办完银行的业务后,半泽直树并没有久留,行长的职位不仅是超然身份的象征,同时也代表着更多的责任与义务。 办卡开户这种业务也其实完全不需要劳动他,只是因为打电话的人是风祭居云而已。 他躬身与风祭居云道别:“风祭先生,再见,有事请随时联系。” 风祭居云挥了挥手已示送别。 “好。” 送走了半泽直树后,风祭居云看着一旁双手捧着银行卡不知道往哪儿放的中岛敦,解释道:“随便放就好了,丢了也没关系,不会有不长眼的敢打你的主意。” “受教了,父亲。” 乖巧的样子引得风祭居云又揉他脑袋搓了个爽。 “天黑了啊。” 风祭居云伸了个懒腰,眼角的余光瞧见禅院惠结完账来到身旁后,伸出了双臂,一手揽住一个,道:“回家了。” 路上,风祭居云看着数次欲言又止的中岛敦,笑着低下头询问道:“敦想问什么问就好了,这么拘谨干什么?” 得到鼓舞的中岛敦这才问出了那个好奇的问题:“父亲,您是怎么赚到这么多钱的啊?是靠半泽先生投资吗?”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了,大头则是靠做生意,因为没有本钱,赚的多少都是纯利。” “哎?买卖还有无本的吗?” 一旁的禅院惠已经能够猜到他要说什么,默默移开了视线。 果然,风祭居云神秘一笑,道:“当然有了,打劫、收保护费、恐吓勒索,怎么不算是无本买卖呢?” “啊?” 第52章 中岛敦彻底呆傻住了,脑海中浮现出无数在侦探社熟读过的日本法律条例,并且已经自动开始核算刑期。 十年、十五年、二十年…… 不对,这么庞大的金额远超法律所表述的上限,大概率得做特别处理。 算到最后中岛敦已经算不下去了,因为数字远超想象。 小老虎震惊到失语,怔愣许久后,才感慨地直述心中所想:“多亏您是超越者……” 不然得是把牢底坐穿的程度吧? 看完全程的风祭居云又狠狠地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解释道:“说反了,正是因为我拥有能够达成超越者境界的异能,所以才能够做到这一切。” “不过抢劫这些只是跟敦开个玩笑啦。” “我的确是靠做无本买卖发的家,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触犯法律,因为那些钱大多都是他们自愿赠送的。” “他们……指的是?” “各个国家和一些大势力。” 风祭居云解释道:“敦知道养廉金制度么?” 中岛敦一阵回想,答道:“我在电视节目上有看到过,为了防止古代地方的官员欺压百姓,统治者大多都会派遣各种手段加以限制。” “同时又为了不让官员们滋生不满,于是会给他们丰厚的奖金作为补偿,父亲,我说的对么?” 回答完后的中岛敦抬头看向风祭居云,充满期待,并如愿得到赞誉。 “敦真厉害,没有错哦。” 夸赞完的风祭居云继续未尽的话题:“因为超越者太过稀缺,且一旦被引爆后果巨大。” “所以大部分政府都会选择给本国所属的超越者发放一笔不菲的供养金,主在供养。超越者没钱花,所以出去搞些违法的事,传出去真的会成为一个笑话。” “一般国力雄厚的一个月基本在五千万美元左右,小国也有三千万吧。” “当然,在实际实施中,发放对象一般也不会框定的那么死。” “毕竟是人就永远不可能会宅在一个地方,而限制对超越者来说用处不大,出国也是一个念头的事。” “所以对于一些没有恶意的他国超越者,大多数国家也会一视同仁。” 说到这里,风祭居云笑了起来:“说起来我算是这个制度的最大收益者也不为过。” “因为自我被评为超越者之后,我就开启了环游世界的行程,满打满算已有十二个年头。” “而且在大部分时候,我今天在这个国家,可能过个几天就又出境了。所以基本上一个月能拿好几个国家的补助,我的银行账户也不是什么秘密。” “原来是这样。” 大开眼界的中岛敦忽然有了一个问题:“可是这么多钱的支出,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吗?例如通货膨胀……之类的?” “敦提的这个问题很好,不过基本是没有发生的可能。” 风祭居云解释道:“因为据我所知,超越者里很少有喜欢大肆挥霍的。” 就如他先前所说,能够被评为超越者的存在,不止是单纯的天赋使然,还有坚毅的心性。 一般的外物早已打动不了他们,钱的多少也只是一个数字,大部分人都有自己追求与理想。 “当然就算挥霍也没什么太大影响,这些钱听着多,实际上真投入市场听不听得见个水花都是个问题。” “超越者的确强大,但成就仅限于异能层面。在金融领域可是个不折不扣的门外汉,其他领域也是如此,各行各业都有属于自己的‘超越者’。” 中岛敦乖巧地点头应道:“父亲您放心,我不会因为自己身怀异能就自大到看不起普通人。” “乖孩子。” 中岛敦笑了笑,转头看向了禅院惠,少年眼里浮现出疑惑。 “怎么了?” 中岛敦挠了挠脑袋,尴尬地问:“所以,惠哥的资产也是这么来的吗?” 禅院惠摇头:“不是。” “啊?这样吗……” 中岛敦有些懵,因为今天在历练的时候,风祭居云告知过中岛敦咒术师与异能者的区别。 “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所拥有的力形态不同而已。” 同时也一并提及了禅院惠的实力,评价之高,令中岛敦很难不生崇敬。 “小惠之于咒术界的话,就像是超越者在异能界吧,不说无敌,却也难寻敌手。” 所以中岛敦才会在得知真相后,顺势提及这个问题,没想到会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见他如此反应,禅院惠准备解释,却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接过这一任务的是风祭居云,他为中岛敦解答道:“情况很复杂,一方面是因为咒灵诞生在负面情绪中,若是曝光咒术的存在,那么咒灵奇特的诞生特性势必会被有心人利用,从而造成伤亡增多。” “再者,铲除咒灵就必须要咒力的基责,使得其余异力拥有者大多都爱莫能助。加之咒术师的人数与异能者相比,稀少程度不遑多让。” “以至于从长远来看,这类保持神秘、将整个群体隔绝于普通人之外,从而为他们加上救人价值观的做法,并没有多大问题。” “只是可惜其中存在一个巨大的隐患——掌握主导权利的,是人。” “人的话,怎么了吗?” 中岛敦对此感到不理解。 风祭居云眼前划过无数种因为人性的恶导致的灾难,道出了客观的总结:“是人就会有私心,当手握权力,哪怕是再小,也逃避不了被滥用。” “以权谋私、拉帮结派的事,无时无刻不在上演。” 风祭居云举例道:“咒术师不仅被三令五申教导行事要低调并对普通人保密,且对于一些强行涉足咒术界的普通民众,还会用强横的手段抹除他们的记忆。” “嘴上说着严防死守都是为了你好,但这种一刀切的方法,何尝不是另一种新的傲慢呢?” “没办法,毕竟谁叫掌权的人都是一群七老八十要死的老古董。” 第71章 “所以即便对咒术师的管理方式,在如今这个浮躁的信息时代展露了无数漏洞,但那群掌权的老头却能为了自身利益装聋作哑。” “甚至对于有这类想法的人,还会轻车熟路地制造各种险境,例如故意在情报中将咒灵的等级往低了报、模糊情报,只为了借咒灵的手铲除异己。” 中岛敦满脸难以置信:“怎么能这样?” “他们的胆大妄为可远不止如此哦。” 风祭居云的语调变得讽刺:“就连最顶级的战力,他们也会用各种大义裹挟,试图将他们变成自己所属的私有刀刃,用在铲除政敌上。” 听完风祭居云的解释后,中岛敦再看向禅院惠的眼神,变得心疼与气愤。 显然是将禅院惠也代入了风祭居云话中的处境,并为止感同身受。 小老虎道:“惠哥,我会努力变强保护你的。” “……” 想明白原因的禅院惠试图张口解释,自己并没有遭遇委屈对待,却后知后觉想到了前些日子与虎杖悠仁相遇的全过程。 因为尴尬,只能无言地沉默下去。 最后在风祭居云轻柔脑袋的安抚下,干脆顺势而下地点点头,低声应了个好,结束掉这个略带尴尬的话题。 风祭居云轻笑道给出了中岛敦询问的答案:“小惠的资产来路可以说挑不出任何问题,都是靠拔除咒灵的委托攒的。” “甚至小惠还会按时报税哦,每年都有收到国税局颁发的纳税标兵的奖章呢。” 突然被夸的禅院惠目光开始四移。 而中岛敦眼里的崇拜也愈发增多:“惠哥好厉害!” 俨然已经将禅院惠当成了偶像与目标,并在之后的路程中鼓足了勇气,发出了询问。 “惠哥,我能跟着你一起晨练吗?” 禅院惠垂眸,少年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尽是真挚与期待,禅院惠心尖一软:“可以,不过我的方法不一定适合你,父亲会给你制定训练计划。” “嗯嗯。” 心愿达成的中岛敦已经高兴地期待明天的到来。 而看到两人互动的风祭居云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三人并肩走在路上,显得和睦而温馨。 但有些人的心情却并不美丽。 东京湾林海公路上,一辆银色马自达rx-7中打着双闪停滞与此,琴酒的声音借由蓝牙在车内的音响中传出。 “波本,听说你最近很闲?” 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安室透就一阵牙酸,不用想就能够猜出原因,一定是贝尔摩德告密。 虽然非常不爽,但他还是一如往常地保持着张弛有度的架势:“琴酒,我不知道你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明明我为组织的行动提供了很多情报支持……” 他的话被打断,琴酒冷笑一声,懒得跟他瞎扯,直接道:“既然你这么能干,那我手里的这些暗杀就交给你了,名单伏特加很快就会发到你的邮箱。” 安室透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早有预料的琴酒怎么可能会给他机会? “这是boss的命令,你尽可以试试。” 电话被单方面挂断,随即有邮箱弹出提示声,显然是名单到账。 一时间,那些刚刚潜入组织时为取得信任手染鲜血的如梦魇的日子再度将安室透死死缠绕—— 他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喇叭发出了尖锐的鸣笛声。 只是因为刻在骨子里的谨慎,他连发泄都保留的不能说全。 “该死——” 与此同时,东京机场中,一个带着针线帽的绿眼男人原本已经要踏上回国的飞机,却突然收到了同事打来的加急电话。 “朱蒂,怎么了?” 女人声音充斥着警惕:“秀一,有情报显示,贝尔摩德正有意对东京一户无辜的医生家庭下手,我认为这是捕获她的最好机会。” 孤身探查、且是在外国,能够极大地刨除贝尔摩德明星身份带来影响。 “上面已经同意我前来执行探查任务,我明天就会作飞机赶来。” 赤井秀一停下了脚步,一阵思索后,询问道:“那户人家的资料发给我,再帮我申请一下延期回来。” “谢谢。” 叮咚一声,邮箱里弹出了情报。 赤井秀一念出了那家人的姓氏:“新出……” 第53章 晨间,五点半。 禅院惠如往常一样打开房门,准备前去楼下晨练的空间之中展开训练,却发现脚下多了一团阴影。 低头一看,入目的是一头熟悉的白发,是中岛敦。 “敦?” 听到询问,中岛敦的睡意一扫而空,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朝着禅院惠露出一个笑:“惠哥,你起来了,我们走吧?” 禅院惠看着他眼底的疲惫,已经能够猜出他在这里等了最起码有半个小时以上,也能猜出原因。 他解释道:“我会叫你的。” 中岛敦嘿嘿一笑,只是道:“不想给惠哥添麻烦吧。” 禅院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过多地纠结这个话题:“走吧。” “嗯嗯。” 两人下楼前去训练室,并在路过风祭居云所在的房间时放轻了脚步。 依旧是昨日得见的空荡和室,空间延展的术士令这里拥有开阔的场地能够放开手脚进行活动。 禅院惠拉伸身体的同时,询问一旁的中岛敦:“父亲怎么说的?” “练习方法吗?” 中岛敦将昨日风祭居云经过慎重思考后得出的修炼目标与方式,毫无保留地地全盘复述了出来:“因为我的异能偏向于近战系,且敏捷、威力都很可观,还有不菲的自愈力,所以父亲建议我走偏向于速攻,一招制敌的路数。” “若是一招不成,那就迅速暂时撤退,转为游击与骚扰的长线作战。” 他调动异能,将自己的手臂化作虎掌,肉垫动了动,牵扯了藏在下面的锋利爪子。 在头顶的灯光照射下,散发着锋利的寒光,令人发怵。 禅院惠有些惊讶,并不是这条路径有什么问题。 相反,这个修炼方向与中岛敦本人的适配性都很高。 因为中岛敦可以实现部位变身,他能够利用这一点快速逼近目标,且因为人形提供了隐蔽性。风祭居云曾跟他提及过,他的爪能够切开一切有形之物,如钢铁、水泥等坚硬的物件。 那只要目标没有任何防备,那撕开他的脖子就简直不要再简单。 望着睁大眼瞧着自己的中岛敦,禅院惠顿了顿,但还是点点头:“是很适配的路线,父亲的学识与眼光大可放心。” 得到认可的中岛敦笑了起来,全然没有注意到那个微小的插曲。 “那惠哥,我开始训练了。” 看着干劲十足的中岛敦,禅院惠咽下了那句未尽的话。 -可这是极致的攻伐之道啊,比继承了那被誉为天与暴君生父大半本领的自己,还要更加纯粹。 换做旁人,发现这一点之后,必然忍不住会揣度风祭居云这样教导背后的用意。 将他作为刀刃?想要萌生利用之心? 但与风祭居云朝夕相处,深知他习性的禅院惠并不会做这种无稽的猜测,理由足够简单却极具说服力,风祭居云从不缺刀。 他自身的锋芒就已足够锐利,更遑论还拥有着对无数强者充斥着巨额吸引力的延寿异能。 他的担心,在于中岛敦本身,他能驾驭这份锋芒吗? 能够做到极致锋利的刀刃很多很多,却能做到刀身坚毅与锋利并存的,少之又少。 若无一往无前的坚定信念,刀刃极易被挫折。 得知了中岛敦异能具体效果之后,禅院惠最初的开发思路也是如此,因为这能够最大限度地压榨、发挥出异能效用。 不过在后来亲身接触后,考虑了中岛敦本身性格。禅院惠以为风祭居云会侧重训练他敏捷、机动,令他拥有足够的避战的能力,而非速攻。 而风祭居云所做出的每一个决策,都经过深思熟虑。 换言之,他对中岛敦拥有足够的信心——相信他能够刚柔并济,身怀强大的力,却也能够完美将它驾驭。 因为极致的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 望着站在一堆重量不一的负重带前犯难挑选的中岛敦,禅院惠出声指引道:“从十五千克的开始吧,对战的人偶是咒具,最快挥拳的速度是0.75秒,能够在此之前将它打倒,就逐步再加一个档。” “好的,谢谢惠哥!” “没事,有不懂的随时问我,记得保留力气,等会儿有格斗教学。” 因为我也想你不负风祭居云的期望。 这会令他感到失落,这是为人子应尽的义务。 而为人兄,帮扶照顾幼弟,同样也是自己的责任。 确认中岛敦的修行进展顺利之后,禅院惠也开始了他的每日训练。 只是相较于中岛敦,看着要轻松的多。 第72章 他召唤出了丑宝,并从中挑选出还算生疏的咒具与武器,熟悉着它的效用,以确保能在需要时能够切换的更加顺手,毫无迟滞的将合适的武器扎进敌人的心脏。 这也是他会说自己不如中岛敦纯粹的原因。 因为身为术士的他,最核心的杀招,仍是术法,磨炼武技只是为了弥补自身的短板。 不过也并无自惭形秽的念头。 术或有高低,但修行积攒下的经验不会。 这个道理,早在彼时年幼还未能掌握十影法里拥有大规模杀伤式神之时,用刀捅穿一个远胜于自己咒术师脑袋时,就得以明悟。 只是专注训练的两人并未发觉到未闭合完全的大门外,他们预想中还在熟睡的风祭居云正一脸欣慰地看着这一幕。 在关闭了声音之后,他按下了拍照的按钮,颇有自知之明地感慨着:“啊呀,两个孩子这么勤快,我这个当爹的是不是显得太懒了?” “得做点什么才行啊。” 却并没有踏足其中的想法,而是将目光瞄向了厨房:“就由我来给孩子们准备早餐吧?” 就在又一场惨案将要发生的时候,风祭居云逼数难得被拾起:“算了,万一吃坏了肚子就不好了。” “点外卖吧。” 虽然如今手机上显示的数字是六点不到,除了便利店外基本没有其他的餐厅开门,但这难不倒风祭居云。 找到点评软件上想吃的店铺,翻到联系电话后,直接毫不犹豫地打过去开始点餐,又在懵逼的老板想要发怒之前。 他率先道:“每份我出百倍的价格,外加总额百分百的小费。” 瞬间,谄媚的笑容从听筒中传了出来。 “很高兴为您服务。” 风祭居云还贴心地为贝尔摩德也保留了一份,以至于这位自诩见惯了市面的酒厂干部,在早上吃到了新鲜出炉的新鲜天妇罗盖饭。 这之后的格斗教学就略显枯燥。 中岛敦十五岁的年龄的确年轻,但在休息武学,却有些大,因为骨骼已经有所定型。 不过在风祭居云教导的用异能增幅之后,也填补了这一部分缺口。 或许本体是虎的缘故,算是大号的猫科动物,中岛敦身体的灵活性竟然是比贝尔摩德这个女性还要柔软。 加之随后展露的卓绝理解天赋,教导过一遍就能学会大概,说过的错误下次绝不会再犯,还有举一反三的洞察力,都令人感到惊讶。 少年就像是一块海绵,对新鲜的知识来者不拒,亟待汲取更多。 但真正令贝尔摩德对中岛敦产生偏爱情绪的,却是对方释放异能时身体上多出的兽形。 正处于幼年状态的虎耳毛茸茸还有着q弹的质感,在身后,黑白相间的尾巴会随着主人的心情甩动。 偶尔会不甚擦过手臂,触之即分的毛绒触感令人欲罢不能。 这勾起了贝尔摩德作为女人心底对毛绒动物的喜爱。 却只能极力克制狂rua一通的想法,因为少年的家长就在身旁陪伴。 在完成基础教学完成之后,今日的课程也随之结束。 风祭家居配合着微调了晨练的方向,以令其能够配和着贝尔摩德教学,发挥出格斗的最大效用。 一切也随之步入有条不紊的正轨。 又一日清晨,休完这来之不易假期禅院惠,冲完澡后就坐上了前往高专的早班电车。 只是路途中小小地出现了一个意外。 “杀人了——” 还没反应过来,又一道熟悉的小孩声音传来:“快去警视厅请目暮警官!” 青翡色的眼瞳扫过人群,当看到蹲在一具口吐白沫惨死尸体面前手拿把掐的蓝西装红领结小短裤男孩后。 禅院惠终究没憋住,嘴角狠狠一抽,却没有说什么。 因为无语至极。 第一次见面云霄飞车剪头、第二次见面去抓杀人犯、第三次又是死人,怎么他出现的地方都有尸体? 他是死神吗? 不过唯一值得欣慰的,大概是流程很熟悉,目暮警官瞬间赶到。 “自杀!” “啊嘞嘞……” “竟然是凶杀?凶手果然是你,抓起来,带回警局——” “冤枉啊目暮警官,冤枉啊冤枉啊……” “等等,真凶另有其人……” “巴拉巴拉……” “你拿证啊?” “我却有证据……” “心几次哇一兜子,犯人就是你啊——” “……” “我不能原谅他,他竟然赶下了那件事……” 目睹对光明正大批皮推理的柯南视若不见的警方光速下班全过程的禅院惠,只觉得这个国家未来彻底没救。 得亏他税没有交到这里来过。 在比以往晚了个把小时后,他成功抵达了高专教室,但在拉开门后,却发现虎杖悠仁旁边的多了一个人。 留有及耳中短橙发的少女抬起头,露出了一个不爽的表情:“就是你小子让我们俩等这么久?这么令人不爽的做派,你是禅院家的人吧?” 禅院惠:“……” 谢邀,虽被误会,但并不觉得冒犯,相反深表赞同。 第54章 禅院惠准备说些什么,刚张口,却被想要解围的虎杖悠仁抢先一步说道:“钉崎,不是啦,前辈姓风祭啦。” “……” 禅院惠没有解释,因为没有必要。 不管是事件的本身,还是询问的人,都是如此。 “惠,我的名字。” 道出拼写,禅院惠进屋,并不是为了上课,而是拿前天被五条悟拐走时随手丢在抽屉里的修炼室通行证。 虽然不用那个也能进去,但总归是麻烦。 却并没有在印象中放置的地方发现。 被人拿走了么? 禅院惠立刻得出结论,同时作案的是谁他也已经有了答案。 在手机上翻到姓五条的混蛋,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但手机铃声却在教室外响起。 随即大门被拉开,五条悟迈着他的大长腿走进了教室。 虽然依旧是高专那套校服,但相较于以往不讲究地戴着一个黑色眼罩,靠优越的五官线条与气质彰显出挑的颜值,如今的五条悟讲究地带着一副墨镜。 虽然只浅浅遮住眼睛的小圆镜片,让禅院惠想起了在某个国家街道里自称半仙骗子不可或缺的配套工作服,但总体来说顺眼的多。 只可惜对方一开口,就将这种感觉崩裂。 “呦西!欢迎钉崎野蔷薇同学的加入,这一届的新生已经组建完毕!” 禅院惠习惯地转开目光,钉崎野蔷薇则敷衍地嗯嗯两声,唯一认真捧场的就只有虎杖悠仁,奋力地鼓掌。 “好耶。” 五条悟对此也早已习惯,他走在了讲台上,拿起了一个学期也不会用几次的粉笔唰唰地写下了一行字。 禅院惠扫了一眼,发现这些都是书名。 “《咒术千问》、《三年咒术五年回战》、《手把手教你从0基础变成1级咒术师》、《那些事三部曲之江户、平安、战国》、《咒术师骂人必备世家族谱【全】》……” “呃。” 念到一半虎杖悠仁就因为尴尬停了下来,闹着脑袋询问到:“五条三三,这些都是什么啊?” “是咒术师的文化教材哦,第一学期末会从中选取试题,若是无法通过的话,那可是会留级的哦。” 虎杖悠仁正色地应对起来,同时新的问题接踵而至:“好吧,那三三,什么时候发教科书?” “发书?为什么要发书。”五条悟歪了歪头:“这些书在藏书馆里哦,你们去那里看不就好了?” “也行……所以我们现在去藏书馆?” 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摇晃着:“现在可是宝贵的上课时间,怎么能让看书这种事情耽误呢?” “啊?上课的时间不看书,那做什么?” “当然是实训啦!咒术师的浪漫可是拳拳到肉的爆锤咒灵啊!” 五条悟声音高亢地说道:“五条三三都已经安排好了!” 话音落下,众人的手机随即响起了邮箱提示音。 解锁一看,上面是满满当当的咒灵描述。 “同学们,出发去拔除咒灵完成今天的课程与作业吧!” 这次不止是禅院惠,就连钉崎野蔷薇也对这个老师的印象,从帅哥转变为脑子有病的帅哥。 不过不爽归不爽,却没有拒绝。 诚如他所说,如果咒术师不去拔除咒灵,那评级将毫无意义。 且实训还能获得金钱,并且能够在任务结束之后忙里偷闲去逛街,何乐而不为呢。 “那我们就出发吧!辅助监督的车已经在门口等你们了。” 钉崎野蔷薇晃着手机,朝一旁的粉发少年发出邀请:“虎杖,一起?” “前……” “咩咕咪的任务跟你们不同路,而且我还有话跟他说,你们先走吧。” 第73章 钉崎野蔷薇不无不可。 不过在走去辅助监督车辆的路上,她还是好奇地询问道一旁的虎杖悠仁,有关于禅院惠的消息:“他……很强?” 虎杖悠仁登时露出了星星眼,不迭点头:“对,前辈超级厉害!” 钉崎野蔷薇摆了摆手,并没有当一回事:“嗨,他不就是二级,只比我高一级而已。” 这样的想法一致持续到虎杖悠仁说起了当日在仙台医院中,禅院惠生生将自己吞下的宿傩手指生挖出来的事迹。 梳头发的手一抖,少女脸上的神情变得难以置信。 “能镇压吞下特级咒物载体,所以其实他的实力是一级?”她撇起了嘴,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承认道:“那他的确比我强多了。” 同时愈发好奇:“他多大?” “前辈吗?好像是十六吧,我有听五条三三提起过,前辈的生日是12月22日,比我还要小几个月……” “我天,我还以为他起码有十七以上呢,这样我努点力说不定还能将他赶超,没想到啊,彻底输了……” 虎杖悠仁听着她的话,准备安慰,但还没思考怎么开口,挫败的情绪就已经被钉崎野蔷薇抛之脑后。 她又问出了新的在意的点:“所以一级咒术师就能够服装自由,不用穿这身土不拉几的衣服了吧?” 看着钉崎野蔷薇一脸的嫌弃,虎杖悠仁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校服,疑惑地歪了歪头:“没有这么土吧……” “虎杖,冒昧问一下,你家哪儿的?” 虎杖悠仁即答:“宫城县仙台市啊……” “那不应该啊,我记得那里也是大城市啊,可你的审美这么比我还要糟糕?” “算了,不聊这个了,所以是不是啊?” 对于自己的审美被质疑,虎杖悠仁也并没有感到冒犯,大咧咧地揭开回答了她的询问:“我记得校规里面好像没有这个规定?” “那怎么就你的风祭前辈没有穿校服?昨天我看到的高年级学长,除了那只裸奔的熊猫,其他人都是校服啊。” 虎杖悠仁陷入,一阵回想之后才注意到这个一直被自己遗漏的细节:“好像是哎,前辈没有穿校服。” 钉崎野蔷薇惊讶:“你不是跟他认识好久了吗?现在才发现?” 虎杖悠仁挠了挠脑袋,尴尬地解释:“因为主色调都是黑色的嘛,而且前辈的衣服也没有多余的花纹,就没太注意。” “那话又说回来了,所以为什么他能够穿衣自由啊?” 虎杖悠仁想了想,给出了答案:“因为前辈不住校吧,他跟家人一起住。” “那上学?” “一般都是早上坐电车过来。” 钉崎野蔷薇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原来是东京人啊,那难怪了。” 同时她也想到了今天在课堂上刷到的新闻,恍然大悟:“所以今天会迟到不是在耍大牌,原来是因为电车上出现了命案。” “靠,误会了啊。” 虎杖悠仁听到了她的嘀咕,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没事的,前辈人很好的,解释一下就好了。” 钉崎野蔷薇想起在课堂上与禅院惠的接触得出的高冷印象,撇了撇嘴。 “我看未必,算了算了,下次碰到了再说吧,今天就先做任务吧,虎杖,你现在什么等级?” “三级?” “哈哈,一样一样……” 两人聊着天上了停在门口的车,而开车的人是个熟人,伊地知洁高在看到来的人中没有禅院惠身影之后松了一口气,专注地开启了车。 教室内,被留下来的禅院惠与五条悟小眼对墨镜,说客气也客气,但关系是一眼就看出来的不太热切。 禅院惠亮出收到的邮件——一个滑稽的表情包,直截了当地询问道:“什么意思?” 五条悟笑得一脸灿烂:“咩咕咪去做这种测验任务是一种浪费时间啊。” 禅院惠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上次怎么不说?” 五条悟装没听见,苍蝇搓手的同时将脸贴了过来,一脸热切地模样,诠释了何为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嘿嘿嘿,咪咕咩……” 换得的是禅院惠一声冷笑,和去抓刀的手:“有事就说。” 五条悟停下了动作,也道出了自己的目的:“咩咕咪,分享点风祭的教学经验呗?” “……” 等不到回答的五条悟拉下墨镜,就清楚地看到了禅院惠脸上大写的无语。 “就为了这个?” “昂。” 点完头后,五条悟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这是在吸纳优秀同行教学经验,可不是剽窃啊,五条三三的教学方针绝对不比人差。” 却怎么看怎么像掩耳盗铃。 毕竟禅院惠十六岁能展开完整领域,堪称史无前例,风祭居云的教学水平没的说。 禅院惠没有跟他辩驳的心情,既然不用出任务,那就找点事做打发时间。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告知了五条悟好奇的答案,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找出自己最合适的路,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俗称因材施教。 五条悟撇起了嘴,为难地说道:“是个好方法,可三三我做不到……” 因为他太忙。 那些能够放心让学生练手的咒灵终究是少数,刀光剑影才是咒术师的日常生活,平日里他光是满日本乱飞去拔除那些危险咒灵就已经耗费了他所有时间。 禅院惠自然能猜到原因,于是随口道:“那就不去做,任务,或者教学。” “可是哪儿样三三都不想放弃。” 禅院惠察觉到五条悟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视线?这个眼神,就像是被喷香肉骨头迷得走不动的道的狗狗。 “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五条悟继续开始苍蝇搓手:“咪咕咩啊,要不要你来帮三三这个忙呗?” 第55章 禅院惠的回答毫不迟疑:“想都别想。” “为……” “没有为什么,不想就是不想。” 回答完,禅院惠就低下头将注意力放在了手机上面,哪怕上面也并没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 此举只是表明自己坚决的态度。 五条悟却并没有放弃,不过并没有再死缠烂打,而是选择了较为成年人的那类做法:“我会支付报酬给咪咕咩的!” “唔,一个一级咒术师一亿,特一级五亿,特级十亿,咋样?” 依旧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我不缺钱。” 他为了磨炼自身技艺接取赏金任务赚的资产,所交的税都不止这点儿,更别说还有个富裕程度堪比富豪的父亲, 另一方面,则是觉得麻烦。 五条悟也不恼,他从没报希望这么轻而易举就能成事,再度开口时,他齐头并进,放宽条件并加高了筹码。 “那咪咕咩就帮三三带看着点悠仁跟野蔷薇吧?出任务的时候保护他们的安全就好了。” “达到一级咒术师就算任务完成,报酬则是每人一把五条家祖传的特级咒具!可以任咪咕咩挑选哦。” 五条悟脸上展露出灿烂笑容:“这次咪咕咩是不是可以认真考虑下?” 话语中带着笃定的底气,则源于这个筹码对禅院惠充斥着巨大吸引力—— 因为经过他派人探查,禅院直毘人当初之所以能将禅院惠请到那个腐朽的家中,用的也是同样的筹码。 特技咒具很多,但有底蕴、特殊的特级咒具难得,且大多都在那些辉煌的家族手中。 而随着御三家名声奠定之日起,五条家就压了其余两家一头。 所以,他们宝库中收藏的咒具质量不仅可以说是御三家中最好,就是说是日本咒术界最好也不为过。 丑宝里的确收藏了不少咒具,但谁会嫌自己吃饭的家伙多呢? 而且,这笔交易也的确很划算。 禅院惠没有经过太多的思考,就点头同意了这笔交易:“可以。” “好耶!” 一脸欣喜的五条悟伸出了手,禅院惠顿了一秒,才意识到是要握手。 若是在之前,他大概会视而不见,但这次的合作内容令他对这个人有了小小的改观。 虽然依旧没有教师资格证,但能够为了非亲非故的学生大出血,至少没有那么的混账了。 “但若是他们自己中途放弃?” 五条悟笑着说道:“酬劳直接兑现!不过我相信不会的。” 摊开的手掌招了招,这次的禅院惠没有再推拒,伸出了手与之意思意思地握了握。 “随便吧。” 听着这和风祭居云一样的话,禅院惠的反应却冷淡了许多,唯独有一点他真切地感到好奇:“想好怎么跟他们解释了么?” 他如果出手,那么就起不到令他们成长的作用,但如果自己杀神室外,那么就是拥有特权。 不亚于直接说他们的不足,对于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年来说,定然会觉得不爽与抵触。 第74章 禅院惠想起了中岛敦,小老虎看向自己的眼神总是充满了孺慕。 但那是因为童年的缘故。 总不能让他把两人痛扁一顿,问他们服不服吧? 在禅院惠的注视下,五条悟神秘一笑:“嘿嘿嘿,当然,三三我都考虑好了,咪咕咩我们这样……” 他说完了自己的策略。 “咋样?是不是很自然?” 面对寻求认同的五条悟,禅院惠的表情一言难尽,最后给出的评价同样如此:“对你的评价果然没下错。” “什么?” “混蛋一个。” “……” “既然觉得缺德,那咪咕咩你想个更好的方法出来啊。” “不想,缺德的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五条悟:“……” “咪咕咩,风祭就没说过你这样子很不可爱吗?” 禅院惠没说话,给了个眼神让五条悟自己去体会。 回过神的五条悟自己补上了的答案:“啊,我想大概就是咪咕咩抽烟喝酒烫头,风祭也能夸赞出来。” “?” 五条悟嘿嘿一笑,说出的话完美呼应了前面禅院惠给的评价:“难道不是吗?他喜欢的可是禅院甚尔那个人渣哎!”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五条悟立刻动用了起了苍瞬移拉开了与禅院惠的距离,因为害怕对方捅自己。 却发现只是虚惊一场。 禅院惠别说抽刀,只是抬眼扫了一眼他就又移开,一脸坦然。 这下换五条悟脑门上冒小问号。 “咪咕咩……”不砍我吗? 禅院惠:“说得对。” “哎?” “他就是个人渣。” 五条悟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瞬间爆笑出声:“原来小惠的温柔仅限于风祭啊。” “哈哈哈哈,禅院甚尔,你也有今天——哎呦,这地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坑?差点给五条三三的老腰摔断。” “咪咕咩,你这是什么眼神啊?” “还没习惯?” 禅院惠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则摆弄着手机,随口道说道:“看好戏啊。”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往日总是抿着的唇角,鲜有地多了一抹弧度。 很微小,却足够被六眼尽收眼底。 五条悟惊讶地瞪大眼:“哎?这是在开玩笑吗?所以腹黑才是你的真正本性吗?高冷只是你的保护色?” 对于五条悟的中二疼痛发言,禅院惠直接选择无视:“不是要做局么?该去准备了吧,你的假期还能维持到明天么?” 五条悟避而不谈:“所以是吧?是吧?一定是吧?” 刺啦。 他如愿捱了一击差点刺穿脑袋的天逆牟,也随即终于老实。 “对味了、对味了。” 不过在离开去筹备之前,他没忘将先前拿走的禅院惠通行证还回,除此之外,还将自己那拥有更高通行权限的钥匙留下来,算作补偿。 禅院惠也没拒绝。 借着今日这难得空闲的机会,他展开了对咒术高专的探寻——毕竟这可是那位维持着整个日本「帐」运行的天元大人居所。 却没想到恰巧与熬了一夜做手工的夜蛾正道撞见。 “夜蛾校长。” “禅、呃……风祭同学?” 两人表情都有些许的停滞。 禅院惠准备告辞,但夜蛾正道想了想,还是决定发挥起一个校长的职责,发问:“高专生活还习惯么?” 原本将要迈出的脚步只得停下。 “嗯。” “……” “五条悟有没有对你们做什么过分的事?” “没有。” “……” “同学之间呢?没什么矛盾吧……” 禅院惠:“……” 夜蛾正道自己也知道这是在尬聊,却也想不到更好的切入点,毕竟入校的考核可闹得不甚愉快。 挠了挠脑袋,夜蛾正道最后憋出了一句:“那些孩子如果吵闹的话,麻烦你多担当点……” 说到一半,才想起自己忽视了禅院惠跟他们相仿的年纪,自然而然地将他当成了同辈分的人相处。 夜蛾正道最后道:“顺心就行。” “羂索,就这么放你精心打造的容器在五条悟眼皮子底下蹦跶,你就不怕他一个手抖,让你千年的筹备白费?” 咒力凝结的一片沙滩海洋中,头顶着缝合线的男人听到询问,缓缓睁开了双眼。 “五条悟那个人做不出这种事。” 他对说这话的一个火山头咒灵说道:“他自负自己的强大认为发生一切事情自己都有条件能够把控。” “发觉虎杖悠仁是容器,那又怎么样?” “而且嘴上说着刻薄的不在意这个世界无辜路人的话,实则将他们看得格外的重要,毕竟这算是仅有的能够冷却他那颗通透内心的东西了。” 漏壶皱紧了眉头,对他这熟稔的语气倍感不爽:“所以直接告诉我这会影响宿傩的复生吗?” “不会。” 漏壶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羂索下一句话给激怒:“但封印五条悟的计划,得先暂时搁置了。” “什么?!” 羂索没有给他开口问罪的机会,直接说出了原因:“谁叫他回来了啊。” “谁?” “那个足以颠覆我们全盘谋划的人——血色神使,风祭居云。” 羂索道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每一个细胞都在绷紧颤抖,且难以遏制,因为这是源自于他那颗被惊惧填满的心脏。 十二年前,是他最为接近死亡的一次。 他至今忘不了那可怕的一幕。 生与死,赐与夺,这仅属于神明的权限却被一人所牵动,轮转交映——只差半点,他就会被抽离所有生机,化作落叶飞灰中的一缕…… 羂索强抓住手腕竭力稳住了颤抖的频率,一字一字地说道:“招惹他,是我这辈子做过得最错的决定。” “但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向前。” “完成大业的前提得再加一个——镇压风祭居云。” 不等漏壶开口,羂索已经道出了后文:“而我已经找到了可行的方法。” 与其说是回答,不如说是在试图说服自己。 这一天,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经历了高强度的对战,返回高专的时候,手指已经累得抬不起来。 此刻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睡觉。 结果刚进校舍就被五条悟拦住。 “钉崎,虎杖,你们今天的表现我都看到了,我总结了几个能被优化的点,对你们的实力提升会很有帮助。” 两本厚厚的笔记被递了出来。 第56章 原本累得不行的两人听闻此话也是打起了精神。 “谢谢五条三三……” “你们先看着,哪里不懂就问,晚安。” 在二人感激的目光注视下,五条悟比了一个耶,然后迅速溜走,两人没有错漏过他脸上的那一抹坏笑。 起初不明所以,但在翻看笔记的那一刻有了大致猜测——几百页厚的笔记上只吝啬地写着俩字。 “黑闪?” “结界?” “这都是啥啊?改正的方法呢?” 两人愣愣念完后,俩脸齐齐懵逼。 虎杖悠仁想了想,但是太累没有想明白,乐观地说道:“应该是三三体谅我们太累了,等明天睡醒了他应该会说的。” “这样嘛,那他人还挺好的,睡觉睡觉。” 抱着这样的期待,他们第二天睁开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五条悟,试图问清楚其中的注解。 却都以失败告终。 不仅人没找到,邮箱里还多了一串任务,并美其名曰巩固提升的日常作业。 两人只以为他今天太忙,抽不开身,想着下次再找也没事,于是立刻赶往了任务地点前去做任务。 只是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三天,就连虎杖悠仁都察觉到了不对劲,更别提钉崎野蔷薇。 于是在第四天一大早,他们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五条悟,试图讨要个说法。 “他有本事就一直别接我电话,否则我必定要把他大骂一通,这分明是把我们当牛马使唤了吧?” 钉崎野蔷薇愤恨地说着,一旁的虎杖悠仁也认同地点头:“三三这未免太过分了。” 在按下拨号键后,两人用严峻的目光直视着眼前的手机,已经做好了长线战斗。 出乎预料的是,这一次,电话没响几声就被直接接通。 两人有一瞬错愕,原本升起的算账想法也有些停滞,想起来准备提及的时候,五条悟自己先一步说道:“是有关于精进方法的事么?抱歉悠仁、野蔷薇,三三最近在认真工作哦。”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多出了很多一级以上的咒灵,害得三三我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不够了。” 此言一出,俩人中最为良善的虎杖悠仁挠了挠头,也不好再提被鸽跟算账的事。 第75章 经过这些天的拔除咒灵,他已经意识到了咒灵这种东西究竟有多么地可怕,一旦放任不管,则很容易让无辜民众丧命。 钉崎野蔷薇却再经过思索之后,还是询问道:“所以我们还是要连轴转的拔除咒灵直到你回来?” 她对此略感不爽。 五条悟察觉到了这一点,在电话那头的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却装作是顺势地说道:“三三我也不确定什么时候会回来,要不,我让咪咕咩教你们?” “哎?前辈?” “没错,悠仁,关于结界和黑闪的话,咪咕咩已经很熟练地掌握了,虽然可能比三三会差那么一点点,但只是做初步地教学也是够了。” 五条悟循循善诱道:“若是等三三回来的话,这段时间怕是要继续出任务……” 闻言,两人想也不想地就开口说道:“可以!” 不为别的,那种身心俱疲、每一滴咒力都被榨干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痛苦了! 他们还只是个学生,接触社畜的残酷还为时尚早了一点! 思及此,不等五条悟反悔的机会,两人立马道:“找前辈接受指导是吧?没问题!我们这就去!” 五条悟提醒道:“咪咕咩现在应该在训练室里面。” 在挂断电话后,两人看着终于不再弹出海量任务的邮箱,长松了一口气。 这三天的不间断战斗令他们早已是心神俱疲,以至于在前往训练室找寻禅院惠时的路上,没有觉察到尴尬或者是不悦等多余情绪,只有解脱的庆幸。 按照五条悟的指引,二人来到了训练室,就见禅院惠正在练习剑招。 剑招并不花哨,挥刀的动作简洁高效,也因此,杀机四伏。 两人都被那刀划过空气带动的锋锐声响给浅浅震撼了一把,尤其是钉崎野蔷薇,对禅院惠的实力又有了一个更加准确的认识。 这时,像是察觉到了门开合的声音,禅院惠回头看来。 与那双仍沉浸在修行中,所以专注凛然的碧绿眼瞳对上,钉崎野蔷薇只是觉得有一点点的尴尬,身旁的虎杖悠仁身体却陡然僵住。 那被剖开心脉的剧痛余韵再度袭来,即便如今他身上的伤口早已愈合。 “那个,五条悟让我们过来,请教一下你有关于黑闪与结界的修行方法……” 不过随着钉崎野蔷薇提及二人的来意,虎杖悠仁也随即强打起了精神,讲这种情绪压了下去,恢复了轻松的样子。 只是这小小的异样还是被禅院惠尽收眼底,但也没有点明。 他按照五条悟制定好的计划,点头应承了下来。 “好。” 禅院惠将手中的长刀放回了武器架上,拿起了毛巾擦掉额头上浅浅一层薄汗后,将二者详细道来。 “结界,顾名思义。框定一个区域,让自己的咒术集中于此,令伤害得到巨量增幅。相应的,咒力也会增加,适用于镇压战局,快攻的局面。” 禅院惠率先看向钉崎野蔷薇:“你有结界术的基础么?” 钉崎野蔷薇摇头,嘟囔了一句:“乡下哪儿有这条件。” “我知道了。” 禅院惠抬手召唤出了丑宝,在两人讶异地目光注视下,它吐出了一本古籍,被禅院惠递了过去。 钉崎野蔷薇艰难分辨出它封皮上的字迹。 “《心境》上面记载了一位战国时代的禅师修行结界术到大成的笔记,对你会很有帮助。” 但看着上面沾染的一点点粘液,钉崎野蔷薇微微皱眉,但想到了其中记载的内容,还是伸手接过。 原本她还抱着一点怀疑态度,但随着翻开第一页,她的注意力就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因为第一行,这位大师直接一口气列举了几种修炼结界的方法,且极尽详尽。 “谢谢!” 道完感激后,她干脆盘腿就地翻看了起来。 处理好钉崎野蔷薇之后,禅院惠转头看向了另一旁的虎杖悠仁,解释道:“黑闪,是咒力打击和物理打击同时作用在一个目标之上,但误差小于0.000001秒所造成的空间扭曲,它的效用是能令伤害提高至2.5倍。” 虎杖悠仁愣愣问道:“这么短的时间,真的能够做到吗?” 禅院惠点点头,道:“能,但很少。” “哎?” “因为咒术师大多是主修术式,体术精通的人很少,且俩者兼修的更少。” “就是很难学会?” “嗯。” 虎杖悠仁想了想,道:“我会努力不辜负三三的期望!” 看着他一脸积极的样子,禅院惠没有提及那份被隐没的事实——大多数黑闪都是在咒术师不经意间打出来的,能够做到刻意以黑闪为主要攻击手段的,闻所未闻。 禅院惠道:“黑闪的修行主要讲究身体与咒力的配合,想要熟练掌控,只有多练,对身体的把控做到更强细致入微,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方法。” 虎杖悠仁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修炼的方式是……” “实战最佳。” 一个新的问题随之出现,谁来当他的对手? 但看着那双直直注视着自己的青翡色眼瞳,虎杖悠仁不难猜到答案。 就像那已经愈合的伤口带给自己的后遗症一样,明知道对方并不会伤害自己,但心率仍是在一瞬间因为紧张而加剧。 退缩的念头将要浮现,却被虎杖悠仁强压着打消。 前辈是在帮我,逃避就是辜负他的期望,那我又该如何完成爷爷的期望。 就在虎杖悠仁做足了心理建设,禅院惠说出的内容令他倍感意外。 “去打咒灵吧。” 虎杖悠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前辈,那我这就去问五条三三要任务……” 禅院惠摇头:“现在高专那边分给你的人等级太低,不适合训练。” “那?” “得去外找。” 虎杖悠仁对此一知半解,但禅院惠已经朝着门外走去,他也只能够跟上。 就这样,二人一路出了高专,坐上了电车。 期间,对于未知的目的地,虎杖悠仁虽然感到好奇,但看着禅院惠沉默地看向窗外的身影,也只能将疑问连同目光全部压下去。 历经了一个小时的电车外加又一小时的出租车,他们才抵达了目的地——位于群马县人迹罕至的山林。 此刻他们停留在的地方是一处看台上,下方就是郁郁葱葱的密林,风景格外靓丽,令虎杖悠仁小小地惊艳了一把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的来意。 “难道这里有咒灵吗?” 话音刚落,就见禅院惠已经结印开了帐,范围之大,直接将一座山头笼罩其中,令虎杖悠仁瞠目结舌。 回头看时,禅院惠已经抽出了一柄咒具,跨过了看台的围栏来到悬崖边上。 留下一句在这里等我后,就纵身跃下—— “前辈!” 虎杖悠仁飞快地扑到了看台边俯身朝下看去,然而担忧的话都还没能传过去,就见少年已经在空中调整了身形,在即将落地之前一点树枝弹射了出去,速度快到虎杖悠仁只能够看到残影。 “好快……” 感慨的念头才刚刚生出,山林之中已经有了猛烈的动静。 无数黑气涌起,咒灵现出了它本来的面貌,张开了血盆大嘴试图将这个入侵者吞噬。 只是在此之前,一道雪亮的刀光照彻整个帐中空间,咒灵痛苦的哀嚎在山林中回荡。 仅一个照面,就已分胜负。 咒灵天生就具有反转术式,治疗好伤口之后,不肯放弃的咒灵再度攻向禅院惠。 这一次的禅院惠却并没有再度像之前那样迅猛地挥刀,而是有所保留,给了咒灵一种能够战胜的错觉。 实则却是在引诱它朝着山顶看台的方向奔去。 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需要训练的虎杖悠仁在那里,省得他再跑一趟浪费时间,省事又胜利。 在跨上看台那一刻,可怜的咒灵终于能够碰到禅院惠的衣角,它本以为这是自己胜利的象征,殊不知,却是死路一条。 目的达成的禅院惠没有再留手,一刀直接削去了它的大半边身体的同时,抬脚将它剩余的半边身躯踹上了高台。 幸运的是,因为衔接的及时,空间产生了扭曲。 他成功打出了一记黑闪。 第57章 虎杖悠仁也没有漏掉这一微小的变换:“这就是黑闪么……” 轰隆一声,咒灵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感慨。 回神就看到禅院惠用刀将另外半截身躯钉在山岳后,抬眸看向自己:“咒力和攻击在同一时间命中,优先做到两者合一,其次再逐步地提升精度。” 他补充了一句:“放开手脚去尝试,你不会有事。” 虎杖悠仁想起了那只巨大的影鹿。 这令原本直面这头气息强横、跟前几天五条悟分给自己任务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咒灵,而涌现出的不安情绪,逐渐被平息了下来。 第76章 “好的,前辈。” 与此同时,痛失大半边身躯的咒灵在尝试了数次融合都已失败告终之后,它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甚至拥有一点灵识的它,没有再敢靠近禅院惠,对方在它心目中,就意味着灭亡。 所以当察觉到了虎杖悠仁的存在之后,新仇旧恨在这一刻被点燃,咒灵开始用另外半只手臂狠狠地砸向虎杖悠仁,试图将他绞杀以增长实力和泄愤! 虎杖悠仁随即沉下了心神,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应对上。 在咒力的拳头即将抵达自己面前时,他回想起刚刚看到的禅院惠演戏那一幕,侧身闪避的同时,挥出一拳朝着咒灵的关节处砸去—— 轰隆。 这一拳成功命中,咒力的身体产生了扭曲,却并没有打出黑闪,因为拳头紧随其后的速度慢了足有一秒之多。 虎杖悠仁虽然感到遗憾,却并没有感到气馁。 调整完动作之后,再度开始尝试。 只是收获不能说没有,但也是收效甚微。 砰砰砰。 接下来拳拳正中的闷响声在这片帐所笼罩的山林之中不断响起,一连持续了一个小时,虎杖悠仁的体力都已彻底告罄,但却始终没有摸到门道。 这么拼命也只将两者间隔的时间缩减到0.5s之内,再进一步俨然无望。 关注战局的禅院惠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没有再继续选择历练下去。在咒力再次在一次朝着虎杖悠仁攻来、对方反应迟钝地准备抬手格挡之前,禅院惠迅速出手。 他拔出了刀削断了咒灵的头颅,并将内脏所在的胸腔全部用刀搅得稀碎。 就这样,这头被折磨了一个上午的咒灵终于结束了它悲惨的一生,轰然崩碎。 擦干净刀上沾染到的污秽之后,禅院惠转头看向虎杖悠仁,望着对方颤巍巍的手掌,与被汗浸透的脸,询问道:“还能走么?” 虎杖悠仁点头,露出一个笑:“我可以的!还有力气能够回去……” 当然,即便没有,他也会这样说。 禅院惠也并没有过多地关注这一点。 在诛杀完咒灵之后,下一步就该是解除帐离开,然而手印都已经凝结,却在即将释放的时候,禅院惠忽然想起了几天之前对风祭居云的承诺。 任务时候的自拍么? 凝结好咒印的手缓缓松开,禅院惠从兜里拿出手机并点开了相机的自拍模式对准了自己的脸,然后按下了拍摄。 咔嚓一声的提示音很细微,但在这安静的落针可闻的帐中被虎杖悠仁清晰地听见。 “好像是相机的声音?” 疑惑地抬头循声看来,但这时完成任务的禅院惠早已将手机放进了兜里,平静的模样也看不出有自拍过的迹象。 虎杖悠仁不免产生了自我怀疑。 是错觉吗…… 正这样想着,就见禅院惠着手重新续上了印诀。 “解。” 随着话音落下,这遮蔽目光的帐随之碎裂,耀眼的阳光重新洒落大地,这让刚刚经历了高强度训练、游离于在死亡边际线上的虎杖悠仁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那前辈我们现在是回去么?” 禅院惠道:“嗯,我叫了车。” 出租车随后赶到,这次的目的地不是车站,而是直接被定在了咒术高专。 理由很简单,虎杖悠仁因为脱力,自上车之后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再转电车显然没必要。 所以当察觉到汽车挺稳后而醒来的虎杖悠仁,看着高专的校门以及计价器上堪称天价的数字,忍痛掏出钱包准备付款时,司机已经交还了禅院惠的银行卡。 “我付过了。” “这样啊,那前辈……” 虎杖悠仁本想说把钱转过去,但忽然想到自己并没有禅院惠的联系方式,挠头尴尬地说:“可以先加一个联系方式么?” “可以。” 禅院惠报上了自己的line账号,虎杖悠仁搜索后发现账号名称跟头像跟自己预想中一般无二。 很简洁。 账号名为一个句号,头像是一头影犬,主页不管是自己发布还是转发的推文都空空如也。 前辈他还真是,稳重…… 这是虎杖悠仁绞尽脑汁所能想出来的最贴切形容词。 对了,车费! 虎杖悠仁立刻发起了转账,只是很快就显示了拒收的字样,下意识地抬头,就和少年投来的目光对上。 禅院惠摇头解释道:“不用,后续会结算。” 虎杖悠仁以为禅院惠说的是高专对外出任务的补助,也没有强求着继续,收好手机就准备前进。 这令禅院惠微微挑眉:“你要去哪儿?” “去训练室,刚刚在车上恢复了一些力气,所以就想再去练会儿尽快提升……” 解释的虎杖悠仁在看到禅院惠青翡的眸子之中的不赞同后逐渐停了下来,他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是有什么问题吗,前辈?” 禅院惠道:“去休息吧,过度地透支力量反而会伤及根本从而适得其反。” 虎杖悠仁尴尬地点头:“好……” 目送着他前往寝食的方向之后,禅院惠去到了训练室,透过敞开的大门,他看到钉崎野蔷薇正在照着书上所记载的方式逐步地练习。 虽然距离完全掌握还差得很远,但,已经初步地拥有结界的雏形,严格意义来说,比虎杖悠仁的进度还要更快上一些。 她学习的专注,禅院惠也并没有进去打搅,而是拿着五条悟给的权限去了教职工专用的训练室进行接下来的课程。 期间顺手将今日的进展发了过去。 -结界这两天就能入门,黑闪还没领悟诀窍。 五条悟的回信很快。 -大拇指.jpg -咪咕咩好棒! -那接下来钉崎跟虎杖拜托你了! 禅院惠扯了扯唇角,道:我只答应你带他们熟悉两者技艺,后续怎么精进是你的工作。 五条悟发了一个小猫爆哭的表情包表达自己的遗憾后,却罕有地没有再磨叽。 -好的! 这天之后。 除了钉崎野蔷薇又一次在依旧联系不了五条悟的情况下,找来咨询了禅院惠一个不懂的知识点外,其余的时间,基本是带着虎杖悠仁在东京都周边几个县来回翻转,进行着黑闪的实训。 在无数次出拳的过程之中,虎杖悠仁也逐渐地掌握了其中的诀窍,那误差的毫秒数越来越近。 直到,在意识因为脱力而感到昏聩、本能接过了身体的掌控权,那无数次练习养成了的肌肉习惯在这一刻发挥出了效用。 虎杖悠仁终于成功打出了一击黑闪! “我,做到了?” 欣喜将疲劳一扫而空,回过神来的虎杖悠仁还想再次复刻成功,只是其后却始终不得法门。 一直到他彻底脱力,禅院惠斩杀咒灵,终结了今天的历练。 在回程的计程车上,虎杖悠仁罕有地没有睡觉,而是遗憾地抵着脑袋看着窗外失落地嘟囔:“为什么就做不到了……” 坐在另一侧的禅院惠清楚地听到了他的呢喃,想要说他其实已经入门,但他还是低估了虎杖悠仁的内心。 因为无需旁人的安慰,少年光靠自己就已经恢复了意志。 虎杖悠仁攥紧了拳头,给自己定下了目标:“明天,我一定要学会掌握黑闪的方法!” 禅院惠于是道:“明天不行。” “哎?为什么?” 虎杖悠仁一瞬间想了很多的可能,例如禅院惠烦了自己,又或者是其他,就在整个人将要自省之际,就听对方道出了原因。 “明天周六,放假。” 虎杖悠仁微微瞪圆了眼睛,当拿出手机发现今天的日期显示为周五之后,尴尬地笑了笑。 在经过一阵思考之后,虎杖悠仁想起了交友的诀窍,正好可以用在报答恩情上:“前辈明天有什么安排吗,如果没有的话,我……” 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饭店。 还没说完,就见到禅院惠摇头:“明天跟人约好了。” 少年的一双眼睛耷拉下去:“啊,这样啊……” 但令虎杖悠仁略感失望的事远不止于此。 因为这次的出租车并没有直接开往咒术高专,而是在车站附近停了下来,看着打开车门走下去的禅院惠,虎杖悠仁意识到了原因。 “前辈,你是打算回家么?” 禅院惠点头:“车费后续会通过网络结算。” 司机也道:“乘客,您可以再睡会儿,抵达目的地我会叫醒您。”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虎杖悠仁除了道谢还能说什么呢? “那前辈一路顺风,周一见。” 禅院惠点头应了,但在关上车门离开前,对虎杖悠仁说道:“注意看信息。” “哎?” 没反应过来的虎杖悠仁还想再问,却发现禅院惠已经朝着自己挥了挥手,进了电车车站,同时出租车也再次发动。 第77章 没了询问对象的虎杖悠仁只能靠自己理解:“信息?有什么问题吗?” 幸运的是,这份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 就在他拿出手机,一封新的信息就恰巧发了过来。 虎杖悠仁原本以为是钉崎野蔷薇发来的关切询问,但拿起来一看却发现是一则银行卡入账的短信。 数了一波后面的零之后,少年差点蹦了起来。 “谁给我打了一千万?!” 眼前立刻浮现出禅院惠的身影。 因为这笔进账的数额巨大,虎杖悠仁顾得不起他,立刻找出了前些日子加上,但没有聊过一句,对话仍停留在被拒收的转账上的禅院惠社交账号。 虎杖:前辈,这些钱是怎么回事? 虎杖:是校内补助吗?但怎么会有这么多? 在他焦急等待下,禅院惠的回答却在过了一会儿才发了过来:拔除咒灵赏金,属于你的那份。 “啊?悬赏?等等,所以那些咒灵不是高专派发的吗?” 他还没来得及打字,禅院惠像是已然看出了他的顾虑,率先回道。 -放心,钱的来源是正规渠道,所以有一件事别忘了做。 虎杖:哎? -记得报税。 第58章 “你说多少?一千万?开玩笑吧?” 钉崎野蔷薇的难以置信,在虎杖悠仁登录自己的银行账户后台那一刻被震惊取代。 虎杖悠仁道:“回来的路上我反复确认了好几遍,甚至是联络了银行的工作人员,他们都确认无误。” “我真的挣到了一千万,就在这几天之内……” 钉崎野蔷薇露出了羡慕的表情:“可恶啊,早知道到东京当咒术师这么赚钱,我就应该早点过来的!” 虎杖悠仁心有同感,但转念一想自己之所以能够成为咒术师全因是吞下了宿傩的手指,然后意外激发体内的残留咒力,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钉崎野蔷薇又继续问道:“虎杖,这笔钱你打算怎么用?明天正好放假,去大采购一顿吧?” “用出吗,还没想好,对了,提醒我还要记得报税。” 虎杖悠仁挠了挠脑袋,面露苦恼之色:“钉崎,话说你有认识的税务官吗?” 钉崎野蔷薇摊开手,无奈地说道:“我在乡下几个月的零花钱都不一定能够超过救济的标准,哪里来的需要征税需求?” “那可伤脑静啊,听说如果偷税漏税可能会坐牢的啊……” 正危难之际,身后传来了关心地询问声:“什么坐牢?虎杖难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虎杖悠仁转头一看,就和一张黑白相间的熊脸对上。 明明熊猫在日本的人气极高,本身也是最可爱的玩偶制式,但胖达却给人的第一感觉是上了年纪的老大叔,周身沧桑感十足。 与它同行的则正式二年级的其他两位成员,禅院真希以及狗卷棘。 面对后两者同样好奇地目光,虎杖悠仁只好将刚刚跟钉崎野蔷薇谈论的事件说了出来,并试图从他们的身上获得一些帮助。 谁知听完后,他们的表情比自己还要震惊跟疑惑。 “哈?什么咒灵能够获得一千万的酬劳?” “鲑鱼鲑鱼!” 虎杖悠仁不解其意:“可是五条三三不是说过咒术师的工资很高吗?” 禅院真希跟熊猫对视一眼,后者道:“那是相较于普通人而言,因为诅咒的特性,拔除诅咒算是一种半福利性的工作。就连一级的咒灵,高专给的报酬也只有五十万一只。” 说完,熊猫提出了自己的猜想:“虎杖,你别不是遭遇了什么新型诈骗吧?像是那种” “就是说转账需要手续费,等你把账号发过去,就会把你里面的钱财全部转走,这种防不胜防的诈骗手段。” “不过这群骗子还真是厉害啊,竟然骗到了我们咒术师头上来了!” 狗卷棘认同地点头:“鲑鱼鲑鱼!” 以为破获了答案的三人齐齐地看向虎杖悠仁,对方却为难地说道:“不会的,因为钱都打进了我的账户里来了啊……” “啊?” 当他虎杖悠仁亮出了余额之后,三人齐齐瞪大了眼。 “竟然是真的?不是在开玩笑?所以到底是怎么赚到这么多的啊,在这么简短的时间内?” 熊猫懊悔地捶胸:“那我们辛辛苦苦拔除了一个学年的咒灵,存款却连你的一半都没有算什么啊,算我们倒霉吗?” 虎杖悠仁汗颜道:“当然啦,是前辈转给我的……” “前辈?” 禅院真希敏锐地捕捉了关键词:“难道你说的是禅……风祭同学?” “对,真希学姐认识前辈吗?” 禅院真希一默,很想说在不久之前她还在禅院家主举办的招待宴会上看到过他,但最终没有继续下这个问题。 她道:“如果是他的话,我想我知道原因。” “嗯?”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少女,其中包括哀嚎的熊猫以及狗卷棘。 “所以是为了什么?” “是……” 才刚刚起了一个头,就被一道不着调的男声给插进来打断:“我的学生们,你们无敌的五条三三回来了!这么久没见,是不是如隔好多秋?” 众人回头望去,就见五条悟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此刻摆着夸张的动作,感受到几人看来,还wink地眨了眨眼,甚至还想要再做一个飞吻,却被即将作呕的禅院真希打断。 “够了,我不想我中午吃的午餐跟还没吃的晚饭相互见面——” 剩余几人附和着点头。 虎杖悠仁最先反应过来,问出了他跟钉崎野蔷薇最关心的点:“五条三三,你的工作忙完了?” “工作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忙得完呢?毕竟我可是最强咒术师,不过教学的时间还是有的!悠仁、野蔷薇,准备好接受最强的贴切教导吧!” 虎杖悠仁立刻被调动了干劲:“是!三三!” 全盘配合的模样令钉崎野蔷薇觉得辣眼地扶额。 不过经由他这么一打岔,就没有人再关心刚刚禅院真希还没能说出来的答案。 而了解五条悟性格的禅院真希立刻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这样做的用意。 果然,在几人散开之后,五条悟走到了她的面前,故意地叹了一口气,道:“咪咕咩还真是不吃亏啊,需要练手的咒灵竟然直接在黑市上找,顺便拿一份佣金。” 禅院真希微微翻了个白眼,明白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道出黑市存在的事,所以决定不想搭理。 五条悟则继续道:“当然,不是说不能接触黑市,只是虎杖他们的年纪太轻了,黑市水太深,容易把持不住。” “……” 被烦得不行的禅院真希道:“知道了,我会糊弄过去的。” “好耶!” “所以我可以走了吧?” 五条悟没有让开,而是搓着下巴,一脸真诚地问出了另一个问题:“禅院家,有报税这种优良的习惯吗?” “……” 显然是没有。 御三家哪个不是封建腐朽到老掉牙的法外狂徒? 五条悟啧了一声,脸上愈发好奇:“那咪咕咩是咋回事,基因突变吗……” 最后虎杖悠仁在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那里得到了专业的税务师的联系方式。 至于对方为什么会有? 说来也是悲催,税务局并不会对咒术师进行强制征税,但对于职责与普通人差不多的辅助监督则在纳税人员行列之中…… 伊地知洁高这个劳心劳累的社畜,在骤然得知了虎杖悠仁拥有了一千万的进账之后,在当晚的被窝中留下了嫉妒的泪水。 更悲催的是,醒来之后,还得打起干劲开始一天的工作——一年级的高专生每周还拥有假期,但是辅助监督则是实行的月休制度。 指每月只能休一天。 不过伊地知洁高那疲惫的内心最后还是感受到了温暖。 骤然暴富的少年并没有吝啬,而是贴切地为每个人准备了一份礼物,其中就包括了只是充当了接送职务的辅助监督。 只是带给了他这笔财富、同时也是他最想要送礼那个人,虎杖悠仁经历过绞尽脑汁也没想好送什么礼物,最后只能暂时按下不表。 米花町,风祭宅。 “我回来了。” 禅院惠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却发现今天的房间内除了以往的风祭居云跟中岛敦外,还有新的客人。 “小惠放学了啊。”风祭居云朝着少年招了招手,向他介绍起了在沙发对面漂亮女人的身份:“咪咕咩,这位是著名影星,工藤有希子。” 工藤有希子被黑发碧眸少年俊秀的颜值与气质惊艳,但在想起了临行前工藤优作重点提及的少年的战绩,特指死在他手中的那些诅咒师下场后,立刻打消了这种失礼的情绪,而是展开了夸赞。 第78章 “令郎真是少年英杰……” “承蒙夸赞。” 禅院惠浅浅地皱眉,对于致使这一幕产生的原因感到讶异,他第一反应则是看向沙发上的中岛敦,试图用眼神询问得出答案。 最后收获了小老虎一个羞赧到尴尬的笑容。 “?” 风祭居云的声音打断了禅院惠的疑惑,只听他以怀念地语气谈论起了往事:“我记得甚尔曾跟我反复提及过工藤夫人在电影里出演的警察一角,所以我印象深刻。” 工藤有希子闻言捂嘴礼貌地轻笑了起来:“那是我的代表作之一,原来您家那位是我的影迷啊……” 就在她顺势准备提出赠送极具纪念意义的初版电影卷时,就听风祭居云道出了后文。 “甚尔的话的确算的上是工藤夫人的粉丝,不过,应该是黑粉……” 笑容僵在了工藤有希子的脸上。 “噶?黑粉?” 风祭居云眼里闪过短暂的回忆。 那是在北海道的一个雪夜,刚联手结束了一单任务,却因暴雪而错过了回东京飞机的两人被迫选择了在本地留宿一晚。 他们瘫在熊熊燃烧火炉旁的沙发上,网络也因为大雪而中断,因为无聊,所以看起了旅店提供的录影带。 那位年轻的店主恰巧是工藤有希子的铁杆粉丝,所以保存了对方全套的电影片,并无私地分享给前来住宿的房客。 缠绵悱恻的爱情电影不对本性别扭且酷爱嘴硬的二人胃口,所以最后被选中的则是那部拥有警察元素的电影。 两人都以为是刺激的警匪打斗,谁知其中的内核还是爱情元素。 以至于搭配上屋外大雪纷飞、挤在逼仄沙发上取暖的两人随着逐渐升高的温度,气氛也随即变得焦灼。 噼啪作响的火柴燃烧得激烈,以至于将男人感染,令生性恶劣的他罕有地主动提出请求,却同样破天荒地遭到了拒绝。 “不收你钱。” “太冷了,没那性致,我又不是你,壮的跟头牛一样。” 吃瘪的男人那颗自尊心就开始了作祟,这罪魁祸首的电影录像就成了怪罪对象。 “这么外行的握枪姿势还说是金牌探员,刚刚换做是我,我有一百种方法一击必杀……” “哈,竟然相信一个罪犯?并以这么可笑地理由误导了警队大部分力量的追踪?” “优势在手,为什么要答应跟他单挑,还把枪给丢了?直接一发爆头不就好了……” “……” “等等,不是都洗刷冤屈了吗?为什么男主特么地自杀了?” “这什么究极大烂片竟然还被称为日本影视最佳十大影片之一?这个国家的电影业没救了……” 最后困得不行,却被男絮絮叨叨吐槽烦得难以入睡的风祭居云忍无可忍,一脚将男人踹下了沙发。 世界终于清净。 虽然很快那个人又死皮赖脸地挤了进来,但灼热的温度送来了暖烘烘的热意,风祭居云最后忍受了他僭越地放在了自己腰上的大手,沉沉睡去…… 风祭居云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挚,他对工藤有希子道:“东西带回去吧,我已经收到了心满意足的谢礼。” 第59章 “这样啊,那今日叨扰了……” 送走了工藤有希子之后,禅院惠好奇地看向中岛敦,他从对方离开时投来的感激目光中猜到了什么。 “发生什么吗?” 中岛敦略带尴尬地挠了挠脸,肯定地点头之后,他解释道:“对的,就是我昨天出门坐公车的时候顺手救了她儿子……呃,这样说也不准确。” “因为我感觉那个小弟弟好像已经有了制服炸弹犯的策略。” 禅院惠:“?” 明明中岛敦说的也是日语,他怎么就听不懂呢? 公车怎么跟炸弹犯扯上了关系?这里不是东京吗?中东都没这么夸张吧? 中岛敦略带窘迫地道来了事情的原委:“事情是这样的……” 昨天,因为代课老师贝尔摩德的提前请假,小老虎拥有了一天假期。 而他还在横滨事务所还有一些行礼遗留,于是得到了风祭居云许可后,中岛敦决定趁此机会取回。 在搭上正确的汽车之后,中岛敦就安心地睡了过去。 谁知上来时好好的,却下不去了! 一觉醒来的中岛敦就发现车内多了俩穿着全套滑雪服、自称是劫匪的男人。 对方拿出了手枪劫持了这辆公交车,目的是为了要挟警视厅释放他们的同伙。 “我这是在做梦吗?” 这是中岛敦的第一反应。 不止是禅院惠觉得在东京遇见绑架犯这种很难以置信,就连在横滨那种混乱地带,生活过一阵子的中岛敦同样如此。 但座位后面传来的无语吐槽声令中岛敦意识到这就是现实:“不会吧,他们闹得动静这么大,你竟然真的在睡觉?” 江户川柯南难以置信竟然真的有人神经粗到这种地步,公交车被抢劫了都还能睡得下去! 中岛敦尴尬地挠了挠脸,也不好解释自己因为这几天训练太耗费心神,所以身体才会抓住有限的机会积极修整。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潜意识并没感知到这里有致命的危险存在。 中岛敦转头看向柯南,丝毫没有因为询问对象是个小孩而觉得有什么不对:“所以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柯南正要开口,然而这时,劫匪快步走了过来,猛烈地喝斥道:“你个小鬼头,又想搞什么花招?信不信老子直接一枪崩了你!” 望着对准自己脑袋的黑洞洞枪口,江户川柯南欲哭无泪,只想喊冤。 苍天怜见,他这次真的安稳地坐在椅子上思考着解决方法,没有整什么幺蛾子啊!是中岛敦突然转过头来找他搭话好吧! 你要射不应该射他吗? 当然,射谁都是犯法的。 或许是劫匪听到了他的内心活动,枪口逐渐转向了中岛敦。 看着一头熟悉的白毛,对方面具下的脸满是不爽:“喊你几十遍都不醒,要不是上车就看见你在睡,老子都还要以为你在玩儿老子呢!” 中岛敦下意识地说道:“抱歉……” 江户川柯南无语至极,他在心底里咆哮道,他是劫匪,你一副给他添麻烦的歉疚是什么意思啊?没有配合他绑架你吗? 不止是他,劫匪也被中岛敦的下意识反应给逗乐了。 “行了,小子,既然醒了,就赶紧把你的手机交出来!不然就别怪我给你的脑袋上开个洞了。” 劫匪伸出了手到中岛敦面前,做讨要状。 就在江户川柯南以为下一秒对方就会乖乖听话将手机交出来时,却听到了意外的回复:“不要。” “嗯?” 小小的柯南瞪圆了大大的眼睛:拒、拒绝了? “哈?不要?” 中岛敦点头,眼中同样充斥着坚决。因为手机是风祭居云送的,他绝不会容忍对方的心意被糟践。 劫匪面具下的脸也皱了起来,显然是被他的回答所惹恼,握枪的手蠢蠢欲动,这下头大的换成了柯南。 因为他已经通过推理得出了对方杀人灭口的目的,所以惹恼了这群抢匪,他们什么都能够做得出来! 就在他准备劝说对方配合的时候,另一个劫匪的同伙出言喝止。 “这种粗线条的家伙放任不管也没什么!” 换言之,对方认为中岛敦就算拿着手机联络外界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的困扰,所以干脆选择放任。 毕竟对方先前那一觉睡得实在太过惊人,所以劫匪也没坚持,利落地收好了枪就走了。 “……” 呃,被当成傻子了。 中岛敦其实清楚理解对方想要的表达意思,不过也并没有太多生气,相反因为保住了手机而感到高兴。 望着他伸手摸向放着手机的裤兜,这让柯南升起了希望。 他已经猜到了那群人中的内应是谁,只要趁此机会借中岛敦的手机联络目暮警官,就能够里应外合无伤拿下那群抢匪。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中岛敦在拍了拍手机确认安好之后,就把手伸了回去! 合着您还真没打算报警是吧? 柯南人都傻了。 但他不知道中岛敦之所以没有报警的内情,源于他在刚刚完成了对劫匪的评估。 并不是练家子,就算不开异能也能拿下。 而且他同样也是发现了对方摊在过道上的宝宝中装的不是滑雪板,而是炸弹,但并非是因为推理,而是靠闻出来的—— 经过这些天的磨炼,中岛敦已经能够实现在没有完全变身的情况下,下放一些属于兽形的能力。 嗅觉就是其中之一。 那化学制物的尖锐气息实在是太过刺鼻,他竭力才克制出了打喷嚏的念头。 同时,他也发现了疑似这两劫匪同伙的人。 第79章 不过这不是闻出来的,而是在他转头看向江户川柯南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坐在最后一排中间座位的那个女人在利用泡泡糖指着自己。 结合马上就冲上来的抢匪,中岛敦就确认了她内应的身份。 接下来要做的则就是制服他们。 只是目前有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了中岛敦的面前,令他无法开展行动——他不知道引爆炸弹的遥控器在哪儿。 两波人分散在车厢的两头,他一次只能够制服一个,若是贸然行动惹恼了那掌握遥控器的成员,引爆炸弹,那车上的普通人会有生命危险。 当然,他也的确可以用调动异能来弥补分身乏术的困境,但,这势必会招致不小的麻烦。 如果只是耽误今天自己的行程那都还是小事,主要是会给风祭居云惹麻烦。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中岛敦完全不想使用这个方法。 要是,还有一个帮手就好了…… 就在这个念头浮现的那一刻,忽然,中岛敦敏锐地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萦绕在车厢内。 “这个味道……” 中岛敦抽动了鼻子,小老虎那敏锐的嗅觉发挥出效用,在经过仔细地辩驳,他也终于察觉到这股气息出自何处—— “老师!?” 被中岛敦锁定而直勾勾盯着的对象,化身为新出智明的贝尔摩德嘴角狠狠一抽。 她的伪装明明天衣无缝,这都能被发现,果然不愧是异能者啊。 感慨完,又是一阵头疼。 她今天特意伪装身份坐上这班公车,实则是为了自己的计划,但要是被中岛敦直接点出来,那可就要前功尽弃了。 但贝尔摩德又能怎么办呢? 她总不能为此责怪中岛敦吧?不说他是自己欣赏的孩子,而且跟风祭居云撕破脸,这老太太吃砒霜,嫌命长吗? 所幸中岛敦短暂地惊讶过后,就看清了贝尔摩德如今正以男性的身份进行伪装,也意识到对方另有事做,只将那声称谓停留在心底,假装无事地移开了目光。 除了当事人之外,众人之中,好似只有柯南跟紧挨着贝尔摩德坐着的fbi探员朱蒂察觉到了这份小小的异常。 前者并没有多想,因为对中岛敦的评价还停留在缺心眼,后者则只觉得这个少年莫名熟悉。 其实在众人都没有注意的角落,一个头戴针线帽的绿眼男人内心中已经骂了无数句妈惹法克。 作为当初接送风祭居云去横滨战场的直升机驾驶员,赤井秀一起初并没有注意到中岛敦。 他跟众人的反应一样,只以为中岛敦是某个缺心眼的学生,但在对方开口那一刻,他立马就认了出来他是风祭居云新收养那个小孩。 然后就无语了。 他也在心底爆发出了灵魂拷问,这都叫什么事! 对这个局势感到格外头疼的赤井秀一在看到车前部的两个抢匪时,心底的那些不忿就瞬间消失了。 他们恐怕至今还以为这车上全是普通乘客,并自以为计划一切顺利而沾沾自喜。 实则这里面不止有一群听到犯罪就跟发棒棒糖欣喜的小鬼头、两个fbi的高级探员跟十恶不赦的黑衣组织干部,还有存在于传闻中的异能者! 且对方还好巧不巧出自整个日本最不能招惹的家庭—— 赤井秀一的心态逐渐放平了。 因为这一切应了那句老话,幸福都是靠对比出来的。 他现在觉得幸福的不行! 赤井秀一冷静地分析了局势,已然意识到不能再袖手旁观下去。 理由很简单。 要是伤了中岛敦,风祭居云真能活吞了他们fbi。 赤井秀一于是利用早已约定好的暗号,以敲击玻璃示意前面的朱蒂配合自己的行动——拿下抢匪。 且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接受到中岛敦请求的贝尔摩德,跟准备展开阻止行动的柯南等少年侦探队一行人。 就这样,在三个劫匪不知不觉间,就已与整车乘客为敌,且各个大有来头,各个都是神仙。 而下手的时间,众人不约而同地选在了车辆进入隧道的那一刻。 当黑暗短暂的遮蔽车厢之后,四方势力在同一时间出手! “歹徒!” “住手!” “……”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在地上卸去了双手的三个抢匪:“???” 刚准备行动却发现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柯南:“。。。” 在同一时间出手,导致撞在了一起,显得过道格外拥挤的中岛敦&朱蒂&贝尔摩德&赤井秀一:“……” 以及还没来得及从被劫持对象转变为自由身,所以频繁回头确认,导致差点因为分心而撞山的公车司机:“!!!” “好耶!” 第60章 “后面一个胖胖的老人找到了我,他说自己是那群孩子的监护人,要感谢我,就问我要了地址。” “父亲也说可以,我就给了。” 解释着的中岛敦看向大门口,疑惑地喃喃道:“不过没想到来得会是这位工藤女士,我记得那个男孩儿明明姓江户川啊……” 这个名字令禅院惠浮现出了几日前在街上的经历:“江户川?他的名字不会是柯南吧?” 中岛敦立刻点头:“没错!” “……” 无语的禅院惠心中浮现出果然是他的喟叹,他想,他大致是知道答案了。 工藤一家就住在这附近,另外从上次遇见时对方那警惕的目光来看,大概率是认定风祭居云跟想要杀他的那个组织有关系所以心生警惕,后江户川柯南在发现中岛敦给的地址是他们家自然会感到顾虑与警惕。 结合来人是那位常驻美国且世界有名的推理小说家的父亲,不难得出结论——因为心生顾虑所以求助父母,对方身为名流跟上层交好,清楚风祭居云的习性,所以无虑地派妻子走了这么一遭。 只是他的反应令中岛敦产生了误解,急忙补充道:“因为他跟乱步先生一个姓氏,而且乱步先生经常将《福尔摩斯》的作者柯南道尔挂在嘴边,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禅院惠脸上浮现出无可奈何的笑意:“没有不相信,只是……” 他道出了跟江户川柯南相遇的事件,也顺带是将他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的真实身份道了出来。 当然,重点被提及的是与对方遇上三次,就满打满算死了三个人的事迹。 听完后的中岛敦喃喃道:“今天又发生了公交车劫案,都是牢底坐穿的重罪,这已经不能用巧合来说明了吧。” “他真的没有受到诅咒吗?” 禅院惠摇头:“他的身边没有咒术的痕迹。” 中岛敦总结道:“所以真的只是因为运势不好吗?可这也太不好了吧,走到哪儿死到哪儿,这简直就像是……” 这时,一双手放在了他的肩上。 “死神?” 风祭居云将脸凑了过来,插进了二人之间的谈话:“我得知的时候也觉得离谱,不过仔细想来之后,也觉得很正常。” “父亲。” 在俩少年的注视下,风祭居云道出了挤压多时的吐槽:“最近的东京也不知道怎么了,案发率直线飙升。” “电视上不是绑架就是抢劫,还动辄都是十亿元起步,偶尔还能收到炸弹爆炸的新闻。” 风祭居云开了个玩笑:“这也正常,毕竟这个国度从上到下都充斥着腐朽,压抑到窒息的,勉强运行了这么多年也该到了喷发出来的时候了。” 中岛敦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不过风祭居云也只是偶感而发,并不需求回答。 揉乱了中岛敦的白发之后,他叮嘱道:“敦下次看到那个小侦探,记得离远点儿哦。” “跟他待在一起准备好事这倒是真的。” 中岛敦乖巧点头:“好!” “乖孩子,既然咪咕咩也回来了,现在的时间也还早,要不今天晚上我们去比较远的那家店吃饭?” 风祭居云强调道:“我看网上评价很高!明天就是周末,所以晚一点回来也没关系!” 两人并没有反对,略微收整了之后就在门外等候。 风祭居云在主卧房间里探出脑袋对二人道:“稍等一下哦,我去找一根备用的白纱,戴太久了,突然不缠有些不太习惯。” 这令禅院惠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了一丝遐思。 “不习惯么,那得补上才行啊……” 他在等待的间隙拿出了手机登入了黑市论坛,在搜索栏上输入了宝石,但在即将按下确认按钮时,又敲下了补充。 祖母绿。 的确弹出了许多的搜索结果,但大多都是有关于各大博物馆或者是珠宝展的交流。 在黑市的掩藏下,讨论者的真实身份大多都是在国际通缉榜单上赫赫有名盗贼,所以目的也显而易见。 不招贼惦记的珠宝必不能是传世臻藏,这是收藏界的一句至理名言。 第80章 可不管多么名贵、价值多少多少亿,禅院惠扫了一眼就将它们全部叉掉。 理由很简单,纵然这些宝石尽善尽美,但有一个巨大的缺点。 它们是成品。 成品就意味着灌输了他人的期许,已然定性,不再有新的可能,风祭居云可不会喜欢僵化的东西。 但是未经打磨的顶级祖母绿宝石格外稀有,禅院惠翻了几页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干脆直接编辑了一道悬赏发了上去。 「悬赏目标:祖母绿,vividgreen*级原石,高克重。悬赏价格:五亿美元……」 悬赏一经发布,瞬间在黑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倒不是因为悬赏的金额,而是因为禅院惠的账号本身那下方标注的恐怖数据——总计接取:474次,完成率,100%。 所以只是一两个呼吸的功夫,悬赏下就多了上百条的留言。 -靠,顶级大佬! -大佬怎么开始求购宝石?还是最高等级的祖母绿,难道是要送人? -大佬就是大佬啊,直接原石,不像我们,只能够看着那些成品眼馋。 -可惜大佬要的是原石,如果接受成品的话,我就是冒着被那群狗崽子撕碎的风险也得再次出山干这一票! -得了吧,人家大佬如果真要饰品自己不能去弄吗? -所以大佬最近接单吗?我这里有…… -…… 留言很多,但大多都是一些毫无营养的起哄。禅院惠扫了几眼,见没有收获就暂时关掉了手机。 宝石这种东西本就稀有,最顶级那一档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再者就是顶级的宝石也不一定百分百合乎心意。 禅院惠秉承的只有一个念头,宁缺毋滥。 但并不是说找不到合适的禅院惠就会打消这个念头,祖母绿没有顶合适的,那就换成其他色系的宝石。 例如以前佩戴的红玉,只是青色是他当之无愧的首选。 原因再简单不过。 因为青年真挚地夸赞过,他遗传自那个男人的瞳色,是这世界上最令人动容的姿彩。 就暂时放任这份悬赏再发酵一段时间吧…… 听着房间里传来的熟悉脚步声,禅院惠关闭了手机,替青年拉开了房门:“车已经叫好了。” “小惠真贴心!那敦,我们走吧!” “好的。” 在三人前去探店寻找美食准备充实地度过这个周五的时候,其余人的夜晚却并没有这么好过。 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有令禅院惠和中岛敦无语地念叨对象,江户川柯南。 “所以我们遇见的那个少年,并不是他的亲生孩子,而是领养的?” 听完了工藤有希子对今日见闻的讲述之后,江户川柯南长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是他跟那个禅院的话,别说救人,就是置之不理都是好事。” 工藤有希子也抿着嘴巴一脸伤心:“好不容易遇见粉丝,结果却是黑粉,呜呜,真是伤心……” 习以为常的江户川柯南半点没有受影响,开始逐步地总结其中蕴藏的情报:“爸爸说的很对,只要不去主动招惹他们,他们也不会贸然地过界……” 工藤有希子:“英理都有了自己的事业,现在已经是东京数一数二的法律事务所,我这个昔日的大明星却成了被人遗忘的对象……” “所以绕着点他们走就好了……” “啊!好不爽啊!我要复出!” 俩人鸡同鸭讲,却也相得益彰,却又何不是另一类的母子默契? 东京都内,某一栋高档公寓内。 金发碧眼的女人站在一整面的落地窗前,将东京的璀璨夜景全部尽收眼底。漆黑的夜幕充当了镜底,将女人脸上露出的充斥着阴冷算计的笑容展露无遗。 “上钩了啊,fbi,赶紧带我找到雪莉吧……” 大阪。 长鸣的警笛在这座热情奔放的城市之中是常态,然而今天这架势却闹得格外大。 由大版警察署本部长服部平藏亲自带队,前往追捕一个奔逃的杀人犯。 按理说杀人犯虽然穷凶极恶,也远远用不着地方警局一把手亲自出手的地步,其中的隐情其实也并不复杂。 这个杀人犯是最顶级的杀手是一方面,最重要的原因,则是因为服部平藏家里那小子意外掺和其中,还在追捕中受伤。 受到了同行的远山和叶求援之后。 服部平藏当即接过了指挥权,隆重的架势,俨然是一个父亲在帮自家儿子讨回公道。 只是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嫌疑人不仅是车技了得,同时还极为擅长心理战术,一朝暗度陈仓成功地隐入了闹市彻底令追兵失去踪影,最后只能令追兵愤然砸方向盘。 男人拐进了逼仄的小巷中,昏暗的灯光照在了脸上,一头金发下和有着褐色皮肤的脸庞上尽是挥之不去的厌恶—— 喷涌而出的鲜血沾在手上,黏腻的触感和灼热的温度刺得令安室透厌恶到反胃,而这是他这几天生活的缩影。 可他却不能道出内心真挚想法哪怕只言片语,甚至连一点异样都不敢表露。因为安室透无法确定这附近是否有组织的人在监视评估。 艰难地在邮件里点上提交按钮之后,这次的暗杀任务也随即完成,但安室透知道,这绝不是最后一次。 在取得组织信任之后,他好不容易背靠着朗姆的信任才终于摆脱了这种局面。 底线被建立极难,只要一次被打破,那么就会有无数次破例。 事已至此,安室透不仅是憎恨着用人命来报复自己的元凶贝尔摩德,同样也为自己当初的急切举止感到了懊悔。 当初的自己太莽撞了…… 因为被组织可能的联合意愿冲昏了头脑,所以正中了风祭居云的道,被他引用着一头扎进了陷阱,成为了他压榨贝尔摩德的助力。 同时也是察觉出贝尔摩德睚眦必报属性的风祭居云,对他数次跨越那道界限所选用的回击手段—— 借刀杀人。 将所有谨慎专注于应对风祭居云恐怖实力的安室透,远远低估了对方在玩弄人心这方面的手段。 风祭居云用残忍的行动为他昔日在战场上道出的那番话做了应证。 超越者的强大,不仅在于异能。 安室透清楚地意识到一个事实,不能再招惹下去,因为再有下次大概率流血的不是别人,而是他或者是他身边的人。 但让就此安室透选择放任不管,却是对他的一种更残忍折磨。 为什么,世界要诞生异能者这种超乎常理的存在? 如果能消失,该多好。 第61章 “虽然这样说有些墨迹,不过,遇到有不长眼的人,小惠不要留情哦。” 至于此行的缘由,没有多过问一句。 禅院惠看着风祭居云发来的短信眸光柔和许多,打字回了个好。 而直到他收了手机之后,随行的侍者才开口道出了提示:“大人,主宅……到了。” 透过车门单面的防窥玻璃,映入眼帘的是一栋宏大且古朴的日式大宅院门。在台阶两侧,身穿着统一和服的青年列队在门口站立相迎。 整齐的动作以及脸上肃穆的神情,给人的第一印象仿佛是误入时空通道,穿越到古代大名府中。 而这仅仅只是这座府邸令人震撼的冰山一角。 绵延不绝的院墙呈拱卫姿态沿主宅向四周扩散,青砖院墙绵延不绝,一眼都望不到边。无数小径将它们串连,最后延伸汇聚到主宅之中。 同时这样做还有另一重的含义——昭示了主家对其余分支绝对的掌控地位。 这里是咒术界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祖宅。 禅院惠此番再来,是为了还上次调用禅院家的势力打击冒犯风祭居云的□□所欠下的人情。 不过相较于此次排场盛大、每一处无不看出隆重,第一次前来的他收获得却是与不屑的点评。 -是那个家族耻辱的血脉。 -不会是跟他老爹一个德行吧? -不是咒术师,没有存在的必要…… …… 即便是当初有身为一族之长的随行,却也无法遏制那些投来的目光中的肆无忌惮,一直到禅院惠横劈掉一个自诩辈分极高的长老。 对方至死都没想到为自己招致杀身之祸的缘由,仅为谈及那个被赶出家门的弃子勾搭上一个男人时、对后者所用的语气中充斥的贬低与耻辱—— 只是血溅祖堂,却无一人追究怪罪。 身为特一级术士的长老却被瞬杀,禅院惠证明了自己恐怖的实力,这是一回事。 更重要的原因,是这群老东西虽然身躯、心智腐朽,但眼神却还能算是毒辣。以至于从细微的咒力流向,推断出了少年所拥有的术,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一族最强祖传术式——十种影法术。 于是,先前不屑一顾的高层齐齐换了一副嘴脸,一张张笑得满是慈祥、热切的老脸被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攀扯着闻所未闻的关系。 第81章 一时之间,禅院惠多出了无数素未谋面,却亲密无间的长辈。 可即便他们用尽了浑身解数,最后所收获的只有忍耐告罄的少年直至他们眉心的刀尖。 他用平静的语调,诉说出了令所有长老不敢轻视的话语:“滚,我对和垃圾攀扯关系,没有兴趣。” 下车后的禅院惠没有搭理迎上前的老者寒暄,也没有搭理那些躲在景观植物后的小辈好奇目光,在禅院直毘人特派来接引的亲信的带路下,径直来到了对方所在的房间。 纸门被侍者缓缓拉开,宽阔的大殿之中已经依次摆满了座椅,只是上面并没有人。而在最前方的椅子上,跪坐着身穿印有家徽和服的当代家主、禅院直毘人。 见他到来,禅院直毘人放下了酒壶,睁开了眼睛招呼道:“好久不见,我的好侄孙,这一路上的接待可还满意?” 禅院惠懒得跟他打哈哈,直接挑明了来意:“这顿饭,什么时候开始?” 禅院直毘人轻摇着脑袋,无奈地说道:“正餐哪儿有白天就开始的道理,当然是在晚上。” 说完停顿片刻,一直在密切打量禅院惠的禅院直毘人轻啧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转身就走呢。” “不过既然都猜到了,为什么不干脆晚上再过来?” 禅院惠回道:“好让你牵扯更多联系?” 不如一次性了结个干净,也省得对方再来纠缠,看得人心烦。 听出他话中意思的禅院直毘人并不生气对方对自己的臆测,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因为这是事实。 “我果然没有看走眼,我的好侄孙,你很敏锐,不止是待人、看人也是。” 禅院直毘人边说着边站起了身,穿过了大殿,走到了禅院惠的面前,对他道:“一起去转转?上次你也并没有久留。” 见禅院惠毫无动作,禅院直毘人揣着手,道:“放心,这次不会再有令人不爽的闲杂人等在。” 这便是已经提前清场的意思。 “而且我禅院家传承千年的的道场,总归是有几分的长处在的吧。再不济,就当是作古迹参观也是属于值回票价的那一列。” 对方竟然主动让步昭示了诚意,禅院惠也没有再行拒绝,答应了同游的邀请。 不过禅院惠对古建筑并不感兴趣。 他之所以答应,只是因为这里是那个身为自己生父的男人出生的地方,能含带对方零星几点的过去。 顺带的话,还是值得一去。 如果用亚洲的标准评价为人父辈的风祭居云,他得到的必然是不合格。 因为他并未隐瞒禅院甚尔的过去,曾将那些不堪的过往说道给了禅院惠听。 这在以压抑著称的亚洲,堪称禁忌。 被时代洪流裹挟、或是自身言传身教,这里父母亲总是习惯性地将自己塑造的多么强大、无坚不摧,从而在孩子将自己与权威画上等号。 以令他们顺从,更好地引领他们成长。 他们的本意当然是好的,只是一直保持着攻势,也会感到疲倦甚至是恐惧。 一旦内心动摇了,那本该严密固守的底线就会失守,那份强硬将会对准顺从地袒露柔软腹部的家人。 -我都是为了你好。 这是风祭居云最讨厌的一句话,披着爱意的表皮挥出的刀,应该是性质更恶劣的谋杀才对。 所以彼时面对小小的禅院惠对男人恶劣行径的控诉,尚未长成如今这般稳重模样的青年回道的郑重。 “我不是十足的性恶论支持派,却也不认为人生来就是洁白无瑕。” “一切结果皆有原因,就像是今天在下雨没有出太阳,是因为前些天一直持续高温,太阳炙烤了大地蒸发了很多水气,因为云承受不住最后又下落回来一样。” “虽然这样说显得有些丢面,但,有句话我深表认同——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注1)” “能够历经苦难依旧以温柔示人者,需要有着一颗强大的内心,因为他要承受着很多的委屈,不能言说、不能憎恨,但我做不到。” “伤害我的人,我会抽离他们一身血肉,碾碎他们的神魂,就是百倍奉还尤嫌不够。” “我后来也的确将其践行,而小惠你老爹跟我是同一类人。” “所以啊,混蛋甚尔所染上的这一身混账习性,或许也曾有别人强加在他身上过吧?” “毕竟据我所知,咒术至上,不能拥有咒术的存在,在他们眼里,不配为人……” “……” 如今的禅院惠并不是对禅院甚尔的过去一概不知,因为风祭居云将解开对方过去的权利留给了他自己。 也因此,禅院惠在拥有足够的能力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解答积压在心底多年的困惑。 穿行在禅院家古朴而奢华的长廊,入目是景观大师的得意作品或者是某位史书留名的建筑大师遗作,只是在禅院惠眼里,它们与自己得到的情报的匹配度重合度尘嚣喧上。 静室,只是名头好听,实际用途却是关押禁闭,而那人,因为时常犯错常年是这里的常客…… 武台,训练之地,上方遍布用以训练的器具,只是它们也曾打向那人…… 咒室,关押着很多的咒灵,其目的是为了作为考验,以评测出那些到了年纪的族人咒术和天赋,却也是在此地,在那人的唇角留下那道伴随一生的疤痕。 …… 这不算观光之旅依旧在继续,但自始至终禅院惠的神情依旧平静无比,没有半点动怒的征兆。 这被刻意带领对方绕行的禅院直毘人看在眼中,半是欣慰却同样半是无奈。 欣慰,是禅院惠的心性比之他预想中还要坚韧的多,他甚至猜不出对方在想什么;无奈,则是正因如此,如今拥有禅院家最稀求咒术的禅院惠,难以投入他们怀抱。 但禅院惠真的没有半点动容吗? 并未。 他鲜有地主动回想起那个男人。 禅院惠直视着那个恶劣的、狡诈的、混蛋的男人,却对他的尊敬连风祭居云半点都没有,甚至是比直呼其名态度更加恶劣的评判与怪罪—— “你不及父亲。” “不过,如果未来你还是下不了手的话,我可代劳。” “……” 禅院惠压下了多余的情绪,直视着禅院直毘人,点破了对方的用意:“该看的也看完了,没意义的东西就结束吧。” 禅院直毘人也还能说什么呢? “行吧。” 这场观光之旅本该就此虽然算不上圆满,但也能说是安稳地结束,只是,在此时有不速之客闯入其中。 留有一头金发、满脸盛气凌人的少年撞开了暗中阻拦的家族护卫闯入了二人停留的庭院之中。 满是愤恨的目光落在了禅院惠身上,他伸出了手,高声道:“就凭你,也想抢老子的位置?” 第62章 禅院惠扫了对方一眼,在那双上挑的丹凤眼上留作停留,除此之外,对方的五官面貌也令他感到几分熟悉。 他大致猜到了来人身份以及用意,但没有解释什么,转头看向禅院直毘人,示意对方解决。 禅院直毘人两撇胡子挑起,白眉同样皱紧:“下去。” 只是他的命令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禅院直哉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双目依旧直勾勾盯着禅院惠,同时更是主动发出了挑衅的言语:“想要抢我的位置,就没有胆量直面我吗?像你这样的废物别说是重回禅院家,就连拥有这个姓氏的资格都没有——” “直哉!” 禅院直毘人的训斥还没能尽数出口,少年那双青翡色的眼眸已经缓缓地转回到了禅院直哉的身上。 禅院惠改变了主意,说道:“虽然我对这个姓氏无感,但是他喜欢,那就有着值得维护的意义。” 他伸出手掌,阴影中,丑宝现出身形,此番意义已经十分明确。 “不是想要跟我打一场么?来吧。” 禅院直哉咧嘴笑了,这的确是他的目的:“既然你找死,那老子就成全你!” 体内咒力涌动,他已经运转了术法强化了身体的强度,这场战斗即将一触即发。 禅院直毘人眉心的皱痕愈发增多,他抬手原本想要阻拦,但禅院直哉的喝止先一步地传入耳中:“老爹,不要插手!” 其次,便是少年语调淡然的转述。 “我没忘交易的详情。” 禅院直毘人最终没有插手,而是经过考虑之后,决定让自大狂妄的禅院直哉吃个苦头,让他明白人外有人的道理。 同时他体内的咒力也在飞速凝聚,显然是作好了一有不慎,就出手支援的准备。 在他给出明确的答复之后,下一秒,这场战斗就开始爆发! 禅院直哉咒力全开,运转着术式就迅速地朝着禅院惠冲来,一出手,就是彻头彻尾的杀招。 第82章 「投射咒法」 只是这场战斗的发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持续的时间更是短到令人发指! 前一秒还如力箭直射而来的禅院直哉整个人被轰飞了出去,撞碎了无数道院墙之后,最后深深地嵌进敦实的墙体之中呕出一口猛烈的鲜血。 这变故发生之快,众人完全没有看清禅院惠的动作,但对方却已连同禅院直哉的半扇肋骨在内的上半身全部震碎! 浑身剧痛传来,禅院直哉这才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脸上的神情如今还停留在先前的张扬,以至于在强烈的难以置信情绪翻涌而出之际,令他一张脸显得扭曲而滑稽。 “我……竟然输了?这怎么可能——” 禅院直哉的一颗道心直接被震碎,无数恶劣的咒骂词汇即将喷薄而出,只是在此之前,一只大手劈砍在他的后颈将他打昏。 出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禅院直毘人。 看着自己的儿子像是死狗一样瘫软着身躯,禅院直毘人抬头看向收着长棍的少年,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口气。 他没有怪罪或者是发怒,因为他知道禅院惠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已经有所留手。 不然他用的就不会只是钝器游云,而是刀具。 之所以叹气,也只是在此感念这股强力的助力不能为禅院家所用。 “带少家主下去治疗。” 话音落下,暗中就闪出了几个穿着黑衣的男人,他们利落地抬起了禅院直哉,并迅速地消失在花园之中。 不过虽然没有怪罪禅院惠的想法,但多少也是对禅院直毘人有点影响,以至于这个老狐狸性质大减,在此主动退让了一步。 “现在看来,这顿族宴怕是要空出很多坐席,既如此就不办了吧。” 禅院直毘人道:“正好现在也有十二点多了,就吃个便饭,今日的日程就结束了吧。” 禅院惠乐得如此,青翡色的眼瞳划过暗中投来复杂眸光的几人,道:“可以。” 而在二人离开之后,被禅院惠所扫过的几人汇聚在了一起,那一张张板起来的脸上难看至极。 最先出声的老者名为禅院扇,而如果按辈分来算的话,他是禅院惠的三叔公。 “十影法不愧是禅院家最强术式,果然不是投射咒法所能比拟的!” 其余老者也都跟主家沾亲带故,齐齐附和。 “如果拥有了他就能克制六眼,那么五条家将再也不能一家独大!” “不能再放任他在东京高专待下去,必须要将他带回来!” “不错,如果让五条悟他的能力做些什么,我禅院家将再度会被他们踩在脚下!” “……” 一直到,有人将话题转移到队伍末端,一个一脸铁青的中年壮汉身上。 “为什么生下十影法的不是甚一你,明明都是亲生的兄弟!” 壮汉满是不爽地说道:“不要把我跟那个废物相提并论!” “……” 长老们在私下谈论的火热,在主殿之中,家宴也正在筹备。但在距离主殿不远的药堂却气氛火热。 禅院家供养的拥有治愈能力的药师,无不着急忙慌地筹备治疗方案,原因不止是因为这次的病人伤重,同时还因为对方少家主的身份—— “不行,这个方法虽然稳妥,但是只能够恢复到九成,他醒过来之后一定会杀了我们的!” “那就用激进一点的那种?” “剩余的风险你敢承担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怎么治拿出个方案来!” “……” “眼下看来只有一个稳妥的方法了,东京咒术高专的校医家入硝子拥有外放反转术式的能力……” “那就赶紧联系长老们去请!” “……” 整个药堂的所有人员全部汇聚于此,以至于完全没有人发现,在无人值守的外侧药堂之中,一个原本前来拿药的少女驻足其中。 禅院真希凭借着敏锐的听觉听清了内室中的全部对话,同时也依靠着凌乱的情报,拼凑出事情的始末。 在得知将往日作恶多端的禅院直哉打成如今半身残废的人,是小她一届学弟禅院惠时,禅院真希无言了许久…… 禅院直毘人说的是便饭,实则在禅院家这种传承太久、以至于衣食住行都有着一套规章制度的大家族中是不存在的。 最后端上来的是堪称丰盛的菜肴。 只不过是跟为昭示自己深厚底蕴而特意保留传统的建筑一样,饭菜是种类是日式传统料理,且还是没有经历过现代化改良的那一类。 这却是禅院惠最不喜欢的一类料理。 生切的肉配上一些作料,就是一道菜被端上桌。 即便这肉的来头不小,是普通人一辈子不可得见的东西,但禅院惠却连一口都没有动过。 他并没有挑食的习惯,甚至也曾在野外训练时,为了填饱肚子不得已吃过一些很难以想象的东西。 但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他不会委屈自己。 所以最后他只挑着拿了几块糕点略微尝了个味道,就在禅院直毘人吩咐侍者撤下饭菜之后,转身离开。 回程禅院惠没有再上禅院家的专车,而是提前在网上叫了出租车,因为不想和对方再扯上关系,同时这也意味着这次的禅院家之行就此结束。 而下一次他再临此地,大概率是遥遥无期。 出租车停在熟悉的院门口,推开房门,装饰普通、也并不宏伟的房间映入眼帘,却令禅院惠感到由衷的轻松。 风祭居云抬起头,笑着道:“欢迎回家。” 而在他的手下,乖乖化作老虎形态趴在沙发上享受着梳毛服务的中岛敦也热情地笑了起来:“惠哥,你回来了。” 禅院惠走上前,也揉着小老虎的脑袋,感受着柔顺的毛发绝佳触感,柔和应道:“嗯,我回来了。” “今晚想吃什么?” “烤肉!” “好,我去订购食材。” “惠哥,我也来帮忙。” “……” 这剩余的半个周末就在其乐融融的欢声中度过。 时间一晃来到了下周一,这一次的一年级课堂上人来得罕有的整齐。 失联多日的五条悟站在讲台上道出了新一周的安排:“悠仁、野蔷薇,你们已经领悟了提升的方法,下一步的话就是在实战中进步,我为你们精心挑选了几个任务……” 五条悟话还没说完,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道:“我要做!” 再定眼一看,俩人的眼里不只有对提升实力的迫切,还有对玛尼的渴求。 不用想都知道,是上次受了在黑市赚了波快钱的影响。 五条悟撇嘴看向禅院惠,对方接收到他控诉的眼神,并选择予以无视。 所以呢? 五条悟:“……” 他决定跳过这个话题:“好了,任务已经发到了你们的邮箱里了,咪咕咩也会跟你们一起去,不过他并不会插手任务,而是以类似于助教的身份进行监督与考核哦。” 经过上一周的指导,早已习惯的俩人对此并没有意见,急忙打开了邮箱查看这一次的任务—— 《拔除六本村山神》 第63章 “拔除什么?山、山神?” 虎杖悠仁捂着脸发出了惊呼:“这会遭天谴的吧?” 钉崎野蔷薇说出了禅院惠的心声:“这是该关注的重点吗?” 只是显然,对方的关注点显然也不正确。 “重点是对方是神,我们怎么可能是对手!” 虎杖悠仁也不迭点头:“是啊三三,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们俩个新人,真的不是送死吗!” “……” 禅院惠被俩活宝彻底整无语,用脚趾头想这都是不可能的啊。 五条悟被逗乐了,补充道:“咒灵、咒灵啦,只是发现它的村民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俩人这才变得正经:“山神……难不成这个咒灵是诞生自村民之中?三三,它的等级是……” 五条悟抬手打断了两人的询问:“任务的详细信息已经全部在你们邮箱里了哦!” 两人正要拿手机观看,却被五条悟推着往教室外面走:“好了,这些东西在路上在看吧,时间宝贵,赶紧行动起来!” 楼下,辅助监督的车辆已经就位,俩人只得作罢。 禅院惠落后他们一步,正准备跟上的时候,被五条悟伸手拦住。 少年挑眉:“怎么?” 五条悟悻悻地笑道,做了最后的叮嘱:“咪咕咩这个表情,应该知道其中的内情吧?” 禅院惠没承认,却也没否认。 得到了想要答案的五条悟合掌道:“那他们就拜托给咪咕咩了哦。” “知道了,他们会全手全尾回来的。” 说完,禅院惠准备迈步跟上,然而这时,五条悟再度询问道:“对了,这次的任务可能持续时间有点长,最起码两三天打底吧。” 第83章 “风祭那边的话,也没问题吗?” 禅院惠道:“我会和父亲说明。” 意思就是会撇清五条悟的责任。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了,只是……” 五条悟没来得及解释自己这话中的用意,对方就已经迈步离开,只能作罢。 他上车时,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已经在后排系好安全带,并开始专心地翻看手机上的任务情报。 禅院惠坐上了空着的副驾,然而这可苦了开车的伊地知洁高,每次换挡,都是鼓足了勇气才敢去伸手摸向中控台。 他由衷地庆幸这段行程出奇的短。 半个小时后,黑色高级车停在了车站门口:“因为路程遥远加上时间紧迫,所以需要你们乘坐新干线前去……” 说罢,递上了三张车票。 禅院惠接过了属于自己那张车票,径直走向检票口。 俩人并没有意见,尤其是钉崎野蔷薇,还带着兴奋:“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搭乘新干线呢!我一定要买火车便当!” “我也是!” 但激动的二人在坐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就逐渐褪去了激动。 等列车到站广播响起来的那一刻,靠在椅子上一脸痛苦的虎杖悠仁终于以为要迎来解脱,开心地蹦跶了起来。 只是这份笑容也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很快导航就告知他们想要抵达目的还要转乘几个小时的大巴。 以至于等抵达了目的地,原本艳阳高悬的天空已经变得西陲迟暮的颜色。 “终于到了……” “再不到,我感觉我就要死在那车上了……” 摊在车站座椅上的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像是已经去了半条命,而看着跟他们坐了一路下来、却没有半点变化的禅院惠,两人眼中满是艳羡与钦佩:“铁锭啊这是……” 他们的交谈压得的确很低,但,禅院惠却仍旧能够听得清清楚楚,不过没有说什么,只是提醒道:“走吧。” 钉崎野蔷薇艰难地起身:“现在去拔除咒灵吗?可是我现在一身酸痛……” 禅院惠道:“不是,去找住宿的地方,难道你们就想在这个地方过夜?” 虎杖悠仁则是面带忧虑:“但是伊地知先生不是说事态很紧急么?放着咒灵不管有问题么?” 面对他的询问,禅院惠的回答令人值得深思:“不差这一天。” 所以是咒灵无害的意思吗? 虎杖悠仁并没有深想,因为钉崎野蔷薇抓拉一把他的手腕,指着前方的山路示意他去看。 虎杖悠仁这才注意到,此刻他们身处短暂停留的公交站竟然处于一片半山腰上,可谓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找了一圈,他沿着公交站旁一条小径,这才发现远在山脚下的小村庄。 虎杖悠仁这才弄懂禅院惠先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因为小山村距离公交站,光是直线距离就已经超过了三公里,更别说想要下到下方还要走崎岖的山路。 禅院惠说的那句话没有半点夸张,再拖沓下去,那就真的要在这个地方凑合一晚。 钉崎野蔷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立刻催促道:“走走走!就是今天拔除了咒灵也已经没有了回去的车了,干脆先找个地方再说。” “就是不知道这个村子里面有没有民宿,我可不想露宿野外啊。” 钉崎野蔷薇一把当先走在前面,虎杖悠仁下意识地跟上,禅院惠则不急不慢地跟在两人身后几步的地方,主动承担起了断后的职责。 只是走着走着,虎杖悠仁的脚步逐渐放缓,目光也从前方缓缓地转移到了脚下踩着的小道上。 钉崎野蔷薇走上前很久才发现虎杖悠仁没跟上来,回头就见他蹲在地上一脸所思的样子,疑惑地询问道:“怎么了虎杖,这路有什么问题吗?” 她也试着看了看,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 小道由一块块青砖铺成,上方还特意雕琢了细小的刻痕,目的是为了防滑,一直从半山腰绵延至山下显得别有一番古朴风味。 即便是像钉崎野蔷薇这种在乡下长大的少女,这都是难得一遇的新奇体验,要不是因为在车上因为太无聊把手机的电量全部耗尽,此刻她一定大拍了起来。 标题都已经想好了,就叫山野小趣,城市穿越之旅。 “的确是觉得有哪里不对,感觉很怪异……” 被询问的虎杖悠仁摩挲着下巴,想了许久,却最后一脸歉疚地说道:“但是我又说不上来。” “那大概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想不出来那就别想了,赶紧走吧,不然侦天黑了。” 虎杖悠仁没有坚持,点头跟上:“好!” 只是在他身后,驻足看完了全程的禅院惠唇角露出了一抹浅淡的赞誉弧度。 注意到啊,直觉有够敏锐,难怪五条悟会让他去修行黑闪。 不过就像是他在一路上所扮演的陪练的角色,禅院惠没有主动提及这一点,一路跟随着他们走完了山路,最后成功在太阳即将下山之前进入了他们目的地,名为六本村的宁静田野村庄。 钉崎野蔷薇的目光顿时锁定在了坐落于田园两侧的木质房屋之上,随即发出了赞叹:“哇!这些房子好古老!好有氛围!简直是比我在书上看到的被评为世界文化名录的古村落还要有感觉。” 这并不夸大其词,而是实话。 房屋建筑就跟这个村子给人的感觉一样,古朴而历史悠久。因为就连顶棚用的都不是现代的砖瓦,而是木板外加一种不知名的草。 不过身为男生的虎杖悠仁却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他如今唯一关心的点,就是能不能找到住宿。 所以在察觉到村口站着一个约莫三十多岁、身穿和服的女人在好奇打量自己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夫人,您好,我们是……” 然而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啊的大叫一声,然后迅速地跑进了村子里,迅猛的模样,仿佛是看到了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 被独自一人留在原地的虎杖悠仁陷入了自我怀疑:“我长得很像坏人吗?” 走上前来的钉崎野蔷薇听到了他的低喃,顿时不客气地嘲笑了起来:“虎杖你不行啊,还得看我的。” 她瞄准了路边一个握着锄盯着他们的中年男人,挂着笑容走上前。 只是她比虎杖悠仁更惨,甚至一句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已经一甩脸子,扛起了锄头甩开了走来的钉崎野蔷薇,大步也走进了村子里。 这下自我怀疑的人换成了钉崎野蔷薇。 “虎杖,我脸上的表情应该不算恐怖吧?” 虎杖悠仁摇头。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疑惑的钉崎野蔷薇想了也想不明白,那就干脆不再去想,直接道:“我就不信了,一个村子里找个友善的人都没有!” 她鼓起干劲去找其他人,然而一连找了十来个,却无一例外都是以失败告终,收获的只有避之不及的冷脸—— 这下钉崎野蔷薇哪里还察觉不出问题所在? “他们好像……不欢迎外人?” 虎杖悠仁错愕道:“难不成我们今天就真的要风餐露宿了吗?” 两人并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谈论之际,身后的禅院惠的目光敏锐地扫向一处房屋拐角,那里还有一截衣角没有来得及收拢完全。 “不会。” 他的声音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住所来了。” 他话音刚落不久,就有一个穿着打扮整齐的老人朝他们热情地走了过来。 “各位客人,有所怠慢真是不好意思,我是六本村的……村长。” 第64章 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还停留在被村民冷落相待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对方见状笑着从兜里递上了名片。 虎杖悠仁下意识伸手,等接过后才发现对方竟然贴心地准备了三张,于是将剩下两张分别递给了身后投来好奇视线的钉崎野蔷薇,跟一眼看去并没有浮现太大兴致的禅院惠。 “六本英悟……” 念到一半的虎杖悠仁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举动堪称失礼,急忙道歉并改口用了尊称:“抱歉,六本村长。” 对方一脸的慈祥,完全没有这一代老人的自持甚高:“没事没事,不用这么客气。” 这让一旁的钉崎野蔷薇问出了那个关键性的问题:“六本村长,您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虎杖悠仁同样投来了期待的目光。 在二人注视下,六本英悟笑着道来了自己的来意:“我是替村民致歉的,竟然怠慢了三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闻言,虎杖悠仁很想问致使村民这样敌视他们的原因,但在此之前,六本英悟已经率先发出了邀请。 “如果三位不嫌弃,不妨这几天就在寒舍下榻?尝尝我们这儿特有的怀古料理,就当是我对几位的补偿补偿?” 第84章 不用风餐露宿的确对如今的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具有很大的吸引力,但二人却也意识到这种行为算得上是冒昧。 “这……” 这时,身后的禅院惠忽然开口道:“麻烦了。” 村长见状喜笑颜开,一连热情地招呼几人:“村中央那栋房子就是寒舍,请。” 禅院惠点头跟随上了六本英悟的步伐。 见此情形,虎杖悠仁也意识到再拒绝就变得不礼貌,只能跟上。 也因为慢了一拍,所以两人落后在禅院惠身后几步的距离,为交谈提供了决绝佳的机会。 钉崎野蔷薇凑到虎杖悠仁身旁,道:“你前辈一句客套也不说,就直接答应,是不是有点太不客气了?” 虎杖悠仁本能说道:“呃,其实一直拒绝对方的好意,也有点不好。” 这令钉崎野蔷薇小小地无语了一下,然后打趣道:“我看你就是因为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所以才这样维护他吧?” 虎杖悠仁面色一窘,想要解释,钉崎野蔷薇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你说的也对,答应了也好,至少今天晚上我们不用露宿野外了!” 这一打岔,极为有效地缓和了在场的气氛,也令两人放松了心神,收回了原本专注探查的注意力。 很快,几人就随着村长来到了他家。 令人惊喜的是,与村中传统的茅草屋不同,村长他家虽然依旧是木头建造,但不管是从房屋的形制以及建造都充斥着现代痕迹。最主要的是,两人在屋顶看到了太阳能板的存在! 等被村长领进入了客房,看到屋子里电灯、风扇等电器之后,钉崎野蔷薇立刻拿出了充电器。 看到手机显示充电的那一刻,她顿时有了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太好了,没有手机这可怎么活啊!” 终于焦急地等到了手机开机,准备打完一通的钉崎野蔷薇看到无信号的显示之后差点吐血。不信邪地尝试了几次都已失败告终之后,她只能放弃。 距离晚餐还有一段时间,无聊至极的少女撇着嘴拉开了房门,准备去找住在隔壁的属于男生那间客房的虎杖悠仁商量任务打发时间。 因为住的是男生的缘故,她没有太多顾虑,大咧咧地直接拉开门。 扫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其他身影之后,钉崎野蔷薇垂眸找瘫在地上的虎杖悠仁搭话:“哎?你前辈出去了?” 这一问,虎杖悠仁的脑袋愈发耷拉的厉害:“前辈没跟我住一起。” 钉崎野蔷薇愣了一下:“他不住客房住哪儿?” 虎杖悠仁解释道:“前辈要了楼上的房间。” 闻言,钉崎野蔷薇调笑道:“虎杖你这是被人嫌弃了啊,不过村长家的客房还真是多啊,明明从外面看并没有太大。” “前辈他应该只是不习惯吧……” “干嘛老帮他说话,你再这样下去,我都要以为你被他pua了。” “前辈他不是这样的人……” 只是他越解释越是让钉崎野蔷薇加深了这种念头,不过看着对方眼中的坚持,她也没有继续深入,摆手说道:“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来商议一下任务吧。” “今天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一天也只吃了个便当!既然有了住处,就干脆就好好地休整一晚,明天一大早就将这个可恶的咒灵给拔除!” 钉崎野蔷薇迫不及待地说道:“然后赶最早一班的公车去新干线车站,直接回到东京!没有网络的乡下,我是一天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虎杖悠仁对此没有意见,拿出了手机,就任务情报分析了起来。 而在楼上的次卧之中,禅院惠也在玩儿手机,只是相较于专注任务的二人,跟风祭居云在通话的他显得就有些不务正业。 “小惠不用担心我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饿了会自己弄吃的。” 禅院惠很想说,我担心的就是您下厨,不过因为顾虑大人的颜面,最后还是没有点出这件事。 只是决定等挂断电话之后,就给中岛敦发个消息,叮嘱对方一定要看死厨房不要让风祭居云进屋。 风祭居云将话题引回到了任务本身:“不过地点竟然在岐阜县这么远的地方,是这次的咒灵很难吗?” 禅院惠摇了摇头,语调和缓:“很好解决,不会有事。” “嗯嗯,小惠的实力我当然是相信的啦,只是我担心的是其他方面,例如衣食住行啦。” 话语中的关怀之意溢于言表,禅院惠不耐其烦地一样一样地回答:“有住的的地方,不用担心食物,换洗的衣服也带的有。” 所以不用担心。 风祭居云听出了话中意思,也接过了这茬,询问道:“小惠明天能回来么?” “大概会晚一些。” 听筒里传来的青年声音带着一丝低落:“这样啊,不只是我,敦也很想小惠哦。” “我告诉他明天你不能陪他训练的时候,他低落了好一会儿呢,尾巴跟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画面,禅院惠眼神愈发柔和,回道:“最迟会在大后天到家。” 这是他给此次行动界定的最后期限。 “那也就是周四?那也就是要在外呆三天,听着好辛苦。” 一脸心疼的风祭居云道:“这样吧,周五干脆就别去上学了,在家休息一天,然后等敦完成了周五的训练任务,这周末我们一起去轻井泽度假呀?” “我今天在网上刷到了旅游指南,上面说轻井泽的枫叶已经开始红了,这个点儿去正好,不然再过一两个月就冷得过了头,甚至可能会下早雪,那就没意思了。” 禅院惠想到了对方一到冬天就喜欢缩在暖炉不挪窝,精神也是厌厌的,像是有着冬眠的习性一样。 他点头应了:“好,周日我们过去。”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是像以前那样再弄个烤肉吗?” “嘿嘿,小惠就是懂我,到时候就又要拜托小惠掌勺了!” “嗯。” 挂断电话后,又联系了中岛敦做了叮嘱,禅院惠放下了手机。 目光远眺窗外,看着刺眼的阳光温和些许,青翠的山林也染了淡淡澄黄,他喃喃着道出了感慨:“夏天,快要过去了啊……”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房门被敲响,打开就看到是村长在通传。 “客人,饭菜已经做好了,请用餐吧。” “好的!谢谢村长。” 道谢完的虎杖悠仁看着准备上楼的村长,刚想说帮忙,就见楼梯上,禅院惠缓步走了下来。 此刻的禅院惠虽然穿的依旧是一件t恤外加中长裤,但透过花纹与款式,不难分辨这是新换的干净衣服。 自从上次被钉崎野蔷薇指出自己一直没有分辨出禅院惠穿着并非校服之后,他在之后就在这方面多有留心,所以在禅院惠露面的那一刻才能察觉。 这令虎杖悠仁感到了意外。 不像是钉崎野蔷薇身为女生背了一个小包,禅院惠来时跟他一样,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 且这么合身的衣服必不可能是一人在家的村长准备。 话到了嘴边,即将开口之际,他忽然想起了对方上次给钉崎野蔷薇递书的一幕,恍然大悟。 对啊,他是咒术师,自己怎么能用普通人的思维去想? 虎杖悠仁小小地感到懊恼,将杂乱的思维从脑海中排空,因此没有注意到禅院惠打量他的眼神。 这时,村长笑呵呵地说道:“好了,人都齐了,那我们入座吧。” “嗯。” 虽然这处房子处处充斥着现代气息,或许是因为主人上了年纪的缘故,做派却并没有脱离日式传统。 所谓的餐厅,也只是和室上摆放着小小餐几,分好的餐由小盘子盛放在上面,被送到了跪坐的几人面前。 餐品的种类堪称丰富,鱼、肉、蔬菜外加味增汤,且所用的餐盘上花纹也格外精致,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钉崎野蔷薇发出幸福的感叹:“好棒!” 村长则热情地招呼道:“几位,不要客气,尤其是这一道烟熏鹿肉,是我们这里独有的特产,请尽情享用!” 顺着村长的指引,虎杖悠仁看到了那盘中切好的晶莹剔透的薄片,顿时食欲大开:“我开动了!” 夹起一块将要送入口中,肆意的浓郁肉香令虎杖悠仁感到了发自心灵上的满足。 他给出了最高的评价:“真的是好好吃!” 钉崎野蔷薇亦是一样:“比我吃过的西班牙火腿还好吃!亏他们还说是米其林三星餐厅。” 得到了赞誉的村长乐呵呵地捋着胡须笑了起来:“合你们胃口就好,厨房里还有,不够我再去给你们准备。” “谢谢村长!” 道谢完的虎杖悠仁正准备开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禅院惠拿起筷子将这些鹿肉从盘子中夹出,这令他讶异地发出询问:“前辈您怎么不吃?” 第85章 第65章 钉崎野蔷薇也投来了打量的目光。 看着被撇开的鹿肉,六本英悟立刻关切地询问道:“这是?” 面对三人的目光,禅院惠的神情坦然地回道:“个人不喜欢吃生食,请见谅。” “原来是这样啊……” 虎杖悠仁默默地在心底记下他这一喜好。 钉崎野蔷薇虽然也觉得这有违六本英悟的好意,但每个人的饮食习惯不同、接受程度也各不相同,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大抵是觉得可惜,六本英悟仍是热情地介绍道:“虽然选用的是生切,但因为是烟熏、在常年火焰的炙烤下,肉里面可能含带的细菌早已被杀灭干净。” “而且选用的木材也都是松木,所以肉里面会带着一股淡淡的松香。” 虎杖悠仁点头道:“原来那股草木香是这样来的啊。” 六本英悟笑着道:“这烟熏鹿肉的做法只有我们六本村才有,别的地方很难吃到,机会难得,不妨试一下吧?” 只是这并没有打动禅院惠。 “感谢费心,但不用了。” 明确地拒绝过后,六本英悟脸上表情一滞,也不好再坚持。 为了缓解略带尴尬的气氛,他主动介绍起了其他菜品:“这道蕨菜也很不错……” “……” 后续的餐宴上没有再掀起波澜。 “好好吃!” 虎杖悠仁摸着填饱的肚子发出了满足地喟叹,钉崎野蔷薇同样如此,但身为女生,却有所克制。 六本英悟笑着说道:“吃得好就行……” 他准备收拾餐具,虎杖悠仁立刻着手帮忙,但起身之后却发现有些多此一举。 因为钉崎野蔷薇已经将自己餐具收整完毕,而禅院惠也将自己那份送往了厨房之中。 见状,虎杖悠仁干脆进入了厨房,为准备洗碗的六本英悟搭把手。 对方连连摆手推拒:“这种事情怎么能够让客人来做呢?您赶紧回去休息吧。” 虎杖悠仁笑着道:“没关系的,我在家的时候经常帮爷爷做家务,都已经习惯了,您就放心的交给我吧。” 六本英悟拗不过虎杖悠仁,虽然洗碗的水槽被挤占并熟练地开始了清洗,但他仍旧没走,或许是不放心,一直站在门口盯着对方的行动。 钉崎野蔷薇也坐在客厅内等候,倒是禅院惠只是看了一眼虎杖悠仁的背影,就收回了目光,径直上了楼梯去往自己的房间。 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钉崎野蔷薇道出了吐槽:“用得着这么冷淡吗……” 在虎杖悠仁洗完碗、两人一起回房的路上,钉崎野蔷薇原本数次想要开口提到这一点,但想到虎杖悠仁曾露出的勉强应对表情,最终作罢。 “早点休息吧虎杖,情报上说那个山神的活动区域就在这间村子的后山,明天我们一大早就去拔除了它!” “嗯。” 计划就此被确认,钉崎野蔷薇也没有再在虎杖悠仁房间里多待,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洗漱过后,她开始敷起了面膜,因为没网无聊,她又不禁想到了今天在村口的遭遇。 那些见到她就格外冷淡甚至态度堪称恶劣的村民引起了她的注意。 “所以这个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还没深入想下去,一股浓郁的疲倦之意就笼罩了全身,眼皮沉重地像是灌了铅。 钉崎野蔷薇很少感到这么累过,就是上次被五条悟使唤着连轴转都没有这么地疲倦。 不过坐了一天的车又走了几公里山路,如今有了一个舒适的居所,觉得困也在正常不过。 “算了,反正明天就要走了,想这些做什么,睡觉睡觉……” 钉崎野蔷薇排空了思绪,扯开了被子,躺进去还没几秒钟,她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眠。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钉崎野蔷薇惊讶地发现已经日上三竿,窗户中投射进来的耀眼阳光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拿出手机一看,发现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这是她从未有过的起床时间段,钉崎野蔷薇难以置信:“不会吧,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完了!任务!” 因为焦急,她将自己本就杂乱的头发揉得更加乱糟糟,意识到这样只是在拖延时间后,她猛地掀开被子前去洗漱。 当她火急火燎地打理完仪容仪表,准备去约定好的客厅找虎杖悠仁会和时,却惊讶地发现其中并没有对方的身影。 相反,她看见了禅院惠。 少年盘坐在一个坐垫上,此刻正闭着双目,像是在打坐参悟。 同为咒术师的钉崎野蔷薇却清楚地看见他体内运转的咒力,并意识到禅院惠这是在做某种修炼。 这一次,即便是焦急如她,也发现了对方衣着上的变化。 因为禅院惠换了一身浴衣。 浴衣为的是填补和服在日常生活中穿着不便,而诞生的替代品,多为宽松制式。只是穿在禅院惠身上的这件却因为玄黑的色泽,显得格外修身。 而大开的交领与t恤相比,不可避免显露得更多。 钉崎野蔷薇也因此看到了少年精致的锁骨,以及其下延伸的微隆弧度。 她这才意识到,看着瘦削的禅院惠,其实拥有一副脱衣有肉的好身材。 正欲懊悔自己平日究竟错过了多么绝妙宝藏之际,钉崎野蔷薇猛地想起了被自己抛之脑后的任务—— “我靠,虎杖不会没等我自己先去了吧?” 一拍脑门的少女懊悔地说罢就火急火燎地将要离开,身后传来了禅院惠的声音:“没有。” “嗯?” 钉崎野蔷薇回头望去,禅院惠也睁开了眼。青翡色的眼眸缓缓望向客房所在的方向,禅院惠开口说道:“他还在房间里。” “啊?” 十分钟后,钉崎野蔷薇带着虎杖悠仁出现在客厅内,从对方凌乱的衣衫跟头发,不难看出经历过一阵手忙脚乱。 虎杖悠仁挠着头尴尬地看向禅院惠,报备道:“前辈,我现在去跟钉崎一起去拔除咒灵了……” 禅院惠却道:“晚点吧。” 被叫住的两人一愣,下意识以为他有什么事情要叮嘱。 只是在二人期待目光的注视下,禅院惠看向厨房,道:“村长在做早饭,让我转告你们,吃完了再出门。” 白期待的俩人:“……” 不过他们也不至于跟早餐过不去,齐齐对视一眼后默契地拿来了坐垫,在禅院惠身边盘坐了下来。 早餐并没有等太久,且依旧不输昨日晚餐的丰盛。 除了日本家庭料理标配的味增汤外,还同样有鱼跟肉食。烟熏鹿肉也准备的有。 不过或许是昨日禅院惠明确表明不喜欢,所以他的那份餐食中鹿肉的部分,被用其他的食材取代。 两人感慨完村长的悉心,拿起了筷子。 “我开动了!” 有着昨日的经历,两人这次没有客气,开始了大快朵颐。 毕竟后面还有任务要做,且已经迟到了很久,没有这个顾虑的禅院惠则有条不紊地细嚼慢咽。 这变相也是认同了村长的手艺,令对方笑呵呵地说道:“慢点吃,不着急,公车要到中午的时候才能到车站呢,来得及。” “多谢村长费心!” 虎杖悠仁好奇地道:“嗯嗯,感谢村长,不过是我的错觉吗,今天的鹿肉里面的熏香好像不是松木?” 村长则道:“应该是混杂了其他树木吧,影响味道吗?” “那没有,也很好吃!甚至别有一番风味!” “哈哈,喜欢吃我送你们一块带着回去吃吧。” “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的,我也没有什么亲戚来往,平日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你们喜欢就好了。” “谢谢村长……” 一脸感激的两人完全没有察觉到禅院惠眼中浮现出的无言。 在吃完早餐后,他们俩人就马不停蹄地前往了咒灵出没的后山,准备一鼓作气地拔除咒灵然后去赶中午那班车。 只是禅院惠并未随行。 洗完碗出来的六本英悟看到了正坐在廊下的禅院惠时有些吃惊:“你……不跟他们一起去吗?” 禅院惠转头,回道:“那是他们的任务。” 话中意思就是跟我无关。 “原来是这样……”六本英悟感慨完,问道:“那我去沏壶茶打发时间?” 禅院惠摇头回道:“不用劳烦,我打算趁此机会在村子附近看看。” 六本英悟摇头感叹道:“附近么,不瞒你说,老头子我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了五十多年,并没有发现这附近有什么值得观看的风景。” “这里荒僻、遍布枯枝烂叶……” 禅院惠打断他的列举:“只是随便逛逛,为的是打发时间,也只有现在算是有空。” “哦哦,不过这附近的道路还挺复杂,我可以陪……” 第86章 “不用,我不会走太远。” 见禅院惠准备起身,六本英悟也没有再坚持,顺势说道:“那我在家里等。” 禅院惠走向大门的方向,眼见着马上就要出门。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不过我们只交换了姓名,并没有告知来此地的原因,村长又怎么知道我们今天要走?” 第66章 突如其来的询问令六本英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扭捏许久也没能够给出一句完整的解答:“这……” 但禅院惠好似只是随口一问,紧接着就自己说服了自己:“我们看着像采青的游客吧。” 这个猜测堪称合理,六本英悟脸上重新浮现出往日的和煦:“没错……” 但只持续了一秒不到。 禅院惠紧接着道出的话令他再也轻松不起来:“毕竟这里也曾是远近闻名的森林远足好去处,有人来很正常。” 这与六本英悟先前介绍此地所用的评价截然不同。 六本英悟看向禅院惠的眼神变了,惊疑、防备,细看之下,不难发现其中更是蕴藏着浓浓忌惮。 就在他思索着该如何回应这番话时,禅院惠却朝他颔首致礼:“感谢招待,我出门了。” 其后,他径直出门,独留村长一人在客厅内,惊疑不定。 “他知道了?” “不可能,知道了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所以只是巧合?” “也不可能!那都已经是几十年的事,除非是有心人经过探查,否则不可能会知道……” “……” 村长陷入自我怀疑一事,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两人浑然不知。 此刻的他们经过一路山路跋涉,终于成功来到了植被茂密的任务清单所记载的咒灵出没的六本村后山之中。 走上了一处较为平淡的缓坡,两人略作修整。 钉崎野蔷薇抹去了脑门上的汗水,竭力平复着的呼吸的同时,对身后的虎杖悠仁叮嘱道:“虎杖,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这可是一级咒灵,它们已经拥有了神志能够进行思考,说不定会找地方躲起来伺机偷袭我们。” 这令还是第一次接触一级咒灵的虎杖悠仁幻想出了一场苦战,也在接下来的路程中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只是这种高压的心情并没有保持太久,因为很快随着他们深入山林,在踏入清单所记载的神社社门的那一刻,两人就敏锐地感觉到前方出现了一股强横的灰暗气息! “是咒灵!” 话音还没落下,一条足有几人腰身粗的藤蔓猛地破土袭向二人! “虎杖,闪开!” “知道了!” 因为两人早有所准备,所以咒灵突然的偷袭并没有得逞。 在藤蔓命中他们之前,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委托迅速抽身躲开了这一击攻击。 虽然惊讶这咒灵竟然不躲不避还主动出击,不过这显然是一件好事。 抱着早弄完早收工回家的想法,两人立刻咒力全开予以还击! “吃我一拳!” “刍灵咒法——” 两人的全力一击在同一瞬间打在了藤蔓之上,瞬间整条藤蔓被撕碎,这令咒灵吃痛发出痛苦跟愤怒的嚎叫,同时它也展露出了它原本的面貌。 这被誉为所谓山神的生灵毫无半点神圣可言,而是由无数藤蔓缠绕扭曲组成的一个扭曲个体! 枯萎的藤蔓纸条交缠本身就已经很恐怖,但这咒灵像是还嫌不够吓人。 它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卷来了无数尸骨,并将它们嵌套进身体其中。其中甚至不乏还残留着腐肉没来得及完全白骨化的半新鲜骨骼组织。 更令人感到恶寒的事,它不仅身躯学着灵长类动物幻化,还为自己做了一个头颅—— 那是像它身躯一样,用藤蔓缠绕着好几个头骨紧密连接而成!其中更是不止有动物的尸骨! 虎杖悠仁看着咒灵众多头颅居中那个被青色藤蔓挤满内部的头颅,一阵胆寒:“钉崎,那是人类的头吧?” 钉崎野蔷薇的一张脸也瞬间黑了下来:“虽然说我知道日本的神很抽象,但是这玩意儿被称为山神,简直是侮辱这个词汇,令人格外的不爽——” “虎杖,一起杀了它!” “好。” 两人极有默契地在同一时间出手,而咒灵像是被他们激怒,拥有着神识的它所想的不是逃避,而是攻了上来! 像是并不把几人放在眼里一样。 下一秒,拳脚相接,战斗也在此刻正式爆发! 忌惮一级咒灵实力,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一出手就是用了自己压箱底的手段与攻势。 但在亲身正面交手之后,他们却惊讶地发现这咒灵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弱上不少! 虎杖悠仁一拳就轰碎了它几条比较大的藤蔓触手之一,气愤的咒灵拼了命地想要挥舞更多藤蔓攻来,却被虎杖悠仁轻而易举地悉数闪避。 动作的敏锐、灵活性也是大打折扣。 并且虎杖悠仁紧随其后再度挥出一拳,更是巧合性地打出了黑闪,翻倍的力道更是将咒灵这几条触手全部轰碎! 这还不止,在另一边的钉崎野蔷薇也举起了榔头配合着敲了下去。 刍灵咒法被引动,咒灵整个身躯都被轰碎了一个大窟窿! “啊——” 只是一个照面,咒灵的身躯就已被打的千疮百孔,气息也萎靡了不少,以至于令两人都有一瞬地懵逼。 “虎杖,你放假的这几天偷偷卷了?” “没有啊,我一直在宿舍里打游戏啊。” 钉崎野蔷薇由衷发问:“我记得你之前打二级咒灵的时候都很勉强,怎么这个一级咒灵你这拳拳暴击?” “不知道。” 钉崎野蔷薇做出了猜测:“难不成是你前辈带你去的实战起到了效果?” 谈到训练,虎杖悠仁再看向哀嚎不止的咒灵,以及他们在它身上留下的那些伤痕缓慢地愈合速率后,他不禁喃喃出声:“我怎么感觉它比前辈给我找来的那些练黑闪的咒灵还要弱呢……” “什么弱?” 没听清的钉崎野蔷薇正准备发问,忽然瞥见咒灵又有了新的动作,急忙收回了注意力:“先把这个丑东西弄死再说!” “好。” 因为先前已经打探出这个咒灵的大致底细,所以两人再没有了任何的顾虑,一出手就是杀招,同时加上极为默契的配合。 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出乎预料的短。 不到五分钟,随着虎杖悠仁再度打出了一击黑闪,咒灵被轰飞砸进了它现在居住的祠堂之中。 只是此刻的它虽然遭到了重创,奄奄一息,不过依旧还在本能的用反转术式修复自身的躯壳,准备再度推倒重来。 最后给予它最后一击的人是钉崎野蔷薇。 “刍灵咒法!” 伴随着榔头砸在了钉子上,咒力的光芒迸发,咒灵内部被钉进的钉子开始发作—— 轰的一声巨响,咒灵炸裂成无数碎块,最后彻底消失。 虎杖悠仁长松了一口气:“结束了啊。” 他由衷为这可能害人的咒灵伏诛感到高兴。 反倒是钉崎野蔷薇略带不爽地锤着酸痛的肩膀,吐槽道:“真是的,赶路用了一天的时间,结果打斗环节就只有这么短的时间……” 虎杖悠仁反过来安慰道:“好了好了,别想这个了,我们现在回去交任务吧。” “村长说的中午那班公车!” 钉崎野蔷薇拿出手机一看,发现现在只有十一点不到之后,松了一口气:“走走走,我们赶紧回村长家,跟你前辈汇合然后一起回去!” 等虎杖悠仁点头后,她乐呵呵地勾住了对方的脖子,拽着他往来时的方向走:“文明社会,我们回来了!” 高兴还没持续太久,就在瞥见山路拐角上一颗大树后露出的一截衣角后被疑惑取代。 “谁在那儿?” “什么?” 虎杖悠仁循她的目光看去,却并没有发现异样,于是询问道:“钉崎,不会是你看错了吧,这深山里怎么可能会有……” 话还没说完,钉崎野蔷薇就已经松开了手,整个人快步冲上前去。 “啊哈!找到你了——怎么是你?” 被甩下的虎杖悠仁闻言快步赶上,就见到在树后一个女人被钉崎野蔷薇抓住了手腕,硬生生打断了逃离的步伐。 对方一脸慌张地试图挣开桎梏:“放、放开我。” 钉崎野蔷薇疑惑地喃喃道:“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虎杖悠仁定眼一看,却恍然大悟,想起了她是谁:“你是昨天在村口,看到我一脸慌张跑开的那个人。” 钉崎野蔷薇一阵回想,也将眼前人跟记忆里那个慌张的女人画上了等号,只是她并没有马上松手,而是好奇地询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本以为对方会像昨晚那样继续惊慌下去,结果令钉崎野蔷薇没有想到的是,女人在仔细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之后,竟然真的给出了答复。 第87章 “这是我们村子的后山,我、我为什么不能来?非要说,也该是我问你们这些外乡人的目的!” 女人瞪着眼睛看着他们,追问道:“所以你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这一问题令虎杖悠仁有点头大,毕竟咒术师是机密,不能够擅自告知给普通人。 钉崎野蔷薇对此更有经验,已经想好了应付的借口:“来这里踏青……” 刚说到一半,就被打断。 眼前的女人不悦地撇嘴戳穿了谎言:“你们是来铲除住在神社里的那个怪物山神的吧?” 第67章 虎杖悠仁脱口而出惊诧的询问:“怪物?你是说你看得见咒灵?” 阻拦不及的钉崎野蔷薇干脆趁此机会观察面前女人的反应,试图得出更多的情报。 毕竟普通人无法看见咒灵。 就见女人回味着这个称谓,露出了然的神情:“原来那东西叫做咒灵,我就说,怎么可能会有长得这么丑的神,而且它还……” 说到一半,她下意识地停顿,而脸上也浮现出浓浓的忌惮。 虎杖悠仁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知道一些请报上没有的内情,追问道:“咒灵怎么了?” “这……” 女人脸上最先浮现出的是畏惧,但在抬头看了一眼已然倒塌的神社之后,她想起了咒灵已经被拔除的事实。 这像是给了她底气,女人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准备将这件事情道出。 然而这时,山里忽然传来了另一道较为苍老的女声:“妙子!” 声音来自山林下方,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循声投去了目光。 透过层层斑驳的树叶,她们看到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正在山路脚下朝着上方张望。 “你在神社吗?” 眼见下一秒将要发现山道上的他们,女人立刻一把拽住了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将他们拉着蹲了下去,这才夺过了目光的探寻。 “不在吗?那妙子跑哪儿去了?” 扫了几圈也没见到异常的老妇人疑惑嘟囔几句,起身朝着村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姑娘,明明都已经……” 后续的呢喃因为拉长的距离,而变得模糊难以听清。 “……” 若是悉心就不难发现,对方那张苍老面庞与眼前的女人极为相似。 再加上亲昵的称谓不难猜出二者为母女关系,这又延伸出新的疑问。 明明因为女儿不见而无比焦急,却自始至终都没有靠近过楼梯一步,甚至还因为对方不在而感到庆幸。 就像在忌讳着什么一样…… 不过刚刚领悟前者的钉崎野蔷薇还没来得及细想下去,就被女人开口给打断:“哦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松山妙子。” 虽然不明所以,但两人还是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虎杖悠仁。” “钉崎野蔷薇。” 想了想,还是继续追问:“关于咒灵……” 松山妙子打断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虎杖悠仁对此没有意见,钉崎野蔷薇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看还算充裕也点头答应。 得到了肯定答复之后,松山妙子就欣喜地笑了起来,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带路。 两人跟着松山妙子走了不久,最后停在了村子边缘的一栋房屋门口。 松山妙子拉开了房门,热情地朝二人招手:“这是我家,请进。” 两人也不好拂了对方好意,走近屋中,却发现屋内的摆设跟茅草跟木板搭建的外层房屋简直如出一辙的老旧。 屋内别说是电器,甚至连一点现代痕迹都没有。 明明现在是正午,但整个房间显得无比昏暗,因为采光全靠一扇窄窄的窗户—— 不过与其说是窗,不如说是在木头的墙体上挖出了一个小洞,完全没有玻璃跟窗框合页这东西存在。 平时就从内用挡板盖上,要用的时候就从内打开换气。 且煮饭做菜所用的都还是柴火不说,就连一个像样的灶台都没有。 在木板中央挖一个洞,露出底下的土地,用石头在边缘围上一圈遮挡隔离。在中央放上柴火并从房梁上悬一根铁链,最后在尾部挂着一个圆锅,这就是厨房。 吃饭则更加简单,在木板四周放几个垫子,摆几个木凳子就是餐台。 甚至这垫子都是用草木编织而成的像是蒲团一样的东西,连布料都舍不得用上。 想到这里,钉崎野蔷薇这才注意到,松山妙子身上穿着的衣服不仅版式明显不合身,材质也是洗了很多遍之后普遍呈现的泛白。 所有的种种无一不说明了松山家窘迫的家境。 不过松山妙子却并没有自惭形秽的想法,反而热情地为他们倒了两杯茶:“请用。” “谢谢。” 钉崎野蔷薇定了定心神,以让自己在后续的交谈中,不至于冒昧地戳到对方的伤口。 身为男生的虎杖悠仁却没有这么心思缜密,只是询问道:“现在能告诉我们有关那个咒灵的事了么?” 松山妙子点头,盘腿在垫子上坐下来后,一脸凝重地开口:“你们杀掉的那个怪物,是这里所有村民信仰跟祭拜的山神。” 只一句话,就令两人毛骨悚然。 虎杖悠仁下意识地发出惊呼:“假、假的吧?” 钉崎野蔷薇差点一口茶从嘴里喷出:“咒灵生性残暴,祭祀它不就是在找死吗?!” 两人难以置信的反应被松山妙子看在眼里,她非但没有半点被质疑的不悦,相反一脸的欣慰。 那是久经绝望的人骤然看见希望光芒的欣喜。 松山妙子没有急着反驳两人,而是起身:“请跟我来。” 不解其意地两人跟上了她的步伐,最后一行人在大厅尽头的房屋门口停下。 与潦草的客厅相比,这处房间从门到墙壁的装潢都肉眼可见的精致许多。 虎杖悠仁发出感慨:“这里应该是卧室了吧……” 然而真相却与他的猜测截然不同。 随着松山妙子拉开纸拉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一人高的神龛。 神龛做工精致,还雕刻了有各色花纹样式,只是却并不是常见的浮云等瑞纹,而是一些虎杖悠仁等人闻所未闻的纹样! 这像是某种文字,只是用草书的方式写成,潦草却莫名相宜。 如果只是单块那么的确可以说是艺术品,只是大片大片地连接在一起,密密麻麻地被积压得没有一点缝隙,整体就显得格外的渗人,甚至是令人胆寒! 但真正令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其中的神像! 虽说神像这东西千像千面,但总归有一样是不可或缺——圣明威严感。 可两人眼前这神龛里的神像,给人的感觉却只有浓浓的不适感。 这尊尺寸比肩一些小庙里中参拜佛像的神像,被人用一层白布从头遮盖到尾。 白布并不透光,只能透过一些受到重力作用垂落的布料勉强能看出它是一个人形。 神像所保持的姿态同样怪异,虽然是呈现站立姿态,但身躯歪七扭八,完全没有个正形,好似……没有骨头一样。 再配合上昏暗的茅草屋,气氛显得阴森而诡异。 饶是虎杖悠仁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身体也不受控地朝着钉崎野蔷薇所在的方向挪了一步,像是以此能够获取温暖。 “钉崎,你有没有觉得这尊神像……很诡异?” 钉崎野蔷薇下意识地想要点头,但临开口想起这样有损自己的威信,于是强壮镇定地说道:“不过只是一个死物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虎杖悠仁还没来得及被她的坚定语气所感染,松山妙子急忙反驳道:“不是死物!” “啊?” 吸引了两人目光之后,她深吸一口气,道:“这尊神像……活过来过!” “什么?!” 钉崎野蔷薇不置可否:“这不可能!” 但松山妙子比她的态度还要坚决:“是我自己亲眼所见!不可能有假!” “应该是你看错……” 松山妙子直视着钉崎野蔷薇,一脸恳切地说道:“我曾亲眼看到神像的眼睛亮了起来!” 钉崎野蔷薇还想要反驳,但这时,虎杖悠仁怯怯的声音传来:“妙子,你看到的神像眼睛不会发的是……红光吧?” “你怎么知……” 松山妙子还没问完,虎杖悠仁就已经蹦了起来,声音惊恐:“啊!神像、神像真的活过来了!” “哈?你在说什么胡——” 钉崎野蔷薇的喝斥在瞥见神像的脸那一刻戛然而止。 因为在神像头颅的位置,两点红光穿透了遮盖的白布直射而出,在这昏暗的房间显得是那样的刺眼! 呼! 也是在此时,一股冷风猛灌进房间,激得两人打了一个寒颤,正准备抱怨怎么窗户没关紧的时候,抬头就见窗框被牢牢盖紧。 第88章 而且两人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 现在,可是气温高达三十多度的夏天!哪里来的冷风? 瞬间两人的汗毛根根倒立起来! 虎杖悠仁脑海中登时浮现了自己之前看得那些恐怖电影的情节,发出高喊:“有、有鬼啊!” 这一声出来,令局势瞬间小小的失控。 “快跑!” 钉崎野蔷薇一把拽着松山妙子冲出了这间存放神龛的房间,甚至因为手快,还差点把慢半拍的虎杖悠仁锁在其中! “吓、吓死我了!” 逃出房间重新沐浴在阳光下,两人一脸劫后余生的拍着胸膛在平复心境。 虎杖悠仁感慨道:“我、我还以为完不成成为厉害咒术师的梦想了……” 这令正要附和的钉崎野蔷薇一愣,后知后觉道:“对啊,我们是咒术师啊,这个世界有没有鬼,我们还能不清楚吗?” 虎杖悠仁瞪大眼,愣愣附和道:“对哦……” “对你个大头鬼啊!都是你瞎带节奏,害我出了这么大一波糗!” 钉崎野蔷薇直接抬手给了虎杖悠仁一个板栗,然后粗鲁地将人从眼前扒拉开,她谈起了被这一打岔差点忘记的正事。 “这个神像就是那个咒灵吧!你们在日日参拜它?” 第68章 松山妙子点头应证了钉崎野蔷薇的猜想。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些隐藏在这个山村之中的表象娓娓道来:“从我记事起,爸爸妈妈就在祭拜山神。” “他们是很虔诚的信徒,每天早晚都要供香,还教导我要尊敬神明大人、全心全意地侍奉祂……” “后来我发现,不止是爸爸妈妈,还有村子上的叔叔伯伯们也都在祭拜山神。” “他们说,只有这样山神才不会发怒,并保佑村子风调雨顺。这是事关身家性命的事,不容有失。” “我也曾对此深信不疑,直到有一天,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我惊讶地发现,山上竟然多了一条黝黑黝黑的大路。” “没过多久,就由很多铁做的怪物用圆滚滚的四条腿奔走着,我好奇地凑过去看,竟然发现这个怪物肚子里还装着有人。” “我一度以为他们是被怪物吃了,就想要去救他们,但过去之后才发现他们竟然安然无恙地走下来,还跟我搭话。” “我这才知道,那个巨大的铁皮怪物叫做公车,是用来载人的,可是明明村子里的车都是靠马牵的。” 钉崎野蔷薇在心中同步转换:是修路通车了。 但她依稀又觉得不对。 在公车上钉崎野蔷薇无聊地翻看到过观光小册子,上面有这条线路的介绍,但是起始历史却是从70年代开始。 钉崎野蔷薇没有怀疑自己看错,因为她记得册子上面记载这条线路之所以出名,是源自于徒步运动的兴盛。 所以大概这条道路是后面方便游客而修建吧,毕竟现代的日本年轻一代已经全部进化了成了平成肥宅。 她继续听了下去。 松山妙子讲道:“好奇的我跟那个好心人攀扯许久,直到对方也回答不出来,就用了一句话搪塞我。” “这一切等你去到了城里就自然而然地知道了。” “从那一天起,我就对他们口里说的城里产生了好奇,但当我跟爸爸妈妈询问城里在哪儿的时候,他们不仅没有告诉我,还狠狠地惩罚了我。” “‘不准再想,那里不是你去的地方’,起初他们的回复含混,但后来,我知道了原因。” “因为神明会惩罚对祂不尊敬的人,背叛是最严重的违逆。” “当时的我害怕极了,再也不敢踏上那条黑黑的道路,但我也实在好奇,于是就远远地观望,直到我长到了齐爸爸的肩高。” “我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于是在有一天,我偷偷地乘上了车,经过一路辗转,我终于来到了曾好奇过的城里。” “也是在城里,我才知道,原来粮食的丰收、充沛的雨水、还有健康的身体,其实并不需要向神明许愿。”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爸爸妈妈,但是当我历经千辛万苦回到家,说出了这一切,收获的却不是感激,而是严厉的惩罚。” “我被在神社里关了不知道多久,只知道喉咙快要干裂开的时候,爸爸妈妈终于将我接了出来。” “他们依旧爱我,但更敬畏神明。” “不想惹他们伤心的我收拢了所有的多余心思,像是其他同龄的小孩一样在神像前日以继夜地供奉,以期盼未来能够侍奉神明。” “这样的生活一直到上个月在神社举办祭典的那天——” 松山妙子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这是极度恐惧的表现,但最终她还是勇敢地将它展露给钉崎野蔷薇他们看:“我看到了在众人朝贺之中,神社中央缓缓浮现出一道身影!” “那是个被缠绕的藤蔓扭曲的怪物!” “我发出了求救的惊呼,然而,它明明就在那里,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看见!” “爸爸妈妈说我疯了,又给予了我惩罚,因为我公然亵神。” “也是在这期间,我终于想通了原因——那个怪物,就是我们祭拜的山神!我们都被骗了!” “什么祭拜山神就能够五谷丰登,都是骗人的谎话!” “我能够预感到,如果再这样放任下去,所有人都会死。可是,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 “而我的爸妈、我的叔伯,全部深陷这个谎言之中,无法自拔!” 说到这里时,松山妙子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抓住了钉崎野蔷薇的手,满是感激:“幸亏你们来了,铲除了这个怪物。” 松山妙子的哭泣声并不大,或许该说是缀泣更为稳妥,却也正是如此更令人感到心疼。 虎杖悠仁忍不住将自己代入到对方的处境之中,只觉得深深的绝望。 他由衷地钦佩松山妙子。 “现在咒灵已经被拔除,不会再危害到性命,你们也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钉崎野蔷薇突然出声打断了虎杖悠仁的安慰:“如果你真是这样想的话,那就太天真了,虎杖。” 虎杖悠仁抬眸望去,看到的却是钉崎野蔷薇肃穆的脸庞。 “钉崎?” 对方朝他摇头,这是否决了他先前所做出的猜想:“你忽略了一点,他们对山神的信仰并不是来自与咒灵!” “恰恰相反,是他们潜藏在信仰背后更深层次的惧怕,在日复一日的累积中,催生了咒灵山神的诞生!” “普通人根本无法看见咒灵,换言之,他们今天的一切苦难,其实是……” 钉崎野蔷薇一停,犹疑着是否要道出真相,因为这实在过于残酷—— 这是一场人祸,罪魁祸首来自于他们自己。 虎杖悠仁听出了她话中意思,也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知从何开口。 只是话已至此,松山妙子哪里还能不懂?但她也并没有陷入自暴自弃之中,而是强打起笑容,甚至准备反过来安慰虎杖悠仁。 “没事的,你们们已经杀了怪物,后面只要说服爸爸妈妈他们就好了……” 钉崎野蔷薇却看穿了这份笑容背后的勉强,如果真如她所说的那么简单,这个村落就不会在21世纪里仍旧保持落后与腐朽几十年。 真是的,这群厚生省公务员究竟干什么吃的?竟然还会让这种情况发生!还有那些拉票的议员,就连来做做样子都没有吗?还有警视厅,也是尸位素餐! 骂咧咧一通的钉崎野蔷薇意识到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她认真回想对方的自述,然后抓到了重点! “那个咒灵霸占的神社里面并没有神官在,村子里我也没有看到类似于神官的居所,所以是谁在给你爸爸妈妈他们传教?” 虎杖悠仁愣愣地看着少女脸上的认真,意识到了她此举的用意。 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拿下这个神官,那么就能够破除村民们的迷信。 “对啊,妙子,那个人是谁?” 松山妙子却皱紧了眉头:“我不知道……” “怎么会?你们不是天天拜祭吗?” “没有传教仪式这种东西吗?” 松山妙子摇头道:“有,但因为我小时候跑去过外面,犯下了罪,所以我不被允许参与这类活动。” “不知道人可就难办了啊,妙子,就不能问问你爸爸他们吗?” 松山妙子低下了头,道:“他们不会跟我说的……” 这令虎杖悠仁面露为难之色:“你的那些朋友们呢?” “我没有朋友,因为罪……” “好了,问不出来就问不出来吧。” 钉崎野蔷薇却不以为然,她一拍手掌,干劲十足地说道:“你们村子也就这么点人,就是一个一个排除也耗费不了多大功夫。” “神官为了保证信徒们的忠诚信仰,必须会突显自己的不同……” 第89章 钉崎野蔷薇再经过思索,再次补充:“而且行事作风也会显得神秘!还必须是地位非凡,因为要受人尊敬!” 昂扬的斗志给了松山妙子鼓舞,她也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希望,所以予以了积极配合。 她将村子里的情况娓娓道来:“目前村子里一共是有153人,满足钉崎你说得这种情况的据我所知有三个人……” “大田叔,他是农正,村子里耕种有关的都是他在管。阿信姐,她是礼官,村子里人的生育嫁娶还有神社的仪式都是她在操办。还有翔太哥的爸爸,他是村子里的药师,村民生病都是去他那里治……” 松山妙子一脸期待地看向钉崎野蔷薇:“所以我们现在过去找他们吗?我知道他们在哪儿!” 钉崎野蔷薇正要开口应答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被错漏的关键信息:“村长,不算吗?” 松山妙子疑惑地歪了歪头:“村长?” 这时,一旁的虎杖悠仁忽然讶异出声:“钉崎,你在怀疑六本爷爷?” “这是不可能的吧。” 虎杖悠仁举例道:“六本爷爷不仅对我们很好,而且他家里全部都是现代化的东西,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相信什么神明啊?” 这说的钉崎野蔷薇也有些恍然:“虎杖你说得对,不过我怎么会突然想到六本村长?” 一阵回想,最后发现这个猜测毫无根据,也出现的突然,就像是搜索软件突然抽风了一样。 她摇头将多余的杂乱思绪清空,转头看向欲言又止的松山妙子,询问道:“妙子,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对方的答案令两人无比意外。 “村长……是什么啊?” “你不知道村长?” 虎杖悠仁补充道:“就是住在村子中央那栋大木屋里面的六本爷爷啊。” “六本爷爷我当然是知道的,他是村子里对我最好的人,不过他是村长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虎杖悠仁用了好一会儿才理解她这番话中含意—— “村长就是一个村子里的行政长官,全权负责村子里的事宜……” 说到一半,松山妙子脸上就露出了然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啊!” 两人洗耳恭听。 松山妙子说道:“我们村子里的事物全部是由我刚刚说的三位大人表决决定,他们才是你们说的真正村长。” “而六本爷爷会被这样喊,大概是因为六本村经常有从外面来的人找上门,他们说的都是一些令人费解的话。什么供货、收购之类的,其他村民根本不想搭理,最后就交给了六本爷爷应付了。” “久而久之就被人误会了吧。” 松山妙子想到了虎杖悠仁刚刚的话,肯定地说道:“六本爷爷应该不可能会是神官。” “因为他经常和外面的人打交道,家里多了好多一些见都没见过的东西,所以村子里的其他人都对他敬而远之呢。” 听完松山妙子的结识,虎杖悠仁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难怪六本爷爷一个人住,里面却有那么多的空房间,还有唯一的电器……” 钉崎野蔷薇也在脑海中彻底排除了对方的嫌疑,她将关注点重新放回问题本身:“妙子,你觉得谁会是这个神官?” “我的话……” 松山妙子一阵思索,刚开口起了个头,就被身后传来的巨大怒吼声给盖过:“妙子!你在干什么?!” 第69章 一只大手扣在了松山妙子的肩膀上,将她往后拽。 虎杖悠仁本能地想要伸手阻拦,却在看清出手之人身份之后陷入了进退两难。 “妙子!我平日怎么跟你交代的?三令五申不要让你做出格的事,现在你倒好,不止是接触外人,还将外人带进了家里!” “这简直是大不敬!” 那曾在山脚下见过一面的老妇人,也就是松山妙子的母亲扬起了手掌打在了她的手臂上,力道大的激起一大片红印。 松山妙子也发出了痛呼,但老妇人不仅不为所动,只一遍又一遍惶恐地念叨着:“神明恕罪,神明恕罪……” “跟我进去,向神明赔罪!” 抓住松山妙子的男人是她父亲,则不管她是否愿意,就粗暴地拽着她往屋子里走去,那一脸冷峻的架势令人不难猜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下,虎杖悠仁两人再也看不下去,急忙出手阻拦。 “叔叔,你听我说,你们拜祭的那根本不是神,而是怪物——” 他的劝说却适得其反。 男人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狗,猛地回头一脸凶狠地剐了虎杖悠仁一眼。 同时伴随着的还有高声喝斥:“住嘴!你们这群什么都不懂的外乡人!不准你们亵渎我们尊敬的神明!” “不是……” 虎杖悠仁想要解释,但才来得及上前一步,男人就拔出了插在后腰上的砍柴刀对准了他! “你们这些外乡人再敢靠近我们家,就别怪我把你们的头颅割下来祭祀神明!” 言罢,不给虎杖悠仁任何开口的机会,他们强硬地拽着松山妙子进了屋,并猛地拉上了房门,甚至是用一根门栓死死抵住。 钉崎野蔷薇更是发现,原本打开的透气的窗户也被从里面封上,松山家用确切行动表明了自己对两人的不欢迎。 虎杖悠仁看向钉崎野蔷薇,忧虑地询问道:“现在该怎么办?放任不管,会出事的吧?” 钉崎野蔷薇皱起了眉,她显然想的更多:“可我们这该怎么管?” 这个问题问倒了虎杖悠仁。 他们是咒术师,拥有着非凡的手段,但是仅限于拔除咒灵,工作职责并不包括将人从错误的信仰中拉回来。 且如果一旦用咒术伤害到普通人,还会遭到惩罚跟处分,但是就此放任不管两人也说服不了自己。 这时,虎杖悠仁眼前浮现出一道可靠的身影:“我们去找前辈!他一定会有办法!” 钉崎野蔷薇点头:“现在也只好这样做了。” 而说曹操曹操到。 两人刚准备前往位于村中央的六本家,一转头就见禅院惠出现在拐角处,缓步朝他们走来。 只是相较于两人离开时,此刻的少年已经将一身浴衣重新换回了平日的宽松t恤。 钉崎野蔷薇想起早上察觉到的那一点,不由地轻轻啧了一声以示惋惜。 虎杖悠仁则欣喜地招呼道:“前辈!你来得正好,我们掌握了新的情报——” 还没来开口,村口的大道上传来了六本英悟的吆喝声:“公车,公车马上就要来了!” “你们现在上去车站还来得及!不然错过这趟就得等下午五点那一趟了!” 虎杖悠仁想起了自己来时查看的新干线车次,接话道:“没有搭上中午这班车去县里面车站的话就只能够做大巴回去了……” 在大巴上坐十来个小时,想也知道是一种堪称折磨的体验。 不过在会耽搁行程跟村民们深受邪教所迫害两相对比,孰轻孰重,虎杖悠仁还是能够分得清。 恰逢此时,禅院惠也已经来到了身前。 同少年青翡色的眼睛对视,其中的平静令虎杖悠仁由衷感到安心。 “是这样的……” 他长话短说地道出了六本村村民所面临的困境,其后期盼地看向禅院惠,希望他能拿定一个主意。 少年颔首,道:“原来如此……” “所以现在怎么办?” 禅院惠的确给出了他一个答案,只是这却与他想要的,截然相反。 “赶上这班公车,然后去坐新干线回去。” “啊?” 禅院惠反问道:“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再待一晚上?” 在确认自己耳朵没有出问题之后,虎杖悠仁像是霜打的白菜,瞬间焉了下来:“可是,难道我们就要对这里发生的一切放任不管吗?” “拿什么管?” 少年平和的语调却在此时莫名显得格外凉薄和冷血。 “任务只有拔除咒灵,可不包括这个,剪除邪教拯救村民,这是属于政府的工作。” 一旁看完了全程的钉崎野蔷薇也叹了一口气,反过来劝他:“虎杖,是这样的,我们的职责只与咒灵有关……” 虎杖悠仁唇瓣动了动,却无从反驳。 心中天人交战之际,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禅院惠从身旁越过。 虎杖悠仁下意识地以为禅院惠嫌麻烦准备抛下他先行离开,急忙抬头望去—— 禅院惠的确是要走,但他也错误评估了少年的冷血程度。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什么都做不了,不如赶紧赶回东京。” “通过五条悟找厚生省的高官介入,身为特级咒术师外加五条家的家主,他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利用特别行动预案完成对主犯的审判、并申请心理医生对村民进行干预与矫正。” 虎杖悠仁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第90章 “前辈,你说得对!” 他不再抵触离开,甚至跃跃欲试。 只是在离开前,他看向不远处门窗紧闭的松山一家,暗暗发誓:“妙子,我会想办法解救你的!” 钉崎野蔷薇也对这个处理方式表示认可。 虽然禅院惠一开始不说的态度令她感到对方在隐藏什么,但最终没有说什么。 “村长爷爷,我们这就过去!谢谢你的提醒!” 在跟田坎上的六本英悟点头致谢之后,一行人走上了通往公交车站的山道。 因为多了一桩迫在眉睫的任务,两人可以说是归心似箭。 甚至上山比下山所用的时间还短。 到达车站后不久,公车就准时到达,虎杖悠仁因为激动,在后来的旅途上都没有半点瞌睡的念头。 一直跟钉崎野蔷薇凑在一起,商量解救六本村被邪教迫害村民的方法。 两人全神贯注的投入,全然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后面坐着的禅院惠,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像是表达自己的不认同。 禅院惠点开了跟五条悟的聊天页。 -任务还进展得顺利吗? -他们有发现吗? -咪咕咩? -dddd? -…… 一系列未读消息一股脑地弹了出来。 禅院惠对五条悟可没耐心到一一回复的地步,他用简短地通知了对方下一步的打算:我会把他们引回去。 五条悟回得很快。 -看来他们昨天一晚上完全没有发现出异常啊。 -这可不行啊,如果谁都相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那接下来就当做一场测验,给他们这一个教训吧。 -就麻烦咪咕咩你操心了。 -狗叼玫瑰花.jpg 禅院惠忽略掉多余到甚至可以说是恶心的助词,言简意赅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们人会完好无损地回来。” 至于身心健康就不是他考虑的范围了。 回复完,禅院惠直接关了手机,后仰抵在公车座椅椅背上,静静地等着消息传来。 那是撕开这宁静山村阴暗内幕的钥匙,不过他显然还是高估了咒术界的水准。 即便已尽可能地放宽标准,但钉崎野蔷薇的手机响起的时间距离他的预估慢了整整半个小时。 叮叮叮! “我的电话?现在有信号了?” 欣喜拿出手机,但来电人却令钉崎野蔷薇感到意外。 “怎么了?”虎杖悠仁把脑袋凑了过来,当看到伊地知洁高的名字后,他同样脸上露出了笑容:“伊地知先生消息真灵通,我们才刚刚拔除完咒灵他就来了,应该是安排我们回去吧。” 可当按下接听,听完对方的讲述之后,钉崎野蔷薇脸上都被震惊的情绪取缔—— “没开玩笑?” 钉崎野蔷薇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因为过于惊慌,以至于声音大的响彻了整个公车:“它又活过来了?” 禅院惠望着窗外已经开出了多十公里的山路,少年青翡色的眼中罕有地生出几分懊恼—— 咒术高层,真是一群虫豸。 满车乘客同样反应激烈,不发有人怒目圆瞪,但钉崎野蔷薇连心虚的功夫都没有,她高声对司机喊道:“我要下车!” 并完全不给对方劝说的机会:“不停车我就打开窗户跳下去!” 司机不敢忽视,急忙猛踩下刹车,在停稳的那一刻就打开了车门。 钉崎野蔷薇说了声谢,一把抓住了处于懵逼状态的虎杖悠仁下了车,不给对方半点开口的机会,就半拽着将人往来时的方向赶。 一连走了几百米,最后因为脱力才松开了力道,虎杖悠仁借此夺回了自己衣领重新获得了呼吸的机会。 否则差点虎杖悠仁就得被勒死在半道上。 但他并没有计较,而是询问自己听到的只言片语:“到底是什么活过来了?” 甚至为了缓解气氛,半开玩笑地说道:“哈哈,总不会是咒灵吧?” 然后他就看到钉崎野蔷薇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猜对了,六本村的山神咒灵,它又活过来了。” 第70章 “哈?活过来了?这怎么可能——” 钉崎野蔷薇将手机里新收到的报告亮了出来,虎杖悠仁即便再难以置信,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迅速做出了反应:“那我们现在立刻回去消灭这个咒灵!” 粉发少年迈开了大步,朝着六本村所在的方向走去,速度比之前被钉崎野蔷薇拽着时还要快上不少。 因为此刻虎杖悠仁脑海中想的事关人命,耽误不得。 反而是钉崎野蔷薇没有被尽数感染,相反逐渐冷静下来,思索那个先前所忽视的重点。 咒灵诞生自负面情绪之中,的确存在被拔除后复活这一可能,但时间太短了。 他们前脚刚走,甚至还没有到新干线车站,后脚咒灵就复活?满打满算不超过三个小时,这种情况简直是闻所未闻。 但虎杖悠仁说的很对,眼下该考虑的是尽快拔除咒灵。 想到这里的钉崎野蔷薇加快了步伐。 只是十公里的距离本就不近,加上还是山路,两人整整走了一个多小时,走的满头大汗,才终于看到了他们上车的车站。 但彼此都知道,这并不意味着结束,接下来还有几公里的山路等着他们。 虎杖悠仁倒还好,精力堪称充沛,反观钉崎野蔷薇则已经热得满头大汗。 “钉崎?” 但面对虎杖悠仁投来的复杂目光,她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不过是区区几公里山路,我……走的下来。” 虎杖悠仁摇头,一脸尴尬地说道:“钉崎,我是想说,我们好像是把前辈给落下了……” “哈?” 钉崎野蔷薇回头,这才发现身后山路空空如也,没有第三个人影。 一番回想,她这才确认这事责任在自己,骤然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她只顾着带虎杖悠仁去救人。 她甚至就连虎杖悠仁她都没来得及第一时间解释,更别提跟他们保持距离的禅院惠。 “前辈不会还在车上吧?” 钉崎野蔷薇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说道:“救人要紧,就先不管他了。” 她有句话没说。 就算禅院惠在这里他也大概率不会出手帮助,既然如此,有他没他都没差。 “可……” “就算想管,这里也没信号,我们都走回来了,也没啥联系的办法。” 虎杖悠仁最终被她说服,两人赶忙走下山道,前往下方的六本村。 两人并不知道,他们离开后没过多久,一辆计程车从他们走来的方向缓缓在站牌面前停下。 从车上走下来的人正是禅院惠。 他没有跟随两人下车,而是等公车停靠在一个城镇后,打了辆车往回走。只是两人不抱期望的决定是正确的,禅院惠并没有立刻下山跟上两人的打算。 钉崎野蔷薇的预测并没有太大的参差,只是还不够全面。 禅院惠不会插手他们的任务,但时间仅限于今天。 如果在明天上午十点之前他们还不能找出罪魁祸首并摆平局势,那么他就会出手摆平,毕竟再晚一点可就赶不上回家的末班车。 这一次的任务说难也难,但说简单也算上简单。 这次事件的核心不在咒灵,它极易拔除,身为一级咒灵,却只比普通的二级咒灵强上那么一点点。 考核的难点,是发现事态的本质,并将其根除。 但如今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这也是半路入行咒术师的通病,前半生过着安稳普通人生活的他们无法意识到现实的残忍与黑暗,以至于不会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试问,能催生一级咒灵,并令他们短期之内再度返工的地方,能有什么无辜与清白可言? 禅院惠靠在栏杆上,拿出了从小店便利店顺手买的饭团小口小口地吃着,看似是在百无聊赖地打发时间,只是同时他也在监控事态的发展。 这样做的原因,为的是确保两人不折损在此。 倒不是出于好心,只是单纯地为自己的行动负责——六本村卷土重来的危机,是由他一手促成。 二十多分钟后,钉崎野蔷薇跟虎杖悠仁逼近了六本村,却并未进村,而是直接循着山路一路前往后山,那里有咒灵栖息的神社。 不多时,山路已经出现在眼前,却与他们来时看到的人烟冷清场景大相径庭。 在先前战斗中打坏的神社内乌央乌央地都是人,放眼望去,足有上百之众。 其中几人都是熟悉面孔,正是前天傍晚他们两人问路的时候避之不及的村民,那其余人的身份也已水落石出。 “他们都是六本村的村民!” 之所以会有这种讶异的感觉,则是因为昨天见到他们的时候,虽然打扮的很像是古人,至少着装还算正常。 第91章 但今天,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披着一块白色的布,从头遮到尾,而在手臂等地方,还有新鲜用墨水画上去的怪异符咒。 这个造型跟图案纹路,两人再熟悉不过,在松山家时,他们还被浅浅地吓了一跳。 “他们在祭祀!” 这些村民们此刻全部光着脚站在破碎的地砖上,甚至已经有人被石子割破了脚血液染红了地砖也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一样。 下一秒,他们齐齐跪拜,并高声喊道:“求山神息怒!” “捣毁神社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些卑鄙的外乡人!” “我们是您最忠诚的信徒,是您的仆人!我们可以为您奉献一切——” “食物、财产、身体,甚至是生命!” “山神大人!求您宽恕我们!” “……” 他们的表情无比狂热但眼球却显得格外空洞,像是被抽去了生机,又像是早已麻木。 而钉崎野蔷薇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惊骇地发现那是神社原本放置神像的区域。 同时也是咒灵最开始现身的地方! 一股不好的预感刚刚在脑海中浮现,并在其后就化作了现实。 在破碎的神社中央,一道可怖身影迅速凝结,扭曲的层层藤蔓缠绕组成的身躯、狰狞的骷髅头,正是他们先前所拔除的咒灵! “吼!” 现行之后的咒灵发出咆哮,只是就像普通人无法看见咒灵一样,这声音也听不到。 这并不意味着就此安全。 咒灵被声音吸引缓缓低下了脑袋,当看清前方都是人类之后,它就会无师自通地领悟增强实力的方法—— 制造恐惧。 试问,还有什么比屠杀更能激发起人类恐惧的方法呢? 咒灵骷髅的脑袋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它朝着人群伸出了藤蔓做成的手臂。 它或许不能奈何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但对于普通人,它却是能轻松收割他们性命的死神镰刀! 见到这一幕的钉崎野蔷薇跟虎杖悠仁自然无法再坐视不管? “住手!” 两人从躲藏的大树之后冲了出来,因为在先前的交手中就已经摸出了咒灵的实力外加情形危及,所以一出手就是最强招式。 钉崎野蔷薇召唤出了她的术,而虎杖悠仁整个人化身成为一颗炮弹,一眨眼的时间就跨越了上百米的距离冲到了神社之前,用尽全力挥动了拳头。 “去死吧!咒灵!” 伴随着这一拳轰出,巨大的力将咒灵整个地砸飞,原本就残破的神社此刻被彻底撞碎成为一片废墟。 咒灵发出不甘的嘶吼,然后钉崎野蔷薇没样板给它再次行动的机会。 “碎!” 话音落下,咒法发动。 咒灵登时被炸碎成为一片飞灰。 虎杖悠仁擦了额头上沁出的汗珠,由衷感叹:“幸好赶上了……” 只是一转头,他对上了无数村民惊愕的脸。 不等他开口,这些村民脸上的神情就发生了变化—— “你们还敢回来!” “就是这两个外乡人他们弄垮了神社招致了神明的迁怒!” 虎杖悠仁急忙解释:“我是在救你们,你们祭祀的不是神明,而是生性残暴的,它刚刚想要杀了你们啊!” 这番辩解不仅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甚至可以说是火上浇油。 村民中领头的一个中年男子伸手指着虎杖悠仁的鼻子发出怒吼:“闭嘴!你们这是在践踏我们的信仰!” “他们这是要我们的命!” “不能放过他们!” 其中有人发出了令人心惊的高喊:“割下他们的脑袋献给神明!” 这熟悉的话语,虎杖悠仁转头看去,果然就见到了松山妙子父亲。 刺拉一声,有响应的人抽出了柴刀,在高喊中直朝着虎杖悠仁挥砍了过来:“献给神明!” “不是的……” 眼见这群人已经逼近,虎杖悠仁仍旧没有逃离的想法,钉崎野蔷薇急忙冲了过来,一把拽住了他的手往外跑:“他们现在没有理智,你跟他们解释也只是对牛弹琴!” “先走!再做打算!” 看着村民们一张张狰狞的面孔,虎杖悠仁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 他加快了步伐。 虽然两人的体力有了不少的消耗,但咒术师的底子毕竟在那里,甩开了普通的村民并没用多少的时间。 只是他们随即又面临了另一大问题。 下一步该怎么办? 现在整个六本村村民都视他们为死敌,在情绪过激的情况下讲理显然是行不通。 最好的方法则是放着不管。 但这显然不行。 虎杖悠仁一脸不确定地问向钉崎野蔷薇:“钉崎,你刚刚在人群中有没有看到妙子?” 对方一阵回想,最后摇了摇头。 “没有,只有她妈妈在。” 虎杖悠仁皱紧了眉:“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们赶紧去找妙子!” 他一路飞奔,凭借着记忆里的位置来到了松山家门口,但无论他怎么敲门,甚至因为用力整个门板嘎吱作响,却收听不到一点回声。 死寂充斥着整个屋子。 虎杖悠仁心中不详地预感在加剧,他也顾不得其他,直接一掌推开了上锁的大门闯了进来。 仍旧是一无所获。 “妙子她不在家。” 但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虎杖悠仁敏锐地瞥见了在放置神像的屋子角落地板上有某种异样。 俯下身定眼一瞧,才发现那竟是一滩鲜血! 还没有完全凝固的润意说明这是前不久才产生的事实—— “不好!” 虎杖悠仁陡然变脸,并猛地冲了出去,钉崎野蔷薇赶忙伸出手将人拉住。 “钉崎,妙子出事了!”虎杖悠仁焦急解释,同时带着懊悔地说:“我刚刚就不该一个人把她留在这里!” 因为虎杖悠仁清楚地记得,松山夫妻身上并没有伤口。 钉崎野蔷薇则道:“我看出来了,我想说的是,你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怎么找,就这么贸然冲出去遇到愤怒的村民可怎么办?” “那现在怎么办?” 钉崎野蔷薇如果知道也不会这么为难。 而就在此时,门口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虎杖、钉崎同学,你们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会在……松山家里?” 回头一看,六本英悟苍老的面庞映入眼帘。 第71章 “村长爷爷!” 虎杖悠仁面露欣喜,不等钉崎野蔷薇反应过来,他就已心直口快地道出了当前的困境:“您知道妙子她去哪儿了吗?” 但令两人感到欣喜的是,六本英悟点了点头:“她被她爸爸关禁闭了。” 边说还叹了口气,惋惜地说道:“我也想劝,但他爸爸那叫一个固执哎……” “您知道地点吗?我们很担心她。” 面对虎杖悠仁的焦急追问,六本英悟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原来你们回来是因为担心妙子啊。” “地点我知道,在废祠堂那边,不过那地方很偏,外来人很难找到。这样吧,我带你们过去吧。” 虎杖悠仁感激地点头:“谢谢村长爷爷,您真的是帮了大忙了!” 六本英悟摆手表示没关心:“没事没事,她一个人被关在那里反省,孤零零地也没个人说话,看起来怪叫人觉得心疼的。” 钉崎野蔷薇抬起头来看着六本英悟,然后有感而发地叹了口气:“只是被关禁闭倒还好,人没事就行。” 在前面带路的六本英悟点头附和道:“是啊,就是这个道理。” 一行人走向山林之中,像是打发旅程的枯燥,又或者是老年人特有的习惯,六本英悟絮絮叨叨地聊了很多。 前方的山路也逐渐变得崎岖,而在不远处,一个依山而建的山洞之中,已经能够看到破败的木制建筑。 “那里就是祠堂了,前面的路有点难走,你们小心点……” 话还没说完,六本英悟就脚底一滑,人整个踉跄地朝着山道下栽去,幸亏虎杖悠仁反映的及时伸手抓住了对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呼呼呼……” 被救后的六本英悟在虎杖悠仁的搀抚下找了一处大石头暂时歇息吗,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 虎杖悠仁带着忧虑:“村长爷爷,你没事吧?” “我没事,在这里坐着缓缓就好了。”六本英悟自嘲道:“看来我真的是老了,想当初我来这里的时候都是健步如飞的……” 闻言虎杖悠仁松了一口气,然后道:“那村长爷爷你就在这里先休息,我先去救妙子。” 六本英悟点点头,望着虎杖悠仁快步离开,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 只是一转头看到身旁的钉崎野蔷薇后,他有些讶异:“钉崎,你不过去吗?” 钉崎野蔷薇则道:“这种苦力活就交给男孩子就好了。” 第92章 语调中带着嫌弃,像极了一个挑剔的女生。 六本英悟表示认同:“说的也对,这种英雄救美的事情,就该交给男生去做,啊,说到男生,跟你们来的另外一个男生呢?” “您说风祭啊?他嫌我们麻烦,直接回去了,算算时间,现在也已经快要搭上去东京的新干线了吧。” 六本英悟微微皱了皱眉:“新干线?” “怎么了?” 见钉崎野蔷薇投来询问的目光,六本英悟一脸不忿地说道:“哎,那小伙子也真是,你们明明是一个团队,他竟然丢下你们一个人就跑了……” 钉崎野蔷薇却摇头到:“我们只是同行的关系,并不是团队,六本村长怎么会这么认为?” “这……” 六本英悟还没来得及回答这个问题,钉崎野蔷薇又道:“我有一个不懂的问题想要向村长您请教。” 六本英悟大度地笑道:“哈哈,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钉崎野蔷薇毫不客气地说道:“村长您带我们过来是为了跟妙子说话,可刚刚虎杖说漏嘴是要去救人,您却没有阻拦,这是为了什么?” “我是觉得妙子一个人被关在这里太可怜,你们能把她救走这是好事一件。” 六本英悟解释的时候一脸的真诚,钉崎野蔷薇像是被他说服,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但突然,她话锋急转直下,紧接着又道:“六本村长,我还有一个问题——” “刚刚我们在松山家的神龛里面发现了一滩血液,可我们明明记得中午离开的时候也还没有。而妙子他爸妈身上都没有伤口,那这血就只有妙子的。” “这就很奇怪,刚刚我说人没事就好,您点头表示同意,可她如今该是在流血才对!” 钉崎野蔷薇直视着六本英悟,眼神却不负昨日的感激,而是充满了戒备。 与其说是在询问,不如说是已经有了答案。 如今做的只是一项接一项地将可疑的地点串联起来,试图推理出真相。 “你说你关心妙子,但是上午妙子被他爸妈带回去的时候你其实也在场,但是你做的却是告诉我们公车即将发车,变相催促我们离开。” “你为什么那时候不劝妙子他爸妈呢?” “另外,你出现的时机!不管是上午,还是现在,我们前脚刚刚从松山家出来就撞见了你!你还热情地提供了帮助。” “这已经不能够用巧合来形容,更像是你故意在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来达成什么目的。” “还有,是关于你的生活与处境。妙子说你村长的职务是接待外面来的人久了,被他们这样喊上了,村子里真正的掌权者则是三个重要角色。” “起初我以为那些人是政府的公务员,但后面我才发现不对,虽说日本高层都是一群蠢猪,但下面的公务员都是实打实考出来的。如果真的发现这个村子还处于民智未开的阶段,那他们说什么也会一股脑地涌上来——” “倒不是说他们有多负责,但这可是一笔天大的政绩!想要升官不可能有人错过!” “再就是妙子说过的你和村民之间关系。” “你因为家里有现代化器具所受其他村民排挤关系不好,甚至是祭祀山神的活动你都没有在场,像是村子里的透明人。” “但这是绝不可能的!” “不管是哪里,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古板村民大多都愚昧,他们的恶意是极大且不会收敛的。” “如果你真的被人排挤,别说在这里待上几十年,就连几个月,都活不下去!更别说还能在村子核心的中央地带建房子,且你家房子不管是从构造还是规模都远胜于其他村民!” “他们该羡慕、嫉妒甚至恨才对,可你的房子却安然无恙!这些种种证据都指明了一点——” “他们对你的尊敬,一个不被承认的村长可没有这个权利,这个村子里只有一个人有这个资格!” 钉崎野蔷薇深吸一口气,双眸炯炯地盯着六本英悟,道出了最终得出的结果:“你就是那个在背后操控一切的人!也是你洗脑了村子里的所有村民,供奉邪神!” 被指责的六本英悟没有半点发怒的迹象,想法,他还笑了起来。 这笑声逐渐放肆,带得神情变得放肆,那个温和好客的老人彻底消失在她眼前,再次浮现出的则是一张邪恶的面庞。 “不错,我就是侍奉山神大人的神官!” 六本英悟那双老眼中迸发出锐利的寒光,直视着钉崎野蔷薇更是直接挑衅地说道:“虽然让你猜出了真相,但你知道的已经太迟了!” “动手!” 随着话音落下。 一阵爆破声传来,只见山洞轰然倒塌,碎石将下方的建筑整个移平,如果有人在其中,必然十死无生。 同时始作俑者也浮现出身影,八个村民从树后走了出来,聚集在村长身后,恭敬地行了个礼后,看向钉崎野蔷薇的眼神充斥着憎恶。 六本英悟眼里闪过阵阵得意。 在伪装暴露后,他已不需要再隐藏自己的歹毒心肠:“虽然没能将你一网打尽,不过没关系,只是多费一点功夫而已,我马上就会送你下去陪你那叫虎杖的好朋友!” 只见六本英悟突然后退,竟然从衣襟里面掏出了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了钉崎野蔷薇。 钉崎野蔷薇拧紧了眉,道:“所以你知道我们的身份?” 这看在六本英悟的眼中就是畏惧的表现,他得意地说道:“当然,你们不就是咒术师么?” 他不仅提及了这个普通人不得知的称谓,并熟稔地侃侃而谈道:“诚然,你们比普通人厉害,但唯一擅长体术的虎杖已经死了,你再厉害,还能快的过枪?” 钉崎野蔷薇心下一沉:“看来你把我们的底细都摸得很透彻,所以拔除咒灵的时候你也在场?” 六本英悟这次并没有一五一十地回答,而是不耐烦地说道:“现在赶紧用你的手机,给你另一个同伴发消息,把他喊过来。” 他的用意已经再明显不过。 钉崎野蔷薇只关心一点:“你想将我们一网打尽,你难道就不怕杀了我们的后果吗?” “后果?呵呵呵,我大可以说你们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们,可能是在回程的路上出现了意外。” “你们不是有个叫诅咒师的死敌群体么?我完全可以引导把罪名推给他们。” “当然,就算来找你们的人怀疑我们又怎么样?整个六本村的人都是山神大人的信徒,你们是弑神的狂徒,谁会替你们伸冤?” “妙子?那个手脚不老实的女人已经被我解决了。” “没有证据,就算他们明知是我们下的手,也无法对我们做点什么。因为在咒术界,利用咒术害人,这是严重的违规不是么?” “你们上午要是乖乖走了我们还能相安无事,结果谁叫你们非要折回来,还讨人厌地探究真相,那我怎么能够再留得下你们?” 六本英悟话说完,耐心也随之告罄:“你不配合就不配合吧,等我杀了你,用你的名义发短信过去就行。” 他打开了保险,手指挪向扳机处,下一秒就要按下这死亡的开关。 却在这时,一道身影从草丛中飞速蹿了出来,速度快得六本英悟完全没有看清他的动作,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枪械已经被夺走。 “是谁?” 六本英悟回头看去,但映入眼帘的人影令他顿感意外。 粉发的少年站在钉崎野蔷薇身旁,看向他的眼神汇聚了被欺骗的难过、后怕以及憎恨格外复杂。 六本英悟彻底变脸:“虎杖悠仁?你竟然没死?!” “这不可能,我看着你走进去的!是鬼?” 六本英悟隐隐有一种事态将要超出自己预想的不妙预感。 “不,是活生生的人。” 钉崎野蔷薇冷声为六本英悟解释了原因:“是我让他在我跟你说话吸引你注意力之后就立刻离开。” 时间推回到十五分钟前。 六本英悟在前方领路,而钉崎野蔷薇则趁机摸走了虎杖悠仁的手机,并在上方留下来了此次任务的讯息与简短地解释。 -我觉得六本村长在筹备某种阴谋,就做个两手准备,如果是我误会了他,等这件事情结束我会庄重地道歉。 -如果被我猜对了,妙子很可能危在旦夕…… 看到这封信的虎杖悠仁最终在经过一阵思索,最终同意配合,却没有想到因此救了自己一命。 得知真相的六本英悟面色铁青,他也猜出了对方这样做的原因。 “看来是我小看你了,你在松山家的时候就怀疑我了吧?因为那摊血?” 钉崎野蔷薇没有否认。 虎杖悠仁在这时忽然出声发问:“六本爷……村长,妙子她人真的遇害了?” 六本英悟毫不客气地说道:“当然,她透露了那么多讯息,还差点把我给供出来,我哪里还能再留得下她?” 第93章 “你们一走我就敦促松山夫妇动手,恐怕她现在怕是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出这般残忍的话仍嫌不够,更是故意用挑衅的语调说道:“其实你们也没有必要为她悲伤,因为我早就已经决定,用她成为了成为新的唤神的祭品,即便没有你们,她也会死。” 虎杖悠仁瞳孔睁大:“唤神祭品,这是什么?” “祭品祭品,顾名思义就是献祭所用的物品,只是很不巧的是,她的信仰浑浊,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只有这条命。” 六本英悟捋着胡须看着虎杖悠仁,像是在为他悉心解惑:“知道成为祭品的流程是什么样的么?” “先在她的皮肤上镌刻上咒文,再将人扣在祭台上,届时流出的鲜血就会汇聚在她躺着的祭台上。等祭台上的暗纹被全部填满的那一刻,同时也是她的死期,但是你无须担心,尸骨绝不会浪费,我会把她……” “闭嘴!” 听不下去的虎杖悠仁发出愤怒的怒吼,少年人心境剧烈震颤,拳头攥的咯咯作响。 六本英悟在他的眼中已不在是那个热情好客的村长,而是一个魔头! 滔天的怒火在此刻充斥了他的满腔心房,促使着他挥动拳头已将这个魔头立地正法。 但在他将要上前之际,钉崎野蔷薇伸手扣在了他的肩膀上保持住了岌岌可危的理智。 “虎杖,不要中他的计,他在故意激怒你。”为的是让虎杖悠仁踏入他的包围圈中。 计策被拆穿的六本英悟发出了不爽地一声怒骂,只是这并不代表他就已经放弃。 六本英悟转头看向身后的村民,一挥手:“给我将这两个亵渎神明的狂徒拿下,用他们的命来祭祀祈求神明再度降临保卫我们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是!” 望着围过来的村民和他们手中拿着的锋利刀刃,钉崎野蔷薇脑子飞速运转,以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利用咒术对付普通人,那是大罪,说不定还会被打成诅咒师。 但什么也不做这显然也不现实。 从这些村民狂热的表情不难看出,他们已经完全被邪教洗脑,真的做得出这种残暴的事来! 虎杖悠仁逐渐冷静下来,投来了询问的眼神:“钉崎,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望着一脸势在必得的六本英悟,钉崎野蔷薇深吸一口气,道:“先离开这里再作打算!” 在这里拖延下去事态不可避免会失控。 虎杖悠仁点头:“好。” 确定下一步行动之后,两人没有半点犹豫,立刻冲下了一旁的山道。咒术师的身体素质异于常人,等村民们追到之后,他们已经深入了茂密地丛林之中。 “跑掉了啊。” 听着六本英悟的感慨,村民们低下了头,满是歉疚地说道:“神官大人恕罪,我们这就去追……” 六本英悟叫停了村民的行动。 “不用。” 他望向几人离开的方向,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笑容:“原本还在发愁把解药喂给了你们该怎么拿捏,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竟然自己跑了过去。” “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投!” 六本英悟下令道:“去召集其他人,封锁所有进出山林的通道,看我来个瓮中捉鳖!” “是!” 村民立刻展开了行动。 六本英悟抬头看着逐渐西移的太阳,六本英悟戒备地喃喃道:“必须要在今天天黑之前将他们抓到,不然等那个风祭惠跑回东京,事情可就没有这么好摆平!” 想到这里,他就顿感烦躁,甚至是怒骂出声:“可恶!怎么偏偏这次复生所用的时间这么短!” “哪怕就是再晚个一两天,来的人也不会是他们!害得我只能出此斩草除根的下策!” 还遭遇了失败! 但骂人只能够发泄心中的不爽,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撒玩气的六本英悟只得继续去着手收尾。 与此同时,山林之中。 随着愈发深入,植物也愈发茂盛,钉崎野蔷薇跟虎杖悠仁的步伐也逐渐慢了下来。 确认村民没有立刻追来之后,他们开始商讨起对策。 虎杖悠仁道:“我们必须要为妙子讨回个公道。” 钉崎野蔷薇点点头,补充道:“嗯,他们这已经不是杀人,而是丧尽天良的活人祭祀!” 她先前好奇的点也终于得到了解答。 “咒灵能这么快复生,想必,这就是原因……” 钉崎野蔷薇沉下心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现在该要插手的不是咒术师,而是执法部门!” “风祭说得对,我们现在应该马上联系官方强力镇压!” 但是拿出手机,看到熟悉的无信号标识,她又烦躁地收了起来:“看来只能先走到车道上再另做打算了。” 她又想到了禅院惠,这次已经没有了不爽,相反只感到庆幸他没有跟来。 钉崎野蔷薇安慰低落的虎杖悠仁道:“听你说你前辈很厉害,他如果看我们一直没有回来,肯定会做点什么。” 例如联系五条悟询问情况,至于对方亲自前来则可以说是妄想。 这番话给了虎杖悠仁宽慰,他也打起了精神。经过一番搜寻,他确定了方位:“山道在那边。” 钉崎野蔷薇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半山腰上,黑色的山路像是一条巨蛇蜿蜒其中,上方还有车辆在穿行。 这在两人的眼中意味着得救的曙光。 钉崎野蔷薇预估了一下距离,得了一个乐观地结果:“只有四公里的距离,只要穿过河谷就能到了。” “好,那我们出发。” 两人开始下山,只是这段山路荒僻,就是两人也走的艰难,加上体力消耗,一公里的山路花费了快一个小时。 等终于下到了河谷时,就连体力最好的虎杖悠仁喘气的频率也开始了加重。 钉崎野蔷薇双手撑着腿才能勉强保持站立,看着前方的小河,趁机提议道:“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嗯。” 两人找了一处平坦的石头落座,只是还没坐一会儿,钉崎野蔷薇的肚子就响了起来。 但这种情况不仅是她一人。 虎杖悠仁的胃也发出了如擂鼓的声响控诉自己的不公待遇。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尴尬。 “呃……” “没办法,毕竟我们没吃中饭,还走了好多公里的山路……”虎杖悠仁挠了挠脑袋,感慨道:“幸亏今天早上前辈拉着我们吃了一顿早饭,不然现在估计要饿扁了。” 提及造反,就不可避免地令钉崎野蔷薇想到了六本英悟。 她一脸厌恶地说道:“不要提他,说不定那个人渣就有在饭菜里面下毒!” 虎杖悠仁面色一囧地说道:“没吧,如果有下毒,我们现在也不可能活蹦乱跳着了。” 钉崎野蔷薇被说的无言,只得悻悻揭过。 但虎杖悠仁却像是被勾起了馋虫一样,忽然道:“嗯?这个味道,跟昨天吃到的鹿肉好像啊。” 钉崎野蔷薇半开玩笑地打趣着:“这里哪里来的鹿肉,虎杖你是饿迷糊了吧?” “不是,我真闻到了。” 虎杖悠仁一边辩解一边抽动了鼻翼四处搜寻,起初钉崎野蔷薇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直到他起身越走越远,最后停在了河床旁长着的树木旁。 虎杖悠仁欣喜地招呼道:“没错,就是这个味道!钉崎,你快过来。” “不就是松树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钉崎野蔷薇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她看清了虎杖悠仁指着的树木,她并不是植物学者,但在乡下长大的她也认识常见的树木种类! 因此她能够肯定,松树并不长这样! 这株树木根系发达,扎根在河床下方的湿沃土地中,且因为过度发达,甚至大部分的根系停留在外。 它们缠绕在一起扭曲着,加之形制诡异,跟干涸的质地,像极了一节节堆砌在一起的枯骨,显得莫名渗人。 而这样的树,并不止一棵! 钉崎野蔷薇放眼望去,整个河谷的两侧长满了这种怪异的树木! 她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且这种预感在回想起昨晚于六本英悟家中寄宿时发现的异常之后逐渐具象化。 凭借着女生的第六感,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成型! 她立刻吼道:“虎杖,先离开那棵树!那股香味不对劲!” 只是这番提醒来得太迟! 钉崎野蔷薇惊恐地发现虎杖悠仁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朝着地面栽了下去,就像……被抽去了生命力一样! 这一猜测令钉崎野蔷薇瞬间失态,她也顾不得危险,用手捂住了鼻子就飞速冲了过去,抓住了虎杖悠仁的脚后就飞速地往回赶。 一直退到河床上,一只脚踩进了河水中,那涔涔冷意透过皮肤传递到脑海中激起了一阵清明,她这才放开了手脚大口呼吸。 第94章 在呼吸平顺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蹲下身去查看虎杖悠仁的情况。 “虎杖、虎杖,醒醒!” 可是无论她怎么摇晃,眼前的少年都紧闭着双眼没有一点反应,这令钉崎野蔷薇不禁再次浮现出那个不愿接受的事实。 “虎杖,你不会已经……” 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放在了虎杖悠仁的鼻下,幸运的是她感受到了微弱的鼻息。 “还活着。” 松了一口气的她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有规律呼吸频率,同时也得出了虎杖悠仁如今的大致情况。 他只是陷入了昏睡。 钉崎野蔷薇看向那些植物的眼神依旧警惕,但已经有所放缓:“所以效用只是令人昏睡吗?” 脑子在分析情报,手也没有闲着——她找到了令虎杖悠仁苏醒的方法。 钉崎野蔷薇在心中说了一声抱歉,然后抓起了虎杖悠仁的头发,将他整个按进水中。 河水灌进鼻子里面,人体本能的呼吸令它呛到了鼻腔中。 昏睡中的少年猛地睁开眼,随即爆发出猛烈的咳嗽:“救命,要死了……” 刚说两句就被钉崎野蔷薇打断,对方告知了虎杖悠仁自己所得知的情报。 听完后,粉发少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像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一样。 钉崎野蔷薇试图再次安慰:“没关系,只要我们不吸入就好了……” 虎杖悠仁摇了摇头:“不是的。” 声音吸引了钉崎野蔷薇,她定眼一看,却发现少年的脸色铁青,常识告诉她,这并不是接受不了现实的反应。 下一秒,钉崎野蔷薇听到了那个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虎杖悠仁道:“钉崎,我感受不到我体内的咒力了。” “什么?!” 但随着虎杖悠仁全力一拳砸在石头上,石头完好无损而他手指发出一声咔哒的脆响,钉崎野蔷薇意识到他所言非虚。 “这些树的真实效用,是令我们的咒力消失……” 昨天不正常的昏睡也可以被解惑,是因为他们吃了用这种木材熏制的肉,导致身体出现了情况。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山谷中央传来了嘈杂的人声。 “搜仔细点!他们一定就在这附近!” “神官大人可是说了,谁能够抓住他们,免除全家一年对神明的上供!” “……” 虎杖悠仁瞪大眼:“是村民!他们追过来了!”他本能地做出反应:“钉崎,快走!” 他们冲向的方向正是车路所在的方位,可要前往那边,势必要穿过河谷另一侧的那种怪树。 万全之策,则是沿着河谷往下走,但他们谁也不知道这河谷延伸到那儿,而且河谷上平坦从高处看一览无遗,他们的行踪极容易暴露。 望着逼近的怪树,钉崎野蔷薇被迫选择冒险的方法。 “虎杖,捂住鼻子冲过去!” “嗯!” 与此同时,山谷上方传来了村民惊疑不定的低喃:“我好像听到了说话的声音,在下面!” “难道是他们?” “前面有个没树遮挡的石头,去那里看!” 丛林间,这些从小生长在这里的村民快速穿行茂密的灌木来到了巨石上,朝下方的河谷处望去—— 钉崎野蔷薇心中暗惊:“不好!” 两人急忙加快了步伐。 万幸的是,在他们视线扫来之前,他们穿过了怪木所生长的区域,钻进长有茂密灌木的山中隐藏了身形。 村民的声音带着失望:“没有,那估计是我错把风声听成了人声吧?” “继续找。” 另一侧的山中,侥幸保全行踪的钉崎野蔷薇依旧没有停下,因为不清楚那香味持续的范围,为了保险起见,她没有松开捂着鼻子的手。 “虎杖,再往上面走点……” 话说到一半,却手下一沉。 她这才意识到,原本是虎杖悠仁拉着她行动,而如今不仅她成了拉拽的一方,而且手中传来的力道也愈发虚弱。 钉崎野蔷薇赶紧回头望去,就见虎杖悠仁跌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也沁出了无数的汗珠,眼神也是一片空茫。 这副模样,仿佛下一秒就会虚脱。 “难道说!?” 虎杖悠仁苦笑着肯定了她未道尽的猜测:“嗯,我完全用不上力。” 事实远比他自己说的严重,四肢像是灌了铅,不断地在攫取体力,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拖垮。 “可接下来还有快三公里的山路才能到山道上……” 钉崎野蔷薇神情微变,她还有一点没有说,就算到了山道上,她也无法百分百保证就能够有信号给他们打电话,或者遇上顺路的车载他们进城。 情形本就无比艰难,却再度迎来了恶化。 村民已经追到了河谷之中,并且发现了他们没能清理干净的行踪。 “是脚印!往山上去了!” “追!” 他们的脚步声逐渐逼近,眼见马上就要到他们擦身的灌木丛中,甚至钉崎野蔷薇都能够依稀看到阳光打在他们手里拎着的柴刀反射出的光,可虎杖悠仁就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心跳,急速加剧。 “怎么办?” 在这危在旦夕之际,虎杖悠仁却推了推她,敦促道:“钉崎,不要管我,快走……” 却被钉崎野蔷薇想也不想地拒绝。 “开什么玩笑,抛弃同伴的事情,我才不会去做!” 虎杖悠仁焦急道:“可是再这样下去,你也会被他们发现……” 钉崎野蔷薇打断他:“虎杖,你好像忘了,只有你一个人失去了咒力,而现在的我,还是咒术师。” 话音落下,虎杖悠仁就一脸震惊地看着钉崎野蔷薇拿出了贴身存放的榔头跟钉子! 他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并试图阻止:“钉崎,伤害普通人,会被判有罪!” 钉崎野蔷薇脸上浮现出烦躁的神情,道:“去他妈的规矩!我们都要被弄死了还遵守个屁!” “就是他们判我死刑,也比被这群人刁民给搞死要强!” 话音落下,村民的身影也出现在眼前,钉崎野蔷薇没有再犹豫,直接发动了自己的术式,钉子朝着前方直射而出—— 虎杖悠仁仿佛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在一阵纠结中闭上了眼。 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想错了,因为传来的并不是惨叫声,而是惊呼:“那边有动静,他们在那边!” 再睁开眼的时候,村民们已经朝着相反的方向极速跑去,而钉崎野蔷薇则松了一口气,朝他伸出了手半拉半拽的拉着他继续前进。 虎杖悠仁一阵思索,明白了原因:“是声东击西?” 钉崎野蔷薇点头:“再撑一会儿,这种东西的药效应该不会持续太久,我们走。” 没有人受伤的结局令虎杖悠仁紧绷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嗯。” 他也重新振作起来,发力前行。 看着他这副模样,钉崎野蔷薇咽下了没能说出口的那句话。 如果刚刚这一招没有骗过他们,她是真的会伤人…… 两人再度恢复前进,但相较于之前,他们的步伐变得越来越沉重,体力的消耗堪称恐怖。 但两人都知道,不能停下。 时间也在飞速流逝,一转眼间,就到达了日落时分。 两人之中虎杖悠仁体力已经彻底告罄,只能够靠着钉崎野蔷薇的搀抚才能够勉强前进,但一个人承担两个人的重量还要攀爬山路,即便钉崎野蔷薇如今还有着咒力也吃不消。 不过万幸的是,就在前方二十米处就是水泥路,而且钉崎野蔷薇敏锐地发现在后方有两团灯光在飞速移动,从轮廓不难看,那是一辆汽车。 这意味着他们得救的概率极大。 钉崎野蔷薇脸上由衷浮现出笑容:“再加把劲,虎杖!我们很快就能挣脱这个泥潭了。” 虎杖悠仁点头:“嗯。” 眼见着逃脱的希望就在眼前,但在这时,头顶忽然传来了怪异的尖叫。 “咕——” 钉崎野蔷薇抬头望去,就见到在头顶的枝杈中,一个类似于鸟类的生物整个身躯隐藏在黑暗中,一双碧绿的眼睛则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不管是它本身,还是出现在如今这个算是逃亡的环境中,都显得格外诡异,因此钉崎野蔷薇本能地展开了防备。 不过这只鸟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钉崎野蔷薇却敏锐地听到了身后传来了破风的声音,像是某种东西在快速逼近。 “什么?” 钉崎野蔷薇本能地侧身,也正是这个举动令她捡回了一条命。 一柄飞箭擦着她的心口直直飞过,最后深深地钉进了前方的大树之中! “钉崎?” 虎杖悠仁忧虑的抬头,但钉崎野蔷薇却没有回应,因为她的目光已经循着飞箭射来的方向望去,然后跟不远处狞笑着的六本英悟对上了视线。 第95章 对方大半个身形缩在树木遮蔽之下,加之此刻正处于黄昏与黑夜的交界的时间,灯光昏沉,如果不是这一箭根本无法凭借着肉眼发现他的行踪! 六本英悟啧了一声,不悦地说道:“这一箭竟然被你给躲掉了,不过这样的好运,不会持续第二次。” 随着他出声,他藏身的大树后面走出了四五个村民,他们手中的长弓则纷纷对准了钉崎一众,弓弦被一点点的拉满。 而这一次,因为毫无防备,钉崎野蔷薇已没有机会去拿咒具,同时处于脱力状态下的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赶在弓箭命中之前,先行击溃他们。 难道这次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她表情的变化被六本英悟尽收眼底,令这个歹毒的人倍感惬意,他挥了挥手:“动手。” “是。” 村民们准备松开手中握着的箭羽。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头顶的山路忽然投射下来一道刺眼的手电筒灯光,一个男人的询问声音随即传了过来。 “是谁在下面?” 第72章 手电筒投射而来的方向恰好是六本英悟等人的区域,刺眼的灯光照得几人睁不开眼。 同时在这黑暗笼罩、罪恶悄然滋生的密林之中,刺眼的灯光还有一种天然的威慑。 所以村民们几乎是在对方出声的那一刻就缩回了身形。 等六本英悟意识到不妙。急忙看向钉崎野蔷薇所在方位的时候,就发现他们早已趁此机会遁入密林之中逃脱。 这令在此蹲守许久、准备将两人一网打尽了却后患的六本英悟竹篮打水一场空,气的破口大骂:“该死!” 手握着手电坏了他计策的过路行人就成了他的迁怒对象。 六本英悟愤恨地下达命令:“给我杀了他!” 只是这一次的村民们脸上却不像是之前唯命是从,出现了犹疑之色。 “神官大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路人,我们再去追捕那两个亵神者就好了……” 一人出声,其余几人点头附和。 虽然他们深陷教义的洗脑,但本质上也只是村民。 六本英悟还没有傻到将他们洗脑成见人就杀的狂徒,否则平日里一旦有点火星就会引发众人自相残杀。 所以他们能够义无反顾地对亵渎他们神明的罪人举起柴刀,却对毫不相干的人敬而远之。 这是六本英悟一手促成,却仍是气的他一哽。 “他这是在阻碍山神——” 就在他想偷换概念将对方也打成亵神一流,煽动村民出手的时候,头顶的车道上,男人身旁传来了两道询问声。 “毛利叔叔,有发现不对吗?” “爸爸,是不是你听错了?这下面看着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啊。” 一男一女两个人凑到了男人身边向下张望,六本英悟更是发现其中那个小鬼倒腾起了眼镜,镜片上开始发光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扫来。 虽然认不出那是什么,但潜意识告诉他不能被看到,否则就会暴露。 而且处理三个人的难度可比一个人大得多,六本英悟的理智逐渐回笼,打了个信号示意村民们离开。 常年跟山野田地打交道的村民们撤离堪称悄无声息。 等上方的江户川柯南察觉异常,利用放大眼镜扫过来的时候只看到树枝有轻微幅度的颤动,更像是动物弄出的痕迹。 江户川柯南放松了警惕,看向一旁举着手电筒的毛利小五郎,道:“叔叔,应该只是狐狸一类的小型动物吧,我们赶紧上车吧。” 毛利小五郎面露狐疑:“不对啊,可是刚刚我明明听到了人声啊,总不能是狐仙吧?” 毛利兰有被这个冷笑话给无语到,拽着他的肩膀往车所在的方向走,边说:“爸爸,如果今天不赶到京都的委托人家里,我们就要露宿在外面了。” 毛利小五郎顿时不爽地撇嘴:“说起这个我就来气,委托人他到底有什么毛病,京都几百多公里,为什么我们非要开车过来?坐飞机或者新干线它不香吗?我腰都要开断了。” “明明是爸爸一听到委托人给出五百万的委托费就走不动,完全没有问地址,签完合同才发现的……” 在拌嘴中,毛利一家人重新踏上了前往京都的路程。 全然不会想到,被他远远甩在身后的山林下,有两个少年人正缩在一处巨石下劫后余生地大口喘着粗气。 他们正是极限逃生的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 “这次真的是多亏了他们了……” 钉崎野蔷薇感慨完,记下了他们交谈中谈及的毛利姓氏之后,开始环顾当前的环境,试图制定下一步进行的策略。 因为经过先前的一阵对峙,眼下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植被茂密的山林本就光线灰暗,入夜之后更是伸手不见五指,更别提搜捕了,他们的处境可以说暂时安全。 但黑暗困扰了村民的追捕,却也限制了他们逃离,并且平时这山道之上的车辆就稀少,只有连同几个县市的通勤班车稳定来往。 在这种情况下,入夜之后更是很难有来车。 再者就是坐上了车,他们也无法确保村民们会不会在山道两侧设伏阻拦,一个不好就会牵扯无辜的司机遭遇险境。 同时还有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亟待解决——食物,他们今天一天只吃了一顿饭,能量的摄取完全无法盖过消耗。 再者那顿饭还是六本英悟这个魔头所做,钉崎野蔷薇完全无法肯定这顿饭里面没有做手脚。 可以说,他们脱险、但又没有完全脱险。 本就不算温婉的钉崎野蔷薇在这连番的打击下彻底爆发:“妈的,这都是什么事!” “早知道会造成这个局面,打死也不会接这个任务!” 虎杖悠仁听着将脑袋埋的更低,带着歉疚地说道:“抱歉,钉崎,是我中招拖累了你……” “跟你有什么关系,要怪就怪那个魔头太狡诈……” 钉崎野蔷薇发泄完心中的怨气,也有所平息,道:“算了,不要怪这怪那的,该想想怎么破局吧。” “既然人不太好逃走,那就干脆寄希望于手机吧,我记得我们回程的时候手机是恢复了网络。” “说不定只要我们再往前走走就能接送到信号,只要把求救短信发出去也能够成功获救……” 提议戛然而止,因为她的手掌已经摸到了自己存放手机的背包,却惊骇其中空无一物,打开一看才发现下方被刮出一大个口子,里面的东西早已不见了踪影! “草!我的手机、证件还有钱跟化妆品!” 钉崎野蔷薇一阵竭力回想也没有想到是掉在哪儿,只能作罢地看向虎杖悠仁:“虎杖,把你手机给我。” 虎杖悠仁面露尴尬;“这……” 钉崎野蔷薇瞪大了眼:“总不能告诉我你的手机也丢了吧?” “不是,没丢。” 看着虎杖悠仁从兜里拿出的手机,钉崎野蔷薇刚要松一口气,就听他尴尬地说完了下文:“我没带充电器,手机昨天就关机了。” 气氛在这一刻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钉崎野蔷薇一屁股坐在石头下,揉着头发,自暴自弃地说道:“靠,这下彻底逃不掉了。” 这种感觉十分不爽,以至于钉崎野蔷薇开始萌生出危险的想法:“要不干脆趁还有力气,一路杀出去算了吧!” “大不了高专要审判我们,就一路逃亡,去加入做诅咒师吧!” 虎杖悠仁还没来得及劝说,神明像是听到了钉崎野蔷薇的危险想法显灵给予了制裁。 天上忽然掉下来一个拳头大小的物件,不偏不倚地正好砸在了钉崎野蔷薇的头上! “哎呦!痛痛痛!” 身体处于虚弱状态的钉崎野蔷薇好悬没有被砸得当场撅过去,她气得抄起了摆件,当场就想将这凶器给丢出去:“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却遭到了虎杖悠仁的急忙阻止。 “钉崎,你手里的那东西好像是吃的!” “哈,吃的怎么可能会从山上掉下来?”低头一看,她满脸震惊:“我曹,还真是吃的!” 只见她手中攥着的是一个类似于缩小版冬瓜的水果,不过表皮则是呈现紫色。且因为先前的撞击表皮不堪承受,裂开了一条大缝,里面莹白饱满的果肉漏了出来。 鲜甜的果香浓郁,一看就充满了糖分,瞬间勾起了一天没进食的两人腹中馋虫。 “这果子一看就很好吃!” 钉崎野蔷薇也点头:“看着不像是有毒的样子,算了,就是有毒咋样,毒死也比饿死强!” 她动手将这果子掰成两半,将其中一份递给了虎杖悠仁。 早已饿的不行的虎杖悠仁也没有过多犹疑,接过就迅速地送入嘴中,其中还蕴含着另一重目的——试毒。 不过幸运的是,他将果子吞吃入腹之后许久,也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 第96章 “没毒!” 明白他用意的钉崎野蔷薇面色复杂,对于这种好意她显得格外生疏:“有什么好试毒的,大不了一起死嘛……” 她也吃下了另一半果子,的确很甜。 糖分是很好的能量来源,为饥渴的胃部提供了补充,虽然依旧没有满足,至少不会饿得出现痉挛。 重新有劲的钉崎野蔷薇思考起了那个关心的问题:“不过这果子怎么会从天下掉下来?” 虎杖悠仁也不解的摇头。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时,森林中央传来了一道鸟叫声,吱哇乱叫的语气像极了破防之后的破口大骂跟控诉。 钉崎野蔷薇一拍手,猜测道:“估计是鸟没抓稳,把它的晚餐送给了我们,我要收回那句话,我们还不算太倒霉!” 且她还进行了联想。 “据我所知,野果不是单个出现的,既然鸟以此为食,那就证明附近有果树!我们赶紧找找!” 这一发现无异于在两人面前燃起了希望的曙光,虎杖悠仁眼睛噌的亮了起来,干劲十足地点头:“好!” “不过一定要小心,不要掉下去。” “嗯。” 像是为了应证钉崎野蔷薇那句不算太倒霉的话,又或者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们虽然经过了一番艰难的搜寻,身上多了几道创口,但还是成功地找到了果树所在的区域。 望着挂满枝头的果子,钉崎野蔷薇跟虎杖悠仁的口水哗哗直流,后者立刻就想要着手攀爬,却发现手脚根本没有力气,刚上了不到半米整个人就直接滑落了下来。 还想要再尝试的时候,被看不下去的钉崎野蔷薇一把拉开。 “看我的。” 她拿出了自己的榔头咒具,对准了果子最多的树杈一钉子砸飞了过去—— 只听咔哒一声清脆声响,树杈断裂,连同那上面满满当当的果子一并砸落了下来! 虎杖悠仁为钉崎野蔷薇大力鼓掌:“厉害!钉崎!” 钉崎野蔷薇露出了自进山以来第一个笑容:“yes!来让我们吃个痛快!” “嗯嗯!” 两人开始了大快朵颐,一直吃到肚子鼓囊囊才肯罢休。 “从来没有觉得水果这么好吃过!这个滋味简直是太爽了!” 饱餐一顿给了两人极大的鼓舞,虎杖悠仁一颗心也逐渐平静下来,也因此发现了空气中先前被自己无意忽略的线索。 “等等,这个味道!好熟悉!” 他再度抽动了鼻子。 然而钉崎野蔷薇回想起在河谷众所发生的事情,顿时升起了一阵ptsd:“虎杖,你别告诉我那种怪树这里也有!” 那种毫无预兆昏迷,她是真的怕了,恨不得当场就去捂住对方的鼻子。 虎杖悠仁赶忙道:“不是那种怪树,更像是……我们今天早上吃到的鹿肉中熏香的滋味。” “嗯?今天早上?” 钉崎野蔷薇想起了一个被自己所忽略的重要线索:“六本英悟那个魔头昨天给我们吃了用那种怪树熏制的鹿肉,但是我们今天却并没有失去咒力,只是感到想要昏睡。” “是因为不是直接闻到,而是通过间接摄入导致剂量不够吗?但是他今天早上也给了我们鹿肉……” 钉崎野蔷薇想起了虎杖悠仁曾说过的不同味道,将这一发现代入,其中的疑问得到了解答—— “六本英悟并不想对我们下手,因为怕惹麻烦,他第一次给我们吃鹿肉只是确保能够拿捏我们。因为第二天我们表明了拔除咒灵就走的念头,他松懈下来,于是给我们吃了解药……” “今天早上的另一种鹿肉用的就是解药熏制而成!” 虎杖悠仁道:“也就是说……” “没错!” 钉崎野蔷薇眼前一亮,看向下方被黑暗所笼罩的山林,露出欣喜笑容:“虎杖,你赶紧闻,那解药就在这附近!” “只要找到了它,你就能恢复实力,到时候不管是逃命还是火并,我们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虎杖悠仁重重点头:“好!” 他压下心中的激动,专注下来仔细辨别那股气味是从何而来,只是一连努力了许久,也不见成效。 这股气味太过微薄,且山林入夜之后风向变化频繁,有时候气息变得强烈,却又转瞬间被吹散。 忙活了一个小时,别说锁定具体哪种植物,就连气味传来的方向都没有完全锁定,简直是在做白用功。 钉崎野蔷薇察觉到不对劲,赶忙道:“虎杖,先歇一会儿吧。” 坐下来的虎杖悠仁依旧没有轻松,他还沉浸在寻找失利的落寞之中,眼中浮现出浓浓地懊恼之意,甚至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钉崎,这真的能够找到吗?” 透过微弱的月光,钉崎野蔷薇看清了虎杖悠仁脸上的不自信,明白一味的安慰已经没用,略作思索之后选用了另一种方法—— 激将。 她道:“虎杖,你连五条老师都不一定能够百分百保证打出的黑闪都能连番触发,只是闻一个味道就不行了吗?” “还是说你非要让我背上一个抛弃同伴逃走的懦弱名声才肯罢休?” 虎杖悠仁被说得面红耳赤:“不、不是……” “那就给我加把劲努力找啊小子!” 最后一个尾音甚至是用了弹舌,尽显大姐头的风范,而适当给予压力的方法在此刻也的确起到了有效的作用。 虎杖悠仁重新打起了精神,开始搜寻,同时钉崎野蔷薇也并没有在一旁坐等,而是在一旁辅助。 因为钉崎野蔷薇当时只顾着吃饭完全没有留意,直接参与搜寻大概率会产生错误的引导。 所以她负责监控风向,以确保能够先行确定方位。 又是一个多小时的努力,在排除了几个错误的选项之后,他们锁定了方位。 “在左手边下面!” 两人于是再度开始下行,随着距离的增加,虎杖悠仁眼中所浮现出惊喜之色。 “气味越来越浓了!” “好!” “……” “还要再往左一点点。” “嗯。” 这之后,这样的场面在这片山林之中重复上演,经过半晚上的努力,他们终于将香味传来的区域缩小至直径三十米内。 但因为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这个距离格外的庞大,且加上天黑视野受到了阻碍根本无法再一步地缩小,进度又陷入了僵持状态。 钉崎野蔷薇看着虎杖悠仁困倦的脸,叫停了搜查:“先睡觉,等明天天亮了一鼓作气找到。” 为了防止六本英悟等人在休息期间突袭,钉崎野蔷薇悉心地做出了应对策略:“轮换守夜,你先睡,过两个小时换我。” “你……” “现在可不是客气的时候!我还有咒力能够撑得住。” 虎杖悠仁被说服,也不管这里是山林,底下可能会有什么虫子等生物,直接席地躺下争分夺秒补充睡眠。 不一会儿,他就陷入了睡眠。 钉崎野蔷薇坐在一旁看着少年沉睡的容颜,才终于能够短暂卸去先前摆出的强势姿态。 她擦干净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抬头视线穿过层层的树叶遮挡,最后停在了天空升起的一轮银月之上。 月色皎洁散发着的微末光芒确实极好抚平一颗动荡心灵的手段。 为打发时间的她想起了这两天的经历,不爽地啧了一声,像是感慨地说道:“早知道来东京当咒术师要经历这种荒野求生,我还不如在乡下一直待着……” 她想起了自己的经历,又忽然改口:“算了,在东京待着也蛮有意思的,乡下可没有虎杖这种缺心眼的好朋友啊……” “月亮啊月亮,你快点落下吧,好早点结束这一切……” “……” 山林不会因为她一人的呢喃而打破沉静,夜色下,一切都像是静悄悄的,唯有山风吹拂而过的声音静静流淌。 也因此,两人也没有他听到在他们头顶不远处的车道旁响起的一道手机短信铃声……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地上,驱散黑暗,正在值班的钉崎野蔷薇喊醒了虎杖悠仁,言简意赅地说道:“虎杖,开始找解药了。” “嗯。” 清晨的山林之中除了有树木的香味,还萦绕着淡淡水汽,加深了难度。只是相较于昨晚还是好找了不少。 进一步的缩小区域无果后,钉崎野蔷薇二人选用了一种最笨的方法,那就是一株一株植物的去闻! 这的确繁琐,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大海捞针,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虎杖悠仁开始从区域的边缘一株一株地辨认起,确认不是之后就用钉子画上排除的记号了。 时间在繁琐的辨别中一点一点地流逝,原本只有一两缕阳光的太阳悄悄地已经爬上了天际,温度开始回暖。 第97章 但虎杖悠仁仍旧没有找到解药香味的具体所在。 “不要着急虎杖,我们一样一样地来……” 钉崎野蔷薇说不着急是假的,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保持平常心,压力施加多了真的很容易会将本就处于绝境状态的人给压垮。 就在她绞尽脑汁思索着该如何去安慰虎杖悠仁的时候,她敏锐地听到了山谷之中开始回荡着高亢的铃声。 起初还听不大真切。 但随着声音越来越近,钉崎野蔷薇越来越熟悉,她眼前一亮:“警笛!是警车!” 正在努力分辨那股气味的虎杖悠仁停了下来,眼里涌现出激动:“钉崎,好机会!警察的无线电对讲机不受信号的影响,只要我们报警说自己被绑架,就能联系上五条老师!” 从而解决当前所遇到的困境。 他虽然没说完,但钉崎野蔷薇也还是听出来他话中的意思,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不错啊虎杖,跟我想一块去了!” 虎杖悠仁嘿嘿笑了笑之后,赶忙道:“钉崎,那我们赶紧上去吧!万一错过了就不好了。” 钉崎野蔷薇原本想要点头,但看了一眼已经排查到最后一小片区域的进度后,道:“我一个人去吧。” 她对虎杖悠仁解释道:“反正找了五条老师还是要弄来解药,六本英悟那个人看着就不想是会配和的样子,还是自力更生吧。” 虎杖悠仁回头看了眼所剩不多的植物,被说服了:“好,那我在这里等你。” “嗯。” 钉崎野蔷薇没有墨迹,飞速地攀上山林,来到了公路旁边,她听声辨位确认了没有错过警车之后,松了一口气。 原本想要坐地等候,却发现这里是处于一个山道之上,贸然停车会有危险,于是略作思索后,决定往前面平坦的位置走动。 她的预测没错。 刚往前走出两百米,警车就跨过拐角从她身后出现。 钉崎野蔷薇正要伸手招揽,但警车上的人先一步发现了她,缓缓刹住车停了下来。 车窗被降下,一个中年男人皱紧了眉头,询问道:“小姑娘,你一个人大早上的怎么会出现在这山里面?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看着对方脸上露出的和善笑容跟身上的警服,钉崎野蔷薇有一种回到了现实生活中的安心。 她在心底长松了一口气,将自己跟虎杖悠仁商量好的借口说了出来。 “我被绑架了!” 此话一出,警察顿时紧皱了眉头,面容也变得严肃:“什么?绑架!那你没受伤吧?” “我没有受伤,我很想我的家人,这里手机也没信号,可不可以借用一下您的对讲机让我跟他们报个平安?” 对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当然可以,你上车吧。” 他放下了车锁。 “嗯。” 钉崎野蔷薇感激地上了车,但就在伸手去拿对讲机的那一刻,她看着身下空着的副驾驶位置,想起了自己看到的探案小说—— 她抬头看向主驾驶的警察,询问道:“警察先生,出警的人员一般都是两人,你的同伴呢?” 对方笑着解释道:“我们这不是出警,只是日常巡逻。”甚至还确有其事地夸赞道:“小姑娘你这样的警惕很有必要。” 但钉崎野蔷薇却已经变了脸色,因为她想到了上车时看到的车身贴纸。 “这里是岐阜县,而这辆警车隶属于长野县!你们怎么会巡逻巡到这里来?” “你在撒谎!” 几乎是得出结论的那一刻,钉崎野蔷薇就警惕地抽出了自己的咒具,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出手,就感觉到头脑一昏,随即整个人栽在了椅子上,眼皮像是灌了铅沉重地无法合拢。 她这才注意到,在这凉爽的早上,车内的空调在不断地往外喷涂出冷气,而一股熟悉的气息则在疯狂的外溢…… 在昏过去之前,钉崎野蔷薇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男人嘲弄的声音:“这就是乖乖女的悲哀,无条件相信警察,不知道这身衣服只是个工作么?” “好了,我的事已经做完了,接下来搜寻她那个同伙的事就交给你了。” 钉崎野蔷薇意识到他是在跟人通话,电话那一头的人是谁并不难猜测。 “虎杖……快逃……” “……” 她没能说出最后的告诫,当然,就是说出了,虎杖悠仁远在山崖下也听不到。 但虎杖悠仁也并不迟钝。 久久没有等来钉崎野蔷薇的回应令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妙,可就在他准备走上公路去查看到底发生什么的时候,头顶不远处传来了交谈声。 “神官大人就是在前面不远处抓到的那个女的,想必她的同伙就在这下面附近,记得搜仔细点!” “是!” 其后,密林就开始震动,那是村民们走下山路前来搜山的动静! 这下虎杖悠仁哪里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钉崎被抓了?” 他的瞳孔开始震颤,一时有些六神无主! 此刻的他仍旧没有找到解药所在,咒力也还没有恢复,现在的身体就连普通人都不如。 该怎么办? 可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际,头顶上的丛林震动的愈发明显,脚步声仿佛在自己耳边炸响。 他们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虎杖悠仁立刻寻找藏身的地点,本能告诉他,如果自己被抓那么就真的一切都完了。 可也是在这时他才发现四周平坦,并未没有任何能够完全遮蔽视野的地方! 他最终找了一棵大树,利用下方的一截斜坡躲藏。 但这并不稳妥,只要他们往前面走几步就能够发现自己,同时他想起了另一大致命的缺陷! 那就是他为分辨被自己排除掉的树木在树枝上所刻下的印记! 只要发现了一处他们就百分百知道这里有人,从而百分百发现自己。 思索之际,他已经能够看到村民们穿透灌木丛,走入到他搜索解药的区域,距离最外层他刻下印记树木的距离越来越近。 十米、八米、六米…… 两米! 他已经能够看到他们刀刃上面的铁锈!心跳仿佛擂鼓,几乎是要跳出整个胸腔! 可在极度焦急之下,虎杖悠仁心中忽然浮现出一股熊熊的怒火要将他烧灼殆尽。 一个声音在质问他。 为什么,他明明是来帮助这些人的,可他们不仅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了,还向他举起了屠刀要取自己的性命! 这是恩将仇报,是何等的不公平! 在声声质问中,钉崎野蔷薇的话在耳边传扬,同时,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在心底成型…… 那就杀了这群狂徒吧,这是再正宗不过的自卫,你完全无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像是恶魔在低语,生生地煽动着。 虎杖悠仁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所面临的处境,仿佛只要他点头,他就能拥有这样去做的能力。 接受吧接受吧…… 那个声音还在滋滋不觉地开口引诱,而虎杖悠仁的心境也开始松动,可就在他将要彻底动摇做出那个选择的时候。 忽然,那步步逼近的村民停下了脚步! 身后传来了一个领头人的质问声:“你们两个路痴,方向走反了!发现那个女人的位置还在前面!” 只要他们再进一步就能发现自己藏身的线索。 但听到这话的两人悻悻地转身,朝着领头人所指的、与自己跟刻着印记的树林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虎杖悠仁的视野之中,他重新获得了安全。 随着压力源的笑声,那种声音也丧失了诱惑力,瞬间土崩瓦解,被虎杖悠仁给抛之脑后。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要救钉崎!” 但凭现在的他,不管是亲自出手救人还是逃走,都无法做到。 想要救人的前提,那就是赶紧恢复咒力!那就需要找到解药的具体种类! 他不敢拖沓,急忙走向仅剩下的最后一块还没被排除的区域,一株一株地去嗅去分辨,甚至连记号都没有时间去做。 因为现在的时间可谓是争分夺秒,他多拖一秒,钉崎野蔷薇就危险一分! 果然在不久之后,大概是在错误的地方搜索无果的消息汇报给六本英悟,震怒的对方再度玩起了阴谋诡计。 他找来了一个喇叭,直接站在山道上对着下方的山林开到最大音量进行广播:“虎杖悠仁,你的同伴已经在我手里!” “神明忠诚的信徒已经封锁了山道,你逃不掉的!” “识相点就乖乖现身,我能给你们一个痛快,如若不然的话……呵呵呵,我可不敢保证会对她做点什么……” 听着这话的虎杖悠仁死死地攥紧了拳头,却没有被他激怒,而是愈发加快了探寻的动作! 六本英悟一脸喊了几声也没有得到回应,他面上不显,但实际内心之中已经焦急的不行。 第98章 因为距离他最初给自己定的解决一切的时间严重超支,现在即便他清除掉虎杖悠仁两人,但不安定的因素也残留的态度。 他必定会被怀疑。 六本英悟现在还没崩溃,则全是因为他拿到了新的底牌,但这张底牌究竟是否会按照自己预想中的发展,他也无法确定。 “可恶!” 低骂一声之后,六本英悟抬头看了眼大亮的苍空,没有再在这里继续拖沓下去。 他知道,不久之后这条路上的车辆就会多起来。 于是六本英悟心一横,下达了最后通牒:“虎杖悠仁,现在是七点半,我在山神神社等你到九点半,如果你不来!我就把钉崎野蔷薇血祭给神明!” 他这一番话瞬间引得身后的信众支持。 “献祭!献祭!” 六本英悟阴鸷地说道:“虎杖悠仁,献祭的流程我跟你说过的,我希望你最好还记得!” 留下这一句话之后,车道上传来了汽车开动的声音,并且一路沿着山路开向了不远处的六本村所在的方向。 虎杖悠仁看到了汽车远去,也清楚知道钉崎野蔷薇在那上面,却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到。 “不行,不能莽撞!这样冲过去钉崎和我都会死,先恢复咒力才有一线生机——”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先前未尽的搜寻! 剩余的区域已经很小很小,里面的植物其实也满打满算不过十来株,且他明明能够闻到解药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但这里面却没有一株植物是它! 得出这个结论的那一刻,绝望笼罩了虎杖悠仁,他这一夜的坚持在此刻轰然崩塌! “不在,这怎么可能!它一定在这里才对!” 不肯相信的虎杖悠仁猛然回头,却看到无数面向自己的植物上的印记,那是被排除掉的证明! “是真的……没有!” 轰。 少年的双腿一软,整个人栽倒在了地上,但他久久没有爬起来的念头,任由身躯一点点地深陷泥泞之中,绝望如潮水般汹涌,似是要将他整个人完全吞没—— “我救不了钉崎……” “我做不到……” “难道,我们的人生,就要在这里彻底的画上终结的句号了吗?以这种可笑的方式,甚至没有完成爷爷的期望,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 “……” 情绪在愈渐下落,就在彻底泯灭之际,他忽然在一片泥泞中摸到一个坚硬的类似金属的物件。 拿起来一看,虎杖悠仁无比意外——是他昨天晚上从六本英悟手中夺走的手枪。 他学着电影里主角那样释放了弹匣。 看着其中满满的子弹后,身处于绝望之中的虎杖悠仁忽然看到了希望! “不能用咒力,我还可以用枪,只要杀了六本英悟、不,只要重伤他,我说不定就能带钉崎离开……” 他如是告诉自己,只是最后,也无法完全说服自己。 只凭一把枪,真的能从那么多人手里救走人吗?就算救走了,又该如何逃出这里? 钉崎野蔷薇能被抓也就意味着她也中招失去咒力…… 虎杖悠仁原本挺直的身躯再度垮塌,巨大的压力令胃部开始了痉挛,疼得他再次跌进了一片泥土之中…… “你不行……不行……” 那个蛊惑的声音再度卷土重来。 虎杖悠仁的意识也变得昏沉,残酷的现实令他难以抵御,甚至萌生沉浸其中逃避的想法…… 像是对他退怯的奖赏,那股明明近在眼前,却苦苦搜寻不得的解药气息愈发浓郁将他整个人盖过。 六本村后山,神社中,村子之中所有的村民此刻全部汇聚于此。 在他们中央,一尊石质的祭台被升了起来,而在上方被捆住手脚的人正是一身高专校服的钉崎野蔷薇。 此刻的她已经恢复清醒,但同时,她的咒力也因为吸入那古怪气体而从体内消失,且身躯变得格外沉重。 在苏醒过来的这段时间之中,她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以及六本英悟绑着自己的目的。 看着约定的时间即将要抵达,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盯着通往神社的阶梯,期盼着虎杖悠仁不要前来送死。 她的神情变化被六本英悟尽收眼底,这令这个男人的表情变得狰狞无比:“不想他来?那我告诉你,我有的是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钉崎野蔷薇不仅没有求饶,反而硬气无比的回道:“你放心,等我变成厉鬼,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六本英悟被激怒,正要给她点教训,就在这时,有村民冲上前来报信道:“神官大人,如您所料,虎杖悠仁来了!” 闻言,钉崎野蔷薇神情复杂,不知道该是喜还是悲。 六本英悟则大笑出声,好不加掩饰他的得意:“这个蠢货,我就知道他会来,不过正好,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话音落下,虎杖悠仁也跨上了最后一阶楼梯,来到了神社位于的砖石搭建的平台之上。 少年与初次相见时的乖顺相比多了几分肃穆与萧杀,因为在他的手中,则举着那把手枪。 手枪的保险被打开,只要扣动班级,撞针就会释放打在子弹的尾部,子弹底部的火药爆发,前端迸射而出,经过膛线的增压以超高的速度射出。 被它击中,就是身体被洞穿。 而虎杖悠仁将枪口所对准的不是别人,而是六本英悟,他的脑袋。 虎杖悠仁咬紧牙关,一字一字地将心中多想道出:“杀害妙子,伤害我跟我的同伴,六本英悟你这个魔头,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 六本英悟在瞥见他手中枪械之后,眼里闪过一丝忌惮,但很快被强作镇定压下:“你那弹夹就八发子弹,整个村子却全是神明的信徒,就算全打中又能怎样!” “更何况,你敢开枪吗?” 虎杖悠仁手一抖,这看在六本英悟的眼里却是他示弱的象征,他得意一笑,发出了命令:“给我杀了这个亵神的狂徒!” 村民被煽动,挥舞着柴刀一股脑地狂冲上来!挥向的则正是虎杖悠仁的头颅。 而他们,毫无迟疑! 第73章 村民们迅速冲了过来。 在此过程之中,六本英悟则一直盯着虎杖悠仁的反应。 他嘴上笃定地说着,实则心底还是有着忐忑,他怕虎杖悠仁被逼急了真的扣动扳机,要知道他手里的可是货真价实的手枪! 枪,可不会跟人讲道理。 不过事情的发展令他感到放心,在村民们冲到距离虎杖悠仁只有几米距离,甚至已经完全用肉.身将他遮盖在身后,从而失去了射击机会,虎杖悠仁也没有开枪! 钉崎野蔷薇恨铁不成钢:“虎杖,开枪啊!怕什么?” “哈哈哈哈……” 六本英悟毫不加掩饰的发出了嘲笑,嘲笑虎杖悠仁的天真无邪:“说你蠢或不假,现在不开枪留着做什么?等死吗……” 死字还没能说完整,接下来眼前发生的一幕令他瞳孔剧颤——此刻正应该被村民围殴的虎杖悠仁,竟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怎么可能?” 六本英悟疯狂眨眼,但眼前却是货真价实的人! 他彻底慌了神,以至于忘记呼喊,呆呆地看着虎杖悠仁,一直到对方攥紧了他的脖子。 “啊——” 喉咙遭到积压,六本英悟发出痛苦的哀嚎。 只是这非但没有让虎杖悠仁感到动容,相反,他还加大了手中挟持的力道,甚至是将他整个人拎得双脚离地。 轻而易举的模样,六本英悟彻底懂了! “咒力,你竟然找到了……解药?这怎么可能……” 他这幅讶然的模样看得虎杖悠仁眼里闪过阵阵快意,脑海中浅浅浮现起两个小时之前绝望之际的回忆。 那时跌在地上的虎杖悠仁意志彻底要被击垮,挣扎之际面部跟土壤做了个亲密接触,也正是在此过程之中,他突然发觉解药的气息是那样的浓郁! 那是他在其他植物上从未感受过的强烈!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并在下一刻,虎杖悠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徒手开挖! 一勺又一勺的土壤被剥开,甚至到了最后,那黑色的土壤中央,都泛着鲜红的血迹,可少年即便是将手挖的鲜血直流,也依旧没有停息的意思。 在这般沉重的付出之后,最后的结果也没有令他失望! 虎杖悠仁终于找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一株长相奇异的藤条分裂出了无数根系遍布这片区域,它所散发的气味,跟鹿肉之中一般无异。 只是因为有层层土壤的遮盖才只闻其香,不见其貌。 而这,就是解药! 虎杖悠仁赶忙去尝试解毒,吸嗅不见成效,那就直接抓起一根藤条根系,他甚至顾不得上面的泥土,直接张开嘴用牙齿撕下一块! 经过草草咀嚼就迫不及待地吞入腹中,一口不行,那就两口、三口!一直吃到感受到体内力量开始复苏,虎杖悠仁才堪堪停下。 第99章 在咒力回复的过程中,少年那张脏污的脸上露出了庆幸的笑容:“咒力、回来了!” “钉崎她有救了……” “……” 又等了片刻,在咒力完全恢复之后,虎杖悠仁没有半点犹豫,直接赶往了神社赴会。 只是经过先前的险境,他很谨慎地没有直接暴露咒力恢复的事实。而是利用手枪作为掩护,让六本英悟以为此刻的自己依旧处于虚弱状态,趁着他放松警惕之际擒贼擒王! 如今,这个计谋则完美达成。 虎杖悠仁看向手中疯狂挣扎的六本英悟,眼里闪过厌恶,不仅没有将他放下来,反而臂膀发力,将他拎到了众村民的面前。 他高声道出威胁:“你们的神官在我手里!赶紧把钉崎放下来,不然我就掐断他的脖子!” “神官!” 这一变故如同一记大锤,将原本群情激奋的村民脑子彻底砸懵。 “神官被抓了,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啊……” “赶紧放了我们神官!不然你会遭报应的!” “神明会惩罚你的!” “……” 只是在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之后,纵然他们再怎么严词厉色的道出威胁,却已无法对虎杖悠仁起到任何作用。 他略微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六本英悟顿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令村民一颗心瞬间被揪起,就在村民们彻底失控的时候,他猛地松开了手。 噗通。 六本英悟掉在了地上,他也不顾摔得作痛的尾椎,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脸上尽是劫后余生的癫狂。 虎杖悠仁可并不是就此放过他,在他试图冷静思索阴险对策之际,脖子再度被攥住! 虎杖悠仁冷声道:“赶紧让他们放开钉崎,否则我就掐死你!” 在鬼门关上走过一遭的六本英悟彻底怕了,他清楚地知道一个事实,身为咒术师的虎杖悠仁想要杀死自己易如反掌,于是不迭点头照做。 “你们,赶紧放、放开那个女人!” 村民们不敢违逆六本英悟的命令,拿出了钥匙打开了扣押着钉崎野蔷薇手脚的铁锁。 重获自由的钉崎野蔷薇没有一丝犹豫就跳下了祭台,在一众面色铁青的村民注视下快步走到了虎杖悠仁身边。 第一句话就是夸赞。 她对挟持着六本英悟的虎杖悠仁比了个大手指:“可以啊虎杖,太霸气了,真是帅呆了!” 只是话音刚落下,她就敏锐地瞥见虎杖悠仁的身躯抖了一下,脸上冷酷的表情也有一瞬的不稳,这才意识到这是对方弄出来的伪装。 虎杖还是那个虎杖。 她在心底感慨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如果虎杖悠仁真因这件事情性格变得扭曲,那简直就算是罪过了。 钉崎野蔷薇没有点出虎杖悠仁在虚张声势这个事实,配合着他也摆出了冷酷的表情增加压迫。 但在虎杖悠仁丢出一段藤条之后有了小小的破功。 “钉崎,解药。” 虎杖悠仁的话令原本下意识想要将其丢弃的钉崎野蔷薇嘴角一抽。 “就……直接吃?” “嗯。” 话已至此,钉崎野蔷薇也只能忍着恶心开啃。 在艰难咽下半截之后,她也感受到原本沉寂的咒力开始浮现,虚弱的四肢也再次拥有充沛力量。 “这才对嘛!” 钉崎野蔷薇看向被虎杖悠仁拎在手里的六本英悟,对方看到了她投来的目光,顿时瑟缩了身躯。 却仍旧不能纾解钉崎野蔷薇心中的怨气,昨天那一天一夜的狼狈经历堪称毕生耻辱,在此刻有了发泄的渠道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了结? 她拿回了先前放在虎杖悠仁的一根钉子,将它对准了六本英悟的脸,狞笑着发出威胁:“呦呵,你刚刚不是挺狂吗?还想要将老娘献祭?哼哼,现在落在我们手里,你说我们要该怎么对付你呢?” “不如就把你打算用在我们身上的那一套让你自己试一试吧?” 六本英悟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钉崎野蔷薇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冷冷说道:“你不信?呵呵,我可不是虎杖那个老好人,我可是真敢动手的啊——” 钉崎野蔷薇手指夹着钉子直刺向六本英悟的眼眶,速度之快,令他连挣扎都来不及! “啊!!” 六本英悟发出理智崩碎的一声哀嚎,他以为自己将要被杀死! 但等了许久没有感受到剧痛传来,睁大眼往前看去,这才发现那枚钉子堪堪停在了距离眼睛仅有一厘米不到的区域! 近到只要钉崎野蔷薇再往前进一步,就能刺破他的眼球! “原来你也是知道会怕的啊?那你怎么不想想那些死在你手底下的人他们惨遭毒手的时候会不会害怕?你这个人渣、恶魔!” “干脆就在这里解决你算了,正好是告慰遇难者的亡灵!” 少女用食指点着下巴,一脸的认真:“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干杀人这种事,肯定没有你来的熟练,所以到时候割肉割深了,或者是血管没切干净,你可要……多多担待啊!” 钉崎野蔷薇每说一句,六本英悟颤抖的幅度就增加一分,这无疑是对钉崎野蔷薇最好的宽慰。 “不、不要杀我!” 六本英悟拼命地挣扎,却无法令钉崎野蔷薇收手,少女更进一步,这令他挣扎的愈发强烈,为了求生,他甚至道出了一个两人不知的秘密。 “你们要找的妙子,她其实并没有死!” 此言一出,钉崎野蔷薇立刻停止了恐吓。 “没死?” 虎杖悠仁也是投来了凝重的表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见求生有望,六本英悟不敢有半点隐瞒,将自己所知道的悉数道出:“你们走后我的确想要杀她,可我刚刚准备动手,就收到了你们回来的消息。” “没有办法,我只能把受了重伤的她丢在祠堂内去迎接你们。” “后来看到你们隐隐接触到了真相,我害怕事情暴露,就想要杀了你们。于是就想到了用祠堂里的妙子,准备用她引你们进陷阱里。” “但……我派去埋伏炸药的人告诉我,妙子她并不在里面。” 说完的六本英悟抬头看向钉崎野蔷薇两人,诚恳地说道:“她一定是趁我离开之后就逃走了!现在说不定还在那附近的山林里面哪里躲着!她还受了重伤!” 言外之意,就是希望两人赶紧去相救,并顺带放他一命。 虎杖悠仁却如他所想变了脸色,但作为主心骨的钉崎野蔷薇却没有急着下定注意,而是警惕地说道:“我怎么没有知道这是不是你说出来骗我们的?” 她将手枪从虎杖悠仁的手里拿了回来,直接将枪口对准了六本英悟:“干脆杀了你再去找也不迟!反正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不、这次我没有骗你们!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问松山夫妇,是他们亲自将妙子送去祠堂里的,他们能够证明我没有说谎!” 六本英悟朝着身后的人群高喊:“松山太郎!妙子是不是不在庙里!” 被喊到名字的松山妙子父亲点头,自己亲女儿没死他不仅没有高兴,反而还用懊悔跟责怪的语气发出斥责:“妙子简直罪无可恕,亵渎神灵,只有献出性命才能获得宽恕!” 这话是何等的令人毛骨悚然? 更可怕的是他身旁的妙子母亲跟身后的一众村民们,也同样齐齐点头应和! “没错!” “说得对!” “妙子她该死!” “……” 虎杖悠仁强压下作呕的念头,用眼神看向钉崎野蔷薇,与她交流。 -你觉得呢? -从他们的反应来看,大概率是真的。 在钉崎野蔷薇给出了相同的认可答复之后,虎杖悠仁眼里多了几分欣喜。 -那我们现在立刻去救妙子? 这一次,钉崎野蔷薇却皱紧了眉头。 犹疑并不是针对这个决策本身。 在将局面掌控之后,不加剧冲突,短暂离开这是正确的做法。 接下来六本村需要的是官方介入,让有罪者得到审判,无辜者得到治疗,这样的局面才能够彻底根治。 仗着实力报私仇,这只会使得双方都讨不到好,他们会违背咒术界的规定,而六本村的仇恨也会加深。 之所以没有立刻给出回复,则是因为营救对象本身,松山妙子遭受离的时间是在昨天中午,距今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 普通人类在遭受重创的情况下,根本活不了这么长…… 钉崎野蔷薇则更偏向于立刻去外界建立联系,以尽快建立起审查,省得夜长梦多。不过看着期待的虎杖悠仁,最终的钉崎野蔷薇还是没忍心去给出这个打击。 “嗯……” 可就在她将要点头同意的时候,原本既定的局面再起波折。 第100章 山道下传来了一阵嘈杂声,还有某种金属物品的碰撞声,两人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却脸色骤变。 因为有十数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走了上来,他们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来者不善,不管是从表情,亦或者是他们人手一把所拿着的东西—— “来福枪。” 从他们踏上寺庙的那一刻,就将枪口齐齐对准了虎杖悠仁两人,他们下意识地想要闪避,却被一道声音喝止。 “敢有任何动作,我现在就开枪!能跑得了一个,还能跑得了两个吗?少年,你也不会想你的女同伴被打成筛子吧?” 虎杖悠仁面色铁青,因为对方说的事实,他能够凭借着身体的素养尝试去闪避掉枪械,但钉崎野蔷薇做不到这一点。 他只能按捺住逃离的想法,却并不意味着就此任由对方拿捏,而是将手里的六本英悟拎到了钉崎野蔷薇面前,以确保万一对方选择动手时有所忌惮。 同时一个疑惑在脑海中浮现。 六本英悟跟六本村的村民已经全部在这里,他们又是谁的人,还能够持有这么多的枪…… 在他专注的目光注视下,幕后元凶走上最后一阶台阶现出了自己的身份。 来人是一名中年男人,长相并不算太亮眼,但身上的一身属于日本警察的警服却令虎杖悠仁吃了一惊。 “这?” 一旁的钉崎野蔷薇出言纠正,她也认出了对方:“他就是抓到我的人,应该不是真正的警察!” “如果是的话,在骗我上车的时候为了不当场露馅,就会安排在副驾做个人,编的理由也会更好。” 男人听到谈论非但没有否认,还高调地解释道来了自己的身份:“小姑娘,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是条子。” “我的名字是什么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你们手里拎着的老家伙是我商业上的重要合作伙伴。” 六本英悟看到他的到来顿时欣喜若狂:“救我!赶紧救我!我会给你供很多的优质货!我给你打七折……不三折!” “商业伙伴?” 钉崎野蔷薇喃喃着这个字眼,忽然茅塞顿开:“你就是六本英悟经常接待的人?” “不蠢嘛。” 男人点头的同时从兜里拿出了香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抽了起来,惬意的模样,好似已经完全地胜券在握:“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我跟他的合作即将进入到关键时刻,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是绝不容许他出了任何差池。” “所以小姑娘,赶紧把人放了吧,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像是为了佐证自己的话,他抬了抬手,顿时那些手下之中一人就对着天上放了一枪。 证明他们手里的都是真家伙而不是纸老虎。 虎杖悠仁的脸色变得难看,钉崎野蔷薇更是发出了一声嗤笑:“好像说的我们放过了他,你就会放过我们一样。” 不能有任何的差池这个含义格外严格。 对方身死算、被警察抓获自然也算。 钉崎野蔷薇道:“大叔,你们做的都是犯法的生意吧?难道会放我们出去报案?怕是我们一松手,你就会喊你的手下们把我们达成筛子吧!” 男人笑了起来,被说中的他并没有多少生气,还带着一丝欣赏:“被你说中了,这人我是想要弄回来,而你们,我也是不想放走。” 钉崎野蔷薇露出了强势的表情:“但是只要人在我们手里,那就两者不可兼得。” “你说得对,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的不顺人心。” 听到他为难的感慨,钉崎野蔷薇松了一口气,确认了六本英悟对他的重要性,那么她就可以想办法反过来跟对方谈条件…… 突然响起的枪声打破了钉崎野蔷薇的构想—— “啊!” 那爆发出的惨叫分外熟悉。 钉崎野蔷薇急忙转头望去,却看到了一个惊惧的事实,六本英悟胸口多了一个弹孔。 鲜血正源源不断地从中流出! 不过这一眨眼的功夫,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 动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一秒还一脸苦恼的男人,他的手掌中拿着一把左轮手枪,枪口还在冒着白色的硝烟! 虎杖悠仁惊呼出声:“怎么会?” 钉崎野蔷薇发问:“他不是你重要的合作伙伴吗?” 不止是他们两人没有预料到事情的进展,就连六本英悟本身同样如此。 他苍老的面庞上惊讶难以遮盖,瞳孔瞪大,死死地等着男人,挣扎着试图张口道出反问。 只是那一枪打破了血管,一张口,就有大口的鲜血喷涂而出。 同时被夺走的还有掌控身体的力道,失去支撑的身体坠在地上,虎杖悠仁就是用力去拉也无法延缓生命流逝。 或许唯一欣慰,就是男人接受到了他所执着的讯息,并给出了答复。 “的确,我们狼狈为奸也有几十年,你是我重要的商业合作伙伴。但如果因为你在他们手里我就投鼠忌器犹疑不定、最后让他们两个成功逃走,所引发的巨大危害相比,换个合作对象显然是最优解。” “毕竟他们可是无所不能的……咒术师啊!” 男人脸上露出了狰狞可怖的笑容:“老友,你放心,我会给你准备一个配得上你身份的盛大葬礼的!” 这对好不容易见到活下去希望的六本英悟是最盛大的背叛,在这一刺激下,他原本就堪忧的情况急转而下,眼睛陡然瞪直。 只是他并未就此任命,而是颤巍巍地抬起手,用尽了浑身的气力对身后的村民下达了命令:“杀、杀了……这个叛徒!” 深受洗脑的村民没有任何地迟疑,抄起了手中的柴刀就朝着男人挥砍而去,就连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两人都被他们忽略! 见到这一幕的男人没有半点畏惧,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手下,抬起了手:“还愣着干什么?让他们俩个逃走了,那接下来等着我们的可就是死期了!” “想想你们平日里过的奢华日子钱是怎么来的!” 这句话打消了手下人最后一丝顾虑,望着他们坚定的眼神,男人将视线转回到了裹挟在村民之中的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身上! 他有顾虑,也正因如此,他才下次狠手:“动手,给我……一个不留!” 随着男人猛地挥动手掌,绵密的枪声响起,子弹如雨水一般朝着前方倾泻而出,顿时传来了无数的惨叫,那是村民们中弹后所发出的哀嚎! 局势在这一刻彻底失控! 望着倒在地上血流如注的众人,钉崎野蔷薇发出咆哮:“虎杖,不要管我!赶紧去拿下他们!” 早在察觉到他用意的那一刻,钉崎野蔷薇也早早地闪身进行躲避。 说来也是讽刺,正是因为六本英悟命令了村民进行了最后的报复,他们用人墙遮盖住了一大部分来袭的子弹,令钉崎野蔷薇才能在枪雨中全身而退! 确认她安全之后,虎杖悠仁全速向抢手逼近,少年咒力全开的情况下,移动的速度已经无法用肉眼能够捕获! 即便枪手数次调整弹道,但子弹仍旧在命中他之前就被他闪避开。 几个呼吸之间,虎杖悠仁已经逼近到他们面前,趁着他们换弹的间隙,他挥出了全力一拳—— 这一刻,他再没有了使用咒力与否的顾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救下这些村民! 拳头极速逼近,可就在他将要达成自己预想的那一刻,巨大的爆炸在他身旁炸响! 轰隆一声! 强烈的震荡余波立刻将他整个人掀飞数米,最后栽倒在地上磕到了脑袋,一阵巨大的晕眩感传遍脑海,虎杖悠仁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昏花,用尽全力也无法再站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在远处躲闪子弹的钉崎野蔷薇却看完了全程! 在通往枪手的必经之路上,男人提前丢下了一颗手榴弹,正好命中了赶来的虎杖悠仁! “虎杖!” 在看到虎杖悠仁一脸鲜血躺在地上挣扎之际,钉崎野蔷薇心彻底被搅乱,下意识地上前准备营救。 可刚一步跨出! 一颗子弹就从远处精准地射来,虽然她及时察觉到了风声躲避,但还是被擦中了大腿,栽倒在了地上失去了行动能力。 她还想要挣扎,但瞄准器的红点已不偏不倚地晃在了她的眼睛上。 “可恶!” 这是赤.裸.裸的警告,暗中的狙击手在告诉她不要再有多余的动作,否则他就会扣动扳机结束性命。 对方已经用确切的行动证明能够做到这一点,钉崎野蔷薇无法再前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穿着警服,却一脸狡诈的男人挂着得意的笑容走到虎杖悠仁的面前。 “死了没?” 男人用脚踢了踢虎杖悠仁,对方愤慨地想要出手,只是伸手的手动作不仅慢,还在发颤,男人随便一动就直接避开。 第101章 “看样子还活着。” 他说出张狂的自夸:“咒术师又怎么样?想要拿捏,不过也只是多花了一点力气而已!” 笑完之后,他并没有马上急着处置虎杖悠仁,而是环顾四周。 看着钉崎野蔷薇被狙击手架住,想要取她性命只是一句话的事;六本英悟已经彻底倒在地上,看着像是没有了呼吸;先前那些全部冲上来的村民大步也倒在地上成了进气少的模样、剩余的村民则在阵阵如死神催命的枪响声中被吓破了胆,团缩在一起不敢上前。 现下的局面,仅有男人是获利者,虽然先前那手榴弹也误伤了三四个下属,但靠几条人命就拿下咒术师,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 “虽然没了这么多的货注定要让我损失一大笔钱,但谁叫人蠢,让麻烦的人抓到尾巴呢,我背后的组织一直以来的规矩都是秘密之上啊。” “好了,该准备清场了。” 可就在男人将要露出属于胜利者的得意笑容之际,忽然,衣兜里传来了悦耳的铃声。 他愣了一下,随后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对哦,还有一个麻烦没解决呢!” 不远处的钉崎野蔷薇神情微变:“这个声音,好耳熟!” “我的手机被你捡到了?” 当她认出男人从兜里拿出的手机属于自己的那一刻,她顿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因为钉崎野蔷薇有一个习惯,喜欢为好友设置不同的铃声,她也清楚地记得这个铃声的所有人是谁,因为正是她不久前才从虎杖悠仁手里要到的号码—— 它属于禅院惠。 “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了?算了,现在局势已经彻底在我的掌控中,就算他发现异常也跑不掉!” 得意洋洋的男人按下了接听键,也毫不加掩饰的用自己的声音询问:“你到哪儿了?” 男人本以为对方会惊讶自己是谁,毕竟先前他都是伪装成钉崎野蔷薇的身份跟对方联系。 听筒里传来的男声用平静地语调说道:“到了。” 到了? 男人急忙回望来时的方向,却惊讶地发现正如他所说一样,身穿黑衣的少年跨过最后一阶台阶,踏上了神社的土地。 第74章 钉崎野蔷薇震惊到失语:“风祭?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被他们骗过来了?” 禅院惠没有回答。 神社内几乎可以说是尸山血海的惨烈场面,哪怕是连轻微的情绪变化都没有影响,就像是他早已习以为常。 青翡色的眼眸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男人的身上。 禅院惠按挂了通话,也关闭了手机。 而在屏幕息屏前,上方通知栏上所显示的时间,正好从九点五十九变到了十点钟整。 也是他为这桩任务定的最后期限,而这,也是他的来因! 在于那双眼睛对视上的第一眼,男人神情空白了一瞬,随后脑海中就只有一个念头——危险! 以至于令喜好折磨人的男人都没有过于嘚瑟,而是直接对他剩下的手下发出命令! “给我杀了他!” “是!” 他的手下拉动枪栓,并急忙调转枪口! 钉崎野蔷薇发出高喊:“快跑!那都是货真价实的枪——” 很快,钉崎野蔷薇就意识到她的担心实属没必要,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直接颠覆了她的想象! 枪手的手指才刚刚触碰到扳机,还没来得及扣动,禅院惠的身影就已经从原地消失。 “哪儿?在哪儿?” 一瞬之后他的身影再度浮现,却已是跨过了一两百米的距离,来到了正中央的男人面前! 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禅院惠就已经伸出了手攥住了他的脖子! 与虎杖悠仁的威慑不同,现身就是为了清场的禅院惠一出手就是彻头彻尾的杀招! 男人连一句惨叫都没发出来,就被禅院惠拧断了脖子成为了一具死尸,然后被嫌恶地甩开。 身体砸在地上,失去支撑的脑袋晃了晃,最后以侧躺姿势停下。 脸部所在的方位,好巧不巧地对准了钉崎野蔷薇的方位,令毫不设防的她看了个清楚! “!!!” 男人的脸上仍旧停留在先前由得意,忌惮才刚刚浮现却已没有了深入的机会,眼睛里面的光芒一点点地涣散,这是他死亡的永恒定格。 钉崎野蔷薇震惊到整个人合不拢嘴:“你就这么……把他杀了?” 显然,这震惊来的太早。 因为其后一连串分外熟悉的倒地声音接踵传来,她急忙循声望去,就见先前造成这一场惨剧根源的几个枪手也齐齐倒地! 他们的死状,跟男人一模一样! 钉崎野蔷薇得知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刚才露面的禅院惠一出手,就收割了十条人命! 她的一颗心开始哐哐直跳,言语已经无法来形容她的心情,此刻的钉崎野蔷薇已经被无数反问填满! 他疯了吗? 他就不怕吗?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 无数个问题一股脑涌入,钉崎野蔷薇脑子堵死,甚至连正常思考都做不到。 禅院惠远没有就此停手,不过这一次却并不是杀人。 啪。 合掌的声音吸引了钉崎野蔷薇的注意,她循声望去,也是在此时她第一次见到了禅院惠的术。 巨大的影鹿出现在少年身后,随着他印诀的转动,影鹿抬起了前蹄,发出呦呦鹿鸣。 灵光笼罩了全场。 钉崎野蔷薇震惊的发现,凡是被这光芒照耀的人,身上的伤口正在被快速的治愈! 其中包括虎杖悠仁,也包括她自己那道被子弹划出的伤口。 身为咒术师的她立刻意识到这是什么—— “反转术式?” 她没有为此感到惊讶太久,因为伤口被治愈令她联想到那隐藏在幕后的狙击手! 她急忙循着印象里埋伏的方向望去,就正好见到了对面山林之中的狙击手从藏身的树枝上滚下去的一幕! 这难道也是禅院惠做的? 处于震惊的钉崎野蔷薇完全无法进行思考。 完成了治愈之后,禅院惠收回了术,但动作有一瞬的僵硬。 发动这般强力的反转术式,于他而言是不小的消耗,不过也远不至于伤筋动骨,没有提及的必要。 禅院惠转头望向山林所在的方向,手指动了动,放出去的式神化作黑影消散于无形。 处理完最后一丝隐患之后,他扫视全场,地上躺倒的村民已三三两两地爬了起来。 从濒临死亡,到重获新生,他们所经历的时间不过短短几十秒,却比他们一生加起来都要精彩。 “刚刚那是山神吧?” 不知道是谁先发出了一声高喊,一时间,附和声不断。 “那么圣洁,那么威严!” “一定是山神!” “是山神救了我们!” 其余的村民全部被煽动,齐齐地跪伏在地上,朝着神社跪拜磕头。 这一幕被钉崎野蔷薇看在眼里,只觉得无比讽刺! 因为遭受重创而濒临死亡,所以拥有了看到咒力的能力,却愚钝地将令他们招致此等危局的罪魁祸首视若神明顶礼膜拜,对真正救了他们的人视而不见。 最终她还是没忍住,站出来说道:“你们这群愚民!救你们的人是他,不是什么狗屁山神!” 众人循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视线落在了禅院惠的身上,只是一张张脸上却没有应有的恭敬,只有迟疑与难以置信。 一直到一道轻缓却强劲有力的声音传来。 “各位!钉崎说的没错,这位大人才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在场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神社的门口,一个女人艰难地爬上楼梯,此刻正在大口喘着粗气。 在看清她脸的那一刻,众人无不震惊。 “这不是松山家的女儿吗?” “她还没死?” “这?” “……” 众人叽叽喳喳,其中包括她的父母,想起他们听信六本英悟的话毫不犹豫地对自己下达毒手的记忆,心有余悸的松山妙子对他们再不敢亲近。 “治愈你们的那只神鹿,因他而生!而不是什么山神!” 松山妙子伸手指着禅院惠,高声说道:“要说这在场真有什么神,那也该是他才对!” 言辞恳切的话语勾起了一些还有理智的村民记忆。 “妙子她说得对,神鹿是被他召唤出来!” “对,我也看到了……” “是他,是他!” “他才是我们的恩人!”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说清。 “不可能!” “只有山神才拥有这种神迹!” 再加上有些村民幸运地躲过了那一劫,导致没有重创觉醒看到咒力的条件,所以对改观的一些村民不仅不认同,反而发动了言语之间的攻击。 第102章 “一派胡言!” “你们这群人究竟收了什么好处,竟然弃山神的大恩而不顾!推崇一个外乡人?” “居心叵测!居心不良!” “……” 两方人随即爆发了争吵,这一发展令松山妙子难以接受,还想要再度出言说服他们。 不过在将要开口前,一道惊喜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妙子,你没死?” “虎杖?” 松山妙子转头看去就见虎杖悠仁从地上爬了起来,直直地看着她,神情不可谓不激动。 由衷的欣喜对遭遇了背叛的松山妙子来说最好的治愈,她点头,解释道:“嗯,多亏了他……” 松山妙子看向禅院惠,这个自己的救命恩人,准备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然而禅院惠已经收回了目光,迈步朝着神社的中央走去。 “大人?” 她的呼喊吸引了虎杖悠仁的注意,当转头看到禅院惠身影的那一刻,顿时那颗彷徨不安的心瞬间放了下来。 “前辈!” 只是这一点虎杖悠仁自己都没有发现,在他潜意识里,已经将禅院惠跟安心画上了等号。 禅院惠轻轻点头,算是跟他打了招呼,脚下的步伐只经过了这片刻耽搁,就恢复如常。 很快,他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栽倒在地的六本英悟面前。 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对视一眼,彼此都充斥着疑惑与不解。 “前辈,是有什么问题吗?” 前者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而作为看完了全程的钉崎野蔷薇却清楚,凡是穷凶极恶的人,禅院惠一个人都没有救。 其中自然包括六本英悟。 那算算时间,他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这有看下去的必要吗? 这样想着的钉崎野蔷薇跟虎杖悠仁一起来到了禅院惠身边,然后吓了一跳—— 身中一枪的六本英悟不仅没死,还直直地盯着禅院惠,涣散的眼珠之中所蕴含的情绪,是祈求。 见禅院惠没有反应,他又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张开了口。 唇瓣颤动许久,最后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救我……” 禅院惠依旧是冷漠以待。 六本英悟彻底急了,大抵是求生欲爆发,他那濒死的身体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劲的力道,支撑着他爬了起来。 “我不想死……” “求求你,救救我……” 并伸手试图够向禅院惠的裤褪,涕泗横流试图以此来祈求。 这副模样,即便是已经认识到他恶毒本性的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两人都不免为之动容。 只是他还是低估了禅院惠的冷酷程度,任由他声音如何凄惨可怜,禅院惠自始至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并没有回应,因为没有必要,六本英悟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他本人也意识到这一点,求生无望的他停下了哀嚎,将补补逼近死亡带给他的浓浓恶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倾泻而出—— “为什么,他们可以活,我却不可以?这不公平!” “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 “我诅咒你——” 虎杖悠仁忽然爆发出焦急的呼喊:“什么东西涌出来了!” 钉崎野蔷薇见识更多,一语道出真相:“是咒力!他要变成诅咒了!” 说着就准备出手阻止,对付人她的确因为种种规定行动受到桎梏,杀咒灵,就没有这个顾虑! 但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刺啦! 一阵寒光闪过,两人完全没有看到禅院惠是怎么拔出的刀,六本英悟的头颅已被斩断并随即飞出。 狰狞的神情被永久定格在脸上,作恶多端到死后仍想作乱的六本英悟在这一刻受到了制裁,倒在了距离成为咒灵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刻! 禅院惠震掉刀尖沾染的血珠,又用手巾擦拭掉脏污,转头看向两人,言简意赅地说道:“走?” 第75章 虎杖悠仁整个人直接愣住:“啊?” 生性纯良的少年望着此地的断壁残垣跟横七竖八的残留尸身,嘴巴张大难以合拢。 他们现在真的可以一走了之吗?不用收拾残局吗?例如安抚村民一类或者是联络官方? 虎杖悠仁与禅院惠对视上后,到了嘴边的话语却最终被咽下。 这并不是虎杖悠仁的本意,而他没有询问,却是认为自己没有发问的资格。 他之所以会如此去想,则是因为他与禅院惠的初次相遇,对方所带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 彼时他被人哄骗吃下了宿傩的手指,意识被镇压,身体落在了诅咒之王的掌控中,险些犯下不可弥补的杀孽。而迎战的禅院惠从出手到最后取胜,整个过程中,那双青翡色眼眸中自始至终平静无波无澜。 就像,如今一样。 更直白点来说,就是禅院惠的强势给虎杖悠仁留下了阴影,他至今仍旧没有克服这影响。 所以与禅院惠打交道,总会刻意地收敛,以他为先。 这一点从平常他从不像钉崎野蔷薇一样直呼禅院惠的姓氏,而是使用的前辈就不难看出。 前者是平辈相交,后者则算是一种尊称。 这是一种畸形的交友关系。 只是虎杖悠仁无法说服自己逾越那条界限,而禅院惠发觉其中内情,却没有想半点出手干预的想法。 因为这无关轻重。 虎杖悠仁喊他前辈也好、名字也好,他都不会在意。更准确来说,禅院惠不在意的对象不是称谓,而是……虎杖悠仁本人。 禅院惠并不是一个心如寒霜的人,他的脸上也能有和风细雨的表情、与人也能侃侃而谈,不过这是仅他家人所能享有的特权。 一个很扎心、残忍但却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如今的虎杖悠仁在禅院惠心目中的份量,仍只能被归在普通一列。 这个类目的范围之广泛,不仅囊括了他名义上那些咒术高专的校友,甚至包括了六本英悟这类互换过名字或者打过交道的人。 二者之间所根本的区别,就是一个无需提防,而另一个令人不爽。 不过有一点或许值得小小的庆祝,虎杖悠仁的排名甩了五条悟几十条街不止。 理由则是虎杖悠仁不会像后者一样,毫无征兆地抽风做一些辣眼睛的举动。 例如飞吻。 但如今看着整张脸上都透着忧虑、写满了放不下的虎杖悠仁,禅院惠思索着是大费周章的解释,还是直接喊五条悟过来接手。 显然后者更加省事。 就在他准备摸向手机的时候,一旁的钉崎野蔷薇忽然开口。 与虎杖悠仁相比,性格更加自我的钉崎野蔷薇,并不会因为禅院惠的相救就彻底改变对他的态度。 她会感激、会道谢,唯独不会将他全盘放在自己之前。 “六本村的村民,我们就这么放着不管?” 所以她不仅替虎杖悠仁问出了在意的点,还因为看完了全程、比虎杖悠仁知晓更多的内情,隐晦地发问:“这可是重罪吧?而且你还……” 杀了不止一个。 瞥了眼虎杖悠仁,因为顾虑着他可能无法接受,这一点钉崎野蔷薇没有直接道出。 她用了一种委婉的方式询问道:“你就不怕有人来追究吗?” 谁知竟是诡异地一语成谶。 她话音刚刚落下,天空中就轰隆作响,钉崎野蔷薇急忙抬头看去,就发现几架直升机在迅速逼近。 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来到了神社的上空,钉崎野蔷薇这才发现直升机的围捕印着熟悉的涂装。 “警视厅,是警察?” 钉崎野蔷薇还没来得及因为看到救星而高兴,就联想到先前的忧虑,心下大惊:“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 她立刻打算劝说禅院惠先行离开,只是还没能走上前,直升机上所搭载的警察已经顺着抛出的速降绳索落在了地上。 钉崎野蔷薇震惊地发现来的并不是一般的警察,而是精英中的精英——日本公安。 且无一不是荷枪实弹、全副武装! 如此严重的阵仗,钉崎野蔷薇心中那股不妙的预感达到了顶峰。 她不敢再有所轻举妄动,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露出什么破绽,让他们将这一切跟禅院惠扯上关联—— 她做好了隐瞒的准备,即便明知知情不报算包庇罪。 此举不仅仅是为了还被救的人情,还有对方做了她想做却没能做成的事,将这群恶人绳之以法,简直是要多解气有多解气。 她钉崎野蔷薇虽然当不成好汉,却也绝不干那落井下石的龌龊事。 当然,这其中或许也是有那么点稀薄的同学情在。 只是事与愿违。 赶来的公安们透过战术目镜扫视四周,看到死因为颈骨断裂的一众枪手、还有大片大片的血迹,在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升起的不只有肃穆,还有怒火,那是对犯罪的愤慨。 第103章 队列最前方是此次行动的总指挥,一个总是皱着眉所以显得苦大仇深的青年攥紧了拳头。 细看之下不难发现,他的整只手臂都在发颤,那是愤怒遏制不住的表现。但在将要喷发之际,风见裕也回忆起接进岐阜县时上司降谷零的再三叮嘱—— “他不是普通人,不能以普通的处置方法论处!” “不要起冲突,不仅仅是因为他背后站着的是风祭居云,还有他本身的实力与影响力!” “风间,你要知道,这封命令来自哪里……” 两个小时之前,今早八点。 一封指令直达日本公安最高长官办公室。 -六本村邪教作乱,勾结犯罪集团进行人体黑产买卖,主使者不留,其余信徒系受害者,酌情安置。 字数简短却蕴含极大信息量,态度颐指气使堪称强横,可就是有再多的怨言,却无法拒绝。 因为这则命令来自内阁,上面还有首相加盖的许可。 被安排执行这则命令的人选为公安王牌的零组。 队长安室透因为人在东京无法及时赶来,所以负责提供情报,由下属风见裕也带队负责行动。 能够在特大跨国犯罪组织酒厂里混得风生水起,安室透的实力毋庸置疑。 在大部队赶来六本村的途中就摸清了大致始末,包括这个村子的大致情况、以及这则消息的来源。 众人这才知道,这则消息系禅院惠所发。 只是对方一开始想找的并不是日本公安,这是层层转包后的结果。 昨晚,在确认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没有生命危险之后,禅院惠并没有闲着。 他潜入了六本英悟的家中,在那里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与六本英悟狼狈为奸对象的情报。 摸清情报后,心中有底的禅院惠直接联系了熟悉的fbi探员,叫对方明天过来售后。 只不过因为超过对方所管辖的权限,其选择了上报高层。这则消息在美国总部里面迅速飘了一圈之后,被直接递到了司令部,再经由大使馆转交到日本内阁,最后才来到了安室透这个公安的手上。 这也是安室透会语重心长告诫的原因。 思考到意气用事可能会牵扯到的后果,风见裕也纵然有一肚子的不满,也只能强忍着不能表露出来。 他径直走向禅院惠,准备在致意之后接过场内的控制权,但一脸凝重的模样,在不知内情的钉崎野蔷薇眼里却是另一种意思。 “糟了!被发现了!” 误以为禅院惠被抓住马脚,对方要抓人的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快步上前伸手拦住了风见裕也,同时回头朝着禅院惠高喊道:“还不快走,你难道想要去吃猪排饭么风祭?” 禅院惠:“……” 好不容易做好与禅院惠交锋心理建设的风见裕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整懵,好一会儿才想明白钉崎野蔷薇这话的用意—— 日本警方喜欢在高压审讯过后给嫌疑犯点一份猪排饭,为的是给予关怀促使犯人主动交代,久而久之就成了牢饭的象征。 风见裕无语至极,以至于憋屈得一脸苦大仇深。 谁? 他审问禅院惠? 就是他疯了真打算这样做了,估摸着还没动手就会先被打成筛子,开枪的大概率会是他的某位顶头上司。 理由是害怕被牵连。 前些日子只是参与了对中岛敦的算计,就被纷纷逼得自杀谢罪的一众高官下场可还历历在目! 风见裕也开口想要解释掉这个误会,但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下去。 不仅是因为顾虑禅院惠没有主动告知钉崎野蔷薇、他们之间的关系,对方可能另有盘算,更重要的一点,难道他们日本公安被喊过来像个清洁工一样收拾残局,这难道是什么很光彩的事,值得大声广而告之吗? 打破这诡异气氛的是禅院惠。 他望向风见裕也,直接道:“交给你们了。” 他的气场太足,以至于令风见裕情不自禁地点头敬礼:“是,请您放心。” 禅院惠再度转头看向虎杖悠仁与钉崎野蔷薇,多带了一句解释:“他们过来处理村民的善后安置。” 对后者,他格外多补充了一句:“我不会有事。” 也没人能让他有事。 得到两人回应之后,他旧事重提:“现在可以走了?” 第76章 两人此时仍心有顾虑,不过望着开始着手核验村民身份的日本公安,他们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走走走!回去回去。” 钉崎野蔷薇答应得最为痛快,理由则是有些难以启齿。 因为最开始只以为是个轻松的小任务,所以两人根本没有带换洗衣物,而这两天他们为了躲藏在丛林中的摸爬滚打,如今一身已经没眼看。 再不洗澡,她怕是都要发酵了! 见禅院惠面上仍有犹疑之色,她反过来劝说道:“现在不走的话可就错过中午这班公车了,坐晚上那班可就只能坐大巴回东京了。” 想到十多个小时的大巴,虎杖悠仁打了个寒颤,赶忙点头:“嗯。” 得到想要答案的禅院惠只点点头,就准备起身离开。 可在此时,正与风见裕也交谈的松山妙子瞥见禅院惠等人要走,赶忙一路小跑冲到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她明显是有话要说,却踌躇了许久也没能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对视一眼,接到了对方的示意之后,他挠着脑袋主动询问道:“妙子,怎么了?” 松山妙子鼓足了勇气,问禅院惠:“那个,我问过风间先生了,他说那个山神其实是一种名为咒灵的诅咒,只有咒术师才能看到它。” 她艰难念出了那个冷僻拗口的称谓,并深吸一口气,道出了下文。 “我确认了,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看到盘踞在神社的咒力,这是否可以说明……” “我也能成为你们的同伴?” 松山妙子目光灼灼,但目光重点则在禅院惠的身上停留,三人中,她最希望得到他的肯定。 不仅是因为禅院惠是她的救命恩人这么简单,还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 松山妙子刚从公安们商讨的只言片语中领悟得出六本村村民的初步安置措施: 如果洗脑不够深,还能够教化,那就申请精神科医生的干预重新回到现代社会。 否则就只能够强制地将他们拆分开,安插到日本其余各县,余生都要接受机构的严密监视,以防他们危害社会。 松山妙子的父母毫无疑问属于后者、 他们能够对自己的女儿挥动屠刀,虽然是被邪教洗脑所致,但这并不是脱罪的借口也需要接受惩罚。 松山妙子对这个结果虽然说不上是拍手叫好,但也没有太大的伤感。 如今她迫在眉睫的忧虑,则是将要到来的未来。 全然陌生的未来,松山妙子甚至无法想象它的模样,自然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承受。 她只是一个刚从黄泉中走上一遭的普通少女,迫切地需要找到一个慰藉,寻求安心。 曾鼎力帮助过她的禅院惠三人,在眼下则是最好的选择。 松山妙子期盼地询问道:“所以……是吗?” 虎杖悠仁经过思索,不确定地看向钉崎野蔷薇,道:“好像……是这样?” “嗯。” 钉崎野蔷薇点头,看向松山妙子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出自内心的祝贺,如果她是普通人,经历此等变故必定会留下影响一生的心理阴影。但对本职工作就是与诅咒打交道的咒术师来说,这就无关痛痒。 另外如果他们也看出松山妙子是个勇敢的女孩,钉崎野蔷薇很是欣赏这一类的人,她能成为同伴的话,钉崎野蔷薇必定举双手欢迎。 就在准备给予肯定答复之际,禅院惠有所动作。 只见他伸出了手掌,平放在松山妙子的面前,却一言不发,青翡色的眼眸只是静静地注视着。 这令松山妙子满是不解地询问:“您是找我要什么东西吗?” 她刚想举例,却敏锐地察觉原本按她所预想下去的事情进展出现了重大变故。 欣喜的气氛戛然而止,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失望与可惜。 松山妙子意识到什么。 她直直地看向禅院惠的手掌,脸上虽然在笑,却是比哭还难看:“您的手上有什么东西,是不是?” “嗯。” 禅院惠没有否认,同时虎杖悠仁两人也意识到她一个人能看见咒灵的整整原因—— 她是六本英悟原先选定的祭品,无形中的命运已经被打上了将死的标记。 但彼此谁都没有告知详细。 禅院惠收回了手掌,绕过了松山妙子踏上了下山的台阶。 对方想要答案,他给了,再留下去只是拖沓。 第104章 落后的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跟上,但在路过松山妙子身边时,放缓了脚步,并给予了安慰。 虎杖悠仁的关心跟他人一样硬邦邦:“妙子,不要伤心。” 同为女生的钉崎野蔷薇则更加细致:“没关系的,咒术师可不是什么好职业,致死率高的离谱,基本没有几个人能够获得善终。” 陈述完利害,又给出了试行的建议。 “如果对未来感到迷惘的话,那就试着先为自己定一个小目标,并努力实现它。” 钉崎野蔷薇看了眼走远的禅院惠,意识到该走的她最后说道:“我们以后会再来找你玩儿的。” 松山妙子打起了精神,点头应道:“谢谢钉崎、虎杖。” 她仍旧完全放下这份遗憾,这只能够靠时间慢慢消耗,只是不想自己成为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的担忧。 对方不止是她的恩人,同时也还是比她小上一两岁的同龄人。 “我会努力生活下去。” 两人露出宽慰的表情,伸手与松山妙子挥手告别。 不过在将要目送几人离开之际,松山妙子还是没有忍住,询问了那个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风祭大人的手上到底是有什么东西?” 虎杖悠仁回答了这个问题:“是由一团咒力搓成的小奶狗。”想了想,补充道:“挺可爱的。” “卡哇伊吗?真想看一看啊……” “……” 二十分钟后,三人抵达车站。 因为还没到点,车站内并没有公车,反倒是有一辆出租车停在其中。 司机坐在驾驶位上,一脸焦急不时看表,俨然一副等人模样,看到这一幕的钉崎野蔷薇想到了什么。 出租车司机在瞥见三人之后松了一口气、并热情迎上来的行动,证实了她的猜想。 “尊贵的客人,您终于来了,收到您发的预约短信却久久没有见到您来,我还以为……哈哈,没什么,那我们现在启程?” 看着与禅院惠搭话的出租车司机,虎杖悠仁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前辈,是你叫的车?” 禅院惠点头:“嗯,上车吧。” 他径直拉开了副驾的车门,两人见状选择了后座,在系好安全带之后,出租车就正式发车。 在司机设置的导航页面上,两人看到了这辆车的目的地——新干线车站。 “太好了,不用走路了……” 钉崎野蔷薇放松了身体,靠在出租车皮质的椅背上,舒适的感受令她长舒一口气。 反倒是一旁的虎杖悠仁正要照做,却后知后觉想到了一个华点,却一时半会儿无法理清头绪。 就在将要放弃的时候,他看见了禅院惠拿出了手机提前支付账单。 瞬间,茅塞顿开。 虎杖悠仁一声惊讶脱口而出:“前辈,六本村附近不是没网络吗,您是怎么使用的手机啊?” 手机的话题瞬间吸引了被迫戒网两天,早已心痒得不行的钉崎野蔷薇。 “是啊是啊,我的手机明明没有信号啊,你还能付款!” 禅院惠的解释言简意赅:“直连卫星。” “卫星!” “直连!” 望着一脸真诚的所得死内表情的两人,禅院惠在小小地无语过后难得好心地给了一句忠告。 “要去的的地方没有基站是常态,卫星电话是标配。” 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回想起自己因为手机没信号、无法跟外界联系,所遭遇的一系列无妄之灾,两人一阵懊悔。 “这次回去,我一定立马办一个卫星电话,以后走哪儿我都不放手!” 虎杖悠仁点头应和,同时无意识地喃喃道:“这么重要的事,怎么都没有听五条三三提起过?视我忘掉了吗?” 钉崎野蔷薇也参与了讨论:“没有,我能够用我人格担保他没有提醒我们!” “要是我们有电话早在昨天第一次拔除……” 钉崎野蔷薇有些说上头,就在她准备提及咒灵的时候,虎杖悠仁想起了开车的司机,立刻回神用手推了推钉崎野蔷薇。 对方也立刻回神。 “抱歉,一时嘴快了,多亏有你虎杖!” 面对她的感激,虎杖悠仁只是笑了笑,有些却之不恭。 他没有说,自己能够意识到这一点全是多亏了禅院惠的提点,因为一直把禅院惠当做前辈尊敬,所以会无意识地分出余光关照他。 也因此在禅院惠轻咳了一声的时候能立刻回神。 想到这里,虎杖悠仁从出六本村起就一直所在意的问题再次到了嘴边打转。 有关于六本村的内情,以及,禅院惠在这两天中的行踪…… 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禅院惠其实并未离他们太远,就像一直在他们身边一样。 第77章 “原来虎杖你想知道这个啊。” “唔,六本村发展到今天这个悲剧的局面,有一部分原因的确是因为咒灵作祟,但其实更多的还是人祸。” 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虎杖悠仁他们及时赶上了新干线并回到了东京,地点是东京车站的站台。 趁着等待转车前往高专的间隙,虎杖悠仁谈及了心底的疑问,但询问的对象却是五条悟。 从六本村离开再到东京这一路上,虎杖悠仁最终还是没有迈过心里那道坎向禅院惠开口提问。 执行完任务回来一起相约回高专的五条悟就成了最好的询问对象。 面对怀揣着真诚的虎杖悠仁,五条悟并没有错过他不时瞥向另一侧站台的目光,禅院惠正在那里静静等候开往市区的电车回家。 他同样看出了虎杖悠仁的拘谨,并对此感到无奈,却也明白水到渠成的道理,只能暂时按下蠢蠢欲动的心,难得展现出了作为一个老师的一面,为他的学生耐心解惑。 他道出了其中不为人知的内情:“你们零零后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或许也曾听闻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黄金岁月。” “经济飞速腾飞、家庭的收入也变得富裕,各行各业都在大力发展,更有人喊出卖掉东京买下美国的口号……” “六本村虽然荒僻,但日本发展的比较早,所以它老一辈的村民们还是勉强跟现代社会接轨。” “公车行驶的那条通勤线路,你们应该有注意到吧?” “窗外的风景很美丽,在经济腾飞的那个年代,一个旅游公司颇有前瞻性地看上了六本村附近的发展潜力,他们说动了政府建造了这条路。” “并在后续的运营过程中在周边的几个大城市里面重点提及自然、远足的观念,吸引了大批的有钱有闲的游客前来驻足。” “坐落在远足步道起始处的六本村因为它的风貌,在这波热潮中令那些村民们赚得盆满钵满,甚至开始有样学样地跟着他们的客户在城里安家。” “但随着经济的崩盘,一切全完了。” “寄予厚望的房产变得无人接收,但高昂的贷款却并未缩减;倒闭潮席卷全国,大批的中产失业;上市公司的股价狂跌,重金购得的股票成为一张废纸……” “各行各业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其中就包括六本村。” “赖以生存的旅游行业遭到了重创,一月、两月、甚至半年都没有经济来源,外部的账单还有生存的压力,最终六本村内部彻底爆发开来。” “不过最终的结果不是想着解决,而是逃避,他们从极端开放转变为极端保守。” “为了躲避银行的收债跟其他的麻烦,大部分村民们开始固守在村子里不再踏出村子一步,同时拿起了他们抛弃多时的锄头开始耕地准备自食其力。” “你们应该知道六本村里面有三个话语人的事吧?一个掌管宗族、一个掌管耕地事宜,另一个则是医生。” “这其实就是农耕时期标准的领导配置,只不过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了这一套虽然能玩转,但很难。” “连续两年粮食欠收,饭都吃不起,人心开始不稳,曾见识过繁华的村民就又萌生了出去的想法。” “但在这个时候,有个人却站了出来,他拿出了一个方法,却不是为了解决粮食短缺,而是用来控制住人心。” 说到这里,五条悟顿了顿,询问虎杖悠仁跟被吸引、放下手机凑过来的钉崎野蔷薇:“你们应该猜到那是什么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宗教?” 五条悟点头:“对待意志薄弱的人,没有什么方法比用信仰操控更省事省力的方法。” “将苦难归咎于神明对于不忠的惩罚,引人畏惧,将收获划分为赏赐,教会感恩。用不了多久,异样的声音越来越少,村民的信仰也越来越忠贞。” “渐渐的,那个人品尝到了信仰所能带给他的益处不仅是尊敬,不管他提出多么苛刻的要求,只要包裹上神谕的外壳,那些村民就会无条件地满足他。” “在长久的权利浸淫下,人心滋生了贪欲,咒灵就是在这种环境下诞生——没错,你们这次去拔除的咒灵并不是它的初次降生。” 第105章 “一级咒灵’山神’,它第一次的诞生在三十年前,且那时的它也不像这么弱,甚至等级只逼特级,以至于衍生出属于它的结界。” “拥有神志的它没有杀死这群村民,因为它已经意识到配合着自称神官的男人扮演好’神明’的角色,欣然接受供奉、再不时展露一点威势,就能获得大量的力量增长。” “这样的戏码,一直持续了半年之久。” “一直到一个曾来过六本村的咒术师意外路过发觉整个村神隐的现象,在深入探查才发现其中隐秘。” “在上报之后,高层随即下发任务,一代目的山神随即被拔除。” “但谁也没有想到,咒灵竟然会二度复生,并在屡次拔除后保持着三至五年一次的规律复生……” 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经过一阵换算,满脸都是:“三十年,也就是那个咒灵起码复生了有六次以上?” 钉崎野蔷薇联想到咒灵产生的原因跟自己的见闻,只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悲愤:“这得有多少活生生的人受到戕害?” “被拔除了六次,难道就没有人去管管吗?” 面对两人的询问,五条悟叹了口气,道出了原因:“咒灵一次比一次弱,所以咒术界派遣的人选也变为了像你们这样的新生,毕竟你们也知道咒术师是很稀缺的嘛……”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两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从六本英悟对待他们轻车熟路的模样不难猜出,因为来的人是新生,所以大概率只会拔除咒灵了事就立刻离开。 虎杖悠仁惊愕道:“六次难道都没有人发觉其中的异常吗?” “我想是有的。” 钉崎野蔷薇解释道:“不然他大可以直接送走我们,没有必要给我们当晚下药。” 说到药,钉崎野蔷薇不免一阵后怕,她一脸严肃地将遭遇说给五条悟听。 “所以,五条三三那到底是什么?竟然能压制咒力,如果这种东西被有心之人利用的话岂不是咒术师就很危险?” “钉崎你的担心很有道理!”这么说完,五条悟却话锋一转,道:“不过我觉得你没有必要担心。” “你说的那种闻一下就能让人失去咒力的树,其实很早就有记载,我们一般喊它归隐木。” “它散发的气味的确能让令咒术师丧失咒力,听着好像很厉害,但,前人有过细致的研究:” “归隐木的失效机制只对咒力存量不多的人生效,一级咒术师以上就能够靠自身的力量冲破封印,重新使用咒力。” “当然如果只靠自身实力才能免疫效果的话,它的确很值得警惕,不过,归隐木还有一种特性——它被一种名为血藤的植物克制,且这种植物往往能够在归隐木方园一公里找到,还自带香味很好找。” “使用方法也简单,砍下一截藤条喝里面的汁水就能解除效果,这大概就是三步之内必有解药吧。” 说到这里,五条悟延伸道:“六本英悟会用这个,我想,是前面几批人中有人意外遇见过,所以被他听见了吧。” 听完解释的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两人面露苦色。 “合着我们这么狼狈,是实力不够啊……” 钉崎野蔷薇更是捂住了喉咙,气的不行:“靠!喝汁水就行?我都是嚼烂咽下去的,差点把我牙齿崩碎!” 五条悟恶劣的本性再度回归,不仅没有安慰还兴师问罪:“合着你们没有看我上次给你们制定的书本啊?这些东西上面可都有记载哦。” 两人一默,随即异口同声的爆发出吐槽:“谁家正经的资料会叫这种不正经的名字?” 五条悟道:“那我不管,反正你们刚刚做完这个任务,未来一周不会有新的任务,就趁机会在训练的同时在高专内给我好好读书吧。” “是……” 两人弱弱地应了。 话题再度回到任务身上,钉崎野蔷薇不禁感慨说道:“如果我们没有收到咒灵复苏的消息,大概率不会再回来这里。” 甚至联想到更多:“就是我们离开后联系有关部门的话,也大概会被搪塞过去吧?” 事实则是六本英悟跟本地的官员多有勾结,否则在最初咒灵衍生的结界被打破之后,六本村重新现世的这些年里的异常不可能不引任何人注意。 虎杖悠仁有些细思恐极:“那如果我们没有回来的话,岂不是六本村的悲剧还会继续下去?” 五条悟欣慰地点头:“没错,所以这次多亏有你们拔除了病因啊!” “鼓掌鼓掌!” 然而得到答案的虎杖悠仁却不高兴,甚至陷入了自我怀疑。 钉崎野蔷薇也没有任何高兴的心思,五条悟的话令她想到了罪魁祸首的下场。 她将五条悟拉到一边,谈及了禅院惠捏断数个普通人脖子的事,带着一丝忧虑地询问道:“风祭他这一定会被追究的吧?” 答案令她倍感意外。 五条悟摇头:“不会的。” “这是严重违规吧!” 五条悟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别说是咒术界的规定,就是政府的法律,也管不到他……” 第78章 钉崎野蔷薇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咒术界不拿他咋样,还可以说是他背后有大家族作为靠山。 法律也管不到,这种事情钉崎野蔷薇只有在电视上看到过。 她的脸上浮现出狐疑,一阵思索之后,她对着五条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难道风祭他其实是国外某个政要的儿子吗?拥有豁免权这种东西?” 五条悟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是有哦。” “不对吧?没听过有哪个大佬姓风祭的啊?” 想不出来的她直勾勾地看着五条悟,希望从他那里得出答案,只可惜对方会那么老实地你问什么就答什么,他就不是五条悟了。 “真想知道?” 刻意拉长的语调令钉崎野蔷薇认清了现实。 果然,等来的只有坏心眼地卖关子:“这种事情涉及个人隐私,钉崎想知道的话,那就直接问咪咕咩本人吧。” 钉崎野蔷薇嘁了一声,嘟囔道:“他看着就不像是会老实回答的样子啊……” “算了,不说就不说吧。” 她转头去跟虎杖悠仁汇合,不过面上表现的看似爽利,实则心底的好奇从未停止。 既然不告诉我,我就自己找。 同时她还多了一个心眼,告诫自己自己下次跟禅院惠打交道时多一分慎重,以免给自己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有着六眼的五条悟通过细微表情大致猜出钉崎野蔷薇心中所想,眼里流露出一丝满意。 感到好奇去探究,这是拉进关系的第一步啊。 他一拍手,恍然想起:“啊,说了这么久,忘记跟咪咕咩打招呼了,这次能够这么方便就解决,可是多亏了他啊!” 这话发自内心。 如果没有禅院惠利落地解决掉那群始作俑者,并一封短信发到了高层让人出手干预,这件事情还真不会就此解决也说不定。 诚然,他可以自己动手。 身为咒术界如今明面上的最强者,五条悟他真想要做些什么没人能拦得了。 只是如今他本身跟高层的关系处于剑拔弩张状态,徒然下场做出一些违规举动,势必会被高层的老橘子大做文章,甚至跟政府联合也说不定。 毕竟那些人跟老橘子们都是一丘之貉,脑子里想的都是争权夺利,他们无时无刻不想在咒术界也复刻出一个特务科,来节制过大的自主权。 放眼如今的高专,还真没人比禅院惠更适合出手。 不仅是因为他本身的实力,还有他不拖泥带水的性格,最主要的,站在他背后的风祭居云,宛若一座大山,令所有试图发难的人都要先行掂量自己是否够格经受得住他的怒火。 身为超越者的风祭居云拥有惩治豁免的权利。 这项权利看似只谈及了本人,但有一条虽然没有写在纸上、但各大势力都心知肚明的隐性规则——其家人也在惩治豁免的权益生效其列。 这其实就是外交豁免的翻版。 若非要说有什么区别,外交豁免还能通过所属国管辖,而惩治豁免,却无人胆敢逼逼。 外交官出事顶多就引发外交关系,超越者被惹恼,代价可是一池血债起步。 面对这种可怕的后果,大部分人对这类冒犯者的看法都很统一。 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都是老狐狸,没人会好心为他人出头惹得一身腥,除非那能带给自己足够的利益,但与风祭居云亲密的人或者事物不在其列。 五条悟并不打算现在告知给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真相,过早地接触属于大人之间的黑暗内幕,只会影响他们的身心成长。 他可是立志要做金牌老师的人,怎么能够让自己的学生经历这种委屈呢? 这样想着的五条悟轻哼着小曲准备去找禅院惠,却惊奇地发现在他在自夸的时候,对方已经坐上了电车,在他望来的时候车门已经关闭。 第106章 就这样,五条悟眼睁睁地看着电车驶向高专截然不同的方向。 “可恶啊!竟然错过了!” 但如果就这么放弃,那他就不是五条悟。 “既然不能亲自说,那三三我就勉为其难地线上聊天吧!” 他掏出了手机,开始啪嗒啪嗒地给禅院惠发消息,一条接着一条,手指快的都能够看出残影。 只是半天没有收到哪怕一个表情符号的回复…… 一个小时后,风祭宅。 在经历了风祭居云携中岛敦热情的欢迎后,面对两人好奇的注视,禅院惠道来了这两天的经过。 比起五条悟从宏观的层层切入,禅院惠讲的只是自己亲历的过程,不仅简短,同时还令人略感无趣。 不像是钉崎野蔷薇跟虎杖悠仁心惊胆颤地在玩惊险大逃杀、时刻忧心自己小命不保,禅院惠这一整晚过得可以说是从容至极。 即便他就跟在众人身旁不远,还在两人将要遇险之际有所插手、并抽空吃了早晚两顿饭,却没仍是一人发觉他的存在。 因为先前就提到过的,这一次的任务再简单不过。 永久除掉咒灵,只要令促使咒灵不断复生的根本原因消失即可,也就是六本村信奉邪神的一众村民。 而解题的方法其实也远不止杀人这一种。 就算不通过五条悟或者自己的背景调动官员出手,也可以将这里所发生的事情透露给记者,吸引他们来报道,引发外界舆论之后自然就会给政府施压促使他们处理。 只是耗费时间一点罢了。 但禅院惠明显是高估了他们的戒备心还有阅历。 基础的家伙什儿都没准备也就算了,就连最基础的保命知识也没有储备。 开局更是直接一只脚踩进了对方的陷阱中,等到发现时显然已经太迟,另外一只脚也已经跨了进去。 所以才导致最后无法推进下去,拖到禅院惠耐心彻底告罄,选择了一种最快捷的方法解决此事。 中岛敦听完他的讲述之后抓住了重点:“所以惠哥您为了给他们提供指引,也陪着在树杈上睡了一夜啊?” 想了下那个画面,他关切问道:“这很难受吧?” 面对小老虎赤诚的关心,禅院惠的神情柔和些许,道:“还好,习惯了。” “习惯了?” 风祭居云为讶异的中岛敦解惑:“因为小惠从小就跟着我到世界各处转悠,去的地方不乏沙漠、高山还有荒川之类的无人区,比这条件还要差的时候多了去了……”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除了浮现一丝怀念的神情外,还含带一丝歉疚。 他伸手揉了揉少年黑色低垂的发丝,道:“那时候的小惠还没有我的大腿高,跟着我受了好些苦……” 禅院惠摇头,浅声直抒胸臆:“父亲,我不认为那是困苦,相反,与您携行的几年,是我此生最宝贵的财富。” 也是那段岁月,成就了今日强大到可以一往无前的禅院惠。 只是他越懂事,风祭居云这种怜惜与愧疚就会越发加深,跟自己走过了十二个春秋的禅院惠,如今却仍只是个孩子。 而他,他承这孩子一句父亲的尊称。 不过被那双坚定的青翡眼眸注视,风祭居云也只得揭过这个话题。 但在此之前,他伸手保住了禅院惠,并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脊背。 在看不见的地方,异能悄然释放。 珍贵的治愈异能力飞快流遍全身,如轻柔的流水卷走了满身疲惫,只剩轻松,禅院惠没有拒绝,因为这是两人在这些年里所形成的默契。 “谢谢父亲。” “乖孩子。” 风祭居云收回手掌之后,却并没有坐会自己的位置,而是伸手揉了揉中岛敦的脑袋,在小老虎意外的注视下,轻笑着道:“敦的未来,我和小惠也会在场哦。” 被道出心中想法的中岛敦面颊一红,羞赧地垂下了脑袋:“父亲,谢谢您……” “不用道谢,敦也是个好孩子,这是应得的。” 他并没有漏掉在两人谈论过往之时对方眼里浮现出的一丝羡慕。 虽然它浅淡到难以用肉眼可见,因为对方在竭力保持克制,以不让自己做出任何令人感到不悦的事。 但风祭居云并未忘记他是个拘谨的孩子,所以会时刻多分出一抹注意,并及时给予安抚。 他没有选用劝解,因为这虽然有用,但太过空茫,数次提及反而会形成新的压迫。 这份额外的操心风祭居云也并不会觉得是麻烦与负担。破镜无法自圆,但粗暴的黏合、跟一点点地滋补裂缝,却有着天壤之别。 风祭居云或许不是个好人,但却在后辈的教育上下了极大的功夫,哪怕两个孩子其实与他并无直接的血缘关系,但应尽的义务没有错漏掉一样…… 这在外人看来,是很难以想象的事情。 毕竟就连许多普通人都难以做到这一点,更别提是强大到拥有超然地位,财、权样样不缺的异能者。 这也能证明他所做种种出自真心,也让享有这份温柔的人,倍感动容。 中岛敦用脑袋轻轻蹭了蹭风祭居云的手掌,随着心中一道细小的缝隙被填满,少年品觉着安详的滋味,定下了一个长久的努力目标。 想,永远被这份光辉照耀…… 第79章 “继续说六本村的事吧。” 安抚完两个孩子后,风祭居云将话题拉了回来,道:“那个村长手段不错、胆识也不缺,算是个人物,只是可惜。” 禅院惠也在一旁颔首应道:“嗯。” 中岛敦听完想了许久,依旧是不解其意。 但经由先前的安抚,令他拥有了问出这份疑惑的勇气。 “父亲,可惜什么?您能详细和我说说吗?我,有点不是很能理解。” 风祭居云欣慰地颔首:“当然可以啦。”他转头看向禅院惠:“小惠应该有把东西带回来吧。” “嗯。” 禅院惠召出丑宝,将存放其中的一个本子擦干后,递给了风祭居云。对方在略作翻看后,死去了其中几页,并将其转递给了中岛敦。 接过这类似于笔记本一样的东西,中岛敦有些局促:“惠哥,这是什么?” 禅院惠给出了解释:“六本英悟的日记,上面记载了他的详细犯下的罪行。” 风祭居云也解释了自己的用意:“敦你先看吧,然后告诉我你的想法,我再跟你解释我这样说的原因。” “是,父亲。” 闻言,中岛敦立刻打起精神,专注地开始翻看。 只不过才看几页,就已经刷新了他对人心歹毒程度认知的阈值。 这一段所记载的是六本英悟创造血祭前后的心理活动,在日记上,他如是记载下了自己的想法: -没有实质的传教终究会显得空泛,村民里还有很多人并不信,只是因为从众在伪装。这不是一件好事,这类人是不稳定的因素,我必须要将他们转化成为信徒,或者,除掉…… -既然好心教化不听,那我就让你们感到恐惧,不得不信。要创立一种仪式,它对信徒来说是奖赏、对不信的人则是惩罚…… -剥夺他们的财产献给神?不,这种惩罚的程度实在太轻…… -…… -今天在图书馆查询资料编纂教义的时候意外看到了一本外国历史的研究书,上面详细记载了千年之前一个骨骼祭祀的研究。书上记载的祭品吸引到了我,因为他们所用的,是人,活生生的人…… -头颅、四肢、血液、皮肉、白骨……原来人的每个部位竟然能拥有不同的含义,就连我编纂的功夫都省去了! -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兼顾刻画神明威仪、增强信徒信仰以及惩治异心村民的方式吗?真是的,我怎么现在才看到…… -不过想要成功施行并不容易,我指的是怎么将这个过程装点的神圣以及威严…… -我开始为祭祀做准备,因为我已经有了思路,皮肤上被刀划出的伤口会流血,只要控制住每一次切割的力道跟方向,就能用血染作为图腾…… -我把市面上所有能买的刀全买了,手术刀虽然省力,但是太过锋利;刮刀不适合光滑的皮肤…… -最后我选择的是刨丝刀,它一划就能撕开一道裂痕,却不会刺的太深,血痕也算是光滑,放血的时间也持续久…… -等血放的差不多,再进行下一步…… -…… -我的技法已经练得很熟练,接下来就该是举办祭祀大典了,该选择谁作为这次的祭品呢?我得好好想想…… -我选定了,祭品的对象就用阿武!的确,他是我的侄儿…… -但谁叫他一直在公开反对我,还煽动村民,留着他只会让我功亏一篑!所以,我绝不会留下他…… -在祭祀大典即将到来前,我伪造了神谕,将他选择为了被祭祀的对象…… -虽然他很快猜出了真相,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阴谋,但还是被他的村民叔伯们压上了祭台…… 第107章 -…… -我终于成功施行了第一次祭祀!我永远忘不了我下第一刀时,阿武的表情…… -他是那么地惊讶,以及恐惧!还有往日聚集在他身边的年轻一辈们,表情也变了,大概是没有想到我真的敢动手吧?哈哈哈,这一招果然有效!我看到了彻底掌控这个村子,呼风唤雨的未来…… -…… 日记中其实少了一段,那是六本英悟有关于第一次详细祭祀过程的记载。 至于它的去处,中岛敦也有了答案。 小老虎低头看向了一旁的垃圾桶,在垃圾桶底,风祭居云先前撕下的几页纸张被攥成团躺在其中。 面对中岛敦的凝望,风祭居云没有掩饰,而是解释起这样的用意:“他写的那些东西目的是为了夸耀自己的功绩,不仅没有营养,还矫揉造作,看得人直犯恶心。” “所以知道他大致做了什么就好了,毕竟敦也不想吃不下晚饭吧?” 中岛敦点点头,并没有辜负风祭居云一番贴心地关照。 得到了首肯之后,他才继续往后翻看了下去。 可即便有了血祭这种丧病到了极致的仪式作为铺垫,中岛敦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看完了后续的记载,还是被六本英悟的疯狂所深深震撼—— 血祭过后,的确有很多的村民归化成为新的教徒,但事有两面,过激的行动同时也激发起了一些村民的强烈反抗。 这一类人还不是普通人,正是当年在矛盾爆发后选择逃避、甚至为了保证退缩的成功性,放任六本英悟去发展信教的老一辈村民。 他们终于察觉到六本英悟的野心,也意识到事态失控,仅有的良知终于浮现,他们试图终结这一切,却低估了六本英悟的狠辣程度。 想要将村民们救出火海的反抗村民被他打成了亵神者,为首的几人成为了新的血祭对象,其余村民却并没有被放过。 没有杀他们,是因为六本英悟很快就发现了另外一条能够令他利益最大化的路子。 他偶然在黑市上看到了一则高薪招聘的广告,其要求身体健康、没有疾病史,且报酬诱人…… 剩余那一批没有解决的闹事村民于是就这么被他贴切地安排好了“工作”,并在之后,随着合作的深入,了解的增加,他解锁了更多细分的用法。 就例如在祭祀过程中,人的每个部位都有着不一样的用途与含义、现实中,不同的部位同样也有细致的不同。 只不过是价格多少、以及需求的优先级…… 于是为了保证自己的荣华富贵,六本英悟在平日里会打着供奉神明的名义,大肆搜刮村民们产出的财富。 例如砍伐的树木、采摘的山菌、丰收的农作物……全部被他夺走,将这些东西装车高价卖出去,得到的钱财全部进了他一个人的口袋,只给村民们留下了仅仅只够生活的口粮。 集全村人养他一个,就这样,他还不满足。 只要合作的那边发来了新的需求,他就会挑选合适的配体,并打着神明考验的名义将人送上前往黑诊所的车辆…… 人回不回来都无所谓,毕竟,神明的考核不能通过这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 看完整本日记,中岛敦久久不能平静,这还是风祭居云撕掉了所有详尽描写血腥过程的情况下。 “敦,说说你的看法吧。” 风祭居云的询问将中岛敦拉回到了现实,他赶忙道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这个村长,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恶魔。” 说完后,他睁大眼期盼地看向风祭居云,等候着他的解释,但等来的答案却是中岛敦所没有想到的。 风祭居云如是道:“可惜,六本英悟不懂得见好就收。” “让事态超出了他可以掌控的范围,从而招致了自己的毁灭。” 小老虎陷入了短暂地呆滞,但风祭居云却猜出了他心中所想,笑着补充道:“敦的评价并没有错,恶魔、人渣、十恶不赦的罪犯,都能适用于六本英悟,他犯下了触目惊心的罪行这是事实。” “不过,归根结底他只有一件事做错了,那就是他输了。” “评判一样事物的是非对错的标准有太多种,但不管是法理、还是人伦、亦或者是道德的层面,它们说白了只是当前掌握话语权的势强一方,为了方便管理与做区分所制定的评估标准罢了。” “举个例子,在古代,一个卖啤酒的大商人为了让自己的生意更好,说服了国王改写了法律,规定了只能售卖用谷物制成的酒,那么原有的葡萄酒商一夜之间就全部成了十恶不赦的违法者。” “试问葡萄酒商错了吗?那如果说服国王改写法律的是葡萄酒商,啤酒商又错了吗?” “其实双方都并没有错,他们都是为了赚取利益,两者本质没有区别,只是规定孰对孰错的话语权不在他们手里。” 望着认真倾听并陷入思索的中岛敦,风祭居云笑着道:“我想告诉敦的是,不要迷信权威,让他人树立的标准,成为你自身行动的桎梏。” “想做什么,就去做,要顾虑的仅有一点——是能否达成。” “能达成那自然是最好,不能达成,那就想办法去达成,提升自身的实力,或者是笼络维系更多的势力在身边做帮手……” 风祭居云轻揉着小老虎的脑袋,敦敦教诲道:“人生在世,当一往无前。不留遗憾,未有怨悔,就是对。” 第80章 中岛敦悉心记下了风祭居云的教诲。 彼时的小老虎仍无法领悟其中含义,他不懂得反抗权威与挣脱束缚的必要性,甚至可以甘愿屈于平凡。 或许在不远后的未来,随着成长与心智的开明、亦或者另有新的机缘令他开悟,这样的情形会发生转变。 风祭居云的良苦用心终究会被察觉。 只有自由的土壤,才能开出最绚丽的花朵,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风祭居云一拍手掌,吸引了两人的目光:“好了,说了这么多都忘了已经到饭点了,无关紧要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吃饭最重要!” “嘿嘿,这次的晚餐可是很特别的哦!” 面对禅院惠下意识蹙紧的眉头,中岛敦赶忙回神,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解释道:“惠哥,请放心。父亲提供了食谱,下厨的人则是我……” 只是中岛敦说到一半,就面露忐忑,急忙补充道:“不过肯定没有惠哥您做的好吃……” 风祭居云适时从厨房里端出来炖锅,浓浓的咖喱清香充满了房间。 虽然与禅院惠曾做过的咖喱料理相比仍是有许多不足之处,例如食材的整齐度与色泽等卖相方面,但都无关痛痒,因为这已经是能够轻松碾压风祭居云那一锅黑暗料理的程度。 望着谦逊的少年,禅院惠想了想,给了一句鼓励:“没有谁一开始就能做到尽善尽美,我也一样。” 不过禅院惠还是没有提及他第一次掌勺就因为掌握不好力道,一个手抖直接给煮锅捅穿。害得他与风祭居云连泡面等速食食品都吃不成,只能被迫啃了一个星期压缩饼干生存这种尴尬的过往。 虽然这能有效增强感同身受的说服力。 但总归中岛敦喊自己一声哥,为了维持自己兄长的颜面,还是不说为好。 这顿晚饭吃完后,风祭居云宣布了提前制定好的日程——这周剩余几天当做假期,前往轻井泽的别墅度过。 “敦不用担心会落下学习的进度,温亚德女士我已经提前确认,每天只要做一些巩固训练就可以了。” “没必要太拼,劳逸结合还是有必要的。” 得到中岛敦点头后,风祭居云看向禅院惠:“小惠的话,我等会儿打电话给五条悟请假。” 禅院惠道:“父亲,我自己跟他说吧。” 风祭居云没有意见:“嗯,好。” “那就这样决定了!明天去度假,今天就痛痛快快地玩个痛快吧!不管是打一整个通宵的游戏还是电影都无所谓……” 中岛敦就这么被勾走了,禅院惠则上楼去自己的房间拿衣服去浴室准备泡澡。 虽然凭借着丑宝的储物空间,他身上一直有存放备用的衣服以够洗漱时更幻,但出门在外总归是没有在家舒服。 躺进放满热水的浴缸,让搅和了浴盐跟柔软的泡沫遮盖住身躯,心理层面的那一层倦怠也得到了纾解。 但禅院惠却并没有全身心地沉浸享受的打算,相反,还趁此间隙他处理起了待办的事宜,不让它拖到明天。 他拿起了放在一旁托盘上的手机,解锁后点进了社交软件,随即,无数条信息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叮叮叮的提示音响彻了整个浴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里面挂了个铃铛。 一直到禅院惠一键静音,浴室里才收获了安宁。 少年轻松的心情却已经被扫去了大半,原因是这数量庞大到堪称骚扰的讯息发送人是同一个,且这个人也正好是他需要处理事宜的对象。 第108章 -大功臣咪咕咩,想要什么奖励? -咒具?玛尼?还是假期? -说到玛尼,上次咪咕咩你给我的那张银行卡我今天用了哦!里面竟然有一百万!还是欧元! -你是不知道当我在路边摊掏出这张卡买单的时候那摊主的表情有多有趣! -咪咕咩? -咩咩咩? -嘤嘤嘤,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连我这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帅哥都忍心不搭理,你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 -…… 幽怨的控诉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是被抛弃的对象,实则只是得了便宜还在这里卖乖。 只要大致了解六本村的内情就能够看出他是在利用自己,不过是因为无足轻重禅院惠没有太在意罢了。 事实证明,人在极度无语的情况下真的会笑。 禅院惠的唇角勾起弧度,但只要没瞎的人都能看清他手背上狂跳的青筋,那是他竭力在克制着没有把手机捏碎的证明。 “这个混蛋,好恶心……” 咬牙切齿的声音毫不让人怀疑如果五条悟此刻人出现在这里,禅院惠能直接一脚把他从二楼踹出去。 禅院惠原本还想跟他提及度假的事情走个形式,但被他这么一搅和,没直接找上门跟他脑袋开个瓢已经算是他脾气好。所以别说请假,禅院惠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回。 他直接反手将五条悟拉进了黑名单,然后放下了手机,强行放松下心神,试图用热水舒缓被五条悟挑起的情绪…… 五条悟很快就知道了自己被拉黑这件事。 因为他几乎每隔十来分钟就会给禅院惠丢个表情包,或者故意用恶心的语气说些逗弄的话。 当看到信息发送失败跟跟在下方的红红的感叹号后,他不仅毫不在意,反而还乐呵呵地作出评价:“虽然看着成熟,但本质还是个孩子啊,就是不经逗,比起你那混蛋老爹可差得远了。” “要是禅院甚尔,他一定会加倍恶心回来,直到我被激怒到跳脚为止……” 随口的感慨在五条悟的脑海中唤醒了过去的回忆,横行霸道许久的五条悟再次体会到吃瘪的滋味,一时间五味杂陈。 沾沾自喜的脸整张垮了下来。 五条悟打了一个寒颤,由衷地感慨道:“那还是不要像禅院甚尔那个混蛋比较好,不然可就真的没意思了。” 在小小的得意之后,五条悟开始尝试收尾。 但尝试了几次重新添加好友都以失败,五条只得暂时作罢。 “看来是真的彻底惹毛了啊,得想个办法补救才行啊……” 只是当他终于想到了具有可行性的方法,并拿出诚意试图在第二天挽回自己在禅院惠那里岌岌可危形象的时候。 却一连等到了十二点,都没有见他来高专。 问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禅院惠的行踪,得到的也都是不知道,这令五条悟不免生出一种玩脱的感觉。 “我靠?不会不来了吧?” 他摇了摇头,试图举例说服自己:“不可能吧,咪咕咩不可能会做这种幼稚的绝交戏码,而是一刀捅过来的概率比较大。” 百思不得其解的五条悟最终决定去上门看看情况。 之所以没有选择发消息给风祭居云,背后的真相也格外伤人——禅院惠不爱搭理无关紧要人的性格可不是基因突变。 至于他学习的对象,显然就是风祭居云。 五条悟不止一次想吐槽,虽然风祭居云总喊自己鸡掰猫,实则他自己更像是一只猫。 不管是小心眼的记仇、极端护崽子,还是对外人爱答不理的性格,还是一眼望过去直觉雍容华贵的外貌属性,都是十足的猫系属性。 反观禅院甚尔,从头到尾潦草的跟个流浪野狗一样,性格更是恶劣,令人望而生厌,唯一的长处就是那具身体还有几分本钱…… 两人站在一起那简直是大写的不般配。 五条悟更是想破脑袋也无法想明白他们是怎么搞在一起的,且显然最后风祭居云还对禅院甚尔动了心…… 总不能是扶贫发善心吧?为了防止大龄恶棍鳏夫报复社会,所以割肉喂鹰,以身饲虎? 不至于吧? 五条悟心中吐槽的飞起,但很快,他就被迫中断了吐槽,因为他来到了风祭宅的屋门外,看到的是大门紧闭的屋门。 用六眼仔细上下扫了一遍,最后他得出结论,屋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这个结果令五条悟大跌眼镜。 “哈?人呢?” 这倒不是说五条悟以为禅院惠真的跟自己绝交,一个人都没在恰恰证明这一点不可能。 毕竟风祭居云真觉得一个人厌烦,哪里用得着绝交? 直接绝杀不就行了? 六眼捕获到了骤然加深的车辙印,五条悟猜出了他们一家是去外出游玩,情绪激动的点则在于他们竟然不带自己! 他好歹也勉强能够算是风祭居云的朋友,禅院惠的老师吧?怎么能够一声招呼也不打! 主打的就是一个不想上班。 他很快就得出了禅院惠一行人的目的地,从在隔了几百米远远见识的情报贩子们手里。 “轻井泽啊!我靠,著名的避暑胜地啊,那的确是个好地方……” 咒术界的当今最强者,好没有点逼数且幼稚地逼逼道:“太过分了!带我一个去玩又怎么了!” 只不过后续进展也只仅限于逼逼几句,五条悟虽然自大、狂妄、还很搞人心态,但他还不至于做出把别人一家的度假时光给搅和掉这种没品的事情。 询问地址,一方面是为了得知禅院惠的行踪安心,另一个原因…… “哼!不带我,我下次自己去!要玩的比你们还要开心!” 第81章 长野县丶轻井泽。 均超一千的海拔令此地得有日本屋脊之誉,自然风光闻名遐迩,加之地理位置出众,此地自古以来是繁华的通道之地,人文气息亦是同样深厚。 种种因素叠加,使得轻井泽不止一次被列为世界顶级的度假区之一。 如果银座凭借着超高的知名度以及云集的奢侈品店与难以道清的享乐方式,被誉为富人的天堂,那轻井泽就是富人的后花园。 惬意、放松是它的基调。 在距离轻井泽中心城区不算太远的山中,一座别墅隐没在因正值鼎盛的盛夏而一片翠青的山中。 门口,中岛敦拿着钥匙的手变得僵硬,整张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我真不是在做梦吗?” 过了好一会儿,中岛敦才消化掉震惊,接受这个事实。 “这栋房子现在属于我……” 这并不是中岛敦接受能力弱,而是因为幸福太突然也太迅猛。 一朝之间结束了漂泊无依的孤儿生涯,多了真心关爱自己的父亲与兄长,拥有了家,这对中岛敦来说已经是无上恩赐,竟还拥有了从前就连做梦的时候都不敢轻易奢想的巨量财富—— 在风祭居云为他在东京中央银行开办的账户里面,高达三十亿美元的总额,不管看多少次都令中岛敦难以保持呼吸平静。 这笔丢进股市里都能引发不小震动的数额,在风祭居云口中所发挥的作用,仅仅只是零花钱。 风祭居云还不止一次鼓励中岛敦尽情买个痛快,花完了再打,此举是为了填补中岛敦过去因为缺钱而吃苦所留下的创伤。 年少不得之物,终将困其一生。 有许多人在条件得逞之后,难免会出现报复性地补偿,直到腻到反胃为止,但中岛敦并不在其列。 因为他纯良的性格,恭谨克制早已潜移默化融入骨子里。 所以,虽然早在横滨的战场上就得知会有一栋度假别墅被转移到自己的名下,令他自此荣升有房一族,但中岛也只以为充其量只是比普通的一户建大一点、内里装修更奢华一点而已。而光是这样,说服自己接受心安理得的接受就已经耗费了极大的力气。 但今天亲眼所见,他才知道自己的认知是多么的浅显。 这栋名为夏居的房子已经完全不属于别墅的范畴——光是主体的建面就高达上千平,加上三层的层高,令整栋房子的可使用面积将近三千平。 如果只是单纯的面积大,非但不会脱离别墅的范畴,反而还会令人感到一味堆砌的促就与庸俗。 奢华,可以不浪费,但必须要精致展露出非凡的个性,这才是上流社会的追求。 而这栋房子却巧妙地做到了这一点。 房子本身采用现代主义的风格建造,凌厉线条的收尾还是大片的玻璃幕墙跟无边设计的隔断,无一不透着精致与低调内敛的尊贵。 弊端也显而易见,注重表达个性的现代主义风格会令人觉得缺少了房子本身最重要的因素——居住的温馨与舒适感。 不过设计师巧妙地在现代主义风格之中融合了日式传统与侘寂的元素,使房屋在个性与温馨中取得了一个绝佳的平衡。 第109章 比房子本身更出众的,是它的景观。 因为是依山而建,加之这栋房屋建造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欣赏山景,所以人工造景便是画蛇添足,建造者选用的解决方法简单却巧妙—— 直接圈下房屋周边近二十亩、合一万三千多平的山林水道作为私有领地,建立隐性围栏,用作留白的装点。 两相结合,这栋房子不仅有一眼吸睛的亮点,大气又经久耐看,更不缺家的温馨…… 不管是自住、旅游、招待,不论多么刁钻的用途它都可以胜任。 中岛敦没有主修过建筑学,因此他并不知晓,放眼全世界能够达到这种层次的建筑少之又少,因此能够拥有它们的人,无一不是权贵中的权贵。 例如某国王室的诸多行宫、顶级财阀家族的别馆一流…… 事实上,夏居上一代主人身份也来头甚大。这也让风祭居云接手这栋房子时闹出了一阵小波折。 但只是为了收整。 因为曾住过人的缘故,所以房屋内,凡是可能有过接触的东西全部进行处理,小至床铺座椅,大至硬件装潢,全部都是换新过的产物。 至于上一任主人被夺走房子的确会心存不满,但那又如何?他把房子让出来,就证明他不敢与风祭居云对上。 那就再有不服,也得憋着! 中岛敦仍旧没有完全缓过神,但已经不再令自己呆立在原地,因为风祭居云跟禅院惠就站在身后耐心地等待着他接受这个事实。 他将多余的杂念甩出脑袋,用钥匙打开了大门,转头看向两人道:“父亲,惠哥,请进。” 风祭居云没有客气,全然领受了他的邀请,迈步进入了大厅。 屋内的装修依旧惊艳,没有出现虎头蛇尾的情况,从摆件到装潢都延续了总体的风格。 风祭居云对此十分满意地赞叹道:“不错,还是保持原貌最顺眼,不枉我特意让清理公司在更换器具的时候保持原样,虽然多花了钱,但很值。” 这番话令中岛敦听出了什么,他试探性地问道:“父亲,您以前来过这里吗?” 风祭居云点头解释道:“嗯,当时这间房子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中岛敦下意识地以为是这栋房子的设计风格之类吸引了风祭居云,结果当听完他一脸怀念地说完了下文,才意识到自己想的有些太天真。 “我那时就想,迟早要把这栋房子搞到手!” 风祭居云说这话时一脸云淡风轻,全然没有半点这是违法的觉悟,或许这就是法外狂徒的自觉。 “所以在有这么个机会之后,就直接点名要它了。” 解释完的风祭居云看向中岛敦,赶在少年开口之前先一步地说道:“敦不用想着推让。” “我的确想要这栋房子,但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想法了,现在想要的东西都变了不知道几茬了。” “当然,我如今依旧还有积分喜欢,难不成这里不属于我,敦就会不让我跟小惠进不成?” 小老虎一脸严肃地说道:“当然不会!” 风祭居云笑了笑,道:“我当然知道敦不会了,所以就不要纠结这一点啦。” 中岛敦点点头,这个话题就此揭开。 风祭居云在四周转悠了一圈,同时大致介绍了一下房屋的情况:“一楼是客厅跟影音房、游玩室,还有佣人、保镖房,对了,还有天然温泉。三楼则主要是客房,跟冥想间。二楼是主人房,正好有三间,我们一人一间。” “至于房间的整理会有专门的公司负责,其实也有家政人员,不过因为我个人不是很喜欢在家里看到闲杂人等出现,所以就给他们放了个假,等我们走后他们就会来清扫跟后续的日常维护。” “反正我们就在这里待个两三天,也完全不用担心什么,尽情玩个痛快就好了。” 介绍完情况的风祭居云宣布了接下来的安排:“东西放完了我们中餐我们直接去山下的餐厅吃吧!” “我在评论软件里面看到这附近有一家墨西哥风味的餐厅评分不错!正好很久没有吃辣味的东西了,这次去试试吗?” “嗯。” “我可以的。” 中岛敦跟禅院惠自然是没有意见,后者更是主动揽过了安排车辆与订座的事宜。 三十分钟后,轻井泽城中,三人抵达了约定好的餐厅,只是还没来得及点菜,就迎面遇见了几个熟人。 “哎?风祭先生?真的是您啊!您也来这里玩儿吗?” 风祭居云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老一小两少女的熟悉配置—— “毛利侦探,兰小姐,园子小姐,还有……小侦探,你们也在啊?” 在念到江户川柯南的时候,风祭居云有片刻的停顿。 无他,上次公车结案之后,他跟中岛敦与禅院惠就江户川柯南那走到哪儿死到哪儿的死神体质讨论还记忆犹新。 这里不会也有人出事吧? 猜想在风祭居云的脑海中浮现,令他嘴角一抽。 这种事情,暂时不要啊。 倒不是怕波及到自己,只是存在死者是厨子的可能性。 厨子死了,那么自己就会没饭吃。 就算死的是其他的客人,警察的介入盘问也会令风祭居云没有胃口。 这里就一家墨西哥菜,他也好不容易才想吃一回,完全无法不接受其他的菜系! 同样的,他更不想当圣父,去出手阻止命案发生。 这可真是……麻烦啊。 怎么就偏偏就这个时候撞上了他们?等等! 风祭居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疑问,今天不是工作日吗?毛利小五郎这个侦探就算了,怎么这个小学生也在外面蹦跶? 风祭居云看向江户川柯南的眼神带了几分审视,评估他搅和掉自己这顿饭的可能性有多大。 而他的这份特殊对待,让前不久才得知了风祭居云异能者身份,并意识到其中差距从此下定决心以后绕着他走的柯南虎躯一震。 他赶紧转移开目光避免与他对视,同时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念头就是赶紧离开。 只是他并没能如愿。 “毛利叔叔,我们快……” 走字还没说完,原本跟毛利兰手拉着手聊着闺蜜八卦的铃木园子就已经嗖地一下飞到了风祭居云他们的面前。 铃木园子的脸上难掩激动,而她的目光,则落在了风祭居云身旁跟着的两个少年身上。 不了解内情的中岛敦:“?” 猜到发生什么的禅院惠&江户川柯南:“……” 在他们的注视下,铃木园子擦了擦自己并不存在的口水,端起早已崩得大差不多的淑女风范,询问道:“风祭先生,这两位帅哥是?” 她的到来令风祭居云脸上由衷浮现出笑意,因为他看到了因不忍直视而扭开脑袋的禅院惠,于是笑着道:“没错,他们是我的孩子哦。” “这位是小惠,上次跟园子小姐你提过的。” 铃木园子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在内心里小人咬手绢,悲恸大嚎:呜呜呜!她上次为什么要为了区区一个几百亿的小项目放弃跟小兰一起去玩儿,害得早早错过了与禅院惠认识的机会! 他真人简直比毛利兰描述的还要帅上十倍啊!还有周身萦绕的那种神秘、冷淡的气质,简直就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简直就是行走的核弹啊,完全抵御不了啊喂?! 铃木园子之所以没有彻底沉醉,倒不是说她的意志有多么坚定。 找过无数个阿帅,但大都以翻车告终、甚至危及性命的事情也有发生,但仍旧乐此不疲地去约下一个的铃木园子花痴属性一如既往地□□。 没有被禅院惠迷昏头,则是因为在将要昏头的时候,瞥见了中岛敦的脸,心底的小人爆发出新一轮的尖叫! 他看我的眼神……是关心?这一看就是心善的乖宝宝啊!妈耶,还是白毛! 她的目光流连在中岛敦跟禅院惠之间,然后,彻底花了眼。 风祭居云介绍道:“这位是敦,中岛敦,是我新收养的孩子……” cpu荷载温度过高的铃木园子深吸一口气,抓住了风祭居云的手,打断道:“风祭先生,您什么都不用说了!” 这回懵逼的换成了风祭居云:“啊?” 只听铃木园子双目如炬,无比豪迈地高声道:“请务必同意我跟您两个孩子进行交——” “!!!” 意识到她要说出什么的毛利兰脑子虽然宕机,但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 练了十多年的空手道在此刻发挥了作用,五米的距离一秒冲到,她快步伸手,赶在她说出那个可怕请求最后一秒捂住了铃木园子的嘴。 毛利兰凑在铃木园子的耳畔低声说道:“园子!你不是前阵子才跟我说考虑接受京极同学的交往请求吗!” “阿真?对哦!” 京极真的名字令铃木园子恢复了冷静,但此刻,不说是整个餐厅,就是这附近的几桌客人已经全部被她刚刚那番豪迈的宣言给吸引,纷纷投来了目光。 第110章 见她停下,还带着未尽的遗憾。 但真正令铃木园子体会到窘迫是何等酸爽滋味的,则是被她请求的当事人。 风祭居云菜单也不看了,一手撑着下巴,满脸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我觉得园子小姐的提议很不错,您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女性,我非常欣赏。” 一脸认真的模样,仿佛只是要自己开口他就一定会首肯。 铃木园子还没来得及思考,她所请求的对象之一,中岛敦也听出了她未尽的话中意思,瞪圆了一双虎眼,脸上写满了震惊。 不过纯良的性格令他没有任何怪罪或者是风凉话,反倒是认真地说道:“要实在想的话,可以考虑惠哥,我比起他差远了。” 想了想,还是补充道:“两个人……是不行的。” 这却是一记绝杀。 铃木园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有些人活着,但她已经死了.jpg 另一边,江户川柯南看完了全程,实在没憋住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噗……” 然后捱了恼羞成怒的铃木园子一记升龙拳。 “臭小鬼!不准笑话长辈!” 江户川柯南:“……” 冤啊!实在是冤啊! 他实在没忍住:“毛利大叔明明也笑了,怎么不打他?就打我一个?” 然后另一边脑袋上捱了毛利小五郎一记爱的关照:“小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 “……” 意识到无法逃避的铃木园子选择面对现实,郑重地给风祭居云道了个歉:“抱歉,风祭先生,刚刚我只是在开……玩笑。” 但在说出玩笑两个字的时候,她咬字极重,老话新说,她是在懊悔没能早点遇见。 虽然她最后还是会选择京极真,但没有确定关系,至少看帅哥可以光明正大看,看两个也完全没有问题! “……” 透过她惋惜表情猜出内心中在想什么的禅院惠再度把脑袋转了过去,因为没眼看。 “不要妄自菲薄嘛,敦的受欢迎程度可能会更高哦,因为现在的女孩子好像喜欢卡哇伊的男孩子比较多。” 中岛敦愣住:“啊?” 望着面颊浮现出赧意的中岛敦,风祭居云没有再逗下去,朗声结束了这个话题:“玩笑啦玩笑啦。” 铃木园子赶忙附和:“对,是玩笑!” 不过经过这么一闹腾,原本风祭居云对江户川柯南可能会搅和掉自己午餐的忧虑被抛之脑后,反而主动邀请几人就座。 毛利小五郎没有拒绝:“我们正好说出门找个餐馆解决午餐,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服务员将隔壁桌推过来接好,餐桌就成了足以容下七人的大桌。 在等待上菜的期间,风祭居云这才想起打探毛利小五郎的来意:“毛利侦探也是出来度假的吗?” 这令毛利小五郎一脸神气的说道:“其实我们是过来这边工作的,接到了一个委托!这可是一个大单哦!” “委托?” 风祭居云回味着印象中的侦探职责,了然道:“是抓外遇出轨对象?大单的话,难道委托对象是明星?找到证据赡养费分你一半?” “虽然这的确是侦探的大单,不过这次真的不是!” 毛利小五郎面色一囧,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他简单道来了原因:“咳咳,我们这次来轻井泽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委托人家的传家之宝不被怪盗基德偷走!” 第82章 风祭居云陷入了回想:“怪盗基德?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还是一旁的禅院惠出声提醒:“九年前,伦敦的皇家秘藏宝石展曾收到过一个盗贼发来的预告函,当时您想要去亲眼见证。” 风祭居云道:“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我们在爱尔兰外围的一个小岛上,不过因为夏季阵风导致通航航班取消,等感到伦敦的时候宝石都已经盗走了。” 他有些不确信地询问道:“好像后来就一直没有听到怪盗基德的消息了?” 毛利小五郎解答了这个问题:“基德从八年前就开始销声匿迹,直到近期才恢复活动,已经闹出了很大的阵仗了。” 他列举了几个案子。 从皇帝的复活节之卵再到空中漫步,但说到最后话锋一转,将阻止怪盗基德偷盗宝石的功劳全部揽到了自己的头上,想要为自己名侦探的头衔加码,引得真正出力的功臣江户川柯南面露死鱼眼。 不过还是听得风祭居云眼前一亮。 “难怪能够称为怪盗,手法的确很有意思。” 听到他的感慨,铃木园子忽然发出了邀请:“我们等会儿要去见委托人,风祭先生愿意一起去吗?” 她看向禅院惠跟中岛敦,补充道:“您的孩子也可以一起去。” 风祭居云看向了中岛敦跟禅院惠,用眼神询问两人的意见,得到的当然是肯定的答复。 风祭居云点头应了,不过多问了一句:“不过带我这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去,委托人那边不会有意见吗?” 铃木园子豪迈地一挥手,道:“他们不会说什么的!因为,铃木财团可是他们未来的大金主!” “金主?” 铃木园子解释了来龙去脉,其实也并不复杂。 长野县有一个传承了很多年的大家族,但因为家庭遇到了一些变故急需大量资金支持。为了度过这次难关,于是他们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将祖传的珍宝出售。 最理想的买家就是铃木财团,不仅是因为他们家境富可敌国,还有铃木财团的顾问,铃木次郎吉对珍宝的执着与痴迷。 事情起初进展的也很顺利,初步的价格已经谈拢,只等验货完之后付款交货,但在这一个流程之中出现了意外——原主人收到了怪盗基德将要盗走宝物的预告函。 经过破译暗号,得出对方行动的时间在明天。 担忧宝物被盗的原主人在铃木园子的大力推荐下,决定委托毛利小五郎保护宝物、并抓到怪盗。 但看着提到怪盗基德就难掩激动的铃木园子,深知对方颜控属性的风祭居云不难猜出了对方不纯真实目的。 这令他欲言又止。 因为据他所知,怪盗基德第一次行动是在十八年前,就算他十五岁开始偷,现在也有三十多岁…… 但想到初次见面时铃木园子印象深刻的豪迈发言,风祭居云又觉得倒也说得通。 别说是年纪、就连性别甚至是种族都不是问题,长相才是。 望着谈及怪盗基德就两眼放光的少女,风祭居云难得发了好心,考虑着是否要出手帮她一把令她得偿所愿。 而就在这时,风祭居云察觉到了江户川柯南隐侧侧投来的目光,这令他暂时停下了思索,问道:“小侦探,我的脸上是有什么吗?一直盯着我?” 众人的目光于是落到了柯南身上,一脸好奇地等着他的答案。 偷看被抓包的江户川柯南顿时如坐针毡,摇头磕绊地说道:“没、没有……” 风祭居云微蹙眉头,亏他还以为江户川柯南会给自己带来一些惊喜,结果在知道自己真实身份之后就变得跟其他人一般无二—— 这幅像是老鼠看到猫咪,满是顾忌的反应,着实令人觉得无趣啊。 江户川柯南没有错漏过他的表情变化,这令他在感到无语的同时,想到了工藤有希子的话,然后若有所思起来。 风祭居云他喜欢看到人改写既定的命运,这是他的爱好,也就是说自己无需刻意对他保持警惕? …… 风祭居云看到了思索中的江户川柯南,却暂时没有了继续逗弄的心思,错开了话题:“哎?这里也有玉米酒啊,毛利侦探要不是试试?” “是墨西哥的特产,玉米的清香还有甜味,我觉得很好喝,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他们本土卖的正宗。” 毛利小五郎立刻道:“麻烦请给我满满一大杯!” “爸爸!你难道忘了接下来还有工作吗!” 毛利小五郎满不在意地摆手道:“没关系,区区怪盗基德,那简直是手到擒来好不好?” 风祭居云也在一旁劝道:“小兰小姐,不用担心,玉米酒的度数很低,只是尝鲜而已。” 毛利兰无奈一叹,只能同意,同时她带着好奇询问道:“风祭先生,您对墨西哥很熟悉?” “嗯,在那边待过一段时间,除了天气炎热了一点,吃的喝的外加自然风光可比我去过的其他地方好上不少。” 毛利兰想起了他先前提到过的爱尔兰跟伦敦,略带羡慕地说道:“风祭先生您去过很多国家?” 风祭居云给了一个精准的答案:“除了一些地方太小、或者是新晋建立没有价值的岛国,基本上其余的国家我都有踏足过哦。” “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环游世界了哦。” 这个答案不仅是震撼了毛利兰,就是巨富铃木园子也被吸引。 “哇!难道风祭先生也去过南极吗?” 第111章 “去过哦。”点头的风祭居云想了想,拿出了手机,在相册一阵扒拉,调出了一组照片给两个少女看:“虽然冷得几乎让我怀疑自己的血管也被冻住,不过风景还算不错,一些小动物也很可爱,嗯,刚从水里上来的那种。” 上面则正是纪念的照片,从巍峨的冰川再到碎冰的海洋,还有企鹅幼仔的怼脸拍摄。 两个少女瞬间被吸引,激动地翻阅着,不时还发出赞叹。 看着毛利兰脸上洋溢的真诚笑容,这令江户川柯南在心中撇嘴,发出吐槽:不就是企鹅吗?动物园又不是没有! 然而企鹅的确会会有,但其余的动物就不一定了。 铃木园子因为翻阅用力,照片的时间线被往前推了好几年。 而好巧不巧,这个时间节点风祭居云跟禅院惠刚跨过广茂的蒙古草原,深入西伯利亚的大片冻土之中。 所以照片不仅有绵延不绝的冰湖贝加尔湖,也有西伯利亚特产——金渐层。 两人的目光被停在一张照片上彻底不动了,凭借着闺蜜默契,两人用眼神交流。 毛利兰:这只被抱着的大号猫咪其实是老虎是吧? 铃木园子:好可爱!我说的不止是虎崽! 毛利兰:…… 不愧是你,园子。 但看着照片上的景色,一只圆墩墩呆萌的小老虎歪着脑袋看着镜头,但比它更萌的,则是抱着它的人。 彼时的禅院惠才只有八岁不到,远没有长成如今高挑。小小的不足风祭居云腰高,脸颊更是圆圆的,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青翠的眼瞳睁得很大,且无比灵动,尽显对这只毛茸茸小虎的喜爱…… 这次就连毛利兰都没忍住,用手挡住抬眼看了眼禅院惠一眼,忍不住将如今的他跟照片进行比对…… 察觉到目光,但罕有不解的禅院惠:“??” 毛利兰:小时候的禅院先生竟然这么可爱…… 铃木园子:阿伟死了! 就在两人难以遏制心中激动之际,恰巧服务生端上来做好的菜肴,这令两人恍然回神,意识到自己这算是窥探隐私,赶忙双手将手机奉上并真诚道歉。 “对不起,风祭先生……” 风祭居云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内容,瞬间了然。 不过他并没有追究,反倒是笑着看了一眼一旁安静落座的禅院惠,附和了一句:“这很难想象对不对?” 小惠乖巧软萌的一面。 两人点头如捣蒜。 不过却不为如今禅院惠变得生人勿而惋惜,只有旁观者的艳羡与赞誉。 风祭先生跟禅院惠的父子感情,真的很好呢…… 大致猜出了她们在想什么的风祭居云笑了起来,对一个父亲来说,没有比夸赞自己的孩子更令人感到高兴的事在了。 但他却不会为了满足自己,就去将与禅院惠的有趣过往炫耀道出。不仅是因为毛利兰跟铃木园子严格意义算是外人,还有对禅院惠的尊重。 这是属于他与禅院惠两个人的回忆,自己不能只凭借着身为长辈身份,就不顾忌他的看法。 他是自己的孩子,却也是独立的个体。 当然,如果未来禅院惠有喜欢的人,对方问及,如果禅院惠因为羞赧不肯提及,那自己可一定会代劳! 风祭居云结束了思绪,招呼一行人:“吃饭吧!” 不过在揭过这个话题之前,风祭居云没忘将两人阴差阳错翻到的这张照片点击发送给中岛敦。 措不急防查看到尊敬的兄长另一面的小老虎一颗心被瞬间萌爆! 小时候的惠哥,真的好可爱啊。 甚至看着照片中的少年圆滚滚的脸庞,有了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真的,好想捏一下啊…… 也察觉到他落在自己脸上怪异目光的禅院惠:“……” 第83章 “这里就是委托人家了。” 在墨西哥餐厅里大快朵颐了一顿的风祭居云,在铃木园子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日式传统的宅邸。 在玄关等待主人家到来期间,毛利小五郎看着屋内各色古朴的摆设,两眼都放起光:“这个花瓶!是平安时代的名家之作吧?我在拍卖会上看到过类似的!等等,这幅画我也有印象……” 铃木园子得意地哼哼道:“虽然跟我家的收藏有着差距,但也是不错的好货了!” 整个日本谁能有你家富啊? 汗颜的江户川柯南在吐槽过后,进行了初步的思考,并得出了结论:这个神藤家拥有这么多名贵的藏品,却鲜少在媒体上听到传闻,再加上如今要出售祖传宝物过日子,也就是说是没落的望族。 换言之,这件宝物是真的可能性极高。 风祭居云忽然问出了那个关键的问题:“园子小姐,这次要交易的宝物是什么?” 同样好奇的中岛敦也期待地望来。 “我竟然没有说嘛?抱歉抱歉,忘记了。” 铃木园子尴尬地咳嗽两声之后,调整语序,用一种庄严的语调说道:“这件宝物啊可是稀世珍宝中的珍宝,放眼整个日本的历史,它的地位应该是仅次于三大神器的存在!它就是……” 就在铃木园子卖足关子将要说出名字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男声:“瑞穗翡翠剑。” “哎?是谁抢了我的风头!” 铃木园子气冲冲地回头望去,当看清来人之后,她嘴角一抽露出了我就知道的表情:“是你啊,中森警官……” 来人正是在基德案件中出场比女主角还稳定的警视厅搜查二科警部,中森银三。 “没错,就是我,基德的克星!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这珍贵的宝物,并且逮住怪盗基德将这个臭扒手绳之以法!” 中森银三比了个骚气的poss,并如是说道。 这种话我已经听你说过不下无数遍了!如今怪盗基德还能够肆无忌惮地犯案就足以说明它的可信性。 真正的基德克星、江户川柯南在心中中无情吐槽。 不过因为说真话糟了两级批判的升龙拳之后,江户川柯南学会将吐槽留在心底。 “瑞穗翡翠剑……” 随着毛利小五郎呢喃着中森银三道出的名字,话题再度被拉回到宝物本身身上。 中岛敦好奇地询问道:“这是什么啊?” 风祭居云正想要开口,却被江户川柯南抢先一步,解答道:“是日本古代皇室的一大秘宝,因为使用的场合都在祈神与祭祀,所以是皇室的象征。” 毛利兰追问道:“翡翠,是翡翠雕刻的剑吗?” “不是全部都是啦,小兰姐姐。” 江户川柯南摇头,并解释道:“根据史料记载,瑞穗翡翠剑的剑柄用黄金雕刻成稻穗的模样,金色象征着秋季丰收,这就是瑞穗的由来。而除了黄金外,它的剑身上还镶嵌有珍珠等各色宝石,是名副其实的珍宝之剑。” “之所以会叫翡翠剑,是因为它的剑尖是由一块菱形翡翠所镶嵌而成。” “在日本,因为没有翡翠原矿,所以古往今来每一块翡翠都是从外国得来,价值不菲。即便到了现代,翡翠依旧被奉为国石备受追捧。” “这造就了达官贵人的追捧,所有人都以能拥有翡翠为荣,所以翡翠被赋予了超凡的地位。” 毛利兰恍然大悟:“所以才会以翡翠为名。” “就是这样啦。” 啪啪啪。 江户川柯南话音刚刚落下,走廊内就响起了掌声。 “小弟弟说的没错!” 这次来的则是三男一女,说话的正是其中唯一的女生,一名身穿和服,气质高贵的三十多岁女性。 在看清对方长相的那一刻,毛利小五郎眼睛瞬间发直,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前挽起了对方的手,露出了自以为是风骚实则油腻的笑容进行搭讪:“这位大美人,在下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可否告知您的芳名?” 毛利兰打人的手蠢蠢欲动:“爸爸!你怎么能这么无礼!” 然而当事人不仅没有感到冒犯,反而很欣喜地笑了起来:“毛利先生的大名我素有耳闻,能够得到毛利先生的夸奖,真是我三生有幸。” “我的名字是神藤里美,不出意外的话,将会是未来的神藤家当家人。” 毛利小五郎利落地改变称谓:“原来是家主大人……” 但在这时,跟随神藤里美过来的两位男人顿时不乐意起来,两人都拉着一张脸,说起了桑风景的话:“真敢说啊姐姐,爸爸可还在世呢!” “还是低调些好,否则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怕是姐姐你要成为整个轻井泽的笑话!” 神藤里美也毫不示弱,直接一口反怼了回去:“呵呵,你们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如果不是你们一个沉迷赌博,另外一个去炒股亏了一屁股账,神藤家怎么会沦落到如今需要出售传家之宝的地步?” 结果两人不仅没有感到半点心虚,反而理直气壮地继续指责神藤里美道:“姐姐,别把你自己说的好像是神藤家的救世主一样!” 第112章 “就是!你自己还不是因为公司经营不善,欠了好大一笔钱!那笔钱加起来足够我在赌场里玩一年了!” “你才是最想要出售祖产的人吧!” 神藤里美彻底气急,甚至大力甩开毛利小五郎的手时将对方也一并带飞! “你!” 眼见三人在互相揭短中都冒出了真火,到了马上就要上演全武行的程度,毛利小五郎一家也不能再旁观下去,急忙迎上前分别开劝。 “赌就赌了嘛,别生气……” “炒股有输有赢,很正常……” “开公司嘛,哪儿有不赔的?” “……” 风祭居云倒是没有上前掺和的想法,他转头看向中岛敦。 望着少年脸上一脸‘他们不是兄弟姐妹怎么闹得这么难堪’的难以置信,笑着解释道:“这很正常,生长在富豪之家,从小没有受到其他困恼,就会令他们得出’没有什么麻烦是钱不能解决’的结论。” “然后在长大面临家产将要被分割时,每个人都想做那个主导者,毕竟古往今来,有太多兄弟阋墙的例子。只要心存顾虑,争斗就再所难免。” 风祭居云说完,看向中岛敦,询问道:“敦有什么想说的吗?” 中岛敦回神,想也不想地说道:“我绝不会跟惠哥这样,家人才是最重要!” 一脸的赤诚,引得风祭居云跟禅院惠两人都柔和了神情。 禅院惠更是主动拍了拍他的肩膀,肯定道:“不会的。” 风祭居云则轻轻揉搓着中岛敦的脑袋,赞誉道:“敦说的没错,最宝贵的财富,是家人。” 被两人称赞的中岛敦面颊一红,习惯性地低下头遮掩,羞赧的反应,引得风祭居云轻笑了起来,半开玩笑地说道:“不过我们家好像也没有什么家产值得争抢的?” 中岛敦疑惑地眨巴眨巴眼,有些没理解。 风祭居云掰着手指举例道:“没说错啊,我们家目前存款也就几百亿,度假别墅的话也就区区二十套不到。” “要说什么有那么一点价值的东西,就只有丑宝肚子里那一堆特级咒具了。不过敦是异能者,很多都无法操控。” “而且我也没担任什么紧要的官职,不仅如此,还是个通缉犯,跟几个大势力的关系也很紧张……” 说到最后,他像模像样地发出一声叹息,惋惜道:“这样说起来,我们的家境还真是很差啊。” “抱歉,敦,贸然收养你,让你受委屈了。” 他伸手一把将中岛敦抱进了怀中,轻拍着少年的肩膀,像是真的感到懊悔一样。 这番动作,令中岛敦整个人几乎心焦到爆炸。 “不是的……” 他立刻就想要否认,想告诉风祭居云自己对他的感激与喜爱,但在将要开口的时候,接受到了禅院惠投来的无可奈何的目光。 -父亲在逗人呢。 中岛敦顺着禅院惠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离他们不远处,听完全程的江户川柯南双目呆滞。 他整张脸因为需要克制强烈的吐槽不出口几乎变得扭曲,嘴角更是狂抽不止。手数次抬起,又数次放下,最后经过长久地挣扎之后,他终于将风祭居云这番话排出脑海,但代价则是耗费了不少心力,满脸都透着劳累。 回过神的中岛敦这才发觉,风祭居云的语调中暗含着的幸灾乐祸,以及那轻拍着自己的脊背的手,正温柔地拂去他的紧绷,以示安慰。 在整了一波柯南的心态之后,风祭居云收敛了玩心,对中岛敦解释道:“因为他一直在偷听我们聊天,那当然是满足他的心愿啊。” 原来是这样。 中岛敦没有因为被骗而升起,反而因为风祭居云没有因为自己而觉察忧虑而感到欣喜。 “太好了。” 风祭居云看着中岛敦脸上的认真,意识到什么,正要浮现起歉疚,却被中岛敦回抱住。 少年朝风祭居云露出发自本心的真诚笑容:“我会努力学习,争取下一次配合好父亲的表演!” 这幅认真的模样别提多可爱,彻底萌化了风祭居云! “敦真是个乖孩子!” 他大力揉搓着中岛敦的脑袋,收手时,少年一头柔顺的白发已经杂乱地翘起,像是炸毛。 意识到自己摸过头的风祭居云尬笑了两声,目光移到了一旁的禅院惠身上,少年却猛地后退了一大步。 翠青色的眸子紧盯着风祭居云的手掌,戒备的整张脸上无不透着拒绝。 风祭居云:? -摸敦,我不要。 “……” 原本只是想说些什么缓解尴尬的风祭居云撇起了嘴,伸出了手掌:“不行,我怎么能厚此薄彼呢!兄弟俩摸头就要整整齐齐。” 禅院惠见状不妙,想要闪身。 但将他一手带大的风祭居云早已对他的习性了如指掌,在他动身前就轻推了中岛敦的肩膀。 少年领悟了他的意思,没有犹疑,就动身堵住了唯一的退路。 风祭居云笑得一脸灿烂:“hiahiahia,小惠哪里逃!” 第84章 最终禅院惠还是没有逃过被摸头的命运,而且比之中岛敦的炸毛程度过之不及。 原本乖顺垂落在耳侧的发丝翘起,莫名像是海里的一种生物。 禅院惠也大致能够猜到发生什么,于是看向神藤三兄妹,问道:“请问,卫生间在哪儿?” 他的询问暂时终止了三人的争斗。 神藤里美端正了态度,重新摆出了女主人的姿态,礼仪款款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怠慢了尊贵的客人,管家。” 一个穿着西装的老人躬身道:“请跟我来,我带您过去。” “嗯。” 禅院惠暂时跟随管家离开,去收整仪态,神藤里则美正式招呼毛利一行人进屋:“令弟愚笨,让各位看笑话了,请进屋吧。” 中森银三没有忘记自己来意,询问道:“神藤小姐,瑞穗翡翠剑没事吧?” “当然,它正安稳地放在我们神藤家建造在地下的宝库之中。” 谈及宝物,神藤里美想起了交易,主动走到了铃木园子这个铃木家的代表面前,发出邀请:“铃木小姐,不如我现在就带您去查看?” 这本来就是铃木园子的来意,她自然不会拒绝。 “好啊。” “那请跟我来。” 于是神藤里美就顺势改变行程,直接带领几人前往位于地下室的宝库。 而落后在队伍最末尾的风祭居云则凑到了中岛敦的面前,压低了声音,与小老虎道出了一个其实并不能算是秘密的趣闻:“敦猜的没错哦,小惠其实不是天然的直垂发,反而是很喜欢发翘的一类。” “犹记得在小惠小时候,甚尔……啊,也就是小惠的亲爹,那个无良的男人总是幼稚地拿这点打趣。总是喊小惠小海胆,估摸着就是那时候被气得狠了,所以在小惠长大、变得注重仪表之后,总是会关注这一点。” 看着中岛敦微微张大嘴,露出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风祭居云顺势为中岛敦整理了自己揉乱的一头白发,令它重新变得柔顺之后,他并没有收回手掌,却是再次蠢蠢欲动。 但为了不让自己前功尽弃,他最后还是克制住了狂揉一通的想法,并顺带仔细打量了中岛敦的脸,一阵思索之后,得出结论:“敦现有的发型就很不错,很帅气,没必要更换。” 被夸的中岛敦浅浅羞赧:“谢谢父亲。” “毕竟每次更换发型,都是一次酣畅淋漓的豪赌啊。” 中岛敦不明所以:“这是为什么?” 风祭居云脑海中浮现出了不好的记忆,扶额一言难尽地说道:“我鲜少弑杀,但有一次差点没忍住,就是在理完头发之后。” “那次是在南非那边,敦你也知道,非洲那地方跟个化外之地一样。我头发也一直找不到机会打理,直接长到了快腰后了。” “这导致赶路的时候总是会沾上一些毛球跟刺根,清理起来实在是太耗时,就想稍微剪短一点。结果那个号称是非洲第一的发型师打包票跟我说全权交给他,一定会给我弄一个兼顾新潮、舒适的发型。” 因为是出来玩儿,风祭居云并没有穿的多么隆重,一身穿惯的浴衣配木屐,一头长发则被草草扎了个马尾拴在脑后,为举例被他拉到身前。 风祭居云指着及肩的位置对中岛敦控诉道:“结果我只是一闭眼,他就直接一剪刀把我的头发的咔嚓掉一半——” “说真的,如果不是小惠拦的及时,我差点把他的脑袋也给咔嚓掉。” 不过最后也没有放过他就是了。 “不听人言的发型师跟庸医有什么区别?我让他再也不能霍霍别人的头发。” 指直接废了那发型师的一只手。 中岛敦升起一份心疼,倒不是为那个发型师,而是为了风祭居云的头发,躺在他手掌心的发丝乌黑亮丽。 第113章 在拥抱时,中岛敦也曾亲身感受过它如锦缎般的触感,是不可多得的柔顺。 他小心问道,害怕触及风祭居云的伤心事:“这得养很久才能养回来吧?” 风祭居云却摆摆手,一脸不在意地说道:“那倒也没有,我后来用异能给接回去了,只不过还是生气。” “那就好,不过父亲的异能好厉害,还能接头发……” 风祭居云主动解释道:“所有有形之物的东西,无论有无生命,都存在生与灭两种基性。” “我的异能能夺走他们的生机,令他们化作湮灰彻底毁灭,同样也能注入生机,令它们复生。” 中岛敦听得一知半解,他如今的课程还没有进展到异能深入研究与开发的阶段,所以并不了解这个范围有多么恐怖—— 凡是需要经历诞生的过程,与生有关、有亡灭风险存在之物,都可以被算作有形之物。 换言之,风祭居云的异能范围囊括万物生灵,这几乎是足以比肩神话中神明的权柄。 这也是诸国明明艳羡他赐生能力艳羡到疯狂,却不敢做出任何染指想法的根本原因。 然而,此等珍贵的能力,风祭居云如今想的作用却是…… “敦想不想知道自己留长发是什么样子的呀?感觉也会很好看?” 风祭居云抬起了手,异能在掌心下蠢蠢欲动。 中岛敦顺着风祭居云的话,幻想着自己长发的模样,结果没想出来。 风祭居云眨巴眨巴眼,撺掇道:“要不试一下吧,反正有我的异能在,即便是觉得不喜欢也大可以直接剪掉。” 中岛敦被说服了。 “嗯……” 在他点头之后,风祭居云就直接发动了异能,瞬间,中岛敦就来了一场长发公主的神迹—— “我的头发。” 原本只及耳侧的白发出现在眼前,中岛敦下意识地伸手去抚摸,这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变得垂落至腰间的程度。 “就好了吗?” 感慨罢,他同时升起了好奇,睁大眼看向风祭居云:“父亲,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然后就见风祭居云一脸艰难憋笑的表情,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老虎下意识地想捂脸:“不会很奇怪吧?” “不会,很好看哦!” 但看着风祭居云脸上丝毫未减的笑意,这话的真实性实在是有待考证。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风祭居云拿出了手机,打开摄像头说道:“敦不信的话,我拍张照,敦自己来看看?” 中岛敦点头答应,他对自己长发的模样还是充满好奇,随后便在风祭居云的示意下缓缓放下了手。 咔嚓一声。 照片拍摄完毕。 “让我看看啊……噗。” 风祭居云终究还是没有憋住,笑出了声。 中岛敦:“……” 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风祭居云赶忙道:“不是不好看哦,而是我也没有想道敦长发的模样会这么的……温婉。” 温婉? 中岛敦难以想象这个词汇怎么能跟自己扯上联系。 “敦自己看看吧。” 所以在风祭居云将手机递过来之后,他立刻睁大眼全神贯注地望去——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另一样的自己。 风祭居云的评价并没有错,即便很难以置信,但中岛敦也不得不承认,长发的自己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温婉。 不仅是因为风祭居云只增长了其他地方的头发,而刘海保留不动,结果就直接变成了公主切这种古典日式大小姐的发型…… 还有就是表情,期待、羞赧、忧虑等多种表情在一瞬被定格,就显得柔弱,这也加深了温婉的表情定义。 风祭居云认真思索之后,得出了一个诡异却是极为贴切的评价:“长发的敦温柔的好有人妻感啊,像是大和抚子一样……” 中岛敦虎躯一震,他当然知道大和抚子是谁,少年人的自尊在这一刻受到了不小地打击与动摇。 他赶忙对风祭居云道:“父亲,把我变回来吧,求求您了……” “好。” 风祭居云没有再逗他,闭眼重新调动了异能,抽离掉这一部分生机。 也因此,中岛敦原本加长的发丝飞速消散,中岛敦重回短发,少年正要由衷松上一口气。 却忽然想到了什么,直直地看向风祭居云掌心的手机。 少年低声请求,双眼睁得很大,眼巴巴的模样别提多动人:“父亲,照片……” 风祭居云却摇了摇头,拒绝了中岛敦的请求:“这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一张照片,我想保留下来。不过我答应敦,这是我们的回忆,不会给外人看,好不好?” 接收到请求的中岛敦最后还是答应了:“好……”并在做好心理建设之后,额外道:“发给惠哥,也是可以的……” 风祭居云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夸赞道:“敦真是个乖孩子。” 因为两人落后在众人几步之外,所以这个有趣的小插曲并未引得毛利等人注意,但并不代表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这里。 走廊之上,一个可以被朝着地下室宝库大门放下摆放的摆件眼珠子闪过一阵流光。 这是一个摄像机。 而安装他的人,一辆停靠在神藤家别墅不远处的汽车内,一个十六七岁、长相帅气的少年看着监控机里传来的画面,不禁揉了揉眼睛。 “是我看错了吗?头发……突然变长了?” 倒带几遍,确认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之后,少年、也就是二代怪盗基德、黑羽快斗得出了结论:“难道,他也是个魔术师?” “原来是同行!” 第85章 “这就是传说中的古代皇家重宝瑞穗翡翠剑吗?” 毛利小五郎、中森银三、毛利兰三人隔着钢化玻璃防护,查看其中存放的珍宝,然后大失所望。 “呃,剑呢?怎么就只有一块宝石?” 只见在铺满绒毛的托盘中央,只躺着一块菱形的宝石,瑞穗的剑身外加珍宝则是不见影踪。 随着毛利小五郎提出这个疑问,三人抬头看向神藤里美,期许着对方能够解答。 中森银三更是一拍手,凭借着自己过往地经验先行得出了猜测:“我懂了,因为基德只偷宝石,所以是神藤小姐为了防盗,于是特地将剑身跟宝石分开保存。” 说着,他叹了口气,道:“其实这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我这一次一定会抓住基德的!” 然而他并没有等来感激的赞扬。 神藤里美尴尬地笑着解释道:“不是的,中森警官,其实这就是瑞穗翡翠剑仅剩的全部了……” 众人全部面露震惊:“啊?全部?” 神藤里美点头,并道出了其中的渊源与来历:“瑞穗翡翠剑的铸造时间可以追溯到千年前的平安时代,因为它的价值,被视为天下镇宝。但随着进入战国时代,纷争四起,这间镇宝也在一次骚乱中遗失。” “然而拥有它的人却并不懂它的价值,竟然因为看中它剑身的锻造材料,将它拆解……” “剑身其余的部位已经被溶解,唯独这块剑尖,因为它是翡翠的材质,得以被保留,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s” 毛利兰惊讶出生:“竟然就这么拆解掉了?好可惜!” 中森银三跟毛利小五郎这两个五大三粗同样点头面露惋惜。 神藤里美也附和着给了一声叹息。 然而这时,同样在一旁围观的江户川柯南忽然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嘛,嘛,既然瑞穗翡翠剑在几百年前就拆解掉了,那么又怎么能够确认这块玉就是翡翠剑的剑尖呢?据我所知,也没有史书详细描写这块翡翠。” 毛利兰虽然觉得这番追问有些不礼貌,但没有喝止的原因,则是因为自己也对这个答案感到好奇。 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反观作为买家代表的铃木园子却没有这个顾虑。 她直接询问道:“是啊,神藤小姐,是怎么确认这块翡翠就是传说中的镇宝一部分呢?” 神藤里美并没有因为被质疑而感到不悦,脸上依旧带着款款大方的笑,缓缓解释道:“之所以能够确定,除了这块玉石本身的年限足够老以外,也经过专家的正事,它的打磨技艺确实来自千年前。”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则是因为这块翡翠上一任的主人大有来头!” “大有来头?” 在卖足关子之后,神藤里美道:“没错,他就是是那位被誉为战国四杰的武田信玄!大家应该都知道这位武将的来历吧?” 毛利小五郎等人纷纷点头。 “说起来轻井泽在战国时代就属于信浓国的势力范围。” 而那位信浓国最后也是被武田信玄所吞并。 这其中除了江户川柯南是从史书上看到的外,其余的几人会知晓的如此清楚,则与长野县的那几位名字跟古代武将有某种联系的刑警脱不了干系。 第114章 “既然各位知晓武田将军,那我就不去解释了,直接说我们从他手里得到这块翡翠剑的来由吧。” “我们神藤家从平安时代起就在信浓国所处的长野县定居,在战国时代,已经发展成为名门。在武田将军夺取信浓国后,因为当家家主的深谋远见及时奉上粮草,不仅免于清算,后续还被武田将军委以重任。” “更是在后续武田将军病重之际,神藤家寻来了名医缓解了疼痛,这块翡翠,就作为礼物被奖赏给了神藤家,后来一直被作为传家之宝传承至今。” 神藤里美一口气说完了来龙去脉之后,讨好地看向了铃木园子:“我们也将全套的家族传承转交给铃木家。” 铃木园子点头感慨道:“原来是这样,那看来这块翡翠就是真的了!” 就连江户川柯南也同意地点头:“从石料本身到制作技艺外加传承都有佐证,真实性毋庸置疑。” 中森银三也愈发正色起来,握紧了神藤里美的手掌,诚恳地请求道:“此等珍贵的宝物,请务必允许我们警方进入贵宅邸贴身守护!” 神藤里美面露为难:“这恐怕不行,因为父亲在家养病,他老人家最喜好清净……” 中森银三还想要争取,却被毛利小五郎抢先了话茬。 “神藤小姐,能不能将这块翡翠取出来,让我们近距离观摩下?” 神藤里美正要开口,然而中森银三却一把拦住了她,直勾勾地盯着毛利小五郎露出一个不善的表情:“你说,要取出来看?” 毛利小五郎一愣:“对啊,因为隔着玻璃看不清楚……” 话还没说完中森银三就猛地扑上前,伸手大力揪住脸皮往外拉:“哈!让我抓到马脚了吧!基德!” “你一定是想假借观摩,趁机掉包或者记下参数好掉包!给我现出圆形吧!” 越说,他越卖力地往外扯着脸皮,试图以此来揭开毛利小五郎的真面目。 “嗷嗷嗷痛痛痛痛!” 结果自然是以失败告终。 “哎?拉不动?” 毛利小五郎大叫:“给我适可而止啊!我是原装货!” “中森警官!” “爸爸……” “……” 这场闹剧以中森银三尴尬地挠头道歉而暂时谢幕。 看完了全程的神藤姐弟三人则是纷纷汗颜,显然是对这几人的不靠谱程度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在他们凑在一起的时候,风祭居云跟中岛敦则顺势上前观摩起了这块镇宝翡翠。 中岛敦歪头左看右看,最后觉得这块翡翠与自己想象中相差甚远。 一旁的风祭居云解答了他的疑惑:“的确,不管是玉质的通透度还是制作方式,都与现代工艺处理下的翡翠制品有着不小的差距,但这也许就是历史的厚重感吧。” 中岛敦问道:“所以父亲认为这是真货吗?” 风祭居云摇头,道:“不能确定哦,我宝石鉴赏的功底只停留在确认一块宝石是否是真货、品级几何的层次,鉴定不出它是不是古物。” “这样啊。” “不过想要鉴定它的真假,我倒是知道一个异能者可以做到。” 中岛敦好奇的竖耳倾听:“难道他的异能是鉴定物品真假吗?” “那倒也不是,他的异能是能够查看一个物品的记忆,这样就能够看到所有经受过的人,最后溯源到创造者身上,这可比直接鉴定真假来的更有用。” 风祭居云说完,中岛敦就联想到这个异能的其他用处:“那岂不是让他得到贴身的物品,在他面前没有秘密可言?” 风祭居云颔首:“嗯咯,而且他目前就就职于特务科,干的也的确是这样的事情。” 中岛敦联想到那个画面,一阵恶寒:“好可怕。” “哈哈,不过敦不用担心,他不会将能力用到我们身上的,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中岛敦试探地询问道:“是因为父亲您的威名吗?” “威名能顶什么用,世界上不怕死的狂徒可海了去了,当然是用的最简单的处理方式……” 风祭居云凑到中岛敦的耳边,说出了答案:“我有分出一部分异能附着在用过的东西身上,如果有人动用异能进行解析,就会发动。” “还能这样?” “嗯,这叫做异能外放,是我从隔壁国家符篆修行一道中领悟得来的方式,虽然比之直接发动异能会更加费力,不过用来震慑那些碍眼的探查目光,显然是够用了。” 这番话令中岛敦逐渐放下了心中的忧虑。 虽然他脾气很好,但底裤都被摆在他人面前的探查,仍是觉得毛骨悚然与抵触。 风祭居云很满意他的反应。 明确自己的底线,则是培养独立个体的第一步。 “风祭先生,我们要出去商讨对付基德的策略了!” 门口传来了毛利兰的招呼,风祭居云跟中岛敦并没有在这地库中久留,跟随着他们来到了客厅之中。 并没有跟他们一起下去的禅院惠正在此处喝着茶水,头顶原本乱糟糟的头发重新乖乖地垂在了耳侧,显然是费了一番心思。 而坐在他面前的,则是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精瘦的一个老人,他苍老的面庞上肉眼可见的肃正与严厉。 神藤里美看到他时,身体蓦地一僵:“爸爸?” 剩余俩兄弟同样如同老鼠见到了猫,下意识地想要迈腿逃离。 “哼!畏畏缩缩的,真是有辱我神藤家的家风!” 老人一声闷哼传来,两人只能够硬着头皮留了下来,纠结半晌,连一句话都无法说出。 -爸不是在别院养病吗?怎么会来客厅吗? -你问我,我问谁? 两兄弟用眼神交流着,铃木园子则是上前打了个招呼:“神藤伯父您好,我是园子。” 然而,这个老人听到了铃木的姓氏,虽然改变了刻薄,但态度依旧是很一般,点头算是见过之后,就拿起了茶杯,招呼着面前的禅院惠一起喝茶。 即便禅院惠没搭理他,上前跟风祭居云汇合,也没有过多地说些什么,这一反应令神藤家的三姐弟有点破防。 -为什么爸爸会对一个外人态度这么好? -我怎么知道? 中岛敦同样也有这个疑惑,不过不等他开口询问,禅院惠就主动告知了原因。 “从卫生间回来,随手拔除了一只咒灵,这个老爷子就在附近。” 风祭居云于是了然:“因为将行就木,所以死亡的腐朽气息吸引了咒灵前来……他应该是看到了吧。” 禅院惠点头:“看样子是了。” “那倒算是好事。”风祭居云笑着道:“看来我们不用为了今晚吃什么而发愁了。”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片刻后,佣人前来传达了神藤老爷子的邀请:“诸位尊贵的客人,可否留宿?神藤家准备了丰盛的晚宴招待。” 风祭居云答道:“谢过老爷子的心意了,晚饭可以,留宿就不必了。我们也是来这边旅游,刚到手的房子还没睡过呢。” 佣人点头前去回话,禅院惠则趁机给中岛敦解释了一下咒灵的机制。 “等等,咒灵几乎无处不存在?可是我这么大好像没有看见过几次……” 应付完佣人的风祭居云回头,解答了这个问题:“它们无法从异能者的负面情绪中获取能量与诞生。” “虽然因为咒力才能诛杀咒灵的特性,使得异能者无法直接击杀咒灵,但也能够令它们重创。因此一般有灵智的咒灵,也基本不会主动靠近异能者。” 中岛敦心下了然:“原来是这样啊……” 禅院惠则继续跟他解释了咒灵的可视条件。 中岛敦看向神藤老爷子的目光多了几分复杂:“他快要死了啊……” 而他的子女,如今却只顾着争权夺利。 风祭居云揉了揉中岛敦的脑袋以示宽慰:“生老病死,这是人之常情,至于子女辈未来该怎么走,那就是他所无法控制的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嘛。” 在中岛敦脸色缓和之后,风祭居云揭过了这个话题:“好啦,他们开始商讨该保卫宝石的作战计划了,我们也去听听吧?”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只见毛利小五郎跟中森银三摒除了芥蒂,正撸起袖子眉飞色舞地商讨着什么,干劲十足。 “嗯。” 只是当听了一阵之后,三人的脸上满是问号。 “基德会易容,我们要在这里部署警察人墙,每一个靠近翡翠的人都要捏脸确认身份。” 风祭居云:“等等,警察也是人,基德会易容的话,岂不是给他提供了更方便接进的机会?” 中森银三挠头:“说的也是哦。” “基德一定会想办法窃听我们的作战计划,所以我们要部署更多的监控来确保整个场馆都在我们的掌控中。” 中岛敦:“那如何确保基德不会劫持场馆的监控信号?” 第115章 毛利小五郎笑容僵硬:“啊这……” “那我们还可以……” 禅院惠抬眼望着试图参与作战计划部署的铃木园子,虽然一言不发,但被那双翠青色的眼眸注视着,铃木园子面颊一红,沉迷在花痴顿时没了下文。 等不来答复的神藤一家:“……” 最终是神藤里美的一个弟弟没忍住刻薄,嘲讽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该怎么防止东西被基德盗走?” “他明天之前就会行窃,而我们跟铃木家的交易时间被定在后天!翡翠也是会在那时才会被运走!要是被盗走了那可是我们神藤家的损失! 禅院惠微挑了眉头,对他的这种质问态度有所不爽,但风祭居云抬手阻止他出声。 风祭居云笑着道:“只是防盗而已,我确有办法,而且,不需要弄得那么复杂。” 这番话顿时引起了在场众人的关注。 “真的吗?” 神藤弟弟仍然不信:“是吗?那你有办法,倒是说来听听啊。” “好啊。” 风祭居云如了对方愿,一张口就令众人齐齐沉默:“在存放翡翠的房间内下毒,没有得到允许,闯入就是死。” 毛利兰惊愕出声:“这是不是太……残暴了点?” “对付违反犯罪的小偷,就得用非常手段不是么?而且就是最后死了,在法理上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哦。” 众人:“……” 不要一脸平静地说这种血腥的事情啊! 唯有江户川柯南在无语之后提出了漏洞:“没用的,基德会带防毒面罩,中森警官试过很多次用迷药,都没有用。” 风祭居云摆手,不在意地说道:“谁说毒药只有被吃下或者吸入才会生效?” 江户川柯南瞪大眼,联想到对方的身份,得出结论:“难不成你说的是……”异能? 他发出了跟毛利兰如出一辙的感慨:用不用这么残暴? 猜出他在想什么的风祭居云给出了否认:“不是哦。”江户川柯南还没松一口气,就听风祭居云道出了下文。 “也可以整点放射物进去嘛,利用辐射代替传统的毒素。房间外部利用铅板进行密封,存取都用机器人,也不用担心宝石会被辐射损坏。” “当然,要是不想基德直接死在里面,也大可以调小剂量,只让他身上沾好辐射,然后利用盖革探测器追踪到他老巢将人逮捕……” 还没等他说完,江户川柯南就急忙打断:“哈哈,这的确是个好方法,但是有污染环境的风险,还是算了吧!” 他是生怕中森银三他们被风祭居云说动,要知道,身为强大的异能者,搞到一个辐射物可以说是信手拈来。 毛利小五郎同样点头:“说得对,环境署的人不会批准的。” 被否决提议的风祭居云撇嘴无情地吐槽道:“他们核废水都能直排大海里,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众人:“……” 笑容,尬停在脸上。 不过风祭居云也并没有坚持不放:“废除就废除吧,这个方法处理起来太麻烦,本来就是下策。” 中森银三下意识地说道:“那上策又是什么?” “简单,找个能打的人,将翡翠交给他保管就好了,基德敢来偷,直接当场打断腿抓住就好了。” 风祭居云说完想法,然后双手搭在了中岛敦的肩上,将他推到了众人眼前,并解释道:“如果要用这个方法,我有一个很合适的人选——那就是,敦!” “我可以把敦借给你们哦,有他在,基德绝对偷不走翡翠。” 中岛敦配和着抬起头来,说道:“我一定能保护好翡翠的!” 众人看着此时还只有一米七不到,身板不仅不壮实,相反还瘦削得弱不禁风的中岛敦,对他的话持怀疑态度。 唯有知晓中岛敦同样为异能者的江户川柯南痛苦扶额,心里疯狂吐槽:基德哪里招惹风祭居云了?他是真想基德死啊…… 其实并没有。 因为这个提议再度被拒绝。 神藤里美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于是道:“请问有没有不那么残暴或者废人的方法呢?” “这个嘛……” “既然没有那就算……” 风祭居云道:“有的哦,这是中策。” 众人已经不抱有任何期望,但听完他说的话之后,却出奇地觉得这个方法还行—— “我听你们刚刚谈论的内容,基德就是一个擅长易容,还拥有高科技支援,同时还能屡次从你们手中逃脱,那么大概率心理骗术也是了得。” “那就回归原始。” “将这块翡翠放在一个大到无法凭一个人力量挪走的金属盒子里面,通道则则用电焊焊上。没有锁,任他有千百种撬锁的方法也是白搭。” “同时放置宝物的房间里一天不留人进去,房间四周也尽量做到窄,令他如果想要引爆炸弹强行破开也只会伤到自己。外壁再附加铜板,隔绝电器一类信号,杜绝利用无人机等装置远程携带炸药的可能性。” “当然,如果觉得还是不保险,那就再给铜板通上高压电——除非他穿上一身厚重的绝缘服过来,否则任他有多厚的绝缘手套也是白搭。” 风祭居云轻咳一声,道:“我说完了。” 全场鸦雀无声,只有众人吞咽口水压惊的声音在。 先前出生的神藤里美他弟仍想抬杠:“还通上高压电,这个方法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结果中森银三跟毛利小五郎在仔细回味之后两眼放光,异口同声地说道:“好办法!” “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两人对视一眼之后,齐齐去说服神藤里美:“神藤小姐,这个方法具有极高的可行性!” “用这个方法,绝对能够万无一失。” “是这样吗,那就……” 可就在神藤里美将要顺势点头答应的时候,一旁的神藤老爷子忽然一拍桌子,猛地泼了一盆凉水:“明天就是那个臭扒手的作案时间,大到一个人无法拖走的金属箱,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赶工做好并送到?” 第86章 “这好像是也是个问题……” 毛利小五郎跟中森银三面露为难之际,风祭居云再度为他们解围:“这点老爷子不用担心,我有认识的熟人能够在今晚之前将所需的东西送到,唯一的代价,就是要价可能会偏高。” 然而此言一出,原本即将被说服的神藤里美却皱紧了眉头:“但是目前我们家的财政……” “尽管去做!安保的费用,由我铃木次郎吉承担!” 门外传来了一道苍老却铿锵有力的声音。 “这个声音……” 铃木园子难以置信地回头,看清来人之后,满是震惊:“伯父!您不是腰受伤了去复查吗?怎么会过来?” 铃木次郎吉摆手道道:“不过是区区腰伤,怎么能跟挫败那个臭扒手锐气,登顶全球报纸头版头条的荣誉相比——哎呦!我的腰!” 铃木次郎吉笑到一半腰伤复发,整个人差点栽地上。 佣人前来搀抚,他仍是就不肯就此去接受救助,强撑着一口气抓住了风祭居云的手,道:“我一看你就是不得了的任务,阻击基德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要是成功,我必定重谢!如果能够抓到基德,不管你许什么愿望我都答应——” 闻言,中岛敦打起了精神,准备在风祭居云点头之后就立刻表明自己全权相助的决心。 但意外的是,风祭居云却摇头拒绝了铃木次郎吉的请求。 “很抱歉,铃木顾问,目前我是带孩子出来度假,不想让新的工作毁了难得的假期。” “而且,方案已经全部告知,后续只需要执行下去,就能万无一失了,也用不着我来负责。” “这样啊,那就麻烦你帮忙购买一下金属箱。” 风祭居云颔首:“小事一桩。” 铃木次郎吉虽然遗憾,但没有强求,而是转头看向了中森银三跟毛利小五郎:“毛利侦探、中森警官,后续这里的指挥就交给你们了!” 两人也配合着豪情万丈地点头。 “保证不会让您失望。” 策略确定之后,铃木次郎吉这才在佣人的搀扶下继续前往医院,而风祭居云则打给了他提及的能够提供工具的人。 简单说明了一下要求跟地址之后,对方答应的很爽快:“一百万。” “可以。” “我说的是美元啊?” “什么元都行,账单寄铃木家,他们全盘报销。” “懂了!明天就要是吧?保准准时送到。” 事实证明,对方约定的期限还是过于谦逊,因为六点不到,就有一辆厢式货车停在了神藤家的门口送来了他们要的东西。 一个足有一人高的金属箱子在叉车的牵引下才艰难地被卸了下来,最后在毛利小五郎跟中森银三的指挥下,运往选定的存放地址——神藤家的别院。 第116章 “神藤小姐,确认过了,是纯金属做的,且箱壁的厚度足足有十厘米!” 神藤里美在听完佣人回报之后脸上浮现出欣慰的表情:“太好了,这下可就万无一失了。” 停在前厅的汽车驾驶舱内跳下来一个带着工帽的壮汉,拿着一个签收簿走向风祭居云。 “园子小姐……” 风祭居云正要喊人,却在看清对方帽檐下的脸之后,满是意外。 中岛敦注意到了风祭居云的变化,脸上浮现出警惕的神情,正要上前之际风祭居云却忽然笑了起来,用熟络的语气招呼道:“怎么亲自过来了?” 胡子拉碴的壮汉一阵无语:“你上次给我下了一单委托,忘记了?” 经过他的提醒,风祭居云这想起:“你不提醒,我都要忘了,东西做好了?” “早就做好了,你亲口委托我还敢让你排队不成?不过你一直没联系我,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要紧事,就一直没好叨扰你。这次就顺带给带过来了,吶。” 他从兜里取出了一个木盒子,连同签收簿递给了风祭居云,后者这次拿起了笔,在签收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留下了一句吐槽。 “明明是地下黑作坊,搞得还挺正规。” 壮汉被揶揄也不恼,爽朗地笑道:“这不为了走上企业化做准备吧。” “好了,不跟你贫了,加工费老样子,后续打给你。” 签完最后一笔之后,风祭居云放下了笔,朝着身后的中岛敦招手道:“敦,过来一下。” 中岛敦乖巧的走上前:“父亲。” 壮汉一阵打量,然后发出了疑惑:“这位是?” “是新收养的孩子,敦。”他也为中岛敦介绍了壮汉的身份:“这就是我跟敦说过的我那个很会雕刻的朋友,意大利人,目前在日本经营宝石、金属雕刻工作室。敦喊他贾科莫就好了。” 贾科莫试图争取:“至少也得喊我一句叔叔吧?” 风祭居云乜了他一眼,道:“你只是外表显老罢了,要我说出你的真实年龄?” 贾科莫顿时无言。 不过中岛敦在喊出口之后,仍是在后面加了一句先生的尊称,引得对方眉开眼笑。 风祭居云对此没说什么,而是将手里的木盒子交给中岛敦:“打开看看?” “给我的?难道是……” 中岛敦想到了什么。 打开木盒一看,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样——一尊宝石紫虎静静的躺在盒子中央,紫虎呈端正的站立姿态,神态雕刻的活灵活现,就连身上的毛发同样分毫毕现! 正是那次从横滨战场回来,风祭居云赠送给他的那枚紫水晶。 “敦,喜欢吗?如果觉得不好,就让他立刻返工。” “喂喂喂!我贾科莫定稿可不接受修改的啊。” 只是他的强调风祭居云并不在意就是了。 中岛敦诚挚的点头:“谢谢父亲,很喜欢,我会珍藏的。” 风祭居云揉了揉他的脑袋以示回应,温柔的模样引得旁观的贾科莫一阵牙酸。 “走了走了,父慈子孝的剧本看得人牙酸。” 风祭居云摆手,示意他随意。 贾科莫撇嘴,侧身看向庭院内正在筹备宴席的佣人们,道:“你还真是无情,连顿饭都不留我吃口?” 风祭居云指了指门牌,示意他自己看:“不巧,我跟你一样,也是来蹭饭的。” “原来这里不是你家啊,那算了,下次再说吧。” 贾科莫摆着手朝着卡车的驾驶舱走去,风祭居云则跟中岛敦进屋。 路上,中岛敦看着别院忙的如火如荼的警察队伍,发出感叹:“贾科莫先生还真是厉害,竟然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赶制出来计划所需的金属箱……” 风祭居云笑着道:“说是赶制其实也对,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就是水冷猝火也不够,更别提运输。” 中岛敦一愣,讶异地询问道:“贾科莫先生其实也是异能者?” “答对了。” 风祭居云继续道:“那要不敦再猜一猜贾科莫的异能?” 中岛敦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笑容,这个范围实在太广,简直无从猜起,不过还是试探性地说了一个:“让金属加速成型的?” “大差不差吧。” 风祭居云公布了正确答案:“准确来说,是功能性异能下属的转化类——将材料按照自己预想的进行转换铸造。” “简单点来说的话,就是一台人体3d打印机。” 谈及此,风祭居云不禁感慨:“其实这异能最适合去做武器研发,也有军火商找过他,不过他自己给拒了,理由是喜好和平,做朋友还是没问题的。” 中岛敦点点头记住他的教诲。 两人也进了屋,却发现身旁少了一个人的身影:“嗯?小惠呢?” “好久不见了,禅院,都长这么大了。” 看着前方站着的黑发少年,贾科莫虽然觉得意外,但还是开口道出了寒暄。 “好久不见。” “找我有什么事吗?” 禅院惠也没有过多的绕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vividgreen*祖母绿原石的信息有吗?报酬五亿。” “不会还是美元吧?”熟悉的名称与金额,令贾科莫睁大了眼:“黑市上那个悬赏是你发的?” 禅院惠坦然应下。 “你要原石干什么?” 禅院惠没回这个问题,只是说道:“所以有吗?” 贾科莫叹了口气,摊手无奈地说道:“如果我真有这东西的消息,早就去领悬赏了。” “知道了。” 禅院惠点头之后就准备离开,但被贾科莫叫住:“要不我给你造一块?虽然我已经发誓退出造假这一行,但看在我们之间的交情上,我也不是不能破例一次。” 禅院惠扯了扯唇角,无情揭穿了对方的用意:“为了钱才对吧,不过不用了。” “专家不是都说了吗?人造的不输纯天然的,用得着这么讲究吗……” 他也只是嘴上说说就是,真要去说服禅院惠自己也没理,同时怕揍,禅院惠可不是中岛敦,有着温和的习性。 但眼见禅院惠将要离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不过我想能从一个人手里得到你想要的情报。” “嗯?” 神藤家的晚餐,因为神藤老爷子的身体恶化没有列席,所以没有再起风波。 毛利小五郎跟中森银三等人宿在神藤家,风祭居云在越好明天见面的时间之后,带着中岛敦跟禅院惠回到了夏居。 然而在入夜时分,一道人影神不知鬼不觉地攀上了夏居的阳台。 第87章 那是一名年纪不大的少年,令人惊奇的是,他的一张脸简直就是那位享誉日本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的翻版。 来人是黑羽快斗,同时他还有另一个身份,位列多国窃盗科通缉榜榜首的怪盗——黑羽快斗。 他特意来此的目的,自然是与他此次的作案目标,瑞穗翡翠剑的剑尖有关。 回想白天偷听到的商讨,黑羽快斗就一阵牙疼。 谁家好人会想到用下毒的方法防治啊?而且单纯的下毒也就算了,竟然用放射物,这简直是奔着整死自己来的啊! 只这一条,就让黑羽快斗深深地记住了风祭居云。 而且最后选定的方法,即便很不想承认,但给自己的偷窃事业造成了极大的阻碍,这也是事实。 但放弃那更是不可能的,他必须要维持黑羽快斗百分百的胜率,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吸引对他爸爸下手的那群人出来,从而为父报仇。 着手撬门的黑羽快斗笑出了大白牙:“你的计划的确很完美,但只要环节有人参与,就存在被攻破的可能性!” 黑羽快斗反应对的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易容成风祭居云,利用他计划制定者的身份伺机去搞破坏,从而达成偷走翡翠的目的。 只是刚刚撬锁撬到一半,他就敏锐地听到房屋内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惠哥,要是那小偷易容成父亲该怎么办?” 黑羽快斗心下一惊:这么晚了他们还没睡觉? 他立刻藏在了阳台的夹角,透过玻璃的反射,他看见中岛敦跟禅院惠并肩从一楼走了上来,两人都身穿浴衣,头发末梢还带着水汽。想起寺井爷爷初步探查得来的房屋建面图,在一楼有着一口天然的温泉。 所以是刚刚泡澡回来吗? 黑羽快斗得出了结论,同时还有一些艳羡。 这日子过得真是惬意啊…… 禅院惠的回答拉回了黑羽快斗的注意力:“放心,没有这个可能。” 哈?小瞧我?信不信我立刻伪装成风祭居云让你喊爹? 禅院惠道出了原因:“因为身高,怪盗基德的身高只有一米七五,父亲比他高十厘米。” 被说矮的黑羽快斗不服气地看向自己的身体,体态匀称,是标准的少年体型,可塑性极强——185了不起啊?他两米的人都可以扮演,大不了穿双恨天高! 第117章 黑羽快斗刚被挑起的好胜心很快被一盆冷水浇灭。 因为就听禅院惠回答道:“的确,单纯的身高差距可以通过增高鞋垫来弥补,不过,父亲不喜欢繁缛的服饰,夏季一般都是穿一件浴衣。” 才浮现出雄心壮志的黑羽快斗彻底萎了。 因为浴衣再长也只会到脚腕,而且,一般配浴衣的都是木屐,他根本没有地方塞增高鞋垫! 黑羽快斗气的在阴暗的角落里咬手绢:“可恶啊!这么遵循传统干什么啊。” 扮演风祭居云的计划胎死腹中,并不代表黑羽快斗就此会放弃,他反手就将中岛敦选定为了新的目标。 然后先行绕到别墅另一头的中岛敦房间,先行设伏,只等对方回来就将其迷晕借他身份已用。 事情进展的极为顺利,因为中岛敦在半道上有问题请教禅院惠,所以先行去了对方的房间,让黑羽快斗有足够的时间设伏。 在此期间,黑羽快斗发现了中岛敦放在了床头的木盒,好奇的打开后,他见到了一只紫水晶雕刻的石虎。 如果是一般人,定然会以为这是个现代工艺品摆件,黑羽快斗起初也这样想。但在紫虎入手的那一刻,作为经验丰厚的宝石大盗他就感觉到了不对。 “等等,这手感,怎么那么像是紫水晶?” “不对啊,如果真是紫水晶,那么要雕刻成这个大小,起码得有拳头大。还有这种水跟透彻度,比我偷过……啊不是,借来看过的顶级紫水晶都丝毫不逊色。” 想也不想用,这种等级的紫水晶会有多么稀有。 “而且这个雕刻技艺,必定是出自名家之手……” 有一点他没有说,那就是他觉得雕刻成老虎的形状,真的极为的暴殄天物! 哪怕是做个耳坠或者别的饰品,都不比做成了一个摆件强? 黑羽快斗一边想着一边把玩着紫虎摆件,并很快发觉了紫虎眼睛处暗含的异常。 “眼睛处,好像颜色更深?” 仔细观摩后,他确认自己所看无误。 紫虎的眼睛处多了一瞥重色,只是因为太过微小,肉眼很难发觉,只有在特定的角度才能看见。 这本该算是瑕疵,但因为雕刻者用它作为画龙点睛的一笔,不仅实现了完美的遮掩,同时还体现了雕刻着的绝佳技艺与巧思。 但黑羽快斗却倏地变了脸色。 因为有着这一特性、并且大小跟纯度的紫水晶,这个世界上仅此一件,而且也曾是他的目标—— 黑羽快斗难以遏制心中的讶异,惊呼出声:“卧槽!这不是沙皇帝国重宝,特伦索一号吗?” “假的吧?这东西不应该在克里姆林宫里吗?怎么会在这里!?” 一瞬间,黑羽快斗拿着紫虎的手都开始发抖,他很想告诉自己这是假货,然而,多年的经验令他无法做到自欺欺人。 “这种级别的宝石都能搞到手,难道说那个叫风祭居云的人跟俄国的高层有联系?”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个猜想,却无法确切得出答案,但有一件事情他能够确定。 那就是这个房间的主人必然是个大人物,是他决不想招惹的存在! “溜了溜了!” 黑羽快斗怪盗的直觉告诉他此地不能久留,他擦完了自己用手摸过紫虎的痕迹,然后戴上手套就准备开溜。 然而很不幸的是大门在这时打开,房间的主人中岛敦看着黑羽快斗手捧着装有紫虎的木盒,脸上的温和一扫而空! “小偷!放下!” 糟了,事情大条了啊! 黑羽快斗面露苦色,但事已至此懊悔也是白搭。 先将东西放下,然后离开,至于道歉啥的,以后再说吧…… 这样想着的黑羽快斗还没来得及执行第一步,就惊愕地发现自己已经被按到在了地上! 一抬头就对上中岛敦撇嘴的脸,黑羽快斗可谓是满脸写着懵逼。 哈? 怎么回事? 他前一秒不是还在门口吗?从放门口到卧室足足有二十米的距离,他就过来了? 假的吧? 然而这就是事实。 中岛敦在将紫虎从黑羽快斗手里抢回来,确认其安好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不过看向黑羽快斗的眼神依旧透着不忿。 “你不该打它主意的。” 因为这是风祭居云送给他的礼物! 黑羽快斗欲哭无泪。 他在心里狂嚎,如果能重来,他一定不会打风祭居云跟他身边人的注意! 但事已至此,这显然是没用。 黑羽快斗迅速发挥了一个魔术师的基本素养,端起了扑克脸,对中岛敦说道:“哎呀,这是个误会,怪盗从来不会对目标之外的宝石动手。” 实则心里想到,才怪。 如果有机会你看他将不将这个宝石对准月亮看看咯。 然而中岛敦的脸色却有所缓和:“是吗?” “当然,作为怪盗,信誉还是了得的。” “那你为什么……” 黑羽快斗先行打断并回答了他想问的问题:“冒昧前来,当然是来一瞻这珍贵的宝石风采。” 中岛敦隐隐被他说服,好奇的问道:“这颗宝石,很珍贵?” 黑羽快斗没忍住破了功:“等等,你不知道它的来历?” “是父亲送给我的……” “嘶,这可以说是国宝了啊,就这么……送人了?” 基德的扑克脸差点崩裂。 “竟然是这么珍贵的宝物吗……” 中岛敦本就不算稳当的一颗心再度颤动,顾虑横生。 好机会! 一直透过眼角余光关注着局面的黑羽快斗立刻抓住了机会,他拉出了藏在自己衣袖里以备不时之需的烟雾弹! 轰隆一声。 烟雾瞬间弥漫整个房间,中岛敦本能地上前准备按住人,却发现扑了个空,只抓到了一截衣服的碎片。 “再见……不对,再也不见了!” 黑羽快斗调笑的声音传来,像是已经确认自己会逃脱,毕竟如今厌恶弥漫了整个房间,光凭肉眼根本无法视物! 他没少利用这招脱身。 但这一次他显然是失算了。 烟雾的确是给中岛敦造成了困扰,但仅仅持续了几秒钟不到。 中岛敦脑中想起了风祭居云平日的教导,既然眼睛无法使用,那就放弃,利用其他的感官进行侧面应证。 异能也被下放,嗅觉、听觉呈指数增长,随着房间的三维地图在脑海中构建而出,他随即察觉出了黑羽快斗的位置! “找到你了!” 他猛地朝着一个方向扑去! 阳台边缘,黑羽快斗翻过了扶手,打开了滑翔翼一跃而下。 他当然听见了身后的声音,但并没有当一回事,离地的他如鱼得水,天空可是他的领域! 他不可能抓得住自己。 这样想着的黑羽快斗一脸随意地回头,然后他就傻眼了—— 只见冲到阳台处的中岛敦依旧没有停下,反而一步跨上了栏杆,并下盘发力竟整个人腾空而起,直冲天空中的他扑来! “草草草!这还是人吗?” 第88章 黑羽快斗拼命的狂瞪试图远离。 然而他背上的滑翔翼,又不是自行车,任他再努力地运动速度也没增加。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中岛敦离自己越来越近,并在眨眼间就已不到一米的距离! 为此,他甚至看清了中岛敦曲指成爪的指甲在增长,变成了某种动物的形状。 “啊……” 在他道出惊呼之前,中岛敦已跨完了最后的距离,来到他的面前。 不过终究还是黑羽快斗的滑翔翼速度更胜一筹,中岛敦拼尽全力,挥动的爪刃也只够到了滑翔翼的翼面。 然后整个人就开始下坠。 “卧槽,这里离地面可是有十多米!” 黑羽快斗本能地想要去救人,但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这是多虑了。 他一低头就看到了中岛敦双手撑着安稳地落地,没有受到半点的伤害,灵巧的模样像极了某种猫科动物。 “真的,我一定是在做梦……” 不过他很快就无暇他顾,只听刺啦一声,先前中岛敦撕裂的翼面进一步的扩大,失去了平衡的滑翔翼开始颤动不稳。 甚至呈现了将要坠机的姿态! 黑羽快斗可不是中岛敦,这么高的距离掉下去那必然是致命的,所以只能拼尽全力地控制。 “靠靠靠!” 于是,整个轻井泽的人得以欣赏到一副奇景——怪盗基德一边嚎,一边歪七扭八的飞行。 “靠靠靠!要掉下去了!” “……” 夏居,落在庭院中的中岛敦甩了甩脑袋抖落掉落叶之后,看向怪盗基德离开的方向,不甘地抿紧了唇瓣。 “让他跑了……” “没关系。” 中岛敦回头,就见禅院惠从树下跃下落在了他的身边,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收手是正确的。” 第118章 不然臭扒手就要成为死扒手了。 中岛敦却没能说服自己,他对禅院惠许诺道:“惠哥,我下次一定会抓到他的。” “嗯,回去吧。” 禅院惠看着自己跟中岛敦身上的落叶,说道:“这个澡算是白洗了。” “嘿嘿……” 两兄弟爬回到了正门,然而拿出了钥匙打开了房门,正要进屋,客厅内就传来了一道轻笑声。 “需要对空支援,怎么不喊我?” “父亲!” 客厅的沙发上,两人以为睡熟的青年正靠坐在上面,手支着下巴看着两个少年,脸上挂着无奈带着宠溺的笑容。 原本戴在手腕上的鹰骨也被取了下来,留在掌心中把玩,给人一种随时可以化为威风凛凛的骨弓的感想。 禅院惠回道:“一个小贼而已,还远不到需要叨扰父亲的地步。” 中岛敦也接着说道:“明天我一定会抓到他的。” 风祭居云也不过是打趣,见状顺势道:“那我期待敦明天的成果哦。” 中岛敦腼腆地笑了笑,他以为风祭居云会很快就回屋睡觉,因为这是青年的一贯习惯。 但今日的风祭居云显然性质大好,他朝着中岛敦跟禅院惠招了招手。 两人上前之后,才发现风祭居云的身旁放着三个杯子,还有一个精致的小瓷壶。 “这不会是……” 乖宝宝中岛敦有些无措,禅院惠则是眼底浮现出几分怀念,熟络地入座后为中岛敦解释道:“是果醋。” 他转动了瓷壶,露出了后方的标签。 “真的是哎……” “敦以为是酒吗?哈哈,我倒是能喝,不过小惠不是很喜欢,所以就退而求其次,这一点倒是随了他老爹。” 谈及禅院甚尔,禅院惠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往下撇了一点,显然是不满的。 风祭居云继续跟中岛敦道:“如果敦想喝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作陪。” 中岛敦赶忙摆手拒绝:“果醋就很好了……” 他对酒的印象,还停留在太宰治一次心血来潮,想要靠酒精中毒无痛自杀,结果耍了好大一通酒疯,以至于如今都对这东西感到恐惧。 风祭居云也没有强求的想法:“嗯,酒也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偶尔的小酌增加一下气氛倒还行。” 望着乖巧坐着的中岛敦,风祭居云笑着道:“敦以为我会教导不要酗酒吗?” 心思被猜中的中岛敦腼腆的笑了笑,引得风祭居云摆手笑道:“我不是一个很喜欢说教的人,而且敦跟小惠都是好孩子,我相信能够把控好自己的。” 禅院惠显然对此夸奖早已习以为常,淡然的颔首之后,就拿起了瓷壶将杯子满上,并将其中的两杯分了出去。 “谢谢小惠啦。” “惠哥,谢谢。” 中岛敦轻嗅了嗅,浓郁的果味很是香甜,喝下之后,那沁甜的滋味顿时在口腔中绽放。 在风祭居云的目光注视下,少年弯了弯嘴角,给出了很高的评价:“很好喝。” “哈哈,我就知道敦会喜欢的,这家的果醋是我喝过这么多家中当之无愧的top1。” 他招呼道:“来,再喝点。” 中岛敦听话照做,同时也感到有些好奇。 “敦是在想,今天我怎么会突然来个夜半小酌吧?” 再度被猜中心思的中岛敦乖乖点头:“父亲好厉害。” “其实也没有别的什么很特别的原因啦,只是因为很久没有这么轻松的一起出来玩儿,兴致有些高涨罢了。” 中岛敦不解:“您不是之前一直在跟惠哥出游么?” “那算什么出游哦,跟荒野求生的区别就是少了一个摄影机。”风祭居云靠着沙发椅背,一脸感慨地说道:“像这样玩闹过后肆意的大笑,才是度假嘛。” 风祭居云看着中岛敦脸上浮现出的好奇,微眯着眼道:“敦其实也是想知道我这十二年游历遍世界的原因吧?” 再度被说中的中岛敦低下头,抿着果醋以缓解自己的尴尬。 同时也有一份忧虑,但很快就被风祭居云亲口打消:“对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的确是秘密,但家人却不在需要保密的行列。” 风祭居云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诸国、无数势力耗费海量代价都想探寻的答案。 “是为了完全复活我那亡夫。” 风祭居云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可是父亲您的异能……”不是拥有复活的功效吗? 风祭居云以一个玩笑的语气说道:“是有啊,也许是他人太混账,所以导致我的异能唯独对他无法起效果,只能另寻其他方法……” “真是的,他要是争气点,我们父子俩哪里用着受着罪?小惠你说是吧?” 风祭居云一把揽住了在一旁静静品尝着果醋滋味的少年,距离说道:“什么苗疆活人蛊、埃及木乃伊、密教请神灵上身、我甚至还去归隐乡捉过精灵!” “十二年哎,我俩是既上山又下海的,辛苦的跟两只吗喽一样。” 吗喽禅院惠:“……” 有点不是很想应下这个称谓。 只是风祭居云谈及这个话题一脸轻松,但中岛敦却深深地感受到了其中的沉重。 异能能救活千万人,自己的爱人除外,这是何其的残忍? 而且从对方寻遍了世界,身边却依旧没有出现他期许的那道身影来看,恐怕这十二年之行的结果也不容乐观…… 中岛敦抓进了握着酒盏的手,心中满是不忍:父亲他,一定很心痛吧? 甚至产生了自我怀疑。 我是不是戳中父亲的伤心处了? 但还没来得及自责,中岛敦就听风祭居云笑了起来,熟悉的手掌也落在了脑袋上,安抚地揉着:“嗨呀,小孩子不要经常皱眉,不然以后会长成苦瓜脸的。” “而且,谁说我失败了?” 这个答案令中岛敦有些措不急防,虽然很不愿提及,但…… “目前人是还没有复活啦,但是那天不会太久了。” 中岛敦不明所以。 风祭居云喝了一口果醋,回味着其中的甘甜滋味,仿佛心腔也被甜化,他解释道:“因为两个月前,在南美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算命的师傅。” “嗯,就是隔壁国家那种半仙。他热切地拉着我的手跟我说我好事将近,这不就是我将要心想事成的想法吗?” 听完解答的中岛敦一默,他是真的很想说,这听着就像是骗子的一贯伎俩啊…… 不过看着风祭居云脸上的笑意,他实在不忍心说出任何可能伤害他的话。 一旁被揽在怀中的禅院惠看了他一眼,眼底多了几分无奈,至于这个眼神的意思,因为过于微妙,恐怕就只有他自己得知了。 大概也是察觉到气氛变得逐渐沉重,风祭居云自己主动将话题引向了更为轻松的片段。 “敦想听我和小惠的出游故事么?虽然当时觉得挺苦的,现在也依旧是,不过也还是有那么一点意思。” 中岛敦满是期盼地睁大眼。 但,风祭居云在喝了一口果醋之后,就卖了个关子,轻拍着禅院惠的肩膀对中岛敦说道:“不过要回忆的话,还是得征询小惠的许可哦。” 小老虎眼巴巴地看向禅院惠,水润润的双眼中充斥的请求对后者来说堪称大杀器。 “嗯。” 风祭居云追忆道:“那就从我们启程的时候说起吧,第一站的话,是在日本国内,位于青森县深山的一座神社,传闻这里有一种神水,我和小惠就驱车前往……” 第89章 十二年前,通往青森县的盘山公路上,一辆卡宴正在沿路飞驰。 可与名贵的进口汽车相比,驾驶者的状态却令一路上的司机心慌不止—— 青年眼睛处竟缠着眼缠着一块与浴衣同色的薄纱,雪白的颜色,却莫名令人感到名为悲伤的情绪。 然而即便视野受到了阻碍,但他仍旧没有专心在道路上面,而是不时侧头看向副驾,同他道:“跟着我,会很苦,这条路我也不确定要走多久,十年?二十年?谁知道什么时候是个结果?” 坐在副驾上的是一个孩童,虽然系好了安全带,但五岁的年龄,显然又是一项违反交规项。 只是彼此双方都不太在意。 孩童,也就是幼年的禅院惠缓缓抬起头,郑重地摇头:“我不在乎,我想跟着你……” 风祭居云抿了抿唇,这个答案令他心头莫名感到焦躁。 “你知道的,我连下厨都做不好,未来要去的地方,更是连水电等基础的东西都无法保证存在……” 我根本无法照顾不好你。 只是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就在禅院惠道出的一句话后被咽了回去。 “我的亲人,只有你了……” 放在方向盘的手掌猛然攥紧。 风祭居云的心在这一刻狠狠地抽动了一下,也是在现在,自从那件事后,他第一次认真打量起了这个小小的少年…… 第119章 是啊,禅院甚尔的故去,带来难过最多的从来不止是自己啊。 “但是……” 可心疼归心疼,他将要走的那条道路全然未知,就连他都不敢言自己将能在最后独善其身…… 突然,手掌一重。 风祭居云低头看去,就见一只小手攥紧了衣袖。 其主人正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稚嫩的小脸上却是不可多得见的认真:“不用担心我,我会烧水,也能学着做菜。他走了,以后就换我来照顾你……” 声音低婉,透着不安与祈求,如孱孱幼兽害怕被遗弃。 风祭居云终是不忍对他做到心狠,不仅是因为他跟禅院甚尔的关系,还有那两年的陪伴光景,双方虽然没有明确关系,但已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但风祭居云还是没有把话说死。 “如果你觉得无趣了,可以随时告诉我,我会尽心找好一个家……” 他还没说完,就被禅院惠打断:“不会有那么一天。” “……” 风祭居云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强调:“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啊,导航显示前面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 五岁的禅院惠人还没有坐垫高,艰难地解开安全带爬起来,才勉强能够看到前风挡外的景色。 却并没有发现神社的踪影,只有一段长长的石阶通往深山。 “翻过这座山就是了。” 风祭居云道出了他心中的疑惑:“神社这种东西,最爱装模作样了,好像把地址修在了风景如画的深山里,就真的能够让供奉更灵一样。” 听完他吐槽的禅院惠了然点头,跳下车之后,就蹲下整理好鞋带,准备踏上征程。 却被风祭居云整个揽住,腾空而起。 回头一看,在车上还显得淡漠的青年朝他露了一个笑:“这么实诚干什么?” 他的意思仿佛是要抱他一样,但禅院惠想也知道这不可能,因为他印象里的风祭居云整个一慵懒的大猫。 有时候找到了一个喜欢的游戏,能窝在被窝里一整天都不动弹。 事实也的确如此。 “你想走,我可懒得动啊。” 正要失望,虽然也没有多少,因为并未怀揣着期许。 但禅院惠却意外地得到了全程的拥抱—— 风祭居云直接以每人一百万日元的价格,在附近的村子里找了两个力夫,改造了一个老爷椅直接将他们抬上了山。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有条件干嘛要委屈自己? 而椅子内部的空间有限,他被安置在风祭居云臂弯与胸的一小块区域内。 起初还以为顾虑生涩地试图保持距离,后因为颠簸畏惧掉下去本能地做出反应,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揽住了风祭居云的腰。 青年周身那股浅淡的草木香顿时将他笼罩,那颗自变故发生之日起就不安颤动的一颗心第一次得到安抚。 最后逐渐归于宁息…… 禅院惠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再度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神社内。 他被安置在一处软垫上,睁眼后就本能地四处找寻风祭居云,直到在前殿中找到他的身影,才长松了一口气。 但在从被遗弃的可能中回过神来后,他这才意识到眼前的气氛不太对劲。 “还以为你会多睡一会儿呢,真是有够失败啊,竟然让你看到了这么残暴的一面……” 风祭居云站在一群穿着巫女跟祭司服饰的神社内部人员面前,其余众人皆是跪倒在地一脸惊恐与震颤…… 概因风祭居云手中握着的东西,是枪。 他没有过多地将注意放在禅院惠身上,虽然发出了感叹,但话语中却并没有太多的真挚,只是一句体己的场面话。 因为在下一秒,他就扣动了扳机。 嘭。 子弹命中了神官的肩膀,顿时令他肥胖的脸上痛不欲生的扭曲成一团。 风祭居云唇角的笑容再度冷上了几分:“都说了,老实把东西交出来,对我们彼此都好。” “以为我顾忌这个孩子就会手软,那你可就大错特错,我想做的事情,不会被任何的外界因素所影响。” “所以,不想死的话,还是收齐你们的那些小动作吧。” 他尽数展露出自己凶残一面,或者也可以说,是再无顾虑,所以懒得再掩饰什么。 也可以说这是禅院惠的特意为止,目的是为了应证自己先前的那番自述,也是个考验。 这也的确震慑住了这个小小孩童。 禅院惠从未看见过这样的风祭居云,冷厉、肃杀,只一眼扫来就令人浑身胆战心惊。 也是在此时,他才明白对方为何会对自己那老爹的种种人渣行径毫不在意。 因为他也是恶人。 不过震惊也只是持续了短短的十几秒,禅院惠就再度迈开了脚步。 他无视凄惨的众人,在一片哀嚎声中走到了风祭居云的身后两步的距离,而后缓缓站定。 稚嫩的小脸仰望着青年高大的背影,哪怕周遭的环境于他而言仍是很大的冲击,但满怀着的孺慕令他哪怕是强撑,也要保持自己支持的坚定——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风祭居云短暂地勾起了唇角。 那群神社主最后还是没有妥协,至于敢跟风祭居云叫板的倚仗,是早已偷偷按下的警报,如今警察已经包围整个神社。 他们满心欢喜的以为风祭居云马上就能伏法,他们也能重回过去的恣意。 只是他们远远低估了风祭居云的手段。 面对荷枪实弹的刑警的攻坚威胁,风祭居云淡然的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只三言两语,再度放下时,时局就已经全变了。 首先是印有警视厅字样的刑警列队闯了进来,而枪械,则全部被他们留在了外面。 同时对于持枪的风祭居云,他们不仅没有试图制服对方,还躬身行了一个躬礼。 更是对风祭居云尊称为……大人。 风祭居云则当着他们的面,将枪口对准了报警的人。 之所以如此精准,不仅是因为他的面色已苍白如纸,更直接的原因,则是他的小动作自始至终都没有逃脱风祭居云的法眼。 “我好像说过,不许再做什么小动作?” “不、不要……啊!” 他还来不及哭嚎求饶,就是一声枪响正中一只手臂,而在场的众人,无一上前伸出援手。 “不过我今天心情好,再饶你们一命,事不过三,下一次我可就说不准了。” 风祭居云一脸淡然地往弹尽的枪内填充子弹,并将枪口对准了发出了神社主,并发出最后通牒:“所以,可以把我要的东西给我了吗?” 对方那坚持挺直的身躯彻底垮塌了下来,也随即松了口。 只是给出的答案,却显然有负风祭居云如此大费周章的期待—— 所谓的能令死人还魂的神水,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它的起源,是来源于一个登山客。 对方在探险过程中意外中了蛇毒,毒素麻痹了身体,各项机能停止,导致在外界看来跟死了一样。 然而这位登山客在幼年时曾经也遭到过一次相同毒蛇的撕咬,当时就接种了大批量的抗体,身体内已经产生了耐毒性。 所以在神社主、一位虔诚的神官拿出了祖传的神水进行洗礼荡涤污垢的时候,他其实仍有呼吸。 于是当这个登山客在自己的告别仪式上苏醒之后,就成了死而复生的神迹,众人将这一切的功劳归咎于神水。 再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神水传闻发酵。 神社内有生意头脑的一个弟子发现了其中蕴含的商机,大肆宣扬神水的功效,传的神乎其神,并以此大方横财。 受骗人不绝于耳,其中不乏很多轻症的癌症患者,因为听信他们的话放弃治疗,奉上全部家财,最后落得个症状加剧身死的下场。 这是重罪,所以他们才拖着,哪怕是被喂子弹也不肯将东西交给风祭居云,只是最后仍是落得个东窗事发的下场。 内情在风祭居云离开后被揭露。 警察依旧没敢阻拦他,相反,在对方因为轿夫离开为走下山犯难之时,还主动调来了一架直升机将他们两人送到了山下的车旁。 这么识相的原因,自然是知道了风祭居云过往种种的可怕行径,担忧此次无功而返的他生怒。 或许也正是这份识相,令风祭居云在被愚弄后也只是冷笑一声再赏了一切的始作俑者一颗子弹,打废了他一条腿就提溜着禅院惠上了飞机离开。 唯有禅院惠隐隐察觉不是这么一回事。 在上车之后,车辆往青森县市赶的时候,小小的少年鼓足了勇气道出了自己的猜测:“你其实知道,这是骗局……对吗?” 风祭居云的回答引人遐思:“为什么这就不能是一个失去爱人的遗孀,悲伤至极时的孤注一掷呢?” 第120章 禅院惠在一阵回想过后,仍旧摇头,笃定地说道:“因为您不是会被愤怒夺去所有理智的人。” 风祭居云从下山起就板起来的脸上再度浮现出笑容,不仅是因为称呼的转变,也还有正中真相的敏锐。 不过他没有给禅院惠任何肯定的答复,而是问了他另一个看起来还有些不相干的问题。 “介意再见一次血吗?而且,会比刚刚多得多。” “被戏耍大老远跑了一通的我如今可是十分不爽啊,正好拿那群在最后推波助澜的臭虫作为泄愤的器具。” “小惠。” “……” 返程依旧很长,禅院惠撑不住再次蜷在了座椅上陷入了熟睡,因此没有发觉风祭居云凝望着他的深深目光与自我告诫的呢喃。 “或许,我是可以借你来缓解这蚀骨的燥与狂……” “也是……相依为命。” 风祭居云跟中岛敦所谈及的过往,只隐去了对彼此的试探,其余都是原模原样讲述而出。 这让中岛敦认识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风祭居云跟禅院惠。 虽然他没有说出来,不过飞扬的眉梢已经能够说明一切,风祭居云乐呵呵地解释道:“那时候的我太年轻,心性也带着浮躁,所以脾气一直不太好。” 当然,现在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就是了。 只不过在心情好或者遇见有意思事时,也是能够提起兴致来虚与委蛇一阵。 “啊,都喝完了,我再去拿。”风祭居云刚想起身,就瞥见了墙上的时钟:“十点多了啊,明天还要去神藤家汇合,那今天就到这里吧。” 两兄弟对此自然是没有意见,于是在互道晚安之后,风祭居云回房睡觉,而禅院惠跟中岛敦则继续去浴池冲去身上的薄汗。 一夜安眠。 翌日晚上七点,在夏居附近玩了个爽之后,风祭居云一行启程前往神藤家,跟毛利小五郎等人汇合。 此刻距离怪盗基德预告的作案时间仅剩两个小时,。 风祭居云对中岛敦加油打气道:“敦,去抓住那个小偷吧,作为他小看你的代价。” 别以为他不知道怪盗基德翻进中岛敦房间打的是迷昏对方的主意,不过他倒并没有插手的想法。 因为对方的年龄。 既然是同龄人的话,那就放中岛敦自己解决。他也很想看到怪盗基德本人被直接戳穿身份时的反应,一定很有意思。 中岛敦重重点头,加倍地警惕,只等基德一现身就将人直接立刻拿下以不辜负风祭居云的期待。 但当抵达神藤家后,却得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那位自诩神藤家未来当家人的神藤里美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整个人直接没了踪影。 “有没有神藤小姐常去的地方?” 神藤里美的两个弟弟打断了毛利兰的询问,满脸写着不在意:“用不着担心我姐姐。” “就是啊,你们别看我姐那个人外表很很靠谱的样子,其实都是装出来的。” “她内心脆弱的要死,每次遇到压力就会逃避。” “逃不掉就甩锅,我们两兄弟可以说是她的老背锅侠了。” 措不急防听到家族内部秘密的毛利小五郎嘴角一抽:“可是不管的话会不会出事……” “她一个大活人还能出什么事?基德不是只偷宝石吗?” “我想她现在大概躲在那个宾馆里,虔诚地祈祷翡翠被保住吧,不然她的公司可就开不下去了。” 就在两人幸灾乐祸之际,门口忽然传来了女人冷嘲的声音:“呵呵,与其在这里假模假样的担心我,不如多操心操心你们自己!”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神藤里美一席高定礼服仪态款款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毛利兰的担心被打消:“神藤小姐,您没事……” 神藤两兄弟则是见缝插针地想要继续回怼,只是神藤里美却没有给他们开口的机会,直接一句话终结了这场斗嘴。 “瑞穗翡翠剑卖出去的收益,我一分都不会分给你们,还有家产!” 此言一出,神藤两兄弟瞬间爆炸。 “你敢!” “爸爸可还活着呢!” 然而对方却完全不在意,直接走到了毛利小五郎跟中森银三面前,再度投下了一个炸弹。 “毛利侦探、中森警官,可不可以麻烦你们把铁箱子给打开?” 两人想也不想地就拒绝:“神藤小姐,距离基德作案的时间仅剩下一个半小时不到!这时候把翡翠剑尖拿出来怕是极为危险啊!” 懵逼的中森银三被毛利小五郎这番话给提醒住住,同样开始劝说:“是啊,请您再等一个多小时……” 然而神藤里美的情绪却忽然爆发,美艳的脸庞上更是带着几分歇斯底里:“可是我实在等不了了!这种每分每秒担惊受怕的日子简直快要将我逼疯,我现在就要开始交易——” 神藤两兄弟立刻道:“可是爸爸跟铃木家约定的交易时间是在明天!” 眼见再度要爆发出争吵,铃木园子当即就想说可以更改时间,毕竟眼前的神藤里美距离疯癫真的仅有咫尺之遥。 但很快她就知道没有这种必要。 因为神藤里美任性地说道:“我决定更换交易对象!” “什么?” “神藤里美,你疯了吗?那可是掌握日本经济命脉的铃木财团!惹得他们不快,我们神藤家还能够在日本有立足之地吗?” 就连一直旁观的神藤家的管家跟佣人也不能再坐视不管,急忙上前劝说:“小姐,不能这样……” 但任凭他们说破了嘴皮子,神藤里美却依旧坚持自己的决定。 屋内顿时演化成了一场闹剧。 “……” 在人群不远处,禅院惠的脸上浮现出了然之色。 至于中岛敦,更是早在神藤里美现身的那一刻,鼻子抽了抽就确认了某样事情,立刻就想冲上前去抓人。 但肩膀却被扣住了。 回头一看,风祭居云朝着他摇了摇头,比了个稍安勿躁的表情。 中岛敦不明所以但听话照做。 眼见神藤家的这场纠纷就要演变成为混战,风祭居云走到人前,说道:“虽然背信弃义的事情令人倍感不快,但谁叫神藤小姐本身的情况实在过于特殊呢?我想铃木家应该不会过于追究吧?” 说着,他看向了铃木园子,温和一笑:“你说是吧,园子小姐?”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铃木园子身上,且都是充满了期许,铃木园子自然不好令他们期望落空。 而且跟一个翡翠剑尖相比,她还是对基德更感兴趣,于是豪迈地拍着胸脯表示:“伯父他一定能体谅你们的难处的!就照你说的办吧!” 神藤里美感激地道谢之后,马不停蹄地着手令佣人解除别院的限制,并开始拆解金属箱。 中岛敦踱步到风祭居云身后,他已经看出风祭居云是故意而为之,几番踌躇还是决定问出在意的问题:“父亲,您为什么要帮那个小贼啊?” 风祭居云望着被抬出来的金属箱,轻叹了一口气:“因为出现了一些出乎意料的事……” 至于究竟是什么事,他却没有直说:“敦的话看着就好了,很快就会知道了。” “哦哦。” 而神藤两兄弟看自己已经阻止,不甘心的他们想到了最后的办法。 “去找爸爸!让他来惩罚这个疯女人!” 两人立刻前往别院,只是久久却不见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转眼间,最后一层金属焊条被切割开来,金属门把手被套上了绳索,另一端连接在绞盘上。随着神藤里美一声令下,开始执行最后的开门程序。 随着重达十公分的金属大门缓缓打开,化身为神藤里美的怪盗基德面具下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翡翠剑尖,我就收下了……” 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金属箱门打开的那一刻,原本应该只存放装有宝石的内部却有一个重物跌落而出—— 人群在片刻呆滞之后,被尖叫声取缔! “死人了!” “是尸体!” “等等,这件衣服我见过……” “我也见过!” “她是神藤小姐!” “那眼前的这个人又是谁?” 神藤家,在这一刻彻底乱作了一锅粥! 第90章 围观的众人中,江户川柯南最先反应过来。 “小兰!报警!” 在留下这么一句之后,整个人就冲了出来,而目标却并不是倒地的尸体,而是同样呆住的神藤里美。 他的真实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怪盗基德!哪里跑!” 江户川柯南打开了手表,瞄准了他的手臂发射了麻醉针。 仍旧处于懵逼状态的中森银三在get到关键词之后,本能地就撸起袖子冲上前跟江户川柯南一起堵截。 第121章 这么大的阵仗,黑羽快斗就是想不发现都难。 虽然不清楚其中的内情,但他知道,留在这里准备好事! 闪身避开了麻醉针的偷袭之后,黑羽快斗直接将手伸进了礼服内,从用来垫胸的伪装内拿出了自己的扑克枪,对准了屋檐上的横梁发射。 赶在两人唯独之前,启动了钩锁装置上了房檐,并迅速地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但临走之前他仍是没忘留下挽尊的宣言。 “命案阻碍了怪盗的脚步,努力告破这桩案子吧,侦探,届时我们将再度开启这场未尽的比试。” 这场偷窃比拼被他主动推移,在场的众人却并没有感到多么的欣慰,反倒愁绪满面。 报警达人毛利兰汇报了自己的进度:“大和警官要我们保护好现场,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毛利小五郎则是道:“这还用保护什么?一看凶手就是怪盗基德,直接对他发出刑事通缉令就好了!” 中森银三却立刻反驳道:“虽然基德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臭扒手,但杀人这种事情,我相信他绝对做不出来!” 江户川柯南也赞同点头:“嗯,如果怪盗基德是凶手的话,他不可能将尸体留在存放宝石的金属箱内,并当着众人的面开箱。” “他的目的应该只是借用神藤里美的身份伪造出一份转卖的说辞,从而窃取翡翠剑尖。” “他应该只是通过窃听跟前期探查得出了神藤小姐精神脆弱,会做出逃避的举动,所以才能够肆无忌惮地扮演她……” 缜密的分析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好评,唯独毛利小五郎除外。 被下了面子的他直接举起了拳头,给了朝案发现场走去的江户川柯南一拳,挽尊地迁怒道:“没听大和警官他们说要保护现场吗?给我一边呆着去!” 江户川柯南被丢飞出去,而落地的地方,好巧不巧是风祭居云的脚边。 “啧啧,好可怜。” 爬起来的江户川柯南在看清熟悉的浴衣衣摆之后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呆滞。 他的表情并没有意外,难道这件事情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吗? “你没事吧?” 凑过来一脸关切的中岛敦打断了江户川柯南的思索,礼貌地回应之后就飞速跑远了。 他无法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既然对方并没有表现出插足的念头,那么不主动招惹他们显然百利而无一害。 就把他们当成旁观者吧,风祭居云也乐得如此。 “看来他的表现,还是值得期待那么一下。” 中岛敦则挠头问出了江户川柯南所关心的那个问题:“父亲早就知道神藤里美死在了箱子里面吗?” 风祭居云笑道:“我又不会未卜先知,哪里能知道,只是习惯性动用异能感知周围的时候,察觉到了巷子里多了一样死物……” 因为好奇,所以就顺势才借怪盗基德的手开箱查看。 “谁知那东西竟然是一个人。”他摸了摸自己眼睛上戴着的墨镜,感慨了一句:“幸好今天出门有戴,不然整个诈尸出来,可就好玩儿了……” “原来是这样啊。” 满足好奇的中岛敦看向了一旁的禅院惠,从对方微挑起的眉头中发现了一丝异常:“惠哥,有哪里不对吗?” 禅院惠没有隐瞒,将自己的发现告知:“少了一个人。” 一个人? 中岛敦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杂乱的人群,仔细回想一番之后,一拍手:“是那位神藤老先生,他今天还没有出来过。” 禅院惠肯定了他的答案:“嗯。” 不过中岛敦也并没有将其往心里去:“应该是在别院里静养吧?”重心被转移到下一步的打算上:“那父亲,我们现在是回去吗?” 风祭居云看着撅着个大腚趴在草坪上找寻着什么的柯南,道:“再等会儿吧,我也很好奇是谁下的毒手。” “嗯。” 三人于是就齐齐地在屋檐下坐了下来,风祭居云还抽空要了一壶茶水跟糕点。 淡定的喝完了一杯茶之后,长野县的警方也随即赶来封锁了全场。 “大和警官!诸伏警官!上原警官!你们来了!” 此次带队的大和敢助在过了眼尸体之后,看向一边同他打招呼的毛利一家,抽着嘴角道出了吐槽:“你还真是名不虚传,走到哪儿死到哪儿啊……” “什么话!人又不是我们杀的,虽然我们发现尸体的频次也的确多了一点咯,但每次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不都是帮助你们破案了吗?” 长野三人组一阵无语:那哪儿是多了一点点,命案简直跟吃饭喝水一样成了你们的日常! 日本警视厅中的卷宗布满了你毛利小五郎的大名。 作为三人组中唯一的女生,上原由衣赶忙出言解围:“好了好了,先查案吧!” 注意力被重新拉回到案件本身之上,鉴证科开始汇报了初始的鉴证结果:“尸体是从金属箱内部被发现……” 大和敢助用拐杖指着金属箱,问道:“等等,这金属箱是怎么回事?” 同为警界人士的中森银三上前解释了起了来龙去脉,听完之后,三人的表情一言难尽。 “与基德有关啊……” “这阵仗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诸伏高明则是道:“这个防治的方法很不错。” 上原由衣也追问道:“那为什么之前几次没有用呢?” 前阵子她还在报纸上看到了怪盗基德成功在东京那边作案的新闻。 中森银三的表情变得尴尬,扭捏着思索着该怎么说才能够挽回颜面的时候,铃木园子道出了真相。 “因为这次的方法是风祭先生提供的。” 长野三人组循着她手指的方向,跟檐下的风祭居云对上了视线。 对方一脸淡然的神态令诸伏高明蹙眉,正准备上前会面时,铃木园子又摆手道:“风祭先生不可能有嫌疑啦,他们昨天晚上吃完饭就直接回家了,那时候神藤小姐还招待我们一起参观神藤宅。” 她明显是会错了意。 诸伏高明想要上前全然是通过风祭居云的反应察觉到他身份的不一般,不过经过铃木园子这一打岔,他也不好再上前进行探查,只能将目光继续放在案件本身上。 他摆手,鉴证科继续汇报。 “在基德伪装成神藤里美打开箱子前,箱子内部一直处于密封状态……” “密封?” “嗯,没错,箱子在昨天十一点的时候就完成了焊接。” 上原由衣得出结论:“所以在此之前死者就已经死了吗?”毕竟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焊接那么大的动静为什么死者没有反应。 但这个猜测得到了打脸。 江户川柯南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挤进了警察的会议中:“我想不是,因为从尸体僵硬的程度来看,神藤小姐的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二十个小时。” “什么?”三人立刻看表:“现在是晚上八点,二十个小时之前……也就是凌晨十二点左右。” “等等,柯南你什么时候摸得尸体?” 上原由衣不禁捂住嘴:“那不就是说,死者是被关押进入箱子里面之后才死的?这不可能吧……” 鉴证科的话令众人心中一惊:“不,我像是有可能的,因为我们刚刚在被害者的身体上发现了高温所留下的烧灼痕迹,而且,较早的老伤口上,有过因为行动而崩裂的痕迹。” 一个死因共同浮现在众人的脑海之中。 “窒息!” 诸伏高明立刻反应过来:“去做病理测试,检测死者体内是否罕有安眠药的成分,同时去展开侦讯,筛查在死者失踪期间到封闭箱子,所有跟死者有关的人不在场证明。” 大和敢助补充说明道:“参与浇焊的焊工,也是重要的审问对象,详细问一下所有出入这间房间的人。” “是!” 长野县警迅速行动,各项任务处理的有条不紊,足以见其效率之高效。 看着这一切的风祭居云说道:“看来这起案子很快就能解决啊。” 禅院惠也点头表示认同。 中岛敦则也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虽然还没有命中答案,但掌握了他人所未知的情报。 “神藤小姐身上的气味,我好像在哪儿闻到过……” 正在记忆力努力搜寻它的来处之时,他先一步闻到了这股气味。 “在那!” 他看向的是大门的方向。 在他目光注视下,神藤两兄弟搀扶着神藤老爷子缓缓走进了屋中。 只是一晚上没见到,再次露面的神藤老爷子却像是老了几十岁,所有人都能看出一个事实,那就是老爷子他人已将行就木。 “是他——” 第91章 神藤老爷子微皱起了眉。 然而中岛敦的声音并不大,最好的佐证,就是在不远处查案的众人都未被吸引注意。 第122章 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一直在关注他们。 不过双方的交集也只停留在这里,因为随即风祭居云就打了个岔,吸引走了中岛敦的注意:“警察要进行侦讯了,留在这里怕是会很吵闹,我记得昨天去逛过的神藤家的后院风景不错,我们一起去那儿打发时间?” 面对中岛敦的顾虑,风祭居云看了眼陷入思索的江户川柯南,道:“这件案子并不困难,很快就能解决。” “嗯嗯。” 他们的离开没有得到任何的阻拦,甚至还让江户川柯南松了一口气,加快了推理的效率。 事实证明风祭居云所说的没错,随着鉴证科的探查深入以及口供拼凑出时间线,这件案子的迷雾被拨弄开,真凶的身份跃然纸上。 甚至江户川柯南都无需射晕毛利小五郎,就跟长野县警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拼凑出了真相。 上原由衣说道:“昨晚十点多的时候,管家准备了丰盛的夜宵犒劳工作的焊工,所以在正式焊接之前,多出了一个小时的空档,这就是犯案的时间。” 大和敢助道:“然而,我经过调查得出一个有意思的情报,自从神藤里美小姐掌管神藤家以来,曾举办过多次宴会,然而从没有为工作人员准备夜宵的先例,甚至就连宴会上剩下的菜肴,也不准许他们打包。” “虽然在背后指摘死者有些不道德,但这就是事实,神藤小姐自持高傲,所以看不起他们。” “那就很有意思了,昨晚怎么会突然一反常态地准备宵夜,还是精心制作的华美大餐呢?” “……” 毛利小五郎猜测:“是故意把人引出去!” “管家有问题!” “……” 诸伏高明道:“我还查到了一个秘密,曾经神藤家有一个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失窃,看守的管家因此受到了责罚被扣了好大一笔薪水。然而,我却在管家的房间里面找到了碎片,我想,偷窃是假,被你失手打破是真吧?” “还有,管家的账户上每月都会固定支出20万日元到一个账户,经过确认,我们确认那是神藤小姐的秘密账户。” “……” 被揭了老底的管家先行崩溃,道出了其中内情:“没错,神藤小姐她抓住了我打破花瓶栽赃的把柄,于是用它勒索我!” 大和敢助翻阅着手中的情报,步步紧逼道:“她的勒索行径已经压得你喘不过气了吧?你的孙女得了重病,急需要售价高昂的国外进口药进行缓解。你的薪资本就杯水车薪,根本无力再承受勒索的支出。” “好不容易等来了养老金提前结算申请通过,却被得知消息的神藤小姐盯上,她向你发出了要求偿还古董的损失的要求了吧?” “明明契约好勒索会不做追究,如今却变卦,你很生气对吧?同时你也明白,不给一定会被神藤小姐赶出神藤家的门,因为她就是这么一个睚眦必报的女人。” 听完了四人讲述的毛利小五郎一拍手,自以为得出了真相地伸手指着管家,道:“所以在恐惧与气愤的双重作用下,你就杀了神藤小姐,想要解脱!” “……” 颓唐跌坐在地上的管家露出了一抹惨烈的笑容:“很遗憾,毛利侦探,我的确想要这么做。” “然而,我太老、也太软弱了,我终究……没能下得去手,不然掌管全家起居的我,有无数次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机会。” 毛利小五郎自然不信,信誓旦旦地说道:“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而已!” 然而,解构真相的三位县警外加江户川柯南却反驳了毛利小五郎:“人的确不是他杀的。” “但是管家你也没有说实话,你的确没有下毒,却也是共犯。” 管家有些慌了神,却依旧倔强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诸伏高明道:“我们在庭院墙体一处隐秘的缝隙里找到了一个水杯。经过辨认,确认它就是死者经常喝养生花茶的器具。死者有个习惯,每晚十点多会喝一壶养成茶。茶壶上残留着没洗干净的残留痕迹,都可以证明昨天死者喝了茶。” 大和敢助接话道:“再从唯独这一个茶杯被丢弃掩藏来看,想必就是这杯茶里面被下了安眠药,我们已经派鉴识人员送去检测了,想必很快就能证明我们的猜想。” 上原由衣道:“一个女仆向我们提供了音影证明,昨晚上十点左右,你就在泡养生茶。” 管家有些崩溃,大声喊道:“我是管家,给主人家泡茶就是我的职责,我尽职尽责这难道有什么错吗?” 三人对视一眼,改变了策略:“管家先生,如果你再执迷不悟地不肯配和我们警方工作交代实情,检方大概率会对你提起重罪指控,甚至很有可能你会背上主犯的罪责!” “你们……” 管家依旧倔强地不肯开口,但真凶看着他这么受难终究是坐不住。 “你们的威胁不会起效的,正夫他这人最是忠心耿耿,也是因此我才会赶走几辈子跟随我们神藤家的管家,聘用他接任。仔细想想,距离现在已经有快五十年了吧。” 苍老的感慨声传来,长野县警三人外加柯南则是松了一口气,反观毛利小五郎跟铃木园子却是看着拄着拐杖颤巍巍走出来的老人,在简单理解发生什么之后满目震惊。 “凶手是……神藤老爷子?” 毛利兰的世界观大受打击:“可神藤小姐,不是您的女儿吗?”她实在想不出怎么会有一个父亲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 神藤老爷子其实也察觉到了她心中的想法,只是却没有安抚的意思,理由很简单,一个外人的想法,根本不在他需要考虑的行列。 可他仍是在说出真相之前,朝着屋檐下扫视了一眼,在确认并没有那个少年在后,才放松下心弦。 “案发的经过,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面对神藤老爷子的注视,江户川柯南点头。 神藤老爷子遂缓缓说道:“我让正夫用夜宵将焊工跟看守的人员支开,然后将她叫到了别院。” “养生茶是她带过来的,我在其中一杯里面下了安眠药。药的来历也很好得,我本就重病缠身,医生让我能够睡个好觉开了一大瓶。在在药效发作之后,我就将她塞进了箱子里面。” “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他说出自己作案过程的时候满脸平静,仿佛她不是杀了自己的女儿,而是只跟她开了个玩笑。 这令毛利父女一阵毛骨悚然,刑警同样如此,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掏出手铐将人拘捕。 神藤老爷子没有反抗,顺从地伸出了手,但在被扣紧手铐之前,他转头看向了大和敢助,纠正了一件事。 “这位独眼警官说的话有些不准确,在我没有罹患肺癌的时候,这类的东西都是不缺的。神藤家的一条家训,就是善待下人,因为我们神藤家祖上就是靠着武士的忠心拥护,才能够积攒下厚实的家业。” “至于你们为什么会没问出来,呵呵,因为我那不成器的女儿,在掌权之后就将神藤家里的老人全部赶了出去,新招募的女仆跟佣人落不到什么好,自然就会如实说。” 大和敢助没有什么反应,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并不影响案情,只是一个老爷子在发牢骚而已。 咔哒。 神藤老爷子被戴上了手铐,手杖也被没收,刑警看着他摇晃的身体,想要搀抚他上车,却被挥开了手。 “老夫还没脆弱到需要仰仗人鼻息的地步!自己可以走!” 刑警也没有坚持。 但在他摇摇晃晃准备前往警车的路上,管家忍不住上前,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脸上满是悲伤。 “老爷……” 面对这个老朋友,神藤老爷子罕有地收起了刻薄,还朝着他鞠了一躬:“正夫,真是抱歉,是我管教无方,才害得你被那样地对待……” “如果我没有患病,绝对不会让你、让神藤家走到如今这个穷途末路的地步……” “对不起。” 泪水从管家的眼眶中涌出:“有老爷您这句话,就够了。” 神藤老爷子在众人的目送中被押上了警车,全程没有说一句懊悔所作所为的话语,也没有服软。 “柯南,为什么神藤老爷子会对神藤小姐这么残忍?他这么做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被追问的江户川柯南道出了自己的猜测:“是为了维护神藤家的荣誉吧。神藤老爷子无法容忍在自己手里辉煌的家族,却在神藤小姐的带领下逐步走向没落。甚至连最引以为傲的收藏,都需要落得需要出手回血的地步,这对神藤老爷子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也就是……荣誉谋杀。” 江户川柯南深吸一口气,道出了那个沉重的答案:“这就是神藤老爷子谋杀神藤小姐的动机。” 第92章 神藤家的家规江户川柯南也看过,严苛、细致,以家族荣誉至上,或许这就是神藤家能在战国至今几百年里一直昌盛的原因。 第123章 但面对时代的浪潮,这套老古板的教条却难免捉襟见肘。 从神藤家的下一代为家产陷入永无止境的纷争就不难看出,他们早已将家规忘得一干二净。 在这种衰败下陷入深深自责的神藤老爷子最终会降将行凶地点选在金属箱内也不奇怪。 出售翡翠剑尖带来的资金能够令神藤里美的事业转危为安,这可以说是她涅槃的最重要一步,无法容忍看到自己家珍藏几百年珍宝被贱卖的神藤老爷子就会在此之前阻止。 不管是将行刑地址选在金属箱内,令她紧挨着翡翠剑尖,亦或者是采用窒息的行凶手法,都是在表明惩戒的决心。 这像是在说,看,如果你不将注意打在她的身上,你又怎么会死! 得知真相的毛利兰却更加无法接受。 “家族,家族,最重要的不应该是家人吗?为了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值得牺牲一条人命吗?” 江户川柯南没有回答,不是不能,而是这个答案太过伤人。 “那位神藤老爷子一开始并没有想到杀人这一步,他的确无法容忍家族的荣光被玷污,但解决困境的方法则是让翡翠剑尖消失。” 后院中,风祭居云正在跟禅院惠谈论其中没有被摆到明面上的隐情:“怪盗基德应该就是他请来的。” 禅院惠点头:“瑞穗翡翠剑的确意义非凡,但那块翡翠的品质远不及它身上携带的历史价值。” 而基德从来只对以高精度的宝石感兴趣。 “还有一个原因。”风祭居云补充道:“在我提出金属箱防治的方法时,老爷子曾经借口无法找到材料,想要否决,就是为了给怪盗基德提供偷盗的便利吧?” “……” 风祭居云看向了禅院惠,问道:“小惠对这件事怎么看?” 禅院惠想也不想,回道:“最好不要让敦知道。” “嗯?” “他会忍不住担心您,因为给出这个方法才阴差阳错致使一个人死亡。” 风祭居云轻声叹道:“是啊,即便他明知我手中鲜血无数,仍旧会去想我心存芥蒂的可能。” “这么温柔的孩子,我的确做不到置之不理,即便他……” 风祭居云刚要说出原因,却被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小惠,你的电话。” 禅院惠从兜里掏出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显示来电人的名字,风祭居云心下了然:“是敦啊,看来是找到人了,快接吧,免得到时候人跑了。” “嗯。” 禅院惠按下了接听键,中岛敦激动的声音立刻从听筒中传来:“惠哥,我找到基德了,他现在正伪装成了警察,潜入了前厅准备偷翡翠剑尖,要我把他拿下么?” 禅院惠道:“那样闹出的动静太大,等他到了人少的地方再说。”又抬头看向风祭居云,对方朝他点头示意不用管自己。 在确认他没有查看出自己的盘算之后,禅院惠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对中岛敦道:“先不要动,我马上就过来。” 中岛敦乖巧地点头,给出了详细的地址,禅院惠随即赶往。 而当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之后,风祭居云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他转头看向这风景秀美的庭院,轻声的感慨被风铃声冲淡飘散。 “孩子长大了,有小秘密了啊,我就假装没有发现好了……” 前厅内,黑羽快斗的潜入异常顺利。 因为发生命案的关系,长野县警得以介入,虽然案件成功告破,但后期的收尾工作同样繁缛。 同时出乎意料的凶手人选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讨论,令原本的焦点——翡翠剑尖几乎被人遗忘。 伪装成县警的黑羽快斗以转移保存的借口,就从暂时保管的神藤弟弟手里取走了它。 在将自己的基德卡藏在合适的位置,确认它会在自己离开才起效后,怪盗基德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 晚上九点半。 正好卡在自己预告的最后期限。 这令黑羽快斗不由在心中赞扬自己宿敌的高效:“名侦探,多亏你了,让我没有失约……” 在出了大厅之后,黑羽快斗就一改伪装,嚣张地一手抛着翡翠剑尖。 “不过那个发消息喊我来偷的人到底是谁,还说什么事成之后就会给我在三十年前劫案中消失的日本最大蓝宝石的线索,不会被戏弄了吧……” 转眼间就出了神藤家,来到了事先约定好停在街角的出租车前,就在黑羽快斗哼着小曲唱着歌准备拉开车门离开的时候。 突然,他的右手腕被直接扣住,一股大力整个将他按在了车辆上。 黑羽快斗本能地想要去摸后腰存放的烟雾弹从而接机脱困。 然而空闲的另一只手却直接被拷在了车把手上,对方用的是原本存放在他腰后用来伪装警察的手铐。 谁? 黑羽快斗脑海中警铃大作,飞速梳理自己行动的全过程,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漏洞存在。 那我是怎么暴露的? 动手的人又是谁? 黑羽快斗迅速地调整了角度,通过车窗玻璃的反光,他看清了来人的身份。 好消息,对方不是警察。 坏消息,对方是那个疑似跟俄国高层有某种亲密联系的风祭居云的儿子…… 在听到另一道脚步声传来,回头就看到一脸高兴的中岛敦后,黑羽快斗一脸苦逼的将儿子后面加上了个们。 他心中一阵懊恼:妈的,如果能重来,他一定要扇去招惹他们的自己一巴掌。 黑羽快斗却没有放弃抵抗,想要故技重施,板起了扑克脸冷静地试图插科打诨:“两位……” 然而刚起了个头就被直接打断,腰间被顶上了一个坚硬的柱状物体,与之传来的还有少年肃冷的声音。 “收起你的小动作,否则……” 刺啦。 刀刃擦着手臂划过,衣服瞬间被裂了一个大口子,只差半毫米就能够割破他的皮肤,黑羽快斗甚至能够感知到刀刃锋利的寒芒—— 草,他是真敢下手啊! 这已经不是踢到了铁板,是踢到了航母了啊喂! 被洞穿小动作的黑羽快斗只能松开了手掌,老实地配和道:“我认栽,翡翠剑尖就在我的左边第一个口袋里面,要不把我丢去警察局咋样……”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猜错了,对方志不在此。 “那是你与日本警方之间的恩怨,我不爱管闲事。此来只是为了算算你擅闯我们家以及还想对父亲跟敦下手的账。” 黑羽快斗浑身绷紧,心中叫苦不迭。 这个语气,这个手法,他难不成真想把自己做掉吧? 像是听出了他的心音,禅院惠说道:“父亲教导我对普通人要宽容。” “那……” 黑羽快斗脸上笑容还没浮现,就被一盆冷水浇灭。 “图谋不轨的怪盗可并不在其列。” “难不成你就准备取走我的性命吗?” 禅院惠冷笑一声:“不过是顺手的事。” 他手中的匕首再进一寸。 毫不犹豫的动作昭示了他所言非虚,他是真敢捅刀啊!这人狠话不多的作风,活脱脱斯加夫毛子啊! 在气氛降至冰点的时候,禅院惠却话锋一转,道:“不过有个人说,你能够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黑羽快斗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种猜测。 对方既然跟俄国有关系,还费劲心机地潜入日本,肯定是为了窃取重要机密,而且大概率还跟美军基地有关…… 他这是要把自己当枪使啊! 不过他也清楚如今自己的小命把握在对方的手里,于是只能道:“我同意做交易,为您取来需要的东西!”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就要听话照做,而是打算先忽悠过这关,等逃脱之后就反手举报他们间谍的身份! 大不了自己这段时间收敛不去偷宝石避避风头。 事实证明,他想的太过美妙。 “既然如此,那就吃吧。” 一颗丸子被递到了黑羽快斗面前,通体乌黑,还泛着阵阵刺鼻的怪异气味,令他心下大惊。 “这、这是什么?” 禅院惠冷笑一声,道:“确保你能够听话的工具。” 是毒药! 黑羽快斗瞬间瞪大了眼,看向禅院惠的目光充满了控诉:好你个间谍,果然就是心狠手辣!连逼我就范竟然连下毒这么下作的手段都准备好了! 黑羽快斗自然不想接,但对方在察觉到他答案之后,径直刺向他喉咙的刀刃令他被迫改口。 “我吃!” 刀刃在最后一秒停下,刀尖距离他的喉结仅有不到几厘米的距离。 黑羽快斗心跳几乎跟筋膜枪一样快,整个人都快哭了。 妈妈,长野坏人多,我要回东京! “您松开我的手,我来拿药……” “用不着,张嘴。” 第124章 意识到在拿下对方无误之后,黑羽快斗认命地张大了嘴巴,对方随即一个弹指,手里的黑丸就被弹进了他的嘴里。 甚至为了防范他藏匿,禅院惠直接抓住了他的下巴一捏,咕咚一声,黑丸就整个沿着喉管进入了腹中,已经想抠也抠不出来。 禅院惠随即松开了手,但黑羽快斗的脸色非但没有好转,还彻底扭曲在了一起—— 不愧是心狠手辣特工用的毒药!味道好特么的……炸裂! 等黑羽快斗终于按下那种范围的感觉,发现自己已经重获自由,然而他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就证明对方对这颗毒药非常有信心! 黑羽快斗沉着脸问禅院惠:“所以您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学着看过的战争片,他列举出了几个专业的名词:“核潜艇设计书?还是战略导弹部署图纸……” 禅院惠的答案令黑羽快斗整张扑克脸彻底炸裂—— “祖母绿,vividgreen*级原石。” 黑羽快斗大跌眼镜到整个人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你没在跟我开玩笑?” 禅院惠露出了一个看傻子的眼神:“我很闲?” “哪儿能啊……” 难说。 黑羽快斗面上符合,实则口是心非地在心里补充道:你要是不闲怎么会整挟持这出?不就是要个原石吗?直接跟我说我还不帮你偷不成? 虽然他只偷成品,但是原石的渠道跟特性他还是都一清二楚,毕竟中森银三跟铃木次郎吉那两个瓜皮总是整一大堆足以以假乱真的赝品来防备他,他要是没点实力就出来混早就阴沟翻船不知道多少次了。 但现在说这个也是白搭,眼下自己只有配合的这一条路子。 “您要多大克重的……” “拳头左右就可以。” 不要说得这么勉强啊,这种级别这个大小的祖母绿珍贵到几百年都不见得能出一块! 黑羽快斗已经没力气吐槽,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之后,就准备离开:“找到匹配的我会联系您……”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底仍是紧张,因为这表达了自己不想被他监控的小小抗议。 然而最后得到了禅院惠的答应,他仍是没有太高兴,想必是毒药给了他自信…… 难道这毒药真的无法解除吗?他不信! 黑羽快斗飞速驾车离开,前去找认识的地下医生做检查,试图搞清楚其中的成效并解除,以做两手准备。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走后中岛敦就好奇地谈论起了这个话题。 “惠哥,您给基德吃的是什么毒药啊?” 得到的答案令中岛敦嘴角一抽,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不是毒药,只不过是父亲一时兴起做的……糖丸。” 合着刚刚对方一脸扭曲的表情,是因为单纯地难吃? 中岛敦数次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因为顾虑,询问道:“但要是基德去医院检测,岂不是会露馅?” 禅院惠的唇角勾起了浅淡的弧度:“我想不会。” “啊?” “因为父亲做这个糖丸的地方,是在印度,中和药材的水源因为接错了闸口,导致用的是恒河水,还是核心区域那一批。” 众所周知,恒河里面蕴含的微量元素囊括了半张化学周期表。 中岛敦get到了这一点,也因此倒吸一口凉气,忧虑地询问道:“惠哥,莫非你……” 禅院惠解释道:“我跟父亲因为察觉的及时,都没有吃,至于为什么没丢……” 顿了顿,道出的答案令中岛敦心境复杂无比:“大概是因为拿来唬人实在是太好用了吧。” 不然你以为禅院惠威胁的流程怎么会这么轻车熟路? 而这东西还有一个特性,那就是越聪明谨慎的人,越对此深信不疑,毕竟谁也不会想到这么大费周章的就只喂一颗糖丸了事。 中岛敦继续追问道:“那解药……” “再喂一颗就好了。”禅院惠道:“因为太好用,所以那一锅存货一年不到就用光了,父亲后来也补了很多锅。” 因为原材料产地不同,这些糖丸也具有了各色地区的特色,例如切尔诺贝利口味、尸碱地口味等等…… 甚至可以说是包含另外半张周期表也不为过。 这下,中岛敦即便对风祭居云再怎么尊敬也无法做到自欺欺人,甚至隐隐地有种捂脸的冲动。 “父亲他真的是……超级厉害。” 禅院惠颔首赞同:“嗯。” “……” 事情的后续发展也正如两人预测那样。 基德拿到了身体的详细报告,看着自己身体内多出的数十种异样的元素之后,整个人简直天都塌了。 “靠,这群毛子下手这么狠吗?这是要给我干成生化武器啊!” 寺井黄之助同样崩溃:“少爷,我们赶紧去找宝石吧!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否则我怎么有脸面下去见老爷啊……” “……” 正浪得飞起的黑羽盗一突然打了个喷嚏:“谁在咒我?” 怪盗基德深吸一口气,道:“在开始之前,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时,解决完案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告知翡翠剑尖消失,搜查过后却只发现熟悉的小卡片的江户川柯南,顿时意识到是基德下的手。 这令他气得正打算咒骂这个臭扒手、死小偷,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to名侦探:很荣幸能够跟你对决,要是以后没有机会了,我会永远怀念你这个对手的。 by伤心的怪盗。 内容初看像是感慨,仔细回味发现明明是在搞心态。 “基德他是在说我不配做他对手了吗?靠!他也太嚣张了!早知道我上次一球就应该直接对着他脸上踢的!” 这一封短信直接让柯南从单纯的诅咒变成了恨不得去扎基德小人,想利用神秘的东方巫术去教训这个臭小偷。 他可是知道铃木园子就收藏了很多一堆基德的定制手办,其中步伐等身大小的! 江户川柯南甚至已经准备开口的措辞,电话响了起来。 未知的号码,结合刚刚的短信,理所当然的就被视为了不过瘾的追加挑衅。 “靠!没完了是吧!” 江户川柯南立刻按响了接听,并赶在对面说话之前就朝着听筒咆哮道:“你个臭小偷,我下次不仅要将你绳之以法,还要踢爆你的头让你知道挑衅我的代价!” “……” 江户川柯南将心底积压的怨气吼了个爽,调整了呼吸,这才发现对方久久没有出声。 “臭小偷,害怕了?” 江户川柯南想着对方畏惧的样子,感到畅快无比,还想再说就听听筒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新一,我是爸爸……” 是他老爹工藤优作。 然而江户川柯南的第一反应却是不信:“喂,我说基德你是不是得意过了头,要伪装我爸爸你好歹也搞一个美国的区间号码吧!” “新一,我……” 工藤优作的解释被江户川柯南给直接吼了回去:“臭小偷!你就等着蹲笆篱子吧你!” 说着,骂了个爽的他就打算挂电话,听筒那头却传来了一道女声:“新一,我们真的是爸爸跟妈妈!” “哈?又想装成我妈的声音骗我是吧?我告诉你,那个爱捉弄人的老阿姨才不会用这种温柔的语调跟我说话!你休想骗到我!” 电话那头的工藤有希子却直接欺诈:“好啊!新一,老阿姨是吧,我告诉你,这事我们没完!” 江户川柯南表示死也不上当。 “现在装是不是太迟了点!” “……” 还是工藤优作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儿子把我们认成基德了。 他立刻比了个手势,工藤有希子配合着在下一秒一起说出了截然不同的话。 “新一,我不是基德。电话号码显示不对,是因为我们在实验室打的,为了防备商业间谍,所以要保密。打电话过来是为了告诉你们我们这个月底就会回日本看你。” 而工藤有希子的话就言简意赅了:“工藤新一,你敢喊我老阿姨,你完了!” 两道声音犹如两重奏,而且掺杂着即兴词汇。 换言之,根本无法靠一个人模仿,或者是用录音伪造,再换言之,电话那头的人真是他的父母。 咣! 因为过度心虚,江户川柯南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挂掉了通手机,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联想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嗯,或许从此以后他就只有爸爸了。 江户川柯南悲伤地抱住了自己,并急需再有床小被子…… 正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不同于毛利小五郎尾款泡汤、神藤家家破人亡、怪盗基德欲哭无泪、工藤将上演母慈子孝。 风祭居云一家的度假计划可谓是完美达成。 第125章 在这个假期的最后一日,夏居的草坪上架起了烧烤炉,风祭居云如愿吃到了禅院惠亲手烤制的烤肉到饱,并留下了一张洋溢着笑容与幸福的合照。 即便是在假期结束,去高专的去高专,在家里上一对一的上一对一,也干劲十足。 在检验了中岛敦的训练进度之后,贝尔摩德在进行更深入地教导同时传授了第二项可以相辅相成的课程:“易容术。” 为了直观地表达这门学说的强大,贝尔摩德直接抓住了自己的下颌,然后用力一扯,露出了新的一张脸。 而那赫然就是风祭居云的模样,表情更是惟妙惟肖:“敦,做的很棒。” 正版的风祭居云也不恼,反而配和着她做出了相同的表情:“我们家敦真厉害。” 小老虎呆呆地左右环顾,除去味道外,其余的区别细小到简直看不出来! “好、好厉害!” 教练,他要学这个! 得到满意答复之后,贝尔摩德卸去了风祭居云的伪装,露出了自己真正的本貌。 “那学习易容的第一步,就是观察。” “第一课,就从观察行人的反应,并模仿他们开始。” 乖学生中岛敦听话点头。 反观另一边,禅院惠则狠狠地推掉了缠上来并带着一脸怨气的五条悟,他的目光略过了教师内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之外新增的两个二年级生、禅院真希跟狗卷棘,最后落在了黑板上。 “这就是这周的任务?” 《抓捕诅咒师——七宫》 得到虎杖悠仁的肯定答复之后,禅院惠人狠话不多地说道:“拿上你们的武器,走吧。” 第93章 「七宫的恩赐」 “世间的一切恩赐都有回报的价格,在那一天,我终于深刻的明白了爸爸告诫的意思……” “只要我付出应有的代价,就能拥有我梦寐以求的一切——美味的炸三文鱼排、明亮且宽敞的住所,甚至包括……我的家人。” “我终于有能力去改写我的未来,可以不再孤单……” “……” 烈火烧尽了黑暗,睁着乌黑透亮眼眸的少年凝望着在哭声与嚎叫中即将化作废墟的房屋。 他牵起了一个与他同岁孩童的手,轻声的呢喃飘散在刺耳的警笛声中:“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家人了,不会再有苦难将你折磨……” “……” 出去高专的路上,禅院真希跟虎杖悠仁解释了他们跟来的原因:“对手是犯下了多起血案的诅咒师,我们负责确保安全。” 虎杖悠仁感激地笑了笑。 钉崎野蔷薇则是品出了其中的隐情。 有禅院惠在,他们的安全无虞,之所以会来,恐怕是怕他们下手不了手才对。 这次的目标对象可不是咒灵,而是人。 虽然他们的任务没有直接涉及到杀死对方,但伤人的诅咒师一般都会被判处死刑并被处决。 严格意义来说,他们也算是间接协助的杀人犯。 钉崎野蔷薇将多余地念头甩出脑海,发问道:“这个七宫,到底做了什么?” 禅院真希没有过多地解释,直接用手机搜索了东京朝日新闻,放给了两人看。 主持人播报道:“已经从警方处获悉,昨晚十一点发生在千叶县春樱町三丁目的纵火案件,系与先前在神奈川、横滨等地发生的宗案件为同一人所为。目前已经确认有七人丧生……” 滚动播放的被烧得只剩房屋骨架的照片骇人听闻,极大激发了民众的怨气,所以留言颇多。 “这次又出现了伤亡了吧?” “警方到底在干什么啊?” “为什么还没有将这个纵火犯逮捕起来?” “简直是一群饭桶啊这些家伙!浪费我们纳税的资金!” “……” 虎杖悠仁难以置信:“这些都是他做的?” 禅院真希点头:“嗯,经过核验,每个现场的咒力残留都是属于同一人。” 气氛在此刻逐渐变得沉重。 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对视一眼,认真了起来:“我们现在就去追捕吗?” “窗的人正在大力搜寻他的线索,我们先去案发现场,看能不能弄清对方咒术的类型。” 钉崎野蔷薇指出问题:“但案子还没破,警方不会将它保护起来吗?我们能够随意进入?” “不能,所以我们去的是他第一起作案的现场,那是个小地方,因为警力不足已经撤掉了防护。” 两人:“……” 怎么搞的跟小偷一样啊,还真是没面子。 狗卷棘则是看向了一旁游离于在人群之外的禅院惠,征询他的意见。 “按照你们的想法来就行,我没意见。” 禅院真希点头:“那就出发去栃木县吧。” “……” 然而盯上七宫的人却不止高专一方势力。 横滨,某处深藏在地底的隐秘建筑内,一个一脸苦逼社畜像的男人穿过了层层的通道,来到看守严格的房间门口。 在深吸一口气做足心理准备后,他才递出身份卡。 “我奉课长的命令,前来拜访密语者。” 权限核验通过,看守的士兵才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再经过瞳孔、指纹、密码登层层认证,大门才被打开。 而这么繁琐的防护手段,房间里面却并不是存放着某种珍宝,而是一间宽大、同时无比温馨的卧室。 但里面居住的人却比任何的珍宝都更有价值—— 每个国家基本都养着不少功能系的异能者,其中能够探查情报的是最重要的一类。 就像是美国拥有高深莫测的占卜师,这里面住的的就是日本的此类异能者。 虽然能力与占卜师相差甚大,却仍弥足珍贵。 以至于即便有风祭居云曾杀得桎梏自己的特务科血流成河的先例在,他们不仅没有给更宽裕的对待,反而还加大了看守的投入。 房屋的墙壁被刷成了小清新的颜色,摆饰、家具同样如此,带有纱帘跟粉嫩图案的床单侧面证明了房屋主人的性别与年龄。 “喂,不是告诉你们,我的异能两个月才能够发动一次,距离你们的人上次过来,这才不到半个月吧?” 书桌前的高大椅子被转动,一个少女放下了手中的书籍看向来人,那张温和恬静的脸上满是不悦。 坂口安吾从善如流地说道:“发生了一些特殊情况,必须要提前动用您的异能,作为报酬。上头已经决定未来半年都不会来打扰您,并且有关于您上次提出增购游戏机的请求也予以通过。” “这可真是大手笔啊,看来是遇到了很紧要的事啊……” 少女合上了书,却并没有拒绝:“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东西拿来。” “给您。” 一个文件袋被递了过来,少女接过打开,从里面被倒出来的东西是一件被火烧过的衣服碎片衣角。 “我们只找到了这个……” 女生没有直接伸手去触碰,而是问向来人:“既然这东西是那个人身上的,那么你的异能也能够看到吧?用得着来求我?” 坂口安吾没有隐瞒:“我也试过,但无法看到火灾之前的记忆。” “也就是被某种异能给盖过了啊,那看来是很强大的异能者了,懂了。” 少女正要发动异能,却意外地被来人纠正了称谓:“不是异能者,而是咒术师。” “咒术师?你们竟然打上了他们的主意?他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让你们不惜冒着惹恼咒术高层的风险也要越线?” “这……” 看着来人脸上的为难,少女撇嘴:“不用非要回答,我也不是那么在意答案,开始了。” 少女闭上了双眼,眼皮上却多了瑰丽的花纹,一直延伸到最后布满了她整张脸。 房间的灯光配合着关闭,这是异能发动的象征。 「异能力丶缄语」 “老样子,只能问三个跟发问者有关的问题,三个问题的答案可能是真可能是假。但里面保底有一个是真,需要你自己猜测。且同一个问题不能利用转换条件问第二次。” 坂口安吾点头,问题在来的路上早已滚瓜烂熟于心。 “第一个问题,千叶县、神奈川县、横滨市作下纵火案的凶手的咒术是类似于用某种代价交换能力的一类。” 少女答:“假。” “第二个问题,凶手咒术的杀伤力比不过我。” “真。” “第三个问题……” 坂口安吾深吸一口气,道:“凶手在未来能够与风祭居云进行抗衡。” “真。” “好了,问完了。” 少女睁开了眼,脸上止不住的疲倦之意。 她直接摆手打断了对方的鞠躬,讥讽了一句:“呵呵,你们还是那么放不下他,这些年每次出现一个这类特殊功能系的异能者就来问这种问题,这次更是连咒术师都不放过。” 第126章 “这是因为……” 少女摆手直接打断他的解释:“行了行了,我才不想听你说那些大道理,这一个月别叫人来烦我。” “是。” 坂口安吾迅速离开地下建筑,将得到的答案原封不动地送进了上层等待的会议室中。 在经过一番讨论之后,他们得出了统一的结论,将其汇报给了会议的组织者。 “种田课长!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对方的咒术——七宫的恩赐,需要奉献某种代价才能够换取力量!所以第一个答案,可以被确认为假。” “第二个同样是假,通过七宫所残留的咒力痕迹,他的实力相当于一个特务科的行动组探员。” 坂田安吾只是一个参事官,异能没有杀伤力,提出这个问题跟上面一样,只是为了赌一次必中所凑的保底。 种田山头火面色逐渐变得严肃,身体前驱,双手在下颌交叉并拢:“也就是说,如果他能够给与足够的代价,就能做到压制风祭居云?” 与会的众人皆是特务科的精英,对于风祭居云的杰作几乎可以说是倒背如流,同时具有极强的信念感。 因此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无不振奋! “太好了!终于有能够遏制风祭居云的方法了,只要我们将七宫努力培养,他再也无法嚣张横行起来了!” “七宫的上限竟然这么高?那是不是可以说只要给他足够的支持,他甚至能够击败风祭居云……” “课长,咒术界已经将七宫列为了诅咒师,派出了人员进行清扫。我们如果想要达成那个目的,就必须要赶在他们之前将七宫带回来!” “是啊课长,请您下命令吧!” “……” 在众人一脸期许的注视下,种田山头火点头,却只同意了一半:“行动我可以批准,但不能由我们的人去,在明面上我们必须要保证跟咒术界的两不相干。” “那还有谁能够胜任……”问出这个问题的人说到一半,一个答案就浮现在脑海中:“难道说是……武装侦探社?” 第94章 “没有比他们更合适的人选了。” 种田山头火揉了揉眉心,道:“我会立刻去联络福泽社长。” 他起身去往自己的办公室联系,但在编辑完成短信将要发送之前,手指放在确认键上久久没有落下。 那是为这个决策可能引发的后果而感到踌躇。 风祭居云的凶名太盛,并在刚刚不久之前,以不可阻挡的压倒性优势将在他出走的十二年里特务科上下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信息给碾压粉碎。 甚至如今提及他的名字,都不由的一阵胆寒。 可也正因如此,他们更不能够放任不管—— 种田山头火要只是一个普通异能者,他会远离风祭居云,但他是日本官方组织异能特务科的长官,职责是维护这块土地。 所以即便此举会有很大的风险,例如一旦泄密,风祭居云可能会提前在七宫羽翼没有剪除之前动手将这个不安定因素拔除。并大概率会一并铲除耍小动作的人,将参与这个事件的异能者全部抹杀掉,他们也在所不辞。 因为特务科在随着对方回归日本之后,声望、威势已经在异能界被完全盖过。 要是让这种局面再持续下去,他们根本无法运营下去,最后几十年努力毁于一旦彻底崩裂…… “决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种田山头火下定了决心。 叮咚。 邮件显示送信成功。 武装侦探社。 “追捕纵火犯咒术师七宫,并在其余几方势力之前,制作假死的掩饰将其扭送至特务科……” 福泽谕吉看到这则委托之后,双眉紧皱在了一起,他显然也是能从这特殊的目标人选中看出端倪一二。 正踌躇之际,心声被揭露了出来。 “社长是在担心那位超越者大人在事后得知侦探社也参与其中,从而迁怒吧?” 福泽谕吉回头一看,才发现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江户川乱步在他身后站定,并将邮箱里的内容看了个大概。 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一旁就又传来了另一道令人头大的声音。 “哎,不过因为是因为特务科的重点单子,所以哪怕是现在拒绝,也会通过其他的渠道被扭送至。” 鸢发青年耸了耸肩,一副打抱不平的谴责状:“既然连咒术师都想收入麾下,看来他们对这位自称七宫的使者的未来很看好啊。” 江户川乱步继续附和:“经过那位密语者的能力检测了吧。” “嗯……” 眼见他们两个一言一语说的正要起劲,福泽谕吉忍耐到达极限,出言打断道:“既然如此,那……” 两人又极为默契地转移话题。 “啊,我今天的自杀打开还没完成!” “粗点心粗点心!” 只是两人最终都被揪住了衣领,像是顽皮的猫被拿捏住了命脉,瞬间老实无比:“这次的委托就由你们来完成。” 江户川乱步讶异挑眉:“我跟……太宰?” “嗯,因为……” 福泽谕吉说到一半才想起用不着解释,江户川乱步直接自己就推理出了真相:“七宫目前活动的区域是在东京内?” 异能者、尤其是强大的异能者,都属于被政府重点关照的存在。 他们是公认的不安定因素,一旦离开横滨这个默许的聚集地,就如同踩到政府的敏感神经。 更别提要去的目的地是东京这个各方面的核心区域,所以江户川乱步跟太宰治是最好的人选,两个公认的没有攻击性的异能者前去才能获得最大的便利。 至于你说风祭居云为什么能在这里常住? 不是不想管,而是不敢管。 只能说你要是超越者,你想住*居都能想办法让他们给腾位置出来。 太宰治却仍是想争取逃过这次劳动:“可是我们身边没有保卫,社长你也知道,东京目前的犯罪率急剧飙升,甚至堪比哥谭!” “要是什么变.态杀人魔对乱步下手可怎么办呐!凭我这小胳膊小腿也拦不住啊……” 福泽谕吉却没能如他所愿:“我会跟你们一同前去,发挥保镖的效用。所以现在,出发去东京吧。” “……” 福泽谕吉着手去订车票,然而在他转身之后,江户川乱步的表情却不免微妙起来。 太宰治道出了对方心中所想:“风祭就在东京吧,在想会遇到敦?” 江户川乱步没回答,太宰治也不以为然:“东京大几千万人呢,哪里会有这么巧?” 然而事实却证明flag这种东西还是不要立的为好。 两小时后,东京,铃木塔观景平台。 一处拐角后,中岛敦手握着一张报纸用以挡脸,为遮掩一头白发,头上还戴上了印有卡通样式的帽子。 这么大费周章的目的则是完成按照贝尔摩德的教学,观察模仿对象,以抓住他们的特质从而更好的扮演。 透过中岛敦不是瞥向的方向,很容易就锁定了他的目标。那是一个挽着漂亮女生的手臂,言谈举止皆风度翩翩的白衣服帅哥。 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天造地设的般配一对,然而跟踪了他一路的中岛敦却亲眼看到了对方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已经换着勾搭了四五个同样的女生! 对方的真实身份显然是个情感骗子,只是因为技术高超,令受骗方无一察觉而已。 “夜晚站在铃木塔上俯视着其实更美,但真是遗憾,我的夜晚已经被繁忙的工作给占满,无法陪你来看……” “没关系的,宝贝,你白天能陪我已经很有心了……” 听着那黏腻的调情话语,中岛敦一阵牙疼,却还是认真的在笔记上标记了目标的特性。 不是传统的花言巧语,而是将自己的态度放的卑微,给女性一种她掌握了恋情的错觉…… 在中岛敦不远处的一处餐台处,风祭居云跟贝尔摩德正在监督教学进展。 风祭居云喝着饮料,对面前伪装成一个男人的贝尔摩德说道:“你选定的对象不错,正好是敦最不会去做的一类,要是能够将他这类吃得七七八八,那后续就可以直接进行易容的学习跟实战了。” 贝尔摩德一脸谦逊地回迎道:“这也是您眼光好,敦的可塑性很强,本人也很用功。” 商业互夸的两人隔空碰了个杯,脸上露出了家长特有的欣慰表情。 只是很快就有意外出现。 起初,是监视对象一去厕所半小时都没见出来。 中岛敦都要怀疑是否是对方发现自己的跟踪、绕路逃走的时候,就听厕所内传来了一道尖叫:“杀人了!” 不会就是我跟踪的那个吧?这是中岛敦的第一反应。 不可能吧,世界上哪儿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正安慰自己的中岛敦就听先前喊叫的那个人道出了更加详细的描述:“有个穿白衣服的帅哥死在了里面!” 第127章 纸、笔掉在了地上。 中岛敦百思不得其解怎么能够连着两天都遇见命案,这时,身后再度传来了一道耳熟能详的声音。 “博士,快报警!” 回头一看,身穿西装小马甲配小短裤,脚穿增高鞋,头戴大眼睛的江户川柯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厕所里。 独留他几个小孩子同伴跟一个胖胖的秃顶老人在原地发呆。 “柯南这家伙又抢功劳了!” “一点也没没有集体概念……” “我们快去追上他!” “少年侦探队,出击!” 望着三个小孩挥舞着手臂张牙舞爪地冲向厕所,中岛敦惊愕的下巴缓缓合了起来。 嗯,他找到原因所在了。 因为教学材料的死亡,这趟课程不得已被中止。 贝尔摩德先行离开,跟随着江户川柯南的脚步摸向了厕所——在先前的闲聊中,风祭居云说起了昨天发生在神藤家的命案。 于是贝尔摩德就这么冷不丁的得知了江户川柯南是缩小的工藤新一的秘密,现在正对这个给自己带来了一束光的少年心情无比复杂。 风祭居云察觉到了什么,也只是笑了笑,没有插手的意思,前去于中岛敦汇合。 在下塔回去的路上,中岛敦有些低落,就是头上戴着帽子印的小老虎都像是同步低下了头。 风祭居云主动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啦,哪儿有人不死的呀,明天我们再换个观察对象就好了。” 只不过这江户川柯南是真能蹦跶啊…… “嗯嗯。” 谈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车站间,风祭居云抬头看了眼十二点不到的时间,又看向一旁商业街盛大的人潮,道:“现在回去未免有点太早了。” “说起来敦的话还没有好好游玩过呢,既然都出来了,就趁着这个机会逛一逛东京?” 中岛敦乖巧地点头。 “走走走,我们先去吃一下前面那家章鱼小丸子吧,我已经能闻到香味了。” “好。” 但两人没又逛太久,就分开行动。 因为风祭居云发现自己在中岛敦身边,少年会觉得拘束,于是约定好两个小时之后汇合之后,他们就暂时分开。 风祭居云没走多远,就被路边一家招揽他的算命摊贩吸引了注意力。 “嗯?我有好事将至?那你说说,是哪一类的……” 父亲他应当不会被骗吧? 中岛敦想到风祭居云的实力,又停下了不放心跟上去的步伐。 倒霉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中岛敦拿起了在领的旅游小册子研究着,不过还没走出去多远,风送来了熟悉的气息,被他的鼻子敏锐捕捉。 “这个气息,是福泽社长?” 第95章 前方不远处,凑在关东煮店招牌后的福泽谕吉一默。 太宰治耸肩,悻悻地笑道:“被发现了啊,那再躲下去就不礼貌了。” 他率先走了出去。 早在确认气息主人的身份之后,中岛敦就锁定了大致的区域,所以他一露面就被中岛敦给注意到。 少年脸上露出了算是欣喜的表情,快步迎了上来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太宰先生,好久不见!” 又看向缓步走出的江户川乱步跟福泽谕吉,补充道:“还有江户川先生跟福泽社长,你们今天是来东京游玩儿的吗?” “算是吧……” 福泽谕吉点头致意后,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一段时间不见,对方却已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首先是体格,初入侦探社的中岛敦因为常年得不到足够的食物,所以比一般的同龄人身形要小上一号。 而如今,这个差距却在快速地缩小。 十五六岁本就是正发育的时期,只要营养跟上,很快就能补足回来。 其次便是衣着,少年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搭一个防晒的浅色外套,裤子、鞋子也是很简单的宽松款式,但不难看出做工跟材质都无比精致。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如今中岛敦的精气神。 少年脸上依旧挂着温和本性的笑容,只是相较于以往,少了一份不自信多了一份坚毅。 而养过孩子的福泽谕吉清楚这一变化的缘故,那正是被珍视的表现。 只有在爱意的滋润下,才能盛开出最绚烂的花朵。 看来风祭居云将他养的很好…… 江户川乱步同样也发现了这一点,同时他还通过他口袋里放着的小册子上零星的字迹,推测出对方今天出门的来意。 训练么…… 反倒是太宰治整个人没脸没皮一样,勾搭着中岛敦的肩膀明知故问地说道:“所以敦今天是一个人来这里玩儿的吗?” 中岛敦摇头:“我跟父亲还有老师一起出来的,不过目前处于分头行动的状态,等会儿就会去跟父亲汇合。” 太宰治愣了一秒才意识到他口中的父亲是谁,然后看向中岛敦的眼神变得复杂。 原来风祭居云是认真的啊…… 这一念头转瞬即逝,以至于中岛敦发现时,太宰治难得正经的对他说了一声:“恭喜。” 这也算是顶尖的好运了,毕竟有着一位超越者做父亲,是真切地可以在这个国家横着走啊。 中岛敦没察觉到深层含义,但还是习惯性地道谢。 同时他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为了缓和,他主动提议道:“社长还有江户川跟太宰先生应该都还没吃饭吧?请让我来请你们吧!” 他摊开了刚刚研究的旅游小册子,真诚地说道:“这上面有几家餐厅的评价很不错,我们可以去试试。” 并格外对江户川乱步说了一句:“还有一些传统的粗点心店,口碑也很好。” 三人都看得出来,他并未因上次被追杀的事情对侦探社有任何的怨言。只是他们已无法回到过去那般坦然。 通过中岛敦的话,他们不难得出风祭居云在附近的事实。 而他们此行的任务,却是为了帮特务科保下一个在未来用以对付风祭居云的咒术师。 他们实在无法做到虚与委蛇地接受好不容易拥有爱他的亲人、并格外珍视的中岛敦的好意。 福泽谕吉摇头,莞尔地拒绝:“感谢敦的好意,不过我们的行程有些赶,可能……” 中岛敦急忙摆手说道:“没关系的,社长你们忙就好,不用考虑我的。” “好。” “那社长再见,一路顺风。” “再见。” 在走进一处拐角,确认已彻底从中岛敦的目光中脱离之后,福泽谕吉微微皱了眉。 太宰治在一旁睁开了一只眼,道:“虽然根据可靠的情报,七宫就在这块区域,但就目前的形势展开搜捕是不可能,否则一旦引起了风祭居云的注意……” 他笑了笑没有说出那个答案,但剩余的两人都心知肚明。 “静观其变吧。” 江户川乱步却抓住了福泽谕吉的衣襟,用一贯的撒娇语气问询道:“可不可以去那家粗点心店等?” 他刚刚可是瞄到了哦,中岛敦推荐的那家店简直是非常不错! 福泽谕吉:“……” 太宰治乐得如此,帮衬地说道:“我觉得可以,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来都来了。” “我可是听说最近东京近期出现了好几家点心店投毒事件,现在凶手都还没抓到呢。万一正好让太宰先生吃到了,岂不是就能美美的自杀了?” 这么丧风景的话两人却毫不受影响,你说原因?唯手熟尔! “走吧,希望七宫早点离开这块区域,亦或者,风祭居云早点玩完回家……” 然而被几人予以忌惮的风祭居云,如今依旧在算命摊上……算命。 “啧,老先生你道行不够啊,我是单身这点没错。不过不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而是我的伴侣他死了。” “嗯,他是男人,我目前是守寡状态,所以不可能去找妻子哦。” “啥?你说我在驴你,为了不给一千日元的相面费欺负老人?老头,你自己学艺不精在这里卖弄还倒打一耙可就过分了哦。” “那就让我算一算你,信不信我算的都比你准?” “不信么,那你可就听好了。” “你明明三四十岁却做六七十岁的打扮可不止是为了更好的骗钱,还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你其实是个逃犯是吧?只收现金也只是因为你敢动用线上账户,怕被追查到行踪。” “而且你还不是一般的逃犯,你手里有人命,且不止一条。” “你——” “先别激动,精彩的还没到呢。我甚至清楚你杀的人身份是谁,是你的妻子跟你的孩子,是儿子,女儿?啊,看来是儿子。” “老头,哦不,这位在逃犯先生,我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我有一句话想要说——” “高冢志雄,你这样的人渣,可真是活该去下地狱啊!” 第128章 男人的心理防线彻底被攻破。 “我要杀了你!” 咣! 他猛地掀翻了桌子,并抽出了藏在摊板隔间的刀朝着风祭居云猛地砍了过去。 街道上正在逛街的游客全部被这一变故吓懵逼,本能地想要尖叫,可救命的呼喊才来得及起了一个头,就发现已经不需要了。 这算命摊上的确有人见血,只不过这人是摊主。 “我的手!” 众人完全没有看清风祭居云怎么夺的刀,再回神时,这把刀已经贯穿了他的手掌钉进了桌板之中,鲜血立刻从伤口喷涌而出。 “试问——” 风祭居云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痛苦哀嚎的男人,冷声道:“我给你脸了,是么?” 这一刀直接扎到了他的动脉上,艳红色的血珠沿着上面刻着八卦的桌布四角流向地面。 滴答、滴答。 流速越来越快,甚至已经能够连成四条血线! 最后还是决定联络警方,因为再放任这么流下去,这个犯人怕是要被放成人干。 救援到达的速度很快,因为这辆车正是先前铃木塔发生命案时无功而返的那辆。 同时警察也一并赶了过来,而带队的人也算是风祭居云的半个熟人。 “这位先生,虽然您是自卫,但还请跟我们回局里走……呃,风祭先生?” 高木涉的猪排饭邀请卡在喉咙里。 “高木警官,是你啊,那正好方便了。” 风祭居云眼也不抬地亮出了手机,上面显示的是警视厅的通缉网站。而被他手指点着的人像,高木涉惊讶地发现与被送上救护车的男人相似度高达八成!= “难道说……” “不用谢我,直接把悬赏金打给我就行。”风祭居云收了手机,敛目道:“没有其他事,我就继续逛街了?” 高木涉已经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自然不敢拦他。 “当、当然。” 不过风祭居云在起身离开之前,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走回到了算命摊上,从摊贩放在一边的钱罐子摸走了一张一千日元的纸笔。 “?” 风祭居云解释道:“我帮他算了一卦,这卦金算是我应得的吧?” “当然……” 本来就很无语的高木涉,就看到风祭居云在又瞄了一眼隔壁的塔罗牌门店,又多摸了两张一千日元后,美其名曰:“我算的准,在要点打赏不过分吧?” “……” 他很快就知道对方这样做的原因。 因为风祭居云径直走近了隔壁的塔罗牌店,并将这三张纸笔投进了钱箱,收费牌一栏赫然:三千日元一次。 店主就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蹦三米高地高喊道:“我不是逃犯啊!我正规备案过有证的塔罗师!” 他的反应差点被把高木涉给直接呛死。 这位大人的恶劣,还真是……名不虚传。 高木涉一脸便秘地收队走了,留下群众满脸敬畏地看着风祭居云,如看一个传说。 塔罗牌店内,风祭居云一脸真诚地说道:“来帮我算算运势吧,直觉告诉我,最近有好运要发生。” 风祭居云发自内心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那老头有点道行,能帮我解惑呢,结果连半吊子水都不是。” 是个24k纯骗子。 店主受宠若惊,甚至直接用上了尊称:“大人,您都能算出逃犯,这我哪儿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啊?” 还有一句话店主没说,那就是风祭居云这一身打扮,外加眼缠着一层白纱,简直就是一副世外高人模样啊,唬人都不用换衣服的。 然而风祭居云却一脸谦逊地说:“我哪里会算命,只不过眼尖罢了。” 店主还以为风祭居云在自谦,就听他说:“那老头摆摊的对面公示牌上有通缉令,他每次看过去都一脸心虚,而且听到警笛就浑身发颤如坐针毡,想不发现都很难吧?” “然后我就在警视厅的官网搜了搜,就正好找到他了。” 当然,在看穿对方的特意伪装时,稍微利用了点无足轻重的手段罢了。 风祭居云晃了晃手机:“你别说,他赏金还行,也有八百万。”够给禅院惠跟中岛敦去做几身衣服了。 “也算是意外之喜。” 跟凶手一起摆了快一个月的摊、完全没有发现半点异常的塔罗牌店主在心底哭得很大声。 错亿啊错亿! 而且更悲催的是,嚎完之后他还得去尽职尽责地干活。 因为隔壁老头是个假大师所以不用交税跟管理费,可以尽情地喊出一千块一算的低价,把他的客户全吸走了。 风祭居云还是他今天的第一个客户……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店主诚恳地拿出了塔罗牌,不过风祭居云没有第一时间去抽,因为提及悬赏金,他仔细回忆了一番自己稳坐特务科悬赏榜时的赏金金额。 具体的数字记不太清,反正只知道当初禅院甚尔那个人渣在榜单上看到自己的名字之后,曾一脸坏样地提议他俩去合作诈骗这笔赏金。 他犹记得为了让自己点头答应,禅院甚尔许下的条件:额外白让睡十次…… 只不过后来还是没做,倒不是担心逃不出来又或者觉得良心不安。而是单纯因为禅院甚尔欠他的太多,以至于根本花不完。 他又不是什么绝顶色魔,一天到晚可以泡在床上…… “大人,请您抽牌……” 风祭居云回神,按照店主的指引进行仪式。 最后留出了三张,这在塔罗牌中象征着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准备解牌的店主在看清牌面之后游戏发愣。 死神概括过去,这可以对应风祭居云刚刚说过的爱人已死; 倒吊人代表现在,它具有这的一重含义则是美梦转瞬即逝; 而昭示未来的逆位太阳,则有着转机心想事成的意思。 于是店主着重挑着未来说了,希望能令风祭居云感到欣慰的情绪,谁知对方竟然最看重的是现在。 “转瞬即逝么?” 店主真诚发问:“一瞬的美好,真的不会……”令人食骨知髓么? 他最终还是没有将忧虑问出来,因为风祭居云将钱包装着的现金,足足有几十万全部塞进了他的钱箱里。 “能做个美梦,那倒也算不错,就当是为了让这梦快些来的好彩头。” “!!!” 店主是既喜又忧。 但风祭居云在离开前说的一句话令他安心了下来:“用不着跑路,就是没有等来,我也不会来砸你店泄气。” 不过失望而已,实在是无足轻重。 第96章 “啊,距离汇合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啊,那就先去买点零嘴垫垫肚子吧。” 风祭居云起身离席,对因为喧闹而吸引过来的游客们手中相机视而不见,特务科会在大众自己面前遮掩自己的存在。 他抽空想:“唔,忘记交代了,不过敦应该会有好好吃饭的吧?” “这里有茶泡饭哎,那中午就吃这个好了!” 中岛敦合上了旅游册子,作下了决定,可就在准备前往餐厅的时候,却突然被从一个拐角中冲出来的少年迎面撞了过来。 这些天的训练令中岛敦本能地进行闪躲,他避开了被撞,只是那少年却一个不稳,径直朝着地面栽去—— “小心!” 中岛敦赶忙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才避免了他摔得个狗吃屎的下场。 站稳之后,少年朝他点头像是在致谢。 中岛敦这才发现,对方出乎意外地年轻,年龄最高不会超过十一岁,同时对方衣领下锁骨部位透出的一道奇异红痕吸引了中岛敦的注意。 是纹身吗? 然而对方在察觉到中岛敦的目光之后,却一改和善,像是被踩到了痛脚一样,直接甩开了中岛敦的手臂,然后一言不发地迅速跑走。 这里是一座上了年纪的工业园区,数座小型工厂亟待拆除,于是就成了流浪者最好的下脚地。 中岛敦终究还是不放心,尾随着少年一路跟了过来。 不仅是从对方不合身的衣服,还有手里拎着足足有着三份、且口味各不相同的便当。 对方完全不像是能同时吃完三份的样子,也没有能够随意浪费的经济实力。 这当然也可以解释为一次采购一天的食材,但缺少筷子跟包装台这三样在结账时才有给配的便利品。 最重要的是,那三样便当上贴着的商标显示它们来自不同的超市。 少年的身份呼之欲出,因为那是被看透的窘迫,他也曾有过。 少年一路进了一间仓库,脸上的神情也从警惕变为了轻松,他朝着里面喊道:“文雄、小隆,我带中饭回来了。” 这个变化被不远处跟来的中岛敦看在眼里。 是跟他一起的同伴么?甚至是更亲密的一类吧…… 中岛敦心生纠结,犹豫着是否要上前打扰他们,可还没想出个结果,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情况不对。 第129章 少年呼喊的同伴藏身的方向有四个人的脚步声。 是埋伏?还是仇家? 答案很快揭晓。 大岳昌浩也发现了不对,双目死死地瞪着废弃的机械,厉声地喝道:“出来!” 眼见自己的存在被曝光,他们没有再遮掩。 走出来的一共两人,一男一女。 却并不是坏人,因为他们身上穿着警察跟儿童相谈所的制服,后者是负责日本儿童福利保障的专业机构。 “你们吧文雄跟小隆怎么了?” 面对质问,工作人员神情复杂地看着少年劝说道:“孩子,我不知道你们在家里遭到了什么对待才会让你们选择流浪。” “但是你们现在太小,这种风餐露宿的生活可能会让你们丧命,请让我们帮助你——” “滚!” 儿童相谈所的工作人员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岳昌浩打断。 少年绷紧了脊背,声厉色茬地发出嘶吼,就像是一只被逼近绝境的狼。 警察在跟工作人员对视一眼之后,唱起了黑脸:“这块工厂虽然现在已经废弃,但仍旧属于私有财产,你们占有此地已经违法,如果不配合我现在就可以逮捕你们,你们可能会坐牢。” 然而这招对同龄人百试百灵的招式不仅失效,还更为激烈的刺激了少年。 “休想!” 他突然有了动作,将手中的便当猛地砸了过去,正中完全没有防备他会发难的两人,便当的汁水进入到了眼睛,顿时一阵刺痛。 “可恶!” 少年则趁此机会快步越过两人进入到先前的藏身之地,在那里,他如愿见到了他们的同伴。 “文雄、小隆,你们没事吧?” “幸亏你来得及时,我们没有什么事。” 其中一个只有六七岁、一脸惶恐的男孩儿帆谷文雄像是见到了主心骨,立刻出言控诉道:“昌浩,我跟小隆按照你说的藏得好好的,结果他们突然就闯了进来说要把我们抓走!” “没事就好,我们快走吧,他们马上就要醒过来了。” 帆谷文雄立刻点头答应:“嗯!” 另一个男生、松鹤隆则已有十岁,却并不像帆谷文雄那样热情。 相反,面对大岳昌浩的关心,他一脸的抵触。甚至是面对大岳昌浩的邀约也无动于衷装作没有听到。 帆谷文雄焦急地催促道:“小隆!不要闹脾气了,昌浩都是为了我们好,你再拖沓下去,要是他们追过来我们可就走不了了!” 这不说还好,一说松鹤隆却突然爆发,狠狠地甩开了大岳昌浩的手臂高吼道:“又不是我非要求着你们带我走!是你自作柱状!” 大岳昌浩却并没有生气跟怪罪他的意思,也没有将人抛弃,他直接一把抓住了对方的双手,将其背了上来! “放开我!放开我!” 他不管松鹤隆如何挣扎都坚决不放手:“文雄,我们快走!” “嗯!” 看着马上就要擦掉脸上汤汤水水的两人,大岳昌浩快步跑走,眼见即将就要冲出房间,然而这时身后却传来了一声痛苦的嚎叫。 “昌浩!救我!” “文雄!” 大岳昌浩猛地回头,就见儿童相谈所的工作人员拼着火辣辣作痛的双眼,死死地抱住了大岳昌浩,一脸痛苦但仍是坚持地劝说道:“不要害怕,我们不会责怪、伤害你们的,我只是想帮助你们!” “我向你承诺,如果你的家人对你不好,我就将他们发起诉讼,让他们受到应有惩罚,并给你们找到爱你们的家人。” “试着相信我们,好不好?” 话中的关怀无比真挚,他背上的松鹤隆却缓缓停下了挣扎,不过大岳昌浩却完全没有听进去。 因为帆谷文雄正在拼了命的挣扎,小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救我!昌浩,我不想跟他们走,我想跟着你!” “昌浩,我们不是家人吗?你难道要抛弃我吗?” 这句话触发了大岳昌浩心底最脆弱的点,他的眼神悄然变化:“不会,你是我的家人,我不会放下你……” 厂房内的气息变了,仿佛接下来将要发生超出掌控的事。 突然,一道人影迅速冲了过来,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帆谷文雄已经被从儿童相谈所工作人员的手中抢了回来。 “不要!” 那道身影太快,等她抬头想要组织的时候已经带着人来到了大岳昌浩的身边。 望着一头白发的少年,大岳昌浩满是惊讶:“是你!” 刚刚在便当那里撞到的人! 来人正是中岛敦。 “你跟踪……” 中岛敦抱着帆谷文雄对大岳昌浩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走再说。” “嗯。” 十五分钟后,街角的一处咖啡馆隐秘的卡座内,确认没有人跟踪后,中岛敦解释道:“我不是有意跟踪,只是担心你……” 大岳昌浩也已缓和了脸色,没有生气:“没事,如果没有你的话,今天可能我就……”他的表情一僵,片刻后才挤出了一句话:“文雄他可能就被抓了。” 帆谷文雄也一脸感激地看向中岛敦:“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 中岛敦挠了挠头,表示没事。 “对了,大哥哥你真的超级厉害!刚刚嗖地一下,我就已经得救了!” 诚挚的夸奖令大岳昌浩有些吃醋:“文雄,我也可以救你的……” “昌浩哥也一样厉害!” 帆谷文雄像是被逗的陷入了纠结中,于是转移起了话题:“对了,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中岛敦。” “我叫文雄哦,这是昌浩哥,还有小隆。” 顺着帆谷文雄的介绍,中岛敦注意到松鹤隆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他埋着头缩在卡座的角落像是不想搭理人。 “他……” 帆谷文雄叹了口气,像是个小大人一样地说道:“小隆就是这样的,喜欢闹脾气,让昌浩哥难办……” 松鹤隆听到这句话顿时又激动起来:“我又没让你们非要管我——” 眼见又要爆发仓库里的争吵,中岛敦赶忙转移话题地说道:“这里的番茄意面跟牛肉煲看着好像不错,要不我们就吃这个吧?” 他看到了对方拿盒饭砸人的一幕。 帆谷文雄点头:“好呀好呀,我也好久没有吃牛肉了。” 然而大岳昌浩却皱眉,面露为难之色,手在口袋里摸了摸,零星的两个钢镚令他倍感窘迫。 正要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拒绝,中岛敦替他及时解了围:“我中午也没吃,我请你们吧。” 大岳昌浩看着中岛敦诚挚没有掺杂任何其他情绪的神情,又看着期待的帆谷文雄跟依旧在赌气的松鹤隆,点头答应:“嗯,谢谢,我下次会还你的……” 中岛敦并没拒绝,因为他知道少年的自尊心强,勉力包容着对方。 “嗯嗯。” 很快,香喷喷的菜肴就被端了上来,即便是闹别扭的松鹤隆都大口吃着,三人的碗里的菜肴更是很快见了底,足以见他们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 中岛敦又为他们重新加了一份,也令大岳昌浩看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不好意思。 “我……” 中岛敦适时说道:“等你有钱了也回请我就好了。” 大岳昌浩松了一口气:“嗯!” 这时,帆谷文雄却忽然道:“中岛大哥哥,你真是一个好好人!一般人看到我们都吼我们,让我们离远点……” 大岳昌浩问出了那个关心的问题:“中岛,你为什么会帮助我们?” 中岛敦并没有过多地遮掩,道出了原因:“因为我也流浪过。”知道那种受人白眼生活不好过…… 有人能给一点温暖就能够记上很久。 大岳昌浩心念一动,询问道:“你也是孤儿吗……” “嗯,我从小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帆谷文雄愈发欣喜:“那就跟我们一样哎!中岛大哥哥,要不加入我们吧?” 大岳昌浩也面露期待,另一边专注吃饭的松鹤隆也分出了目光,等着中岛敦的反应。 中岛敦一脸歉疚地摇头:“抱歉,我不能加入你们,因为我已经有家人了,父亲跟哥哥对我很好,我无法抛弃他们……”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有些生硬。 大岳昌浩清楚他是被收养了,而且从他提及时露出的发自真心的笑容来看,他们是真心实意对他好。 他理应感到高兴,却止不住地失落。 “这样啊,那如果他们对你不好了,我欢迎你来……” “不会的——” 中岛敦的回答铿锵有力,但回过神之后则心生愧疚。 他知道在流浪的孩子面前说这些会有炫耀的嫌隙,但他更不能撒谎,令风祭居云他们伤心。 事已至此,中岛敦只能尽力转移话题:“你们日后有什么打算吗?” 第130章 大岳昌浩的话说的却含混起来:“去找个工作再租个房子……” 中岛敦微微皱眉,因为他清楚日本便利店招收临时工的最低年限是十六岁,十一二岁的孩子根本无法找到正规一点的工作,更别提他还要养活另外两个人。 中岛敦委婉地询问道:“你们没有其他的亲人了吗……” “他们信不过!”大岳昌浩猛地起身,对中岛敦道:“中岛,谢谢你的招待,钱我会还你的,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看向两人。 这一次,原本闹别扭的松鹤隆却是最配合的一个,反观帆谷文雄有些扭捏。 “昌浩哥,在坐一会儿吧……” 中岛敦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戳到大岳昌浩的痛处,急忙试图补救,却依旧无法改变大岳昌浩的决心。 “文雄,我们走了。” “是……” 眼见他们就要离开,中岛敦眼疾手快,从钱包里将剩余的现金,大概有二三十万全部交到了大岳昌浩的手里。 “这……” 中岛敦道:“你们租房应该急需要用钱,等后面你有钱了,再还给我就好了。” 他又想到了什么,急忙从柜台上取来了笔,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打给我。” 大岳昌浩看着电话号码,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谢谢你,中岛……” “没事啦……” 在目送他们离开之后,中岛敦便起身前去柜台准备结账,然后就悲催了。 店主人、一个和善的老妇人说道:“客人,我是老人家了,哪里会用什么信用卡,本店只支持现金……” “那附近的店铺可以换钱吗……” 老妇人捂嘴轻笑道:“他们都是跟我一辈的姐妹。” 也就是不会用。 手握着几十亿存款的银行卡,却付不起几碗饭钱的中岛敦尴尬到想要捂脸。 老妇人道:“实在没有就算了吧,你们的谈话我听到了,你是个好孩子,就当是老婆婆我请你的。” 中岛敦赶忙摆手:“这怎么能行!怎么能让你承担损失,我会想办法给您的。” 想了许久,他拿起了手机:“父亲,您能过来一下吗?” 大概十分钟后,风祭居云下了计程车,进店后就一眼发现了缩在墙角,一脸尴尬却仍是摆手朝他打招呼的中岛敦。 “父亲,麻烦您了……” 风祭居云手里多了一把折扇,那是他在接到中岛敦电话,在赶来的路上顺手买的。 用处是为了遮掩住笑容,省得让中岛敦觉得更加尴尬。 “怎么会是麻烦呢?你是我的孩子嘛,我先去付款。” 他揉了揉中岛敦的脑袋,前去柜台。 就在中岛敦终于能够松一口气的时候,就看见了风祭居云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 “请刷卡吧。” 然后他就经历了跟中岛敦一样的回答。 片刻后,风祭居云坐在了中岛敦的对面,叹息道:“现金啊,早知道不全用来打赏了……” 中岛敦:脸,彻底捂了起来。 风祭居云道:“敦不用慌,让我问问小惠在哪里!让他给我们送点钱过来!” 电话很快接通,得到的答案令中岛敦绝望。 “啊?栃木县?那不是几百公里外吗?完了,敦,我们今天怕是要很晚才能回去了。” 中岛敦立刻想要道歉,然后就见面前的风祭居云以折扇遮脸,笑了起来:“开玩笑的啦敦,我已经让人送钱过来了,很快就到了。” 中岛敦这次终于能够安心,但事实证明,他还是安心的太早了。 因为在十分钟后,五六七八个黑衣人就护卫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壮汉走进了店中,气势汹汹的架势,令人忍不住怀疑是否是来砸场子的时候。领头的两个壮汉却齐齐地挤出了讨好的笑容、迈着娇小的步伐来到风祭居云的面前。 他们将两个大皮箱双手奉上,并齐声道:“大人,您要的东西已经送来了!” 打开后,满满当当的万元大钞塞满了整个皮箱。 他们却仍旧觉得惶恐,卑微地说道:“这是我们手里目前所有的现金,如果您觉得不够,我们的财务正在爬银行的顶楼!” 中岛敦愣住:“爬银行顶楼干什么?” “不给取就跳下去送他们上新闻头版头条,这样他们就不敢用各种借口阻拦了!” “……” 中岛敦汗颜:“银行只是不让取钱,可你们损失的一条人命啊……” 然而那群黑衣人却掷地有声地说道:“他的死能够为大人达成目的,那他就是死得其所!” 不要有这种可怕的奉献精神啊喂! 中岛敦:“……” 风祭居云摆手终止了他们毫无下限的舔狗行径:“够了。”然后在几人期盼的目光中,他从成堆的钞票中抽出一张,将它放在了桌上:“麻烦结账。” “啊?” 黑衣人呆住:“您就只要一万日元?” “对啊,账单就这么多啊。”风祭居云道:“剩余那八百日元就不用找了,这些钱你们也拿回去把。” 黑衣人:“……” 众人离开后,老板娘看着风祭居云留下的、还沾着疑似血祭的钞票,陷入了自我怀疑。 是自己老眼昏花了吗?竟然把一个黑二代认成了好人? 不过除了折腾了她的心脏,还是有着极大的好处。 自那天之后,她的小店就有了被黑刀大佬钟情的传闻,吸引了无数人来打卡。 收钱收到手软的老妇人没忘了做一件事——她要申请个poss机。 “……” 回去的路上,中岛敦问风祭居云:“父亲,这些人是谁啊?” “这幅奴颜婢膝的德行,一看就是你老师手底下的那群狗腿子吧。” “嗯?老师她难道是黑.道的干部?” “那倒也没有啦。” “呼……” “她是跨国犯罪集团的主事人之一,可比黑.道牛太多了。” 突然成为国际刑警组织重点打击对象黑二代的中岛敦:“……” 很刑,可拷! 第97章 栃木县,邻近铁道的郊区,一栋在日本这个国家再熟悉不过的一户建被烈火烧了大半。 而这就是禅院惠他们的目的地,诅咒师「七宫」最初犯案的地方。 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一进屋就被客厅中央一个用白色胶带贴出的人形图案给吸引了注意。 “这是遇难者的……” 同时,虎杖悠仁眼尖也在楼道处发现了同样的痕迹,呼唤钉崎野蔷薇过来之后,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也就是说,七宫在这里杀了两个人……” “死者的身份是这间屋子的男主人森平针与他的妻子森平朝美。” 禅院真希将尸检报告调了出来给两人:“刚刚辅助监督弄到的。” 两人立刻翻开,然后看到了人形的示意图之后,整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身体各处都划了数十刀,平均深度在3-4厘米,七宫究竟跟这家人有着多大的仇?”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伤口是死后所留……” 虎杖悠仁忽然发现了一个重点:“等等,怎么死因这一栏写的无法确定,两个都是,难道法医没有检查出来吗?” 禅院真希叹了口气:“当然检查不出来,因为他们的直接死因是被咒术一击毙命。” 虎杖悠仁才想起他们此行的任务,摸着脑袋悻悻道:“原来是这样,所以这个七宫到底是谁啊?” 钉崎野蔷薇也对这一点表示好奇。 明明是任务的目标,但在来的路上禅院真希从未提及过。 禅院真希拿出了一张照片,其主角则是一个六七岁的孩童,他冲着镜头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这么小?” 惊讶过后,虎杖悠仁察觉到了不对:“这应该是他小时候的照片吧?” 因为照片的本体已经褪色的厉害,足以看出它存在的时间不短。 禅院真希点头。 “我就说,一个这么小的小孩怎么可能会杀人……” 他没有发觉,在他们身后正在查看房间墙壁上留下痕迹的禅院惠微微跳起了眉。 事实证明虎杖悠仁高兴的太早了。 禅院真希说道:“七宫的确没有这么小,不过他杀了森平一家的那天,正是他十一岁的生日。” “多少?” 钉崎野蔷薇也同样震惊:“十一岁的诅咒师?” 禅院真希开始详细道来:“七宫六岁的时候,父母亲意外葬身火场令他成了孤儿,后来他就辗转寄宿在各个亲戚家。” 之所以在来的路上没有提及,是因为对方的年龄实在太小,但他杀了人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她怕两人有心理负担。 但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第131章 “半年前,他被位于大阪市的另一个亲戚赶出家门,来到了如今的森平家。” “至于他为什么会突然奋起杀人的原因,初步的结论是因为森平家对他不好,还有虐待的嫌隙。” “有目击证人表示,在七宫生日当天晚上,亲眼目击他在公园的长椅上哭泣,脸上还有明显被打过的红肿迹象。” “晚上九点,森平家就燃起了大火,等火警跟警方赶来就发现了已经死亡的森平夫妻,而七宫不知所踪。” “警察起初都没有把他当成凶手,而以为他同样是受害者,因为他的体格无法造成这么严重的伤害。直到辅助监督感知到了咒力残留,并在追查过后,在第二、第三起纵火现场发现了属于他的衣物。” “所以推翻了警方被胁迫的共犯论,将七宫定义为主谋,并上报总监会有高专出手抓捕。” 说完之后,屋内陷入了一片沉默。 虎杖悠仁的脸色并不好看,他无法理解:“虽然虐待小孩的人的确要受到惩罚,但也不至于演变到杀人泄愤的地步吧……” 这样跟虐待者有什么两样了。 禅院惠看了一眼虎杖悠仁,目睹对方眼中的真挚之后,没有发表言论。而是沿着脚下的一道细碎痕迹,一路来到了厨房的冰箱门口。 他们的讨论依旧在继续。 “如果说杀森平家是为了报复,那他其后的几次行凶又是为了什么原因?” “好像是因为嫉妒,因为其余遭遇火灾的两家人都有孩子,而家庭也一直很和睦……” “……” 厨房并不是最严重的受灾区域,所以冰箱的外壳只留下了一点的痕迹,里面的箱子则保存完好。 不过在警方的后期的搜证过程之中,冰箱门被打开却没有复位,留下了一道两指宽的细缝。 禅院惠打开观察,却发现在保鲜舱的底部有着一块暗黄色的斑块,还散发着阵阵怪腻的味道。 禅院惠遂心下了然,问出了自进门来的第一句话:“七宫的房间是楼上那间?” 禅院真希看了眼资料,否认道:“不是,那的确是森平夫妇空出来给小孩的房间,不过七宫没住在那里。” 她指着烧焦的楼梯下一个窄小的类似工具室的地方说:“那才是他的房间。” “知道了。” 禅院惠迈步走了过去,扒拉开门板扫了一眼。 这令虎杖悠仁察觉到了不太对劲:“前辈,怎么了吗?” 这间房间逼仄、幽暗,几块模板铺成了像是床一样的东西,不过焚毁痕迹严重,只能依稀看到一个骨架,除此之外整间房间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禅院惠很快就收回了目光:“随便看看。” 虎杖悠仁想问需不需要帮忙,但他们的手机却同时接到了一条讯息:“捕获到七宫行踪,地址:东京都……” “不是吧,我们才从东京赶过来啊!” 虎杖悠仁还算乐观,安慰钉崎野蔷薇:“算了算了,我们快走吧。” 禅院真希道:“已经买好了最近一班回去的新干线。” “嗯。” 着急离开的一行人没有注意到禅院惠没有立刻跟上,而是随着几人出门,他闭上了眼发动了咒术。 没有灯光的屋内光暗交界,而一道影子则从他的脚下迅速穿过垮塌的楼梯来到了二楼,飞速地搜寻一圈之后,在一间受火焚烧不严重的房间内看到零星的小孩生活用品后,禅院惠已经能够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刚准备撤掉咒术准备离开,禅院惠却眼尖地瞥见了楼梯床板一侧的弧度不对,像是垫了什么东西。 他心念一动,影子一改方向冲进了地下室,下一秒,床板下的东西落到了他的手里。 那是一个笔记本,本身就很老旧,又经过了火灾的高温蒸腾以及消防队救火时喷射的泡沫跟水泡,虽然还维持着笔记本的形态,但已经一片狼藉基本无法翻阅。 “前辈,您不走吗?” 门外正好传来了询问,是去而复返的虎杖悠仁。 禅院惠睁开眼,并顺手将这本笔记本塞进了阴影里贮藏的丑宝空间内,道:“来了。” 他跟上人群的时候,就听见他们再度谈及了任务对象。 虎杖悠仁问道:“所以七宫就是他的本名吗?这个名字……感觉怪怪的。” 钉崎野蔷薇点头同意:“七宫……七宫,我记得我在观星杂志上看到过,那是天秤座的别称。” “七宫取自他的咒术,七宫的恩赐。”禅院真希纠正了答案:“他的真名叫做……” “大岳昌浩。” 东京,去往电车车站的路上,大岳昌浩三人并肩走着。 帆谷文雄回忆着美食的滋味,依依不舍地说道:“昌浩哥,就真的不能跟中岛大哥哥在一起么……” 大岳昌浩像是被他的天真逗笑,道:“他是个好人,但做不成我们的家人。” 帆谷文雄还想要开口,却被松鹤隆给打断:“够了,已经有一个人的家被毁了,还觉得不够吗?” 大岳昌浩一张脸瞬间变得复杂无比:“我……” 帆谷文雄却先一步跳出来抱不平:“小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昌浩哥那都是……” 大岳昌浩突然骤变了脸色,却并不是因为被这番话惹怒,而是察觉到了危险! “文雄!后退!” 他迅速地将帆谷文雄拽到自己的身后,并抓住松鹤隆逃离,险之又险地避过了危险。 因为下一秒,他所处的地方被贯穿,这明显是奔着要他的性命来的! 大岳昌浩面色铁青地循着攻势传来的方向看去,并成功地看到了出手人的样貌。 那是一个一席黑色风衣的少年,两缕垂落在耳前的头发泛着怪异的白色,抬起的一只手上残留的余波证明这一切就是他所为。 “你是谁?为什么要对我们动手……” 他没有得到答案,因为芥川龙之介脑子里想的只有速战速决一件事。 “去死吧,大岳昌浩!” 随着他抬起手,大岳昌浩也终于看清了先前袭击他们的究竟是何方神圣——无数布条化作锋利的利刃直朝他的头颅刺来。 大岳昌浩一把将松鹤隆推进帆谷文雄的怀中,不顾后者的年龄更小,发出命令:“文雄,带小隆走,在约定好的地方汇合!” 说罢,不退反进。 整个人快步朝着布刃冲了过去。 “恩赐予我——” 在被布刃贯穿之前,他的衣服下忽然泛起了一阵红光,随后布条刀刃的尖端像是遭到了某种重物,被直接绞成了碎片! 但这只是个开始。 芥川龙之介眼也不眨,更多的刀刃紧随其后。 大岳昌浩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应付也变得吃力,却没有退缩,在瞥见两人依旧没有动作之后,高声怒吼:“不要担心我,我不会有事!走啊!” “大言不惭!” “昌浩哥!我知道了!”帆谷文雄终于回神,拽住了松鹤隆的手准备逃走,却发现没有拖动。 松鹤隆正死死盯着芥川龙之介的脸,身躯也绷紧。 “小隆,不要闹脾气!” 帆谷文雄用尽全力,才将人拖离了战场。 等到了安全地带,他就开始了算账:“小隆!昌浩哥拼命拖延追兵让我们走,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松鹤隆没有回答,依旧保持着先前低着头的模样。 帆谷文雄察觉到了不对劲,仔细一看才发现松鹤隆的表情不是闹别扭或者害怕,而是憎恨! 帆谷文雄很敏锐:“小隆,你认识刚刚那个人?” “……” 松鹤隆仍旧没有回答,但帆谷文雄却看见了他的手掌、身躯,都开始颤抖。 帆谷文雄不知道的是,在此刻松鹤隆的脑海中正在浮现出可怕的、被蒙上了一层血色阴影的回忆。 “大人,请您明察,我们没有叛变,冤枉啊……” “不要伤害我的妻子,您要罚就罚我一个吧……” “不——” 刺拉。 喷涌的鲜血溅在了柜门上,透过缝隙流滴落在藏身于其中的孩童脸上,还有血珠流进了眼中,黏腻充满了眼珠。 这股难受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随着柜门被撞开,一只大手将他拎出来仍在地上,更大的恐惧笼罩了他。 “这个孩子怎么处理?” “他看到了全程,直接杀了灭口?” “那个任务不是还缺一个么?丢过去……” “……” “火、火!” “好大的火!” “不、不要——” 无数的声音灌入脑海之中,松鹤隆不堪折磨意识陷入了昏聩,并在下一刻,轰然倒地。 “醒一醒,小隆?小隆?” “……” 小巷战场中,大岳昌浩忽然感觉到什么,如今的他虽然说不上是遍体鳞伤,但也不容乐观。 第132章 他死死盯着有条不紊攻向自己的芥川龙之介,汇聚全力,却不是为了抵御,而是砸向一旁的墙壁—— 伴随着轰隆一声,墙体裂开了一个大洞,大岳昌浩快步冲了过去,同时扬起的烟雾还遮住了视线为他的逃走提供了援助。 只是他还是低估了芥川龙之介的本领。 一道利刃刺向他的后腰,虽然大岳昌浩狼狈地侧身躲了过去,但腰腹还是被擦到留下了一个巨大的伤口,正源源不断地往外渗透着鲜血! 疼,钻心裂肺的疼,但大岳昌浩却不敢停下逃命的步伐。 芥川龙之介立刻就想要跟上,但街角已经传来了许多急促的脚步声:“房子快要塌了!快来救人!” “啧。” 意识到跟踪无望的芥川龙之介只能暂时放弃追踪,以掩盖行踪为首要任务。 逃走的大岳昌浩并没有找地方包扎伤口,而是赶往车站搜寻帆谷文雄跟松鹤隆的身影。 最初什么都没有发现,就在他怀疑他们是否已经遭遇不测的时候,一处墙后传来了帆谷文雄的声音。 “是昌浩哥吗?” “是我。” 大岳昌浩欣喜地赶了过去,但当看到倒在地上的松鹤隆之后,他的脸色骤变:“小隆!” 不等帆谷文雄开口,他就已经冲了过来抱住了对方,过大的动作令衣服被牵动,也因此露出了上手臂处一处伤口。 “发生什么事了文雄,小隆手上怎么有伤?” 帆谷文雄摇头,同样一脸焦急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走的好好的,小隆就突然昏了过去!他手上的伤口可能是在那时候擦到的吧——” “等等,昌浩哥,你身上的伤口在流血,必须马上包扎……” 大岳昌浩却摇头,阻止了他:“我没事,当务之急是找个落脚点,然后想办法为小隆治疗……” 抬头看向车站,大岳昌浩面露遗憾:“抱歉,文雄,东京塔不能去看了……” “没、没事的!” “那我们赶紧走吧,小隆交给我,不用担心……我没事。” “……” 大岳昌浩在小巷中制造的混乱拖住的可不止有芥川龙之介,还有隶属于咒术界眼线的窗。 所以当两个小时后,虎杖悠仁等人从栃木县感到交战的巷子,只能跟凑热闹的围观群众站在警戒线外一起观看。 记者也在他们身边进行报道:“已从警方处获悉,排除了□□的痕迹,疑似某种神秘的冲击破导致这道创口,为了解答观众的疑惑,我们会在开发探查之后联系专家进行解答……” 看着那足有一人多高的洞口,虎杖悠仁面色铁青:“这也是七宫干的么……” 钉崎野蔷薇用手肘狠狠戳了他一下,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几人进入了不远处的一个咖啡厅,开始整理更多新得来的讯息。 “那个小巷里到处都是咒力采取的痕迹,能够确定属于七宫,但还有另外一方势力的痕迹,他好像是在跟人交战……” “另外,窗经过走访,已经能够确认七宫不是一个人……” 虎杖悠仁脱口而出道:“他还有同伙?” “不是同伙,更像是……人质。” 数张照片被调了出来,大多都是监控录像、且成像素质也不是很高,只能够依稀看到三个不大的少年人并肩走着。 禅院真希用手指点了点左右两个较小一点的身影,道:“经过目击证人的辨认,他们的身份已经确定。” 又有两张照片被放了出来,这次是两张端正的证件照。 “松鹤隆、还有帆谷文雄,一个十岁,另外一个八岁。” “等等,这个姓氏怎么这么耳熟?”虎杖悠仁立刻翻动资料,没有耗费太多的力气就找到了有关的情报。 他瞪大眼:“这不就是在横滨跟神奈川两起受害人的姓名吗?这些孩子莫非是……” “大概率是了,窗已经跟警方那边确认过了,在房屋的遗址内并没有找到小孩子的遗体,起初是怀疑被带到其他地方去……” “现在他们还活着,也算是一件好事。” “等等。”钉崎野蔷薇赶忙摆手打断,一边思考一边询问道:“七宫为什么要把他们带到身边?” “这个答案可能只有抓到七宫之后才能够知道了。窗已经发起求援,会有更多的人手前来搜寻七宫的踪迹,而且在小巷中发现的鲜血证明七宫已经受伤,他跑不出东京的,我们要防的就是他狗急跳墙对另外两个人做点什么……” 禅院真希说完之后也是倍感头痛。 她在接下这个任务的时候,也完全没有想到会变得这么复杂。 禅院惠也曾在事态发生变化的时候将消息传给了五条悟,然而得到的答复却是一切照旧。 这令禅院真希倍感疑惑,他们两个新生真的能够完成这次任务么…… “那我们现在?” 禅院真希叹了口气,道:“我已经请辅助监督去在附近订房了,今天可能要在外面住。” “可以么?” 毕竟七宫对整个东京还是人质都是一个定时炸弹,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表示没有意见。 只是禅院真希问的人却是禅院惠。 “我回家,有情况随时联系我就行。” 对此其余几人早已习惯:“好的。” 不过禅院惠在离开之前将文件向禅院真希要了一份带走。 “我回来了。” 回到米花町的风祭宅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 “啊,小惠,欢迎回家。” 客厅内传来了风祭居云的招呼声,但禅院惠却敏锐地察觉到了混杂其中的几道呼噜声。 这是…… 当进屋后,他发现结果果然不出他的所料。 风祭居云盘腿坐在地毯上、长发跟袖子被扎紧,手里还拿着加大号的粘毛工具。而在客厅的中央,则趴着一只巨大的白虎,享受着梳毛服务。 正是展开了异能的中岛敦。 见到禅院惠进屋,他立刻想要打招呼,却一时没有改变过来思想,发出的是虎啸。 愣了一下才一边尴尬地刨着着爪子,一边口吐人言:“惠哥。” “嗯。” 禅院惠原本走向一旁沙发的步伐悄然转变,最后干脆在风祭居云让出的身侧空处端正地跪坐了下来。 风祭居云则将手里的粘毛器递给了禅院惠。 后者也没有拒绝,接过后继续风祭居云未尽的服务,他的手法不仅丝毫不逊色于风祭居云,相反,在某些方面更胜一筹。 大白虎喉中吐出的呼噜声更为密切,且脸上露出的享受神情就是最好的证明。 得了闲的风祭居云也没走,手撑在膝上支着下巴,问道:“所以小惠今天是去栃木县拔除咒灵了么?” “是去做任务,不过不是咒灵,而是去搜查一个诅咒师。” 看着好奇地歪着脑袋、睁大的双眼里写满了好奇的大老虎,禅院惠解释来了此次大致的案情。 大老虎神情复杂,同样不知道该怎么说。 在梳毛服务结束之后,禅院惠叫住了准备起身的风祭居云:“父亲,能帮我修正一下这个笔记本么?” 那个从森平家得来的笔记本被他从丑宝嘴里放了出来。 风祭居云扫了一眼发皱的封皮,随即了然:“是关于案件的么?” “嗯,是凶手七宫的贴身物品,我想应证我的猜想。” “没问题。” 因为在家,所以风祭居云并未用遮掩的物件,他缓缓睁开了眼眸,当白灰色的异色瞳垂落在笔记本上时,一阵萤光闪过,溃烂的不行的笔记本竟变回了崭新的模样。 这令原本准备离开的中岛敦也停下了脚步,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只是当翻开封面,看在扉页上签名之后,中岛敦愣住了。 “噶?他也叫昌浩?” 第98章 也? 禅院惠从中岛敦的话中听到了关键词。 风祭居云则眨巴眼,悄然给出了回复:应该是敦今天白天认识的玩伴吧。 -知道了。 禅院惠也没有多想,这天地下同名的人多了去了,哪儿有那么巧?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翻开了笔记的第一页,而其中一张照片掉落了下来,正好落在了中岛敦的脚下,大老虎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那是一张全家福,画面中一对年轻的夫妻亲密地站在一起看向镜头,而在他们的怀中,则抱着一个四五岁大的男童。不管是从温柔的笑还是关怀地照顾,足以看出这是幸福一家。 只是中岛敦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画面中的男孩儿给了他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这种预感随着禅院惠拿起照片打量那一刻达到了顶峰。因为在照片的背面写了这家人的信息。 -大岳纯跟大岳晴奈,还有我们最爱的儿子,昌浩。 中岛敦的反应引起了禅院惠的注意:“难道……” 第133章 “惠哥,你们追捕的那个诅咒师,就是大岳昌浩?” 禅院惠跟转头看向风祭居云,得到对方颔首之后,点头应了,并将手里从禅院真希那里拷贝来的资料全部递交给了中岛敦。 后者看完后神情一脸震惊。 “纵火、杀人……” “原来他们不是在流浪,而是逃亡……” 甚至还有一点地懊悔:“我还帮助了他们。”这已经算是帮凶了吧? 随即中岛敦将今天白天跟风祭居云分别后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 “抱歉,惠哥,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禅院惠摇头:“不算什么大事,而且负责这次任务的人不是我。” 风祭居云放下了看完的情报,安抚地说道:“在仓库,如果不是敦你将那个小孩带走,恐怕就会有一场血案了。” 自以为做错事的中岛敦脸色这才有所缓和。 风祭居云则顺势问起了禅院惠:“小惠是起了监督的作用么?” “差不多。” “难怪会搜集日记……啊,说起日记我们还没看呢,这上面应该记载了他对森平一家出手的原因,说不定能从中找出什么隐情。” 风祭居云看向一旁眨巴眼的中岛敦,笑着说道:“敦也来看吧。” 只不过他自己却没有上前的意思。 这是属于他们年轻人的事,自己这个老家伙掺和进来算什么事。 再者,他认为这是对中岛敦一次很好的教学。 “你们先看,我去研究一下晚餐。”眼见两兄弟就要越共探头,风祭居云摆手道出了下文:“点哪家的外卖。” “谢谢父亲。” 送走了风祭居云之后,一人一虎凑在一起,将目光聚焦于小小的日记本上。 日记本的第一次记载时间,是大岳昌浩六岁左右,且正好是在他爸妈死亡后不久,这从日记第一段就能看出。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 -我被送到了舅舅家,舅妈说会照顾我,对我好,可是我跟小艾表弟玩耍受伤的时候,她却打了我,说是我害了他儿子……可明明,是他自己推我时受的伤,不是我干的…… -舅舅不要我了,下一个接走我的人是姑姑,她对我很好,也很关心我。但她很忙,每天都要工作到很晚才回来,有时候还会忘记给我做饭……好饿……但我是男子汉,我才不会哭! -我离开姑姑家了,因为她马上就要结婚组建新的家庭了……这次,我又会去哪里呢? -…… 就在这么颠沛流离中,大岳昌浩长到了八岁,他难得遇到了好运,住在乡下的一对老人收养了他。 虽然他们家庭并不能算是富裕,但也没有少大岳昌浩吃穿,还会给他购买全套的文具跟补照了拖欠许久的证件照。 从字里行间的感激看出来,大岳昌浩在这里住的很开心,然而好景不长。 在这里住了一年之后,他再度过起了以往那种被抛弃的生活,原因是他的顽皮害得收养他的老夫妻受伤进了医院。 然而真相却是,他要是救马上就被怪物袭击的老夫妻,才拼命将他们撞开。 只是这怪物除他之外没有人能够看见。 无论他们怎么解释,说的多么的详细,所有人都只当这是他辩解的借口,说他顽劣不堪,给他下定了坏孩子的基调。 中岛敦用虎爪轻轻扒了扒禅院惠的腿,询问道:“惠哥,他说的那东西,是咒灵么?” “嗯,咒灵跟咒术师是天敌,但同时他们的力量也出自同源。咒灵、尤其是高等级的咒灵,更倾向于杀死咒术师从而攫取更多的力量……” 可想而知,大岳昌浩本就是寄人篱下,又被贴上标签,后续的日子自然更加难过。 这也正好对应了外界对大岳昌浩忽然暴走弑杀,是因为积压的怨恨爆发的猜测。 只是禅院惠却并不这么认为。 因为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在这日记本上看到有关一丝遗憾怨恨的话语,同时经过中岛敦先前讲述的跟大岳昌浩见面的经历,他能够初步的做出侧写。 孤僻、自卑、敏感却有自己的坚持,实在不像是喜好弑杀的杀人魔。 只不过凡事没有绝对,而且这个日记缺失了最重要的情报,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岳昌浩在笔记上书写的内容跟次数越来越少。 尤其是来到了森平家之后,更是提都没有提过,实在无从从这里得到更多的线索。 中岛敦终究是没有忍住担忧,询问正在思索的禅院惠:“被判为诅咒师,最后会怎么样?” “敦,这件事情你可以不用管。” 中岛敦笑容勉强:“我想知道……” 见他坚持,中岛敦也没有隐瞒:“在逃亡中被抓捕,咒术界的常规做法是,处死。” 看着虎躯一震的中岛敦,禅院惠想了想还是补充道:“如果其中另有隐情的话,可能会更轻一点。” 中岛敦在经过一阵深思熟虑之后,还是看向禅院惠,一脸郑重地说道:“惠哥,请让我帮忙找到大岳昌浩。” 然而禅院惠却微微蹙眉,看向中岛敦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认可。 这令中岛敦立刻解释:“我是想弄清事情真相,如果那些人真的是他杀了,该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 解释完,大脑虎仍旧低着头,作飞机耳:“可、可以吗?” 禅院惠没有拒绝:“可以,明天我带你去见虎杖他们。” “嗯嗯。” 确认好之后,中岛敦上楼开始准备明天的衣服,想要在禅院惠的同学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禅院惠则前往了后院,屋檐下,风祭居云正靠在椅背上刷着手机,见他到来笑着询问道:“敦打算参与其中吧。” 禅院惠并没有怀疑风祭居云是有在偷听他们的谈话,而是猜测。 “嗯。” 风祭居云伸了个懒腰,道:“毕竟敦很温柔嘛,只能劳烦小惠多担待点啦。” 禅院惠略作犹豫,还是打算将他们之前的谈话说出来:“我没有觉得麻烦,只是……” 却被风祭居云抬手给打断。 青年朝他眨巴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敦毕竟还小,没有完全看透这个世界的本质很正常,亲身经历也许能令他有更深的领悟吧。” 谈到这里,风祭居云心血来潮,拍了拍身旁空出的座椅。 禅院惠走了过去座下后,禅院惠将手放在他的脑袋上揉着,并顺势询问道:“小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读懂这个道理的么?” “这……” 禅院惠一时语塞。 倒不是不好意思说,而是想不起具体的答案。 他很小的时候一直被风祭居云护着,等能从他羽翼下走出,独身面对这残忍的世道时,那些流淌的鲜血早已习以为常。 所以他一时半会儿还真答不上来。 风祭居云却笑了笑,说道:“在我看来的话,应该是小惠八岁的时候,在那个小渔村中。” 禅院惠的记忆被拉回到小时候。 那是毗邻北方海域的小渔村,渔业资源是他们唯一的生计,但偏那里面盘踞着一只海怪,想要安稳打渔就必须给它每年奉上祭品。 这样的模式已经持续了很久。 而那一年被选中的人,好巧不巧是收留了风祭居云跟禅院惠的屋主人独子。 那少年的确害怕死亡,但最终为了村子的未来,还是毅然决然接受了成为祭品的命运——本该如此。 令风祭居云也没有想到的是,最后关头禅院惠竟然走了出来踹倒了护卫,却并不是为了救人。 他直接跳入那条河里,用尽浑身解数展开厮杀,直到最后,杀得整条河都被鲜血染红,他拖着那只被击杀的海怪丢在了众村民面前。 那时候的少年已然遍体鳞伤,肩背仍旧挺得笔直,青翡色的眼瞳本该稚嫩,却因为染上赤红的鲜血令无人胆敢直视。 “生在这里又怎么样?祖辈起就在交换又怎么样?既然不肯舍弃,那就去夺……”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件事是错的,就是懦弱。” 等风祭居云将原话复述出来之后,禅院惠已经别开了脸,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的耳垂格外发红。 “当时我只恨为什么没有多买两块电池,将这一幕给录下来……” 禅院惠急忙打断:“咳咳,父亲晚上吃什么?” “不知道啊,还没点。” “那您刚刚……” “哦,在逛商城,刚打开手机它就给我推了加大号梳毛器!还有逗猫绳、还有猫抓板跟……” 看着兴致高涨的风祭居云,禅院惠无奈扶额,提示道:“父亲,敦是老虎……” “老虎不也是大猫咪么,这还是小惠你当初跟我说的。” 见禅院惠不回答,风祭居云叹了口气,道:“既然小惠你觉得不妥的话,那我就把这些东西退了吧。” 第134章 说着就准备拿出手机操作,然后屏幕就被捂住。 禅院惠咳了一声,道:“买都买了,就留下来吧,会有用处的……” “应该。” “噗,哈哈哈哈哈……” 第99章 “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我是中岛敦……” 打完招呼后,中岛敦就忐忑地等待着答复,然而他面前的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却两眼瞪大,一脸看稀有动物的眼神看着自己。 中岛敦被整得愈发不知所措:“怎、怎么了?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大概猜到什么的禅院惠轻咳一声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两人瞬间一脸心虚地移开了目光,动作神同步。 “没有,只是没有想到风祭前辈的弟弟竟然这么的乖……咳!” 心里话说出来啊喂! 虎杖悠仁说到一半挨了钉崎野蔷薇的一撞,立刻收声。 钉崎野蔷薇爷帮忙打岔:“虎杖的意思是说你没有必要客气啦。” “嗯嗯。”中岛敦乖巧点头之后,同时想起了先前他们提及的名字:“不过你怎么喊惠哥风祭……” 中岛敦明明记得自己上次看到证件,写的是禅院啊…… 正好奇之际,他收到了禅院惠的眼神示意:不用在意。 “好。” 禅院惠也顺势插进了双方的谈话,转移了话题:“所以还是没有找到七宫的线索?” 谈到这个话题,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也是长叹了一口气,一脸地苦色:“别提了,昨天晚上还没有被他们折磨死……” “嗯?” 房间内的禅院真希推了推眼镜,解释道:“窗昨晚上捕捉到几次他们的行踪,但都在马上就要接近的时候被他们逃脱……” 钉崎野蔷薇一脸生无可恋地接过了话茬:“我们就这样来回在酒店、他们藏身之地中打转……” 他难得起了兴致,多问了一句:“所以你们就这么折腾了一夜?” “那倒也没有,三点后我们实在走不通,就找了个24小时便利店坐到了早上……” 虎杖悠仁更是捂着发涨的脑袋哭诉地说道:“前辈,您知道凌晨三点的东京街道是什么样子的么……” 禅院惠:“……” 不知道,也不是那么想知道。 禅院真希将话题重新引到了事件本身上来,看向中岛敦询问道:“你能联系到七宫吗?” 中岛敦摇头:“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但有将自己的电话留给他。” 禅院真希陷入思索:“七宫在东京之中并没有其他的依靠,且目前他们走投无路,联系你的概率很大。”顺势松了一口气,对中岛敦肯定地说道:“你来的很及时。” “能帮到你们就好了……” 中岛敦其实很想说,如果对方不联系也没关系,他的嗅觉很敏锐,可以进行精准的追踪。 “那我们目前就以中岛这边的联系为主,窗那边得来的情报我会负责筛查,虎杖、钉崎,你们现在就好好地休息,养足精神以筹备后续的追捕。” 两人应声:“好。” 他们就此以逸待劳开始等候,而事实也正如他们所预料的一样。 东京,一处废弃的铁轨隧道内,他们所搜捕的对象,七宫、大岳昌浩正躲藏于此。 只是他此刻的情况非常不乐观。 他昨天本来就在跟芥川龙之介的对战中遭到了重创,且迫近的追捕令他完全没有治疗伤口的机会,加上高强度的转移,伤口已经感染,他浑身已经开始发热。 在他身边,帆谷文雄焦急无比,声音都染上了哭腔:“昌浩,店员不肯将药品卖给我,他要大人陪同或者是有医生的处方。现在怎么办,你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在他身边,原本对大岳昌浩颇有微词的松鹤隆也收起了针锋相对,小脸上眉毛深深皱紧,足以看出他的担忧。 “没事的,我还能撑得住……” 大岳昌浩强压下伤口传来的阵阵刺痛感,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安抚两人道:“只要等到了八点的早高峰,我们就能混入人群,然后离开东京,到时候他们就追不到我们了。” 在将计划说出来之后,他又安抚了几句,总算将帆谷文雄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但困意也涌了上来。 他想要强撑却被帆谷文雄安抚:“没事的,昌浩哥,这里很安全,你睡吧,我跟小隆会保护好你的!” “好……” 大岳昌浩放心地睡了过去。 但他并不知道,他睡过去没多久,帆谷文雄就拉着松鹤隆的手,将他拉到了门外。 松鹤隆觉察到了不对:“你要干什么?” “我要联系中岛大哥哥。”帆谷文雄没有隐瞒自己的打算,他将藏在兜里的手拿出来,而掌心内躺着的正是昨天中岛敦写给大岳昌浩的电话号码。 松鹤隆却皱眉,不赞同地说道:“昌浩说了在这里躲着……” “小隆!你明明也看到了!昌浩身上的伤口很严重,这么放任不管下去,他肯定会死的!” “可……” 松鹤隆的话激怒了帆谷文雄,这个比他还要小上几岁的少年却爆发出一阵愤慨:“小隆,我知道你因为昌浩没有跟你商量就去那样做,所以让你对他有怨气,但我决不能放着他不管!” “昌浩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 “你如果不想去,你就当做不知道,如果昌浩哥事后要怪罪就怪罪我一个人好了!” 说罢,他就绕开了松鹤隆,大步地沿着轨道朝着外面走去。 松鹤隆呆愣在原地,经过了片刻的思索之后,最后还是迈步跟了上去:“等等我……” 十分钟后,两人从藏身之地赶到了公话厅,帆谷文雄踮起脚试了几次却因为身高差距没有触及到投币的入口,一旁的松鹤隆最终看不下去,从他的手里接过了听筒。 “我来吧。” “好。” 帆谷文雄则将手里的硬币直接递给了他,咣当,硬币滑入了币箱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叮铃铃……” 电话很快被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询问声。 “你……” “中岛哥,我是小隆,你现在有空吗……” “……” 在经过一阵安抚之后,中岛敦挂断了电话。 禅院真希也放下了电话,道:“已经找过jr方面确认,那里面的确有一个废弃的设备维修间。” 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也已收整完毕:“那我们现在出发吗……” 中岛敦几次欲言,却因为顾虑,始终没有说出口。 他的反应被禅院惠看在眼里,所以后者不动声色地给了禅院真希一个眼神。 原本打算就这么拍板的禅院真希,在收到他的暗示之后改口道:“既然中岛跟他们有过交集,那就让他先行去进行交涉吧,毕竟对方的手里还有着人质,也要为了他们的安全进行考虑。” 两人对此没有意见。 中岛敦也顿时露出了感激的表情:“我会安抚住大岳昌浩的!” 他先行赶往地方,而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则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等待着他的情报再作决定。 落后在人群后的禅院真希看着中岛敦离开的背影,最终还是没有战胜心中的好奇,凑到了禅院惠的面前询问了一句:“他姓中岛,也意味着……” “敦是父亲收养的,也是我的弟弟。” 前面一句是解释,后面一句则是认可他身份的意思。 “原来如此……” 虽然表面上没有表露出什么,但禅院真希的心中则是五味杂陈与难以置信…… 她的第一反应跟众多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势力一样,认为风祭居云是必有所图。 禅院真希唯一想到的合理解释就是中岛敦有异于常人的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在第一次跟中岛敦见面、就感到忌惮的情绪也有了解释。 中岛敦身上没有咒术的气息,再结合风祭居云的身份,所以中岛敦也是……异能者? 三十分钟后,中岛敦赶到了松鹤隆所提到的隧道口,沿着路基往深处走了几十米,他看到了一扇半敞开的铁门。 同时敏锐的嗅觉令中岛敦刚靠近就闻到了其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这令他加快了步伐。 但当他推门进屋,却发现事情并不像是松鹤隆在电话中所说的一样,大岳昌浩并没有在昏睡,相反,他不仅醒着还站的笔直。 在中岛敦进屋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昌浩,小隆说你受了伤,打电话给我,我是来帮助你的……” 中岛敦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措手不及,因此一个重要的事实被他遗漏没有发现—— 大岳昌浩看到他的到来并没有半点的意外。 但对方也并没有故弄玄虚,在下一秒,他主动发出了询问:“中岛,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第135章 他话中的肯定语气太明显,以至于让中岛敦直觉事态要走向失控。 可中岛敦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大岳昌浩又问道:“你是不是还带了人来抓我,他们就在外面,等你的消息吧?” 被道出安排的中岛敦顾不上其他,赶忙解释:“昌浩,你听我说。” 而这番话,却正好应证了大岳昌浩的猜测。 “原来是真的,你真的是这样打算的!”少年的脸上流露出悲愤的情绪:“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那些赏金吗?” “不是的,我是想帮你……”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完,屋门外就传来了快步逼近的脚步声,以及,子弹上膛的声音。 “七宫就在里面!杀了他,就能获得□□一千万的悬赏,赶紧动手!” 大岳昌浩最后一抹期望落空,他重重闭上眼,再次睁开的时候,眼里只有冰冷。 事态在这一刻彻底走向彻底失控! “中岛敦,我会让你为欺骗付出代价——” 第100章 “星刃!” 衣服下,大岳昌浩的身体浮现出耀眼的红光,一股强横的气息流露并在牵引下汇聚一处,随后猛地攻向中岛敦。 危险! 身体的本能促使着中岛敦迅速做出了反应。 他双腿化作兽形,并猛地发力带他从这道攻击的覆盖范围中抽身。 在落到安全地区之后,中岛敦想的第一件事仍是继续未尽的解释:“我是在事后知道了你的身份,但想的只有帮助你们,而不是贸然伤害你……” 只可惜无论他说的多么的真情实感,在大岳昌浩的眼里却是狡辩。 他的双眼落在了对方非人的双腿上,脸上只有被欺骗的愤怒:“原来你并不是普通人!也是能力者——” 他抬手想要再度攻击。 没有办法的中岛敦只能弯下腰,身躯绷紧开始提防。 就在此时,原本在中岛敦进屋时被带上的大门被撞开,四个脸上戴着面罩跟战术目镜的壮汉冲了进来。 在扫视一圈,他们的目光就径直落在了大岳昌浩的身上,然后二话不说就直接抬起了手中握着的枪械扣动了扳机! “七宫,去死吧!” 子弹如流水倾泻而出,在死亡的威胁下,大岳昌浩也顾不得收拾中岛敦。 浑身的咒力,在大岳昌浩的身边凝聚成了三道刀刃,迎着子弹砍向那群未知追兵! 子弹终究是不敌咒力! 即便他们分散逃离,但四个人之中还是没了两个。 但怪异的是,仅存的两人没有半点的惶恐,反而一脸冷静地拉开距离,同时再度开火! 大岳昌浩的全部注意力全在攻击上所以防备几乎为零,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回援的时候已经迟了。 两颗子弹贯穿了他的肩膀跟右胸,疼痛刺激了大岳昌浩本就不稳的心,他在这一刻彻底暴走! “我要杀了你们!” 更多的咒力倾泻,大有要湮灭整个房间的势头—— “停下来!” 中岛敦并没有坐视不管,在他们准备开火的时候,中岛敦就一直想要阻止,但因为子弹的缘故无法近身。 当其中两人暴毙之后,中岛敦抓住了机会。 二者的距离在飞速缩小,自以为终于能够平息局势的中岛敦,却惊愕地看到了剩余的两人从兜里拿出了手榴弹! 这一刻,中岛敦彻底失态:“你们疯了吗?”在这么狭小的房间引爆手榴弹,余波会将人直接震死! 两人却二话不说地拉开了保险栓,并将手榴弹朝着大岳昌浩所在的方向扔了过去。 火药的气息在飞速膨胀,自知已经阻止不急的中岛敦停下了前进的脚步,选择自保。 他飞速扫视四周,在一秒内就锁定了墙边角落一个用以通风角落,并全力朝着那处扑杀而去! 轰! 他成功撕裂出一个一人高左右的豁口,并从这间屋子里面脱身,而几乎是在落地的同一时刻,猛烈的爆炸在房屋内部爆发。 嘭的一声巨响,震彻了整个隧道! 砖瓦、碎石、钢铁碎片四处乱飞,扬起的灰尘也遮蔽了视野,中岛敦在挣脱余波的影响之后就清晰地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也顾不上可能潜在的危险立刻循着气息的源头追去,一具被炸的支离破碎的尸体顿时映入眼帘,但从体格来看属于先前引爆手榴弹的两人之一。 咣当。 一阵碎石落地的声音传来,同时夹杂着沉重的吐息声,中岛敦能够确定那属于大岳昌浩。 他冲出了尘土笼罩的区域,在距离核心爆炸点十米开外的隧道中央看到了正在吐血的大岳昌浩——对方在爆炸前一秒用咒力在墙壁上开了一个洞,从中逃了出来。 却没有逃过爆炸的余波,如今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生死未卜。 中岛敦想也不想,就快步上前准备救治。 可就在他将要接近大岳昌浩的时候,突然,黑暗中一道危险的气息朝他极速袭来! “谁?” 中岛敦靠着直觉拉开了距离,避开了这一击,同时双手也已经变成了兽形,锋利的能够撕裂钢铁的爪刃浮现——他从中感知到属于异能者的气息! 对待异能者不能跟普通人一概而论,但偷袭者的身份却令他倍感意外。 因为算是半个熟人 “是你……” 芥川龙之介的嘲讽堵死了中岛敦的话:“人虎,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天真,连防备都没有。” “什么?” 不明所以的中岛敦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却见地上原本奄奄一息的大岳昌浩竟然睁开了眼从地上爬了起来。 少年死死瞪着从阴影中的芥川龙之介,眼中杀意横生:“又是你……” 而当他松开了原本紧攥的手掌,却有一缕咒力飞速化作了某种攻势,萦绕在他身侧,并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而他藏着这一缕咒力的目的不言而喻…… 中岛敦顿感一阵脊背发凉,紧接着芥川龙之介的话又将他拉回到了现实:“人虎,别挡路。” 身体本能地侧身。 中岛敦回神的那一刻,就见芥川龙之介与他擦身而过,并操控着罗生门全力攻向大岳昌浩。 大岳昌浩也同时出手,却并不是为了迎击,而是逃命! 他故技重施、调动全力攻向隧道顶部,并成功地拱形的受力被打破,隧道顿时不堪自重开始崩塌。 芥川龙之介脸上露出冷笑:“还以为我会上第二次当吗?” 早有防备的他看准了一个豁口,并快步冲了过去,中岛敦立即想要跟上,却晚了一步隧道在他面前完全封锁! 而隧道那一头已经传来了激烈的交战声。 “该怎么办……” 中岛敦正不知所措之际,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等人终于姗姗来迟,在看到隧道之中的惨状之后,所有人都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我刚刚好像听到了爆炸!” “等等,这是……尸体!” 面对几人探究的目光,中岛敦赶忙将先前地一切解释了出来,刚准备道歉,就被钉崎野蔷薇打断。 “这不是是你的错,是那个大岳昌浩不知好歹才对。” 虎杖悠仁也嘟囔了一句:“不过他竟然知道你会来吗?情报泄露了?”、 钉崎野蔷薇开始梳理现在的局面:“隧道塌了,想要追踪就只能绕开这一段,但据我所知,就近的入口就在一公里外……” 换言之如今的他们已经再度丢失了大岳昌浩的行踪。 同时,钉崎野蔷薇也从中岛敦的话中察觉到了一些值得重视的情报:“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为什么会也在追杀七宫?另外还有那群持枪的凶手提起的悬赏……” 说到一半,钉崎野蔷薇敏锐地感觉到气氛不对。 遵循直觉回头看去,却发现禅院惠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而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一阵肃冷。 原本该与他同行的禅院真希,也被他甩在了几百米的身后。 禅院惠径直走向了中岛敦,后者见到了他顿感愧疚,可就在他准备低头的时候,却感知到头顶上传来了熟悉的轻抚。 禅院惠道:“不用感到自责,剩余的交给我处理就好。” 温和的语调在此刻是极好的安抚,中岛敦点头应了,殊不知这在外人看来却是另一番光景。 -他这是生气了?一定是吧!他之前从来没有过问我们的任务的! -完了,我说的是七宫…… 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开始狂搓手臂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这个你拿着。” 一个小瓶子被禅院惠递了过来,里面散发出的药草的清香。 中岛敦疑惑地抬头,而禅院惠则伸手指了指自己颈侧的位置,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感觉到吗,你这里有道伤口在流血……” 中岛敦恍然地伸手摸脸,这才发现在左侧颈侧一道不重的擦伤,想必是先前爆炸时被石子划伤所制。 第136章 “谢谢惠哥。” “早点回家去吧。” 禅院惠将手从他脑袋上收回来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叮嘱道:“等等,还是等药效生效之后再回去。” 中岛敦听出了他的潜台词,那就是风祭居云会发现,于是立刻保证道:“惠哥,您放心,我不会让父亲担忧。” 他准备找个便利店坐会儿。 “嗯。” 一行人在出了隧道就暂时分开,禅院惠跟随着禅院真希他们前往追捕七宫,进展的顺不顺利不清楚,只知道中岛敦这便是真的不顺利。 因为他还没找到一家便利店,手机上就收到了风祭居云打来的视频电话。 等中岛敦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本能地按下了接听键,风祭居云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而如今自己的伤口虽然不在流血,但依旧存在,中岛敦为了不让他发现于是别过头维持着侧脸的姿势接听。 “父、父亲,是有什么事么?” 中岛敦有些无措,他怕风祭居云问起来事情进展的是否顺利,而他不想对对方说谎。 但幸运的是,风祭居云问的是老生常谈的问题:“没事,只是问一下敦今晚上想吃什么呀。” “……” 在跟风祭居云浅浅聊了一会儿后,两人互道再见。 中岛敦长松了一口气,心想:看来父亲没有发现…… 殊不知那一头,在电话挂断那一刻后,风祭居云一张脸就沉了下来。 第101章 中岛敦想要隐藏的那道疤痕,早在电话接听的那一刻就被风祭居云敏锐捕捉。 之所以没有谈及,只是不想中岛敦为难。 即便中岛敦没有说明,但凭借着对少年性格的了解,他也能够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打电话来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商讨晚饭吃什么——客厅中央的电视上正在紧急直播,内容正是有关于此次爆炸。 “七宫是么?可真是好胆啊……” 正要息屏的手机被风祭居云再次点亮,这一次他直接打给了五条悟。 “喂……” 电话接通后,五条悟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就被风祭居云打断:“你人在哪儿。” “哎?” “……” 与此同时,距离隧道爆炸不远处的路边小店内,福泽谕吉看着电视上播放的画面皱起了眉头。 “是七宫做的么……” 在他身边的江户川乱步从零食中抽空扫了一眼,却已经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抓捕失败了,现在七宫应该再次逃走了。” 坐在转椅上百无聊赖转着的太宰治问道:“所以我们还要在这里坐多久啊……” 昨天一天他们都处于按兵不动的状态,虽然不用干活的确很有意思,但三人待在一起也很怪啊。 福泽谕吉看向江户川乱步,此次任务的核心。 “乱步?” 青年伸出了手指诉说道:“本来我们现在就该出动的,但是……” “嗯?” 江户川乱步睁开了眼,眼眸深邃目光通透,就像一切阴暗都被他勘破—— “有一个我们都不清楚的势力帮助了七宫,否则以他现在的实力,绝对逃不脱追捕。” “……” “我当然知道现在情况很危险,但我不能抛弃文雄跟小隆,他们是我的家人!” “不要说了!” 杯户町内,大岳昌浩压低了声音吼了一声,然后就拉开了大门,进入了一一处废弃的垃圾处理厂中。 只是怪异的是,他怒吼的方向却空无一人,且经历过一场大战的他状态不仅没有恶化,反而一脸轻松如常。 “……” “昌浩哥!你没事!” 大岳昌浩刚一进屋,帆谷文雄就立刻欣喜地迎了上来,这令刚刚经历过“背叛”的大岳昌浩心头一暖,也浅浅地回抱了他一下。 在那场大战开始前,帆谷文雄跟松鹤隆两人刚打完电话回来,就遇到了跟中岛敦一样的遭遇—— 与清醒的大岳昌浩对上了眼。 对方还知道了他们的所作所为,只是大岳昌浩没有舍得怪罪他们,而是重新选定好了藏身地点,并勒令两人先行前往,自己随后赶来。 想到这里,大岳昌浩的目光落在了房间里的另外一人身上。 “小隆。” 少年眉毛挑起,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被帆谷文雄直接打断:“昌浩哥,你不要怪小隆,这都是我的主意,那通电话是我拜托他打的……” 帆谷文雄一脸的真诚,像是生怕他会怪罪对方。 大岳昌浩叹了口气,没有再追究这件事,只是说:“小隆,下不为例,他是想要伤害我们的人。” 松鹤隆抿起了唇,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帆谷文雄则懂事地询问道:“昌浩哥,是不是很多人都在抓我们,我们会不会……” 忧虑呼之欲出。 大岳昌浩却摸着他的脑袋安抚道:“不用担心文雄,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没有人能伤害我的家人。” 说这话时,大岳昌浩一脸的胸有成竹,足以令本就崇拜他的帆谷文雄彻底信服,笑容重新爬回到他的脸上。 大岳昌浩环顾四周,则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找个地方填饱肚子,然后就离开东京……” “好。” 只是他并不知道,在杯户隔壁的米花町,原本秉持着放养状态的家长一脸怒气冲冲地走出了房门,坐上了预约等候的出租车,驶向了市中心的一处咖啡厅。 下车后,他一眼就锁定了瘫在椅子上一脸颓丧的五条悟,并直接拉开了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没有过多地寒暄,开口直接开门见山:“这次事件的资料,你手里应该有全套吧?” “昂。” 五条悟抬起了咖啡杯,将下面垫着的文件袋递了过去。 风祭居云的目光瞄了眼糖放的多到几乎淹没咖啡的杯子,一阵无语地接过,只是略作翻看,他的眉毛就皱了起来。 五条悟看着他的反应,好奇地询问:“发现了什么?” “栃木县死的森平夫妻,也就是七宫最初的受害者,他们的确对七宫有过虐待,但这并不是他直接的杀人理由——被虐待了这么久,要杀早就杀了。” “而且,他们近期其实有回心转意、真正收养他的想法吧?” 五条悟夸张地挑起了眉,问:“这你怎么知道的?” 对此风祭居云的回答直接是拿出了森平家男主人的尸体报告,点着他腹到胯部的位置,道:“这个突起,应该是肿瘤,从大小来看,他命不久矣。” “而他们并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而本身的经济状态也不乐观,女主人的容貌跟条件也不像是在二婚市场有竞争力的样子。” “不管是为了更长远的未来、亦或者是短期的利益——大岳昌浩目前十一岁,他本就是属于孤儿状态,只要正式地签署收养协议将他变成自己的儿子,就能够申请领取国家补助。” “在成年之后,他也能去打工,工钱也能拿来补贴家用……” 风祭居云继续道:“小惠昨天回家后告诉我,他在森平家的冰箱里发现了生日蛋糕、跟大岳昌浩的房间从狭窄的地下室移到楼上那原本为自己亲生孩子准备的房间,这就是最好的佐证。” 五条悟没有继续装下去,反而鼓起掌来:“真是精彩的推理。” 在风祭居云的注视下,他缓缓说到了自己得知的情报:“大岳昌浩应该是在他父亲死后就觉醒了咒力,只是前期过于微弱,直到八岁左右咒力稳固后,他也随之能够看得到咒灵。” “大概是把路过的咒灵当成了害人的怪物,才会令想要救人的他做出了伤害那对老夫妻的事情吧。” 五条悟喝了一口咖啡,继续道:“咒术师与异能者的不同你应该清楚,咒灵会更倾向于杀死觉醒了咒力的人类。” 风祭居云接下了他的话:“所以你想说,森平夫妇死亡的那晚也是这种情况?” “嗯,六眼在那片废墟中捕获到了咒灵的气息,很浅,以至于窗都没能发现。” 透过他告知的情报,风祭居云大概得知了那一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森平夫妇身上类似于刀伤一样的伤口是咒灵所留,咒灵也将他们选为了目标,大岳昌浩估计是在那时候完全觉醒了咒力,只是因为没有控制住力道,联通咒灵一起拔除的还有森平夫妇的性命。” 五条悟却摆了摆手指,道出了另一则情报:“他的咒术,是等价交换类的哦。” “哦?” 五条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一段视频放给风祭居云看。 那是一段监控录像,风祭居云通过阅读它底下的编码大致解读出监控的地点位于横滨县。 而七宫犯下的血案,其中就有一起在横滨。 风祭居云认真了起来。 监控录像拍摄的是一段路口,起初一切安稳,直到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随后就是一道类似于爆炸的轰隆声,街角一栋房屋直接化作了废墟,并被烈火吞没。 第137章 整段监控好似什么关键信息,例如对峙、对战等都没录下,实则不然。 风祭居云将行动条拖到了枪声响起之前两秒,并放大了声音仔细倾听,就从中听出了很细小的声音。 “七宫,我以血为交换代价,换取力量……” “……” 见他发现,五条悟则靠在椅子上,嘚瑟地说道:“看吧,我没说错吧?” 风祭居云却只是不置可否:“你说是就是吧。” 他顺势说起了大岳昌浩对其他几人下手的原因,却跟主流的猜测大相径庭:“自以为森平夫妇的死亡是被自己献祭所致,也因此以为自己犯下大错,于是踏上一条不归路。” “在这个过程之中,又遇到了同病相怜的同龄人,于是就动起了其他的主意。我想,是想要把他们变成自己的家人吧。” 风祭居云从一堆照片中抽出了有关松鹤一家的资料,并点着松鹤隆的头像,问道:“他不仅被虐待,其中还更有隐情吧?那家人也根本不是他的父母亲。” 五条悟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亲子鉴定报告前三十分钟才发到他的手机上,就连禅院真希他都没来得及告知。 风祭居云言简意赅地说道:“面相。” “嗯?你还会算命?” 风祭居云翻了个白眼,道:“遗传特征,从眼睛的颜色到一些更为细小的细节,他们之间没有血缘的概率有七成以上。” “你又猜对了,这位在选民内拥有着极高呼声、未来很有可能成为议员的松鹤家男主人,真实身份则是港口黑手党在政界埋下的棋子。也因此在他们惨死之后,一切投入付之东流的港口黑手党就在黑市上挂上了高价的悬赏。” “那这两个呢?” 第102章 五条悟来了兴趣,将另外两家,前天位于千叶县、以及七天前发生在神奈川县的另外两起大岳昌浩犯下的案件情报递了出来: 风祭居云扫了一遍,然后啧了一声,将千叶县的情报拿起丢进了垃圾桶里:“日本警方在让人失望方面从来不让人失望啊。” 五条悟道:“喂喂喂,这个指控就未免有点严重了吧。” 只是这番抗议听着也不怎么真心实意就是了。 “孩子不像之前那样失踪,再加上起火点其实是处于室内,这么明显的模仿犯痕迹都看不出来。” 风祭居云甚至能够猜出行凶者是谁:“那个幸存的孩子就是凶手,行凶的理由大概是父母付诸给他的压力过大亦或者是恋爱受创。” “等等,这也是从遗传特性中看出来的吗?” “不是,这次真是面相,你都没有发现他的笑容都快藏不住了吗?” 风祭居云拿起了帆谷一家的照片:“至于另外一个么……” 帆谷文雄正朝着镜头笑得灿烂,他父母亲同样如此。但是风祭居云却深深地皱起了眉。 这令五条悟倍感惊讶。 “怎么了?” 风祭居云面带嫌弃地说道:“是我最讨厌的那一类。” “嗯?” 具体原因风祭居云却没有详说,而是询问道:“帆谷家出事之前,他们一家的大概行踪没有吗?” “有,窗为调查他跟七宫产生交集的地点曾经做过摸排,只不过后面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所以就没打印出来,只有电子版。你要?” “发给我吧。” 报告很快被发了过来,算得上是详尽,也正如五条悟所说的那样没有找到任何可能跟大岳昌浩产生交集的地点。唯一算得上特别的,就是帆谷文雄出入糖果店的次数未免太多了一点,有时候一天能够辗转三四家,简直都能够比得上五条悟。 想到这里,五条悟似是有感德抬起头:“有看出什么?” 风祭居云没说,只是凭借着记忆剔除了小半,将剩余的资料装进了文件夹中看样子是准备离开。 但在他起身之前,他额外问了一句:“我记得高专里面没有学生前去追捕诅咒师的先例吧?” 他只差没有明说这是五条悟你自己的任务。 被拆穿的五条悟也面不改色地说道:“这有什么关系,他们未来也迟早会接触到这一块的,就当提前适应了。” 这显然只是说辞。 真相是五条悟对禅院惠产生了好奇,在深入了解对方过去十二年的经历,在他那精彩到堪称波澜壮阔的成长中得到了启发。 他该认可风祭居云的教学方针,温室里养不出能够抗衡风雨的花朵。 对于他的遮掩,风祭居云没有追根问底的打算,转身就走。 不过在临出门之际,五条悟没忍住问了一句:“你要亲身下场么?” “再说。” 模棱两可的答案令五条悟啧了一声,一时不知道过说什么是好,但很快,桌子上被风祭居云剔除的文件吸引了他的注意。 “嗯?怎么全是有关咒力的报告……” 叮咚。 米花町,毛利侦探事务所。 一封电子邮件送达,正在观看赛马直播并输的不轻的毛利小五郎一脸烦躁地点击阅读:“又是什么垃圾邮件么……” 看清内容后,他整个人高兴地直接跳了起来。 “大委托啊这是!扬名立万的日子来了!” 这夸张的阵仗顿时吸引了在一边玩儿牌的毛利兰跟江户川柯南。 “真是的,爸爸每次都这样说,结果都是一些找猫找狗的委托。” 江户川柯南补刀道:“还有抓外遇。” 然而两人还是好奇地凑过去,看清内容后同样倍感意外。 “委托人,东都电视台?邀请爸爸做客中午的《今日东都》?” “而且主持人还是洋子小姐!同” 江户川柯南也倍感震惊:“没邀请错人吧?大叔这德行怎么会……”一个没忍住的江户川柯南在一抬头与毛利小五郎对上视线后,急忙遏制了真情流露:“哈哈,我瞎说的……” 可不可以不要打我。 毛利小五郎却笑了起来:“大人的事,像你这样的小鬼自然不懂!好了,我现在要换衣服前去电视台做客了,到时候电视播出后,我一定会多很多的迷妹——” 江户川柯南本以为毛利兰会阻止,谁知对方一脸欣喜跟期待地合掌说道:“那我就去为爸爸准备西装!” 嗯?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江户川柯南回忆起刚刚对方看向这封邮件时态度的转变,于是凑过去仔细观看,就找到了原因。 在最下面一栏用小子标明了另一个受到邀请的嘉宾——妃英理。 于是江户川柯南就看着忙活的两人开始偷笑了起来:有好戏看了,叔叔晚上可要出大糗咯。 他都已经开始期待晚上发生的事情,但是看了一眼手表却苦逼地发现,现在距离节目开始还有两个小时。 “啊,时间怎么会过得这么慢啊……” 抱有同样想法的不止是他一个人。 东京,一处不起眼的民房内挤着四五个大汉,正在吞云吐雾。 而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跟烟头一起摆满的却是各色的枪械,这证明了他们不一般的身份。 其中有人骂咧咧道:“妈的,七宫这小崽子可真能跑!都这么久了还是没能找到他的半点消息!” “我们究竟还要在东京待多久?这种走在路上就被警察盘问的日子我是真的不想再待下去了。” “芥川大人为什么非要接这么个任务啊,明明他现在……” “你疯了吗?不知道芥川大人的手臂是绝对不能提起的禁忌!” “……” 众人一默,然后齐齐转移了话题。 “话说森口他们出去买便当也太磨叽了吧,这都半个小时了,还没有回来?我快要饿死了!” 然而话音未落,门口就想起了敲门声。 “回来了?这么巧?” 他快步走上前准备开门,身后的同伴立刻喊道:“你个饭桶,问他要密码!” 壮汉一拍脑袋,道:“哦对,密……” 码字还没说完,整个人就直接倒了下去! “什么?” 变故发生的太快,等到其余几人意识到有敌人袭击的时候,大门已经被踹开。 他们甚至来不及拿武器,只看到一阵铺天盖地的血色袭来,然后就如同多毛诺骨牌一样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 随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火光,而在其中走出的一道身影是那样的熟悉。 “是你……七宫!” 当出门买午饭的成员赶回来时,见到的就是安全屋起火的一幕,午饭掉落在地,他顾不上其余人的阻拦,发了疯似得冲进屋内。 见到的却是他的同僚悉数惨死的一幕。 火势愈发加大,他也被迫撤离,但在此之前他在地面上看到了一行还没来得及被火焰烧干净的血字—— 七宫。 在逃出去之后,他马不停蹄地联系了他们的上司。 第138章 芥川龙之介在听完他的讲述之后,声音冷到了冰点:“七宫他还有胆报复?!” 挂断电话后,芥川龙之介锤爆了公园里的一张椅子:“不知好歹的东西,这次我不会再留手,我一定会手刃了你!” “所有敢挑衅黑手党的人,都得死!” “……” 偏僻小站附近仅有的一处餐厅内,奔波了一天的咒术高专众人正摊在椅子上,就连吃饭都没有多少兴致。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一点七宫的线索都找不到了?” “就像是整个人间失踪了一样。” “……” 正吐槽之际,餐厅内电视机上播放的节目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欢迎收看《今日东都》,今天我们访谈的内容是发生在横滨、千叶县等地的连环纵火犯……” 虎杖悠仁抬起脑袋,惊愕脱口而出:“嗯?七宫?” 几人顿时投去了目光,就见电视屏幕上,冲野洋子做完了自我介绍之后,就将画面切给了来宾:“我们今日的来宾是著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以及东京律法界的不败女王,妃英理女士!” “……” 演播厅后台,此刻毛利兰已经焦急到发疯。 “寻找连环杀人犯?这怎么可能找到,爸爸都没有参与这件事情的调查!” “完了,等节目播出后,我们侦探社的信誉就全完了。” “柯南,到时候我们恐怕只能跟着妈妈一起生活了……” 江户川柯南打了个寒颤,忙安慰:“不可能的啦,小兰姐姐你看导播的表情,他们肯定早有准备。” “是吗……” 事实的确如此。 毛利小五郎突然听到这个议题正要疯狂地想办法找补的时候,就听冲野洋子直接道:“我们东都电视台已经掌握到诸多案件的线索,但我们毕竟不是专业人员,所以我们特请毛利侦探来为我们解密并锁定真凶。” 说罢,电视屏幕上开始播放了一段监控录像。 监控器尽头的房屋忽然发生了爆发,然后化作熊熊火海,但其后,就有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飞速地狂奔而出。 画面在此停住,并被放大。 冲野洋子指着身后被拉着走的那个较小少年,说道:“这就是位于神奈川县遇害的松鹤一家的独子,松鹤隆。” “而拉着他走的人,我们初步推测为凶手。” “相信眼尖的观众朋友们已经看出不对劲了,他的确不是成人,而是一个十一岁的未成年人。” “……” 第103章 “凶手是未成年人?” 毛利小五郎瞪大了眼,惊呼脱口而出。 一旁的妃英理见状顿感不妙,儿童犯罪问题是社会敏感话题,要是这段就这么放出去,那么毛利小五郎必定要被各方诟病。 她赶忙上前配和打圆场:“只是一段监控录像,证据还是太过薄弱了一点,不能够妄下定论,也有可能是这个少年救了对方呢……” 冲野洋子也被台本上的内容弄得下不来台——原本今天中午该做的是一个纪录片的访谈,却临时被制作人通知改换了议题,台本更是在节目开始前五分钟才被最终定稿,送到她的手里,可以说是连预习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被妃英理这一解围,也立刻出言点头:“说的也是,想要下达结论就需要更多证据,我们继续往下看……” 只是随着更多的视频跟证据披露,冲野洋子一贯的专业素养都令她有些维持不住冷静。 因为接下来两起案件中都出现了这个少年的身影,几乎完全可以坐实了他的真凶身份。 不只是他们演播室的人,就连网上在线收看这档电视节目的网友也彻底炸开了锅。 “什么?凶手是未成年人?” “对了,一切都对了,当初在这件事情曝出来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凶手进入的太顺利了,如果他是小孩子,那么的确能够让主人家放松警惕……” “我靠,这也太可怕了吧……” “还打码干什么啊?赶紧把这个人的样子放出来啊!我真的很怕我的孩子成为被他新盯上的目标!” “支持!” “……” 有人支持有人反对,然而最终话题无一例外地指向了警方。 “日本警察是干什么吃的?” “怎么能让这种可怕的凶手逍遥法外!” “怎么还有没有查明真相,就任由这些人乱造谣吗?” “……” 东京警视厅内,接到了上级打来的电话才知道发生一切的目暮十三正带领整个搜查一课部门成员收看电视节目,此刻,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斗大的汗珠。 无他,因为那些证据都是真实的,同时他们的结论也是。 警方内部也已经将侦查方向往这方面去引。 “这么详尽的资料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 同时小饭馆内,咒术高专的虎杖悠仁等人已经完全傻眼。 “这这怎么全曝光了!” “他不是普通犯人,而是诅咒师啊……” “……” 只是他的顾虑跟目暮十三一样,没有人能够回复,电视上的访谈则仍旧在继续。 越来越多的纸质资料,跟访谈报告被放了出来,真相也越发清晰。 “这个少年,代号「x」在上个月底27号在青森县行凶后辗转,随后辗转神奈川等地行凶,并带走了他们之间的孩子……” 冲野洋子将问题抛给了毛利小五郎:“毛利先生,现在您能做出判断了吗?” 毛利小五郎在看完这些资料之后心下已经有了决断,正准备发表自己的长篇大论,就被从中发现了不对劲的江户川柯南一根麻醉针直接射晕。 随着沉睡小五郎姿态再现,本就高涨的收视率再度迎来一个高峰,后台显示的全渠道收看人数已经高达上千万—— 第一次经历这种大阵仗,江户川柯南只能尽可能地措辞严谨,他开始发表推论。 而内容,同样在收看这则电视节目的五条悟震惊地发现,竟然跟风祭居云所推测的八九不离十。 “代号「x」的确为前面几起纵火杀人案的凶手无疑,不过他绑架那些孩子却并不是为了其余方法,而是为了救他们……” “至于前晚上那起案件,则大概率是模仿犯作案,证据的话就是……” “……” 五条悟听不下去了,脑中的怀疑令他立刻就锁定了嫌疑人,他打给了风祭居云。 一次,没接通,他就打两次,直到对方像是被烦的不行,才勉为其难地打断了他的骚扰:“什么事?” 五条悟开门见山地问道:“请一个名侦探来直播破案,风祭,可真有你的啊!” “是么?” 五条悟直接炸毛:“你还装傻,他们放的一些资料是我归纳总结的,我能认不出来?一字不改啊你!” 风祭居云道:“我只是将这份资料投递给了一个耳熟能详的制作人而已。” “至于他为什么会请毛利小五郎,那就不是我能够知道的了,或许单纯是因为他没有差评吧?” 五条悟:“这不还是你做的吗?” “算了。”他扶额,一阵心累决定揭过这个话题:“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咒术师暴露在人前的后果你比我清楚……” 风祭居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突兀地转移话题:“鸡掰猫,你听说过一句话么?” “什么话?你不会是要我别多管闲事吧?” 风祭居云没搭理他的打岔,自顾自地说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五条悟用眉毛缓缓地扣出了一个:“?” “噶?” “异类,总是会惺惺相惜的。” 留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之后,风祭居云挂断了电话:“这么好奇我要做什么,就拭目以待吧。” “喂喂喂——咚。” 五条悟再打过去发现已经传来了忙音,显然是对方已经将他暂时拉黑,这熟悉的待遇让五条悟不得不感叹一句:“果然是父子。” 他也无法打探到风祭居云的消息——顶级强者的行踪只要自己不想暴露,就不会有人能够谢露。 风祭居云是这样,他也是。 五条悟只好继续收看电视试图理清对方下一步要做什么。 电视节目依旧在继续,而随着推理的进入,网络上那些反对的声音也随即越来越少,众人已经完全相信了这番推理! 同时,网友们呼吁发起地解密真凶档案的请愿声愈发壮大。 “赶紧把他是谁放出来!这么凶恶的歹徒不能够再让他继续下去了!” “就是就是!” “保护法究竟保护的是谁?” “罪犯不配拥有隐私!” “同意!” “如果不同意的话我们就去公开反对!” “……” 节目仍旧没有结束,甚至直接接入了网络评论阶段,另一大嘉宾妃英理也发挥出了她的用处。 第139章 冲野洋子满头大汗地问道:“妃律师,观众们有很多问题,您是专业人员,不知道能否请您为我们解答一下法律……” 妃英理也意识到事情大条,但不回答显然已经不行,只能尽可能地措辞严谨:“一般情况下,因为有着《少年法》即便被定罪也大概率信息会被隐藏,但如果是情节、影响重大,经由法务大臣授权的情况下可以破例……” 随后,就有人在网上发起了请愿,十分钟不到就已经达到了恐怖的几十万跟帖。 这件事情愈演愈烈几乎快要到了全民关注的地步。 汹涌的舆论铺天盖地地涌向了法务大臣,而在野党则趁机再次挑事,试图打击执政党的支持率。 如果只是如此,那么内阁还能够打着维护法律的旗号强硬反对,但随着又一起火灾上了新闻,同时幸存的人员声称跟前面几起纵火案的凶手相同! “突发!凶手再作案,四条人命被夺走,已有十人命丧于手……” 一时间热搜再度被引爆。 节目的收视率再度创下新高,这一次已经是内阁无法坐视不理的地位。 在经过简短地开会商讨后,最后在一小时不到就展开了发表会。 法务大臣亲笔签署了特殊令,并且得到了对少年、死刑强硬派法官的首肯与大力支持,随即犯人「x」的档案被完全解密。 照片、名字、家庭住址、活动路线,被以最快的速度公之于众—— 各大报社纷纷跟进,节目播出不到两小时此次事件已经传遍了全国,头版头条无一例外与此次事件有关。 《少年杀人犯:大岳昌浩,一个月四起纵火案,死亡七人》 《警惕!杀人凶手在你我身边》 《究竟是谁将一个少年变成了杀人犯?》 《……》 在如此海量的传播下,原本无害的视线成了最严厉的监视,大岳昌浩他们的行踪已经无从遁形。 “发现了疑似纵火犯大岳昌浩的行踪,目前在东都特快列车上,13号车厢……” “他发现我了!是他,他下车了!” “……” “我在附近,我也看到他了!他进入了一处巷子……” “下水道,他肯定躲在了下水道!有没有在下面工作的专业人员?” “我们是本地的管道公司,社长已经命令我们前去下面追查,大家等我消息……” “……” 面对如此详尽的追踪报导,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自然不能做事不管,就连负责监督职责的禅院真希也加入到任务中来,他们火速赶往最新标记的大岳昌浩的地点。 跟他们有着同样反应的人,除了已经将七宫列为死亡名单的芥川龙之介外,还有着不得不下场的武装侦探社,甚至就连日本公安的安室透也在翘班赶往。 原本打算回家的中岛敦最终也是放心不下去,选择暂时前往。 最终,在好心人士的追踪下,大岳昌浩等人被逼近了一处仓库园区。 错综复杂的路线暂时阻碍了追踪者的脚步,逃亡了一路的三人这才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而在这长久的被追逐中,大岳昌浩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也无法再维持冷静。 砰的一拳狠狠砸在了铁板上,令大半的建筑都在发生颤抖。 “该死!那群电视台的人多管什么闲事!” 在他怒骂之际,松鹤隆却不仅没有安抚,反而站了出来,询问他道:“电视上的人说的是真的吗?是你杀得那些人吗?” “小隆!” 帆谷文雄赶忙站出来去拉松鹤隆的手:“这是不可能的事,昌浩哥都答应过你,不会在杀人了。这都是污蔑,是栽赃陷害。” 然而大岳昌浩的脸上却露出了心虚的表情,令帆谷文雄的话显得十分没有说服力。 松鹤隆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他道:“我知道了……” 只是他没有闹腾,而是甩开了帆谷文雄的手,大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大岳昌浩瞳孔一颤:“小隆!你要去哪儿?外面有人在追我们……” “他们追的是你,不是我们,我要离开!” 只是这番话却对大岳昌浩来说是强烈的刺激。 “不可以!我们说好了要做家人,家人就应该永远不分开——” 双目陡然猩红,等回神的时候,却发现松鹤隆的手掌已经被他牢牢地抓在了手里,力道大的松鹤隆已经痛呼出声。 大岳昌浩的理智回归了一点,他赶忙松手,但指甲还是划破了松鹤隆的手臂,一滴血坠落了下来。 “对……” 道歉的话才刚起了个头,松鹤隆就已经快步从他身边逃离开,缩在墙角的身躯开始发颤,看向他的目光也充满了畏惧。 大岳昌浩本能地觉得不对,但心底有个声音却在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他并没有错,是松鹤隆辜负了他的一片好心…… 自己也可以惩罚他。 只是他要抬起手掌的时候,这个声音又被驳斥压下,他陷入了矛盾的集合。 还没等他理清原因,忽然,背后传来了细微的风声。 “昌浩哥!小心!” 第104章 “我们只有最多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将人带走,后面特务科就会协助我们进行收尾……” 工业园外,凭借着江户川乱步对地形的极致感知与把控,从而规划出一条最快速的路径,福泽谕吉跟太宰治成为最先一批抵达的人。 然而太宰治还没来得及应声,他们面前的工厂墙壁却猛地破碎了一个大洞,随即一道黑影从他们面前飞过! 嘭的一声巨响,重物落地的声音令人莫名心悸。 当仔细看清后就会发现猜想成真。 那飞出来的人果然是一个人。 而他的模样两人再熟悉不过,因为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七宫?” 大岳昌浩猛地呕出一个鲜血,其中还夹杂着支离破碎的内脏碎片。 大岳昌浩却顾不得查看伤口,而是拼了命地抬起头看着力道传来的方向,他迫切试图看清攻击他的人样貌。 然后就跟一双青翡色的眼眸对上。 眸光疏冷,无波无澜,如看……一个死人。 福泽谕吉的一张脸彻底沉了下来,横滨大战之后,他曾熟读过风祭居云资料,也因此一眼救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与他同行十年的嗣子,实力不详的咒术师禅院惠。 此时的禅院惠手中握着三节棍游云,也是它,在先前仅一个照面,就将大岳昌浩彻底重创,令他如今连从地上爬起都无法做到。 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 太宰治看着缓步走出的禅院惠,叹了口气后随即摆烂地就地坐了下来,说起了风凉话:“啊呀,看来我们还是晚了一步啊。” 任务彻底失败了呢。 “所以现在怎么办呢?社长。” 这个问题并不需要思考太久,福泽谕吉很快就作下了决定,道:“我们走。” 眼下禅院惠出现在这里,他们已经失去了最宝贵的隐蔽性,再行插手恐怕会引起风祭居云的注意,届时侦探社难免被牵扯。 再者,因为要抢占时机,江户川乱步被他们暂时留在了外面,虽然这里是东京也难保拖延下去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他一马当先的撤离,而太宰治则也紧随其后。 “啊呀,看来我们这次是白跑了一趟啊……” 禅院惠自然注意到了他们,但因为他们这果决撤离,最后也收回了眸光,专注于手中事—— 游云甩出,将大岳昌浩抬起的准备调动咒力的手掌锢住并拉向身后,然后将他以面贴地,整个人按倒在了地上! “敢耍什么小心思,现在就杀了你。” 剧痛再度袭来,加上这屈辱的对待,大岳昌浩几乎就要暴走,但在此时身后传来了一道稚嫩的呼喊求饶声。 “放开昌浩哥!” 帆谷文雄一脸焦急地赶来,像是想要将人救下。 然而这只是徒劳。 因为站在他面前的人是禅院惠,而非中岛敦。 奋力抬起头的大岳昌浩惊恐地发现,面对七岁的帆谷文雄,禅院惠竟然抬起了手。同为咒术师的大岳昌浩对这架势再熟悉不过! “住手!你怎么能这么冷血竟然对一个无辜的孩子动手!” 纵然他喊得多么真情实意,只是禅院惠手中的动作没有停滞半分。 随着手掌挥动,一道阴影迅速地一闪而过,而后帆谷文雄就整个人躺在了地上。 不过禅院惠并没有伤害他,只是将人禁锢住,令他使出了全力也无法挣脱。 这令原本快步跑了过来的松鹤隆也停住了脚步,脸上惊疑不定,但因为没有上前,所以禅院惠缓缓收回了目光。 那双青翡的眸子之中没有半点动容或者不忍,看到这一幕,大岳昌浩这才明白了一个事实。 这个看似只比他大上几岁的少年,是不折不扣不能招惹的存在。 第140章 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就连帆谷文雄跟松鹤隆的性命也在他一念之间。 所以纵然心中有千百种不甘,大岳昌浩最终一脸屈辱地说道:“我任你处置,但你不能伤害小隆跟文雄……” 只是禅院惠眼也不抬地说道:“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在濒临绝望的大岳昌浩将要萌生出玉石俱焚念头之前,禅院惠继续道:“不过处置你的人不是我。” 他抬起了头。 大岳昌浩顺着他目光看向的方向望去,却是大失所望,来人不是救兵一类,相反,还是不折不扣的……死敌。 芥川龙之介忌惮地看着禅院惠,跟侦探社一样,他同样也知道他是谁。只是除了对方的身份之外,令这只一往无前的祸犬都罕有谨慎、没有立刻上前另一层原因,却是因为从对方身上感知到的气息。 极度危险!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自己另一只手臂,像是安抚又或是其他,却抓了个空—— 横滨大战之后,苏醒后的芥川龙之介花了很久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又在森鸥外遍寻治疗异能者治愈无果之后,自己舍弃了这只已经成为拖累的手臂。 只是他做决策时无比地果决豁达,但整个黑手党的人都知道这是不能被提及的禁忌,芥川龙之介其实一直对此深感耻辱。 这大热天将原本就已经很是厚重的大衣又加了几层,直到彻底看不出他另一只垂落在身侧的长袖下空空如也为止,就是最好的证明。 芥川龙之介的目光移向已经落在了禅院惠掌控中的大岳昌浩,眼中闪过几分懊悔——要是自己来的再快点就好了。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只能再一次悻悻败走的时候,却听禅院惠说道:“人交给你处置了。” 什么? 芥川龙之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禅院惠一抽游云的末截棍身,地上的大岳昌浩直接被甩飞,且落地的点也正好是他的脚边。 虽然不明所以,但看着大岳昌浩仍旧试图逃脱,芥川龙之介身体地本能先一步做出行动。 布刃将大岳昌浩的身躯死死禁锢住。 不过再更进一步之前他仍有顾虑地看向了禅院惠,试图确认这其中并没有阴谋。 然后就见禅院惠后退了一步,撤离了交战的核心地带,并对他说道:“再不动手可就来不及了。” 话音落下,芥川龙之介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大批脚步声在极速逼近。 芥川龙之介也顾不得作他想,他此来的目的就是为诛杀七宫,如今有大好的机会哪里会任由它流走的说法? 他的眼神骤变,猛然抬手,手中的布刃成为了最锋利的刀刃,直刺向大岳昌浩的喉咙—— “住手!” 伴随着喝止声传来的,还有几道凌厉的破风声在极速逼近,战斗本能令芥川龙之介侧身将要害抽离出来,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一点,那就是这个攻击的锁定目标不是自己,而是手底下的大岳昌浩! 也正是这一念之差,令他再度丧失了对到手目标的掌控。 飞来的暗器——三枚钉子精准地撕碎了他的布刃,原本被举升在空中、亟待行刑的大岳昌浩坠落。 芥川龙之介还没来得及重新凝结攻势,就由一道身影快速袭来,先他一步将人救走,速度快的他只能够看到一抹粉色。 等对方拉开了足够的安全距离站稳之后,他才发现,那是对方的发色。 来者正是咒术高专的一行人,甚至禅院真希也在其中。 只是当看到七宫落到了他们的手中,禅院惠却缓缓皱起了眉,显然对这个结果略感到一丝不爽,但并没有表露出来多少。 只有从一赶到就注意着他的禅院真希有所发现,却最终没有提及。 虎杖悠仁板着脸,对手中掌控着的大岳昌浩说道:“七宫,这次你别想跑了。” 大岳昌浩瞳孔一颤。 芥川龙之介冷着脸发问:“你们是什么人?” 禅院真希回答了这个问题:“咒术高专,奉总监会签发的追踪令,押解诅咒师七宫回去接受审判。” 同时她也点出了对方的身份:“异能者不得介入咒术界的内务。” 只是这并不能令芥川龙之介放弃:“他杀了我们黑手党的成员,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这就是我们的道理。” 此言一出,松鹤隆的身躯变得僵硬无比。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微小反应。 布刃萦绕在芥川龙之介的身侧,他怒视着前方几人,坦然无惧:“把人交出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下手。” 虎杖悠仁忧虑地说道:“禅院学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对方完全不像是能够沟同的样子啊。” 钉崎野蔷薇却满不在意地说道:“讲不通就打呗,谁怕谁啊,反正人我们肯定是要带回去的。” 眼见气氛变得焦灼,甚至有战斗一触即发的风险,虎杖悠仁立刻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禅院惠。 只是对方正专注地看向某处,并没有接收到他给的信息。 虎杖悠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那是厂房拐角处的墙壁。 那里有什么异常吗? 正好奇,就听见禅院惠拿出了手机打了个电话。 几秒钟之后,在他所看向的地方手机铃声传来,并伴随着手忙脚乱翻找的声音。 也许是发现掩耳盗铃没用之后,背后躲藏的人也走了出来。 “惠哥,我……” 中岛敦心虚地摸着脑袋,眸子左右目移着,就是不敢与禅院惠对视。 “……” 禅院惠还没来得及露出无奈的表情,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异样,提醒道:“虎杖,松手。” 第105章 一百零五章: 严厉到堪称训斥的告诫令虎杖悠仁无暇他顾,脑袋里只有照做这一个念头。 也因此他与大岳昌浩的偷袭中擦身而过。 “可恶!” 大岳昌浩发出了一声怒骂,脸上的遗憾堪称真挚,足以看出他铺垫已久。 不过也并非全无收获,趁着虎杖悠仁反应过来之前,他奋力了逃脱他们的掌控,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这是一个完全错误的决定。 他的逃脱刺激到了原本因为高专众人身份有所顾虑的芥川龙之介。 “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禅院惠的话回荡在耳边,促使着芥川龙之介猛然抬起了手。 「异能力丶罗生门」 “快阻止他!” 钉崎野蔷薇高喊同时摸出藏在袖中的钉子,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击发,罗生门贯穿了大岳昌浩的双肩。 胜局已定。 凡是知晓芥川龙之介身份的人没有谁会觉得意外。 一个是刀尖舔血的黑手党祸犬,另外一个只是觉醒了咒力没多久的半个门外汉,完全没有相提并论的可能。 之所以先前两次令他逃脱,也并非是芥川龙之介轻敌,而是接到了上司的指示。 只是如今他不会再顾忌这一点。 部下的死直接打脸了他们黑手党的荣耀,而洗刷荣耀的方法,就是以血还血! “我的手!” 大岳昌浩发出了惨叫,却不肯束手就擒而是忍着疼痛想要拼死挣扎,但芥川龙之介哪里还会再让他得逞? 芥川龙之介老练地操纵着罗生门铰断了他的手臂,并且毫无停留,下一个目标就是他的心肺等命脉! 芥川龙之介想要在此一举将其斩杀。 “你这家伙,不要太嚣张了!” 身后传来了破风声,是某种锋锐的武器,攻向的也是自己的命脉,意识到这一点的芥川龙之介分出心神操控着罗生门应对。 锵! 罗生门跟一把太刀对上,两者之间竟然摩擦出了火花。 出手的人则是禅院真希,芥川龙之介也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她的职责是监督不假,但是如果再放任事情发展下去,恐怕他们最后带回去的只有一具尸体。 所以她一出手就没有留手,虽然一击被挡下但她毫无慌乱地立刻该换了身形再度筹备攻击。 笨重的达到在她的手中却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灵巧,毫无任何地破绽,密密麻麻的刀雨令芥川龙之介都必须要认真地对待。 而趁着这个机会,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则从他的手里救下了大岳昌浩。 这一次他们无需再担心七宫的偷袭,因为才刚刚回到他们的手里大岳昌浩就血吐不止,呼吸也在迅速地变得微弱。 这清晰昭示了他快要死亡的事实。 除了禅院惠外,其余人脸上的神色堪称复杂,就如同大岳昌浩这个人一样。 十一二岁的年龄本来该是无忧无虑享受青春的年纪,却因为亲人早逝、收养者冷漠、大人不理解等种种原因最后堕入了一条不归路,犯下累累血罪落得个将死的下场。 一时间还真说不好造成如今这个局面,究竟是谁的责任更大。 钉崎野蔷薇撕裂了大岳昌浩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的上衣,试图用手捂住给她止血,只是伤口贯穿了整个身躯,她两只手即便是全用上也依旧是无济于事。 第141章 “该死,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这里吗?” 虎杖悠仁心念一动,想起了禅院惠操控着影鹿的一幕,下意识地看向了禅院惠:“前辈……” 钉崎野蔷薇也被虎杖悠仁提醒,喊道:“风祭,不用全救,就把他的伤口给堵住就行,起码得吊着他的命回去受审!” 禅院惠却依旧不为所动。 大岳昌浩死不死他完全不在意,甚至他巴不得对方去死。 这样的念头一直持续到看清中岛敦脸上表情变化为止。 在他到来以后他就没有提及过一句跟七宫有关的话题,例如为他求情或是其他,禅院惠知道这是因为他不想给自己还有虎杖悠仁他们添麻烦,所以强迫自己没有表露出来。 但本性做不了假。 中岛敦就是那种别人死在自己面前都会因此感到难过的人,或许中岛敦自己都没有发现,此刻他的眉毛之间的皱痕颇深。 “知道了。” 禅院惠最后还是做出了让步。 倒也没有觉得太过为难,七宫的死活跟他本来就没有直接关系。 之所以之前动手,也是因为对方不知好歹对中岛敦下手,那么如今吊着他的性命,只要中岛敦能够长松一口气,那么他也觉得值得的。 谁叫,对方是他的家人呢? 就像风祭居云所说的,中岛敦现在年纪还小,成长的机会不缺这么一回。 “円鹿。” 禅院惠抬起手展开了术法。 这一次因为不是为了完全治愈,所以巨大的影鹿浮现了一秒不到就彻底消散,不过这并不影响功效。 大岳昌浩身上原本可怖的两个血洞缩减了大半,虽然依旧在往外流血,不过完全足够□□到他们将人完全带回高专。 果然,随着大岳昌浩的气息回升,禅院惠收获了中岛敦投来地赞誉眼神。 “惠哥竟然也能治愈么?好厉害……” 禅院惠矜持地颔首,同时将目光望向重新能够睁开眼后又在鸡贼扫视四周的大岳昌浩,冷声威胁道:“你大可以试试,我不会出手第二次。”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大岳昌浩如果再敢试图逃跑,那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对上禅院惠疏冷的眼神,大岳昌浩身躯止不住地发颤,心底刚刚积攒下来的一点勇气全盘破碎。 他抬起的手再度放了下来。 此举令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倍感意外,七宫怎么会这么老实放弃? 难不成是在背地里是又使什么坏? 实则不然。 如果大岳昌浩刚刚是在禅院惠的手里,他甚至不敢升起半点耍小动作的心思。 面对禅院惠,大岳昌浩是真心发怵。 不仅是因为对方先前那一照面就险些将他诛杀的可怕实力,更关键的,是他将自己直接踢给芥川龙之介时面不改色说起的话。 自己的死,不会给他造成哪怕一丁点的影响,因此动手也不需要任何理由。 就像是顺手捏死一只虫子一样,或许是因为他不顺眼,又或者是聒噪。 大岳昌浩说白了也不过是个少年人,做不到对死亡视若无睹。 且就算他不为自己考虑,这里还有他看重的亲人。 大岳昌浩抬起头,看向了厂房方向。 禅院惠依旧没有解除术法,短短几步路就如同天堑,即便帆谷文雄使出全力挣扎也无法抵达。 接收到他的目光,帆谷文雄泪眼婆娑地呼喊着什么,大岳昌浩听不清楚,但凭借着直觉能够猜出他在喊自己的名字。 只是他无法回应。 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正一脸严肃地用防备的眼神看着他,而另一边,见到大局已定,禅院真希跟芥川龙之介也明白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于是双双停手。 后者攥紧了拳头,显然对此结果不是很能接受,显然改变不了什么。 虎杖悠仁看着对方仍在流血的伤口,说道:“钉崎,我们带人走吧。” 钉崎野蔷薇道:“可以,不过,这两个小孩怎么办?” 她说的自然是松鹤隆跟帆谷文雄,只见他们一个两个的表情都格外激动,甚至都存在着恨意。 加上他们的父母都已经死亡,显然放着不管极为不妥当。 禅院真希则发挥了她监督人的职责,道:“我会跟辅助监督找相关部门跟心理辅导师处理好对她们的善后。” 禅院真希的信誉度还是有所保障,钉崎野蔷薇跟虎杖悠仁则架起了大岳昌浩,准备前往跟辅助监督约定好的接应地点。 禅院惠也等着在他们动手之后就解除对两人的桎梏,芥川龙之介愤恨,却因为禅院真希留下阻挡他的去路而看不到动手成功地可能性。 仿佛这起荒唐的事件就要以罪犯伏法落下帷幕。 这时,一道轻笑声传来,打破了这个良好局面。 “就把他带走?这不对吧?” “谁?” 禅院真希等人立刻戒备地循声望去,生怕又出现意外,然而除此之外不管是禅院惠跟中岛敦两兄弟,还是芥川龙之介都变了脸色。 前两者是讶异,而后者,则是愤恨—— 因为来者一身浴衣,长发垂在脑后,一根白纱蒙住了眼睛。 “你是……” 钉崎野蔷薇戒备的询问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听身后禅院惠恭敬地喊道:“父亲,您怎来了?” 高专众齐齐豆豆眼:“嗯?” 父亲? 然而青年却轻笑着颔首,并伸手招呼道:“我说敦怎么这么久没回来,原来是跟哥哥在一起啊。” 中岛敦想起了欺瞒他的事,再度心虚地低头。 “还真是啊?” 高专众、尤其是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看着风祭居云,几乎一双眼睛都要从眼眶中瞪了出来。 “您是……风祭先生?” 风祭居云点头:“是啊,小惠跟你们提起过我?” 自然是没有。 他们至今连禅院惠住哪儿都不知道,甚至每次放学连约饭都没成功过。 从两人讪笑的表情中,风祭居云得到了答案,正打算轻叹,却被能够预测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的禅院惠巧妙地转移了话题:“父亲,您说的不对是什么意思。” 禅院真希也因这句话凝重了神色。 不同于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她可是听过这位超越者的鼎鼎大名,也因此更清楚他不会无缘无故提及这看似无关的事。 她虚心请教:“难道是我的处理方法有什么不妥吗?” 风祭居云也没有卖关子,缓缓地道出了他此来的目的:“你们的任务不是抓捕害人的诅咒师归案回去处死么?” 钉崎野蔷薇试图纠正用词:“是审判……” “反正最后也没差啦。” 差别很大的吧,咒术高层难道是什么草芥人命的组织吗? 正在心里吐槽得飞起的钉崎野蔷薇下一秒就被风祭居云丢下的一枚重磅炸弹惊得振聋发聩。 “可是还有一个诅咒师被你们漏掉了哦,七宫杀了七个是吧?他的战绩,可是七宫的整整三倍。” 第106章 风祭居云此话一出,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三、三倍?” “那岂不是有二十多……嘶!” 随即另一个问题也迅速在众人心底浮现—— 中岛敦问出了大伙儿的心音:“这个杀人魔是谁?” 禅院惠也从惊讶中回神,不过他倒不像中岛敦那样等待着答案,而是已然换上审视的目光扫视全场。 试图从中找出被遗漏的端倪。 另一侧,就连原本已然认命等待着将自己带走的大岳昌浩也被这番话吸引抬起了头。 风祭居云没有直接说答案,而是道:“身份啊,这个不急,我说说我是怎么发现的吧,我感觉你们听完之后就能够得知答案了。” “归根结底,全是凑巧。” “关于这次追捕对象的资料,窗搜查的很详细,例如行程报告,详尽到哪一分去了哪儿、又停留了多久其实都有注明。” “在其中有一条很有意思,因为他竟然能跟近期警视厅大力通缉的连环投毒致人死亡的罪犯作案现场完全吻合。” 钉崎野蔷薇并不清楚这件事情,所以毫不拖泥带水地拿出手机搜索风祭居云刚刚说的关键词。 通过媒体的报道,她了解了风祭居云所说的这起案件始末。 大约是在三个月之前,东京出现了第一起毒药致人死亡案件,死亡者是一个社畜,然而这起案件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理由一言难尽,近段时间东京不知道想是中了什么邪,案发指数呈几何倍增! 就连吃泡面加不加调料包这种小事,都能最终演变成为一起惨绝人寰的杀人犯,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们就是为了杀人而杀人。 所以在这种大环境下,警方只是在初步深入调查之后就宣布以自杀结案,哪怕这起案件的特征其实完全不符合自杀者的常规。 第142章 首先,自杀者所用的大多都是农药一类容易日常能够找到的东西,而这起案件的毒药则是□□,还是最高等级的浓度,非专业人员完全提炼不出来。 警方对此的解释是死者是有计划的自杀,追寻仪式感。 其次,则就是案发地点。 在日本这种压抑、内耗、为迎合群体不断牺牲自我的高压社会大环境以及教育下,自杀者一般都会专门地选择人烟稀少的地方自杀,为的就是不给家人给其他可能受自己影响的人添麻烦。 但这次的死者中毒的地方却是在甜品店。 不仅如此,这家甜品店更是坐落在人来人往的闹市区,也因为他的死导致这家曾经营业额不错的店铺直接倒闭。 警方对此的解释更是好笑。 他们铿锵有力地说道:这是死者用自己的生命为东京三千万的社畜跟压榨他们的上司敲响的警示钟,告诫他们要捍卫自己的权利…… 但紧随其后发生的两起死法同样、死亡地点大致,但死者身份却天南地北的案件狠打了日本警方的脸。 这时,那个令人胆寒的名称才在众人脑海中浮现。 「无差别投毒杀人案」 警方终于重视起来,可是不管他们投入多少人力物力,既是追踪毒药的来源,又是查监控,找人证,却连犯人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信息都没有掌握。只能在一无所获的绝望中睁着不满红血丝的双眼,看着一起又一起的案件发生。 截至目前,这三月里已经有二十一名死者遇害! 这正好对应了风祭居云刚刚说的数字。 钉崎野蔷薇立刻用地图软件将这些案发地点按照时间前后标记成为一副脉络图,甚至不需要完全钉完,她其实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钉崎野蔷薇猛然抬头看向风祭居云:“您说的是,难道是他?” 她手指的不是别人,正是厂房外、因为大岳昌浩而被带走,所以哭的不成样子的少年——帆谷文雄! 因为窗查出的行踪情报跟她标记复原的行程高度重合。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循着她的手指落在了这个少年身上。 帆谷文雄猛地瑟缩了一下身体,仿佛是不堪他们目光的审判与惊惧,彷徨地发出弱小、求救的嘤咛。 这让大岳昌浩气愤不已,他猛然爆起,高喊道:“你们在胡说什么?文雄他才八岁,怎么可能会是凶手!” 但几人却坚定了目光,因为这一处行迹几乎完全吻合以至于完全无法用巧合来解释。 然而这时,一向跟七宫他们若即若离的松鹤隆却一反常态地站了出来,将帆谷文雄护在了身后:“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文雄不可能会是凶手!他善良到就连撞到小动物都会道歉。” 即便是直面他们所有人的目光,松鹤隆却依旧强撑着不露半点怯,甚至反过来质问:“你有什么证据吗?你说什么难道就是什么吗?”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乱说,或者是血口喷人——” “你要说文雄是凶手,就拿出实质性的铁证来啊!” 禅院惠皱紧了眉头,风祭居云却抬手制止了他。 “小惠,交给我吧。” 禅院惠最终没有坚持:“好……” 在他们的目送中,风祭居云缓步走上前,来到了这场风暴与纠葛的正中心。 所有人都期盼着他拿出铁证,谁知道他竟然说道:“的确,我没有证据。” “啊?” “所以风祭先生您刚刚是在……”乱说吗? 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脱口而出,众人就看到了他缓缓笑了起来。 “但要讲究证据干什么?那是侦探该考虑的事情,我们这类人啊,素来只相信自己的本能与直觉,所以在这种场面下难免会有些难堪。” “不过幸好,这次的对手是那种自以为天下第一的自大狂,为我省去了很多麻烦。” 松鹤隆的直觉告诉他有某种东西即将彻底失控,他也猜到了是什么,因为他听到了身后传来了起身的动静声。 沙沙。 而他身后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此刻却该被牢牢桎梏住才对! 松鹤隆呆呆地立在原地,甚至连回头都不敢。 他试图自欺欺人,但对方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呵呵,竟然被你发现了啊……” 虽然这么说,可帆谷文雄脸上不仅没有半点遗憾或者慌张,相反,他笑容灿烂,神情激动的仿佛像是看到了动画片上演喜欢剧情的同龄小孩。 “不过这样才有意思!看那群警察被我耍的团团转,无聊到差点要把我逼疯!” 这几乎是直接承认是他所做。 钉崎野蔷薇倒还好,有了先前的查探没有太惊讶,单纯的虎杖悠仁则是彻底震掉了下巴:“所以竟然是真的?” 一个八岁的孩子毒杀了二十多人?小说都不敢写的这么离谱吧! 跟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中岛敦,只是在惊讶过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去看大岳昌浩的反应。 却发现对方陷入了呆滞之中,双目也变得空洞无神,像是被现状彻底击垮了神志一般…… 突然,他的脑袋低垂了下来,中岛敦本能地以为他是想逃避现实,正准备移开目光却发现不对。 他的呼吸怎么没有了? 松鹤隆终于无法再强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转身试图去抓帆谷文雄的手:“文雄,这……” 却被大力甩开。 “拿开你的脏手,蠢货,我忍你很久了!” 松鹤隆彻底傻眼:“为什么……” 风祭居云解释了这个问题:“你不会还在把他当亲人吧?” “还没看出来么,你们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取乐的工具,但现在他打算舍弃你们了。” 松鹤隆无法理解。 “只是工具?” “你很难理解他的想法,这是正常的,因为他的爸妈到死也没有想通,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联合外人致他们于死地。” 帆谷文雄脸上玩味的表情变了,他看向风祭居云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你知道什么?” “你指什么?指你在你家附近意外看到了大岳昌浩施展能力,所以将他选为了新的目标?” “在跟踪途中发现他身边带着一个小拖油瓶,还可怜巴巴地像只也够一样渴求救赎被原生家庭伤害的人,将他们充作同伴,于是起了加入的心思?” “还是说你故意编纂出你父母亲虐待你的证据,蛊惑着原本只是因为失手不甚杀死收养的森平家、以及为自保而诛杀港口黑手党细作的松鹤家的大岳昌浩对你父母举起屠刀?” “亦或者是看着他们葬身火海时,你脸上露出的畅快笑意?” “当时你也是现在这么想的吧,两个没眼力见的蠢货,终于不用再继续扮演乖乖仔下去了,未来一定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吧?” 帆谷文雄彻底笑不出来了,风祭居云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难看一分,眼睛提溜提溜得打转,不知道在算计着什么。 然而风祭居云却直接了当地将他心中所想道了出来,同样也是回答先前松鹤隆问出的那个问题:“你做这些没有人逼迫你,一切都是发自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血与死亡会令你感到无法遏制的兴奋与激动吧,你无法抵抗这种诱惑的吸引,因为你是——天生恶种。” 第107章 绝大多数的连环杀人犯或者是反社会者都是因为后天因素而形成,例如出生、教育或者是变故等,但不可否认的是,世界上的确有那么一些人因为基因与遗传的缘故天生向往犯罪。 这样的例子少之又少,却并非是没有。 就连虎杖悠仁还在读书的时候都在杂志访谈上看到几起,但是第一次接触到,也还是难以言喻那种震撼程度。 他低声凑到了禅院真希的面前,问道:“禅院学姐,如果是真的,他最后会怎么样……” “……” 禅院真希没有回答,倒不是不知道,相反正是因为太知道,所以才不知道如何开口。 那是一个很打击人的答案。 在未成年法的保护下,大概率不会被判出死刑,顶格也是被关押致死。 帆谷文雄脸上的表情变幻莫定,也不再像是先前那样的嚣张,因为用轻熟的语调说出真相的风祭居令他格外的忌惮。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这个问题也是虎杖悠仁以及中岛敦等人好奇的点。 不过任凭他们如何期待,风祭居云却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很重要么?” 很重要好吧! 众人在心里应声。 但很快几人就没有心思去想着一点了,因为风祭居云笑着再度投下一个闷雷:“你的异能是与操控有关的一类吧。” 嗡! 帆谷文雄的瞳孔猛然收缩,一声讶异脱口而出:“你怎么会——” 意识到不妙的他立刻捂住了嘴,然而这已经能够说明答案。 第143章 众人看向他的眼神已经变了,尤其是高专一众。 钉崎野蔷薇也做了跟虎杖悠仁一样的事情,凑了过来问禅院真希:“真希学姐,他如果是异能者的话,我们能不能……” 禅院真希这次倒是答了,但是答案却并不理想:“咒术界跟异能界秉承着的一大原则就是互不干涉。” 两人顿时面露遗憾。 这时,禅院真希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眉问道:“你们怎么还不走?” “对哦!我们要把人带回去!” 他们急切地去看向被押解的人,却发现对方低着头状态显然不太对。 “我靠,他不会已经……” 还没来得及把说完,风祭居云的声音再次传来:“让我来大致列举一下截至目前受你操控的对象吧。” “第一个是是你们学校的校花。” “你把从前对你不屑一顾的她变成了你的尾巴,你很享受你的同学因为校花钟情对你记恨的感觉吧?” “你上一任的己任老师,他突然毫无征兆地非礼女同学而被辞退,也是你的手笔,理由是因为他不肯给你评a。” “还有你们校门右手边那条小巷尽头的小卖部老板娘,你控制她是为了给你提供烟,这让你在高年级的同学中显得手眼通天会很有面子……”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你爸爸公司的社长,他从一个小小的文员突然升级成了车间主任就是你的手笔。不过不是因为你有孝心,只是因为你想买电脑你爸爸的薪资不够,升职只是顺带……” “不过后来你发现了他的另一则效用,供给你毒杀人的□□,毕竟冶金公司里这类原材料缺失个半斤,完全不会引起人注意。” 禅院惠忽然低喃道:“难怪父亲会说他自大……” 见中岛敦疑惑地眨巴眼看向自己,禅院惠解释了一句:“行凶者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小孩?的确会有很多人这么想。” “但当所有的不可能被排除,那么仅剩的可能再离谱,也是真相。” 禅院惠下达结论:“他享受的是杀戮这个过程,而非结果,否则大可以凭借着操控的异能让那个社长或者其他替死鬼代劳以绝后患。” 想到这里,他看向帆谷文雄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丝不屑。 也正是因为这份自大,他的结局已经注定。 帆谷文雄已经不再做声,看向风祭居云的眼神变得灰暗不明,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一只手掌试图偷偷背到身后。 只是又怎么可能瞒得过风祭居云? “你好像已经不耐烦了啊,废话牵扯的的确有点多,那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风祭居云抱着臂,一派悠闲地说道:“大岳昌浩,已经是你的傀儡了吧?你也的确有几分聪明劲,知道见到情况不对就提前催动……” “什么!” 中岛敦脑袋转的飞快,他想起了自己刚刚发现的异常,立刻回头看去——风祭居云话音还没落下,一道身影就彻底暴走! 是大岳昌浩! 他立刻担忧地大喊:“虎杖君!小心!” 这声提醒其实不算太有必要,因为先前曾经历过一次偷袭的虎杖悠仁早在风祭居云列举遭受控制的人那一刻就已经有所警惕! 他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失败两次! 在异常发生之前就作好应对准备的虎杖悠仁用处浑身力气抓住大岳昌浩的手,试图拧到身后将人桎梏住—— 这一次他的行动速度跟上了,却错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原本奄奄一息的大岳昌浩体内忽然爆发出一阵磅礴的力量,威力堪比一颗导弹爆炸! 虎杖悠仁那足够捏碎铁饼的力道被完全碾压,脸上甚至还没有来得及露出惊讶的不知情,他整个人就被猛地掀飞! 就连赶来支援的钉崎野蔷薇也被波及,整个人跌跌撞撞推后了十几米远,唯一能够称得上从容的除了距离有段距离的禅院惠跟中岛敦外,就只剩下禅院真希跟芥川龙之介。 后者是因为展开了异能,而前者则是眼里手快地将武器插进了地里,加上自己强劲的体魄稳住了身形。 只是当她熬过了这一波冲击准备提刀冲上去将人压制的时候却已是太迟! 大岳昌浩的双眼被猩红所取代,象征着理智已经完全失去,同时他的咒术、那艳丽的红色力刃也得到了极大的强大,萦绕在身侧同时也是襄助的助力,下一秒,他全力朝着一处攻去! 而他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揭露一切的风祭居云! “哈哈哈哈!” 被戳穿盘算的帆谷文雄索性放弃了掩饰,死死注视着面前这个将自己一切秘密几乎剖析出来的青年,脸上浮现出猖狂的笑意:“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去死就好了!” 大岳昌浩在迅速逼近,几十米的距离用不到两秒,同时他的威势令人胆寒。 重重砸在地上的虎杖悠仁忍着疼抬起头,焦急呼喊:“风祭先生!快逃!” 却见对方没有要逃的意思,反而感慨了一句:“果然没有猜错,你的异能效果内还包含短时间的爆发与增扩……” 钉崎野蔷薇原本也想呼喊,却从中岛敦跟禅院惠的表情上察觉到了不对。 他们……是不是太镇定自若了点? 唯一有表情变化的是中岛敦,他的确有浮现出忧虑,只是看向的人却不是风祭居云而是大岳昌浩。 哈? 想不通的钉崎野蔷薇脑中突然蹦出了一个猜想——如果说他们不是一对塑料父子的话,那就是对方的实力强大到完全不需要担心的地步。 为验证自己的猜想钉崎野蔷薇睁大眼注视着战局,试图不错漏掉一丝一毫的细节。 在大岳昌浩逼近风祭居云周身二十米处,他动了! 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或者其他,风祭居云只是抬起了一根手指,虚虚朝着大岳昌浩一点。 而后钉崎野蔷薇就见那气势汹汹的大岳昌浩像是折翼的鸟,直接从半空中坠落在地! 迅裂的杀机转眼就就消散的无形,毫无半点存在过的迹象! 钉崎野蔷薇一双眼睛快要突出眼眶:“就结束了?” 同样见证一切的虎杖悠仁无意识地吐出惊呼:“秒、秒杀?” 这简直是只有小说才有的环节吧? 他甚至身上的伤口都顾不去管,而是转头满脸真诚地对风祭居云发表崇拜—— 不过要说在场中最震惊的人,自然是下达诛杀命令的帆谷文雄!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里清晰传来的控制被掐断的回馈令他浑身的血液如被冷冻一样的冰凉! “我的异能从来没有失效过!你都做了什么?” 想起对方先前的动作,他自以为找到了答案:“你的异能效果是克制还是什么?” 风祭居云却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因为对方完全没有资格。 他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是你自己识相点束手就擒,亦或者是不死心地还要做最后的尝试?” “前者你今天或许能够全须全尾从这里走出去,后者么……” 风祭居云笑了一声,声音很浅,却令人胆寒:“你可以尽管试试。” 他的不屑一顾却深深刺痛了帆谷文雄的自尊心,握紧的手掌开始发颤,却在瞥见了地上死活不知的大岳昌浩之后身躯猛地一颤。 像是被他的下场深深吓住,帆谷文雄突然垂下眉目,乖顺地像是进行思考。 他是接受现实了……吗? 并不是。 风祭居云先前的那句评价再一次被应证。 青年轻叹了一声,而后突然地又给出了丰厚的情报:“你的异能发动方式,是需要得到目标的血。” “虽然你等到现在、唔,也就是七宫垂危的时候再展开会给人引入一种错觉——那就是只能控制比你弱小的人,强者则需要在他们虚弱时趁虚而入。” “这的确是轻小说中广为运用和设定的最能令读者信服的设定,不过,生活可不是小说,若世界上真有绝对的公平,那么异能力者就不会诞生。” “所以,你也能控制比你强大的存在,这也是你胆敢张狂的资本。却同时,也会成为你的死因……” 风祭居云的语调在这一瞬彻底变了:“你也获得了敦的血吧?” 虎杖悠仁等人立时回头,就见禅院惠身旁的白发少年爆发出于大岳昌浩如出一辙的症状! 血色占据满他的瞳孔,像是要将他的理智完全吞没! 第108章 “中岛君!” 虎杖悠仁高喊了许多句,却没有任何的作用。 在众人的注视下,中岛敦的脑袋缓缓低了下去,与之前帆谷文雄一样如出一辙。 “成了!” 因为震撼太多,如今的帆谷文雄已经不会被风祭居云所表现出的全知全视而震惊。 他抬起了手,上面传来了的操控成功的触感是他重新拥有底气的存在! 第144章 这令他有有恃无恐地得以跟风祭居云继续叫板:“你猜对了又能怎么样?你难不成像对大岳昌浩一样对你儿子吗?” 他的目的再明确不过,想要利用中岛敦作威胁,是逃窜或者其他。 “卑鄙!” 虎杖悠仁怒骂一声,然后道:“前辈,先离开哪里!” 他一边高喊一边朝着禅院惠的那边跑去,试图帮忙,钉崎野蔷薇也想要照做,不过一步才刚刚迈出就见风祭居云开口回答:“你猜的没错,敦是我的孩子,我的确不会对他挥动屠刀。” 帆谷文雄脸上顿时露出必胜的笑意,笑容也更加放肆:“哈哈哈!你再厉害又怎么样!软肋在我手里你也只能屈服!” 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利用中岛敦来威胁风祭居云,最好也是像曾经同样为救自己的女儿,被迫献上自己血的一个父亲一样,也成为自己所操控傀儡! 对方先前所表现出的实力深深折服了帆谷文雄,他不敢想象掌控了他之后自己能够强大到何种地步! 那一直想做的真人屠杀也终于可以开展起来了! 风祭居云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幻想:“你的表情真是令我倍感不爽啊。” 冷冽的声音令帆谷文雄遍体生寒,直觉告诉他对方已经动了真怒。 以至于那心中的惶恐在这一瞬间就取缔了其余的情绪,将他支配的不得不高喊强调:“你想做什么?你儿子可还在我手里!我的血控术可是能够将人扼杀掉的!” 风祭居云半点不吃他的威胁:“操控术的确麻烦,不过解除它的方法还有另外一种——那就是杀了施术人!”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风祭居云迈步走向帆谷文雄。 他的步履不急不慢,木屐踩在石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却像是踩在帆谷文雄的心头。 先前他瞬杀大岳昌浩的一幕在他眼前闪过,恐惧无限倍增,更是在风祭居云抬起手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理智全无的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来救我!” 受到操控的命令牵引,中岛敦动了。 一阵白光闪过,他全面展开了异能。 身型瘦削的青年在此刻化作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巨大白虎,体型更是达到了之前的三倍,几乎都快有一只小山那么高! 而他的眼睛,依旧是被血色所取缔,獠牙跟利爪也全面露出,在一生嘶吼之后白虎直奔向帆谷文雄所在的方向! 虎杖悠仁立刻想要去阻挡。 只不过他的前方却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前辈!” 禅院惠碧眸发沉,手掌已然伸到阴影之中,丑宝吐出了游云,他直视着白虎,脑海中在一瞬间就跃然出数十种在不伤及对方性命情况下将人制服的方法。 白虎也发现了他并猛然举起了利爪,试图将这个挡路人撕得粉碎,而禅院惠也开始手掌发力准备抽出武器。 嗡。 衣摆被微微牵动。 这无足轻重的变故却令禅院惠突然已改先前的强硬应付的态度,因为这是他与风祭居云都熟知的暗信,意思是放人过来。 这么多年的并肩作战所养成的深厚默契令禅院惠全然不会瞻前顾后,也并不需要。 他松开了握着武器的手掌,并在白虎逼近前闪身到一旁放任他离开。 没了阻挡的白虎在几秒内就赶到了目的地。 他停在了风祭居云的必经之地,将帆谷文雄挡在身后,一双虎目直直地瞪着风祭居云,喉中发出了威吓的低吼声。 这是猫科动物在发起攻击前的征兆。 虎杖悠仁拼着浑身疼痛赶到了禅院惠的身边,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前辈,您不用担心,我们已经通知五条老师了,他一定会有办法救回中岛君的……” 他满脸的真诚,显然是误认为禅院惠被伤透了心,所以才特意出言安慰。 这幅表情看得其实完全没有在担心的禅院惠一默:“……” 他只是在想事后该如何在处置那个不长眼的东西,至于担心?完全没有必要。 风祭居云要是能够被这种货色轻易拿捏,他们那十二年怕是连一半都走不到。 这一念头在芥川龙之介上的面上也有体现,少年脸上满是嘲弄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不过这一点两人谁都没有解释,他们随其他人一同静观事态发展。 这一声虎啸没有令风祭居云的步伐有半点的退缩,他依旧不急不慢地逼近着。 帆谷文雄却因为这距离的缩小,那心里的不安与畏惧感节节攀升:“我警告你,不要过来!” 再待下去,会被杀的! 帆谷文雄的脑海中更是有了一种自从出生起来第一次浮现的念头。 这令他既是恐惧又是愤慨,自己才是猎手,怎么会成为别人砧板上的猎物! 他不允许。 于是他直接下达了命令:“这是你逼我的!既然你这么不识相,那么……” “中岛敦,杀了他!” 命令下达的那一刻,巨大的白虎抬起了爪牙。 帆谷文雄见状脸色得到了和缓,他已经在畅想风祭居云为了不伤及中岛敦而被迫投鼠忌器的模样,他的确很强,但是只要一个破绽,让自己得到一滴血,那么局势就能完全反转—— 这样的美梦却只持续了一秒不到就被完全打破。 因为他惊恐地发现,白虎却在那一声巨大的吼叫之后再没有了其他动作,他停滞在原地,用虎爪刨着地面,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锋利的爪刃将杠精水泥的地板撕裂出道道巨大的痕迹,高度之深,令人不禁心生胆寒。 钉崎野蔷薇发出了惊呼:“他在挣扎!” “什么?” 帆谷文雄这才察觉自己异能传来的反馈中剧烈的抵抗意味,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件! “我的异能从没有失手过,怎么可能会被抵抗!” 风祭居云冷笑一声,回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么?世间万物,无不相生相克。” “你之前没有失手,那是因为你先前遇到的人不行,而不是因为你的异能强到了无解的程度——操控一类的术法说白了就是催眠的一种,只要心境强大就能自行勘破。” 帆谷文雄却发了疯似地高喊:“不可能!一定是你在骗我!是你用了什么手段干扰了我的控制,好让我解除控制并趁此偷袭是吧!” 他信誓旦旦,自以为掌握真相与全盘算计。 殊不知风祭居云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愈发不屑一顾:“不信么?那就打个赌吧。” “打赌?” 在帆谷文雄戒备的目光注视下,风祭居云停下了逼近脚步,他摊开手掌,将自己要害、五脏、脖子全部毫无防备地展现在白虎的利爪之前。 给了一种只要白虎随便挥动一下爪刃就能直取他性命的感觉。 风祭居云道出了赌注:“你要是能够操控敦动手,那么恭喜你,能够成功逃过一劫甚至也能将我这条命取走,反之么……” “就是你的死期。” 此言一出,虎杖悠仁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风祭居云的眼神充斥着震惊。 玩儿这么大的吗? 虎杖悠仁脑子转得飞快:风祭先生这么有把握,难道他遗已经有了解决控制的方法,现在是他在拖延时间发动? 就连旁观者虎杖悠仁都能够想到,帆谷文雄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毫不迟疑地就直接对着中岛敦再度下达命令。 “动手,杀了他!” 白虎的身体抬起了爪刃准备朝着前方的青年挥动,却又紧接着猛然压下! “吼!” 虎啸再度传来,声音中混杂着痛苦的挣扎。 攻击没有成效,帆谷文雄精简了命令:“抬起你的爪子!撕碎他!” 没用。 “张嘴!吃了他!” “前进!” “……” 任他喊得撕心裂肺,依旧是没用! 风祭居云的声音在此刻传来:“你输了。” 挣扎许久的白虎在这一刻猛然发威,他吐出清晰的人言:“你休想让我伤害父亲!” 刺啦! 他的气息节节攀升,令即便是离得几十米远的虎杖悠仁等人都感到一阵战栗! 白虎猛然阖眸,再度睁开时眼里那象征着混乱的血色已然荡然无存,紫眸通透,目光明亮! 高傲的、巨大的白虎却缓缓走到了风机句云面前,并在随后朝着前方不足他爪刃高的青年,心甘情愿地低下了头颅。 为道歉疚。 “抱歉父亲,我对您无礼了……” 他成功脱离了帆谷文雄的异能掌控! 帆谷文雄也在这一刻因为反噬猛然呕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变得摇摇欲坠:“这不可能!”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其中内情,中岛敦能够挣脱掌控没有任何的外界影响,而是仅凭意志! 风祭居云抬起手轻柔着白虎的大脑袋,笑着应了:“没有生气,还觉得欣慰。” 第145章 “我们敦真的厉害。” 被夸赞的白虎一个激灵,他没有发现自己身后的尾巴已经因为过于欣喜而甩动了起来…… 明明是猫科。 禅院惠收回了目光,心里如是想到后,抬眸看向风祭居云。 后者也接到了他的提示,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目光投向前方吐血倒地、张狂不在的帆谷文雄。 声音还夹杂着面对中岛敦时的几分温柔,但在帆谷文雄的耳中,却是索命的死亡魂音。 “很遗憾,你赌输了。” 第109章 帆谷文雄的声音开始不受控地发颤:“你、你要干什么?” 风祭居云冷笑道:“很难理解么?愿赌服输,我自然当是前来收回你的押注砝码,也就是……” “你的命。” 只是此话一出,令原本因为中岛敦成功挣脱掌控的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两人脸色稍变。 眼神碰撞在一起,其中蕴含着难以置信与震惊,在无声地交流着: -你前辈的父亲不会真的要杀了他吧?等等,这个可能性很大啊! -? -你前辈自己不就是一个杀胚吗?你看他上次对那群人动手的时候有没有过一次手软?子肖其父的道理懂不懂啊! 虎杖悠仁在这一刻犯了难。 帆谷文雄手里的犯罪已经基本实锤,他是一个鲜血累累的杀人恶魔,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要操控中岛敦去伤害风祭居云!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提前挣脱出来,恐怕真的会让他得逞。 所以于公于私对方也都该死,自己也没有插手的必要。 明知这个道理,却仍旧会产生犹豫的最根本原因,则是因为对方的年龄。 小孩子的外表实在是太能够触发成年人心底的那一份不忍,这是群居动物镌刻进入骨子里的本能与天性。 不然社会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在面对一个又一个少年犯的时候摇旗呐喊地反对: “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只是一时糊涂!” “上天有好生之德……” “相信他会改过!” “直接抹杀了他的未来实在是太残忍……” 甚至诸如此类的言论层出不穷。 如果是在经历仙台医院事变、加入高专之前的虎杖悠仁,虽然说不会做出这样激进到游行反对的事情,但也总归是会免不了被他们的主张影响。 去思考是不是真的会有不一样的可能。 但如今看了那么多的案例,同时自己也有过深刻的亲身经历过之后,他也逐渐地成长了解到这个世界从来不像是理想一样美好。 所以这股犹豫只持续了片刻,就被完全镇压。因为并非受害与亲历者,没有说原谅的资格。 虎杖悠仁选择不管。 钉崎野蔷薇见到他收回了目光,也明白了他的想法、并同样予以加入。 两人看了眼地上死活不知的大岳昌皓,抬头看向负责带队的禅院真希,用眼神询问她如今该怎么办。 禅院真希表示她也不知道。 人是风祭居云动的手,她们不可能因此去找对方的麻烦,那简直是就是老寿星上吊—— 嫌命长。 同时就这么直接离开也不行,总监会是个腐朽到极致的机构,肯定会把责任全部扣在他们的身上。 怪他们没有提前风祭居云一步将人带回来。 扣任务奖励都还是小事,大概率则是会又被发一堆恶臭的任务强迫他们完成,并美其名曰弥补损失。 所以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禅院真希最终作出决定:“什么都不做,等五条悟过来。” 让他自己收拾这档子破事。 除了没有谁比他更懂得怎么应对那群臭老头之外,还有就是这特喵本来就是那个混蛋的任务! 也只有新生会毫不迟疑地相信对方的话。 凡是对五条悟有个深刻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人的本性就是个厚脸皮的混蛋,只是披着一层最强的皮容易令人先入为主。 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没有意见,于是三人就在一旁坐了下来,静观事态发展。 却发现事态进展有些超乎他们想象,讨要回赌注的人竟然从风祭居云换成了中岛敦。 此刻的中岛敦已经解除了兽形恢复人身。 只是他的手臂却仍旧保留着虎类的利爪,其闪着凛冽寒光的程度丝毫令人不怀疑它的锋利程度。 而它对准的,则是帆谷文雄! 这是怎么回事? 不同于他们出神讨论没有发觉,一旁的芥川龙之介则是从头看到尾,没有错漏哪怕一处细节,包括青年这样做的用意。 用通俗易懂的话解释就是风机句云在借此机会锻炼中岛敦,培训科目为……以血还血。 “僭越者,绝不宽恕。” 青年那句话仍在耳旁回荡,再度令芥川龙之介浮现起了横滨那个血色的下午。 手臂的断口开始发痒,心底的情绪也无法得到平息。 他破碎的自傲与尊严无时无刻不再叫嚣着想要洗刷屈辱,以至于令他都无法自控自己的身躯,迈步向前—— 就在他迈出不可挽回的一步时,肩膀忽然一重,随后是熟悉的声音在耳畔传来:“芥川,不要试图做傻事。” 来人令人意外,就连禅院惠都因他的出现微微挑眉。 芥川龙之介语意不详地喊道:“中原……干部。” 随手挣脱开了对方放在自己肩头的手,他不习惯旁人的触碰。 中原中也对此也没有太多意见,点头算是礼貌性地打过招呼之后,道明了自己的来意:“boss派我过来带你回去。” 原因令芥川龙之介无比惊愕。 “boss说,你被人设计,做了那人的旗子。” 这令这只本就怒火还没有平息的祸犬再度炸毛:“是谁!我要杀了……” 中原中也没有回答,甚至也没有执行自己亲口承认的来此的目的,而是同样看向前方的风祭居云,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芥川,先看下去吧,他将要有所行动了。” 闻言芥川龙之介暂时将这个人列进自己的必杀名单,名录仅排在第一的风祭居云之下,随后转头看向主舞台。 对于中岛敦的选择,他谈不上在意,但绝对有过好奇。 不仅是因为他曾是悬赏的目标「人虎」,还有太宰治的一句评价: 中岛君是丝毫不逊色于芥川的另一枚钻石原石,他们也互为彼此最好的打磨对象…… 芥川龙之介对此评价只觉嗤之以鼻。 那个天真到傻不拉叽的小崽子哪儿来的资格跟自己相提并论! 别说杀人,怕是连踩死一只虫子都会觉得心有负罪感!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中岛敦的确面带犹豫与纠结,但在回身看到风祭居云鼓励的眼神,以及想起先前他撤去一切防护、将要害毫不设防地在自己面前袒露时,对他的满心信任—— 如果自己没有及时挣破帆谷文雄的控制,那么他将要亲手做出伤害自己亲人的事。 一想到会温柔对他、包容他的一切;他朝思暮想得到的家人,他的父亲。会因自己而受伤,中岛敦就连自己都无法原谅,更遑论始作俑者? 那种愤慨足以胜过其他杂思。 就是娇小的猫咪都会举起利爪? 更遑论山中猛虎! 中岛敦阖眸前眼眸中有犹豫与不忍,然而随着眼眸再睁开,其中只余坚定。 他果决的不带一丝停留地朝着对方的命脉猛然挥出了利爪! 见到这一幕的风祭居云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随即也运作起了异能。 众人见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原本帆谷文雄瘦小的身躯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条生长! 不过一眨眼,就从一个小孩长成了一个大人! 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瞪圆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别说是他们,就连帆谷文雄自己看着长大的手掌也满是难以置信! 唯有知晓风祭居云身份的人看向他的目光忌惮更甚。 他异能,竟然还能够干预人的生长? 中岛敦也被这变故弄的惊讶了一瞬,但很快就明白是风祭居云所为,同时也知晓他的目的—— 为了减少他动手时的心理负担。 他的父亲,怎么能够这么的温柔…… 念想浮现的那一刻,爪刃已经命中目标! 噗嗤! 沉重的刺痛声只持续一瞬,随后就是凄厉的惨叫以及爪刃撕裂皮肉带起来的鲜血飞溅声! “痛!好痛——啊啊啊!” 中岛敦甩掉了爪刃上沾染的鲜血,看着眼前倒在地上疯狂打滚的成年帆谷文雄有过一丝懊恼。 明明莎朗温亚徳教过他数十种在一瞬间令人毙命的方式,可他却因为对方的突然成长没有及时转换过来攻击。 这一爪只撕裂了帆谷文雄的右胸跟一只手,远远没有达到令人毙命的时候。 第146章 意识到这一点的中岛敦毫不迟疑地再度抬起了爪刃。 一双虎眸死死地瞪着眼前人,脑海中预言了所有可能逃离的方向,并都做好应对的方式。 为的是不再失手让他多活一秒。 听起来这个工程庞大,不过中岛敦只用了一眨眼的时间就做完了一切,并开始执行。 少年再度抬起锋利的兽爪。 寒光晃到了帆谷文雄,求生的欲望令他从痛苦中抽离了一丝神志,他想起了最后的一丝期望。 仅存能够活动的左手拼尽全力抬起。 只是这没能逃过密切注视着战局的风祭居云注意。 在所有人全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行动了。 与先前正面帆谷文雄时不急不缓地温吞不同,这一次他的动作快到众人完全没有看清他的动作。 只知道一眨眼不到的功夫,他就已经来到了中岛敦的身前! 风祭居云没有解释,一阵白光闪过,青年手腕上的白骨手环猛然暴涨化作一律屏障横亘在中岛敦面前! 它的目的是为了隔绝他与这方战场。 “父亲?” 突如其来的阻隔令中岛敦空白了一瞬,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原因,因为与风祭居云挡在他身前相似,帆谷文雄的前面也多了一个阻隔。 只是那不是屏障,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松鹤隆?!” “他也被控制了!” 但当低着头的少年抬起头,一双猩红血目下的眼睑与双颊上爆发出瑰丽玄妙的纹饰之后,惊呼再度升级! “他怎么也是异力者!?” 这一次不止是虎杖悠仁他们,就连禅院真希也无法做到冷静。 嘴边闪过呢喃,是心中紧张地映衬与缩影:“是攻击系?亦或者是防御系?” 而场内最为意外的人则是芥川龙之介,因为对于松鹤隆的身世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 也因此同此刻他的眉毛已经深深地皱紧。 这个变化引得中原中也投来疑惑目光。 “芥川?” 芥川龙之介低声道:“等回去后,我会向首领请罪。” 竟然将珍贵的异能者当作没用的小鬼对待,让他去执行伪装潜伏这种无关紧要的工作…… 如果松鹤隆早点展露异能者的身份,那么大概率对他背叛□□的父母采取的措施也有所不同。 不过说什么也晚了,现在他则做了跟其他几人一样的事情,死死瞪大双眸注视着白骨墙壁前方战场的结果。 他心中的想法很是复杂。 一方面吞没理智的愤怒希望松鹤隆是非常强劲的攻击型,能够令风祭居云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代价。 同时他的自尊自傲则是希望无事发生,因为将仇恨寄托于别人身上对强者来说是更大的一种耻辱。 中原中也虽然也在猜想松鹤隆的异能类型,但他的想法就单纯多了,只是纯粹地好奇。 而在众人注视下,交锋的战场上再度有了变化。 松鹤隆的异能完全解放,同时被控制而失去意识的他本能地呢喃出了异能的名讳。 「异能力丶永恒一瞬」 众人发现眼前的光景全然变了。 原本他们应该身处在废弃的厂房,可是如今却身处在一片幽暗的不见光亮的世界。 “这是把我们传送到了异世界?” 众人心下愕然。 禅院惠回答了这个问题:“不是,只是类似于帐一样的里世界。” 得出结论的依据则源自于他的咒术。 影子蕴含着秘密,同时也是一种通道,而他的手掌探进一处通道,从里面摸出的东西是生锈的机械钢铁。 他们依旧在日本,只是蒙了一层布纱。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没有什么好怕了……等等,是谁!”感叹到一半的虎杖悠仁看着前方出现的两道模糊人影手握拳,戒备地作好了时刻出手的准备。 然而他身旁的钉崎野蔷薇却讶异地睁大眼:“你前面哪里有人……” “你看不见?” 虎杖悠仁正要怀疑自己眼瞎,先前否定的钉崎野蔷薇却做出了跟他同样的反应:“是谁?” 而虎杖悠仁同样在左右环顾后发出感叹:“你前面也没有人啊……” “????” “所以说只有每个人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 “幻象?” 诡异的画面令人呼吸变得丝毫不敢懈怠,甚至下意识地看禅院惠,希望能够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告诫。 经过这些时间的接触,对方的靠谱程度已经被几人认可。 谁知这位靠谱的前辈竟然率先松开了一切防备,愣愣地看向眼前人,脸上是众人从未见过的惊愕到失态。 那绝不是看到敌人的反应。 他见到了谁? 少年无意识地呢喃很快传来,是一句破碎的呢喃:“妈妈……” 妈妈?! 少年们脑子转的飞快:“难道对方的能力是投射心底最想见的人一类?” 他们立刻准备上前准备提醒他千万不要上当,一步却僵在了空中,因为他们戒备的身影也逐渐地显形…… 他们很快做了跟禅院惠如出一辙的反应。 钉崎野蔷薇看着眼前慈祥的老人,握着榔头的手掌一颤:“你是……爷爷?” 虎杖悠仁则望着含笑而立的慈祥夫妻,瞳孔颤动:“爸爸……妈妈?” 禅院真希以及□□两人同样表情有所变化。 甚至就连中岛敦威风凛凛的虎爪都有所颤动,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活过来的杂色小狗,叫出了那个阔别多时的名字。 “小花,你回来看我了……” 风祭居云回望着众人的反应,对方的异能类型已经水落石出。 青年用舌抵着犬齿,这是他兴奋的象征:“这可……真是大惊喜一个啊。” 他忽然收回了已经附着异能的手掌,有所期待地回望四周,等待着那个人的出现。 然而,他的四周自始至终都是白蒙的一片。 空荡是不变的基调。 风祭居云的表情从最开始的兴奋到漠然,最后一点点地演变出了愤怒,却在一声轻笑之后,一切释然。 像是为了掩饰期望落空的尴尬,他自嘲了一声:“果然,你这个混蛋其实不值当我多在意……” 他撇了眼禅院惠所在的方向,见对方面带温浅笑意地颔首后,又转头看向中岛敦,后者正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既如此,是时候该收尾了。” 鹰骨被解除重回他的身边变作了武器,却并非是长弓也不是长枪的形态,而是变作了一柄比日本刀稍短一些,非要归类的话,是类似于苗刀一样的刀刃。 风祭居云稳稳地攥着刀把,将刀刃缓缓抬起对准了松鹤隆……身后同样幡然醒悟的成年帆谷文雄。 “不、不要……” 风祭居云回以他祈求的只有一句感叹:“我的手,可不会抖啊。” 刀刃举起。 力之迅猛,呼啸的风声是最好的证明,仔细听其中还裹挟着一抹细微的不爽与愤恨。 凭什么将我排除在外—— 嗡。 空气中忽然传来了细小的波动,小到就像是一刻砂砾失序撞上了另一个砂砾。 却仍是没有逃过风祭居云的耳朵。 手中的刀刃在帆谷文雄头顶不足一寸的距离停下,果然如他所说,刀刃为有片刻偏离与震动。 只是他没有回头,就这样静默着,眸子也没有看向地上已然被吓疯的帆谷文雄。 竟像是在逃避,又像是害怕面对。 一直到,他的左肩忽然一重。 像是有人将什么东西放在了上面,而他腰间那总是空泛飘着的浴衣也有了收紧的架势…… 风祭居云的神情这才有了变化。 白纱下,那蕴藏着愤恨的眸子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他伸出手想要解开白纱回头凝望。 然而那身躯上来得浅淡的力道消散的也是渺无影踪,等到他手掌摸到白纱打结末端时,已彻底没有一丝踪影。 风祭居云本该为这短暂到几乎薄情的相聚感到愤恨,然而却有一道比蚊蝇还微小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会等你……” 仅四个字,却足够将那原本将要彻底喷发的怒火全部抚平,只因它已说明一切。 “你都知道啊……” 那就够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出来那一刻,原先发生在他身上堪称出格的反应全部消散。 白纱依旧没有被取下,而下方的白灰异色瞳里重新变回往日清淡模样,同时先前暂停的刀刃在这一刻已经没有了忌惮的对象,遂猛然落下! 刺啦! 鲜血狂飙而出,随后就是另外一臂飞出落地的沉闷声响! 松鹤隆眼睛里的血色在飞速褪去,那层白雾同样。 随着陈旧的废弃厂房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那瑰丽的花纹也重新隐没在松鹤隆的皮肤下。 第147章 而失去掌控的身体本该直直地栽倒在地下, 风祭居云却伸手搀扶了他一把,同时抵在他肩膀的手掌发动异能笼罩了少年瘦削的身躯。 转瞬的功夫,被强行解除控制的反噬以及在松鹤家时长年累月受到的折磨与对待留下的沉疴旧疾,全部被一扫而空。 他在下一秒眨巴着睁开了双眼,又在看到风祭居云后下意识地皱眉。 “我……” 戒备还没浮现在眉梢,风祭居云已经松开了手,并朝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道:“算作你令我做了个好梦的报酬吧。” 闻言,松鹤隆抿紧了唇。 风祭居云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所有小心思:“还想要我与我做交易?可你还有筹码吗?” 松鹤隆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刚刚亮起的眸子又黯淡下去了。 他嘶哑着喉咙道:“我的能力,只能够对一个人用一次……” 就在这希望将要彻底破灭的时候,他却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嘤咛声:“我……没死?” 猛然回头,原本躺倒在地上的大岳昌浩竟然奇迹般地颤动了手指。 是谁的手笔,已完全不用去想。 松鹤隆猛然抬头:“您为什么要……” “属于我孩子那份谢礼,我这个当父亲的总归也要替他们准备。” 这个答案令松鹤隆感动异常。 还没完全回神,脑袋上又被轻轻摸了摸,虽然转瞬即逝,但小小的少年那颗因为变故动荡恐慌的心也终于有了平静的开端。 “我会努力修习改变次数限制……” 风祭居云却摆手全然不甚在意:“对我来说一次足够了,不过加油吧,你的能力有些人就是千金都会义无反顾去换。” 他回头望向围墙上,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顶着一头白毛、眼睛处缠着一层丑陋面罩的长腿青年。 正一脸不爽地啧个不停。 松鹤隆还没有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被两道身影隔开。 是赶过来的禅院惠以及化为人形的中岛敦。 他们站在风祭居云的左右,如同拱卫,同他一并凝视着前方地上两臂尽断的此起事件罪魁祸首。 “饶了我……” 风祭居云的心情很好,以至于鲜有地用轻快的语句搭理了一个死人:“很抱歉,不能呢。” 骨刀一个甩振,上一次残留的混合着骨渣的血沫被剥离像是为了下一次出刀做准备。 帆谷文雄的一颗心原本都要剧烈跳动到爆炸,却见那把刀重新化作了白骨手环,但并未落回风祭居云的手中。 禅院惠手指挑动,一片黑影将其精准吞没是为收纳。 “不过看在你给了我个惊喜的份上,你这条命就不取了。” 帆谷文雄刚要露出欣喜的表情,却被风祭居云下一句话重新打入深渊:“正好他们对你很感兴趣,生不如死的地狱跟你这种人渣适配度还挺高。” 风祭居云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进场收尾吧。” 说罢,他就直接甩下成为残废的他与大岳昌浩两人不管,一只手勾着一个少年的脖颈,乐呵呵地朝外走。 “今天好开心,去吃大餐庆祝一下!” 路过虎杖悠仁几人的身边,还热情地招呼道:“你们是小惠的同学?要去我家里玩儿吗?” 虎杖悠仁有一点心动,但五条悟也在这时跳了下来,回道:“不行哦,还有任务报告等着他们呢。” 于是风祭居云也没强求,挥手后约了下次再见。 不过在走出这间厂房前他却忽然感叹了一声:“啊,有件事差点给忘了。” 他回头径直望向了中原中也跟芥川龙之介的方向,二话不说地抬起了手掌。 后者顿时像炸了毛的猫,甚至都快要到哈气出来的地步,然而很快这只满是戒备的猫咪就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彻底填满! 那空空如也的袖管重新变得充实! “我的手……长回来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风祭居云试图弄清楚原因,只是对方早已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只一根筋的祸犬想也不想就要追去。 看了半场戏的中原中也再次发挥了他传话筒的作用:“芥川,我们该回去向boss述职了。” 五条悟同样招呼高专等人准备返程。 但在送走了学生之后,他自己则是留下来停在了松鹤隆身边,在少年警惕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个标准怪蜀黍的笑。 “有没有兴趣做个交易?” “……” 松鹤隆甚至没有等他说出交易内容就点头同意,因为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只是在随着五条悟离开之前,他最后回头看了眼仓库。 这原先昔日健全的三人小组,其中两人已经沦为废人。 感受到他的目光,大岳昌浩面色平静,在经历过这一切的变故,在鬼门关滚了又滚之后他已没有了其他心思。 不管是什么结局,他都认了。 甚至因为松鹤隆替他的求饶而感到欣慰。 但松鹤隆却强调:“我并没有把你当家人,我只是……为了报你将我带出牢笼的恩情。” “从此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 说罢,他加快了步伐,甚至是走到了五条悟的面前。至于帆谷文雄?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这个魔鬼。 厂房外闪烁的警笛声愈发明亮,大批的脚步声在逼近,但在此之前,则有几道沉重的脚步声更快。 在他们身间,还有某种金属制品碰撞的声音。 显然正是风祭居云招呼的人! 帆谷文雄想起了他的描述,瞬间慌乱席卷了全身。 很快,仓库中只残留着他凄厉的高喊与质问:“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里!” “不,不要过来!” “啊!” 一声惨叫过后,一切归于平静。 而厂房大门则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再度打开,这次却是乌泱泱的一片。 “大岳昌浩,你涉嫌杀人、纵火、诱拐孩童……现将你依法逮捕!” “……” 第110章 风祭居云说是回家,然而去往的却并不是米花町的方向。 在走出厂房之后,他带领着两个少年拐进了一条荒僻的小道,同时也是他来时的道路—— 只见在靠近围墙的茂密草丛中有着一个可供一人通行的大洞。 风祭居云一马当先,却在即将跨过时停下,他疑惑地回头招呼道:“不走吗?” 两人看着这出现的突兀的洞口以及所处的位置,一个名字瞬间在脑海中浮现。 风祭居云乐呵呵地答疑道:“噗嗤,不是狗洞啦,是我现开的通道,毕竟穿着木屐跟浴衣实在不方便爬墙。” 中岛敦跟禅院惠脸上有片刻猜错的尴尬,遂赶忙跟上。 而这个洞风祭居云打的极为准确,在穿过去之后,一街之隔就是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 “那今天的大餐,就在这附近解决吧。” 风祭居云在下定决议后,回头对两个少年道:“不过要再稍微等一下,因为得跟一个人见一面,毕竟这一路上他可是帮了大忙啊……” 两个少年顿时好奇起了这个人的身份。 风祭居云轻声道:“不会等很久,我约定的时间就在五分钟后,不过一般情况下他会提前出现的。” “不让客户久等,日本的社畜就是这样的。” 话音刚刚落下,在小巷的尽头走近了一个男人。 也完全符合风祭居云所说的社畜形象,一身西装因为忙碌皱巴巴也无法更换,眼角上则是挂着厚重的黑眼圈,待人接物的目光也是飘忽不定…… 在他走上前时,禅院惠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特务科的人……” 听闻此话,坂口安吾那原本就因为劳累而无法挺直的肩背垮塌的愈发厉害。 他强撑着精神令自己却忽视禅院惠等人,专注地看着风祭居云确保礼仪周到后,道出了自己的来意:“风祭大人,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进行完了探查……” 话外之意像是在讨要什么,夹杂着慌张,像是在害怕爽约…… 只是显然是多虑了。 风祭居云轻笑了一声,悄然挥了挥手,这看似普通的动作但坂口安吾却感觉到身体一轻,那股横亘在他体内的不知名气息彻底消散。 他也随之迎来了解脱:“感谢大人,我这就告……” 步伐都已经迈开,风祭居云却道:“这么急着走做什么?” 那伪装出来的笑容在这一刻隐隐有些龟裂把持不住、 坂口安吾的心中有无数句脏话浮现。 您说为什么呢,这不是害怕您看我一个不爽把我顺手给拍死么? 不过他也清楚如果不想死的话,这话还是憋在心里为好。 他刷新了笑容,以让自己显得更加真诚:“大人,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么……” “吩咐谈不上,只是想托你带句话回去,给那些耍小动作的人。” 第148章 坂口安吾一时想了很多人选,面上却一派恭敬:“您说的是……” 这堪称公务员必修的揣着明白装糊涂之道瞒不过风祭居云,他也没有拆穿就是,直接了当地说道:“如果连直面我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能抗衡或者是击溃我?” 坂口安吾本能地想要回应,不过风祭居云已经没有多少耐心跟他继续玩儿这官场的一套。 “不是很急?难道还要再聊聊?” 坂口安吾哪里敢继续再待下去,恨不得长着一双翅膀,脚底生风地跑走了。 目送着他消失在视野后,中岛敦将探究地目光投向了风祭居云。 后者接收,并且也明白他的意思并予以解答道:“他啊,算是我这次的一个帮手。” “另一个身份么则是异能特务科的事务官,也是一个异能者。” 提到这里,风祭居云笑了起来:“说起来,我曾跟敦提到过他是谁哦。” 中岛敦一阵回想,眼前浮现出上一周在别墅里的交谈,一双虎眸中涌现出兴奋:“是那个能够通过物品查看之前发生记忆的人?” “嗯,坂口安吾,他的名字。” 解释完,风祭居云又提起了跟他相遇的过程:“虽然这个答案完全重合显得没有心意,不过,的确是偶然撞见的。” 时间退回到揭露大岳昌浩是连环杀人犯节目播出那会儿。 风祭居云打了个的士来到了帆谷家的遗址,目的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一个猜想。 却在这里遇到了有着相同目的社畜男人。 看着吓得花容失色,恨不得将脑袋埋进下水道、像是鸵鸟一样掩耳盗铃的功能系异能者,风祭居云露出了能够减负笑容。 看来,有人能够替自己代劳了。 对于此类对自己身份知根知底的知情人,就连多威胁几句都不需要。 只需要略微调动几处他们身体的机能产生变化,就会令他们自己脑补并得出已然被种下控制的结论。 在脸上出现颓丧之后,就会认命地低下头乖巧地等待指示与命令…… 谈及此的风祭居云全无半点黑心老板的自知之明,砸吧嘴回味、点评着:“该说不愧是特务科的王牌吗?” “干起活儿来就是麻利,不过几个小时就将我要查的来龙去脉全部得出并汇总发了过来。” 他亮出了手机上的邮件内容,上面是一条条脉络图,至于内容,则风祭居云现在揭露帆谷文雄说的一模一样。 中岛敦眼前一亮,配合着鼓掌夸赞道:“原来是这样,父亲好厉害!” 禅院惠淡淡移开了眼眸。 他做不到像是中岛敦一样真诚地夸赞,因为这类事他也没少干…… 同样都是坏逼,只是他如今还有那么一点良知显得有些自知之明,至于风祭居云…… 青年朗笑着全盘应了:“我也这么觉得。”同时感慨一句:“外包真是个好文明。” 不仅效率快,同时功劳也是自己的,唯一能够跟他们挂钩的就是失败的黑锅。 可以在有必要时直接背起走人…… “扯远了。” 风祭居云咳嗽一声,拉回了话题:“敦还有什么不懂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去吃饭吧!” 中岛敦想了想,点头:“父亲,您是什么时候发现松鹤隆也是异能者的……” “说实话,我没发现,外包……坂口那边也没有查到又用的线索,他藏得很深。所以是按照经验,猜的。” 这个答案令中岛敦有些难以理解:“猜?” 风祭居云于是将跟五条悟讲述过的结论再讲了一遍:“物以类聚,而特别的个体则会惺惺相惜。” “就像我回国第一次来横滨就与敦相遇一样,当然,同样也可以说是缘分。” 中岛敦念叨着他提及的名次:“物以类聚,相互吸引……” “这其实也算是一条基则吧,只是因为太过空泛,以至于完全无法得到证实。” 又一个中岛敦从未听过的名词。 “基则?” 风祭居云解释道:“顾名思义,就是基础法则,是指代这个世界上公认绝对权威存在的法则,就类似于游戏世界里面绝对的红线限制。” “这个的话本来是打算在敦学到异能操控的时候再说的,不过现在谈到了,那就简单地提及下吧……” 眼见小课堂即将开课,中岛敦立刻乖乖竖起了耳朵倾听。 风祭居云缓缓道:“目前能够证实的总结并不多,而大多数就类似于白天一定要有太阳啊,吃饭碗里一定要有菜这种的,其实只是听着高大上的称谓罢了。” “不过也有一些有那么点用,敦只需要记住这三点就够了——” “一,此世无神,主宰者为人。” “二,异力唯一,无人共负二。” “至于第三点么……” 他想到了什么忽然有些出神,最后是禅院惠接过补完:“最强枷锁,未具实形。” “枷锁……禁锢?” 中岛敦听得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风祭居云闻言回神,却没有解释,而是罕有地糊弄道:“这个啊,等敦长大了,自然就会知道了。” “敦还有别的问题想问的吗?” 中岛敦一时间还真没有特别要关注的东西想起来,正准备说去吃饭,一旁沉默许久的禅院惠则询问了风祭居云一个问题:“七宫不应该会察觉到敦到来。” “帆谷文雄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敦跟他发生冲突,从而伺机获得血液,所以他大概率会在两人见面后找个由头指出追兵并加深物业,直到达成自己的目的。” “同样,他的逃脱也不太对劲。” “隧道里的七宫已经深处重伤,即便芥川龙之介没有完全动杀心,只是在逼近。” 禅院惠看着中岛敦眨巴的眼眸,拆开详尽地解释了其中原因:“为的是加深森鸥外跟特务科就七宫一件事交易的砝码,好弥补回自己优质细作死亡的损失。” “毕竟活人蕴含着无限的价值,但是死人,只有给活人争取价值这一种价值。”1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一冷:“特务科那些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招人厌烦,竟然打起了利用七宫对付父亲的主意……” “啊?这里面还有特务科的事?怎么看出来的啊?” 中岛敦只觉得自己像是看漫画像是漏了好几册,不然剧情怎么就是连贯不起来呢? 而正应了钉崎野蔷薇的那句评价,禅院惠的回答跟风祭居云如出一辙:“猜的。” 中岛敦:“???” “特务科的职责说白了只有两种:确保不会再有新的父亲出现,以及想办法让父亲不再出现。” “……” 第111章 “其实也大差不差吧。” 风祭居云点头后,主动接过了话茬,道:“小惠会敏锐,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至于他是谁么……” 中岛敦面露期待。 “因为不是什么很紧要的事情,我刚刚忘了想起来问。” 风祭居云摆着手,道:“不过也没事,反正七宫也已经落网了,未来的结局大概是做一辈子牢吧,找个人问问就好了。” “坐牢?” 他提及的大岳昌浩的下场令中岛敦产生好奇:“有关押咒术师的监狱吗……” 风祭居云却道:“他已经不再是咒术师了,本身就根基不稳,还数次受伤导致那股力量不稳定,又在这个过程中遭到了控制最后被强制截断……” “他现在的话就是一个普通人,甚至身体素质还要差一些。” “也不是说未来没有重新愈合的可能性,不过概率很小,我想也不会有人花这么大功夫去推进……” 中岛敦想起了先前在酒店跟虎杖悠仁他们交谈时候偶然从禅院真希那里听到的情报,询问道:“这类交换类的异力不是很珍惜么……” 风祭居云略带疑惑地抬头:“嗯?交换类?” “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就能够换取不设上限的力量,是我理解错了吗……” 听完中岛敦的话,风祭居云笑了起来:“敦对这一类能力者的解释是没错的,也的确有这类人存在,不过七宫不是。” “他……不是?” “不是。”风祭居云摇头,道:“他就只是攻击性异能者的变种,算不上交换类的范畴。” 见中岛敦瞪圆了眼睛,风祭居云详细解释道:“至于情报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除了因为他的异能表现效果的确像交换能力所造成的痕迹——” “悄无声息地击溃所有生命力,令人从内而死,甚至外部都没有内伤,会让人第一时间联想到裁决剥离这也正常。” 听到风祭居云的描述,中岛敦忽然感到一阵耳熟。 “剥离……好像在哪儿听过?” 禅院惠提醒道:“跟父亲异能造成的伤口极为相似。” 只不过显而易见的,风祭居云对物体释放的范围更广。 第149章 不止是活体,就连死物都能够做到单凭心意生灭,大岳昌浩跟他的异能相比几乎是天差地别。 中岛敦发出了原来如此地感叹。 “其次么,不止是你们手里的情报有误,就连他自己都被自己给骗了,对自己的能力是交换一类深信不疑……” 风祭居云道出了猜测:“这也是跟他自身的经历有关,因为没有得到无条件地赠与,所以认定一切的获得都有代价,甚至自顾自地代入……” “人的意识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有些时候为了让自己接受一些不满意的真相,还会自欺欺人地欺骗自己。” 说到这里,风祭居云则最后感叹了一声:“而且,交换类异能者的上线者普遍很低,的确很多人交换的物件没有设置,但要的代价却是一人无法承受的住。” “毕竟馈赠可是神明方才能够涉及的范畴,而神明所需的代价,往往是一城起步……” 中岛敦不解其意:“此世无神,这不是父亲您刚刚提及的基则么?” 又怎么会突然提起神明? 对此,风祭居云的回答引人遐思:“敦就当我是在打一个比喻吧。” 凭借着信任少年本能地点头,但直觉告诉他并不是这样的,其中定然隐没着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他也认可,却没有深入地纠结下去。 因为风祭居云不会害他,没有主动说起来,那就是证明现在还不自己该知道的时间。 他可以慢慢等。 在中岛敦揭过着这一茬的同时,风祭居云也拿出了手机翻出了他在警察系统微不足道人脉的联系方式,一个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日本警察本部长办公室,座机猛然响起。 在看清来人之后,原本因为无礼打来电话的男人瞬间和缓了颜色,并迅速接听。 “风祭先生,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不仅是尊称还是用语,简直就像是上下级的关系…… 风祭居云简单转述了一下禅院惠遇到的问题,后者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赶忙给出了保证:“我这就指派……不!我亲自去审!务必在最短的时间给您答复!” “现在等他回话就好了。” 电话挂断后,风祭居云这次是真的没有再拖沓下去,迈向了挑选大餐的地址的旅途。 大概是无事一身轻吧,他就连离开的步伐都是轻快欣喜的。 两个少年也跟着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身体,享受起了无事一身轻的惬意。 至于此次事件中设计的其他人显然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首先是武装侦探社的三人,他们虽然没有遭遇对战等不受控地局面,出现伤亡,但没有收获也是真的。 几天的兜兜转转,武斗派的福泽谕吉还能够做到腿肚子不打颤,至于另外两个弱鸡…… 则在终于回到侦探社的时候已经成为了两个瘫倒的挂件。 “好没有成就感啊……” “是啊是啊,早知道会遇到风祭居云白跑一趟,就好好在东京玩玩儿了,好不容易才出去一趟的啊……” “东京塔、涩谷,江湖时代传承下来的粗点心店们啊,我们时候才能够再件啊……” 福泽谕吉&侦探社一众:“……” 这要他们怎么说? 难不成安慰,他们虽然一无所获,但总归比隔壁港口黑手党再度被人摆了一道要强? 而被他们提及的□□方—— 几乎是在他们前脚刚刚回到侦探社,后脚中原中也跟芥川龙之介两人也已经坐上了直升港口黑手党位于顶楼boss办公室的电梯。 只不过虽然是顶楼,但办公楼层却并不是之前那座。 在上次横滨战场将要落幕的时候,风祭居云一箭横跨整个横滨正中中部的那三栋楼,令他们连同里面的人全部化作了尘灰。 虽然那时候他们的主力被全部调了出来为了的是完成令首领复活的任务,但储备人员以及财务的损失也可以说是惨重无比。 再加上后来一个神秘的家族突然向上层施压,导致所有走私的武器全部被禁运,得不到枪支弹药补充的港口黑手党几乎都快要成为一个笑话。 尤其是还有两个主要战力遭到变故。 在这种情况下,令原先已经臣服他们的一些地下势力都变得开始蠢蠢欲动,试图分一杯羹。甚至是萌生出了直接取代他们原本的位置,成为这横滨新的卫冕之王。 只不过最终的结局要么是被祸犬活生生地绞杀殆尽,要么就是被重力碾碎——拖风祭居云的福,中原中也的外派生涯已经变得遥遥无期。 至少是在港口黑手党没了的那三栋楼重新建好、并填满之前他得常驻在横滨了。 boss室的大门缓缓打开,森鸥外从文件堆得比他的人还高的办公室上艰难抬起头:“回来了啊……” 扫了眼芥川龙之介已经变得不空荡地手掌,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但转瞬即逝。 中原中也礼貌性地躬了躬身,然而芥川龙之介却低下了头,请罪道:“我失职了,请首领责罚。” 他将松鹤隆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从对方的父母亲因为叛变被他带队追杀,而侥幸活下来的松鹤隆则被指派给了要执行任务但缺一个孩子的化名松鹤夫妇细作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我竟然生生错漏掉一个珍贵的异能者……” 这只祸犬眼神坦然,像是在说责罚请便,他都认。 森鸥外的脑袋更加疼了。 现在港口黑手党正是缺人的时候,现在为了这些有的没的罚他岂不是浪费了一个劳动力? 于是他这个当老板的还得绞尽脑汁地给犯错的下属找个台阶下,以好给他想办法减轻罪行不让自己显得太有失偏颇:“不怪你,毕竟风祭居云他也没有看出……” 芥川龙之介想也不想地就否认:“风祭居云他不可能没有看出来!” “……” 论一根筋下属是怎么气死老板。 无语的森鸥外有苦难说,最后直接不容拒绝地道:“作为你没有看出的惩罚,芥川,监督总部的修复外加去护卫武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这是实打实的苦差事,但芥川龙之介的脸上却反而感到轻松。 “我这就去办!” 毫不犹豫点头,他立刻就想转身就走,但在半道上忽然想到一个积压的问题:“boss,到底是谁竟敢把我当成了棋子?” 森鸥外没明说,只是目光从他的脸上一点点地下移,最后停在了他失而复得的一只手上,似笑非笑地问:“你难不成以为风祭居云是什么会满大街发福利的好心人吗?” 他什么都没有说,但又什么都说了。 双鬓垂落着灰色一缕发丝,像是垂耳的祸犬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直:“是他!” “……” 中原中也在这个汽油桶爆炸之前艰难将人打发走。 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用一点埋怨的眼神看森鸥外:“不告诉他是最稳当的,您好不容易才在跟特务科的谈判桌上争取到了足够的利益……” “说到特务科,我实在好奇他们是什么现在的反应。” “想要的最多、投入的却几乎微不足道……” 森鸥外的脸上却难得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这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滋味,怕是不好受啊。” 第112章 异能特务科。 坐满的会议室内却一片死寂,众人的目光都在死死地盯着正在通话的屏幕,另一端连接的是警视厅审讯室的监控。 而被用手铐铐在椅子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引得东京乃至整个日本骚动的少年犯「七宫」。 种田山头火的脸色满是沉郁,一旁的下属则放下通话的手机,满是不忿地说道:“种田长官,警视厅那边拒绝交人,理由是大岳昌浩已经激起民愤。为了选民的支持率,大臣那边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让他接受应有的审判……” 顿了顿,他喉中发哽地补充道:“而且风祭居云亲自打电话前来过问,您说是不是他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勾当……” 咔。 种田山头火的手指猛然攥紧,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向坐席最末尾、试图将脑袋缩回,以尽可能地让自己不显得显眼的社畜。 也有人一并看向他,并将其牵扯进来:“坂口,是不是你泄露的消息?不然你怎么会跟风……他搅和在一起?” 已经连着加了几天班,今天更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坂口安吾身躯一抖,心底莫名涌出一阵无名气愤。 自己累死累活还要被甩黑锅,还有王法吗? 但长久以来社畜习性已经刻入本能,最终他低头解释道:“只是巧合,直觉告诉我这里面有隐情,所以我才特地去探查,没想到会正好撞见他……” 却引来了严厉地批评。 “案件有没有隐情重要吗?我们要的只有大岳昌浩这个人!就算这些人全部都是他杀的也不影响什么,只要能够为我们所用我们也能够为他脱罪知道么?” 第150章 然而,他的本意却只是要将此次事件失败全部推到坂口安吾身上,以免影响自己的履历。 好事抢着要,坏事避之不及,这就是官僚机构的生存法则。 坂口安吾哪里不知道?只是他也并没有太多的办法,其余的职级虽然没有比他高多少,但是他们在体制内深耕多年,拉帮结派,导致比自己更能够行的开。 种田山头火及时出面喝止了这场可笑的甩锅,指着大屏幕道:“审讯开始了。” 众人于是立刻抬头看向屏幕。 进来的有两人,其中一个是江户川柯南的熟人目暮警官,只是这位搜查一课的警部如今只负责记录,而主审官则是警视厅重要高层,白马警视。 阵仗大的远不止于此,因为在单面玻璃的旁观室内,还有更多的警方高层。 其中就包含了风祭居云打电话那人。 “开始吧。” 随着他下令,针对大岳昌浩的审讯正式开展。 白马警视直接道:“第一个问题,在隧道里面,是谁告诉你松鹤隆他们找了……外援?” “你说……中岛?” 大岳昌浩回味着他们指代的称谓,察觉出了其中隐藏的东西,那就是收留中岛敦的家人身份不一般。 足够令这么一个大人物连提及名字都不敢…… 但感慨只持续了一瞬,因为这些跟如今的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仔细回答了审问地问题:“是有人告诉我的,只是这个人,我并不认识……” 大岳昌浩描述起了松鹤隆跟帆谷文雄趁着他昏睡偷跑出去联系中岛敦后发生的事情…… 时间推回到闷热的白天。 隧道内,因为伤重的大岳昌浩发起了高烧,整个人脑子昏昏沉沉听到了些什么,却因为对自己两个家人的信任始终没有睁眼。 一直到耳边传来了一个戏谑的感慨声:“再睡下去,你可就要被抓了哦。” “谁?!” 并非是出自自己两位同伴之一的感慨声令大岳昌浩猛然惊醒,戒备地循声看去,却发现这间隐蔽的房间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陌生人。 那是一个留有这一头蓝色长发长相阴柔的男人,最奇特的,就是他从脸上遍布全身的缝合线,给人的第一感觉像是一块块尸块缝合在一起! 这诡异的感觉令大岳昌浩的心脏跳动的频率都开始加剧。 “你是什么人?”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话中带着冷意:“你把小隆跟文雄怎么了?” 衣服下,他的身躯上红色的斑纹开始发光,那是咒力启动的标志。 只是来人却对此毫无畏惧,相反,脸上的笑容还在加深:“安心,我可没有动他们,相反,是他们自己走出去的。” “而且,你马上就要被他们所连累了。” 来人直接一字不落地复述了松鹤隆的讨论以及下达的决定,大岳昌浩皱紧眉头,呢喃脱口而出:“文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啊……” 并没有多少责怪,只有无可奈何还有欣慰。 来人回想起自己在暗中看到的一些小细节,跟那吸引自己而来、源源不断地恶意,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愈发深刻,附和着感叹:“是啊,没有那么的简单啊……” 大岳昌浩被这声音吸引,重新恢复警戒:“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说不定你是想让我上当也说不定……” 他已经脑补出帆谷文雄跟松鹤隆已经遭到了他的毒手,他打算撒谎以此来拿下自己。 只是他的想法太直白几乎写在脸上,被一眼看穿。 来人裂唇大笑一声,而后猛地从黑暗中走出。 大岳昌浩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就已经跨过了几十米的距离,出现在他跟前! 大岳昌浩猛地想出拳,然而,手腕却先一步被攥住。 然后,他就敏锐地感觉到有一股奇异地力量沿着两人交握的皮肤传遍了全身! 最为直观地感受,就是先前芥川龙之介在自己身上留下的血洞被直接治愈,同时体内的力量也变得更加充盈! 就像是……治愈。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那一刻,来人已经松开手,并拉开了两者之间的距离。 “我知道你不信我说的话,但是没关系,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脸上的笑容弧度越来越大,以至于显得有些疯癫与狰狞—— 其实在自己伤口被治愈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信了大半,此刻看着要离开的男人,赶忙开口问道:“你帮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好玩儿,所以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死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他的身躯隐藏进阴影中,并逐渐消失。 大岳昌浩在彻底离开之前总算是问出了那个困扰的问题:“你是什么人?叫什么?” …… 从回忆中脱身,大岳昌浩看着前方审讯的白炽灯光,长舒一口气并道出了那个听闻的名字:“他说,他叫真人。” “……” 这个答案在得出的那一刻就被汇报给了风祭居云。 “听他的描述,不像是治愈一类,倒是更像改造类型的。小惠有印象么?” 风祭居云看向禅院惠,后者也在略作思考之后,道:“没听说日本有哪一类的异能者与咒术师能力与之相同。” 风祭居云招呼起两人继续大快朵颐:“那就暂时不管他吧,藏头露尾之辈,也不值得在意。” 警视厅这边,审讯还在继续。 风祭居云的问题处理完之后,轮到的还不是案件本身,而是特务科发来的任务清单。 “你现在还能够使用能力吗?” “不能……” 滴。 测谎结果显示通过。 逮捕第一时间异能力者的检测报告也证明了这一点,如今的大岳昌浩已经成了废人。 “你的咒术详尽的描述?” 大岳昌浩答道:“付出代价,换取力量……” 审讯者继续:“真的是这样吗?举个例子?” 大岳昌浩道:“第一次使用能力,是为了诛杀一个怪物……但付出的代价是收留我的叔叔阿姨的性命……” 滴。 “第二次使用能力,我的手不受控了三天……” 滴、滴…… 随着大岳昌浩的讲述,测谎仪始终没有探出说谎或者存疑的播报。 然而这个答案却令网络那头的特务科成员几乎抓狂! 理由是在得知风祭居云与七宫对上的结果是以七宫惨败结束后,众人终于对「密语者」给出的三则情报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问题一,凶手的异能是奉献类,给出答案为假,特务科认为他是假。 问题二,凶手打不过坂口安吾,给出答案为真,特务科认为他是假。 问题三,凶手在未来能够匹敌风祭居云,给出答案为真,特务科认为他是真。 已知密语者保底一次必为真。 第三条未来视无法证明,他们现在在力求保证一二点的真实性以确保第三条为真—— “根据他的描述,他是奉献类没跑了,所以第一条必为假!” 特务科的人员言之凿凿:“第二点想都不用想必定是假的,所以他的确有这个潜力!” “课长,我们现在立刻去找治愈系的异能者治愈他,再进行培养吧!” 只是种田山头火却迟迟没有答应。 “课长,您是担心大臣那边吗?这个好办,我们直接找个替死鬼,利用易容的异能者给他换张七宫的脸待他去死就好了……” 种田山头火靠在椅子上:“我犹豫的不是这个,而是……问题本身。” “我认为,密语者给出的第一条答复大概率是真的。大岳昌浩,他不是奉献类的异能者。” 第113章 “种田课长?” 参会的其他人员脸上的神情微变,虽然笑容依旧在持续,但是带着僵硬:“但是七宫自己都亲口承认……” 种田山头火打断道:“他觉醒咒力的时段太过仓促,另外,加上之前从来没有对这类力量有过切实的了解,所以他自己的认知是不太准确的。” “另外,他的异能效果的确很像奉献类异能者造成的直接剥夺的瞬伤,但这不能说明什么,风祭居云就是最好的例子。” 身为治愈系,却偏偏拥有着世界上最可怕的瞬杀手段…… “但如果真如我猜想的那样的话,那么在第二条问题可以确认是假的的情况下,第三条就显得不再可信……” 其余人低喃出那个可能:“他无法做到跟风祭居云的匹敌……” 同时也意味着他们做了白用功,同时还在于港口黑手党的谈判中做的退让都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他们亏大发。 却仍有人不肯接受,试图挽尊地说道:“但不将他治疗完成,根本不可能得出具体地答案吧?” 第151章 “是啊是啊……” 他们推行着先治疗再说,然而,却也有人支持种田山头火的理论。 “万一治疗完成了发现他不是呢?那怎么办?把他丢给猎犬或者是让他给我们死里卖命?” “那得猴年马月才能够将投入填补回来?” “你知道能够治愈成为废人的异能者究竟有多么珍贵吗?使用一次所花费的代价都是无法用数字来衡量的!” 异能者很多,治愈系的也不少,但是兼具治疗效果强横且副作用小的人员却是少之又少。 而每每提及这类人,必定绕不开风祭居云的名字。 作为最富有盛名的昔日神使,他的异能就连死人都能还魂,堪称神迹再现,所以时隔这么多年,国际上请他出手救人的人也数不胜数。 甚至不惜开出天价。 但对方搭理的次数寥寥无几。 近期与他有关的救人事件,还要追溯到美国的一个顶级异能组织「组合」首领的女儿重病。 当时他将自己的全部身家,才勉强换得风祭居云出手。 只不过对方要的不是钱财,而是更高一档的人情跟人脉,给与的报酬也只是将他女儿体内的病灶祛除,而非完全痊愈。 而在风祭居云叛逃并血洗日本一代异能者之后,日本国内几乎没有像样的野生治愈系异能者出现。 才导致如今的特务科手里保留的资源,除了上上一代几乎都快要死的老人,其余的都是青黄不接的愣头青,完全不堪大用。 所以只能够外找。 但不难想象,其所耗费的代价堪称恐怖—— 会议就此陷入了焦灼的气氛。 种田山头火沉默良久,就像是他们所说的那样,他也无法百分百确认对方完全不是。 就像是薛定谔的猫,如果一直放着盒子不打开,那就永远不会出结果,但是打开了,结果却很有可能无法接受。 种田山头火烦躁地揉了揉眉心,道:“表决决定吧……” 表决很快开始。 “赞成执行这个计划的拒收,不赞成地不举。” 随着倒计时结束,会议室里举起手来的人却是稀稀拉拉,完全低于一半的份额。 而在没有举手的人群中,除了种田山头火外,还有坂口安吾。 这倒并不是他拍上司马屁,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最终做出的决定。 因为风祭居云的态度。 他大概是猜出了特务科的勾当,却不屑一顾,连个嗤笑讽刺的眼神都不稀得给,像是大岳昌浩这个人实在无足轻重一样。 风祭居云的确强大,但坂口安吾不认为一个能够在举国之力通缉、针对中安稳十二年的人会自大到眼高于低。 他一定是有什么倚仗…… 不过这些随着表决结果结束,最终这个想法被封存在心底一起揭过。 “既如此,那就暂时将这个计划搁置,如果等未来出现新的能够为我们所掌控的治愈系异能者的话,再进行测试……” 特务科中断了联系。 而随着他们下线,审讯的权利也被重新移交给了警方。 目暮警官长松一口气,终于开始询问有关于杀人案件的审理,只是还没来得及开个头,就被看见白马警视离开的大岳昌浩给打断。 “警官,文雄跟小隆……他们怎么样了?” 白马警视出门的步伐顿住,仔细回想之后才想明白他说的是谁,然后就面露难色。 熟悉的官腔已经到了嘴边,才想起眼前人只是一个孩子,又被咽了下去。 他最终选择如实相告:“我们去的时候,那里只有一个你。” “不过大体的动向,还是能够告诉你。” “警视厅监测到了一个隶属于某个国家的秘密实验室动向,他们带走了其中一个人。至于另一个么,则是暂时去了咒术侧那边,我们没有详尽的消息,不过对方并不会伤害他。” 大岳昌浩沉默片刻,再次问到:“实验室,是做什么的?” 白马警视却没有详细地说下去:“研究吧。” 但空余的留白,也已够人遐思。 进入实验室无非两种途径,其中之一去当研究院,另一种就是…… 大岳昌浩闭上了眼睛,想到自己在命悬一线的时候听到的交谈,在心底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这是罪有应得。 他其实还有问题,有关于中岛敦的身份。 但最终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绳索,想到在餐厅时自己升起的念头,自嘲一笑—— 自己跟他从不是一类人啊。 “谢谢警官,再见。” 大岳昌浩想要起身,但因为手铐束缚,最终只能够做到低头。 白马警视点点头回应,然后也转身离开。 “目暮老弟,这里就交给你了……” 目暮警官点头:“有关于三起连环纵火谋杀案的审讯正式开始,现在由我重申你的权益……” “……” 在初步的口供录制完成之后,警视厅对外召开了记者发布会,宣布他们逮捕了嫌犯。 发布厅内记者手持着话筒,问题争先恐后、层出不穷:“大岳昌浩的处置……” “检察机关将会发起诉讼。” “判罚……” “会依照法律进行判罚……” “律师……” “具体的律师还没有定下,如果嫌犯本人没有在规定期限内选定的话,将会由我们接受指派……” “……” 新闻转播了这一盛况。 而在毛利侦探事务所,从电视台回来的毛利小五郎一家收看了这则报道,毛利兰则立刻转头看向了一身西装、在这狭窄房间里格格不入的精英律师,询问道:“妈妈要不要试着接下这次委托?” 妃英理面露为难:“接下这起案件的确能够大幅度提高知名度,但……” 一旁的江户川柯南补充了她的顾虑:“因为罪名残忍,引发了全体日本国民的不满,一旦接下几乎是站在对立面上,任何地偏袒徇私行为都会被冠以讼棍的称号并被深度绑定吧……” 自以为自己看出真相的江户川柯南眨巴眨巴眼:“是吧,是吧?” 咣! 一记老拳正中了他的大脑袋上,而出手的人,则是毛利小五郎。 “臭小鬼,作业写完了吗?就在这里参与大人讲话?” 江户川柯南智能不情愿地被赶走。 而在他离开后,毛利小五郎却撇了眼妃英理,见她双颊泛着红晕,轻轻哼了一声,用一种说风凉话的语调道:“小鬼说的的确有那么点道理,这次的案件你还是装作没有看到为好,否则你妃女王的名号可就保不住了。” 这令妃英理直接炸毛,同样不爽地回怼:“哈?我犹豫可不是因为名声,而是因为这次案件没有辩护的余地!” “就算法条上所用的减刑条件大岳昌浩都全部满足,也仍旧是终身监禁,想要减刑,除非是通过一条新法律,或者是特赦,不然我实在想不出该如何为他辩证。” 然而毛利小五郎却为了斗气,争个胜负出来,竟然道:“要是那家伙出手,说不定还真能达成,那个号称律师费的数额等于案件胜率的无良律师。” 妃英理一愣,连斗嘴都忘了:“等等,你难不成说的人是……” “……” 第二天,新闻的头版头条再度变天。 《震惊!日本律政界之屑,古美门律师应聘「令和」最残暴少年犯大岳昌浩辩护律师,据悉,古美门律师主无罪辩护……》 餐桌上,正吃着小笼包做早餐的风祭居云也看到了这则报道。 然后感慨地笑了出声:“有意思。” 中岛敦震惊地张大了嘴:“无罪辩护……这、这么厉害吗?” 他的脑海中已经开始脑补那些律政剧的经典法庭对决桥段,最后是被风祭居云的话给拉回到了现实:“只是想要引起注意的手段。” “大概是想将众人的目光从罪名引导到原生家庭、以及受害者的罪行上,从而引发舆论争吵,争取减刑的手段。” 说罢,风祭居云感叹了一声:“他还是老样子啊。” “父亲认识这位古美门律师?” 风祭居云的脸上闪过一丝怀念:“嗯,我还算是他的第一个客户呢。” 这令中岛敦愈发好奇,因为他实在想不到风祭居云竟然会跟人打官司,依照他对青年的了解,大概会是直接将人生撕才对吧? 抱着好奇,他问了一嘴。 风祭居云也没隐瞒:“被告啊?特务科跟他背后的政府。” 第114章 “特务科?” 小老虎眨巴眼,这个答案属于提及之前可能会疑惑,但是道出之后就会觉得:本该如此的那种。 中岛敦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选择竖耳倾听,因为他知道青年会解释。 果然,风祭居云手指轻轻点了点额间,略作懊恼地说道:“啊,敦来家里这么久了,我竟然都没有提及过这点……” 第152章 “正好今天敦的老师也请假了,闲着也是闲着,就趁着这个机会稍微提及一下吧。” 风祭居云单手撑着餐桌,眼前逐渐浮现出遥远地回忆。 短暂怀念过后,徐徐道:“和敦想的那一类委托不同,我找这位古美门律师,只是为了督促赔偿金到位的进度——” “名目为,自我六岁到十八岁这十二年里、对我人身自由侵害的补偿。赔偿标准为一天一亿,合计四千三百八十亿……” 中岛敦习惯性地惊呼:“美金?那得是多么大一笔钱——” 风祭居云却一阵牙酸:“日元……” 谈到这里,青年的脸上罕有地生出了几分懊恼:“我那会儿只是对这个世界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并没有深入接触过,所以对金钱的价值并不是很透彻。” “以为一天一亿已经还算可以,直到了解了金融制度之后,才发现也就区区三十亿美元。” 这笔数字听着挺多,但转念一想,风祭居云第一次给中岛敦的零花钱就在这个数时,就显得不足挂齿了。 而且…… “那个奸商却只肯给三十次睡……咳咳。” 不对。 因为风祭居云的语调太过轻飘淡然,中岛敦愣了一下才抓住这话的重点,扒拉着青年的衣袖焦急询问道:“父亲,您曾经被咒术科的人关押过?” 少年的眉目之间尽显关怀之意,绷紧的手掌力道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大力,颤抖的幅度之大远超过平日的乖顺。 给人一种仿佛只要风祭居云点头应道,他就会愤起替他讨回公道的感觉。 但风祭居云知道,这并不是夸大其说。 小老虎是真的敢于、也能为他亮出爪刃。 这一发现令青年唇角的笑容多了发自内心的感动与满意,因为这正是他期许看到的。 诚然,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确有刻意地循循善诱,只是从未逼迫,他做出收留的决定也并不是打着利用少年做些什么,也因此他可以说得上是一句问心无愧。 “关押的话倒也算不上,那是对囚犯的处置。用在我身上的话,胁迫我做与个人意愿违背的事,这样的描述更为准确。” 风祭居云并没有隐瞒自己过去的打算,只是在少年将要被涌出的愤怒彻底裹挟之前,伸手安抚着地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告诉敦这些,并不是要敦替我去做些什么。” “只是因为敦是家人,家人之间并不存在秘密与隐瞒,敦想知道,我就说了。” “而且,敦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一个将委屈会咽下去的人呢?恰恰相反,我很小心眼,可以说到了斤斤计较的地步。” -对伤害我的人,十倍的报复我都嫌不够的啊…… 中岛敦想起了风祭居云之前所提及的这句话,心境逐渐平复,而见到这一幕的风祭居云这才笑着继续刚刚未尽的话题。 “敦当故事听就好了,十八年的成长有些枯燥,所以我直接开始说结局吧。” 风祭居云道:“作为那十二年加之在我身上的复仇,我亲自挑选了为我十八岁而筹备的庆祝宴会来宾。同时他们还有另一个身份,这场宴会比不可或缺的配角。” 然后,风祭居云用轻飘飘淡然的语气,向中岛敦揭开了那十四年前的腥风血雨的一角: “我将他们全部血洗,用一百八十名异能者的暴亡作为宴会的谢幕。” “这是对我获得自由最好的庆贺。” 也是在那一夜之后,原本稳中向好并在不日就能够在评级中达到世界顶级异能者水平的日本彻底衰败与没落。 甚至在后续爆发的异能大战中落败,连掌控横滨都做不到,才能够让它成为如今这幅三分的局面。 这个故事本该是充斥着血腥与杀戮的,只是中岛敦对此唯一的反应,却只是静静地等待,风祭居云道出详尽的过往。 因为他知道,风祭居云看似凶残无比,每次抬起手掌就是一条性命的消亡,但是他并不是那种以屠杀为乐的人,也不会故意滥杀无辜。 死在他手里的人,那必定是该死的。 这并不是滤镜在生效,是直觉也是中岛敦所探寻出的事实。 于是他更加认真地倾听、带着关怀,一丝不苟,生怕错过关键信息。 “知情者谈起那一夜总是会用尸山血海等词汇来形容。” 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的风祭居云补充道:“这其实是不准确的,因为彼时的我才刚刚逆转异能,并没有完全将其掌控与开发。” “作为直观的体现,与这些异能者的性命一起被抽离的还有尸骨血肉。他们最后连一缕骨灰都没有留在这个世界之上。” 风祭居云忽然话锋一转,语调变得很是柔和:“谈及我与他们的恩怨,只是从我被带进特务科讲起也有些不够,得追溯到我出生那年了啊……” “我其实与敦一样,是个孤儿。” 谈到这里,风祭居云下意识地抬起了手掌,想要找一个地方搭手。 而中岛敦也本能地发动异能,变作一头白虎,将自己的脑袋搭在他的大腿之上任由他抚摸。 于是有了落点的青年将过去缓缓道来:“我第一次睁开眼,是在一片绿意中……” 三十二年前,横滨。 彼时还没有经历巨大爆炸的擂钵街其实也没有多富裕,多数的街道里面仍是有不少的流浪者盘踞,只是相较于如今的泥泞与脏污中刨食至少还是体面一些。 毕竟那个时候的日本总体是属于黄金时代,以至于都敢号称卖掉东京买下整个美国。 神木太郎捡到那个婴儿与其说是意外,不如说是巧合,甚至也可以说是命中注定。 彼时已经成为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在被迫帮无赖的赌徒儿子偿还完所有的欠款之后,失去了打拼了一辈子攒下的所有家当。 房子、车子、社保保险金。 居无定所,只能够在公园荒僻的角落里用铁皮搭了一个棚屋苟活。 平时吃穿用度,也是靠打一些零工过活儿。 那天他就像往常一样为了自己明天的口粮打拼,却在上班的路上意外撞见了一个落水的小孩儿正在扑腾。 于是想也不想地就跳下去救人。 他的水性其实一般,但是凭借着一腔神勇还是将人救了上来。 在面对家人的道谢习惯性地严厉推拒之后,众人只能悻悻地目睹他离开,但到了没人的时候,这个老人才为自己的逞强赶到懊悔。 全身都是沾得河底污泥,一身刺鼻的臭味,这还不止,脸颊,手臂、脚上全是被碎石头划出的伤口,有鲜血渗出。 这工显然是打不了了。 这个老人叹息完,就想找个地方去处理伤口。 明明前方不远处就有一个爱心药店,可那天他却不知道为什么,硬生生地拐进了没人的小路。 穿过一段荒僻的没有开发的荆棘丛林之后,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废弃的神社。 如果说只有一个光秃秃的鸟居跟一个一人多高的神龛也算的话。 神木太郎的目光被神龛前面一个因为塌陷,所以还积攒了雨后积水的清澈小洼地吸引,他撸起袖子就打算准备好好地梳洗一番。 然而,手掌刚刚触及到水面,他就听到了一身很轻的呼吸声。在环顾一圈之后,他发现,那声音来自面前的神龛。 可是神龛怎么会有活物呢? 老人如是想着,安慰自己是自己的幻觉,只是随后,这道声音越来越明显,一直到他再也不能够自欺欺人下去。 老人其实并没有神明等信仰,却也算不得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他算是一个好人。 所以在经过短暂地良心交锋之后,他在告罪神明一声之后,拉开了神龛的门。 里面映入眼帘的不是神像,神座上,竟躺着一个赤身的婴儿。 那一刻,老人呆傻住了。 然而开门声却惊醒了熟睡的婴孩,羽睫颤动着缓缓挣开,眼眶中,是一双水润的乌黑眼眸。 好亮,好生动…… 只是老人还没怎么来得及发出感慨,这个婴孩儿却已经爆发出了啼哭。 老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被自己抱在了怀里。 遥远的记忆开始复苏,他安抚的动作逐渐从生疏变得熟悉:“不哭、不哭……” 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小孩突然遭受到了惊吓必定会大闹一通,然而,他不一样。 自己安抚了几声,哭声就停了下来,他睁大了眼眸正好奇地睁大了自己。 那生动的眼神,看得老人的心都要化了,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触摸白嫩的脸颊,却在看到自己手掌上的泥巴才猛地收回。 同时也意识到那个被自己忽略的问题:“一个婴儿……还只有一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被遗弃的吗?可恶,这个小的小孩也下得去手!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 第153章 这个老人的同情心又开始涌现,一边骂咧咧一边洗干净自己的手,准备抱着他下山去报警登报找人。 但在看到泉水里倒映着自己脸庞的那一刻,他的动作全部愣住了。 “我身上的伤口……全部不见了?” 第115章 神木太郎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记忆出现了偏差,可能是自己脸上没有伤口,刚刚那种痛感是从别的地方传来的。 为了证明这一猜想,他低头看向自己手臂上确认过的伤口。 却是一惊。 “没、没有?” 接下来神木太郎翻遍了全身,发现别说一条新鲜的伤口都没有,就连一些老伤口都消失不见了! 他的皮肤平滑到诡异,就像是恢复到了二三十岁的状态。 确认这不是自己的错觉之后,神木太郎猛地回头看向神龛,脸上表情数次变化:“难道是……神明显灵了?” 他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要跪拜,或者准备一些别的方法回报这份恩情,例如成为信徒什么的。 一直到,怀中的婴孩儿看向草丛咿呀地挥舞着手臂吸引了他的注意,而当他的目光也落到了他看得地方,就亲眼看到一只断尾重伤的壁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断肢,精神抖擞地离开。 脑袋宕机了很久,艰难地运转着。 他终于明白了原因。 “是这个……孩子做的?” 三十年前的日本虽然异能者的身份没有被公开出来,但也没有隐藏,他们是一个许多人皆知的秘密。 年轻时也在体制内混过的神木太郎是知道其中的一员,所以他看着怀中的婴孩呢喃出那个猜测:“你是……异能者?” 还是最珍惜的治愈系异能者。 这个答案在脑海中涌现的那一刻,神木太郎第一时间想的则是自己不能够将他交给警察局。 甚至不能让他们乃至整个日本的官方势力得知他的存在。 否则,他会成为被严加看管、失去自由的工具,沦为那群权贵的器具…… 届时他的人生将看不到任何的未来。 可紧接着,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现在该怎么办? 异能者是极为宝贵的资源,永远不要低估他们的吸引力。 理智告诉神木太郎,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最正确的处置方法就是现在立刻马上转身就走,以免被卷进麻烦中。 然而,这么一个自己都不深谙水性,却还是会在看到孩童落水的第一时间义无反顾跳下去救人,好人中的好人,他又怎么可能视若无睹地离开? 所以这个老人做了一个荒唐且算的上是幼稚轻狂的决定。 “那就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是异能者就好了……” 老人轻轻地拍着怀中婴孩儿的背脊,脸上浮现出志在必得的表情:“我会陪伴着你,教导你,一直到你长大到能够在这片残忍的世界立足为止……” 小小的婴孩儿听不懂他说的话,但被他这份坚定所感染,咯咯地笑了起来,还要伸手去触摸他的脸。 动作轻柔的,像是一片羽毛落下,然而,却有一块脏污被拂去…… 神木太郎的心都在这一刻仿佛是要融化,原本作下这个决定时仅有的几分惶恐则彻底被抛之脑后。 他抱紧了怀中的小孩儿,感受着掌心下他鲜活的心脏跳动频率,他思考起了另一个问题:“既然决定收留了,让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他下意识想的就是让这个孩子继承自己的姓氏。 却忽然,有一阵狂风吹得他睁不开眼,这在算是茂密的山林中是很罕见的事。 神木太郎为避风只能抬头调整着角度。 而在风散了之后,他看到了前方这座废弃的道场有着一处腐朽的牌匾,上面的字迹残缺,但勉强还能辨认。 “风之神社……” 念出上面字迹之后,又是一愣,因为他这才惊觉眼前这个道场像是一处祭台,而神龛的位置正在供奉的中央之位。 “祭祀……” 一个名字忽然无师自通地在脑海中涌现:“风祭……” 簌簌。 风送来了雨后草木的清香,在眼前绽放,老人一连念了几遍,越念也越顺口,最后在似有所感德抬头看到天穹上大片大片像是棉花的云朵之后,回想起自己做下这个决定时的期望。 云本无形,所以不受任何的束缚,可以在广袤无垠地天空肆意飘散着。而与之相伴的,是同样自由的鸟雀,它们展翅着双翼,用飞翔换短暂地停留。 于是,一切得以连贯。 “居云。” “风祭居云。” 老人低头,用勉强算是干净的手掌轻轻地摸了摸怀中婴孩儿的脸颊,带着欣慰笑意地说:“这就是你的名字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哪里能够回他?只知道咯咯地笑着,闹腾没多久,就打了个困倦地哈切,在他怀中舒服地找了个睡觉的地躺了进去,呼呼着进入了梦乡。 老人欣慰看了很久才猛然想起重要的事情:“得准备事物还有衣服这些必备品!” 于是他不敢停留,将他婴孩儿紧紧抱在怀里,然后沿路下山。 先是回了躺自己勉强算是居所的地方,将藏在一块板砖下的全部家当,约合五万多日元全部取了出来,又在洗了一个澡后,直奔百货商店,并将其全部消耗一空。 彻底一穷二白的老人却在看着满满当当的婴儿用品跟安心熟睡的孩子后,脸上带着的笑容,却是无比满意。 而在回去的路上,他还遇到了一个之前从未有关注过的事情。 一个在路边招揽生意的面包店店主在看了眼他拎着的东西跟怀中熟睡的孩子后,主动上前,将一个礼盒交到了他的手里。 不等老人拒绝,对方就已经轻笑着说道:“儿童节快乐,待到孩子长大一些后,如果可以的话,可以来照顾我们生意哦。” 老人这才察觉,原来今天是六月一日。 于是,他就又下了一个决定。 “儿童的节日,是个好寓意,那今天就当做你的生日吧……” …… “自此,这个醒来时孑然一片的孩童拥有了名字、生日、以及……家人。” 听着青年低喃的轻叹,白虎眼睫颤动满是不解,因为这个开局是无比美好的,像是童话。 而按照一般的童话,那么就是这个天赋异禀的孩童会遭遇一场冒险,并会想起他养父的教导,最后成长成为一个英雄,或者一个了不起的任务。 如果不出意外。 一直到现在才得知风祭居云出身、而这期间也没有听到过他提及家人一句的中岛敦已止不住地心疼与哀伤。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很令人难过的事情吧…… 风祭居云看出他的猜想,依旧没有隐瞒地想法,坦荡、大度地谈论起了内情:“他在后来的确有做令我失望、以及感到背叛的决策,也因此令我们的关系彻底走向决裂,但我其实对他并没有太多埋怨。” “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做了一个父亲应尽的义务而已,只是他自己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这个世界上,一个好人、尤其是一个没有明确原则的好人,很难有一个好结果。” 风祭居云继续道起了之后发生的事情。 他选择以中岛敦的猜测为切入点,徐徐道来:“敦或许有想,如果真如他所愿,我一直成长下去会能活出何种人生吧?” “其实我在小时候也想过,只不过实在是想不出来……” 在孱弱时隐埋身份,在长大、心智健全后逐渐认识力量,最后掌控力量,即便面对恶意地侵扰,也有足够匹敌的底气与资本。 只是这仅仅只停留在美好的预想中。 现实是无法掌控、未来更是无法规划的。 神木太郎经过数次的测试,最终得出了一个欢喜参半的消息—— 风祭居云的异能极为强大,什么伤口都能治愈,甚至就连将死的病症都不在话下。 然而,跟强大的力量呈现反比的是,他发动的条件竟然只是简简单单的目视。 凡是入目的苦难,都会被治愈…… 这是何等的震撼? 放在中世纪,那么他是当之无愧的神明与信仰。 而即便是在这个有着异能者、能够解释力量来源的此世,神木太郎也不由得往那个虚无缥缈的方向去想。 再结合发现风祭居云的地方,以及事后回想发现的种种不寻常,就像是他命中将会收留他一样…… 终于有一天,神木太郎以一个玩笑地语句说起了那个伴随着风祭居云前半生的称谓。 “我们的小居云,不会是神子吧?” 而当时只是随口道出的一句感慨,之后再也没有从脑海中消散下去。 以至于当小孩童到了说话的年纪,神木太郎一直教导的称谓不是父亲,而是…… “叔叔。” 第154章 “居云,喊叔叔……” 街坊邻居对此很是不解,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活得这么艰难,还收留这个孩子,却偏偏不将他当做自己的养子,而是用生疏一层的关系。 但天真的孩子却不懂得这些。 从能够说话起,总是把这个称呼挂在嘴边,从早喊到晚都不嫌麻烦与厌烦,像是一直叽叽喳喳的小鸭子。 这一转眼,就是五年半。 在那个距离新年仅有十来天的雪夜,风祭居云的生活迎来了重大变革。 “神木叔叔,我堆了好大一个雪人,你快来看看……” 快步闯进屋中,热情相邀的男孩儿,在发现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被一个陌生男人占据之后,疑惑地歪了歪头。 “这个大哥哥……是谁啊?” “不跟我回去,原来就是为了这么个小东西。” 神木正道饶有意味地打量着跑进来的孩童,目光最终停在了他被黑布缠紧的眼眶处,发出刻薄的一声讥笑:“竟然还是个瞎子。” 第116章 “你够了!” 往日在孩童面前都是一个慈祥老好人形象的神木太郎罕有地爆发出一声怒吼,然后抄起了放在墙角的扫帚就对着神木正道狠狠砸了下去。 “滚!我们已经断绝了关系,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神木正道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但想到了什么,最终倏然一笑,举着双手一脸无可奈何地往门外走。 只是在大门被重重关上之前,他的声音传了进来:“我还会再来的!” 在将人赶走之后,凶神恶煞的老人却大喘着粗气地靠墙缓缓地坐在了地上,不管是神态,还是神情,已尽显苍老之意。 只是个孩童的风祭居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立刻去用废金属搭建的茶桌上去倒烧好冷却的茶水,并递到了神木太郎的面前:“神木叔叔,请用……” 神木太郎难看的神情有片刻的和缓:“谢谢小居云。” 他接过了茶水喝了下去。 这令孩童风祭有了底,于是拧巴着小手,边问道:“叔叔,那个人……是坏人吗?” 咕。 喝水的老人忽然停住,那生了根的落寞与悲怆像是得到了春雨滋润的竹子,迅猛地生根。 “抱歉……” 孩童风祭立刻歉疚地低头,他问了不该问的东西,戳到了老人的伤心事。 神木太郎几乎下意识地否认:“没有。” 但出口后,看着孩童脸上浮现出的期待,他又哑了嗓子。 那些屈辱的、愤恨的过往,令他实在难以在这个崇拜着自己的孩童面前诉诸之。 最终,神木太郎装作无事发生、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叮嘱道:“他……不是一个好人,所以小居云要离他远点,知道了么?” “还有,切记切记、不要再他的面前摘下眼上的布。” 不能够让他发现你的异常…… 这是一个有些怪异的叮嘱,然而孩童对此的反应却是全盘接受,乖巧地点着脑袋:“就像之前面对其他叔叔阿姨那样装个瞎子吗?我知道了!一定不会让他发现的!” 他甚至骄傲地挺了挺胸膛,那是孩童求夸奖的下意识寄托。 只是老人沉浸于神木太郎到来的震惊中,忽略了这一点,久等无果的孩童虽然依旧带着笑,但是已经多了一份名为落寞的弧度。 神木太郎的叮嘱很快就起了效用。 因为在那一次的争执过后,神木正道就如同他自己说的那样,数次上门进行纠缠,只是每一次的结局无一不是被神木太郎辞严厉色地打出去。 这样的场景在五天之内就发生了数次,并且在后来他来到之后,引得无数异样的审视目光,可神木正道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自己的打算。 脸皮厚的令人发指。 只是他倔,而神木太郎更倔强,始终没有将他放进屋来。 于是这个装的低声下气的男人暴露了他的一部分本性。 再又一次被赶出家门后,他并没有急着迎难而上,而是将目光放在了那个总是在冲突爆发之前,就被神木太郎给一百日元打发去买饮料喝、实则是为了保全他身心健康的小孩子身上。 只是找到他,比自己想的要费神一点。 “一个小瞎子,竟然还挺能跑?” 抱着这个疑惑,男人加快了步伐,赶上了前方蹦蹦跳跳着准备回家的孩童面前。 “你是叫……居云是吧?还记得我么?” 他的语调和善极了,只是他的脸上却是一派冷漠跟厌烦——因为认为对方是个瞎子,所以理所当然地不用做戏做全套。 男人如是想着,也如此去做了。 因此此刻的他、在风祭居云的眼里像极了那些神木太郎从废品站一本一本淘回来,年份久远以至于褪色显得愈发狰狞邪魅插图中的坏人形象。 孩童丝毫不停留地撒丫子转身就跑。 速度快的以至于神木正道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跑进了破旧地棚屋里面,小声的控诉随即传了过来。 “坏人……拦住……” 而后大门猛地被打开,神木正道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一把柴刀就猛地朝他飞了过来! 但在即将抵达之前,被他闪躲掉了。 神木太郎见状,气得再想去拿家里面仅剩的另一把菜刀,神木正道只得悻悻跑走。 “混蛋!再敢打居云的主意!我一定会弄死你!” 听着身后传来的怒叱,神木正道在感到不爽之前,一个新的发现在脑海中浮现。 “一个瞎子,能跑得那么快吗?” 他这次是真的对风祭居云起了好奇心。 只是寒风送来了漏风的棚屋里,老人的敦敦教诲:“小居云,以后离他远一点……” “他要对你做坏事,你就喊,我会来收拾他的……” “……” “啧,老东西看得还真是紧。” 之后的一段时间,几乎每时每刻,老人都将孩童带在身边,甚至就连去打工也不例外。 而且,他的身上也放着一把刀,专门用来对付男人。 于是一连一周过去,此来目的毫无进展的男人耐心已经到达了告罄。 “老东西,还是这么固执!活该你有那么好的资源到快要死了还是个底层的废物!” 骂咧咧一阵后,男人去到了酒店打包行李,打算就此离开。 可偏偏运气这东西就是这么巧妙。 就在他准备去往电车车站的时候,却正好跟那个因为追逐着一只猫咪跑来的孩童迎面撞上。 被撞击的力道震得摔了个屁股蹲的孩童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像模像样地鞠了个躬,道歉:“很抱歉……” 然后衣领就被扯住,整个人双脚离地被拎了起来。 神木正道咧唇笑了起来:“瞧瞧,我逮住了什么,一只兔子。” “是你!坏人!” 听到他的声音,风祭居云开始挣扎并按照教导地准备扯开嗓子高喊:“神木……” 神木正道却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捂的意思,而是用了另一种方法达成了目的。 “小瞎子,你想知道为什么那个老东……呃,老家伙,不让你喊爸爸,而是喊叔叔么?” “啊,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现在也能算是我的弟弟,表弟。” 孩童风祭的呼喊戛然而止,稚嫩地脸上盯着眼前人满是将信将疑:“你是……神木叔叔的,儿子?” “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了吗?” 孩童风祭最终没有敌过真相的吸引力——说是不在意,那都是假的。 他不止一次因为称呼的问题被周围的同龄人们嘲笑,说他是个残缺,怪不得神木太郎不要他当儿子,是嫌弃掉价跌份。 如果不是因为孩童风祭知道自己并没有看不见、索然神木太郎也很喜欢、并对他很好,他必定会陷入深深地怀疑。 只是神木太郎从不提及原因,而他也无从发问起。 以至于即便是神木太郎严重申明为坏人的神木正道在说起这个时,他也会配合地顺从。 孩童风祭道出了自己的底线:“就在这里说,我就不喊。” 神木正道看着他还没自己巴掌大,却板起来的一张脸,撇笑了一声:“胆子还挺大。” 但是在这么感叹完,他竟然没有卖关子,竟然真的给了风祭居云一个答案。 “大概是儿子总会让那个老家伙想到我这个混不吝的恶胚吧,所以不忍心污了你。” 神木正道啧了一声:“这么一说,那个老家伙对你这个小瞎子还真是好。” 可就是这么一番自我地嘲弄与感慨,却极大地缓解了孩童心中的抵触与戒备。 他着重重申道:“神木叔叔是个好人,他不喜欢你,一定是因为你做了坏事。” “你说干坏事?也没有那么严重吧。” 神木正道没有否认,反而用一种讲故事的语气说出了他们之间的矛盾:“我也只是在几千万的高利贷的时候,偷了他的房契卖掉跟家当还债而已。” 第155章 风祭居云忽然想起了那张被神木太郎从不离身的合照背后的一栋漂亮房子,再想起他们现在住的那个漏风寒冷的小棚屋,气得想打人。 他也的确这样做了。 “你就是个坏蛋!” 孩童抬起脚,朝着早就瞄准好的男人侧腰猛地踹了过去! 毫无防备的男人捱了这一脚差点整个人痛昏过去,却凭借着巨大地毅力睁开眼,朝着快要跑走的孩童高喊:“我这次回来是来找他救命的!” “他是唯一能够帮我的人了,他要不帮我,我就只能去等死了!” 一个死字,让孩童风祭的逃走按下了暂停键。 而在随后发生的事情佐证下,可以说是那是风祭居云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彼时对未来一无所知,且不止一次被教导着要帮助人、向善的少年将信将疑地走回来,询问道:“你……做了什么?” 神木正道于是再度说起了一个故事:“我为了救人,招惹了一个睚眦必报的坏人,她说在一个月之内必定会杀了我。” “而她说到做到。” “唯一能够阻止他的人,就是神木那老家伙,只要他出面说情,就能够让我相安无事。” “只是他因为当初的事情还恨着我,才不肯见我。” “但他那么喜欢你,只要你出面,一定能够兴!” “我的好弟弟,能救你的好哥哥一命吗?” 第117章 神木正道低声哀求下,是势在必得地笑容。 他看着逐渐蹙紧眉头的孩童,自诩已经完全将他看透地男人已经开始谋划下一步计划。 起初那老头必定不会轻易答应,甚至会训斥这个傻小子也说不定,但只要自己再继续装可怜下去,就能够哄着他继续劝说。 那老头迟早会被打动,届时自己的目的就算达成…… 在他期盼中,孩童风祭开口了。 脆生生的语调,说出的话却出乎他的意料。 “才不要。” 神木正道脸上的神情蓦地龟裂:“你说……不要?为什么?” 孩童风祭板着脸,一板一眼地回道:“因为神木叔叔说过,你是个满嘴谎话的人,我不相信你说的,你肯定是在骗我!” 说罢,他还抬手比了个鬼脸,然后转身就打算离开。 然而短短的双脚却忽然腾空而起。 孩童猛然回头,看向将自己拎起来的男人,愤怒地质问:“你想要干什么?” 而如今的神木正道在试图欺瞒失败后,意识算计落空的他不再伪装,那张还算俊秀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却显得无端地邪恶:“干什么?” “你以为我真得会放你走吗?” “既然好话你不听,那就别怪我用强的!” 他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里面的容量,正好能够装下一个六岁孩童的大小! 孩童风祭也在这一刻彻底看穿了他的阴谋,挣扎无望之后,他想起了神木太郎先前地叮嘱,于是就要扯着嗓子大喊,试图吸引围观地群众来制止。 只是他高估了眼前人的节操。 一个救字才刚刚说出口,男人就已经从兜里拿出了一块白布,直接蒙在了他的鼻子上! 瞬间,刺鼻的味道直冲云霄。 然后孩童就整个失去了意识,任由他整个塞进了行李箱中,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摸出了之前买的扎带,将其手脚给捆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他再从贴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拍立得。 咔嚓一声。 眼前的一幕被完全定格。 看着弹出来的照片上昏死过去生死不知的少年,神木正道十分满意地扬了扬,一边打包的时候一边呢喃道:“有了你这个小崽子,我也算是有了底气了……” “就让我看看你在哪个老东西心目中的份量究竟有多么深吧!” 神木太郎在将行李箱丢上车后,直接开车去了神木太郎家。 在门口略作停留,将手里的照片连同一张名片丢进去之后,他挑衅地重重按了喇叭。 声音吸引来了屋内人。 “又是你!” 开门的神木太郎立刻就想要去拿刀,然而目的已经达成的神木正道则朝着他高声喊道:“老东西,还是先去看看我给你留的礼物吧!” “要是你赶不及时,怕是你到死都不得安生!” 留下这一句话之后,神木正道直接一脚地板油,轮胎在地上擦出刺鼻的黑烟,整辆车扬长而去瞬间消失在了神木太郎的视野里。 而他也因为刚刚男人那番话慌张地跑到了信箱处。 在将里面的照片取出来之后,神木太郎气的一拳直接砸烂了这个信箱。 “这个孽子!” 手背上溢出来的血液染红了手里已经被攥成一团破抹布样子的照片,老人发出了像是野兽一般不甘地嘶吼,然而看着已经消失了踪影的车辆,最后他无力地乘坐在地上…… 脑海里想起了他最开始到来那次,自己放他进来,他说的话: “我本来想做个大任务成功升职,摆脱这个小科员的名头,结果搞砸了,那个人还要置我于死地。” “哈,她可真是无情,连对我都能够下的去毒手!” “我也找过那些行动组的人,他们只对任务目标感兴趣,对我的死活完全不在意……” “这些眼高于低的异能者,迟早有一天,我要将他们全部踩在脚下!” “但是现在,老头,你必须帮我这一次!有你出面,一定能够万无一失!她对你是真的觉得愧疚!” “……” “喂,老头,老东西?你说话啊!” “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的血脉就此断绝吧!” “……” “我知道你还在埋怨我当初偷拿你的印章模仿你的签名,害得你被高利贷的那群人给抢走了房子,但我那样做可全是为了这个家。” “你想一辈子清贫下去,连一顿怀石料理都只敢望而兴叹,我可不愿意——” 久久得不到回应的男人最终一咬牙,高声道:“这样,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之后一定按照你小时候教导我的那样,做个好人,给你养老送终行不行?” “这不是你期望的吗?” “……” 那是一个混蛋儿子,从之前他就认清了他的真面目,所以说服自己,他的死活自己完全会在意去管。 更何况,他试图伤害的对象是那个人…… 可现如今,望着掌心里那张被鲜血染红的照片上的孩童,清晰地标明了对方想表达的意向:如果你不来,那风祭居云的安危可就不说不定了。 神木太郎太懂这个儿子了,他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真的能够干出来这种事情! 所以为了保证孩童风祭的安危,已经由不得他装作视若无睹了。 他将家里这些年积攒的零钱全部装在一起,去了一个电话亭,投入了一个接一个硬币,去拨打那张名片上的号码。 但是传来的却始终是无法接听。 一直打倒他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枚硬币,而外面已经围满了因为被霸占电话而不满的行人—— 终于,电话被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了神木正道的声音,只是相较于之前的讨好,如今的他有了人质在手,语调不可谓不嚣张。 “老头,打这么多电话,看来你对这小子还真是放心不下啊!” 神木太郎艰难地听着电话里的环境音,试图分析出更多的线索,只是听筒里只有一片的杂音。 神木太郎咬牙道:“居云呢!你把他咋样了?” “放心,他可是我的救命稻草,在我这条小命无虞之前,他不会有事。” 这就是威胁让神木太郎听话的意思。 听出画外音的神木太郎咬牙切齿:“说吧,时间、地点!” “早知道如此,当初我说了那么多好话,你乖乖应了不就好了吗?老爸……” 神木正道假惺惺地说了这么一句后,却没有直接给出地址,而是给了一个模糊的时间:“来横滨市中心,今晚七点半,打这个电话。” 这样做的目的显而易见。 从主动联系变为被动调动,省得他报警,或者是联络人脉减少阻挠,逼得他只有照做这一条路可走。 神木太郎闭上了眼睛,愤恨地答应。 抬头看着夜幕,他忽然感到一阵悲怆与后悔——为什么当初偏偏就生下了这么个孽种!为什么没有直接掐死他! 想到这里,神木太郎眼神一狠,看了下剩余的一些零钱,在留出了去横滨的公车钱之后,他环顾四周,最后径直走进了一处五金店。 神木正道对此小变故一概不知,在确认神木太郎会来之后,他再度拿起了另一只手机。 与联系神木太郎的这只相比,它的款式显得更加高级,而如果有在秘密部门工作的人在这里就会一眼认出那是防止追踪的加密电话。 第156章 神木正道轻车熟路地按下了一串号码,没响铃几声,就被直接接通。 听筒里那头顿时传来了疏冷的女声:“你既然还敢主动找我?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 “当然不是,毒蝎女的名头何其响亮?” “不过我打这个电话来,也的确是为了了却我们之间的所有恩怨——你不是想杀我吗?就在今晚,横滨,你敢来赴约吗?” 这明晃晃地写着埋伏与陷阱的邀约,然而听筒那头女声想也不想地就点头同意。 “很好,只要你不跑,那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神木正道眯了眯眼,自诩已经将事件全盘把控的他只将对方的这番话视作在大放厥词。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等我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神木正道注意到行李箱传来的挣扎,还伴随着微弱地呼救声:“放、放开……” 他毫不在意,抬脚踹在了行李箱的箱体上,低吼:“我的好弟弟,哥哥我的耐心可是很有限,再不听话,别怪我把你丢水里!你猜猜到时候你会怎么样?” “答案是会被淹死啦!” “……” 行李箱的动静逐渐平静,满意的神木正道重新哼唧着歌,然后提着行李箱下车,走进了一条隐秘的小道,最后左拐右拐地来到了一个隐秘的仓库。 而在它的前方,则是一望无尽的大海。 这里是一个废弃的码头,三面环海,唯一的进口只有一条大路,也因此神木正道才会选择这里结束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很快,夜幕降临。 神木太郎的电话准时打来,神木正道说出了地址,令他在半个小时内赶到。 这是他预估的从市中心抵达此地最远的时间。 他预估的没错,在八点即将到达前两分钟,一辆出租车出现在视野里。 听闻后,车后座走下了焦急的、正一脸怒目注视着他的神木太郎。 “敢动我的话,那个小鬼的下落你可就永远找不到了。” 见神木太郎低下头只能攥紧拳头没有其他反应,神木正道自然以为他是被吓到老实。 于是拿起机密电话准备联系自己的目标。 然而,这一次电话迟迟没有被拨通,而且,神木正道发现了一处很怪异的点。 出租车将人送到这里后,就一直没有走? 好像还没有收钱? “不对!” 这不符合常理的一幕令他猛地意识到不对,猛地看向驾驶座,然后就见驾驶座的司机摘下了帽子,没了阴影遮盖的脸线条柔和。 那分明就是一个女人! 可就在神木正道终于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忽然,车厢内闪过一阵白光,随后一条类似于毒蝎的手臂直朝他的面门射来—— 伴随着疏冷的女声冷嗤: “去死吧,遗传我心狠却蠢笨不堪大用的废物儿子。” 第118章 咣! 几乎只是一瞬间,末端的尖刺就洞穿风挡,逼近到了神木正道的命门! 只是在危急关头,神木正道用尽了浑身解数就地一滚,逃脱了脑袋被洞穿的命运。 但巨大的力道令他的后背撞上了水泥块的凸起,骨头发出了破裂的清脆声,随即整只右手失去了知觉。 神木正道却连疼都不敢喊,马不停蹄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撒开腿,用尽全力地朝着仓库内跑去。 可以说目前的日本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毒蝎女的心狠手辣! 在上次自己的围捕任务失败后,他打出了母子牌,他以为最起码毒蝎女会看在他们母子关系的份上会绕自己这一次。 然而毒蝎女的确放过了他,但只是暂缓了他的死期,她给了自己一个月的时间用以逃跑。 如果没有跑掉,那么等着他的就是死,当然也可以反抗。 只是眼前人是杀人无数、声名赫赫的强大攻击系异能者,就连特务科对她也只是意思意思地悬赏一下,而不是去想办法将人抓捕到案。 而他在特务科里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科员,根本没有手下或者是筹码能够请得到厉害的异能者出手帮忙! 所以神木正道才会将最后的希望打在了神木太郎的身上,希望对方能够出面,为自己求情免除一死。 然后再趁毒蝎女不注意的时候,将特务科最新研究的专门针对异能者的毒药释放出来。 只要让她吸食一点,那就短时间之内不能使用异能,那么自己就能够呼叫在周边埋伏的异能者前来完成上一次失手的目标! 虽然这样会分出一大笔功劳,但漏出的一星半点儿肉汤也能够让自己改变如今被整个特务科看不起与排挤的局面! 但凡只要给他一点能够露头的机会,他迟早有一天能够将整个特务科收入囊中! 但打死他也不会想到,两人竟然会联手! 要知道他们两个当初之所以会分道扬镳,就是因为神木太郎发现了毒蝎女滥杀无辜—— 两人的相恋,归根结底就是因为算计。 年轻时候的神木太郎凭借着非凡的能力得到了上级的赏识,最后破例将他一个非异能者提拔去做了初生的特务科代科长。 毒蝎女则为了拿到特务科的资料,于是伪装成为普通人步步接近他。 却在这个过程中,被对方的正值打动,最后收敛了杀戮跟作恶的想法安心在他身边当大和抚子一样的妻子操持家务。 只是纸终究包不住火。 随着特务科壮大,越来越多的异能者加入,其中就有一个的能力就把她跟毒蝎女联系在一起,并在查探后实锤她就是毒蝎女。 得知消息的神木太郎并没有怪罪,想的却只有劝说妻子自首,再加入特务科,替其做事就能够争取轻判。 只是毒蝎女生来自由,不想答应反而萌生了离开的想法,两者于是谈崩。 毒蝎女本来以为看在他们之前的感情跟孩子的份上,神木太郎至少会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她低估了对方一颗正义心。 在劝说自首无果之后,神木太郎直接大义灭亲,以身入局,调动整个特务科设计了天罗地网的抓捕的方案。 如果不是毒蝎女长了个心眼,留下了后手否则就真的被抓捕成功,可是逃脱的她也付出了重伤的代价。 自此之后,两人就从一对爱侣变成了互相之间含有深仇大恨的死敌。 神木正道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重申:“这不可能!” 他那为了主持正义甚至连老婆都能够一言不合舍弃的、好人到无可救药的爸爸,在明知道毒蝎女会动手杀了自己的时候,不仅不阻挠,还配合着帮她? 神木正道猛然睁大眼,他想通了其中的原因! “好你个老东西,在你心里,我这个儿子活着造成的危害,远远超过了杀人犯罪带来的危害!” “所以才会跟人主动配合杀我,哪怕是自己手染鲜血,也在所不惜!” “老东西,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有原则啊!” 彻底加剧神木正道愤恨的,却是四周茫茫一片的大海——他原本选定的逃无可逃的绝佳动手地点,如今却成了对他的催命镰刀! 逃无可逃的神木正道听着仓库外不急不缓传来的脚步声,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中既有愤恨又气恼,更有畏惧! 最后通通化成怒火,被他全部甩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神木正道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愤恨地低吼:“都是那个死瞎子!如果他没有对老东西这么重要,老东西又怎么回来帮助老毒妇对我动手!” 想到这里的神木正道忽然改变了方向,直奔向一处不起眼的隐秘角落。 他掀开了上面层层堆叠的木板,而在最下方,则赫然放着一个行李箱。 神木正道一把将行李箱扯了过来,因为失去了一只手臂,已经无法解开卡扣。 他直接掏出了一把藏在身上的刀,也不管会捅刀什么,直接扎了下去,然后从这个豁口暴力地进行撕扯。 行李箱破了一个大洞。 里面的孩童也坠落了下来,他的手脚依旧被绑着,虽然性命无恙,但是状态是在说不上好。 瘦小的身躯因为长时间地身处在幽闭的环境中已经开始发颤,喉咙却被堵住连呼救都无法做到。 如果不是因为他从小时候就适应了这种黑暗,此刻年幼的他必定会被吓疯或者精神造成不可逆的伤痛。 可这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 神木正道看着手里的孩童,表情变得狠厉:“你最好有点用,能够让我逃出去,否则别怪我死了也要拉着你陪葬……” 忽然,脑后传来了索命的呼啸风声。 “小鬼还在我手里!” 神木正道惊慌失措地高喊,同时一手准备拿刀架在孩童风祭的脖子上,将人拎起来当挡箭牌。 却在此之前。 空荡的仓库内忽然爆发出一阵迅猛的枪声! 嘭。 第157章 火光一闪,一颗子弹精准无误地洞穿他仅剩的另一只手臂肩胛骨神经,瞬间力道全消! 刀刃随即脱手,但在坠落向地面之前,他将会先行命中被绑住手脚挣扎无用的孩童敞开的胸口命脉。 而在这时,又是一声枪声响起。 这次打中的则是刀柄。 刀刃在割开脆弱的喉咙之前弹开,直虚虚的在孩童的脸颊上划过最后飞散掉在了地上。 而开枪的不是别人。 神木正道抬起头循着子弹传来的方向,对上了神木太郎那双森冷的眼睛,他已经很老了,但那双眼睛依旧保持着活力,而在如今这个节骨眼里,则用另外一个赐予来形容更加精准。 锐利。 苍鹰年老,但爪尖喙仍利。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神木正道还有逃脱的可能,但紧随其后,异能化作的蝎尾上的毒针就刺穿了他的身躯! 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了全身,他能够亲自感觉到,毒素开始神速发作,神经则在一根一根的坏死! “我的腿!” “我的耳朵!” “我的眼睛!” “我的……嘴!” “……” 他的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他彻底知道怕了,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仰起头,看向面前的两人,试图求饶。 只是早已看穿了他真面目的两人却丝毫不动容。 神木太郎更是怒叱:“孽子,你这是罪有应得!” 说罢,他放下了枪,快步上前准备将倒在地上的孩童救回来,安抚他受创的心灵。 可就在这时,变故骤然发生! 蒙住孩童的黑布猛然断裂,瞬间,那双已经被泪水沁湿的水汪汪黑眸重现在这人间! 神木太郎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不好!” 在幽闭的黑暗中,就连本来听觉神经坏死的神木正道都清楚地听到了一道无机制的声音。 「代神巡丶生复」 随即,凡孩童目光所能看到的一切苦难,全部被治愈! 而这个人选,也包括将他当做人质无情加害的神木正道。 所有的疼痛在那一瞬间彻底消失,神木正道惊喜地发现不仅是刚刚受的伤,就连之前第一次追捕毒蝎女时留下的创口也被治愈! 想到刚刚听到的那个声音,他猛然低头,在看到孩童那原本缠着黑布的眼眶中其实并不是疮痍与不足、而是一对灵动的乌黑眼眸之后,神木正道瞬间明白了一切! 随即他忽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声:“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一个治愈系异能者!还只有六岁——” 神木正道一遍高喊,一边猛然朝着孩童风祭伸出了手掌,同时另一只手也在去捡地上掉落的刀刃。 嘭! 又是一声枪声响起! 神木正道拼了命高喊:“居云!闭眼!” 孩童风祭却因为怔愣慢了一步,导致一颗子弹虽然在下一秒精准地贯穿了神木正道的脑干,但伤口却转瞬愈合! 神木正道重新活了过来,也成功地将刀刃架在了孩童的脖子上。 脑袋短暂空白一瞬,但在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之后,神木正道的脸上浮现出更深的疯狂与得意: “能够将人复活的治愈系异能者——” “老东西!你他妈还真把他藏的好啊!” “只要把他带回特务科,掌握在手里,就算再强的攻击系异能者还敢对我不敬吗?” “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登天梯吗!” “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 第119章 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 神木太郎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了一声低骂:“该死!这个畜……” 那个代称到了嘴边,却在对上一双水润的眼眸后整个哽住。 孩童风祭的身躯瑟缩不止。 不过六岁的他还没有从那狭窄的行李箱黑暗中缓过神来,就又抵住脖子上的刀刃寒凉温度刺激地带来新的恐惧。 所以在与神木太郎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他拼尽全力地挣扎同时试图呼喊,然而嘴里堵住,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却依稀能够听出是在喊叫这神木太郎的名字。 “居云,我一定会来救你!” 神木太郎说罢,举起了手中的枪,黑洞洞的枪口直准神木正道的眉心,然而还不等他扣动扳机,神木正道已经拎着风祭居云的衣领用他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神木太郎举起的枪口缓缓放下:“可恶!只能够另外想别的办法了……” “老东西,你以为我还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吗?” 神木正道的声音刚刚落下,就见仓库外忽然传来许多道脚步声,同时混杂着多股气息。 毒蝎女恍然变脸,游刃有余的表情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凝重:“是异能者!” “没错!就是异能者!” 神木正道没有否认,反而看着两人戒备的表情愈发得意忘形,将自己的小动作和盘托出:“本来我是打算利用他们——说我已经给你下了毒,让他们过来跟你对战,并趁此机会逃脱。” “结果没想到啊,反而成了我获得大功一件的保证!” 他一边说,一遍激动地晃着手,孩童风祭被颠得难受无比,同时因为恐惧在飞速递增,瞳孔中已经有水润在凝聚。 他死死瞪大眼用祈求的眼神看向神木太郎,期盼着他能够将自己解救。 只是如今想要做到这一点,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毒蝎女快步走到了神木太郎的身边,发出了一声嘲讽:“真讽刺啊,多年前你帮着他们对付我,如今他们却反过来要对付我们。” 风祭居云见到她抬头看了眼自己,眼神之中复杂无比,有感叹、惊讶更有一丝不耐烦。 他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耳畔里传来神木正道得意的奚落将这种感觉持续性地放大—— “我的好弟弟,有你这个人质在我手里,他们还怎么敢轻举妄动?” “不仅如此,我还要趁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毒素能够溶解一切防护的毒蝎女又怎么样?只要你能死而复生,那么她迟早要落在我的手里!” 孩童风祭看着神木正道的目光逐步地停留在了神木太郎的身上:“老东西,跟通缉犯勾搭,你也逃不掉!” “这次等着你的可不只是离职了,而是监狱了!” “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尖锐、充满了浓浓的恶意,却说的都是事实。 因为孩童风祭清楚地看到了神木太郎死死咬紧了唇,手掌死死紧握,更是因为力道庞大颤抖不止。 孩童风祭忽然明白了。 神木正道说的没错,神木太郎救不了自己。 他依旧害怕,但已经能够说服自己冷静下来,试图去接受这个事实,甚至反过来劝说要他们快些离开…… 可就在他还没来得及表露这个念头的时候,在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中,神木太郎忽然转头对身后的毒蝎女下达了新的指令—— “发动异能,连他一起!” 他? 指的是我吗? 神木叔叔想要做什么? 这些疑问只持续了不到片刻,因为下一秒,一根巨大的蝎子尾巴就出现在眼前! 刺拉! 前端的毒刺毫发无损地贯穿了他的身躯,那可怕的毒素也在接触到血肉的一刻传遍全身! 孩童风祭只觉得像是掉进了满是钢针的泳池,浑身的每一块血肉无不被扎破与刺穿! 疼! 好疼! 甚至疼得他想直接去死! 浑噩的意识隐隐有了消亡的征兆,不甘与疼痛争先恐后地取缔所有思想,疑问接着一个: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是说好要救我吗? 神木叔叔,不要我了吗? 而在到达一个临界点后,他再也无法抵御沉重的眼皮,悄然闭上了双眼并失去了意识。 因此错过了之后从后方传来的一声痛苦的哀嚎与慌张地呼喊—— “老东西!你怎么能这么狠,竟然能够连他一起!” “不,小瞎子!你不能闭眼!快把眼睛挣开!不然我们就真的要死了!” 毒蝎女打断他的哭嚎:“我的毒素能够解除,死的只有一个你!” 同时她已经调动所有异能,与仓库外赶来的特务科异能者形成对峙的局面,同时高声催促:“赶紧把人带走!” 神木太郎此刻正在全速狂奔,肺部就像是一台超出负荷到达极限,马上就要爆裂开的发动机,令他连回应都做不到! 可也因此,他与被蝎尾贯穿从而失力倒在地上的两人距离越来越近! 十米、六米、两米—— 最后一米! 风祭居云就在他的面前,近的神木太郎只要再进一步,就能将人带回自己的怀里,他也已经伸出了手。 可就在抓到地上孩童无礼瘫倒小手的时候,变故横生! 第158章 察觉到他们目的的神木正道早在他赶来的一刻就已经摸到了兜里藏着的毒药,并将它死死攥在掌心之中。 如今在他赶到之际、自己也因为蝎毒地再次发作而将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它扬了出去! 正中神木太郎的面门! 而毫无防备的神木太郎直接深吸了一大口,这对异能者都能够形成压制的毒药,用在一个普通人身上,效果可想而知。 神木太郎连一声痛呼都没有发出,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全身伸出的手掌,也倒在了距离地上孩童小手仅有不到十厘米的位置上,再难进一步! 一直注视着战场的毒蝎女见到这一幕发出忧虑地嘶吼:“太郎!” 而她这不到半秒的失神在战场上却堪称致命! 收到消息赶来的特务科异能者中其中一员的异能直接洞穿了她的一只手臂,犹如死神镰刀的蝎尾异能变得虚化,甚至隐隐地维持不住。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只是这点创伤虽然严重,却还不足以彻底将毒蝎女击垮,作为能够在通缉与追杀中安稳了将近三十年的强大异能者,毒蝎女在另一个异能者冲上来前,先行将他击溃。 而后没有半点地恋战,而是调用异能增幅身体的强度,直奔向三人的位置! 异能者也在高呼:“拦住她!不能够让她得逞!” 他们紧随其后,且距离在不断拉近。 见到这一幕的毒蝎女脑海飞速运转,并已得出结论—— 只能带一个人,多拖一秒救谁也走不了。 至于这个人选根本用不着思考! 她倾力捞起了倒地的神木太郎,然后马不停蹄地转弯,朝着来时的方向冲去! 腾空的神木太郎意识恢复了一瞬,意识到她的打算之后,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出声: “不要管我,救居云……” 换来的却是毒蝎女地高喝:“那小鬼有利用价值,他才不会有事!” 神木太郎却依旧坚持:“正是因此,才不能让高层掌控他……”否则,他的一生必定与悲剧相伴。 然而讽刺的是,他连说完这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一口黑血猛地呕了出来,那是毒药发作的象征! “神木太郎!” 毒蝎女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下握着的人手中生命力在飞速消散,并且凭借着经验评估处答案。 再不得到解药,不出一分钟,他就会死。 然而这是神木正道精心准备的毒药,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存在弄到的可能性,而且身后还有追兵在虎视眈眈,根本不存在去搜刮解药的可能性! 但她更不想看到神木太郎去死。 毒蝎女脑海中立刻涌现出了一个方案,而且也正好可行! 她猛地回头望向倒在地上的一大一小两人,然后心念一动直接解除了孩童风祭体内的毒素。 这里原本性命垂危的他重新恢复了意识。 而随着他本能地睁眼,那强大的仿佛像是神明赐福的异能再次降临在这世间! 他们得以重新沐浴神恩。 神木太郎体内的毒素被直接清除,毒蝎女原本遭受到重创的手臂也完好如初,就连他自己也是如此。 胸口传来的剧痛令孩童风祭本能地低头查看,却在目睹到伤口的那一刻,条件被触发! 也是在此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能够看见,神木太郎却坚持要他蒙眼的根本原因—— 那个足有一个拳头粗细的贯穿伤口,只是一眨眼,就完全愈合! 耳后传来了惊呼声,来自于追捕的异能者,见到这神异一幕的他们做出了跟神木正道的同款反应。 “治愈系异能者!” “还是瞬发无介质!” “这是何等珍贵的财宝!” 原来,我不是普通人…… 这句感叹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粗暴打断: 「一切苦难,都将被救赎,这是独属于神明的权柄与恩赐!」 那道无机制的声音再度在耳畔凭空炸响,像是为了纠正他的错误,所以能够听到的人也仅有孩童一个。 同时在遥远的那个夏日,他本该模糊的记忆与画面变得清晰,因此神木太郎感慨的内容在眼前浮现。 -我们的小居云,不会是…… “我是……神子?” 只是这份恩赐,却是绽放在苦难中。 神明眼中没有差距,所以恩赐平等的降临,也因此,令促成这一切罪恶的罪魁祸首也拥有了再来的机会。 神木正道的手掌这一次落在的地方,是孩童风祭的脖颈处。 而特务科的异能者也停止了追击,他们并不是蠢人,所以自然能够意识到一个强大到神异的治愈系异能者跟一个逃犯,究竟谁的价值更大! 他们齐齐拱卫再两人身边,同时拿起了联通工具呼叫总部寻求更多的支援,并得到了回复。 至此,结局已定。 毒蝎女跟神木太郎看着水泄不通的人团,清楚地意识到他们已经无法将人带走。 确认这一点,他们原本放缓了脚步重新加快—— 在彻底逃出仓库之前,神木太郎猛然回头高喊:“居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语调坚定,像是保证又像是郑重发誓。 传进孩童风祭的耳中,令被桎梏而疼痛发颤的身躯都变得和缓,但持续的时间只有一瞬。 他先前毫不犹豫下令让异能贯穿自己身躯的可怕一幕就再次将他完全吞没! 又是……在骗我吗? 痛苦不受控地浮现,并迅速席卷整张脸,他没有应声,而是缓缓地低下头,像是…… 臣服于那可悲地想要加之于他的命运。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仓库外的老人,可他无法意气用事地回头,因为清楚那才再拖沓待下去他们也会被捕获。 届时才算是真的尘埃落定。 他狠下心选择离开。 这完全符合毒蝎女的预测,一时不知道不知道该是欣喜他没变,亦或者是生气他依旧没变。 她也在离开前深深地回望了一眼。 看到了因为他们离开而陷入美好幻想,甚至到癫狂的神木正道,以及同样憧憬升职加薪的特务科科员。 而令她印象深刻到以至于终生难忘的则是手脚被捆缚、跌坐在地黯然垂首的孩童。 他的一张脸隐没在黑暗中,神情晦暗难辨,与周围的群魔乱舞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组成了极具震撼的一幕—— 在宗教中,它必定会被如此命名:《人间污糜,圣子蒙难》 并被演化成无数传世经典的化作、雕刻。 世人对它也会用如此的评价。 是不幸地开端、是感伤的序章……仿佛要将一切与不幸有关的词汇全部与之联系只为描绘他的可悲与邪魔的邪恶。 在这之后,人们便会抽身沉浸进下一个悲剧,分出感伤。 却鲜有人会思索一个哲学命题。 一个悲剧的开端,却又何尝不是仇恨的积攒伊始? 毒蝎女那精准助她躲过无数次杀机的本能再度给了她一句劝告…… 离那个孩子要远一些…… 古往今来,有多少名著经典所用的套路可以概括为欲扬先抑? 答,数不胜数。 所谓圣子。 先为圣,后为子。 君王一怒血溅百步,那神明呢? 第120章 “就这样,我被带回了特务科。” “那条路很长很长,五步一人、十步一岗,他们都用兴奋期待的眼神看着我,炽热的令我无从招架,以至于当时的我对逃出这个地方,不抱有任何的期望……” “而为了改变这一想法,我用了整整六年的时间。” 那几乎是他被困特务科十二年生涯中的一半。 谈及此,风祭居云并没有急着讲下去,而是缓缓垂手,轻柔地凝视将脑袋搁在自己膝上的白虎。 目光扫过浑圆虎眸中涌现出的愤恨、喉中也爆发出阵阵沉闷的低吼。这个孩子在真心为自己感到难过,并将苦难感同身受,生出怜惜。 风祭居云却没有过多重申自己的处置策略,去浪费少年的一番苦心,而是伸出手掌放在半圆的双耳上,轻轻地揉捏着。 那柔软略带生脆的手感堪称曼妙,也因此有效地缓解了谈及过去时因为其中含杂着的不堪,而不可避免生出的怨怼之意。 青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才再度开口,却是以此为契机教导了中岛敦一个道理。 “世界上最难战胜的敌人不在外部,而是独属于自己内心中的恶念。” “贪、嗔、痴,它们能够将人拉入无尽深渊,但同时如果能够掌控他们,却也是这世界上最锋利、无往不利的尖刀。” “有人对做欲望的奴仆嗤之以鼻,但这世间平凡普通者还是主流,多的是人甘愿跪伏在它的脚下,奉上身心只为了带来欢愉。” 第159章 “如,贪财者,他若深处低位,十万就能令他动容,一百万就能得到忠心,五百万就能令他疯魔,一千万则是直接能令它豁出性命。” “恋权却终日不得志者,一级的晋升能令他心向你,三级就能令他给出忠心,五级就能令他甘愿低头向你俯首,七级就是你指鹿为马,它亦可照做不可。” “犯嗔者,就激起他的妒火,令这愤恨的火焰烧灼向你的敌手,直至燃尽!” “痴明者,混混沌沌不分善恶,可挑破亦可令他陷入更深层次的沉沦,成为你手中傀儡,任你驱使。” “就连心怀一颗抱负之心的有志之士,此举亦无不可,他强时你便示弱,令他升起救你就是弘扬心中坚持正义的想法;不相上下时,就学着去做他的挚友,身体力行地为他提供支持;若你更胜一筹,那就放下身姿,千金买马骨换一番发自肺腑的动容。” “而身处高位或已功成名就,也并不代表无孔不入,只是需要将这份筹码再扩大几倍,或埋下圈套,引他们行差就错。” “虽然听着卑鄙,实际上用起来也的确不甚光明正大,却无往而不利。” 风祭居云低下头,笑着问:“敦有听懂吗?” 感受着青年温柔的眸光,小老虎合上了因为蒙圈而张开的嘴巴,而后实诚地摇头:“父亲,我有一个疑问……” 风祭居云揉着他脑袋的顺毛的手不停:“是操作的方法,亦或者是?” “不是,是关于……筹码。” 中岛敦提出假设,询问道:“假如我一无所有,又该如何用方法去打动他们呢……” 这个答案令风祭居云眼里闪过一丝意外,随即被欣慰取代,风祭居云轻笑了起来。 “父亲?” “不,不是觉得敦有错,恰巧,敦问到了重点。” “因为刚刚我所说的都是概括,也可以说是纸上谈兵,就像是考试所考的内容从来不是在教科书上直接写有答案,而是需要将基础的知识融会贯通后,再经过层层嵌套才能够得出最后的答案,想要再现实生活中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也是必须经过的道途。” 风祭居云开始举例:“就以敦提出的这点举例,一无所有的我想要笼络其他人为我所用。” “那么第一步,就是积累起属于自己的原始资本,并完成关系网的扩充。” “首先可以考虑资源交换,你手中的无用之物、小到一个硬币或者是其他不起眼的物件,可能在其他人的眼里就是珍宝,能够令他甘愿拿出更珍贵的物品来交换。” “而这个东西,在其他人的眼里或许就是更稀缺之物。” “只要你有足够的人脉,就能经过一层一层地交换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中岛敦颔首:“层层交换么……” “这类方法的确有用,却是繁琐,只适用于原始资本的积累。接下来第二个方法效率就更胜一筹,但同时比较冒险——威吓。” 风祭居云道:“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圣人,他们总会行差就错闹出一些不堪的过往,并想着掩饰。那么这就是把柄,抓住它,就是抓住他们的命根子。” “即便你找不到,也可以去伪造,栽赃嫁祸。三人成虎,把柄这类东西最重要的不是证据,而是令人相信。你的确无法证明他有做过,但只要他自己也无法证明自己做过,那么别人就会相信。” “谣言毁掉一个人的例子比比皆是,而且,你甚至无需自己去做——只要将这些消息透露给憎恶你目标的人,就能做到完美隐身在幕后却令自己的目标身败名裂,甚至还可以在他走投无路之际伸出援手,去雪中送炭。” “不过这个方法胆量、见识、以及对事件把控程度的全面缺一不可。” 风祭居云笑着鼓励道:“不过我相信敦能够具备这种能力。” “真、真的吗?我也可以吗?” “嗯。” 风祭居云道出了答案:“你老师的课程里有心理学剖析与运用,她的能力毋庸置疑,敦只要把这门科目学好,唔,到了能一眼扫过去讲目标的生平说出七七八八的水平,就够了。” 中岛敦试着将自己代入其中,想着明明是被自己整惨的两放人马,却对自己投以万分感激,甚至要把真心捧出来报恩,而自己却还做作地表示拒绝,实则进行更深层次地谋划,以将他们最后一寸利用价值榨干…… 想象一脸奸诈笑着的自己,这个良善的小老虎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好、好可怕……” 他低声嘟囔道:“这简直就是少年漫幕后反派的标准配置啊,而他们最后的下场……” 通通不会太好啊。 中岛敦想着风祭居云如此轻车熟路地谈论,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收声。 只是他想表达的意思却还是被风祭居云听出。 他没有怪罪地意思,反而笑得更加开快,甚至直接伸手拦住了老虎的脖子,将自己整张脸埋进了干净的虎毛中用力地蹭了蹭。 直到小老虎痒得不行,又因为如此亲密的触碰变得羞赧难当到想要蜷缩成团后才将人放过。 然后风祭居云以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无比震撼的话: “我还能随心所欲地浪荡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坏人必败的最好悖论——至于那些同僚、先辈会输。” 噗嗤。 青年低笑着,慢慢道出后文:“或许只是因为单纯的菜吧。” 中岛敦鲜少见到这样恣意的风祭居云,青年在他的印象里多是温和的,只是看着他放生大笑露出得以的神情,中岛敦却打从心底里为他感到高兴。 他抬起脑袋,轻轻地蹭着青年的腰,道:“您说的对……” 能看到您在提起过往时还能开怀,真好。 风祭居云则轻轻地握住了中岛敦的一只前爪,看着掌心里大号的梅花肉垫,他欣喜地轻轻捏了捏,引得打老虎目光四移后实在忍耐不住后才缓缓放开。 “继续刚刚没说完的吧。” “第三种完成原始资本累计的方法,相较于第一种,更加迅速,又没有第二种的风险那么大,名为……” “隐忍。” “与比你强大者合谋,俗称站队,选定一个人作低头的对象。假意合作放低姿态,取得信任之后逐步蚕食他的势力,最后在合适的时间段举起反戈的号角,将他取而代之亦或者是将其打包成为礼品,作为投名状。重复之前的操作,直至你已成为那片河中最大的鲶鱼进无可进。” 说到这里,青年眼前闪过过往那些记忆,停顿许久之后道出了一声感叹:“但它最大的弊端,就是低头,甚至对象还包括你的仇人。” “这是一种屈辱,毋庸置疑,它反而会激发你的嗔怒。或许只有抵达谷底、退无可退的人,才会选择它吧……” 至于他为何如数家珍?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因为这是他的来时路,唯有亲身经历,才能道得如此详尽。 不爽恼怒的情绪的确也有,因为他不是神,全无任何恶念。 可正如他对中岛敦所说的那样。 他并不是能够任人随意磋磨揉捏的对象。 他已在过去选择了能够告慰在无数次念及时,都会逐渐平息这种情绪的复仇方法。 发生的事件做到视而不见是不可能,但能够做到不被过时的情绪左右思想,能够做出最有利当下的判决,便已经足够了。 “我们刚刚讲到哪儿了?唔,我被带回特务科。” 风祭居云徐徐道:“不过在继续讲述之前,我要给敦留一个小测验。” “题目为,我究竟用了哪些方法,才在最后挣脱了加之与我身上的繁重枷锁——” 第121章 “他就是那个疑似能够复生的异能者?” “这么小?” “他有八岁了吗?” “六岁?这么小就觉醒异能?没弄错吧?” “哎哎哎,他在看我们,要不我们试验一下不就知道了?” “……” 「异能力——钢之形!」 白光闪过,一道钢筋制成的箭矢直冲向瑟缩着大量的孩童命门,仿佛要直取他姓名。 孩童风祭慌乱地想要逃脱,一动身却触碰上狭窄的墙壁,才想起自己正身处在一个隔间中,来时的道路被封锁。 意识到逃无可逃地他慌忙闭眼试图以此逃避直视死亡的痛苦。 然而,许久也没有察觉到有刺痛的感觉传来,孩童风祭鼓足勇气睁开眼,却发现那根钢筋停在了自己面前不足三丈的地方,在自己目光投过去之后,就倏地消散。 随即,嘲笑与逗弄声铺天盖地涌来! “你瞧瞧他那个吓破胆的样子,怕是吓破胆了吧!” “没有半点异能者该有的风度与从容,我这次是相信他是治愈系了,因为只有那群手不能提的废物才会是这种反应!” “真没意思……” “别这样说啊,我们受了伤之后还要仰仗他们……” 第160章 “仰仗?哈哈,这个词他们还担不起!” “他们跟我们不是同路人,说白了只是一群器具罢了,甚至比功能系那群人更不入流。” “就是,攻击系的才算是异能者!我们是特务科的瑰宝!” “说得对,没了他们治愈系大不了就去医院多住一会儿,但如果没了我们攻击系,怎么打击那群狂徒?” “你们看呐,他是不是哭了?” “哭了?不会这么弱吧?” “头低下去了,看不到……” “喂,小鬼,说话!” “小鬼?装聋子是不是?信不信我对你不客气啊?” “没反应?这么怂?真是没意思……” “……” 围观的人群这才淅淅沥沥地散开,但他们先前那轻蔑地指指点点与嘲讽却深深地镌刻进入了孩童的脑海中,令彼时年幼的他陷入了新一轮的梦魇中。 器具、无能者、废物…… 孩童风祭抱紧了双膝,将自己的脸深深地迈入双腿之间,他想要以此种方法来抵御这种音波的侵袭,却并不管用。 它们就像是魔音,无孔不入,令孩童的身躯颤抖的幅度一点点地增加。 只是他的呢喃太轻太轻,以至于旁人无从得知:“神木叔叔,你在哪儿……” 孩童并没有在这个房间待太久。 治愈系异能者地位不高,被当做治疗器具用,这的确是当前特务科的常态做法,然而,如果这个器具拥有能够死而复生的功效,那就另说了。 这件事情上报高层之后,他们无比重视。 很快一场有关于能力的测试就准备完毕。 孩童几乎是被高大的陌生人一路拖着穿过了长长的走廊,最后来到了一间昏暗、潮湿还泛着阵阵腐臭的房间里。 等着他的,是一个笼子,里面关押着一只仓鼠。 孩童风祭起初不明所以,一直到仓鼠转过身看向自己,他这才发现它的另外半边身躯上有着一个血洞! 当目光触及到那伤口的一刻,那种难以言说与掌控的感觉再度占据身体。 「代神巡丶生复」 那只仓鼠的伤口愈合,而旁观的那群人在看到活蹦乱跳仓鼠之后,看向自己的目光变得面红耳赤之后,孩童风祭意识到了什么。 他们想要自己的……能力。 这种猜测在后来得到了应证。 因为仓鼠被带了下去,又一个笼子提了上来,这次里面是比仓鼠大上一号的兔子。 只是它是完好无损的。 然而,那种能力再度发作—— 「代神巡丶生复」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它的病,不在外部,而在里面。 研究人员立刻冲了上来,将这只兔子扒拉出来丢进了一个仪器里,一番扫射之后惊喜地说道:“肿瘤!消失了!” “他的异能能够作用于内部的伤口!” “奇迹!这简直是奇迹!” “太神奇了……” 孩童风祭于是就看到那群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变得愈发炽热,以至于令自己感到烧灼的生疼。 一直秉承着神木太郎端瑾懂礼教育的孩童平生第一次想要失礼地低头,逃避人的目光。 可那群人不允许。 “小子,还没完呢!” 那个拎着自己到来的男人粗暴地伸出手按住他的脑袋,强行将他的实现对准了前方的牢笼,同时新的实验对象也被端了上来。 这次是一只猫咪,只是自己看向它许久,也没有触发。 可能是它既没有外部疮病,也没有内部的肿瘤,也有可能是自己的能力失灵?或者是已经到达了最大使用次数? 孩童由衷地期望是后两者,因为这里面的气氛已经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但命运没有眷顾他。 是前者。 这只猫咪健康无比,然而它的命运却一片悲哀。 孩童风祭看到有个人猛地掏出了一把匕首,正中地刺向了那只猫咪的心口! 刺啦! 一片血色喷涌,瞬间染红了它如雪一般皎洁的白色胸毛,孩童的眼瞳也猛然颤动,那是惧怕、震撼、生气的集合。 只是毫无作用,因为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 「代神巡丶生复」 在那种玄妙的感觉浮现那一刻,那只被穿心的猫咪竟重新活了过来,只是那带给它的疼痛却没有半分缓解。 它的浑身毛发被炸起,因为疼痛应激所以在嗷嗷大叫,甚至挥舞了爪子想要恼人,但它的利爪尖齿,又哪是刀枪棍棒的对手? 孩童风祭看到背后有一个人举起了棍子,用尽全力挥向了它—— 他不忍地伸手试图阻难:“不要!” 只是他忘却了自己泥菩萨过江的处境。 一双大手倏地从背后深处,一只按住了他的肩膀,如同一座山压在他身上令他无法动弹分毫后,另一只,则死死地捂住他的双眼与上半张脸。 失去视觉的他听觉跟嗅觉得到了增强,正因如此,他能够凭借着飘扬在空气中逐渐浓郁的血腥味以及一声比一声凄厉、音调越来越虚弱的哀嚎,脑补出当前的画面。 他们在杀死这只猫。 目的是…… 那个医学研究员的声音再度传来:“断气了。” “这次还会有用吗?” “俗话说得好,实验出真知。” “……” 盖住自己半张脸的男人松开了手,还在抽离的时候扭动了自己的脑袋对准了笼子。 当一片模糊的血肉映入自己眼帘那一刻,一阵哀伤浮现,那种能力也再度发作。 「代神巡丶生复」 断掉的肉骨复生、血液重流,毛发重新回归洁白一片,犹如初生于这人世干净澈洁—— 不过只是错觉。 “喵!喵喵!” 猫咪脸上惊惧的神态以及撕心裂肺的嚎叫无不昭示着它保留着所有的记忆,并且已经被恐惧取缔了所有的心神,而这,不在异能所能够梳理的范围之中。 “活了!真的活了!” “有用!” “能够令死物重生的治愈系不是传说,而是真实存在!” “……” 他们的眼神越来越狂热,却也因令孩童愈发想要逃避,只是他做不到,因为他们紧随其后地就马不停蹄地开展新一轮实验。 “深入测试,直至测试出他的上限,也就是……” 紧随其后重复刺过程的体型递增的生物,从狗、羊、猪、牛、马、老虎、狮子、到河马、长颈鹿…… 「代神巡」 「代神巡」 「代神巡!!!」 最后,当所有测试通过,最终的环节来到了万众期待的环节。 “人。” 一个被判死刑的囚犯被押解进来,不等他发问,随后,一颗子弹贯穿他的眉心。 只是不多时,当捂住孩童的大手再次松开,那双满是泪水与愧疚自责的眼眸再度落在他的尸体上,无论他的心底如何地高喊着不要,但神迹再度降临! 「复生」 “我……活过来了?” 囚犯庆幸自己的第二条性命。 “他的异能真能复活人!” “不能够以普通的异能者对待他!因为他将是未来毋庸置疑的珍宝!只要守住他,将他拿捏在手中,我们就能兴盛!” “据我所知,别国完全没有与他类似的异能者!闻所未闻!” “这是独属于日本的辉光!” “犹如神赐——” “……” 这是心满意足、已然兴奋到痴魔的高层。 唯有这场盛大细目的主角,在连番心境的动荡与波折中,不堪承受,轰然倒塌。 -神明啊,褪死复生,这真的是你予我的恩赐吗? -那又为何,它们的脸上有那么多的惶恐与伤感呢? -神明啊,为何不回答我? -…… 孩童风祭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一座庞大的房间里。 各色新奇的器具是他在神木家从未见过的。 他不懂,为什么椅子只用三只脚,也不懂,为什么明明是窗户却不能打开,他不懂,为什么一个被铁丝网盖着的洞里会有新鲜的空气吹进来。 这很正常,因为神木家还没有这里的一个厕所大。 但他知道,他不喜欢这个大房子。 因为它空洞、缺乏,最重要的,它不是家。 第122章 当一个器具展现它的能力后,它若在空转,就是一种浪费,没有铲除足够的价值,那就是亏损。 一个合格的管理者自然容不得这种亏损存在。 而不巧的是,那一任特务科的管理者能力俱佳,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孩童风祭在那间自己讨厌的屋子待下去的时间越来越少。 他被带往了一个空荡房间,这里原本属于治愈系异能者办公的场所,之所以这么宽阔,则因为原本这里面摆放着各色的医疗器具。 第161章 但在孩童的能力被测试出稳定之后,那些昂贵的医疗器具就变得不再被需要,并被迅速地清除,连同那些原本特务科治疗力量的中流砥柱——能力不及风祭居云的治愈系异能者一起,被扫地出门。 也因此,孩童风祭在开始工作之际,收获的不是感激,而是仇恨的眼光。 “为什么你要来? “我们都没有了工作。” “课长说了,要把我们的待遇全部取消,或者接受调剂,去其他的组织……” “你有能耐就能够这样左右别人的命运吗?” “我们讨厌你!” 孩童风祭为这些指责感到畏缩,直到有一个年近古稀的女士拉着他说了一些话。 她也是这群治愈系异能者中的一员,且因为在特务科待的时间够长甚至坐到了管理层。 但随着风祭居云展现能力,整个部门的人员都失去了作用,她这个管理人员也自然没有用武之地。 与其多付一份薪水,不如放她离开安稳退休,还能落得个美名…… 年幼的孩童自然想不明白这些,它的始末,是由这个老人一点点地揉碎告知他的。 她又说:“这些孩子,其实同你一样,从能力被发现之后,就被带到了这里面来。” “有人待了五年、有人十年,他们的前半生几乎全部生长在这里,这里就是他们的世界全部,被突然从中赶走,对未知的未来感到迷惘,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她感慨:“如果我还能继续任职,我会尽我所能地照拂你,可是,我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她还说:“孩子,你无需要感到自责。相反,你应该为你的能力感到发自身心的骄傲,去坦然接受以一敌十、以一敌百的事实……” “只有这样,你才能够在这里生存。” 她解释:“因为特务科是一个在死亡的刀尖上行走的部门,所以冰霜与冷硬才是这里奉行的准则……” “没有人会怜悯你,唯一的倚靠,也只有你自己。” 她鼓舞:“所以,挺起胸膛吧,坚强也好,愤怒也好,千万、千万、不要让你那颗心停止推动。” 她给予衷告:“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孩童不明其意。 却因感知到其中罕有的善意,所以顶着懵懂、跌跌撞撞地去学着照做。 他坚强地睁大眼,不论被带到他眼前的究竟是何等惨烈的伤口,亦强撑着呕吐与抵触,直到它愈合。 无数次想要跟神木太郎见面的提议被严厉拒绝,他强迫自己用愤恨烧没失望,并再找寻其他的方法去达成目的。 不过六岁的孩童,就在这么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内,看尽了世间各类病症。 甚至到了后来,已然近乎麻木。 一直到,他得知自己接下来将要治疗的人名录中,有一位地位很高的高官。 只要劳动他点头,那么自己的心愿就一定能够达成。 孩童稚嫩的眼眸中起了波澜,名为干劲的情绪开始在他身上再度浮现,在他望眼欲穿地期盼中,时间缓慢地过了一天又一天。 终于,到了治疗那天。 只是见面的第一眼,孩童风祭就有些发愣,因为眼前人在照片里笑容亲和,而真人,却是紧皱着眉头,从进门起眼神中就带着止不住的轻视与不屑。 孩童风祭的心灵变得忐忑,直到听到对方不屑地嗤笑:“什么百病消除,肯定是什么骗子。” 这句话他听得太多了。 而只要当自己展现出能力将他们的创伤治愈,他们就一定会变了一副神态。 会有人贪婪、会有人讶异、也会有人起了谋算……也有感激,只是寥寥无几。 不过,我只是想跟神木叔叔见一面,这种小小的愿望,应该会得到满足吧? 抱着忐忑地期许,治疗开始了。 纵观这次需要治疗的创伤格外令人作呕,但他还是坚持着完成,当那位高官看着自己褪去病症重获新生的躯体,在惊愕过后,他的情绪依次发生变动。 “是真的!” “竟然是真的!” “就连医生都说笃定说终生无法治愈,这是何等伟大的神迹!” “「神赐日本的瑰宝」,竟丝毫没名不符实!” 声声夸赞令孩童风祭信心倍增,于是毕恭毕敬地低头,诉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求求您,我想见到神木叔叔……” 对方毫不犹豫地就准备答应,一句细节都没问:“见面?没问题!当然可以!” 孩童风祭的脸上由衷露出发自心底的笑,他按照神木太郎教导的礼仪毕恭毕敬地鞠躬致谢,却因此忽略了眼前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愈发炽热与黏腻…… 甚至到了一种恶心的地步。 “你来这里已经有三个月了?一次都没跟亲人团聚过?你才六岁啊,他们怎么能够这样过分……”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你是哭了吗?别哭啊,看到像你这样的孩子掉眼泪,叔叔我的心都快要化了……” “来,过来叔叔这里,让叔叔抱抱安慰你……” 然而,孩童风祭却擦干了泪水,红肿的双眼本来脆弱无比,如今却坚强地瞪大,充满戒备与抵触地看着眼前人。 因为他从对方的身上,没有察觉到半分的关心,有的只有令自己毛骨悚然的眼神。 “你、你想要干什么?” 被发觉的男人于是就此心安理得地撕下了所有伪装:“当然是好好地安慰一下可怜的小孩啊。” 那个撕下外衣的禽兽猛地扑了过来,但在将要得手之前,被孩童拼尽全力地跑开。 恼羞成怒的她破口大骂再度追了过来,就在孩童风祭转身想要逃跑的时候,有一个人挡在了自己的面前,死死攥住了那个男人的一双手。 “参议员,治疗结束了,骚扰治疗人员,将会被取消之后的一切待遇。” 愤怒的男人忽然变得和善,并畏缩地收回了手掌,不是知道错了,而是害怕自己之后患病没有人医治。 “误会,都是误会。” “只是想开个玩笑,我怎么会对我的……恩人,恩将仇报呢?我还有个会要开,先走了……” 但他临离开前,看过来的眼神,孩童风祭即便年幼,却也窥探出依依不舍。 他心底那种想要呕吐的欲望愈发强烈。 在对方离开之后,他捂着嘴就准备离开——没有搭理替自己解围的人,因为憎恨。 因为他是害自己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 神木正道却自然不肯放他走,伸手拦住了去路,还故意地挺起胸膛说道:“我的好表弟,要是我没来救你,你知道你会遭遇什么吗?” 孩童风祭不想听,只死死地瞪大眼睛怒视着他,被从小引导积极向善的他生平第一次萌生出了罪恶的念头。 他多想将自己看到过的那些病症全部运用在他身上! 又在想到了自己的能力后,愤恨地补充,最好自己的能力对他没用,让他治不好! 见孩童风祭不被影响,神木正道啧了一声却也没有过多地感到不爽,又一次凑上前来。 只是这次他没有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好表弟,你就想未来一辈子都当治疗工具吗?” 孩童死死咬牙:“我这样,不都是你害的吗?” 神木太郎脸部红心不跳地当没听见,继而道:“好表弟,你的价值可远不止于此,就这样无差别地救治,才是白白浪费你的天赋。” “你知道奢侈品把稻草卖出了金子的价格,却还有一堆人无脑追捧吗?” “因为数量稀少,就是珍贵,是身份的象征,为了追逐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多得是人愿意掏出大把的钞票或者更珍贵的东西付费。” 孩童风祭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能够确定一点,他必定是在不安好心。 果然,就听接下来他说道:“口头上的神赐珍宝不过是一句可有可无地调侃,但如果让他们以为你真的是代神行走的圣子。” “那他们就会跪伏在你的脚畔,向你奉上信仰。” “我的好表弟,配合哥哥来演一出戏吧,报酬是我获得想要的尊重与人脉升官进爵,而你,则能够收获尽可能多的自由,也能够提出条件。” “例如换掉那个你根本不喜欢的房间、多些独处的休息时间,甚至是,跟那个老……家伙见面聊天。” 孩童风祭坚定的信念在最后有片刻的动摇:“神木叔叔……” “我知道你很想见他,但好表弟,虽然很残忍,但表哥还是要教会你为人处世的一个道理。” “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地去帮你,除非你能够提供价值,或者……” “自己掌控权利。” 看着孩童那秘密的羽睫颤动着,神木正道志在必得地伸出了手:“表弟,我们……合作愉快?” 第162章 第123章 孩童风祭伸出了手。 “这才对嘛……” 正在畅想未来的神木正道被手腕上传来的拍击感拉回到了现实,却见眼前的孩童望向他的眼神充斥着嫌恶之色。 孩童风祭稚嫩的脸上却无比认真:“我才不会跟你合作。” 他没有忘记对方对他施加的种种,清楚自己这一切的遭遇来源全部是他,更无师自通地看清了眼前人阴险狡诈的真面目,将他列为需要敌人的行列。 神木正道对这个结果略感意外,只是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孩童已经抬脚踢在了他的膝盖上,在他暴起的过程中,绕过了他出了门,同守在门口的守卫交谈。 “都弄好了,我们回去吧。” 对方顿感狐疑地往屋子里看了一眼,被扫到的神木正道立刻收敛了因为疼痛而狰狞地面色,装作人畜无害的样子朝他颔首:“您辛苦了。” 他的确因为带回了风祭居云而受到上层的表彰,但不止一人与他一起执行了这次任务,尤其是其中包括了异能者。 在如今的特务科,他们是当之无愧的最顶层,所有的功劳也自然是归他们。 神木正道只捞到一点微末的油水,只让他的职位略微上升了一点点—— 甚至跟看守的守卫相比,都要低上一级多。 目送着风祭居云跟守卫消失在自己的走廊后,他才敢表露出自己心里的真是所想:“这个瞎子,竟然这么倔……” “看来得想办法给他点苦头吃吃,让他知道不配合的下场……” 神木正道发了狠,调动了自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资源,勾搭上了部门的一个文官,接洽员。 风祭居云的能力在上层不是一个秘密,有很多人都想感受这种神异,这一任的特务科课长秉承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大开方便之门。 只要能够通过初步的审核,证明自己的病症的确到了需要的程度,就能够成为这门“百分百治疗技术”的其中一员。 接洽员,干的就是审核的活儿。 然而在神木正道介入之后,风祭居云的患者名录中却多出了许许多多类似的参议员之流,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存在。 他本来以为这样就能够令他屈服,毕竟说白了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还差两个月才满六岁的小鬼。 但随着一个月过去,每天都跟孩童见面,虽然每次他的脸色都很难看,却在看到他之后,就会转变成厌恶—— 没有等来他半点服软的神木正道这才发现自己低估了他的执着程度! “那小子就是一头倔驴!” 那天,神木正道发了好大一通火,将自己房间里剩余的东西砸了个七七八八,然而冷静下来之后,他却不得不继续思考应对的策略。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如果放弃,那一切就功亏一篑。 风祭居云就是他的登天梯,他差得只有掌控他的方法…… 忽然,神木太郎的脸浮现在他脑海中,他有了一个办法。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于是第二天,孩童风祭就敏锐地发现来访的那些求治疗的病患变了,从令人作呕的恶心变得没那么讨厌,也不会做一些令人厌烦的事情,甚至还会朝他点头。 他也因此罕有地收获了真诚的谢意,以及一个感激的拥抱,来自与一个和善的中年女性。 “感谢神明赐予您,让我的孩子能够重获新生……” “愿神明保佑您……啊呀,忘了您与神明的关系更加亲密,祂又怎么会不庇佑您呢?” 她身旁的孩子也朝孩童风祭鞠了一躬:“谢谢您。” 孩童带着笑容送走了她们。 因为是最后一个病患,所以他能有十分钟的时间在这里独处一会儿。 他想着刚刚女人的那句话,脸上的笑容却毫不生动,他低声呢喃,像是在赌气:“神明才不会庇佑我呢,祂垂爱的是这世人……” 他也回想起今天这份异常,愤愤:“那个混蛋,是想用着这种方法来哄我吗?我才不会中计……” 孩童风祭知道操控名录的变成了神木正道,也知道之前遇到的那些人是他故意而为之,目的是逼他妥协。 但因为对神木正道的憎恶,即便无比委屈,甚至眼泪都已经到了眼眶处,他硬生生是逼着自己把眼泪收了回去。 他绝不要跟那个讨厌的混蛋低头! 想清楚后,他施施然起身走到门口:“今日的治疗结束了,请带我回去吧……” 回房间的路上,孩童风祭又开始想到:那个混蛋能够坚持多久?三天?五天?最多不超过一周,只要自己依旧不搭理他,他必定会撕下伪装,露出阴险狡诈的本性。 只是他的猜测出现了偏差。 这样和善治疗的日子,一直持续了足足一个月,甚至这期间,神木正道都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次。 一度让他怀疑是不是管理的人员换了另一个。 并没有。 在他准备为此庆祝之前,神木正道出现在了仅他一人的治疗室内,孩童风祭的一张脸拉了下来,暗自嘟囔一声我就知道,就准备提前离开。 只是走到门边,才发现神木正道竟然没有伸手拦他。 他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因为这样自己就会多看他一眼吗? 不可能! 孩童风祭踮起脚去转动开门的把手,然而就在他要触及的时候,忽然,背后传来了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 “居云,你还好吗?” 苍老、却慈祥,带着发自真心的忧虑。 去够门把的手僵住了,孩童风祭猛然转身投去了目光,欣喜地称谓脱口而出:“神木叔叔!” 期待浮现在脸上,又在回头看清空空荡荡的治疗室后消失不见,不是毫无损耗,因为孩童的肩背有着小小的颤动弧度。 那是委屈具象化,他难以承受不住的表现。 但风祭居云却始终强撑着没有让自己做出哭泣等懦弱低头的举动,反而强撑着抬起头,目光扫过发出声音的神木正道手上的收音机,声厉色茬地质问他:“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伪造的……” 自以为发现真相的孩童正准备让他省省力气,就听到录音里传来了只有他跟神木太郎才知道的信息。 “抱歉,居云,你六岁的生日,我不能陪你吃加蛋的荞麦长寿面了……” 那一刻,他脑子有短暂的空白:“真的是……神木叔叔。” 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真挚的对亲人的思念之情,轻轻松松地就盖过了对眼前人的仇恨。 他本以为神木正道会拿着这个筹码要挟自己听话,或者识别的,但是没有,神木正道直接了当地将这个收音机塞到了他的怀里,并说:“你想听多久都没问题,给你的东西。” 孩童风祭仍旧警觉:“你会有这么好心?” “谁知道呢?” 神木正道扯了扯唇角,留下这么一句话后转身离开,推开门的时候守卫询问起里面的进度,孩童风祭顾不得多想,立刻将收音机藏进了口袋里。 “我准备好了……” 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他第一时间不是从兜里将东西拿出来,而是钻进了浴室——因为其余的地方都有监控摄像头,能够看到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是仅有的能让他喘口气的房间。 孩童风祭将水龙头开到最大,然后缩在最远的墙角,开始聆听录音带的内容。 起初,是神木太郎表达自己帮不上的愧疚与道歉。 通篇充斥着无可奈何的无力感,听在孩童风祭的耳朵里,却令他无比自责。 “没有怪您……” “是我自己拥有这种能力,才招致今天这种结果……” “……” 倔强地一滴都不肯漏给神木正道的泪水,在这一刻崩盘,一滴接着一滴落下,就是在这水龙头倾泻的流声中都是那么的清晰。 等过了许久,情绪才慢慢恢复,他才继续按下了播放键,倾听接下来的内容。 却有些处于他的意料: “居云,我知道你恨那个孽子,我也恨他,甚至到了恨不得亲手手刃的程度……但,他的提议,反而是对你最有利的。” “一直这么无条件地持续下去,最终,你会被彻底打上工具的标签,就再也抹不掉了……” “所以,可以的话,忍耐一下去配合,等到我找到办法救出你的那天……” “……” 在亲人耐心地告诫下,孩童风祭那苦苦支撑的决策才终于有了松动。 “好。” 他回答,即便这只是一个收音机,而不是亲人,但语调还是无比郑重:“我会支撑到,您将我救我出来的那一天……” 孩童藏好了收音机,然后步入了水龙头下,自己这长时间的龟缩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第163章 “出来了。” “是去玩水了吧?” “毕竟还是个小鬼嘛……” 第二天,他被带去了治疗室,但在开始治疗之前,他先推开了负责接洽的办公室门。 而在里面,神木正道笑容满面地伸出了手。 风祭居云没接,而是直截了当地问:“你说得神子,我要怎么演?” 第124章 风祭居云在神木正道这里深刻地了解到了何为变脸的艺术。 在他点头之后,神木正道对他的关切可谓是无微不至,仿佛他们之间就是一对关系十分要好的表兄弟,从无芥蒂一般。 风祭居云只能够在内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被他演出来的表象所欺骗,眼前的人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渣滓、混蛋。 他们之间之所以会合作,不是自己被他说服,而是因为神木太郎的劝诫,只要自己能够找到机会离开,他绝不会跟这个讨人厌的坏东西再扯上瓜葛! 哪怕一丝一毫。 明确自己将要坚守的底线之后,他敬业地询问道:“要限制看诊的人数,是要我拒绝吗?” 兴许是已经成为了盟友,神木正道不吝地给予了解答:“我的傻表弟,你真是太天真了。” “你现在说白了跟特务科是雇佣关系,但其实就是被他们完全掌控的一个工具,关系从来就不存在平等——日本开放了少年人兼职,但是最低年龄也要十五岁。” “你要是罢工,他们才不会跟你开会商讨让步,而是直接给你施压。到时候可不是像我这种没权没势的小喽啰是小打小闹,而是暴雨雷霆!” “你不屈服,好说歹说你也不配合,那就用尽你所在意的人或者物做要挟。” 他举了个例子:“要是那老头被押在你面前,你配不配合?” 风祭居云攥紧了拳头,唇瓣紧抿着,没有说话,但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会。 一定会。 风祭居云的小脸上深深皱着:“那该怎么办?” 神木正道闷哼一声,对于他这种轻视自己的反应顿感不满,于是道:“我当然有办法。” “我们现在无法抵御高层的意志,但那是因为我们的势力太过弱小,你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工具,而我是一个小小的职员。” “但只要我们的计划得到大部分人认可,积累了足够的声量,那么上层在下达决定之前,也得掂量掂量考虑一下我们的意见。” 说完,他扬了扬下巴,朝着风祭居云炫耀说道:“算了,这些道理,跟你这种牙都没长齐的小鬼说不是浪费时间么?” “可是也只是考虑一下,而不是完全的就会同意你的意见吧?” 神木正道嘴上这么说,但他在听完的风祭居云下意识的反问后,还是有所回答。 “那就再拉更多有分量地人站在我身边就好了。” 神木正道询问:“你真以为整个特务科的职员,都无条件地信服最上层的课长?” “就连动物都会为了自己的一番私域无条件背叛,更别提是人!据我所知,特务科的副手就跟课长不对付,更别提事务官里面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保守派,天生跟由内阁指派空降来的改革派课长不对付。” 说到这里,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未免有些多,但畅快也是真的——整个特务科内,恐怕风祭居云是他唯一能够大肆炫耀自己聪明材质的对象了。 所以在砸吧嘴回味了那一番滋味之后,他拍了拍风祭居云的肩膀,叮嘱道:“反正你只要记得一点就好了,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现在无法达成目标,不代表一直无法达成,我迟早会把你捧成神子——只有权贵或者付出重大代价的人才能够得见!” 并把你掌控在手中。 说罢,他正准备要离开去施行自己的计划。 忽然,风祭居云问道他一个问题:“少部分人才能够享受,可如果真的有需要救治的病人,那该怎么办?” 神木正道停下了离开的步伐,回头,面带疑惑:“表弟,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风祭居云想起了那些前来找过自己的病人名录,回想起他们来时小心翼翼地期盼延伸,他不由地为之心头蓦的一紧:“有很多病人,他们的病都是外面治不好才来这里。” 虽然风祭居云的确痛恨他所带给自己的遭遇,但同时那些病人的闲聊与自己睡觉之前的思考,总会令他不由地去想一个问题。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人,但为什么就偏偏自己觉醒了这么强大的救人能力,这是不是可以说明……这是自己的职责呢? 尽可能地救助更多的人? 他说道:“他们中有很多人可能付不起代价,那我就要对他们放任不管吗?那会让他们……” 死去的吧? 风祭居云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神木正道打断。 他并没有直接就这个问题回答,而是反问了风祭居云一个问题:“表弟,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吗?” 风祭居云下意识地回答:“四十多亿?” 这曾是神木太郎闲聊时谈到过的。 因为他展现出好奇,所以对方用小孩子都能够理解的解释,让他对这个数额的巨大程度有了一个实质性的了解。 如果把这个数字换算成小蛋糕的话,能够铺满他们所住的那个区。 所以是很庞大的一笔数字。 然而神木正道却摇了摇头:“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人数了,截止今年——1992年年初,统计局那边给出的数据,是五十四亿!” “这么多么……” 感慨一声之后,风祭居云反应过来,抬头看着神木正道陷入思考,他对对方突然谈论起世界上人数的举动有了猜测,但念及太小,想不透彻。 神木正道没有卖关子,直接补全了他的猜测与答案:“那你知道每天又有多少人死掉么?” “十万到十五万人!” 这个数字震撼住了风祭居云,他的确不明白具体的数量,但也能够感知到它的庞大。 而神木正道则依旧在说:“这些人里面病死的的确只占一小部分,但也有个几万吧?你每天能够救多少人?” 风祭居云楞楞回答:“最多一天……四十个。” “还没死掉的人零头多!而且就算你每天都在不间隙的救人,每天能够救一百个人,但你知道么?在混乱的地方,只要爆发出一场小型的战争,死亡的人数够你不眠不休地工作上十几天了!” 神木正道暴露了他的真实面目,用一种刻薄的语调问风祭居云:“听懂了么?” “你的确拥有救人的能力,但说白了只是一个异能者。而异能者也是一个人,是人,就有束缚,你要有自知之明,认识到自己弱小,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你救不了这个世界上所有人。” 这又是一击重锤深深地砸进了孩童幼小的一颗心中,在上面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痕。 他忽然感到了一瞬的迷茫。 那么为什么要让自己觉醒这种能力呢?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出来。 神木正道嗤笑一声,用一种玩笑的语调说道:“说不定就是你倒霉呢?不然这么多人,怎么就你偏偏被选上了。” “然后被我……特务科看上,变相地软禁,去救那些……” 说到这里,他话锋猛然一转,难得发自真心给了句货真价实的忠告:“你现在就是一个工具人,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救人,浪费时间思考没有意义的事情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当然,目的不是因为做好事,而是为了让他听话做自己的傀儡。 “所以别再去想那狗屁你拥有这个能力的原因!” “治愈系异能者这个世界上不止你一个!” “如果真的有神存在,神怜爱人类,就不会弄出那么多的灾难,不会有生老病死!” 神木正道走了,独留下风祭居云一个人在治疗开始之前的治疗室内陷入了思考。 我救不了所有人…… 神明并不爱人…… …… 神木正道的话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令他茫然无措,甚至对自己原本在神木太郎塑造下一点点坚定的善良信念产生了动摇。 “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环顾四周,看着这看似干净整洁的房间、实则就是另类牢笼的房间,他陷入更深的呢喃:“拥有能力,也仅仅是因为我倒霉?” “……” 他低下了头,眉毛死死地揪紧。 心底初生的坚守到了将要崩溃的边缘,又被他因为想起了神木太郎的教导而挽回。 我不能够被那个坏人的话影响。 我现在用能力救助人,也是之前用自己的双手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一样,不是为了别人的夸奖与奖励! 只是因为他们需要帮助。 第164章 不能够帮助所有人,就不能,我只要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了。 风祭居云缓缓地说服了自己。 与此同时,大门被打开,第一位候诊的病人走了进来…… 风祭居云将自己所有的心思全部压了下去,心想:“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的等着,神木叔叔将我救出来就是了……” 他一定会救我出来的。 但除此之外,他自己没有察觉,对神木正道抱有着怀疑的自己,其实已经深深地被他这一番话影响。 至少,心中已经埋下了一颗种子,只待未来时机成熟得到催生从而破壳发芽—— 它,是邪道吗? 不是,它是事实。 它,是正道吗? 也不是,它的结果导向只是维护了世界运转的本质。 残忍。 第125章 时隔多年,再度回忆起那段岁月,风祭居云也不得不承认一点,那次的选择,他其实是做对了。 即便后面所引发的后果,曾差点将他整个人拉入深渊…… 当时年幼的风祭居云并没有完全理解神木正道那一番话,也没有彻底弄清楚他做了什么,但他能够感知到,自己的生活变得不那么地逼仄迫人。 至少,他房间里的监控摄像头没过多久被拆了出来,他拥有了能够喘气的机会。 同时每天接诊的人数也发生了变化,从一天几十个,恨不得从早到晚全部都安插时间,到最多不超过十多个。 还有很直观体现的一点就是这群病人的态度。 即便那时候的他不能够像如今阅尽千帆的自己一样,一眼就能够将一个人心看的七七八八。 但也能够感觉到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变得和善,甚至是……慎重。 神木正道得意的低笑,他没有明说自己在其中都做了什么,只是对风祭居云交代道:“放心,这样的人未来会越来越多。” “一件事,只要念叨的人多了,那就是事实了。” 风祭居云并不想跟他交谈,他们之间的合作只是被迫,可转身就走的他却再度被拦住。 一抬头,就看到了神木正道摸着下巴上下将自己打量了一遍,然后摇头。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发问:“你想干什么?” 神木正道咧唇,道:“你这身打扮不对。” “想要更好的唬人,没有一身行头可怎么办?” 神木正道留下这么一句话后,陷入了思索,当他的目光瞥向了墙壁上这些天新增的挂饰里面的一张织锦后,一拍手恍然大悟。 “还有什么比和服更合适的衣服吗?” 风祭居云并不知道神木正道说的和服是什么,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上面印着花花绿绿的图案,许多他都是只在电视上才能够看到过的。 他很喜欢。 因为比起之前自己的衣服会舒服很多,至少不会再出现磨得发痛的情况…… 不过随着神木正道下定决心,他的衣橱却遭到了大换血。 一件又一件自己完全看不懂的,像是布匹一样的衣服被塞得满满当当,宽大、繁缛,同时衣服上也没有了多余的图案,只有一些自己觉得无比老旧的一小团图案在,手摸过去还有凸起。 他不喜欢这个名为祥文的东西,也不喜欢这些和服,尤其是在得知他们将要被自己穿在身后。 “我不要!” 但他的拒绝却很快被神木正道的一番话给半逼迫着吞咽了回去:“只要你能够唬住那些人,我就能够给你争取出去的权利。” “虽然还是处于看守的状态,也是为了不便上门的那些大人物,但在赶去的路上会见到谁,这谁能够说得准呢?” 话中的潜台词,就是能够见到神木太郎。 风祭居云被拿捏住了。 一件又一件的繁缛布匹被往他身上套着,等到完成之后,风祭居云只觉得自己像是顶着一座大山。 身上的重量想要是要将自己压垮。 但想到神木正道说的话,他哪怕是咬牙也撑了下来。 这却仅仅是一个开始。 应了那句古话,人靠衣装马靠鞍。 在换了装扮之后,众人看向风祭居云的眼神敬畏说不上,但总归是多了一份惊艳。 以至于看守的人员对他的态度也没有因为他不想走,而被蛮狠地拖拽走,而只是在后面闷声催促。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神木正道的策略起了效果,对方并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 这也的确是成效。 确认这条路可以走。神木正道开始加大了投入。 不仅是在着装方面,吃、住、行全部涵盖,他的房间之内充斥日本元素的物件越来越多,食物也从营养餐变成了日式料理。 同时他还被要求不要再剪发,改为了留长发,并还多了一个老师。 风祭居云补上的学前教育与认字这类被补全,这并不是因为神木正道好心为了他的未来考虑。 只是因为他如果不认字的话,虽然能够通过强制地教导,学会那些繁缛礼仪,但没有文学素养的支撑,也只是照猫画虎。 风祭居云的六岁生日就在这无止境的学习中度过。 这样的时间一直持续了一年,风祭居云已然迎来了脱胎换骨的改变。 之前的他跟同龄的男孩儿无异,贪玩、天真灿烂,但如今的他,身穿浓重的和服,跪坐在垫子上。没人的时候他也不会乱动,而是低着头闭着眼睛在冥想,同人交流,也只是礼貌地颔首见礼。 他的身上完全没有六岁孩子该有的活力,反而像是一尊被层层装点的精致神像。 但只有回到自己的房间,等房门一关,遮蔽所有窥探的视线,风祭居云就会用被子蒙住脑袋,然后吐槽今天遇到的奇葩人或者是诅咒神木正道那个坏东西。 这一年里,他的确有几次机会出去,但在路上无论他怎么睁大眼睛看四周,却始终都没有见到哪怕一直神木太郎。 神木正道对此的解释,总是时机不成熟。 在糊弄与搪塞中,风祭居云度过了自己七岁的生日。 打造神子的计划已经得到了特务科上层的批准——正如神木正道所说的那样,他成功拉拢到了特务科副手的支持。 因为在施行每日治疗人数限制之后,他们立刻就明白了风祭居云的能力对那群普通人有多么大的吸引力。 富豪能够一掷千金,收藏家甘愿献出自己的珍藏,政治家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就连他国的敌人也愿意归降。 加上风祭居云的配和,成功地撑起了神子的名号。 这之后,提到他时,除了行动组的那群攻击性异能者还带着一丝不屑之后,其他人的态度则变得庄重。 守卫也会在跟他说话的时候,微微躬下身。 他的待遇在特务科内,变得仅在那群高层之下。 但风祭居云并没有因此而倨傲,反而是找上了神木正道,跟他大吵一架。 七岁的他已经有所冒头,但跟成年人神木正道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却因为有这一年多的不间断礼仪与威势教导,竟令他并没有逊色太多。 “我要见神木叔叔!” 神木正道立刻抬出了之前的理由,想要搪塞,但被识破的风祭居云直接了当地戳穿:“见不到神木叔叔,我就不干了!” 风祭居云的罢工引得神木正道蹙紧了眉头,眼里不耐烦与焦躁一闪而过,但最终还是被压了下来。 因为现在的他相较于一年之前升职不是一星半点儿,但还没有触及到核心的层面。 换句话说,如今的他还需要风祭居云给他巩固势力。 所以他最终只能摆手作投降状,并给了风祭居云一个确切地答复:“最迟在圣诞节之前,我让你见他一面,这总行了吧?” 那时是七月,风祭居云脑子过了一遍之后,发现最多只有五个月,于是想也不想地答应。 得到了自己满意的条件后,风祭居云继续配和他的计划。 他并没有发现,在自己转身离开之后,神木正道看向他眼里,多了几分遐思…… 不能够被他所要挟,要加快行动了。 同年,特务科内秘密通过了一项决策的批准,关于行动组人员-攻击性异能者的拓招…… 发起人,神木正道,主要负责人是一个高层的异能者,但神木正道也作为副手参与其中。 但这并不代表风祭居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很快,他就发现虽然每日接待的需要治疗病人数量没有变化,但是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却与之前那些带着感激的病人,大相径庭。 审视、玩味、垂涎…… 这熟悉的感觉仿佛是将风祭居云拉回到初入特务科的那段时间之中,甚至这些人与那时候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令他本能地想要去抵抗排斥。 但这并没有什么作用,在他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的伤口就被完全治愈,然后爆发出一阵狂喜的大吼。 第165章 只是这样还不足以令风祭居云太过在意,但,他们其中有人却也并没有在治疗完人之后按照规定离开。 风祭居云记得那个阴鸷的男人,他几乎是整个人都走不动,是被人用支架抬进来的。 然而在重新获得健康之后,他的目光转向自己,四处乱转的眼睛跟手掌都表明他们想做什么。 察觉不对的风祭居云皱眉的同时,他就已经扑了上来,脸上充斥着癫狂与志在必得:“救苦救难的神子,果然神奇!” “只要把你拿下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够阻拦我!” 虽然遭到过觊觎,但直接动手的却还是头一遭,而且对方还是攻击系的异能者,这个身份令风祭居云回忆起了一些不好的记忆。 所以他顿感无措。 却也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这里是特务科。 在那个男人即将得手之前,光滑的墙壁上裂开了数条通道,里面是留手的特务科异能者,而他们早已在男人行动的那一刻就发动了能力。 转瞬间,各色的异能已经将男人的身躯扎穿—— 他本该就此死去。 但在风祭居云目光扫来后,又重新复生。 这却是折磨的开始,因为异能还停留在他的身上,而风祭居云没有移开眼。 他在生死之间来回辗转,最后,彻底疯魔。 第126章 “都到了特务科里面,还想撒野?未免夜太瞧不起我们了吧。” 神木正道的声音将风祭居云从怔愣中拉回到了现实,他张口原本想要询问这人的身份,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在发现神木正道的变化之后,慢慢地咽了回去。 截止上一次地罢工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这期间他一直没有跟神木正道见过面。 风祭居云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在食物链底端、空有一番大作为的窝囊男人身上,他对谁都会挤出笑容,并从见面到离开送行都会鞠躬,哪怕是自己的敌人也不例外。 但如今的神木正道,人依旧是这个人,但是从穿着打扮到整个人的精气神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衣服变成了西装,风祭居云认不出它的价值几何,但是没有像是看守自己的那个职员大叔一样有很多的褶皱。 头发也被梳得一丝不苟,露出了额头,以及下面一双眼睛。或许是因为这个清爽的打扮,令他整个人的眼神显得有神。 但大概率是从内到外发生了改变。 如果是现在的风祭居云,只要一眼就能够看出,那是掌握权利,被自信滋养的表现。 神木正道这次只是看了眼风祭居云,确认他精神上没有大碍之后,就直截了当地收回了目光,落在了动手的男人身上。 他摆手,对那些异能者说出了类似于命令一样的东西:“把他带下去吧,正好缺个典型,拿他来当警醒的反面例子。” 更令风祭居云意外的是,那些自诩高傲、不把除了比自己更强的放在眼里的攻击系异能者,面对神木正道的指使,除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抵触表情外,竟然连一句怨言都没有说。 就照做地拎起了想要袭击风祭居云的人,出了门。 不对劲。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察觉到异常的风祭居云上前拦住了神木正道,将原因询问了出来:“你……都做了什么?” 神木正道微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但或许是顾虑他的感受,最后还是给了一个笼统的答案:“我的表弟,你总不会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进步吧?” “你能从一个工具,变成如今地已经基本被人认可的神子,可是我一手策划推动的。难不成你会以为,我就会一直当一个受人拿捏的小喽啰吗?” “我也是会努力往上爬的啊,而且,现在远远不是终点。” 他说这话时,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渴求与欲望。 神木正道走了,独留下一知半解的风祭居云陷入了深深地思考。 但他归根结底只是一个七岁的孩童,哪里能够将事情的始末全部剖析出来? 无数条猜测的答案积压在心头,却始终得不出一条准确的答案,风祭居云最后被烦的不行,将他们全部清出脑海之中。 他那时候在心里这么想道:自己只要履行好他们的合作内容,扮演好这个神子,去每天救要救的人,等到神木太郎将他救出来就好了。 他之前也是这么想着,并为之执行。 但如今,看到了神木正道跟攻击性异能者对他态度的变化,令他对这件事情的成功性产生了怀疑。 风祭居云其实对自己的价值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预估,知道特务科绝不可能轻而易举地舍弃自己。 而如今的神木太郎早已在几十年前,就从这里面离开,他本身也不是异能者,他真的能救自己离开吗? 风祭居云抿紧了唇瓣,初步推测的答案,不容乐观。 可风祭居云还是决定装作什么都没有发觉。 “神木叔叔不能完全将我救出去,也没关系……” “只要能够让我能跟他见面,我愿意待在特务科,发挥能力,去救那些需要救的人……” 风祭居云在自欺欺人。 但除此之外他又还能做什么呢?他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异能力也毫无杀伤力,他根本无法逃脱这钢筋铁骨的囚笼之中。 可忽然,神木太郎在谈合作时谈及的内容在他脑海中浮现。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毫无条件地全力援助一个人,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除了展现自己的价值外,另一种方法,就是自己掌控权利…… 如今的他,两者都不具备。 但是不是,自己可以拥有呢? 神木正道关于计划施行的谈论也随之浮现,被风祭居云回忆并学习之。 -是人就不会无私…… -高层不是铁板一块…… -利益牵动人心…… 神木正道的改变是他提及的这些东西有效的证明,只是光凭口头的粗略概括、以及缺失过程的解题步骤,令它就像是杂乱无序的冒险团,风祭居云无法找到线头,也自然无法学起。 但这个念头一经浮现,就再难以除去。 它变成了一枚种子,在风祭居云幼小的心灵中埋下,并随着每日疗愈地深入,令它破壳的效率逐渐增快。 因为风祭居云发现,在自己的病人之中,跟袭击自己的那个男人一样眼神的人越来越多。 只是他们克制住了,没有进展到动手的那一步。 按理说,风祭居云对此产生的不悦、抵触的情绪,会随着治疗的完成,病人离开逐渐消失在他的心中。 直到,他没隔多久,就二次在诊疗名单里面看到那些人。 这在之前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他们身上又多了很多伤口,只是跟之前相比不在同一地方,但都属于异能者或者枪械所造成—— 托这两年每日都不间断治疗的福,风祭居云这个七岁的小孩见到的伤口类型之丰富,可能一个七老八十的外科主任都比不过。 风祭居云的确对此感到疑惑,二次复诊的人的确有,但多数都是一些特务科的内部成员,出任务所造成的。 但眼前人并不属于其列,不仅身上没有穿制服,而且行事作风跟特务科更是格格不入。 如果要让风祭居云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他们跟神木正道是一类人—— 都是坏人。 起初的风祭居云只以为是自己在胡思乱想,毕竟坏人不可能会出现在特务科内,只以为他们是付出了更多的代价多为自己拿到了几张治疗的门票。 但,随着他第三次、第四次乃至于五六七八次见到他们,风祭居云也做不到视若无睹。 他想要去找神木正道问个明白,那群人到底是什么人。 也是直到那个时候,他才发现,神木正道的办公室早已不在自己诊疗室隔壁的一个小陪室。 而是换到了更高的楼层中去,那里看守的护卫曾经跟他提及过,已经属于特务科的中层领导。 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风祭居云数次申请,神木正道都没有过来,他这才直观地感受到,局势已经彻底发生了改变。 他大可以继续装作视若无睹地扮演他的神子角色,等着不到一个月后、神木正道许下的最后让他跟神木太郎见面的期限。 但那些人每次到来就玩味一分的表情,都无不在告诉他,其中必定有自己所不知道的隐情。 于是在又一次诊疗过后,他喊住了准备离开的人,开口询问:“你们是不是跟神木正道达成了什么交易?” 那人没有回答他,因为诊疗室有规定,除了招呼之外,不能够聊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 有特务科的攻击性异能者在四周的房间在监视。 他什么都没说,可看向风祭居云如看笑话的眼神,以及嘲弄勾起的唇角,已经能够说明一切。 第166章 风祭居云想要弄清楚真相。 可他穷尽所有办法,都没有得知自己想要的。 不管是那些病人,还是守卫、甚至是里面的文员,自己问起来都是说不知道,没有啊,错觉吧。 后者可能是不知道,但前者知道,却不想说。 数次吃瘪,风祭居云都想要放弃,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了最初想要对他动手的那个男人。 风祭居云想起来,那些自己见到多次的人之中,最早的几个,是跟他一次过来的。 再结合神木正道那次说起来的话,风祭居云认定:“他一定知道什么。” 恰好,他也知道对方的下落,在特务科最底层的监牢里面,并拥有见到对方的机会。 那里面关押了很多罪大恶极的囚犯,其中在追捕的时候免不了会流血出现伤亡。 而神木正道则把诊疗堂打造成一个神圣的地带,这些人自然不被允许踏入其中。 不过这些人里面有价值比较高的囚犯,就会让风祭居云跑一趟,不仅有利于他展现神迹、巩固自己人设,同时还能加大囚犯招供的可能性。 所以这段期间,是没有看守的人员跟监控存在,那些人也不再有顾虑。 机会很快就来到。 在他将要睡觉之前,他被请去最底层给一个暴力反抗导致重伤的囚犯治疗伤口。 他在迅速完成任务之后,没有理会那囚犯的讶异与错愕,而是摸索着来到了关押那曾袭击自己的男人面前。 之所以是摸索,是因为他全程闭着眼。 他停在了囚犯面前,直接了当地问道:“你们跟神木正道有达成了什么交易?” “你告诉我,我就治好你。” 第127章 那是风祭居云第一次跟人谈条件。 他在来之前就已经摸清了目标的情报,对方在袭击自己失败,被带走的时候,控制他的特务科异能者并没有解除异能,而自己也没有治愈。 所以被带到监牢关押之后,虽然有服用药物,让伤口慢慢恢复,但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 它们折磨得这个名叫井山晖的男人痛不欲生。 而他,则拥有这完全治愈的能力,代价仅仅只是说出微不足道的一点东西。 所以风祭居云自信于他会告知。 结果他失算了。 井山晖睁开了眼皮,瞥了他一眼,半是感慨地说了一句:“是你啊,特务科的小神子……” 然后话锋一转:“很遗憾,我无可奉告。” 风祭居云愣住了,下意识地想睁开眼,但又控制住了。 他的反应被井山晖看在眼里,对方嗤笑一声,说起了风凉话:“没必要防着我,我对你的能力不感兴趣。” 风祭居云哪里回信,他说出了自己的原因:“如果你不想被治愈,那么为什么当初又怎么会出现在我的面前,还对我动手……”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意识到了不对。 井山晖既然知道自己的能力,会傻到不知道特务科对自己的看重,当着他们的面出手吗? “倒是不算太笨嘛……” 井山晖的感叹将风祭居云拉回到了现实,这次,他只是略作考虑,就干脆睁开了眼。 目光在触及到来人的伤口那一刻,玄之又玄的能力发作。 「代神巡丶生复」 陈年旧伤疤一扫而空,井山晖原本病恹恹的气色因为伤口被治愈好上了一点,但是不多,那双眼睛里面依旧是死气沉沉的一片。 风祭居云换了一个问题:“所以你当初为什么会动手?” 被治愈的井山晖却对他没有半点感激,反过来摆手,用一种轻蔑的语调糊弄,试图赶风祭居云离开:“我不自量力找死,这个答案行了吧?” “小神子,这里可不是你这类人该待的地方。” 风祭居云皱眉,仍旧试图争取:“我记得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治疗那会儿的井山晖一副自大地模样,狂妄至极,也正是那副神态,才让风祭居云以为他是有什么倚仗或者底牌。 谁知道连一秒钟都没有撑到。 而如今的他则像是看透了一样,沉闷地就让风祭居云觉得,就算自己现在捅他一刀,他也不会反抗一样。 他再度问了一句,但是将目标从神木正道转到了井山晖本人身上:“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井山晖这次给了回应,不过依旧是那种模棱两可的答案:“差距大到能够被小神子重视到额外问一句,看来当初我的演技还不错……” “演技?你是故意对我动手?可是你图什么……” 风祭居云还没来得及问出疑惑,头顶已经传来了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守卫询问的声音。 “神子大人,您还没弄完么?是出了什么事情?需要不要襄助……” 见他要进来,风祭居云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目的,只得作罢:“没有,这就回来。” 看着死猪不怕的井山晖,风祭居云转身朝着大门口走去。 不过因为不服气,在即将出了大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也是这一眼,他发现井山晖正直直地注视着自己的背影。 而他的眼神之中带着的情绪中,最深刻以至于七岁的他都清楚叫出名字的一种,是怜惜。 为什么要可怜我? 该可怜地不是失去自由的他自己吗? 诸多的疑问让风祭居云打消再也不来的想法。 一周后,风祭居云找到了第二次会面的机会,这次井山晖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但是在他离开之前,给了他类似于提示一样的名次:“影扇客。” 影扇客? 风祭居云最先能够想到的是代号一类的东西,风祭居云抱着疑惑,问起了一个对自己还算和善的文员阿姨。 对方的脸色微变,像是想起了什么很不愉快的事情,最开始并不想说,原因是:“这些事情说给小孩子听不好……” 但在风祭居云祈求中,她还是给了解答:“那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异能者,杀了很多人,其中还包括特务科的职员,坐了很久的悬赏榜第一……” 听完这番描述之后,风祭居云被死在他手里的高达几十人的数字倒吸一口凉气。 但在平缓了心情之后,他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这个影扇客是谁? 再次见到井山晖,风祭居云给出了自己的猜测:“你是影扇客吗?” 得到的是反问:“我没有解答你疑惑的义务,想要知道的话,那就自己去查啊。” 风祭居云抿紧了唇,像是一只被戳中了痛脚的猫咪,小脸上满是窘迫。 见此情景,井山晖毫不客气地发出了嗤笑:“不会吧,作为特务科珍宝的小神子,竟然连查阅内网文件的权限都没有吗?” “那岂不是连清洁工都还不如?” 被损了一顿的风祭居云气冲冲地就准备离开,但在此之前,井山晖再度给出了另一个相似的称呼:“无影刀。” 再度找上那个文员阿姨,得到却是相同的答案。 风祭居云呢喃:“又是一个通缉犯,所以这个才是他吗……” 很快,又一周的时间过去,底下的监牢里再度来了一个重量级的囚犯。 风祭居云去做了救人的任务,但只是站在门口往里面扫了一眼,就又坐上了电梯回到了诊疗室所在的楼层,所以自然就没去看井山晖。 因为,那天是神木正道许诺他跟神木太郎见面的最后期限。 等到天黑了下来,那些文员下班打卡离开,整个楼层中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背影落寞的风祭居云气愤地想,神木正道可能食言的时候,他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相较于上次,眼前的他身上再度发生了变化。 服饰已经跟自己被带到特务科初次见到的那些顶级管理人员相差无几,仔细打量,才发现相似的不止是服饰,还有神态与眼神。 -你究竟做了什么…… 以至于风祭居云那困扰多时的质问,都已经到了嘴边,却还是被生生地咽了下去。 神木正道亮出了一把车钥匙,说道:“走吧。” 风祭居云态度不佳地反问:“又是外出去救你口中的大人物?” 神木正道言简意赅地说道:“嗯,一位内阁部长家的儿子出了意外,去的路线要经过那条贫民窟。” 风祭居云愣住了,随后就是惊讶。 他在斟酌神木正道刚刚说的话,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但最后还是决定跟了上去。 是与不是,去了就知道。 去到地库看到发动的车辆,这次他直接窜上了副驾,拉开了安全带系好。 身后的保镖马上阻止:“神子大人,为了您的安全,请来我们中间……” 但风祭居云装作没有听到,探出了大半个身子准备去够车门把手,从而把门给关上。 “神子大人……” 神木正道却喊停了想要抵住车门的保镖:“有你们在,他坐哪儿都行。” 第167章 最后改为神木正道跟一个保镖坐在了后排上,风祭居云第一次在坐车的时候获得了足够的空间,能够令他喘一口气。 不过如今他最在意的,则是即将到来的相见…… 从车辆发动的那一刻起,他就睁大眼睛看着车窗外,希望能够看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亲人。 并在车辆行驶进他熟悉的街道后,几乎大半个身子都要趴在车窗上。 可一直到车辆抵达目的地,他也没有见到神木太郎出现。 所以在进入那座金碧辉煌的会馆中,见到他此行的目标——一个七老八十的精明老人,低下高傲的头颅向他低头问好的时候,风祭居云直接略过了他往屋子里走。 佣人慌忙回神,连忙领路,带他到了需要救治的那个孩子所在的房间内。 还没来得及开口介绍病症,风祭居云瞥了一眼床上病恹恹的三岁孩童,就说:“好了。” 然后直接转身下了楼梯,回到了车上并关上了车门。 治疗的全程没有超过一分钟,而神木正道向那个大人物赔礼、寒暄,却花了小半个钟头。 上车后,和善笑着的神木正道一张脸就垮了下来。 风祭居云没有回头,但透过后视镜还是能够看到他在盯着自己所在的座椅靠背,脸色阴沉地像是在思考怎么给自己教训为好。 风祭居云也作好了跟他吵架的准备——本来就是他不遵守诺言。 在人前他为了不让人看笑话,但到了车里面,这些人都已经对自己的处境知根知底,那就没有必要再忍耐什么。 但最终,神木正道还是忍耐了下来,冷声说了一句:“开车。” 风祭居云只当对方是心虚,愤恨地在心里怒骂着神木正道,一直到眼角的余光瞥见窗外再度出现熟悉的街景。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就这么措不急防地跟街道上朝他这边挥手的人影对上了视线。 那是…… “神木叔叔?” 第128章 风祭居云欣喜地挥舞着手臂想予以回应。 但汽车并没有减速停留,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已经路过了这个街道。 看着神木太郎的身影一点点地消失在后视镜中,风祭居云还没来得及抬起的手掌僵硬地缓缓放下。 他低下了头,脸上涌现出落寞的情绪。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像是接受这个事实之后,又逐渐和缓。 甚至在临下车的时候,对准备安排人带他回去的神木正道说了一句:“下次,我不会在其他人面前任性了。” 因为神木正道履行了自己的诺言,那么自己也会做好自己应尽的工作,不是为了感激,而是为了下次跟神木太郎见面。 神木正道挑了挑眉,对此不置可否:“那自然最好。” 说罢就准备离开。 风祭居云想起了之前一连几个月都看不到人影,赶忙将人叫住。 “还有什么事?” 脑海中闪过了井山晖的调侃,风祭居云深吸一口气,道出了自己的请求:“我想要进档案馆的权限。” 神木正道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行。” “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什么原因。” 风祭居云气愤地攥拳,在心里又怒骂了他几句,气冲冲地就准备离开,不过神木正道却叫住了他。 “档案馆不能给你看,不过,藏书室的权限可以开放给你,那里面收藏了很多特务科的珍藏,可能有你要找到的东西。” 听闻此话,风祭居云原本眼里的失落被期待所取代。 那时候的他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能够在藏书室里面,期盼着能够从里面找出破解井山晖神神叨叨的谜语线索,因此忽略了神木正道最后一句话中其实蕴含着海量信息。 同时这种期待在风祭居云去了一次之后,就彻底破灭。 几千平的巨大书库内装满了号称珍贵无比的藏书,实际上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志怪奇谈。 说白了里面放的大多都是可以算作日本的《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的翻版。 在看了一个又一个老套、玄乎、毫无新意的故事。 风祭居云给他打了极低的评价:半个世纪前随便一本侦探小说抽出来都比它们好看了很多倍。 所以风祭居云在去了一次之后,就没有再去藏书室第二次、 而是重新拾起了去破解井山晖谜题的活动。 “我被神木正道给糊弄了。” 风祭居云气冲冲地跟井山晖道出了对神木正道的控诉:“他引开了我的注意力,是为了防止我去闹事。” 井山晖在听完之后,毫不客气地笑着说起了刻薄的风凉话:“看来咱们的小神子也只是空有名头啊。” “不过藏书室毫无价值这句话也不对。” 风祭居云下意识反驳:“都是一些烂俗的故事而已。”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赞成,像是在说,你就没见到过一点好东西? 被贬低品味的井山晖没有生气,反而继续发挥出他谜语人的本性:“那里面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的,你之所以会得出这种结论……” “呵呵,一个小屁孩哪里能够读懂真正的好东西?” “你——” 风祭居云气得跺脚,只是不等表达自己的不满,墙壁上的时钟显示探望的时间即将结束,他压下怒火,直接挑明了问:“这次要我猜的又是谁?” 出于意料的,井山晖摇了摇头:“今天我们不猜人,我给了你三周,你都没查到一个,跟你说了也只是白白地浪费口水。” 风祭居云气得直攥紧了他小笼包大的拳头,只是憋了好一会儿,说出的威胁没有半点威慑力:“你再这么说我,我下次就不来找你了!” 井山晖乐呵呵地反问:“小神子,不是你天天来求着找我吗?” 再度被戳穿的风祭居云双颊一热,气得转头就要走。 见他被惹恼,井山晖忙说:“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有事情想问你。” 井山晖反过来问了风祭居云一个问题:“你说的那个坏人神木,他上次带你出去的时候,衣领上有没有戴着一个徽章?” “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 风祭居云不解,但还是仔细回想了一番,点头给出了确切地答复。 “有,好像是一朵长在绿叶里的菊花……” 井山晖啧了一声,继续追问:“那你记得那上面的叶子有多少片吗?” 这次的回想废了一点时间,一般来说风祭居云是不会关注这些小细节,但谁叫神木正道不仅是自己讨厌的对象,还躲了自己差不多几个月呢? 所以风祭居云对他的印象还算是深刻,以至于在思索没多久竟然真的给出了答案。 “四片……吧?” 谁知道得到了答案的井山晖却忽然是大笑了一阵之后,随后,猛地凑到了自己的面前,对他压低了声音轻声说。 “两个月后,我告诉你想知道的答案,我跟他做了什么交易。” “啊?” 他松口松的太突然,以至于风祭居云傻眼地呆站在原地,可还想要追问的时候,牢房的大门已经被打开,守卫已经站在门口催促。 “神子大人,我们该动身了。” 风祭居云只得起身先行跟随他离开。 回去的路上,风祭居云一直在想,为什么突然松口的井山晖却将时间定在了两个月后,这个时间不算近也不算远。 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自己呢? 抱着这种疑惑,风祭居云有了一个打算,准备在下次见面的时候,去缠着他告诉自己答案。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令他始料未及。 就在他找到下去牢房的机会,准备像往常那样去找井山晖的时候,看守自己的守卫却坚定地履行自己的职责,直接跟了上来,令他完全找不到机会上前跟井山晖交谈。 风祭居云起初并没有把对方往故意上想,因为在之前,自己不悦的时候他都是直接拎起了自己就走,只是跟着在正常不过了。 一直到他恍然想起,那是自己刚来时候的事情。 而当跟神木正道合作施行神子计划之后,他没有对自己做过任何过激的举动。 “是他!” 脑海里几乎下意识地浮现出神木正道的名字,他也因此想起了对方用藏书室权限打发走自己时顺走说的那句话。 -藏书室里有我想要的…… 他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 风祭居云被自己得出的这个答案吓得浑身发寒。 “是监牢里面有监控,他偷听到了我们的话?还是说,是井山晖告诉他的?可为什么他要告诉?” “明明关押井山晖的人不正是神木正道吗?他不应该也像我一样恨着他吗?” 勘破一些真相的风祭居云也不再伪装,直接表明自己要去找神木正道,他想要问个明白。 却遭到了守卫的严厉拒绝。 第168章 不论风祭居云怎么说,他们都只是干巴巴地回答:“这里不是神子大人您该来的地方,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看着被层层人员挡住的大门,意识到自己进不去的风祭居云,趁着守卫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转身上了电梯。 他直接按下了中高层办公室所处的楼层,想要找神木正道问个清楚。 只是运转得好好的电梯,在到达诊疗室那一层后,就咔的一声直接终止,像是发生了意外。 但照常打开的大门证明,这是有人在故意操控,不准他上去。 想明白这一点的风祭居云直接对着电梯里的闭路电视大声吼道:“神木正道,你个混蛋,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 只是一个摄像头又怎么会回答他? 风祭居云人依旧是自由,文员依旧喜欢他,会偷偷给他带外面买来的零食。 守卫也会对他颔首,脸上是随着神子计划施行,因为自己影响力与日倍增而被蒙蔽或是震慑所来的尊敬。 只有风祭居云自己知道,他自己的处境不亚于手脚被绑住,口鼻耳朵被捂住—— 随着神木正道展开对他的限制,处处碰壁的风祭居云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神木正道在想要把自己变成绝对听命于他的下属,或者更进一步的…… 器具。 他说服自己去扮演神子时,提到的所谓不要成为工具的确是他的真心话,但是他只说了一半,全文是: 不要成为特务科的工具,而是只做他自己的工具! 他一直在利用自己的能力,拉帮结派,将高层团结在他的身边,从而在其中攫取利益。 想明白这一点的风祭居云立刻开始了罢工,不去听命治疗每日的病人。反正他们已经都是这里的常客,熟悉的跟回自己家一样。 他试图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反抗。 但,等着他的不是神木正道的妥协,而是他强硬地镇压。 他不肯换那繁重的和服,那就用佣人强行按住他往他身上去套;不肯出门,那就直接找两个大汉抬着他去诊疗室; 不肯治疗,那则更加简单。 风祭居云的能力只要目视伤口病症就能治愈,只需要按住他的手脚,强行扯开他的眼皮让他去扫一眼即可! 同时,也正是因为那群人来的次数越来越多与熟稔,所以他们无需顾虑什么神子的形象,可以尽情、肆无忌惮的处理。 积压多时的情绪也有了发泄的渠道。 “小毛孩,真以为我们喊你几句神子就真的把自己当成神子,可以肆意放肆了?” “你只不过就是一个好用的工具而已,只是披着一层包装的外皮。” “记住,包装是给不知道的人看的,为的是哄骗他们,自己人最知道里面的斤两。” “替我们治疗伤口,是你现在唯一的价值,你如果不肯乖乖配和,那我们可不建议好好教教你,什么是听话。” “但那时候用的手段,可就不会像是现在这样的柔和……” “毕竟,只要你的眼睛扫过去所有伤口都会被完全治愈,对象也包括了你自己,不是么?” 第129章 中岛敦听到这里有些怒不可遏地抬起头:“他们怎么能够这么对父亲您?” 而事件的主人公,风祭居云则没有太多的感触,他伸手将少年炸起来的毛捋顺,还用一种打趣的语调说道:“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他先是道:“其实,我应该是要感谢他的。” “如果没有他自大地以为自己爬到了相当有分量的高处、完全不需要拉下脸装出和善来哄骗我。” “我也不会接触真相,因此被其中的残忍中伤,彻底明白生存最重要的道理——命运,不该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唯有自己把控将行之路,方能够行之长久。” 然后风祭居云为中岛敦详细地解释了之后发生的事情,以为中岛敦剖析自己心路历程的转变。 “在此之前,我其实与敦的想法一样,遵循规则,自我桎梏。” 风祭居云道出了七岁的自己心中想法:“我想的是,留在特务科也无不可,毕竟它们是这片土地上官方的组织。” “特务科的教义,是致力于维护社会的安定。我不介意为他们出一份力,哪怕代价是自己不能够像其他人一样,自由地在街道上奔跑……” “一直到,我得知了神木正道与井山晖的之间的交易详情。” 记忆回到过去,那个被困守的孩童身上。 在意识到自己如今处境的风祭居云在结束诊疗后依旧久久地跪在了软垫上,低着头,眼神呆滞,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傀儡。 他依稀听到大门打开,守卫探头看了眼他然后跟通讯器里面询问:“该怎么办?” 从他随后就将大门关上这一点来看,对方或许说的是不用管、让他认清楚一下现实一类…… 认清……现实。 风祭居云对着字眼忽然变得仇视,带着一种恼羞成怒的情绪。 因为这戳破了他自己编织的用以欺骗自己的幻梦,令他不得不直面这被浓浓恶意侵扰的生活。 只可惜,他却连打砸这里面的东西发气都无法做到。 弱小的他拼尽全力能够撼动的只有几个摆设,这实在无足轻重。他也无法做到怒吼来发泄,这会让监控器后的那群人大看他的笑话。 他只能够将所有的想法全部埋藏在心底,包括自我敌视的贬低:风祭居云,你可真是可笑啊…… 对残忍现实地无能为力以及年幼并不完善心智,令风祭居云逐渐地生出了名为逃避现实的情绪。 如果,我配合着神木正道的话,是不是处境不会变得这么的不堪?毕竟,他都曾履行约定带我去看神木叔叔了…… 这并不难。 只要不去管其他的事情,乖乖地坐在这里,或者偶尔外出一趟。而做的也不是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只是救人。 只是,将自己变作他的工具,仅此而已…… 风祭居云脸上甚至为了迎合这个念头浮现出讨好的笑容,却在即将盛烈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因为原本摆放在他面前的诊疗簿被一阵风猛地吹起! 簌簌地一连翻了十数页才堪堪停下,而停在的一页上一个名字映入眼帘、熟悉的字样。 井山任二。 如同灵光一闪,风祭居云原本脑子里空茫、毫无联系的情报在这一刻终于有了串连在一起的契机—— 风祭居云猛地跑出门,直冲电梯所在的地方。 他想要去确认。 看守的护卫追了上来急忙想要阻拦跟喝止,却被他打断:“我是去监牢,你不用担心我去打扰你的主子!” 被怒骂一通的护卫脸色变得难看,但不等做些什么,耳麦里就收到了回复:“让他去。” 成功下到地下,风祭居云直冲向无比熟悉的牢笼所在区域。 牢笼没有变色的玻璃,表示房间的主人并不想见人,这是一种特殊的装置。 囚犯可以设置内部不可见,预警也可以设置不可见外部,也可以设置为内外部封闭,让它彻底变成墙壁。 如果是守卫,可以利用权限进行强行解除。 但风祭居云没有,只有探视权利的他只能够拍在通话按钮上,诉说出自己的猜测,以让里面的人自行解除权限。 “你就是影扇客!那个曾经杀了很多追捕你的特务科人员、而被通缉,臭名昭著的异能者囚犯!” “你会对我出手,不是为了犯傻,而是因为跟神木那个混蛋的交易——为了你罹患重病的儿子能够来到我面前,得到治疗活下去。” 短暂的沉默之后,牢房内传来了井山晖的回应:“你说对了,但还有呢?” 风祭居云一愣。 不过井山晖这次没有放任他自己去艰难地猜想,而是给出了一点提示:“神木正道他又为什么要执意将我拘捕呢?” 对神木正道秉性有过了解的风祭居云已经彻底有了答案:“是为了逮捕你所能够带来的声望!” 沉默。 但因为没有变色的玻璃就像是一面墙壁,风祭居云并不知道,井山晖脸上的表情称不上满意。 他也没有关注这个,而是凭着直觉,继续补充道:“不!没有这么简单……” “依照那个混蛋的性格,你竟然有把柄在他手里,他绝不可能只是换取你入狱这么简单,他应该是会操控你攫取更大的利益。” 在他口中,身为特务科成员的神木正道已经成了一个十恶无赦之辈,但风祭居云却并没有觉得任何不对。 他认定对方就能赶出这种事情来。 风祭居云呢喃着继续说:“可他就这么做了,那就只能够证明你入狱这件事所能够带给他的利益更多。” 井山晖再度回应:“所以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入狱、入狱……” 第169章 风祭居云忽然想起了自己上次去藏书馆,百无聊赖翻弄其中一本书时,在其篇页中所提到的一个词汇。 瞬间,茅塞顿开。 他脱口而出:“是威慑,也是先例!” “你是臭名昭著的通缉犯,还是近些年里最厉害的一个,能够把你关押进入大牢里面。他能够得到声望,不仅是对特务科内部,还有对外面也就是你的那些同僚。” “你的确被关押,但你也获得你想要的东西——你的儿子被治好了。” 井山晖继续追问:“这听起来就像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有什么问题呢?” “问题大了!是人,就不能够阻止病症与死亡!” 风祭居云道:“神木混蛋以我的治疗作为筹码,让那群有需要的外部异能者拿出他想要的东西来交换!” “而配合着乖乖待在这里的你,就是他会履行自己承诺的最好例子!” 风祭居云将这一大长串话说完,开始喘息,但双目却盯着面前的牢笼玻璃,期待着他的回复。 事实也并没有令他失望。 啪、啪、啪。 稀稀散散的鼓掌声响起,随即不可见的玻璃变得重新回到透明,躲了风祭居云许久的井山晖抬起头,点头肯定了风祭居云的猜测。 “没错,小神子,你猜的没错。” 风祭居云有所开心,但只持续了一瞬,紧接着他就问出了那个关心的问题:“神木正道,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现在能够告诉我了吧!” 闻言,井山晖先是抬头,看着正在工作的监控、与并没有任何反应的对话工具后,猜说道:“可以。” “不过,小神子,你真的确定要知道真相吗?” 风祭居云想脱口而出愿意,井山晖却先他一步说出警告:“为什么非要知道呢?” “你又不是侦探,你只是一个傀儡,被束缚在这里,知道那么多不仅不会对你有半点帮助,还会让你徒增伤感与自我内耗……” 他还想继续举例子,但这次换他被风祭居云强硬地怒吼打断:“可是我就是想要知道!” “凭什么我就要被蒙在鼓里!” 孩童的脸上满是执拗,即便明知道前面是一条不归路,却宁可冒着撞得头破血流,也毅然决然上前。 是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天真自大吗? 或许是吧。 做出这个决定他可能是一个蠢笨的幼崽,但拥有敢于挥爪勇气的他,却不是一辈子任人拿捏的草食动物。 他是猎食者。 所以井山晖没有再卖任何关子,直接了当地告诉了风祭居云他想要的答案。 “而我,如你所说的那样,是他树立的一个招牌。” “神木正道在大肆对外招募异能者加入特务科,只是这些人可能跟你预想的不一样。” “影扇客、无影刀、血影剑客……” 除了之前告诉过风祭居云的名字,他还说出了更多类似的称谓。 然后,话锋一转,改为念起了名字。 “井山晖、佐佐木加、神代天流……” 随着一个又一个名字被说出,风祭居云的瞳孔震颤的频率也在增大。这些名字他格外耳熟能详,因为曾经数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曾经还有一人差点将异能架在他的脖子上,威吓着说出了那番话,而看守的守卫没有一人上前阻止! 截止到现在,风祭居云哪里还能不知道原因? “他们,被神木正道招募成为手下了!” 同时还有一个残忍的事实摆在了他的面前。 “我救的人,竟然都是杀人犯吗?” 第130章 “人们总是觉得复仇的戏码很爽,脍炙人口,但只有亲历者方才知道其中的不易。” 这是风祭居云给自己那十二年下达的基调。 这是他罕有地露怯,却也并没有急着解释,而是询问怀中的大猫:“敦认为,复仇成功的前提,什么?” 中岛敦脑海中第一时间回想起的是风祭居云之前曾经跟他谈论的东西:“收拢起足够的势力?” 即权利。 很遗憾,风祭居云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 “是自身的实力。” 风祭居云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间,感叹了一声:“啊,拖得有些冗长了,反正接下来的故事也不是那么吸引力。” “那么我们就直接加快进度吧。” 风祭居云继续道:“那时候的我是迷茫的,连怎么从牢房里离开、回到自己房间的床上都一无所知,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件事——” “我是否已经成为一桩桩血案的帮凶?帮助他们残害无辜的人?手上沾染了鲜血?” 中岛敦关切地投来目光,其中有些期盼。 只是他深知,那是希望渺茫。 事实的是这样。 风祭居云的话很快就肯定了他的猜想:“所谓积习难改、禀性难移,这个世界上少有的才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本就是游走于混乱与血色中的有罪之人,行事又怎么可能会有良知这种难能可贵的东西?” 风祭居云眼里浮现自己得知真相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一直躲着他的神木正道在第二天前去诊疗室的时候拦住了他,只是不等风祭居云质问出什么,他就先一步地甩给了孩童一样东西。 一张id卡,它的权限刚好能够刷开档案室。 这并不是神木正道为了安抚。 “或许是因为相处中多了一层刻意遮掩的步骤,又或者说小人得志——” 风祭居云感慨道:“因为我见证了他发迹之前的卑微,以及始末。所以他才会不遗余力地在我面前,对自己的得意与手中掌握的权利不加任何遮掩,大肆炫耀。” “这能够让的感到心里的舒爽。” 且暂时受制于他、那些被他主导的招聘计划笼络在身边的人很快也上行下效。 不再风祭居云面前掩藏,尽情袒露出自己的秉性。 他们高声吹嘘这道伤疤怎么来的,又做了多少的任务,其中,又有多少敌人在他的手下…… 恶意下不加收敛,而风祭居云,逃无可逃。 “我很愤怒,他们的残忍、他们的无状。” “只是我无能为力,不仅是因为那时候我的年龄,还有力量。” “于是久而久之,我愈发沉默寡言,像是成为了一尊雕塑,不去回应任何的炫耀。” “这在他们的眼里是我被击垮,自我建立起欺骗的高墙,在粉饰太平,却也令他们深感无趣……” 说到这里,风祭居云问中岛敦:“敦认为,那时候的我,是否真的被击垮?” 几乎是斩钉截铁地,中岛敦就否认地摇头:“不会,父亲您不是那样的人!” 风祭居云忽然笑了起来:“我其实是一个很执拗与偏执的人,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从他将我关押进行李箱掳走的那一刻,我就恨他,且托他的福,这份恨意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半点化解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 “只是那时候的逃避也是真的,因为在特务科的一年半里,看着他们的势力愈发壮大,同时直面了攻击系异能者所能够造成的伤害,与我之间有着天壤之别,我虽然没有放弃,却深深地感到迷茫。” “‘我真的能够让他付出代价吗?’,这是我在内心中诘问次数最多的问题。” 风祭居云讪讪笑道:“那时候我甚至不敢想逃出特务科,更别提主宰自己的命运。” “一直到,我八岁那年的生日。” “他再度带着我出门,跟那次圣诞节一样,去见我想见的神木叔叔。” “只是这一次,或许是为了让我配合一点所以才给我更多的甜头——对内撕可以破脸皮,但对外,维持着神子的大旗,更为有力。” “他甚至为此’大出血’,给了我十五分钟跟神木叔叔独处的机会。” 中岛敦抬起头,眼里再度升起了几分期望,他期望风祭居云是在神木太郎那里获得前行的鼓舞动力,就像是风祭居云在他训练、遇险时无微不至地跟随在身后鼓舞地那样。 但依旧是没有。 “八岁的我,还远远不懂不知道隐瞒自己的险境,用笑容示人,从而让家人担心的道理。” “一见面,我就失态地扑进了他的怀里,一股脑地将神木正道所做的事情,和我手中沾染的罪恶,全部说了出来。” “是为了寻求他的帮助吗?亦或者是想要得到他的安抚?” 说到这里,风祭居云顿了顿,像是认真在思索:“好像两者都有,只是并不是全部……” 因为认识到实力的差距,所以感到其中的天堑的距离; 因为无数次寻求神明襄助却始终不见神明降灵,令他清楚地知道世界上没有平白的馈赠。 所以那时候的风祭居云,只是想要将心中沉重到压得他喘不过气的种种诉说出来,缓解压迫,以免自己不被彻底击垮。 第170章 “我曾幻想过无数种重逢,却唯独没有预测到那一种可能。” 风祭居云缓缓转述了当年神木正道的话语:“他说,居云,事情已经发生,就不要去一直沉溺其中,那些罪恶,与你无关……” 中岛敦却敏锐地发觉其中不对。 与其说这是安慰,不如说,这是开脱,意图将责任全部撇清。 中岛敦的反应被风祭居云看到眼里,他也看到了少年眼里期望破灭的征兆,所以还是不忍地没有将那有些残酷的事实一五一十道出—— -居云,我很思念你,无时无刻不想带你走,但……你或许不知道,在外募计划施行后,特务科的实力大增,连带着日本在各国异能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只要等到这代的异能者中有人能够触及超越者的门槛,哪怕仅仅只有一人。但有你的相助,日本不日就能够跟异能界老牌顶尖强国英法俄比肩…… -居云可能不清楚这是什么概念,这意味,我们的祖国,将不会在国际上受到欺凌,拥有更多的话语权,甚至是左右世界格局的权利…… -那是我国国民几代人奋力的追求,居云,只是因为有了你,才让这个目标有了可以达成的可能。 -所以居云,请你为了未来日本的全体国民福祉,暂时地留在特务科,将这个计划执行下去吧…… 那时候的自己是什么反应呢? 风祭居云认真回想,发现想不起来。 想来,那必然不是很重要。 定了定心神,再对中岛敦说出口时,风祭居云用了一种无关紧要的语调:“他向我说明了自己的无可奈何,只能够委屈我暂时留在特务科内。” 风祭居云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只是恰巧其中主语,是他自己而已。 “但我不想,不想忍到未来才能够重获自由,也不想看到我很的人继续肆意地放生大笑下去——我果然既自私,又小气。” “于是在那一刻,我下定了决心,对他、对生活举起了复仇的旗帜。” “说来可笑,当时的我满脑子唯一能够想当的可行方法,竟然是他之前对我的讲述。” “笼络人心、汇聚力量,从而在拥有足够力量之后,扳倒他。” “不过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我并没有领悟到他的自大,对自己的实力有着自知之明。所以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中崭露出锋芒,而是无师自通地学会隐忍,将所有的小动作潜藏在台面下……” 风祭居云揉了揉中岛敦的脑袋,提醒已然出神的少年:“敦还记得题目吗?” 中岛敦立刻回答:“总结出您所用的方式……” “没错,那我们就开始吧,我会一一列举出几个最具有代表意义的例子,我希望敦能够在回答方式的同时,还能够在最后,告诉我,谁发挥出的效用最大。” 中岛敦点头,认真听讲。 “我第一个瞄准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一直看守我的守卫之中的一员。他总是尽职尽责地保证我每天开始诊疗的准时,也正因为时时刻刻都能够遇见,所以我的异能长时间对他起效,令他身体康健稳步向前。” “但我注意到,他每次在见到神木正道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艳羡。” “偶尔在我出外勤回来,安保权利从异能者行动组,转到他手里的时,身上带着一丝酒气……” 风祭居云垂眸,道:“所以之后,我状似无意地在跟熟悉的文员那儿打探到了公务员的晋升标准。然后,在有一天,巧合地跟人事主管碰上,恰好地治好了她身上陈年的伤口,并在交谈中,感激地提到了我尽职尽责的护卫……” “他升职了,虽然手底下只是管了四个人。” 风祭居云停顿,目光投向中岛敦。 对方随即很快给出了答案:“满足他的贪欲。” “没错。” 风祭居云紧接着道出了第二个人:“我从他那里得来的报酬,是每次去监牢的时候,全程不被跟着。” “这让我能够接触新的目标,负责管理监牢监控的负责人……” 第131章 “之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风祭居云一一提及,从无关紧要的看守,到最终成功地挖倒行动组中的一员,作为自己通传情报的对象。 中岛敦也都尽数不落地给与了解答,一直到风祭居云轻笑着停下,发问道:“敦有答案了吗?” 经过一阵回想,中岛敦试探性地给出答案:“是靠着您帮忙,才逐步成长为行动组成员主管的那位吗?” 风祭居云询问:“敦为什么会猜测是他?” “因为他的地位在您取得襄助的人里面最高,提供的力量也更大……” 风祭居云没有否认:“的确如此,但是敦漏算了一点,这样的人,他的野心也最大,而一旦被他发现我不能够满足他时,就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我。” 他给出了答案:“很遗憾,敦猜错了。” 中岛敦啊了一声,楞楞地准备垂眸,却被风祭居云先行托着下巴维持与自己的对视,缓缓道出下文:“不过这并不能够怪敦,因为被表象所欺骗的人,不止敦一人。” “还包括了整个特务科,就连小惠最开始在得知我的这段过往的时候,也陷入了误区。” 中岛敦艰难地理解了风祭居云的话:“嗯?骗过整个特务科,也就是说父亲您……” “嗯,那只是我精心设计演的一场戏,目的是为了掩藏我的真正目的——” 曾亲眼看着神木正道是怎么靠着勾结合谋、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风祭居云,又怎么会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凭借原封不动复刻对方所行的道路,就将他从高位上拉下来? 他说过,他与神木正道的最大区别,就是他生来微末,所以对自己的实力、与斤两都心知肚明。 只是彼时的他因为年龄的原因还没有太多的见识,支撑他想出足够周密的反击策略,也因为在监视中,所以基本上不会有人真诚地教导他有用的东西。 枪械、格斗、药品等这些课程从来不会出现在他的日程中,有的只有礼仪、品茶、文学。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其实有一个博学古今的老师就一直存在他们的眼前—— 藏书室。 章鱼拥有九个大脑,按理说它本来是最有望成为这颗星球主人的生物,如今却成为人类餐桌上的食物。 区别就在于它们被种下了一把基因锁。 种族一旦成熟,就会倾力繁衍。 又为了幼崽能够存活,母体会牺牲自己化作养分滋润它们成长。 周而复始,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而人类,却不仅能够做到思考,还能够做到将思考的内容传承下去,敬酒不灭。 其中重要的载体之一,就是书籍。 每一本书籍都凝聚了人类智慧的结晶。 等到风祭居云静下心将藏书室走了一圈,才发现那些看似荒诞的故事里面,隐藏着许多着智慧。 他也终于明白了井山晖最开始对自己曾觉得书库毫无作用时,给出的评价。 你不需要书时,他的确只是一些废纸。 但是需要,抱着虚心,就能从其中攫取到知识充实自己。 风祭居云道:“我曾看遍了史书,不明白为什么明显的离间的计策,却每一悲都有人上当。” “不明白悲剧为什么总是在重复的上演。” “不明白为什么三十六计这个出来了几千年的兵法,还能百战不殆,直到我会想起了自己的经历。” 他亲身举例:“神木正道只是蒙住了我的眼睛,就完美地施行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等到我察觉的时候,我已经无法轻易地撼动他。”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明白了,人类唯一能够从历史中学到的代价,就是他们不会从中学到任何代价。” “人性是复杂的,但只要你找准了他的命脉,就能够百战不殆。” “而神木正道的命脉,就是他的自命不凡,所以我在他面前排练了一出戏,名为——《粗浅的复仇》” “这出戏的筹备时间,是两年,从我的八岁,一直持续到十岁那年,神木正道因为工作出现了失误,造成了一场战局的失礼,导致被高层问责。” “于是我抓住这个机会,调动我这两年来所有的筹划,制定了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拼命地反扑,想要将他拉下马,赶出特务科内。” 中岛敦却已经听不下去,如果只是光听这一段,他必定会以为这就是风祭居云迎来命运转折的时机。 只是,他的父亲在开始之前,就已经为它下定了评价。 是演戏。 那就证明…… 它从不可能成功。 中岛敦闭了闭眼,有些不忍,但还是强迫自己听下去,因为风祭居云这并不是在说故事,同时也是在教会他生存的道理。 风祭居云轻柔着他的脑袋,笑着道:“我自然是失败了,就如同我了解他的自大,他也对我的倔强与执拗归根结底,于是精心配和我设下了这么一出绝佳契合的戏码,以将我的盘算……一网打尽。” 第171章 风祭居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闷雷炸响的傍晚。 在那个自以为已经取得“胜利”的少年大笑中,随着一脸玩味的神木正道一声令下,跟随他到来逼宫的帮手——这两年里,他一个又一个收拢的主力,系数走到了自己敌人的身边。 随着自己的笑容一点点消失,而他们的脸上则接替出现解脱、嘲弄、与残忍的幅度。 “我的好表弟,震惊吗?那就对了。” “因为你买通的都是我精心安插在你身边的人!不得不说,表弟,你的眼光其实并不逊色于我,只是,太迟了!我早就放背着你!” “你以为我真的对你所做的事情一无所知?恰恰相反,我早就派人在盯着你,你的一举一动,我全部都知道!” “之所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只是为了等到今天。在你以为终于要成功、最喜悦的时候,将你带回到现实。让你认清出你我之间的差距,学会什么叫做是老实。” 他高高昂着脖子,像一个耀武扬威的胜者:“表弟,你输了,输得彻头彻尾!” 少年在他的话语中脸上闪过愤慨、怒火、悲愤,最后化为浓浓地不甘! 他并没有屈服,而是拿出了藏身在怀中深处的、利用铁片磨制的小刀,在神木正道向自己耀武扬威的那一刻,刺进了他的胸膛! 惊讶与痛苦在神木正道脸上闪过,只是在愤怒还没有浮现之前,风祭居云的能力发作,那处钻心的伤口,则被完全治愈。 神木正道的怒火消散了大半,改为了更猛烈地嘲讽:“多讽刺啊,明明恨不得想要杀了我,却偏偏因为你的能力,而功亏一篑!” “你这一辈子都将受你的能力限制,沦为其他人的傀儡!” 他猛然伸出手,将风祭居云推到在地。 那把染血的刀刃就掉落在不远处,只是没有任何人来处理,哪怕自己再度那起那把刀刃,也没有人阻止。 因为他们就像神木正道一样,对自己能够复仇成功的可能性不屑一顾。 “只是在下一刻,他们脸上的得意龟裂、并彻底难以为继。” 风祭居云淡漠地,道出了那个血腥的结局:“因为我调转了刀刃,目标为……我的双眼。” “刀刃在刺进左眼的时候,他们全部沉浸在这个事实带来的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我拔出刀刃,刺向另一只的时候,他们才幡然醒悟,慌忙冲上前想要阻止我。” “只是,一切都太晚了。” 鲜血如同决堤的潮水,从眼眶中决堤而出。 沿着脸颊、滑落至脖颈,最后染红了少年身上那一身雪白的和服。 在丝绢的贵重布料上晕染出大片大片的血色梅。 那是坚强的象征。 风祭居云不顾剧痛,循着声音看向神木正道所在的方向,放声大笑,以一种决绝的方式在他的心底留下了毕生中挥之不去的记忆。 “我全部的价值、和你的倚仗,不过只是我这一双眼吗?” “既然我无法用它获得自由,与其留着它让你能够肆意地大笑、去救治更多杀人犯,令他们再去屠杀更多的无故人,造更多的杀孽,不如直接毁了!” “反正我生来,本就是个瞎子!” “哈哈哈哈!” 在伤痛吞没了他所有的意识之前,少年脸上浮现出绚烂的笑意,那是他被变相羁押了四年、受到无尽委屈后的抵死反扑。 成效斐然。 在彻底昏迷之前,他听到了神木正道这四年来第一次那么失态地撕心裂肺高喊医生的到来。 “那时候的我,直觉无比畅快,不是因为报复了他,而是意识到,我的计划成功了。” 中岛敦一声满是怜惜的低喃令风祭居云无法再轻描淡写地说下去:“父亲,那很疼吧……” 小老虎一点点地抬起头,支起了身子,来以此让自己平视青年的双眸,那双紫色的眼瞳中,夹杂着的是几乎支离破碎的关切。 “所以父亲您的眼睛,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吗?” 是啊,白与灰,这是世界上少有的异色排列组合,根本不存在自然形成的可能。 “敦……” 不等风祭居云解释,眼前的白虎已然伸出前爪,牢牢拥住青年的身躯,将脑袋埋了进去。 为了安慰,所以许诺。 “我会一直站在您的身边。绝不会让父亲您再遭遇那般茫然无助的局面……” 第132章 “乖孩子。” 风祭居云没有拒绝少年的保护承诺,还回应地伸出手,沿着猫科动物的脊柱顺着他柔顺的虎毛。 待到分开的时候,风祭居云还有一些依依不舍,如果不是中岛敦实在有些腼腆,估摸着还会接起再摸得更多。 “咳咳。” 他正色起来,继续未尽的话题:“敦猜得没错哦,我如今的眼眸颜色,就是在那次后留下。” “说来也是可笑,偌大一个特务科,在有了我之后,就认为刻意高枕无忧,将之前所有培育的治愈系异能者全部以各种理由放了出去。” “名以上他们失去了各大兄弟单位继续发光发力,但事实上,他们根本再那里待不久远。” “理由也很简单,就是待遇问题。” “特务科内汇聚更多的异能者,因此会遭到白眼,但他发的工资是丰厚的,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我这种无法接触到外界的人除外吧。” “所以在去了兄弟单位没多久,就辞职加入了其他的组织,敌对的民间组织、外国的高薪聘请,比比皆是。” 中岛敦察觉出他话中蕴藏的信息,却愈发不解地询问道:“父亲,之前那些治疗型异能者能够出门吗?” “嗯,准确来说,我这种被严格看守的治疗系异能者才是异类。” 风祭居云摊手:“因为无法承担丢失我的代价,所以我的安保等级被提到了史无前例的3s级。” “我鲜少能够被核准外出,与外界的接触也要遭到严格审查。” 他开了个玩笑活跃了个气氛:“敦知道日本首相的安保等级是多少吗?” 中岛敦想了想,给出了一个保守的答案:“2s?毕竟好歹也是一国的首脑……” “只是b。” “啊?” 风祭居云耐心解释道:“因为a级就牵扯到需要异能者的护航,一般的治愈系异能者基本都在这个区间。” 中岛敦好奇追问:“那s跟2s的等级有什么人啊?” 岂料风祭居云耸了耸肩:“很遗憾,没有这两个等级,因为最高就是a,3s的等级是因为我的特殊性被创造出来的。” 他想了想,由衷感叹:“这么说我应该还要感到荣幸?” 中岛敦实在没崩住地抽动了嘴角,根本不值得啊喂。 不过他当然知道风祭居云只是随口一说逗逗他,所以耐心等候。 风祭居云果然自己主动将话题给引了回来:“最后救治我的异能者,敦一定猜不到他们来自哪儿。” 关子没有卖多久,他就公布了正确答案:“驻日美军司令部。” “只不过那位的异能者能力其实并不是治疗,而是重塑,他属于功能系一类,本职工作就是维修一些高精尖的器具。” 中岛敦难以置信:“修、修理工?这未免有点太草率了吧?” 这已经不是没有医疗执照的问题了,而是直接门外汉转行啊,又不是联动,跨界双厨狂喜。 风祭居云摊手:“没办法啊,谁叫我几乎捅穿了呢?短时间内能够找到的治愈系异能者完全无法起效。” “说到这里,敦是真的不知道那群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得知这个消息是什么反应。” 他描述道:“简直就像是跟天塌了一样。” “甚至有人当场哭嚎,说他不想死,求神明保佑他们的子嗣——明明他们自己就知道这个称呼就是为了唬人,却在那一刻被深信不疑。” 但中岛敦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 “害您的罪魁祸首是不是被……” “嗯,神木正道成了被讨伐的对象,原本隶属于他的我的归属权也开始变得不再稳固,他的势力也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后来,即便随着我的眼睛被重塑完成,治愈的能力重新恢复,他也短期内失去了我的监护权。” “我的收获还远不至于此。” “我通过那位来自美国的异能者,跟美国政府取得了联系。还有,就是对自身力量的切实认知。” “敦应该有过疑惑的吧,我明明是治愈系,却能够力压无数攻击系,令无数国际上顶尖异能者闻风丧胆,最后踏入超越者的境界。” 中岛敦乖巧地点头承认。 因为这真的远远地超乎了他的认知。 风祭居云从桌子上拿出了一个刚刚吃剩的水蜜桃桃核,然后当着中岛敦的面发动了异能。 却与之前所展现的那样大相径庭,不是直接呈现复生或者灭亡,而是两种形态在同一事物中共存! 第172章 一颗桃核沿中轴变成了两种形态,左边一半长出了嫩芽,即便是没有水土养料也在迅速地生长,最后化作一颗掌心树,并且结出了一个迷你版的小桃。 而另一半,则是逐渐枯竭,最后变作腐朽的一摊烂木。 中岛敦张开嘴,心里想道:不管看多少次,依旧都会被深深震撼住。 风祭居云把玩着手中半生半死的桃核,说道:“其实,严格意义来说,我并不属于治愈系。” “治愈系,是治愈已有的伤口,就像是瓷器修复,只能够在已有的形体上帮助他们修复伤痕。” “而我,却能做到创造它的器形,从无到有。” 风祭居云:“所以说平时来的那些病人,与其说我是在给他们治疗,不如说是给他们加注了更多的生命力。” “直接刷新掉了遭到感染、破损的区域,相当于重置。” “所以与治疗有关的术是生复。” “同理可得,攻击相关的术法基本原理就是……敦你来答。” 目光投向中岛敦,对方脱口而出给出心中思索的答案:“抽调他们的生命力。” “嗯,我为它取名为诛灭。” 中岛敦恍然大悟:“所以父亲您是功能系的异能者吗?” 风祭居云却少见地陷入停顿,最后给出了一个含混的答案:“也可以这么说吧。” “我之前对自己治愈系异能者身份从未有过怀疑,直到失去发动媒介——双眼后。” 他开始讲述详尽发生的心理路程:“我浑浑噩噩的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一个极为强烈的念头。” “就是,只要我想,我可以立刻治疗好我的双眼,在双眼废掉的情况下。而且我不能忽略否认它,就好像它就是事实。” 中岛敦懵了:“啊?所以是真的吗?” 风祭居云摇头:“我没有去尝试,毕竟如果是真的,那我之后连捅自己这最后的底牌都失去了,真的就成为了一个悲剧了。” 风祭居云继续说道:“我其实最开始也有抱怀疑态度,但随着时间推移,我在藏书室里面看到的书籍越来越多,我逐渐悟出了一个道理。” “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就以此前提做出了假设,开始逐步地推倒真相,异能发动必须要满足一个条件,这是硬性条件。” “我的条件从之前一系列的经历来看,自然是目视。可我不需要它也能够发动,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我搞错了两者之间的因果关系。会不会,目视仅仅是锁定目标的人选呢?真正决定发动的标准,是我一颗心。” “于是我开始了做实验——托那两刀的福,特务科上层意识到我不是任人撒气的软柿子,于是主动退让,只要我白天配和治疗,他们就不会监控我的行踪。” “至于神木正道,则被外派了出去暂时打压。” “我有了充足的时间开始做实验。” “只是很遗憾,这次的实验以失败告终,我无法通过意念做到救治人的瞬发。” 风祭居云道:“于是我推翻了个假设,继续思索,于是得出了第二个猜测——” “我的异能,我自己都并没有认知完全,或者说现在的不是完全体。于是我开始致力于更深层的参悟,与开发。” “只是结果都不尽如人意,那种玄妙的直觉在我眼睛完好的情况下消失匿迹,于是我决心冒险一次。” “我再次拿刀刺进了眼眶。” 风祭居云继续道:“我强忍着痛苦让自己保持意识没有昏迷,然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中岛敦的表情难以维系:父亲您这说的,就好像捅瞎自己的眼睛,就跟削铅笔个一样轻松…… 中岛敦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隐隐作痛。 “那种感觉再度浮现,这一次,我选择了全盘接受,然后一瞬之后,作痛的双眼恢复的完好如初。” 谈及此,饶是风祭居云都忍不住激动:“我终于确认那不是事实,只是,很快我就被一件事情所困扰——” “新生的双眼,回归了我原本的眸色,而非残次象征的异色。” 中岛敦的一颗心再度被揪了起来:“那岂不是会露馅?” 风祭居云摆手,道:“那倒也没有啦,认识的文员阿姨当初为了安慰我,买了一样的美瞳,我悄咪咪地给偷走了戴上,就给遮掩了过去。” 他还有些勉为其难地摆手:“当时她还找了很久,办公室都快翻遍了,还查了监控。我还以为我会走发现,结果一直没有怀疑到我身上,只能不了了之。” 中岛敦不忍直视地闭眼:那是当然啦,谁会怀疑一个人去偷跟自己眼睛颜色同色的美瞳啊?这不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沉默过后,他不免抬眸与青年对视,看着里面白灰的颜色忍不住猜测其中的真实性…… 风祭居云哈哈笑道:“现在的是当然原装货啦,不过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美瞳伪装出的色系。” “敦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我直到第六年才看到了成功复仇的希望吗?” 中岛敦立刻开动脑筋:“难不成一直到……” “嗯,期间经过了两年时间,一直到第六年,我十二岁,经过无数次实验与细化地研究后,我才掌控了逆转这份力量的能力。” 第133章 “说是逆转好像也不太准确,因为这份力量本来就蕴含这一部分能力,只是不向我开放,我所能够调用的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这是我在无数次实验之后的出的结论,那时候我才意识到,神木正道当初的随口一说一语成谶。” “我之所以拥有这份力量不是因为我幸运,而正是因为不幸,所以才被选中。” “我体内的这份力量,它似乎也很满意让我走向神木正道规划的道路,做救治苦难的神子,所以大度地将一部分权柄连通在我身上,供我使用。” 中岛敦这下是真的有些懵了,他不禁低头看向自己正在发动异能的身躯,并细细地感受着其中力量的流动。 发现其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意运转,毫无半点迟滞之意。 而他在武装侦探社的那段时间内,他也向福泽谕吉跟一众社员就赢做过讨教,所有有过还算深入的接触,所以对异能力有过一个还算是详细的认知。 他们下达的定义是:异能力就是肢体的延伸,可以通过锻炼变强,也拥有运用独特的方法将其的作用发生改变。 可风祭居云所描述的与之大相径庭。 一个念头迅速浮现在中岛敦眼前的眼前。 “共生么……” 风祭居云没有否认:“嗯,不是我选中了它,是它选择了我作为它的载体。所以敦刚刚说我是功能系的异能者,我才说勉强算是。” “毕竟我算是这份力量的器具,是它的宿主。” 那么更多的问题接踵而至。 “这股力量,不是异能吗?” “可以划为异力的范畴,但是是比异能更高上一级的存在,从它能够左右死亡就能够看出,至于它究竟是什么,敦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了吧?” 中岛敦楞楞地点头,张口就准备做出那个震惊难以言喻的答案:“神……” 但风祭居云却先一步地伸出手指抵住了他的唇前,像是在阻止。 “父亲?” 风祭居云没有怪罪,只是道:“基则第一条。” “此世无神。” 中岛敦脱口回答完之后,脑子有一片的空白。 因为风祭居云的神情并不像是反驳,但他提及的内容又否定了这一点,所以是为什么? 中岛敦看着风祭居云慢慢挪到自己粉嫩鼻尖上的手指,选择揭开这个话题,问道起了第二个在意的问题:“所以它为什么会选中您呢?” “我很想说因为我倒霉,虽然这的确也是事实,不过更精准的说法是只有我的身体,方才能够容纳它力量的进入。” “我是它的唯一选择。” “不然也不会因为我百般打它的主意,万分地不配合,它还依旧停留在我的体内之中。” 风祭居云说到这里,揭示了那个答案:“如果把我们比作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蕴藏在我身体里的力量就是原料。” 中岛敦敏锐地意识到,风祭居云并没有解释自己的特别之处。 不过中岛敦也并没有追问,而是继续耐心倾听: “我的双眼就作为对外接受信息的媒介,在捕获到苦痛之后,触发条件,就会被递交中枢进行评估,是否需要治疗。如果是,那就通过审核,发送治疗的请求。力在接触到之后就会向外部释放,在伤者的体内注入生命力,完成治疗。” 风祭居云列举完,然后说出其中隐情:“正常的异能也大部分都是这个流程,中枢就是自己的大脑,可以在判断中掺杂主观意向。” “我之所以说自己只是一个容器,就是因为审核的权利并不在我的手中。信息在进入大脑之前先一步地拐进了分叉路,进入到一段被既设好的程序中,自动完成审核,以及力量的输出。” 第173章 “那么,只要重新掌握这部分权利,就能够完成逆转。” “我花了半年的时间得出了这个结论。” 风祭居云道:“我不仅没有因为自己不能够独立掌控这股力量而悲伤,甚至为此由衷庆幸,自己只是一个人容器,才能够看到挣脱囚牢的希望曙光。” “但怎么样掌握这部分权利,却成了困在我眼前,最迫在眉睫的难题。” “无数次试图争夺掌控权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就像是凡尘之别,我用尽全力也无法撼动巍峨的大山,更别提更上一层的超凡意志,我只能够退而求其次。” “既然不能够掌控决策层,那是否能够在信息的输入层做手脚呢?用错误的情报,去欺瞒指挥官的耳目,逼迫它下达错误的决定?” “于是我开始了,欺神。” 中岛敦这次是深深地被风祭居云这个举动给震撼住,他是发自本心地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计策。 “只是我很快就发现这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眼睛、传输情报的视神经、最后到做思考的大脑以及隐藏在体内更深层次的力量,每个环节都已经被框定死。凭借着我本身的力量,根本无法改写其中每一个环节。” “我只能够将希望寄托于外部。” 风祭居云叹了一口气:“我也的确弄到了很多有趣的器具,但所有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又是一年过去了,我几乎都已经陷入深深地绝望,甚至已经开始自暴自弃。” “一直到,特务科带我去参加了异力者的秘密聚会,在那个会议上,我得知了咒力的存在——” “咒力,诞生于负能量,例如恐惧、厌恶、怨恨之中,而重要的是,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着咒力的存在。” 中岛敦耳朵一动,问询道:“我也有吗?” “也是有的,不过很微小,以至于全然被融入异能力之中。所以,光凭异能力是无法做到彻底的杀死咒灵。” 中岛敦继续追问道:“难道父亲您说的翻转方法是……” “嗯,我钻研了体内的咒力,并领悟出用以欺瞒的咒术——” 谈及此,风祭居云忍俊不禁地说道:“我也没有想到,明明之前从未接触过咒力,甚至都不没有感觉到我体内有这种力量存在。” “但在我决心将所有希望寄托于咒力身上的时候,我却突然感知到到它的存在,看着像凭空出现在我体内,或者……它本来就在。” “而且,与天生的术法不同,它没有定死。而是给予了我一团固定的力量,能够让我按照着自己的心愿随意揉捏。” “那一团咒力实在微小,不过,应了书中经久不衰的定理,运用恰当,小兵也能诛杀老将。” “在魔法侧有一种说法,宝石是地石,是虚假之目,而巧合的是。藏书室内有一本无聊透顶的古书,竟用了这种证明、引经据典证明这种说法并非凭空出现。” “所以,我进行了最后的尝试,将这份咒力完全灌注进一颗宝石中,然后阖眸,试图让它作为全新信息输入渠道——幸运的是,我成功了。” 时间被拉回到那个深夜。 在浴室里,赤身的少年缓缓闭上了眼,视线变得灰暗,但随着他缓缓地张开手露出其中的宝石,熟悉的浴室中的光景再度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只是整个世界被蒙上了一层碧蓝色的光晕,那是宝石本身的颜色,因为术法不完整被映照射起来。 哪怕这份光景持续了只有短短十几秒就轰然碎裂,他的世界重回一片黑暗。 但实在无关紧要,因为这证明了术法的有效,他的计划是可行的。 即便事后身躯已然无比疲惫,力量也被消耗殆尽,但风祭居云依旧激动无比,以至于在跌进浴缸后,就着热水一通翻滚。 将自己的一头长发沾染上了浴盐也没有多少懊恼。 第二天,在力量恢复完成之后,他也没有急着继续尝试,而是找到了名为照顾实则为监控的特务科接头人,将那颗由患者所赠的宝石递了过去。 昂着首,摆出神子的架子惜字如金地诉说自己所求:“我很喜欢它,想要一直将它戴在身边,把它做成首饰。” 对于此等微不足道的要求,对方欣然同意。 很快,风祭居云就拥有了第一件宝石制成的饰品。 办这件事情的人的确很尽职尽责,它并不是被做成吊坠,找了一根绳子随便一串了事,也是不做成手链等男性不是很适配的饰品。 而是先用铂金精心打造承载的宝石托,然后将它镶嵌在一根发带的末尾之中。 那正是风祭居云用的最多的饰品,为了模仿古饰。 发带本身没有多少花里胡哨的图案,但在织造时绣成的暗纹跟末尾吊着的宝石相得益彰,堪称十佳的珍品。 风祭居云很喜欢,以至于多问了一嘴去办事人是谁,发现那只是一个底层的新人。 见到自己,态度十分端正谨小慎微,但风祭居云还是清楚地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对方暗藏极深的对现状不满。 那跟神木正道如出一辙。 风祭居云更清楚,送这根发带,就是吸引自己目光的手段,他想沿用神木正道的老路,取代还没有回来的他。 看在自己的确喜爱这根发带的份上,风祭居云满足了他的心愿,记下了了对方的名字,岛田崇之。 之后不到半年,从乡下小地方升上来,没有任何倚靠的岛田崇之就靠着做很多的饰品,连升三级,坐到了小领导的位置上。 而他不知道的是,风祭居云收获更大。 从通过咒术利用宝石折射世界只能持续十几秒钟,到后来时间增长为一次两个小时,呈几何倍的增长同时。 风祭居云完成了第一次欺神。 他再度毁了那一双眼,却已经不再需要跟那份力量妥协,因为宝石做为第三目的存在,他轻而易举地完成了眼睛的修复。 而且,新生的双眼不再是他原本的纯黑眸色,而是按照他的心愿,是象征瑕疵的异色。 却也是他计划彻底成功的证明! 戴了两年的美瞳被丢弃,他迈出了从无到有的最艰难一步,之后,就是按部就班地逐渐增进。 从给出虚假的信息,以让体内的力量按照自己的心意来重塑,到对象不再局限于具有生命力的活物。 破败的物件也得以重获新生。 最后,到他完成了第一次杀戮——送一只总是咬人的疯猫上路。 而它也正是风祭居云被带到特务科,测试能力所选用的载体,数次濒死的痛苦早已将它逼疯。 都说猫脑袋不甚灵光,但,它仿佛还是认出了风祭居云,看守的人员说它已经濒死,好几天没动弹。 却在看到风祭居云之后,它硬是拖着垂垂老矣的身躯想要对他挥动着爪子,像是报复他带给自己的苦难。 风祭居云没有怪罪他,而是慢慢闭眼。 -它的生命力过甚,抽走一部分,方才是治疗…… 被错误信息蒙蔽的力量在这一刻改写,猫咪那颗衰老的心脏彻底衰竭,它在风祭居云面前断了一口气。 “前路安好。” 风祭居云转身,解开了咒力大步离开了这处偏僻的花园内部。 也有人发现了它的离开,只不过是一只猫咪而已,实在无足轻重,谁都没有在意。 却也因此错失了查找出真相的机会。 而后,风祭居云开始往返地下实验室,抱着好奇的名义,一次次地尝试。 猪牛羊马等动物在一瞬间被抽离生机死去,又在发现异常之前,随着咒力的解开,被力量复苏重生。 最后,该是轮到最终的目标。 风祭居云选中的是井山晖曾经提到过的臭名昭著罪犯中的一员,在神木正道被调离岗位之后,他依旧活跃在特务科内,并时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寻求治疗。 他手中杀戮的血债也在日渐增多。 只是,针对它的杀戮,需要进行算计,因为他拥有足够的价值,如果贸然死去,他们必定会央求自己救人。 而他更不想因此暴露自己的能力。 可不等他做出圆满的计划,意外产生。 在一次外出去接受一位外国的大人物上门参拜的途中,风祭居云意外发觉桥下隐秘的地方又一起命案在上演。 五个一脸坏相的男人手里拿着刀枪,一脸凶神恶煞地对着被他们包围在中心的一个十八九岁的半大少年齐齐挥出。 几乎是想也不想,风祭居云闭上了眼发动了咒力。 一瞬,五人都因心脏衰竭共赴黄泉。 然而救完人后,风祭居云就感到了后悔,因为车辆刚好遇到了堵车停了下来。 而死人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只要那个少年尖叫一声,吸引了他车辆上保镖的注意,那么就势必会察觉到这突发的情况。 自己势必要为了掩盖动手,回头看去,那么必定就会将人救活。 第174章 但,出乎预料的是,一切都极为安静。 那少年只是愣了一秒,然后抬脚,踢了他们几脚见没有反应,就挠了挠头悻悻地走了。 虽然讶异于少年的淡定,但风祭居云也因此长舒一口气。 可就在他准备解除术法睁开眼睛的时候,忽然,那个少年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直勾勾地朝着马路上自己所在的车辆投来目光——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很凶,但青翡色的少见眸色却偏偏正中风祭居云心中的隐秘点。 很漂亮的颜色…… 刚发出感慨,堵车就已经被开路的警察疏通,车辆继续恢复行驶。 风祭居云没来得及细看记住他的模样,只隐约记得,在少年的唇角上有着一道贯穿的疤痕,令他显得野性十足…… 虽然有着感慨,但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插曲,风祭居云之后的注意全部沉浸在第一次杀人的感觉之中。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感到心悸。 但是没有。 他的手一如既往的稳,步伐也是平缓,和服地每一次摆动都显得仪态翩翩…… 就好像,他生来就不排斥杀人。 于是,风祭居云决定改变主意了,他不再急着展开下一次杀戮,而是继续开始在暗中磨炼实力—— 整个日本,没有藏书跟器具能够丰盛地过特务科。 而且,他的仇人也在这里,这么多年的囚禁,只是杀了他,实在不够解气。 风祭居云于是开始了为复仇而仔细图谋。 一年时间再度过去,岛田崇之因为有他的暗中帮衬,一路坐到了中层领导的位置上。 然后不出意外,不甘于久居人下的他做出了跟神木正道一样的决定。 忘记了自己的恩情,攀上了高层,对风祭居云的掌控力度于是就变得严格。 人们都说他是忘恩负义,只是,当着他的面却依旧尊敬。 所以在外人眼中,风祭居云像是因为日子变得难过,竟然主动地松口找上高层,把流放到北海道分布的神木正道给调了回来。 对方对此毫不意外,回来当天,就试图给风祭居云一个热烈拥抱:“表弟,放心,表哥会帮你谋求更多的福利,一个小喽啰而已,我三天就能解决他。” 但随后,三天变三周,又变三月,最后变成三年。 神木正道不仅仍旧没有能够解决掉岛田崇之,对方还晋升到跟他平级的地位,甚至隐隐在官场上的趋势压了他一头。 不仅是内部那些老古董竟然都纷纷属意他,就连其他部门的人选也是对他评价更高。 神木正道一手招募的下手,更是悉数倒向了对方。 以至于后来,神木正道的权利几乎都要被对付取缔,势力岌岌可危。 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风祭那个小神子都在老子的掌握之中!凭什么,他们还是倒向岛田那个混蛋?” “而且怎么查也查不到真相!” 无能狂怒的他气的打砸了办公室,一次接着一次。 而每每这个时候,风祭居云则会淡定地拿起茶杯饮茶,偶尔发出一声玩味的嗤笑: “早知道你只是逞嘴炮,我还不如对那只白眼狼放低点姿态。” “至少他舍得放权,也能满足我的需求。” 神木正道则会被气的更加厉害,却不敢对风祭居云用过重的语气,只是再三保证:“下次,下次我一定将他彻底地踩在脚下!” 风祭居云不置可否地离开,那眼里的嫌弃,更让他心底气的发疯。 以至于完全不知道,在出门后,风祭居云的眼神就回归冰冷,然后甩开所有护卫下去了监牢。 却不是为了跟井山晖闲聊。 而是直接去了没有监控的控制室,在那里,神木正道所憎恨的对象,新兴的特务科红人,岛田崇之恭敬地90度鞠躬,早早地迎候他的到来。 “神子大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办了,最晚这月月末,就能敲掉神木正道这只病猫最后一只牙齿,逼他不得不死战……” 风祭居云不为所动,十五岁的少年已经抽条长到了一米七,在对方没有起身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地就能够做到居高临下。 岛田崇之透过地面擦得锃光瓦亮的反光,清楚的看到那双眼中冰冷一片,令他发寒。 他忙改口说:“下周……不,这周周末。” 风祭居云这才点头,惜字如金地说了一句:“可。” 然后打了个响指,岛田崇之清楚地感受到体内的沉重减少了一层,他立刻欣喜若狂,将身子弯的更低:“感谢神子大人赐福。” “那件东西,可以安排上了。” 风祭居云留下这句话后,就准备离开,但岛田崇之却在听到这句话后身躯震颤不止,像是遇到了极大的阻碍,鼓足了勇气叫住了风祭居云。 “神子大人,那可都是绝佳的资源,这是不是太过浪费了一点,您完全可以留下他们,我可以把他们规训成为您的狗,您让他们往东他们绝不敢往西……” 风祭居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一脸真诚的岛田崇之,却精准地揭穿了他的真面目:“觉得可惜的人,是你才对吧?” “我这人喜静,可容忍不了一群杂七杂八的畜生在眼前晃,我嫌脏。” 他也没有恐吓包藏私心的岛田崇之,因为只要轻飘飘一句:“你做不了,那就换人。” 就足以令他惶恐不安地忙表忠心。 “最好是这样。” 目送着风祭居云离开,他却不敢生出半分怨怼,因为这种情绪在这三年的折磨中,早已被磨灭殆尽了。 自己究竟是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局面的呢? 这还得从三年前岛田崇之决定勾搭上其他高官之后说起。 首先,是他毫无征兆地感到体内一阵剧痛,于是就去了医院检查,发现竟然是癌症。 这对别人是不治之症,但知道风祭居云神效的他却没有过多慌乱,利用自己职务之变将自己的名字加上。 果然,风祭居云只是扫了一眼,他就倍感舒畅。 只是却在第二天,病症复发。 再去医院检查,依旧是同一结果。 他慌忙再去找风祭居云,这次是在出门后就有所反应,再去一查,癌症扩散。 当晚,他闯入了风祭居云的房中,想要质问对方是不是没有给他治疗。 却对上了一双森冷发寒的双眼:“你可真有够迟钝的啊,竟然现在才发现吗?” “所以,是不想被癌症夺去性命吗?” 他的身躯开始瑟缩,见风使舵的本性令他毫无心理负担地跪伏在地求放过。 然后风祭居云就给了他两条路。 “做我的狗,或者……去死。” 他这才意识到,整个特务科都被风祭居云骗了——救苦救难的神子,早已在不知名的时候堕入深渊…… 有关于神木正道的结局,即便是特务科自己,都对于这位凭借着普通人却差点官抵副课长的传奇都说不清楚。 不过一个较为认可的方法,则是说,他原本想私放监牢里面的囚犯,从而刺杀负责检阅成效的内阁大臣、以及陪同的特务科课长等高官,从而清除政敌自己上位。 计划本该万无一失,因为他买通了守卫的异能者。 只是他没有料到,在陪同的人群中,有着来自猎犬的首领以及那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日本最最强异能者,夏目漱石。 逃跑的囚犯很快被镇压下去。 这其中,有一个人令整个特务科都深感唾弃,那就是井山晖。 他入狱这些年,风祭居云这个差点被他绑架的苦主不计前嫌地总是来看他,陪他说话。 他竟然为了逃跑,竟然狼子野心地劫持了毫无防备的风祭居云。如果最终不是美国方面提供卫星的支持,搜寻到痕迹,否则他可就不止是能够成功逃出特务科,还有可能彻底带着风祭居云销声匿迹远遁他国。 只可惜井山晖大概意识到自己这次回去刑期会无期限地加重,所以拼了命地反抗,以至于等到特务科将他逮捕的时候,他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不成人样。 甚至被带上车的时候成了植物人,浑身上下就只有一双眼睛能动。 因为他已经没有价值,而风祭居云也被他的行为伤的不轻,所以并未为他治疗。 他在结束外伤的治疗之后就被丢尽了监牢,在里面开了一间病房,每天会有人打营养液给他维持生命体征。 至于其他的待遇,除了遭到同监牢的狱友贬低与唾弃外,一概没有。 而等到特务科也在终于查清楚这起案件的罪魁祸首是神木正道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因为计划失败,逃的无影无踪。 最后,副课长的位置依旧由岛田崇之接任。 对方大概经此一役也是彻底醒悟,对待风祭居云的态度变得柔和不少,他升官,风祭居云的神子位置进一步稳固,得到了更大的自由。 第175章 看似是双赢,实则真相却是三赢。 “居云,你在……怪我吗?” 咖啡厅内,十六岁的风祭居云已经长到了一米七五,比起因为年龄的推移而佝偻腰的老人已经不遑多让。 在扎好散落的长发后,他用勺子舀起了一块蛋糕送入嘴里,感受着甜味儿在嘴里晕散开来,他舒展了眉头,面露满意之色。 “好吃。” 夸赞完,才回道:“神木叔叔,您怎么会这么想呢?如果不是因为您从神社里面救了我,如今的我估计早就已经化作一具枯骨了。” 可你的表情,却不是这样说的…… 明明不喜欢吃太甜的,却依旧做出很喜欢的表情,而从周身准备这份甜点的护卫一脸庆幸的模样来看,他没有发现半点异常。 所以,是一直在伪装吗? -我好想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错的彻头彻尾。 神木正道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被苦涩地咽了下去,他最终道:“我会找出那个孽子,亲手了结了他,替你报仇……” 老人走了。 风祭居云放下了勺子目送他的背影,却没起身。 这十年的分别,数次的抉择,已经令两人之间升起了一道横沟,再回不到从前。 目送他离开之后,风祭居云拿起了一旁配餐的抹杀瑞士卷咬了一口,并低喃了一句:“已经够了。” “再打包一份甜点吧,我带回去吃。” 然而当晚,他却带着蛋糕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来到了监牢里的病房前。 不同于之前毫无权限的他,只能够隔着一层幕墙朝里面的人呼喊,以让他解开遮挡。 如今的他拥有了最高权限,直接解除了屏蔽,与里面已经被动静吸引地睁开眼的植物人完成对视。 风祭居云看到了对方欣喜震颤的眼眸,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下的木屐,了然道:“也难怪你能听出,这还是你选的一家老字号。” “今天,我见到了神木叔叔了,他说他后悔了,还说要找到你,杀了你替我报仇。” “看来他是察觉到什么了,而且,性格也发生了变化。” “年轻的他则会坚持自己心中的道义,即便在其中发现造成了其他人的困扰,也不会想着去弥补。” “他其实多想了,我并不恨他,然而除此之外,我却做不到更多了。” “十年啊,不是十天,这种重枷负身的日子,实在太难捱了。以至于如今想来,过去的记忆已经太模糊了,我已记不大清他背影的丈厘、和那个破败的小窝中幸福的种种……” 风祭居云在此收声,垂眸看向病床上的“井山晖”,就见对方的目光中希望的光芒消灭,最后只剩下无尽绝望。 风祭居云笑了。 “终于意识到我的能力不起效了吗?” “不过跟你想的有所出入,不是失效,而是我终于能够控制,也有了挣脱牢笼的能力。” “说起来,我真的要感谢你。” “如果不是你的残忍,在我的心里燃烧起了仇恨的火焰,我根本无法再无数次失败中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蛋糕,就当是报答。” 咚咚。 敲门声传来,很轻,昭示了主人的谦逊。 风祭居云头也不用回就知道是谁,继续对眼前人说:“最后的谢幕也已开始筹备,并在不日将要上演。”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下来了。” “你就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幽渡余生吧,好好感受着你所在意的一切,权势、财富、美人、名声,是如何彻底离你远去,我想,这是对你最好的惩治。” 风祭居云转身离开。 而因为他让开了路,得以让病房内的人看清来人身份,瞬间,他的情绪变得激动,一切疑惑都得以串连。 只是不等他情绪激动而变得发了疯地挣扎,离开的风祭居云悄然挥手,和服大袖扬起风尘。 蛋糕化作烟灰飘散,而病床上的植物人的双目也黯然失神,因为他脑海之中,前额叶也被永久斩断,他终于彻底成为了植物人。 黑暗中,只回荡着岛田崇之恭敬地询问:“神子大人,美国那边发来消息,说您推荐的人已经入职成功。” “看来,熟悉的人又少了一个啊,要无聊起来了……” “不过,那位传说中的最强异能者夏目漱石好像察觉到什么,需不需要早做防范?” “最强?我看是不见得吧,不用管他。要是敢跳出来阻碍,处理掉就好……” “是。” 在特务科停留生涯中的最后两年,风祭居云很少留在本部。 岛田崇之在上位以来已经锁死了所有与他有关的情报,令不在有新的患者再出现在他面前,却并没有给之前的老人下达封口令。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他们对风祭居云的推崇愈发疯狂。 整个日本名流圈,都知道有一位能够无病不治的神子,却谈听不到半点信息。 就算倾尽手段打听,也只会得知,一月一度特务科举办的赏月宴他会有概率令他出席。 于是月宴的邀请函就被抢破了头脑,一票难求。 最后参宴的于是就成了名流中的名流,权臣中的权臣,其中还包括国外的顶级势力。 但无一例外,在风祭居云出场后,他们会纷纷收拢下高傲,谦逊地低头唱诵神子尊名。 风祭居云高坐主位,淡然一一点头回应,并为他们治愈疾苦。 在宴会结束后,一些幸运能够留下来的大人物,岛田崇之则会代替风祭居云前去与他们攀谈,用下一次月宴的邀请函置换各类的珍宝。 而风祭居云,则会在回房后,就调动能力将身上所有衣物全部诛灭。 然后赤裸地踏进足以没过自己头顶的浴池。 直到将全身可能沾有的名利味清除殆尽,才算作罢。 “人的欲望,真是丑陋至极……” 他披着浴巾去了书房,岛田崇之已经在此恭候,低着头汇报着:“神子大人,他们已经奉出代价,不日将会入库,您可以挑选。” “另外,您下月的成人礼举办宴会的提议已经通过……” “地址在横滨?” “是不妥当么?” 风祭居云擦头发的手微微顿住,想了想,然后道:“改成东京吧,虽然人多到过于繁杂,不过也正是因为繁杂,所以才有趣。” 岛田崇之体内的病症已经被完全治愈,但他却再生不起背叛的丁点星子。 因为已经直面他的可怕,所以失去了举起刀刃的勇气。 他无愧于枪头草之名。 “需要属下提前为您购置房产与落脚地么?” 风祭居云的目光落在他恭敬的脸上,打量片刻后,说了一句毫不相干却又紧密相连的话:“放心,罪责虽然会落下来,但你反而会步步高升,不是么?” “我不信这两年所积累的人脉,你连玩转的能力都没有。” 岛田崇之低着头,对此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风祭居云也不需要他表忠心一类的酸话,再度下达命令:“不过你提醒了我。” “外面的世界可不像这里面这么简单,只要展露实力,就能应有尽有。” “再帮我找个律师吧,用来替我讨回他们应给予我的债……” “属下这就去联系最知名的律师……” “不需要那么大费周章,随便找个就行,反正最后还是要我再出面一趟的。” 说罢,风祭居云摆手:“去联系贺卡厂开始定做请柬吧,这次所要的数量,可是有点多啊。” 岛田崇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属下可以代劳……” “用不着你,毕竟我亲自动手,才能够令他们到来感到荣幸……不是么?” “是……” 日本法律意义上成年是二十岁,不过风祭居云实在不想再在这恶臭的地方待上两年,所以决定用国际上通用的十八岁做标准。 对此,也没有人觉得有异议。 毕竟风祭居云亲自承诺,成人礼上会有一个巨大惊喜,除此之外,这次宴会是邀请制,能够出席的人都是得到了风祭居云的认可。 这可是比说一千道一万更能证明自己身份的方法。 而那些最终没有等来邀请函的人,虽然落寞,却还是买齐了无数名贵的礼物,准备在他面前刷个存在。 然而,那场宴会上的走向,却出乎所有人预料。 当三百张请柬的最后一位到达,众人惊讶地发现,这次宴会上的宾客只有两类人。 一类为加入特务科的异能者,另一类,则就是一些单纯的高官。 初次之外就是操持宴会的工作人员,基本都是特务科的雇员,如,彼时还是一个中层小干部的种田山头火。 或者是跟其有所要好的一些存在,如夏目漱石。 但如果有心之人对宾客的底细经过深入摸查,就会惊讶地发现一个事实—— 第176章 他们都接到过风祭居云的诊疗。 等到他们在谈论中聊到这一点,疑惑心从中起之后,风祭居云已经走上台前。 他的形象与往日相比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依旧是一身盛华的和服,长发被扎紧。但在额间多了一道额饰,中央悬挂着一颗通透的青翡色的宝石。 同时在眼眶处,还蒙着一层厚重的黑纱遮眼,令他显得神秘异常。 风祭居云没有过多地浪费时间,一上台就是开门见山:“回顾前半生里,我犯下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他话中的错误吸引。 但接下来所说的话,却令他们浑身发凉。 “就是放任自己救了一只又一只披着和煦外皮的歹毒恶狼。” 身后的荧幕发生变化。 一个人的资料被贴在了上面,随后闪过了数张亡相,并在其中配文他们的生平。 人群中顿时有人发出惊呼:“这不是议员吗?” 当事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风祭居云的声音已经在扩音设备的帮助下,传遍场内。 “所以,今天在此,我会亲手终结掉因我而起的一切。” “即,让今日受邀到来的各位,回归原有的命运。” 特务科的人瞬间乱成一团。 “神子的话是什么意思?” “课长!该怎么办?” “这跟我们排练的日程完全不一样啊——” 很快,一切询问终结,因为风祭居云已然合掌,展开了能力。 「代神巡」 他们期盼的异能再度降临,只是,却化作死神的镰刀,为的是收割性命。 「诛灭」 第134章 说来可笑,最先反应过来的人,竟然是福泽谕吉这半个外人。 早在那个议员的照片在荧幕上浮现出的那一刻,他就高喝:“赶紧阻止他!” 只是特务科的众人依旧不为所动。 正因为对风祭居云太过了解,所以全然对他抱有信任,认定他虽然不满,也没有实现的能力。 只当他是想要对外曝光或是其他的手段来令他们收手,例如报警,甚至在心里还在嗤笑于风祭居云的天真可笑。 即便场馆内,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就有人痛苦地倒下,他们仍旧没有往风祭居云的身上去向。 一直到,这样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再次发生,只是一转眼,倒地的人就占据了宾客的一半。 更令人惊惧的是,明明倒地的人越来越多,可痛苦的哀嚎声却越来越少。 等到他们终于想到上前查看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已经没了气息! “参议员!” “大臣!” “社长!” “……” 而这,仅仅只是这场恐怖异变的开始,随着最后一名普通人倒下,症状随机蔓延到参加宴会的另一批人身上—— 这个时间很短,不过短短十几秒,以至于完全反应不过来。 一个底层的异能者率先惨叫一声倒地,正式拉开了这场血腥宴会的开幕。 “是、异能!” 在拼尽全力哀嚎出这一声后,他陡然死去,只是死法却与普通人大相径庭。 他们的尸身并不完好,就像是冰块遇到了火焰,竟然开始在众人眼前溶解! 说是溶解也不准确,因为溶解的部位没有半点残留,说是一点点的消失更加准确。 □□被解构,血肉被化作飞灰,最后飘散的无影无踪。 这是闻所未闻的残忍手段,但他们也曾经无数次见识过与之遥相呼应的手段。 先前那句类似于喟叹的话语在脑海中浮现,他们这才将这一切的异变,与他们眼中人畜无害的神子联系在一起。 “是你!” 仰头看向高台,合掌、蒙眼的风祭居云冷肃正如同神明,令人望而生畏。 但在死亡的胁迫下,这种情绪只持续了一瞬,就被愤怒完全取缔。 “赶紧住手,否则别怪我们直接杀了你!” 他们一边高喊,一边抬起手,或者是利用其他的手段,以发动异能。 只是,风祭居云自始至终,没有理会他们的威胁,也无需理会。 因为那些抬起手的人惊讶地发现,已经轮到他们步入前辈的后尘。 “不要顾忌他的身份!杀了他!不然我们真的要死了!” 有眼尖者立刻高呼,并带头冲锋,异能也已经完全爆发。那曾经杀死了无数强大敌人的异能直冲身形瘦削的少年而去。 见到对方没有躲避,他的脸上挂着的是志在必得的放松神情—— 只是一个废物治疗系而已,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才获得了攻击的效果,但终究是跟他们这种生来注定走上强者道路的人不一样,他们的肉身疲弱,只要沾上一星半点儿,就会死去。 终究,只是自不量力! 他得出如下结论,只是,结果距离得到准确的评价唯一的差错,就是下达错误了人选。 不自量力的人,是他。 他寄予厚望的攻击异能在飞抵风祭居云周身,眼看下一秒就要收割不自量力的傀儡的性命。 但令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风祭居云周身一米处像是有着一道肉眼不能瞧见的屏障! 他的异能在撞上的那一刻,就被解构成为虚无! “这怎么可能?有屏障?不,不可能,我没有感知到阻挡的回馈,那是什么?为什么我的攻击会不起效?” 只是他却没有机会再去猜测了,因为他已经步入了那些同僚的后尘。 大脑中央破开一个大洞,脑干随即亡灭,他的意识也瞬间消亡,身体跌在地上,然后,整个头颅消散。 随后,就是沿着脖颈一路往下,直到身躯全部彻底消散在这个世界上,只最后留下一身的衣服,像是证明他们来过。 他的死,在众人眼里激发起了惊涛骇浪。 只因他是这一批被从外面招募的异能者中最强的人! 随着他的死去,众人再度看向风祭居云的目光彻底变了,从之前的不屑一顾,到如今的惊恐。 “尾田都死在他的手里!” “这不可能!他明明只是一个治疗系!” “是道具?还是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救命,我不想死!” 有人注意到一旁已然彻底陷入呆滞中的特务科人员,立马高喊:“你们就这样光看着吗?还不赶紧阻止他!” “还是说,这是你们故意布置下来的陷阱?” 时任特务科科长的某位长官扫过那满地的尸体,和正在死去的异能者们,立刻下令:“不惜一切代价,给我阻止他——”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最开始发出警告的福泽谕吉却发出了阻止的怒吼:“不可以!” 只是,他的意见却没有被特务科课长采纳。 “动手!” 随着他手掌一挥,特务科的行动组跟异能者们立刻反应过来,齐齐地冲向风祭居云。 同时也为赶到自己面前来的福泽谕吉解释:“虽然不知道他从哪里搞到的这可怕的杀伤□□具,但他说过,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纠正错误……” “也就是这些被他所救下来,犯下命案的毒瘤,他必定不会波及无辜的人,因为他的生性是善良的……” 下一秒,他惨遭打脸。 因为他派过去的人,异能者无一例外全部从空中坠落,而行动组的成员,则是双手尽断,垂落在地。 惨叫声在这一刻不绝于耳。 “这、这……” 特务科长官惊骇地看向风祭居云,发现对方已经将目光投向了他,被黑纱所蒙住的下半张脸毫无半点愧疚或者是动容,只有冰冷。 “再上前一步,没得不就是脑前额叶跟一只手这么简单了,而是他们的命。” “我的目标中的确没有无辜之人,但,既然做下这个决定,我就做好将他们列入其中的打算。” 特务科长官的身躯开始发颤,他不敢预想那个结局是何等惨烈,凭借着他这五十多年从政生涯中,依旧感到肢体发寒。 但眼前的一切却告知他,这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实。 他咬紧牙关,下达了终止行动的命令。 特务科的其余成员在听到这个命令的那一刻猛然收手。 风祭居云背后的荧幕依旧在迅速地闪烁,一张张照片被闪过,配上的是触目惊心的文字。 杀了多少人,原因如何如何…… 他们起初觉得心有不甘,遭到了莫大的羞辱。 但看着转眼间已经死的只剩下不足五分之一,并且在他们怔愣的一瞬过后,只剩下最后十几人时。 他们在声声凄厉、恐惧的痛苦呼喊声中,听到了一声很轻的呢喃: “一切,都结束了。” 随即,最后十人的性命被一波带走,十几件衣服坠地的那一刻,回荡着的哀嚎声也随即完全落幕。 第177章 偌大的宴会厅内,归于一片死寂。 而残存下来的只剩安保的特务科雇员,喉结滚动,开始干咽,体内翻涌着逃过一劫的庆幸。 只是特务科的领导层看着半边尸体半边衣服的大厅,心已经彻底凉了。 在风祭居云缓缓松开紧紧合着的手掌后,哽咽地迫切说道:“你的错误已经纠正完了,现在,跟我回去吧,我会向上级力保你的。” 他的这番话说完,却没有等到预想的回应。 风祭居云再度向他投来了目光,即便隔着蒙眼的白纱看不清眼眸,但唇角挂起的一抹带着讽刺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他的反应。 特务科课长勃然大怒:“风祭居云,你已经犯下打错,难不成还想拘捕吗?” 风祭居云冷声笑了起来:“看来,你依旧没有认清现实啊。” 在他尾音落下的那一刻,福泽谕吉就发出提示:“课长,小心!” 但还是晚了。 像是有一直无形之手的大手攥住了特务科课长的心脏,实际上是风祭居云催生了数条血管与肌腱,在收紧绞动着所达到的效果。 特务科课长的刚刚运起的异能立刻因力量断供而消散,他的脸上涌现出痛苦的情绪,却连哀嚎都无法发出,因为风祭居云抹掉了他的声带。 并在下一秒,随着抽离他的一截腕骨,失去支撑的双腿倒地,整个人栽倒在了地上,后脑更是磕在尖角处,涌出大滩的鲜血,其中更是混杂着白色之物! “课长!” 关切声此起彼伏,但是这些忠心耿耿的豪侠数却无一人胆敢主动上前,最后依旧是外人福泽谕吉上前止血,并代替对方开口。 “神子大人,您难道是想脱离特务科吗?” 只是语调全然没有了高高在上,而是用上了一种商讨的语调。 风祭居云这个事儿主还没有回应,他身后的一成员却顿时义正词严地出口喝止:“不行!” “绝不同意!” “神子绝对不能离开!” 风祭居云被他们这幅语调给再度气笑,一抬手,直接送了他们声带飞飞大套餐。 在遏制了杂音后,风祭居云这才继续开口。 先是一句对福泽谕吉的夸赞。 “如果整个特务科都是像你这样的聪明人,事情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局面,但,如果你在特务科,你也走不长。” “说回你的问询吧。” “脱离?呵呵,应该是踹掉这一身恶臭的名头,这个说法才更合适吧?” 第135章 风祭居云边说,边走下高台边沿。 他不动还好,一有所动作,不止是特务科的人员全部都感到头皮发麻,一旁近距离目睹整个屠杀全过程的司仪,则在看到风祭居云走向的是自己方向后,几乎直接被彻底吓疯。 “救、救命。” 他跌倒在地上,裤子直接被打湿。 这令风祭居云微微蹙眉,忍不住多说一句:“不要自作多情。” 然后绕过对方,通过台阶下到了会场之上。 他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了上去,并且抬手指着对面的另一张,邀请道:“请?” 众人立刻将目光投向夏目漱石,希望他继续充当对话者,后者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地上前。 风祭居云在等候的期间,还饶有兴趣的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茶点,轻嚼慢咽感受着各种滋味。 这幅举动,也让众人愈发惊慌。 因为他以此举昭示了他的轻松,并告诫众人,他可以随时再现刚刚的惨案。 这给精通谈判的夏目漱石在无形中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令谈判的技巧也因为紧张,被悉数扰乱。 风祭居云赶在他落座前吃下了那块茶点,随即开口: “你是聪明人,所以我们无需绕弯子,直接谈赔偿吧。” “您难不成是指……” 风祭居云帮他说出了下文,给发懵的众人:“从我六岁起至今,十二年里的变相对我人生自由的赔偿。” 几乎是在他话音刚刚落下,就有特务科的人愤恨地喊到:“风祭居云,你不要太过分!没有我们特务科的栽培,哪儿有你的今——” 天字还没说完。 就在看到风祭居云抬手后,惊惧的哑然收声,生怕成为下一个参宴的宾客。 风祭居云却转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杯饮品,然后发出嗤笑:“看来你们自己也知道这话有多可笑啊?” “不过不想谈也可以,那就干脆把你们都杀干净算了吧?也省得耽误我时间?” 众人对他这幅态度又气又恨,只是看着这周遭遍布他周身的尸体——在三分钟之前,他们还是活生生的人。 并且其中还是日本一辈异能者的中流砥柱,其中不乏能够在国际上都大有名气的强者。 如今却落得个连尸体都没有落下的下场。 身处其中的夏目漱石也不免干咽了喉咙,以试图平息激烈挑动的心脏,只是仍旧无济于事。 于是只能主动出击道:“请问您这边关于赔偿的诉求是?如果是因为这十二年对您的无礼,我可以让政府的官员向您赔礼道歉!” “不仅是大臣,就连首相,甚至是皇室都可以——” 风祭居云却忽然道:“没想到,传说中日本最强的异能者大人,竟然还喜欢看动画片?” 夏目漱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风祭居云说出解释:“竟然这么天真地以为,我做这一切,就只是为了讨要一个公道?” “真要道歉,去电视台不更方便么?用得着手上沾血?” 夏目漱石的脸色沉了下来,因为这是最坏的走向。 如果不是为了名誉,那就代表…… 风祭居云点出了他心里的猜想:“虽然讨厌特务科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不过,我暂时没有去往他国的想法。” 因为不会外语。 “不过在外界活动,好像吃穿住行都要一样东西?” 夏目漱石下意识接话:“钱?” “嗯,就赔这个吧,你们能拿出来的其他的东西,我大抵也是看不上的。” 夏目漱石硬着头皮说道:“风祭大人,关于赔款的话,则需要调动国库,我没有权限,不知道我可否去向上层请示……” 风祭居云的脸上变得玩味:“哦?请示啊。” 意识到绥靖之策被看穿的夏目漱石只能退而求其次,恭敬道:“我直接联系财务大臣,令他跟您直接对话,您看可以吗?” 风祭居云笑了起来,就在夏目漱石以为看到希望的时候,又给了他沉重一击:“不可以。” “可我并未欺瞒……” 风祭居云抬手,打断了夏目漱石的自述,然后道:“能看出来,所以我也不打算为难你,你只要记下我说的数额,传达跟上层就行了。” “至于他们不给?放心,我也不会找到你的头上。” “风祭大人……” 夏目漱石预感到少年的不耐烦,慌忙想要劝阻,换来的却是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声: “是我没有当着你的面杀无辜之人,所以有了一种自己不论做什么,也能活下去的感觉吗?” “那你可大错特错了,我为了今天可是忍耐了足足十二年啊,想知道拖延我时间的后果是什么么?” 一句话,让夏目漱石认清了现实,他陡然收声,看向风祭居云的目光中竭力隐藏的惊惧终于暴露了出来。 椅子像是长了倒刺,牢牢地钉进他体内,令他即便看到风祭居云起身,也不敢再有所行动。 他,在畏惧这个才堪堪成年,小了他快十数岁的少年。 “多谢配和。” 风祭居云感谢完,继续道:“至于赔偿数额么?就以一天一亿来算吧。” 又是一阵倒吸凉气。 只是在人群中,也有与众人大相径庭的声音,那是疑惑的呢喃:“总不能是美元吧?” 风祭居云:“?” 那是啥? 彼时只对古代史研究深刻,但对生活常识的一窍不通的风祭居云没想明白,于是就直接跳过。 “我在的天数,你们算不清楚的话,我不介意再上门一趟,好好地跟你们对对。” 说完,风祭居云迈步走向大门。 那群人本能地举起了手中的枪械想要阻止,夏目漱石本能地想要喝止,却发现没有必要。 风祭居云挥了挥手,就跟施了魔法一样,他们手中的枪械也彻底消散。这之后,已经无需要对他们动手,他们的腿肚子自己已经不争气地瘫软下来。 但剩下两人没有软倒下来。 倒不是他们意志力坚定,而是风祭居云抬起了手,限定死了他们的肌腱—— “请开下门,好么?” 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失去身体控制权的两人崩溃无比,却还是不得已照做,于是一边哭一边前去推门。 大门打开后,门外的值守守卫看到风祭居云一个人出来倍感意外,秉承着之前的看守职责,下意识地迎上去: 第178章 “神子大人,您暂时不能离开……”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就瘫倒在了地上。 而始作俑者? 自然是风祭居云。 他抬头看向前方与他职位相同的一众异能者守卫,哦了一声,像是恍然大悟: “抱歉啊,原本你们也是在其列的,不过三百张请柬写完,实在酸的不行,就偷了懒,不过也不影响最终的结局。” 余下几人跟之前宾客一样的反应,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直接一波带走。 “请你们,一并共赴黄泉吧。” 数件衣服掉落下来,至于其中配合的普通人员、例如警卫、日本公安与警察,则被这一变故彻底吓疯。 已经完全顾不上其他。 风祭居云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他们之间走过,路过展厅中央的时候,瞥见一旁的用以暂时存放礼物的展柜,他的脚步有所停顿。 而目光,因为在最中央的部位,一个打开的盒子之中,存放着一颗巨大的传世红宝石。 风祭居云于是更改了脚步,绕行上前将其拿上手仔细把玩儿一阵,笑了:“品级的确是少有。” 再撇了眼送信的人,脸色就带着一点嫌弃:“外交部啊,又是一群讨人厌的虚伪货色,不过东西倒也不错。” “既然是给我的成人礼?那我就收下了。” 他堂而皇之的将其拿在手里把玩儿,也不急着走,而是顺道扫了一下其他堆放在此的贺礼。 象牙、古董花瓶、屏风……千奇百艳,应有尽有。 但是在风祭居云的嘴里,所得到的评价却不堪入耳:“都一堆什么乱七八糟的垃圾。” 他收起了红宝石,并重新朝着门口走去。 这一次,没人再敢拦他。 出了旋转门,一股微风吹来,令他浑身都倍感暖暖的,甚至有些热的厉害。 风祭居云似有所感地咦了一声,感叹:“这就是自由的温度么?” 不,是六月的东京晚上也特么热的像个火炉。 风祭居云站在台阶上,好奇地打量着门外的一切。 因为他的介入,举行他成人礼的地点位于繁华市中心的酒店,只是内部做了特别改装,整个特务科几乎倾巢而出,将里面加固的如同钢铁要塞。 却被他从内部悉数瓦解。 而外界的布置则丝毫没有设置影响。 东京警方封锁了整条马路的交通,就连一贯能对警视厅吆五喝六的记者也被拦在了外面,只能远远地隔着几百米拍摄。 所以一时之间,没有人的街道显得过于空泛。 但就红灯绿的背景,对风祭居云来说,也是足够新奇。 这时,站在楼梯边站岗的警员中有人发现了他,上前询问道:“这位……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风祭居云扫过对方挂在胸口的证件,点头,道:“目暮……警员?麻烦放一辆出租车进来给我谢谢。” “客人,可是按照上级的规定……” 目暮十三的话还没说完,听筒里,上级惊恐的声音响起:“去照做!让他走!” 于是这位彼时还很苗条的刑警快步跑到了围栏处,勾了一个好奇看热闹的出租司机,一路指引他停在了最低都是奔驰s级起步车辆才有资格倚靠的名贵红毯前。 犹豫了一下,还做起了迎宾的职责,主动为风祭居云拉开了车门。 只是终究没有忍住,多问了一句:“先生,您打算去哪儿啊?” 风祭居云想了想,道:“不知道啊,不过我想,我有很多的时间去想。” 出租车司机表示:大兄嘚,没想好就没想好,搁这儿玩什么废话文学充文艺啊? 接下来你是不是得来一句今晚的夜色很美了? 第136章 东京繁华的街道上,一辆出租车漫无目的开着。 速度不急不慢,引得后面跟车的司机直骂娘,但却影响不了车内两人的好心情。 风祭居云就像是刚出狱一样,完全适应不了其中变化,对可能每一个城市人都司空见惯的东西感到好奇。 而司机,则看着车费表上的数字飞涨,美滋滋地也以为自己能够挣一笔大的。 一直到他想要结算车费,而他以为的大金主楞楞歪了歪头,两人就这么大眼对小眼……对布带,后者叹息了一口气,感慨地说道: “原来现在就开始要钱了啊……” 什么时候坐车都要给钱的好吧! 司机在心里怒吼。 之所以是心里,是因为看到风祭居云伸手摸兜,以为还有转机,直到对方又说了一句:“啊,这可糟了……” 他这才想起对方穿的是和服。 而和服,一般没有衣兜。 他扫过风祭居云的周身,也没有发现任何手提袋子一类能够放钱的地方,他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坐霸王车的这个事实。 他的确是感到气愤。 毕竟作为劳动人民,他赚点钱容易吗? 不过看着风祭居云歪着头看自己,还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调询问:“那该怎么办呢?” 出租车司机长叹了一口气,暗暗告诉自己,他看不见。 对一个瞎子怒吼啥的,简直是太没品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就是因为他想起了对方上车的地方,是东京最奢华的酒店之一。 加上对方的打扮以及喊人叫车的门童是警察这种种迹象,都能证明眼前这个少年非富即贵。 自己没有必要为了区区几万日元得罪起一个惹不起的大人物。 只要安静地将人送回去就好了,实在没人付账,那就找那个刑警,他可是把对方的警号给记了下来。 出租车司机这样想着,也打算这样去做。 可就在准备绕路反返回的时候,他认为的瞎子却直接出言阻止:“才不要回去,请往左拐哦。” 司机下意识地照做,于是拐向了一条荒僻的道路,随后反应过来:“哎?你能看到?” 风祭居云颔首:“不然我刚刚趴在窗户边干什么呀?犯傻么?” “好像是哈……不对!差点被你饶你进去了,车……” 风祭居云打断了司机的话:“车费不用担心,会有人送来的。” 被抢了话茬的司机试探问道:“是家人?需不需要我告知他们地址?” 少年摇头,道:“不用,他们就在后面,你停下来就行了。” “因为是敌人。” 急刹打破了街道的静谧。 “敌人是什么鬼……” 司机话还没问完,就惊恐地见到自己后面停了足足十辆车,其中五量来自于警方,只是没有开警灯,距离也隔得最远。 离得稍微近一点的,则品类各不相同,日本本土产的车只有一辆,其余的都是来自德美英法四国的进口品牌。 既然车如此了,那么人自然也是。 第一个拉开车门的,是个英国人,因为他具有着英国最出名的特征,才人到中年就直接秃成了m形。 只是说出口的,却是一口流利的日语。 他首先朝着风祭居云躬身,并低调地询问:“大人,我可以进来详谈么?” 得到肯定答复后,才一撩身上的燕尾服,坐上车。 但在将要关门的时候,被风祭居云喊住了:“放着吧,我不是很习惯你的香水味。” 直白到近乎失礼,以至于出租车司机以为对方会发怒的时候,对方却诚惶诚恐地躬身致歉: “给您造成不好的体验,真是抱歉。” 豁! 这还是那群眼睛长在脑门上的英国佬吗? 感叹完,司机眼里,风祭居云的眼神顿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外国人都对他这么尊敬,难不成,他不是一般大人物的孩子?还要更上一级? 风祭居云摆摆手,询问:“你们是来招揽的吗?” “请容许我代身后的祖国向您转述条件……” “暂时不打算考虑这个。” 英国佬满脸意外,那表情像是再说,那您把我放上来干啥? “当然是为了下达最后通牒啦。” “再像是狗皮膏药地缠着,我可就不客气了哦。” 还没回过神来,就见风祭居云朝他所在的位置伸出了手。 回想起刚刚得知的情报,他浑身每处毛发无一不炸开,本能想要他快走,却最终是凭借着强大毅力才没动身。 也因此意识到自己误会了。 风祭居云在他面前摊开手掌,作讨要状,但脸上却是十分客气地说道:“有钱吗?借我点?” 作为大英帝国军情六处高级特工,平日里呼风唤雨的人物,干得也都是惊天地大事的男人第一次知道什么是为难。 他身上的西装的确有兜儿。 但谁特喵穿着礼服的时候还往兜里塞一堆玛尼啊? 很掉价啊喂。 以至于他脸上浮现出的谦和彻底龟裂,最后在风祭居云遗憾地撇下嘴后,哑然离开。 第179章 但在回到自己车上之前,他先一步被另外几国的同行给截住—— 在自己上车谈论的这期间,他们已经分出了接下来前去谈判的顺序。 美国cia的高级探员跟德国部门的人员立刻凑上前扬起标志性假笑:“盟友,是哪个环节谈崩了?透露下呗。” “是啊是啊,都是盟友,谈妥之后,你们有什么需要的也能互通啊……” 唯一没有上前的是法国的,只是对方面上一脸不在乎,实则耳朵已经快伸到几人的嘴边—— 完全是因为英法是死对头,要是被他的竞争对手知道他拉不下脸求了英国的人,他直接在仕途上精神性死亡了。 英国捞自然瞥见了,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一个个鬼精的,真告诉你们了有我好处? 兄弟见面,互插两刀才对吧! 尤其是那个可恶的法国佬,喵的,还死装矜持,看我不整死你们,就对不起我前克格勃金牌卧底的身份! “你们想跟他继续谈下去的话,重点是,钱得带够。” 在众人的理解中,这话的意思等于未来待遇多给点,于是第二个入场的美国直接开门见山的喊:“年薪十亿可不可以?不够我们还可以再加。” 然后就被风祭居云一句:“现在你身上呢?” 噶? “我身上?” 绝杀。 德国佬跟法国佬见状悻悻无比:丢,美国佬那个暴发户都拿不下,这得要多少钱啊? 总不能直接要国库吧? 他才十八岁不到吧,他要那么多花的明白吗他? 不管咋样,既然美国都拿不下,那再想谈下去,可得打往上面打申请啊。 也就是需要时间。 于是德法这俩表面兄弟重归于好: “德国兄嘚,你先你先……” “当然是法国兄弟你先,你是欧盟好大哥……” 在他们推诿间,最没存在感的一方弱弱举手:“那我们先去?” 他来自国际黑市日本分部。 德法双方欣然应允,忙乎兄弟仗义。 在看着对方上前去后,两人立刻背过身拿起电话就拼命地往高层打。 “给我接总理!” “给我接总统!” “……” 他们电话还没接通,就见到黑市的人才刚到车门口鞠了个躬,就飞快地跑回了自己的车里。 “被拒了?” “不像啊,笑得那么开心啊……” “真的是,几十岁的人了,走路还蹦蹦跳跳。” “就是,就是,真恶心。” 然后他们就见到对方从车里取了个银色的手提箱,又一路蹦跶回到了出租车里。 “嗨!感谢您给予的机会!” 在将箱子交出去后,就开始疯狂的鞠躬,欣喜之意,溢于言表! “嗨!我们不会跟踪您,会等您联系的!” “……” 作为高级特工的两人这下哪里还反应不过来:“焯,家被偷了!” “原来钱带够是这个意思!” 只是反映的太迟了,因为车后座的乘客伸出了手,拉上了车门,出租车已经继续恢复了行驶。 “赶紧追!” 他们刚想要开车去追,黑市的人蹦蹦跶跶来到两人面前,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一百万,买那位神子大人给的那条忠告,如何?” “哈?我们可是有着大国的骄傲,怎么会跟你一个地下组织狼狈为奸……” “事关小命哦。” “啊哈!作为共和国优秀的特工,我们要以保护自身为首要考虑方向,这样才能更好的组织交代的任务!区区十万,小钱小钱!” “是日元吗?” “美元呢亲亲。” “丢!奸商!” “要么?” “来一份吧……” “……” “忠告就是:一分钟后,还敢出现在他身后的,不管哪方的人,见一个,杀一个,直到不长眼的人死绝为止。” 耳麦里顿时传来各自同事惊恐的声音:“快别追了,跟着风祭居云的那些小帮派的人,全死了!” “嘶——” “法国兄弟,你说这十万……” “哦!我的老天奶啊,这真的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划算的生意了!” “去搓一杯增加一下欧盟兄弟情不?” “多么美妙的提议,go!” “……” 出租车上,将最后一个黏在屁股后面的异能者杀干净后,风祭居云看向前方的司机。 对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已经对他生出了一万分的憧憬。 风祭居云掰开刚被送到手上的银盒子,露出里面的东西—— 厚厚的万元大钞层层叠放。 而按照黑市负责人的说法,这十亿,就是见面礼。 风祭居云瞥了眼车费的数字表,取出了一沓,想了想觉得懒得数,于是直接丢在了前排的座椅上:“呐,车费。” 他完全不知道这笔钱足够买五辆出租车,可以串起来当车队开。 “这是不是太多了,我真的有资格拥有吗?” 风祭居云道:“多了吗?算了,既然给都给了,也不用还过来了,拎起来有点重了。” 那是名为财富的负担啊…… 出租车司机表示,差点想要跟你们有钱人拼命。 不过那一沓大钞令他整个人扭曲到有些奴颜屈膝。 “您的慷慨,我简直都不知道怎么报答……” “有报答的方法呀,我现在既饿,又想玩儿些有趣的,有没有这种又能品尝美食,又有好玩的地方呢?” 出租车司机立刻发挥了作为立本人的思路,想也不想地回道:“有的,大佬,有的!不仅好吃好玩儿还有很多好看的。” “哪儿?” “当然是歌舞伎町啦!” 第137章 装修奢靡的夜店,即便主做的是女性向,但凭借着令人瞠目结舌的可怕业绩,仍是是整条街当之无愧的top。 “店长直接没有考核地就将他招进来就算了,竟然还让他直接去接待三井财团的千金小姐!” “那可是连销冠amy都没有的待遇啊!” “结果他一丁点儿感恩都不知道珍惜,还直接将三井小姐气跑了!” “还连想要挽回的几个前辈都被他给气走了,就这样给店内造成这么严重的损失,结果店长竟然也没有怪罪他!” “所以,那家伙到底是谁啊?” 几个底层的人员凑在通道的阴影里,正在义愤填膺地打抱不平,但如果开灯就会发现,他们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嫉妒为多。 因为想要在这里得到独当一面的机会,无不都是从助理做起、一步一步提升业绩,最后才在积累足够的人脉之后才能正式地入行。 只是如今亲眼看着别人一步登天,怎么可能让他们不产生嫉妒? 路过的资历颇深的老员工在听到他们谈论后,却露出了嗤之以鼻的表情。 这家店能够建立起来,最开始完全就是靠那家伙的业绩啊…… 他在店内,只要点个头,就有一大堆女人愿意抢破头来开香槟塔。 这还是只是表面上的,背地里还有多大的进账更是不敢想。 不过老员工在感慨之后,也感到感疑惑。 因为那种活在大佬恐怖的压迫下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在一天晚上,对方就突然毫无征兆地旷工,等到店长好不容易联系上对方,却突然的辞职消息整得崩溃。 恨不得当场跳楼。 询问之后,才知道不是被别家挖墙脚。 -没办法,因为遇到了一个好心人,她说可以养我一辈子,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后来,就传出了他跟对方同居的消息。 他们的店长还去仔细打探了一下,竟发现勾得那家伙从良的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而是一个很平凡的女生。 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家境也不算富裕,住的是租在居民区的老旧公寓。 凡是认识那家伙的人得知这个消息无不感到震惊,曾经还有人打赌,对方不出一个月就会受不了回来。 因为金钱的缘故。 参与赌局的人员众多,短短几天,赌注的金额直接飙升到了上亿日元。 然后,等到开盘那天,他们各个都赔的个底朝天。 那家伙竟然真的从良了。 有人在婚纱馆里看到了他,那时他正身穿着家居服在认真地挑选婚纱,服务生本想上前帮助,不曾想,对方竟然直接脱口而出尺码。 想必因为太在意,所以早就作好了准备,以至于关键的数字早已铭记于心。 老员工不经又升起了新的疑惑。 明明安稳地过了差不多有个三四年,怎么又突然想不开,会选择回到了这里呢? 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夜店后门的小巷中,穿着西装、留着一小撮胡子,眼神显得有些萎靡,就像是承受巨大压力的日本中级社畜的男人烦躁点起了烟。 第180章 而在他对面的人,就是夜店职员讨论的话题中心。 男人靠在墙壁上,因为疏于打理已经长过了眉毛的黑发遮住了头顶路灯直射过来的光、将他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有着一道贯穿疤痕的唇毫无弧度的抿着,令人无法透过他的表情来揣测心里的想法。 “禅院,你何必再回到这个泥潭呢?” 听到这个称谓,男人终于有了反应,却是纠正:“不要再喊这个。” 孔时雨:“?” “听着恶心。” “……” “那喊你什么?代号?还是名字?” 禅院甚尔道:“都挺恶心的。” 孔时雨一阵无语,决定不再跟他纠结这个细微末节的东西,他谈起了此来的目的:“你打算出山吗?” “唔……” 前黑市金牌杀手、无数咒术师闻风丧胆——因为天与咒缚被夺走全部咒力从而获得最顶级的肉.身,就连硬扛百吨王都不在话下,所以被称为天与暴君的男人,仔细回想起了过去那些写作辉煌,读作血腥的战绩。 然后倍感无趣地砸吧了嘴,道:“再说吧,不想动。” 孔时雨讶异:“你都回到夜店了,继不继续还有什么区别么?” 禅院甚尔毫无底线地说道:“来夜店是为了找个富婆包养,能够拿着白来的钱去挥霍,为什么要自己出去累死累活?” 孔时雨噎住,看着自己这位前合作对象如今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的确感到为不能继续促成合作而感到可惜。 但,他没有表露这一点。 因为熟知内情,明白对方做出这样的举动是为了什么——他所在意的人,走了啊…… 失去了依靠,令他感到迷惘,以至于沉浸于痛苦中,为了抵御这种痛苦,甚至不惜自甘堕落,只为了寻求另外的手段转移注意力。 沉重的话题令孔时雨有些不自在,于是他主动问起自己刚刚在夜店看到的一幕:“那刚刚那位大小姐的邀请你怎么不接受?还将人家给赶走了,没入你眼?” 禅院甚尔道:“能是为了什么?拿不到钱呗。” 孔时雨有些疑惑:“她的确是三井家的人啊……” “人是人,只可惜快死了。” 禅院甚尔回想起跟这位大小姐交谈的时候,从对方身上闻到的杏仁味,就来自于她的指甲。 并且对方指甲短的几乎贴近肉里,这在他们这种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里面是异端,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有啃手指的习惯。 “大概就今天晚上的事情吧。” 而他对于破案跟上演救命以身相许的戏码也不是很感兴趣。 禅院甚尔说完,双手枕在脑后,脸上也多了几分不爽,嘴上更是抱怨道:“现在市场行情都这么差么?要么是压根没钱,连一千万都拿不出来。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能拿出来的,结果却命不久矣。” 孔时雨嘴角一阵抽搐:“能够一次性拿出来一千万的人才是少数吧?” 见禅院甚尔性质寥寥,他顾念交情,决定帮对方一把:“要我跟你之前那些小姐、千金透露下你的消息么?” 禅院甚尔转头看向他,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挣扎。 孔时雨没察觉,呢喃道:“虽说大部分人已经有了婚约,不过这种级别的财阀千金,身边只有一个人才是稀罕事,相信他们一定会愿意的……” 只可惜一番好心对方并没有心领。 “算了吧。” 孔时雨投来不解的目光,像是在说,你什么时候有顾忌对方家人的良知? 被看做人渣,禅院甚尔并没有生气,只是道:“闹起来,麻烦。” 孔时雨这次是真的无语到了极点,吐槽道:“你难不成还想找个既清白的、又有钱到一次能够拿出一千万给你的?就算真有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让你遇上……” 话音未落,两人就听见巷口飞出来一个箱子,不偏不倚地滚到他们脚边,还正好被磕到了开关,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白花花的一堆钱。 估摸着最起码有□□亿。 “???” 孔时雨:“天上下金条了?” “不是。” 禅院甚尔边回答边抬起头,因为箱子的主人已经找了过来。 “呵呵,这个叫橘子炸弹的果汁儿还挺好喝的,就是头有点晕,啊对,箱子呢箱子……” 风祭居云脑袋胡乱转了几圈,像是校准了方向,手撑着墙壁摇七晃八地摸了过来。 两人这才发现对方蒙眼的黑纱。 仅一个照面,禅院甚尔就用审视的目光将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个遍,然后飞速得出了结论。 手里拎着这么多现金:要么是刚刚抢劫银行得来的,要么就是纯粹的富,现金流健康到可以拿钱来铺床。 从他将鸡尾酒认成果汁毫无设防的下肚这一点看来,完全是缺乏常识的表现,所以是后者,来自巨富之家。 蒙着眼睛则是有眼部疾病,看不见。而不用眼罩而是用布纱这一点从他身上穿着的和服就能解释得通,那必定是一个颇有渊源的家庭。 想到这里,禅院甚尔就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个厌恶到连名字都讨厌的腐朽作呕的家族。 以至于令他完全没有继续深究对方中性过头,甚至偏向男款的款式,只凭借着一头及腰的长发与额间的宝石额饰,草草下达最后判定。 一个涉世未深、大概是刚刚从宴会一类背着家人跑出来的富家小公主,年龄十八九岁,刚刚十八的概率最多。 平日里被家里管的很严,没有自由,但是起了逆反心态,于是精心从很久之前就策划了这次出逃…… 不管从哪方面,都是绝佳的猎物,也符合他的各项要求,干净、没有麻烦。 重点是有钱。 所以禅院甚尔在对方终于走到两人面前,准备躬身下去去捡钱箱子的时候,拦在对方面前。 风祭居云迷蒙地抬起头,醉酒加上筹谋多时的计划成功带来的欣喜,令他整个人的嗓音嘶哑无比:“干什么?你也想阻止我变得开心吗?” 那就……杀了你哦。 风祭居云话还没说完,禅院甚尔已然因为他这番话确认他来此的目的就在此,于是道:“那就抬头吧,反正你进来最后接待的人也是我。” 风祭居云不解:“等等,为什么要抬头……” “不然怎么验货?” 验货? 验什么货? 风祭居云有些听话地扬起了下巴,因此,他对上了一双青翡色的深邃眼瞳…… 心底最隐秘的喜好被触动。 好漂亮的颜色…… 想要收藏……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 可伸到一半,就被禅院甚尔抓住了手腕,他啧了一声:“忘记你是个瞎子了。” 我不是啊…… 只是辩解还没能说完,就已经被抗在自己的肩上,脚勾起了箱子,拎起来就准备离开。 “你干嘛啊?” 拐卖吗? 风祭居云正要调动能力反击,就听男人嫌少有职业操守地说了一句:“放心,会伺候到你爽到心甘情愿给钱的。” 风祭居云呆住了,贫瘠的阅历令他艰难思索这话的意思,等终于想明白对方的意思时,已经被丢到了床上。 脱了干净的男人在解开他上身的和服后已经隐隐觉得不对,不信邪地扒掉外裤后,彻底开始怀疑人生。 “等等,你男的?” 风祭居云傻眼过后,气的想要杀人:“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女人?” 只是在将要动手之前,蒙眼的布条被男人撤开,动作粗鲁,以至于带得额饰也被撤离。 咒力还没涌动就被彻底中止。 眼睛下意识地挣开,被酒店房间的灯光刺得有些生疼。 风祭居云立刻去拿小步袋里面装着的红水晶,但禅院甚尔已经先一步地捏住了他的下巴。 “你骗我?” 没轻没重的力道疼的他再次睁眼了眼,声音还显得有些委屈。 “我骗你什么啊?明明是你上赶着找上来的好吧!” “我本来是要去电玩城的……” 禅院甚尔原本想要做掉他的念头,在与那双白灰的异色瞳对视后,开始产生动摇。 他看清了少年全貌。 也随即了然。 自己会错认也难怪。 他见过的女人,哪怕是那些千金不论容貌跟气质,都比不过这小子…… 而且层层和服裹着的身躯也因为瘦削,没有过于明显的男性体征。 最重要的是,目光瞥见墙角的钱箱子,知晓其中的厚度,限度进一步放宽。 都是为了钱不是吗,那男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这个小少爷,不巧,富得流油。 反正也没有人再会管自己了…… 禅院甚尔于是问道:“第一次?” 少年瞬间炸毛:“跟你有什么关系……” 第181章 那就是了。 “所以,想吗?” 风祭居云本来应该让他滚,但想起了他的话,犹豫:“真的很……吗?” 他脸颊红的吓人。 “不知道,第一次跟男人。” “不想就算了,不过我不做亏本的生意。” 不做归不做,他钱还得拿。 禅院甚尔紧蹙的眉头变得松开,这个决定还令他感到轻松。 谁知正要起身,手掌被人扯住。 低头,少年白灰异色瞳中在纠结过后,升起期待:“试试……也行?” 原来是个小色鬼。 见他不说话,风祭居云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肯就算……” 了字还没说完,禅院甚尔按灭了床头的灯,随即,欺压而下。 “等……” “别喊。” 他怕后悔。 余生都要在憧憬那永远回不到的过往幸福中度过。 不如决绝、不留退路地踏进堕落深渊,一同沉沦腐朽…… 第138章 风祭居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治愈系的异能早已在入睡的那一刻就自动运转,扫去了全身的酸痛与疲惫,因而一夜安眠。 再回想起,就只剩下死死未散尽的愉悦,还有忠于身体反应的一丝食髓知味。 风祭居云手捂着唇,轻轻呢喃道:“没想到那家伙看着挺混蛋一人,结果竟然出奇的贴心……” 他还以为对方是只顾自己爽快而不顾他人死活的一类。 结果不是。 自己的喜好与感受被完全照顾到了。 “唔,要不再找他……” 正这样打算,抬头却发现原本躺在自己身边的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伸手一摸,才发现早已冷透没有温度。 风祭居云瞥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才发现现在七点都不到。 这么一大早跑哪儿去了? 吃早餐? 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想错了,因为原本丢在椅子上的钱箱子不见了踪影,还有男人的衣服。 整个房间里面几乎没有与他有关的东西留下来。 “……” 破案了,对方拍拍屁股,拿钱走人了。 风祭居云这才想到了昨天遇见对方的地方,明白了他的职业,于是疑惑被解开。 “难怪经验那么丰富……” 他倒并没有多少其他的抵触情绪,因为他能够看出男人身上是干净的。 而且,这种钱货两讫的交易,对他来说还更为方便。 不想要了随时可以分,对方并不像是会死缠烂打的一类,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是真的意外的合适。 想到这里,风祭居云略感懊恼:“啊,忘记问他叫什么名字了。” 不过这也是小事,因为自己还记得昨天遇见他的地方,去他的店里打听打听就好了。 于是他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脚掌刚刚触及柔软的地毯,目光却瞥见地上被撕坏的衣服,他的确能够调动异能将其修复好。 不过他却没有这样做。 “换身衣服吧,都离开了,还穿这种老掉牙的讨人嫌衣服,可就没意思了。” 然而,酒店房间内有的只有一件浴衣。 风祭居云上手一模,才发现它的材质粗硬得很,完全不舒服。 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 他摸起来了床头的电话,直接拨打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半个小时后,一辆低调的汽车开进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敲响房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特务科副长官,岛田崇之。 他来给风祭居云送衣服。 风祭居云在将他带来的大包小包全部翻了一遍后,不爽地问道:“怎么全是和服啊?” “很抱歉,现在这个时间服装店基本没有开门,我只能够带来您之前的衣服……” 岛田崇之一边解释,一边将目光扫向少年人身上还没褪散掉的红痕,身为一个成年人,他自然意识到那是什么,心底惊骇一片。 这才一晚上,进展就这么快吗? 对方是谁? 需要帮忙封口吗? 他心底有很多个疑问,但却一个都不敢问出声。 风祭居云洞察了他的小心思,不过鉴于他这个人很是识相,所以他也没有去呵斥吓唬对方。 “没有就没有吧。” 他说着,拿起了其中算是最简单的一件浴衣披在了身上,遮住了那些红痕,然后对照着镜子扎起了头发。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禅院甚尔不仅只是拿走了他的钱,还有那颗他从成人礼上顺出来的红宝石。 风祭居云原本有些不爽,不过在想到昨晚他的伺候后,最终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额饰也还在,不算影响什么。 宝石易得,但是从身体到各方面都这么契合的人就很难遇到了。 他对有趣的人都极为宽容。 换好衣服之后,风祭居云从屏风后走出,瞥了眼他脸上厚重的黑眼圈,明悟:“昨晚上都在开会吧?商量出了个怎么对付我的章程了?” 岛田崇之回想起了这如同噩梦的一夜,窘迫地回答道:“暂时没有商量出来,全顾着甩锅,上级也在拼了命的施压,业务科内几乎乱成了一锅粥……” “能够猜到。” “不过神子大人,有一点是能够肯定的,他们是不会轻易地放您离开……” 风祭居云对此性质寥寥:“嗯,没关系,等再杀他们几批派过来的异能者之后,就能获得安宁了。” “还有,不要再喊那个称呼了。” 岛田崇之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神子。 瞥见少年脸上的嫌恶后,他识相的没有再问,而是道:“大人,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么……” 这倒是真的有。 “我说的赔偿,那个什么财政大臣知道了么?” “知道了,夏目阁下已经通传了,只是……”岛田崇之思考了一下,用一种较为没那么尖锐的说法说道:“他们暂时没有打算去筹款。” 何止是不打算筹款,几乎是连一分钱的赔偿都不想给。 昨夜,在得知三百人被屠戮,其中除了顶级的异能者外,还有就是顶级的商人与社会名流。 听到这个消息的日本高层,从议员到内阁几乎全部都疯了。 恨不得当场调集军队,用尽所有手段,以将风祭居云抓捕归案。 只可惜这个提议直接被美方否决。 虽然明面上给出的理由是为了保持社会稳定,防止出现大面积的国民恐慌,但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不懂不清楚他们的用意? 他们美国人怎么会管日本人的死活? 完全是因为风祭居云这个宝藏脱离了特务科的掌控,现在只要拿下了他,就代表着能够重走日本的外募路径——收拢强大的民间异能者,大肆提高本国的战力。 他们如今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招募风祭居云,又哪里会去得罪他呢? 调不动军队,这群国会的老爷于是就将目光放在了政府秘密培养的异能者身上。 只是,也没有一个人同意围攻的举动。 理由很简单。 风祭居云杀的人里面不乏顶尖强者,众人亲眼看着对方连一分钟都没有撑下去,就尸骨无存。 现在对上他?那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于是当前的局面就成了,上头的人想要将风祭居云抓回来,外面的人想要将风祭居云挖走,执行的人拼了命地想要推诿,之前负责掌控他的人则在拼命地甩锅…… 而风祭居云?则是对这群老家伙的不识相感到相当的烦躁。 岛田崇之猜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主动问询道:“大人,是否需要我去带人推动……” “不用。” 风祭居云拒绝了,理由很简单:“没有杀到他们身上,他们是不会知道怕的。” “上次不是让你找了个律师么?把他地址给我,之后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安心地为了你的前途去谋划吧。” 得到梦寐以求的解脱,岛田崇之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多高兴,相反还有点落寞。 因为他清楚,自己一个小山村里面走出来的公务员,能够走到今天,成为日本政府一个重要部门里面的二把手,全是依靠着风祭居云的势能。 离开了他,那么自己未来的仕途就不会有再上升的可能。 但他除了照做之外别无他法,因为选择权从来不是在他的手上。 他将地址写好,并恭敬地鞠躬将它交给了风祭居云:“大人,再会……” 只不过在他准备要走的时候,风祭居云又喊住了他,做了在出租车上一样的反应:“有钱吗?给我点儿?” 岛田崇之:“……” “有的。” 只不过岛田崇之作为公务员,自然跟做生意钱生钱的黑市人员能够给出数额相差甚远。 风祭居云数着他搜遍全身凑出来的二十张万元大钞,又看了看街边上的便利店提供的小吃早餐只有三位数的价格,这才对于物价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第182章 也因此反应过来被自己禅院甚尔拿走的究竟是多大一笔的金钱—— “啧,一分钱他也没给我留,真是好意思。” 只不过感叹了一句之后就揭过了这茬。 全无懊悔的意思,显然是对于一夜千金深感物超所值。 不过这样的话,自己得加快讨债的脚步了。 风祭居云如是想到:不把赔偿拿到手,怕是勾搭不起这个男人……哦不对,销金兽啊。 于是,在买了一堆的小吃垫肚子跟尝鲜之后,风祭居云拦了一辆出租车,打车前往了岛田崇之给自己的地址。 东京,三木侦探事务所。 作为才刚刚取得律师执照没有多久的新人律师,古美门研介实在想不到竟然会有委托人指名找自己。 他看着风祭居云,开始在心底里犯起了嘀咕。 从长相来推断,他现在应该才十八九岁吧?这还是未成年阶段。 所以是因为家庭发生了矛盾吗?所以想要告父母泄愤? 但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能够泰然自若地当着自己的面吃着零食,还一脸的惬意? 怪,真怪。 难不成,他的脑子这方面也有点儿…… 风祭居云的一番话将神游天外的古美门研介拉回到了现实中:“来找你,完全是因为有人告诉我,如果东京有人敢接这个案子,那一定是你。” 古美门研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能耐:“为什么啊?” “因为你能为了钱能豁出一切,也足够的不要脸……” 怎么感觉是在骂人呢? 古美门研介急忙转移话题:“所以委托的内容是什么?” “代我去向日本政府追偿对我人生自由侵害的补偿金,一共十二年零五个月,合计四千五百三十二天。” “以一亿一天的标准作赔付标准,合计,四千五百三十二亿。” 第139章 古美门研介彻底傻眼: “四千亿?不对,你说多少一天?一亿?等等也不对,你被他们扣押了十二年?” 风祭居云的话中带给他的震撼太大,以至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震惊哪一方面。 最终在呆愣半点之后,他问出了那个最重要的问题:“这位小兄弟,你真的不是漫画看多了所以在这里……” 开玩笑吗? 风祭居云扫了他一眼就明白他心中所想。 也没有多说,而是直接伸出了手掌。 「诛灭」 随着他手掌挥动,异能力直接发动,他办公室除了两人屁股底下做的沙发之外,其余的所有东西被全部解构清除,最后彻底变成了毛坯。 最后,风祭居云的手掌停在了眼前律师的面前:“还要再进一步证明吗?” 咕咚。 古美门研介的两条腿瞬间抖若筛糠,忙道:“不、不用了。” “那委托的内容,你清楚了么?” “替、替您要债。” “我喜欢你的说法,很准确。” “律师费么?这样吧,如果你能不用我出面的情况下将钱带回来,我给你百分之十……” 但在思索了一下物价之后,发现那就是四百多多亿,于是毫无心理地缩减十倍。 “独自完成,给你抽成百一,最后还是需要我出面的话,那就千分之一。” 古美门研介原本有些不满,但是在换算了一下数额之后,发现最差也有四亿多日元! 这笔数额究竟有多庞大呢? 这么说,即便是日本最顶尖的律师,也起码要两年才能够赚到。 瞬间,古美门研介的畏惧一扫而空,满脑子就只有干他丫的。 被告方不就是整个日本政府吗?他们违反我当事人的人身自由长达十二年,还有理了? 只是要金钱赔偿算他们走了狗屎运!还敢不赔? 在巨大的金钱面前,他连恐惧都忘了,反而一脸讨好地凑到风祭居云面前,搓手:“哦,我尊敬的客户……不,财神爷,我一定会让那群恶臭的官僚付出代价的!” “现在,来让我们签署代理了合同吧。” 风祭居云对此倒是没有意见,在他拿来的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就递了回去。 只是古美门研介看完之后,发现了一个重大的难题摆在自己的面前—— “那个,我该去找谁索要这笔赔偿啊?” 风祭居云向他投来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嫌弃:“出钱的不是国库么。” “好像负责它的我记得是财务大臣?直接找这个人去要不就行了?” 古美门研介嘴角一阵狂抽,头疼道:“事情要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这种国家层面的赔偿,尤其是这么大的数额,哪里说财务大臣一个人能够同意的,肯定会要上报内阁让首相定夺……” 这甚至已经不是赔偿了,更是赔款吧…… 谁知风祭居云对此却十分不屑一顾:“你到了内阁,打他电话,说是我的代理人,他自然会带你进去的。” 一张写着电话的小纸片被丢到了他的手里。 “好了,别浪费时间,早点去早点办完。” 他这么说着,却并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 古美门研介慌忙问道:“您难道不跟我一起么?” 对此,风祭居云的回答振聋发聩:“如果都要我亲自出面,还要你这个代理律师干什么?” 好他妈有道理。 古美门研介还想要争取,却见风祭居云抬起了手:“是还有什么顾虑么?” 这是威胁吧? 古美门研介彻底老实了:“哪儿可能啊?不就是要债么……我去了!” 背影悲壮地颇有一些壮士断腕的惨烈。 “戏精。” 风祭居云随口感叹了一句,起身准备找电话联系黑市的人,却发现刚刚在吓古美门的时候连带着装修一并清掉了。 他想起了来时在楼下看到的那家饮品店,起身暂时离开了古美门研介的办公室。 三十分钟后。 一辆黑色高级车直接撞开了拦路的围栏停在咖啡店大门口。 后座车门打开,昨天见过的黑市分部的主管就快步走了进来。 店长上前想要理论,却被在胸口的t恤口袋里面塞了一叠钞票,当即闭嘴。 “风祭大人,很感谢您给予的这次机会。” 先是日本人习以为常地鞠躬,随后,对方开门见山。 “您的能力很强大,很多人都想求您出手,我们可以为您搜罗这部分意向客户,并负责对接、商谈价格。” “当然,您有却决定是否接受与拒绝,一切以您的决策为准。” 风祭居云没急着回答,而是喝了一口咖啡,仔细回味了一下口感,又放了下来:“味道还行,不过苦了一点,我不是很喜欢。” 这是在间接表达不满意吗? 黑市部长人精一样地立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条件:“黑市会为我们的合作对象提供全面的情报支持以及满足各方面的要求……” “东京圈市中心中新落成的塔楼,最顶部的三层楼都还空着。” “还有限量版的豪车、轮船、私人飞机……” 目光瞄到了对方额头上的宝石,从公文包里面拿出了一份图样:“这是定于本周周末在公海轮船上举办的宝石拍会上将要上架的商品,其中不乏传世级别。” “您喜欢的可以圈出来,我们会在拍卖会结束的五小时内,利用直升机空运过来给您。” 大有风祭居云不说话,就继续加到他同意的架势。 只是依旧没能够将人打动。 “你们的确诚意十足,不过我暂时不想挂靠任何组织,包括合作。” 黑市部长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不过并没有恼羞成怒的戏码发生。 因为风祭居云如果不考虑,那就不会把他们叫出来,电话里就可以直接回绝。 果然,在他等候中,风祭居云道:“我有了解过你们黑市,属于自主接单一类的吧?除此之外,也能发布委托。” “是的。” 风祭居云道明了交谈的目的:“帮我创个账号吧,至于其他的,后面再说吧。” “当然没问题!这就为您办理!” 黑市部长直接注册了最高等级的账号,并详细为风祭居云介绍了一下功能。 然后就打算离开。 但属下在此刻上前,附耳说了一段情报。 他顿了顿,脸上闪过意外地看向了风祭居云。 犹豫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却不曾想,风祭居云已经复述了他们谈话的内容:“啊,黑市的眼线还真是多啊,竟然连那些大人物的动向都能够搞到。” 黑市部长只得陪笑着说道:“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跟钱有仇……” 算是默认。 风祭居云来了兴趣:“我的律师已经被人带进去了吧,能弄到监控一类实时传输的东西么?他离开之前可是拍着胸脯向我保证一定能够拿下那群老狐狸。” 第183章 “视频的传输受到硬件的限制……” “那就声音吧。” 黑市部长点头,点开笔记本运行程序,很快内阁会议室的谈论声音就被放映了出来。 第一句就是一句怒吼:“一个小小的异能者不过杀了一两百个人就敢在这里硬钢国家机器?他这是在找死!” “向他赔偿?他怎么不想想没有我们这些年的栽培,哪里有他的今天!他但凡有点良心现在就该滚回来向我们请罪!” “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解决掉他!国内那群怂包但不敢动手,那就去找国外的!” “你们这群废物不是动不动就说说国外的超越者怎么怎么厉害,一人就能灭一城吗?” “我也同意将他拿下!否则一旦让他出国落入其他国家机器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 黑市部长听到这番话,默默地瞥了眼风祭居云的脸色,在看到少年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后,开始疯狂地擦汗并找补缓解尴尬: “一口一个大义,这群政治家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只不过是个插着大喇叭会表演的小丑罢了……” 风祭居云也附和着他的话说道了一句:“啊,最开始那个说我找死的?好像是现任首相?” 黑市部长擦汗的手上开始渗透出汗来。 脑子飞速运转,试图理解风祭居云这番话的意思。 难不成,他是想去…… 他的想法被风祭居云一眼看透:“报复政客,社会层面的死亡比物理层面的好用多了。” “不过放心,我怎么会动他呢?毕竟我的赔偿金还要他们签字放款呢……” 黑市部长听出了他华中隐形含义: 拿到后,那可就说不定了。 “到时可怜了我的律师。” 风祭居云脑海中浮现出古美门研介如今的模样: 想必正躲在一个椅子下面正瑟瑟发抖,默默求爷爷告奶奶,希望这群大佬不要注意到自己小卡拉米,从而迁怒。 只是这一次,他看人看走了眼: “首相、各位大臣,你们口口声声说,对我委托人十二年人身自由的监禁是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 在这爆裂的怒吼声中,他的质问声弱不可闻: “可我却在里面见到你们出自贪欲的算计!不然你们为什么不向国民宣布他的存在?他是你们口中的神明的恩赐不是么?” “你们敢说,你们遭遇病症的时候,没有寻求他的治疗吗?” “而且我也不认为一个国家的未来,应该全部押宝在一个六岁的孩子身上!” 却也振聋发聩。 第140章 全场死寂。 像是被震慑到了心魂。 但只可惜,也只是像。 很快,听筒里面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恼羞成怒咆哮:“你一个小小的律师也在这里跟我们说起了大道理?” “我们所做都是为了这个国家!” “就是就是!” “警卫!赶紧把这个大放厥词的人给我拿下!” “……” 内阁秘密办公室内,看着大门被撞开,手握武器的安保主任气势汹汹地进屋。 古美门研介正准备抱头讨扰,却发现对方的目标不是自己。 来人径直走到了主位的男人耳边,轻声附和,男人脸上的神情陡然变得无比惊恐,后面更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某个大臣见状急忙询问:“首相大人,怎么……” 只是问到一半,他的手机传来了短信,打开一看,他同样步入了对方的后尘。 随后,这阵风潮席卷了在场内的高官,群情激昂的他们,彻底偃旗息鼓。 发生了什么? 古美门研介通过他们的反应敏锐得出结论,他们遭到了威胁,而这个人大概率不是别人。 古美门研介想起了自己的委托人。 是风祭居云干的? 他的猜测很快得到了验证。 因为场内已经有人话锋一转,提及道:“我们可以给予赔偿……” “但是,仅限于赔偿,风祭居云他必须要回到特务科内!” “他能够有今天全是依靠着我们的栽培,他必须留在日本,为国家效力,回报我们!” “……” 古美门研介回过神,这才意识到风祭居云的能量比他预想的还要强,既如此,想着自己能够获得的佣金,没有后顾之忧的他立刻站了出来,开始了冲锋陷阵: “这取决于我当事人的意愿,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代替我的当事人获得赔偿!” 总之一句话,先陪完款再说。 “四千亿?他哪里值这么多!不要太贪心了,最多给你四十亿日元!这已经是高级公务员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古美门研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驳斥,准备避开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点开一看,他瞬间惊喜。 于是面对说话的人,他直接反问:“那法务部长您那五个海外账户里面的一百亿日元怎么解释?” 前一秒刚缓过来的政客脸色瞬间惨白,嘴里直怒骂八嘎八嘎西。 谈判并没有继续陷入僵局。 紧接着,就有另一个他的同僚接上:“一百五十亿,我们就之前对他自由限制一事达成和解!” 古美门研介直接道:“交通大臣阁下您的确在贪污方面能够硬气起来,但,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您的孙子为什么又会是您的儿子?” 又是一个被气到。 “两百亿!他回来,可以直接给他高级公务员的身份……” 古美门研介却愈发得心应手:“交通大臣,您老就更厉害了,你最开始竞选议员好像是必败的吧?多亏了你的竞争对手突然失踪……” “四百亿!” “总务大臣,违规收受政治献金……” “八百亿,总行了吧!” “农业大臣,外出访问的时候中了外国间谍的美人计,被拍下了裸照威胁交出情报,从而让国家在谈判上失利……” “一千亿!” “环境大臣……” “一千五百亿!” “经济大臣……” “一千七百亿!” “您……” 最后,所有参会的大臣几乎全部被曝光了黑历史,而古美门研介最后竟然趁着兴头,直接将矛头对准了首位上的男人:“首相阁下……” 一时之间,原本之前被揭开黑历史的众人立刻投来了期待的目光,想要看看首相他老人家被抓到了什么不堪的把柄。 只可惜这只老狐狸在古美门研介说出口之前,先一步地怒吼道:“两千五百亿!达成和解,不能再多了!” 遗憾没能得逞的众大臣众志成城地怒视着古美门研介,和善的眼神里面写满了见好就收与再不知足就跟你拼了! 这让古美门研介开始疯狂的挠头,因为他清楚这已经达到了极限——主要是他没有更多的把柄爆他们金币了。 他挠破脑袋也没相处更进一步的方法,准备提议暂时歇场,跟风祭居云商量后再做决定。 还没出声,就听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钱,一分都不能少。” 古美门研介猛然回头,就见两扇厚重的足够放置炸弹冲击的大门轰然化作湮粉,一个身穿浅青色浴衣的少年缓步走了进来,他的身后站着无数警卫,只是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前—— 因为他们手里的武器随着对方一挥手就彻底消散。 崇拜的异能者一个照面都没有挺过去,就被卸去了双手化作一具半死不活的尸体。 “敢上前一步,下一个就是你们了……” 少年的低吟,如同索命的钟声。 在这种情况下,哪个不长眼的胆敢上前? 一个月几十万日元,你玩儿什么命啊! 也正因为他们的识相,风祭居云信庭闲步地走近了这个国家权力的最高中枢。 而在他跨进大门的那一刻,诸位之前还呼风唤雨好不威风的大人物却全部坐如针毡,随着他一步一步的朝着会议桌走来,更是直接跳了出来全部齐齐后退。 只可惜风祭居云占据了大门的方向,他们的背后是墙,退无可退,最后不知道是谁先缩在了首相的座椅背后。 众人眼睛立刻放光,心里想着:对啊,天塌下来还有首相顶着! 有首相在,那里用得着他们去为国捐躯? 所以立刻齐齐效仿。 就这样,首相一个人的椅子背后塞满了整个内阁十多位大臣,显得格外的滑稽。 风祭居云也对这个局面不由得笑出了声,故意地说了一句:“诸位大臣,我记得你们之前来找我诊疗的时候,可不是这个反应啊……” 众人目光四移,不敢与他对视。 风祭居云也不需要他们回应,拉开了尽头空着的椅子,然后就直接做了上去,与椭圆形办公桌另一侧坐立不安的首相展开了对峙。 第184章 “再来谈论一下赔款的事情吧。” 这一次,没有之前的反驳与怒斥他异想天开。 在风祭居云到来之前,他们还能够大放厥词挽尊,但是这几位老狐狸清楚,现在这个局面,惹得他不快乐,可就真的是一个死字了。 他们化作了鸵鸟,将脑袋埋进了沙子里躲避,全然不知道这是掩耳盗铃。 没有办法的首相只能够发挥出这一群人里面领导的职能,硬着头皮地接话道:“风祭……阁下,之前特务科他们对您的对待的确是违反了规定。” “我身为日本政府的领导人,现在在这里代特务科全体成员,向您表达真挚的歉意……” 他站了起来,来了一个90度的标准鞠躬。 “哦?就这?” 见风祭居云不买账,他更是直接拉开了椅子,来了个土下座—— “红多里,私密马赛!” 另一旁的古美门研介大开眼界,心说怪不得人家能够当首相呢,这种反应能力,这种能屈能伸! 试问谁能做到呢? 不过很遗憾的是,风祭居云依旧兴致寥寥,直接戳破他的小心思:“我难道看着是会被政客作秀的把戏骗过去的样子么?” “阁下,这……” 风祭居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力道不大,却令全体众人虎躯一颤。 “我绕了半个东京才来到这里,总不能让我白跑吧?要么全数带走赔偿款,要么……” 他故意拉长语调,对众人来说,痛苦程度宛若凌迟。 古美门研介瞳孔地震,试着替他补完后文:“带走他们的命?” 这下瞳孔地震的成了这群政客。 但风祭居云却摇头,否认古美门研介的猜测:“那多残忍!诸位大人可是还要带领日本的国民获得幸福呢。” 不杀就好…… 众位大臣还没来得及长松一口气,就听见风祭居云说完了下文:“所以我只要一只腿跟一只手。” “缺胳膊断腿啥的,也不影响继续工作吧?” 风祭居云拿起了桌子上的纸笔,然后抬头,一脸真诚地问众人:“诸位大臣,麻烦说下惯用哪只手,免得我取错了,给诸位造成了麻烦。” “选一个吧。” 此话一出,原本还有一点气性的老一辈人也彻底变成了缩头乌龟。 很简单,凌迟就是比斩首更加折磨人! 真让风祭居云这么做了,他们一定会成为全日本乃至于世界的笑柄,虽然活着,但是却比死了还痛苦! 他这哪儿是人啊,这分明就是活魔鬼。 瑟瑟发抖的众人中,不知道是谁率先说了一句:“我们选择支持持赔偿金!” 然后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 “做错了事情就要弥补!” 风祭居云尾音上扬:“现在一天一亿的赔偿标准还有什么异议吗?” 众人心里愈发畏惧。 这话的意思就是直说,他们之前说他的坏话自己全部听到。 于是立刻摇头:“没、没有,这是您应得的……” 风祭居云目光扫向首相。 对方想也不想的点头表示同意。 “早这样该多好?” “财务大臣在哪儿呢?” 一个秃头老头被推了出来,跌在地上双手双脚都在疯狂打颤:“阁、阁下,您有什么吩咐……” “没听见都谈妥了吗?还愣着干什么,去点钱啊。” “是、是是!” 一米五的老头在这一刻奔跑的速度堪比博尔特。 第141章 当然,那老头跑出去之后干的第一件事情不是乖乖筹钱,而是狂打电话给特务科,不管接听的人是谁,先怒骂对方废物。 出完恶气后,又非常理直气壮的命令人派人来支援。 得到的却是含糊其辞的说法——特务可提供除出人以外的一切支援。 财政大臣气的又骂了一通八嘎,然后打给军队特别部门,猎犬。 相较于特务科的一群废物,对方义愤填膺的表示,他们已经做好了跟风祭居云这个欺上罔下的逆贼同归于尽的地步。 财政大臣忙说三个好,但在正式行动之前问了一句:首相他们怎么的性命能保证吗? 对面沉默了,反过来问他:您能够兼任十八个内阁大臣跟首相的职位吗? 这是完全俄式救援法。 财政大臣沉默的挂断电话,然后打给了驻日美军司令部,向他们求援。 对方得知风祭居云竟然闯入内阁办公室无比气愤,拍着胸脯就说等他上报总统后,一定会给他个交代。 财政大臣以为看见希望的曙光,结果,很快就等来了会信: 美方决定向风祭居云发出严厉的谴责。 财政大臣绝望地问:“然后呢?” “没了。” 财政大臣简直不该相信自己的耳朵:“那首相他们怎么办?” 美方沉默了一会儿后,真诚地说道:“不过是四千多亿日元,贼拉便宜!” 见到财政大臣不回话,对面非常贴心地说道: “如果你们拿不出来也没事,我的舅舅就是开银行的,把国玺拿过来,赎金的钱我们出!” “……” 气愤挂断电话后,财政大臣接受了现实,对下属说: “召集财政部所有人!在最快的时间内筹集到四千多亿日元。” 下属问了他一个问题:“那只能够开国库了,可该动用那笔资金呢?扶贫、医疗、养老、外汇储备……” 财政大臣也哽咽了。 因为那个动都不得啊! 这些钱无论哪一笔,只要前脚动,钱还没出央行,后脚记者就能把他们送上头版头条。 然后他们这一任内阁命的确能捡回来,但是直接政治自杀了。 但如果不给,那么恭喜他们,直接物理性噶了。 忽然,财政大臣瞥见工资支出,顿时有了主意:“公务员的奖金是不是还没有方法?就用这笔钱!” “现在首相他们正处于危难之际,只能够苦一苦公务员了,到时候骂名首相来背!” 这下换下属傻眼了,他抱着财政大臣的大腿哭诉:“不能动啊,我们全家老小都靠着那笔奖金过活啊……” 他的助理也开始哭诉:“我们为国家尽职尽力,劳苦功高,您这样做,不是让我们同僚心寒吗?” 反正就说什么也不想让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 只可惜,财政大臣对付风祭居云没有办法,还对放不了他们两个小卡拉米吗? “行啊,那我直接辞职,提名你们接任做新的财政大臣,你们进去跟风祭居云那个杀星说去吧!” 顿时,口口声声为国为民的两个下属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给他敬了个礼,一派严肃地说道: “国家不能没有首相跟大臣!没关系,我相信我们公务员同僚会理解的!” “一切都是为了国家的未来!我们立刻去央行调钱!” “……” 这下,发疯的人成了接到命令的央行行长。 “四千多亿日元?” 他的咆哮贯彻了整个日本央行:“你们知道那是多大一笔钱吗?” “一万面额的纸币1张1g,想要凑够这笔钱,就要4.5亿张,也就是四百五十吨!” “那些钱就算拿大卡车装,都他妈的得装二十辆!” “更别提还要负责开路押运的安保,最起码需要动用五百人,这他妈不调动军队你跟我说怎么做到!” 财政大臣无比硬气地说道:“不就是调动军队吗?我代替首相大人批了!赶紧去办!” 合着我刚刚就是对牛弹琴了么? 央行行长气得吐血。 只可惜吐血也算时间,而财政大臣不允许他耽误,抓起他的衣领狂摇:“首相跟整个内阁的性命……啊不对,日本的未来全在你手里!赶紧去搬钱啊!” “……” “你墨迹个锤子,这笔钱又不是从你手里掏!相信我们国家光荣纳税的国民会理解我们的所作所为的!” 央行行长崩溃,这才说出了实情:“国库里压根没有这么多钱!” 财政大臣抓起了央行行长的衣领,怒吼:“你是八嘎吗?印啊!” 央行行长彻底气炸,直接一脚踩在了他的斜面上,继续怒吼:“印你妈!老子刚跟你说的你个猪头转头就忘是吧?” “一台印钞机一小时就他妈能印五千张!还有验证的工序,整下来最多也就两三千出头!” “就算不考虑良品等元素,一台一小时能印一万张,那他妈印完也要五年!” 财政大臣疼的跳脚,却依旧怒骂:“我们国家就一台印钞机是吧?多开几台啊!” “十五台全开也他妈要四个月!你当我们是美国啊,有核动力印钞机!” “……” 认清现实的财政大臣这次是彻底绝望了。 “那完了,看来只有叫猎犬清场,然后对国民谎称包括首相在内的所有内阁成员死于建筑塌方,然后幸存的我兼任内阁所有部长这个一个办法了!” 第185章 央行行长气笑了:“你他妈想当皇帝吗?” 财政大臣挺起了自己的鸡胸,道:“这都是天命啊,我会永远缅怀英勇就义的首相大人他们的……” 眼见他真这样打算的,央行行长仿佛已经看到了日本本就不甚光明的未来在他的带领下彻底走入深渊。 于是脑筋飞速运转,竟然还真想到了解决的方法。 “他没说非要日元吧?” 财政大臣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这样:“没有。” “那就好办了,日元没有这么多,但是美元还是有的。” 央行行长掰着手指头算道:“当今的汇率为1美元兑110日元,这四千五百多亿的日元就相当于美元只有四十多亿而已。” “正巧马上美元就要贬值,还能省一笔钱!就这么办吧。” 这下反对的声音变成了财政大臣:“美元可是很重要的外汇储备,而且他要的还是现金,要不就不赎了吧……” “这也是为了国家的未来……” 是妨碍着你夺权了吧?你个老毕登。 央行行长理都不打算理,直接操作起了电脑开始查询,最后道:“日本外汇储备在千亿规模,现金也有几百亿,虽然大部分是备用金、且在国外存放着不能动。” “国内能够凑得出来的也只有三十亿左右,剩余的那部分要不直接给他美国国债吧?” 想了想,又道:“算了,还是给别的国家的国债吧。” “为啥?” “要不怎么说你是个猪头呢!首相真是瞎了眼让你这么个门外汉管钱!他美国能是什么遵纪守法按时还钱的主吗?” “万一那个杀星以为我们给他一堆废纸找上门来,你是打算自己跟他去解释,还是去催促美国还他的钱?” 财务大臣想要反驳,发现这就是事实,遂沉默:“……” “别愣着了啊!赶紧去联系军队他们那边派人来押送啊,美元虽然值钱,也有四十吨!” “这可是千亿日元,要是出了点什么问题,不说首相没了,整个国家的金融就得大地震!” 一个小时后,第一辆车载着第一批几亿美元抵达了首相宅邸。 大批的美元被运到了会议室,随从而来的还有央行的业务员,手里还抱着笨重的点钞机。 随着一声令下,点钞机里面数着钞票夸夸作响。 “已清点!三十万!” “已清点!二十万……” 看着这堆积如山的钱山,一众官员既心疼又垂涎。 风祭居云也上前看了一眼,然后愣了一下,发现跟自己兜里拿到的现钱有些不一样,挑眉问:“这是什么?” 财政大臣硬着头皮走到了风祭居云面前,对他说道:“四千多亿日元的数额太大,所以我们换成了等价的美元……” 风祭居云歪了歪头:“美元……” 随行的央行行长眨巴眨巴眼,脑海中浮现猜测:“等等,您不会不知道美元是什么吧?” 风祭居云:“……” 他还真不知道。 央行行长一连看文盲的眼神看着他,更是忘记了当前的处境跟他是谁,走到面前开始详细解释起了多国货币与贸易机制。 甚至讲到兴起,还跟他聊起了未来国际市场的趋势。 “所以,这些现金放在手里,不用也会贬值缩水?” 风祭居云试探地问道:“因为……外部环境原因影响,例如物品涨价?” “嗯,而且还有受换钞、还有其他等等因素影响,钱不流通起来只是一团废纸而已。” 风祭居云听得认真:“那该怎么办?” 央行行长真诚建议道:“一般人我肯定推荐他买一个理财产品,保证你每年多少的幅度上涨,不过,您的话,我们可以为您专门开一个特别的国债。” “就是您把钱暂时借给这个国家,我们约定一年还您多少本金,除此之外,还给您额外的利息,稳赚不赔的好买卖啊!” “别人求都求不来!也只有您能够享受。” “您看怎么样?” 风祭居云看向古美门研介,后者听完后,给出自己的建议:“只要约定好本金,还款期限,以及利率,国债这种东西是比市面上其他的理财产品都要稳固的……” 风祭居云有些被说动了。 钱这这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 而他在投资啥的这方面算是个外行。 这时,央行行长的又一番话彻底打消了风祭居云的疑心:“您不相信我,还不相信您自己的能力吗?” “如果钱没没准时到账,你就直接冲进这里大开杀戒就好了。” “欠债不还的人,杀了老天都得夸你声杀得好!” 众大臣&首相:不要擅自拿别人的性命来做你谈条件的砝码啊喂! 第142章 试问,日本内阁什么时候运转最快? 刀刃架在脖子上的时候。 因为来的人员里面就有央行的精英,不到十分钟,有关于一份国债的草案就被拟定。 第一批已经带来了五亿美元,所以这次发放的贷款的金额被定在了还没清点完毕的三十五亿美元。 本金分年五年偿还,每年七亿美元,外加每年总金额2%的分红——看似不多,但是要知道在日本存款不仅没有利率,而且还要付银行管理费用。 所以这在国内已经史无前例的巨大福利! 以至于古美门研介主动提议道:“我的律师费能不能也放里面?” 换做普通的时候,这群高官老爷绝对是不会搭理这么个小律师,但是谁叫如今这个小律师的委托人是个杀星呢? 财政大臣笑得一脸虚伪:“当然可以了……” 于是合同就此copy了一份,被递给了古美门研介。 见他这个律师都主动签字,风祭居云也没有多磨叽,接过了钢笔在签署一栏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正准备收回手,就见到古美门研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印信以及……一张卡? “这是什么?” 古美门研介懵了:“id卡啊,每个日本国民都有啊……” 见到风祭居云的表情一脸复杂,他罕有地没了情商:“你没有?不会吧!” “……” 怪我咯? 风祭居云转头看向诸位当今政府的领头羊,笑得一脸和善:“原来我不是日本人啊……” 当今的首相大人立刻生动形象的表示了一把什么叫做汗如雨下:“这……请您恕罪。” “不不不,我不怪你们,因为我听我的律师说过,好像外国人能够拿到的赔偿标准好像是能翻倍?” 古美门研介认真思索了一番,道:“好像是……” “别!” 首相快哭了,赔四十亿已经要了他们命,这要是再翻一倍,他们可以直接去死了。 他心里已经将手底下的人骂出了翔。 知道你们这群瓜皮将人当做工具利用,但是你们连身份证明都不给对方准备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首相决定发挥立本人的传统职能—— 下属干出的业绩是自己的,上司闯出来的祸是下属该背的。 于是朝着身后的保障大臣怒吼:“这就是你说的手底下人工作认真?” 冤。 实在是冤。 背了一口黑锅的保障大臣差点流出了面条泪。 你自己连这号人都不知道有,你怪我? 保障大臣他最终硬着头皮站起来鞠躬请罪:“我这就联系手下为您办理……” 风祭居云原本再想恶心膈应他们一顿解心口恶气,不过这个时候,兜里面震了震—— 掏出手机后,才想起来这刚刚是从黑市部长手里摸来的,一直没有还过去。 不过看到发来的短信后,就没有了这个烦恼了,因为对方将手机送给了自己。 -风祭大人,如果您嫌弃这个手机是我用过的话,我立刻派人给您送一个新的过来。 对方只是客气客气,而风祭居云,他是真不客气。 他毫无心理负担地就发短信回复:那就送个过来吧。 电话那头的黑市部长:…… 您老是真不客气。 不过他也更乐得如此,什么都要总比什么都不要的人更能够攻破,于是约好了会面的地址后,在结束通话之前又提及了另外一件事: -风祭大人,明日周五晚上,在在公海的游轮上有一场地下拍卖会,里面暗含了各色品类的商品。 如,武器、古董、情报当然,最引人瞩目的,当然属于宝石。传闻在一百年前海难事故中失落的蓝宝石,海洋之心也在拍卖其列…… “蓝宝石?” 风祭居云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也不刁难保障大臣了,直接挥手道:“我的身份信息你们难不成还没有么?” 对方立刻不敢再问,于是屁颠屁颠去办。 打发走老头后,风祭居云着手发短信:我要去,怎么参加? 第186章 -我们会为您送来邀请函。 -如果您向内个他们讨要债无进展不算顺利的话,我们可以为您开设账户,往里面预存金额…… 风祭居云打断道:不用,钱搞到手了。 想到这里,他着重问了一句。 -对了,五亿够用吗? -日元的话,可能只够起拍价…… -美国的货币,叫做……美元? 黑市部长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脑补了一下五亿美金的数额,然后疯狂开始吞咽口水并紧张地擦汗来掩盖心中的紧张。 丢,这位杀星真的开创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以一己之力敲诈一个国家,并且还能搞到五亿这么巨额的金额! 也因此,黑市部长将本来就定格的礼遇程度也提到了史无前例的程度。 -够了,当然够了,别说是买宝石,就是那艘船的话,您想要也不是不能买下来。 -他们给您的是现金吗?需要我们为您存进账户之中吗?这样能够方便您直接刷卡省的携带麻烦…… -就这么办吧…… 短信发到一半,脑海中忽然复现出昨夜的记忆,于是风祭居云默默将央行行长曾经跟自己提及汇率代入十亿日元换算一下。 改口道:存四亿九千万吧。 一百万拿来花,至于另外的九百万?拿来包那个男人。 话说对方叫什么名字来呢? “没说啊……”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在社会保障大臣将加紧赶工的证件递交上来之后,风祭居云本来准备揣兜带走,但扫了一眼,发现上面的装扮很眼熟。 一低头,就发现了正是自己身上这件。 “?” 社会保障大臣擦着汗说道:“因为之前留下的照片跨度太大,我就直接从监控上截取下来……” 那你还真是个小天才啊。 风祭居云轻哼了一声,也没有就这件事情发作,直接对行长道:“分出一千万,剩余的钱装车吧。” 等到最后一沓钱被小推车风祭居云起身离开了做的有些发热的椅子,对一众已经站的腿脚发抖的大臣点了点头,道: “那么之前的事情,我就不会再追究了。” 他们脸上还没有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就听风祭居云说了但是—— “至于你们心底的那些小算盘,还是收敛起来为好。” “我已经杀了几百个不长眼的东西,可不再介意再多几个零头。” 留下这句话后,风祭居云出了内阁办公室,然后就听见人群里面有几个人开始小声嘟囔骂人的话。 但是听到了的风祭居云飞弹没有跟他们一般计较,还非常好心地直接动用异能,将那厚重的防弹大门直接给恢复了。 只可惜他好像忘记了合页的做法,直接给两扇门长在了凹槽中—— “怎么推不动?” “靠!嵌进去了!” “那这就是墙了!” “一面能够预防导弹冲击的墙壁,完全拆除需要多久?” “大臣他们不会憋死了吧?” “……” 见到这一幕的古美门研介再度被风祭居云刷新了三观。 这小子,真的是折磨大师啊。 跟着钞票到了地下室的门口,古美门研介这才发现,开着装钱卡车的已经换了一批人。 而央行的人,则瑟瑟发抖地被他们手里的枪械逼到了另一侧。 抢匪? 念头刚刚冒出来,就发现这群人恭敬地对风祭居云点头行礼,并未他拉开了后面一辆黑色高级车的后座。 “风祭大人,部长说您要带着一千万可能不太方便,所以特意派我们来协助您搬运,同时如果您有游览东京的想法,我们也可以为您提供便利。” 古美门研介这才发现在黑色高级车的后面,还有一辆面包车,那另外一千万被往后面去塞。 他之所以还没有过于慌张,完全是早已在对方将刀架在首相脖子上的时候,震惊完了。 风祭居云对此安排称得上是满意,转身上了汽车。 古美门研介下意识地鞠躬目送,却不曾想,风祭居云先一步朝他挥了挥手:“辛苦律师了,不用送,期待我们下一次合作。” 然后才上车离开。 古美门研介看着远去的车队,回想起刚刚那一番话,依旧表示难以置信:谁说他委托人恶的?这分明很有礼貌一小孩好吧! 按理说他应该为风祭居云如此猖狂感到畏惧,但再想起兜里新鲜出炉的四千万跟风祭居云同规格的国债,这点担心立刻就被抛之脑后。 这可是四百万刀啊。 哪儿有赚钱不担风险的? 作为新鲜出炉的百万富翁,他就这么一路哈哈大笑地回到了三木法律事务所,然后就被三木直接抓起来提干。 “古美门,你小子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的北欧现代风顶级装修办公室变成了毛坯房!” 笑容,彻底在脸上凝固: “……” 银座不远处的路边小店中,禅院甚尔正在大快朵颐地吃着早餐。 而被喊来的孔时雨看着男人脚边熟悉的箱子,无语: “你还真是不客气,竟然把人的钱全卷走了,就不怕那小姑娘背后家里人知道了来闹?” 谈及此,原本吃得兴起的禅院甚尔放下了筷子,脑海中浮现出昨夜发生的种种,心里说不上来的复杂。 他想说,那不是小姑娘,而是个小少爷。 而且依照他对男人的了解,一旦下了床,别说会追究自己拿钱,对方大概率恨不得给钱封自己的口,不让他们之间的事情曝光出去。 毕竟这属实不光彩。 不过话到了嘴边又没了下文。 只因那个小少爷的床品还算得不错。 他本来还以为对方会挺事逼,结果不小心弄疼了也没怨自己,只会抿着唇忍耐,连声痛哼都没。 也没有嘴硬,喜欢就是喜欢,想要就是想要…… 啧。 可惜是个男的。 不然他倒还能考虑一下入赘他们家。 想到这里,他还真仔细思索了一下,发现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选择——性子不错,家里也有钱。 只是他姓什么来着? 禅院甚尔努力回想发现自己还真的没想起来,毕竟他记得有翻过男人的衣服,那个宝石被他摸走就是证明。 他下意识地以为是自己忽略掉了,因为他从来不记男人的名字。 也没有好奇,毕竟反正也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想着,他扒完最后一口饭,将账单丢给孔时雨:“结账吧?” “这就是你一大早喊我出来的目的?” 他不可置信地踢了踢箱子,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于是更加震惊:“十亿,一晚上,你全给输光了?” 却还是拿起钱包掏钱结账。 “那倒也没有,存黑市账户里了,明天有个咒具拍卖会挺有意思的。” 禅院甚尔啧了一声:“不过被你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有点手痒了,想去赌几手……” 只是连猪排饭都吃不起,简直是兜比脸都干净的典范。 这引得一旁的孔时雨翻了个白眼,继续提醒:“那就做单任务啊,现在指名让你出马的价格高的离谱,一单最起码都是几千万。” “美元?” “怎么可能,日元。” 禅院甚尔瞬间没了性质:“区区几千万日元,太少了点吧?”他半开玩笑地说道:“要是再来一次,或许也不错?” 孔时雨嘴角抽搐:“哪儿有这么多睡一晚上给十亿的冤大头?” 可就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 “冤大头?” 猛然回头,就发现街道口,今天早上还赤身相见的小少爷像是初见地歪了歪头,脸上带着疑惑。 “指的是……我?” 第143章 背后蛐蛐被正主撞见,禅院甚尔也毫不感到尴尬,反而毫不客气地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找你啊。” 风机聚云也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直接说道:“本来还以为要去店里打听一番的,没想到在街边就遇到了。” 这次禅院甚尔倒是真的感到意外了。 “特意来找我?” 他第一反应是:“后悔了?准备找我要回钱?” 询问的时候,男人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碧绿的眼眸也是微微眯起,里面闪烁着危险的流光。 这表示他不接受无理由退货,有理由也不行,到了他兜里的钱就是他的,一份也想他再掏出来。 甚至他已经在想,如果风祭居云不接受,那么自己不介意展露一把武力,让这个小少爷见识一下社会的残酷。 幸运的是,他们之间无需走到这一步。 因为风祭居云直接摆手,洒脱地说道:“我要回干嘛?那是你应得的报酬。” 禅院甚尔也被这一番堪称豪气的举动略微震撼,脸上多了几分好奇:“那你来是干什么?” 第187章 他又想起了一个可能:“找我要回那块宝石?” 作为小偷的禅院甚尔毫无心理负担地将手里拎着的箱子换了一直靠后的手掌。 怪不得他一直提着一个空箱子,原来宝石在里面…… 等等……宝石? 孔时雨很快得出结论,然后没眼看:拿了十亿就算了,还摸走了人家一块宝石? 连吃带拿。 好家伙,这真是人渣本渣啊。 正要感叹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刚刚才发觉的一件事,猛然转头看向风祭居云,目光凌厉地将人从头看到尾终于确定那不是自己的错觉。 昨天晚上深夜没有看清,可今天怎么看眼前这人都是一个男人啊? 他猛然转头看向禅院甚尔,瞳孔开始地震,想问:你是什么时候换的口味? “啧。” 禅院甚尔不爽地撇嘴,不知道是被孔时雨发现睡了个男人的真相,还是因为风祭居云的到来。 不过从表面来看,显然是后者居多。 他对风祭居云道:“那东西品相不错。” 隐形台词就是说不给。 这已经堪称恶劣。 他本以为这个小少爷会直接生气懊恼,甚至会放一些狠话啥的,甚至自己已经开始脑补了那个画面。 估计跟他这个人一样软和娇嗔的吧? 他还挺期待在那时候略微逗弄对方一顿的。 只可惜期望再次落空。 风祭居云听懂了他的意思,惋惜只持续了一会会儿:“虽然品相的确不错,不过既然你喜欢,就留着吧。” “当给你的初次见面礼吧。” “这么大方?” 禅院甚尔面上没有多大反应,不过心里已经开始在思索起了对方的身份。 他虽然并不精通宝石,但是那块红宝石的价值,是他一个外行人都能够看出的名贵。 甚至大概率比他拿的那十亿贵重多了,结果风祭居云依旧是说送就送。 这得是哪家顶级财阀养出来的,能够支撑他这么大手笔地挥霍无度? 铃木家? 这是他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猜测。 毕竟几乎小半个日本都是他们的产业,他们是当之无愧的顶级财阀。 不过仔细过了一遍情报就被排除,因为铃木家嫡系里面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 又过了几个财阀,发现都对不上之后,他索性不去想,直接问:“所以你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风祭居云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意,张口,但话到了嘴边,又在瞥见了他身后的孔时雨后被咽了回去。 孔时雨:这么嫌弃?那我走? 他挪开了几步,风祭居云也完全顾忌他的心情,直接上前。 他一直走到了禅院甚尔面前一米的地方停下。 因为禅院甚尔一米八几的个头比他高了小十厘米,所以他需要微微仰头才能对视。 不过,原本心里仍有些难为情的神情,却在对上那双青翡色的眼眸后,被身体下意识渴求的反应给完全盖过。 他直球地说:“我又带来了十亿,今晚上你有空吗?” 哐当。 没走远的孔时雨骤然听到这番同睡邀请,震惊到差点脚底一滑直接摔死当场。 艰难稳住身体,但他脸上的表情则彻底失控。 目光在风祭居云跟禅院甚尔两人脸上四处打转,最后停在后者身上,挤眉弄眼地无声问道: 你昨晚给这个小少爷种下什么情人蛊了吧?他这么上赶着找你? 禅院甚尔嘴角一抽,艰难从惊愕中回过神,瞥见他的暗示询问却当做视若无睹,完全不想搭理。 他也没想到对方找他的目的是这个。 甚至因为骨子里的人渣性格,他第一句话不是同意,而是直接不留情面的调侃:“甘愿再准备十亿,还在大白天来找我,就这么喜欢我的伺候?” 他只差明说风祭居云是个好色小鬼了。 换做别人,至少都会恼羞成怒,风祭居云其实也有些不喜欢他的语气。 不过在看到他那张泛着混不吝恶劣的俊脸、目光再沿着脖颈一路下滑…… 锁骨往下的部位被t恤罩住,不过这宽松款式的衣服,却被塞得显得有些紧绷,不难看出其下身躯是何等的矫健。 而风祭居云,不仅只是看到,昨晚更是亲身感受过那猿臂狼腰的劲力…… 所以,他点头承认: “是啊,不然我干什么要特意跑这一趟?” 他能够面不改色地点头,一旁的孔时雨却没脸听下去。 好家伙。 这小少爷是真放得开啊…… 同样有这个反应的,还有这禅院甚尔这个纵横情场的老手。 他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久远的记忆,发现自己接触过那么多人,这么坦荡的还是第一次。 东亚这边在这一块,讲究一个克制压抑的基调,人们连爱这个字眼都不会轻易地诉之于口。 仿佛是先动心忠求欲望是什么很丢脸的事情一样。 而眼前的人…… 禅院甚尔垂眸望向风祭居云,被他注视着的少年本来以为他打算开口回答,于是期盼地等候。 在发现许久没有等来结果后,不仅没有退缩,反而在上前一步追问道:“是没空吗?还是已经跟人有约了?” 他像是在询问,反而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禅院甚尔这还是第一次体验到这种半逼迫的感觉。 他仍旧没有给出回答,反而反过来问风祭居云:“就没有想过,我是单纯不想做这单生意?” “没想过。” 禅院甚尔继续追问:“为什么这么笃定?” “因为你很敬业。” 将心中对他这个人性格的剖析答案脱口而出之后,风祭居云又觉得不准确,补充了一句:“至少这样一行是这样的。” 这意思不就说禅院甚尔是…… 那个词在孔时雨脑中浮现,令他实在没憋住,想要笑出声,不过理智回笼及时憋住了。 这说出来禅院甚尔会直接砍了自己吧? 同时他也将好奇的目光落在了风祭居云身上,他本来以为禅院甚尔会签怒对方,结果并没有。 禅院甚尔反而笑了起来:“那我得谢谢你的认可啊。” 孔时雨这才一拍脑门想起:对哦,禅院甚尔他能是要脸的人吗?指不定还要谢人家的夸奖呢。 风祭居云对于他真是心里想法不感兴趣,既然他点头了,自己就直接说出了下一个理由: “而且,应该没有哪个金主比我给出的价格更高了吧?” 不放心,又补了一句:“不可能会有的,对吧?” “猜对了,就你最有钱。” 禅院甚尔抢过话茬,问:“你说你这次也带了十亿?全给我?” “嗯,不过事先说明,这次给换成了美元。” 风祭居云望向他:“你能收美元吗?” 那副真诚的模样,仿佛自己摇个头他就会先跑去银行兑换一样。 于是在之前给他的回复在心里又补了一句:也最眼瞎。 不然这天地下比自己合适的男人多了去了,却偏偏盯住了自己不放。 所以,是类似于初恋情结?因为自己是他的第一个男人? 他脑中思索的兴起,风祭居云等不来答案有些恼了:“所以今晚到底有没有空?给个准确的话啊。” “如果说没空呢?” “那就约下次。” 唯独没有想过换人。 “还真是执着啊……” 禅院甚尔嗤笑一声,回答了他关心的问题:“有空。” 然后就见到得到答案的风祭居云像是了去了一桩要紧事,微微松了一口气,笑着道: “那行,还是昨晚的那个酒店房间,还是?” 禅院甚尔道:“我不挑。” “那换一个吧。” “为什么?” 风祭居云还真罗列出了几条不重样的理由:“床不舒服,椅子也硌得腰疼,还有里面的装饰,看着不顺眼……” “你有推荐的比较好的酒店吗?” 禅院甚尔心道,老子跟你这种娇气的消少爷不一样,没有这么龟毛。 “没有。” “那就我来选吧,你联系方式给我下,我选好了到时候通知你地点?” 禅院甚尔挑眉:“等到晚上?” 风祭居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现、现在吗?” 抬头看了眼天,艳阳高照。 古籍里面曾经看到过的话在眼前一遍遍闪现…… “白天,不太好吧……” 禅院甚尔毫无心理负担地说道:“想要就做,为什么非要磨叽浪费时间。” 他想的很直白点,早做完早结束。 他只在乎一点:“钱,你带了吧?” 风祭居云拿出了一个面包车钥匙:“在车厢内装着,太重了,提不动。” 又是现金? 第188章 真富啊。 他可……太喜欢了。 禅院甚尔舔了舔唇,为即将到来的巨款感到兴奋,更是直接伸手勾住了风祭居云的脖子,将人往旁边拐:“那走吧。” 却发现没拐动。 低头看向怀中紧绷着身体的少年,问:“不要?” “不是……” 风祭居云的目光沿着他的身体一路下滑,忧虑地低声开口:“只是担心你的身体受不受得住……” “??” “距离上次才过去几小时不到吧……” “真、真的没问题吗?” 这方面,他的异能可不太好介入啊。 禅院甚尔沿着他的目光看去,才明白这话意思。 然后给气笑了。 他,堂堂咒术杀手,战功赫赫的天与暴君,公认的具有超强的肉.身,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质疑能力! 他这次直接是扣紧了风祭居云的肩膀,让他就是想反悔都不允许了。 几乎是咬牙切齿挤出一段话: “放心,就算你哭着求饶,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第144章 禅院甚尔倒是没有夸大其词,之后的情事,的确也是抱着让风祭居云彻底折服的心思,颇有些发了狠的趋势。 只是…… 纵然风卷得花枝倾覆、落了满树海棠,但在卸去力道,又会在短时间内恢复挺拔。 少年那具瘦削的身躯里,蕴含他难以想象的坚韧…… “喂?” 风祭居云见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抬脚轻踹了眼前男人腰腹:“不是要洗澡吗,还洗不洗了呀……” 禅院甚尔回过神,抬手准备将抵在自己腹肌上的那只脚掌拿开,刚伸出手,就见白皙的腕上还残留着大团青紫。 不难分辨那残留的是一个手掌印记。 那是他之前粗暴将人拖回来时,没个轻重残留的证据,还颇有些狰狞的意味。 不过风祭居云除了最开始轻声嘤咛了一句外,倒也没有其他的反应…… 目光沿着修长的小腿一路上移,禅院甚尔发现风祭居云正在看着自己,准确来说是再盯着自己的身躯。 虽然禅院甚尔这个没有任何底线跟良知的男人,丝毫不介意被人看光。 只是被一个男人这么盯着、尤其是这个男人才刚刚跟自己结束酣战,内心之中也是有几分不爽升起。 还不等积攒到发作的地步,就在瞧见那双异色瞳中迷蒙的焦距后,悉数被打消。 跟一个小瞎子计较什么…… 再回想起他紧紧地扣住自己肩膀时所用的力道,脑海中不免再度想起之前浮现出的念头。 他就……这么喜欢吗? 禅院甚尔伸手抓住了少年乱动的脚掌,动作不甚温柔地将其丢回软和的被子里。 “洗。” 清扫掉碍事后,他则利落地翻身下床。 只不过脚掌刚刚触及到地毯,手都还没有拿到耷拉在一旁的衣服,少年懒洋洋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就要走了吗?不歇歇?” 或许是还没有从情欲的满足之中完全抽开身,少年的嗓音低婉、含带着一丝浅淡到几不可闻的落寞。 这瞒不过经验丰富的禅院甚尔耳朵。 但发现了又怎么样,他不仅没有因此感到动容之类的情绪,反而故意地呛了一声回去: “小少爷,这都多少次了,还没满足?” 然后他就听到了身后被怼的少年浅浅低骂了一声:“我对你的评价果然没错,唯一敬业的就只在床上,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 禅院甚尔想接着他的这番话问他,是否后悔了? 只是到了嘴边,却没有找到开口的机会。 风祭居云已经自己揭过了这一茬:“装钱的车钥匙在茶几上,你有事的话,洗完澡就开着走吧。” 对于男人完事后就彻底不管不顾的服务态度,他其实也并没有太在意。 因为从一开始就完全没有指望这些。 他早已过了奢求虚伪关切的年纪,认清了凡是只能依靠自己的至圣道理。 他们的关系只是一场交易。 起于床、止于床。 对方履行约定,那么自己自然也不会越界过多地索求。 风祭居云继续道:“里面其实还多了一百多万,不过想来你也不会这么好心将它特意给我送回来……” 一百多万美元,也就是将近一个亿日元。 这巨大的金额让禅院甚尔离开的脚步再度停下。 他回头,顺着风祭居云的话问道:“那你就这么给我了?” “嗯,反正我本来就是打算拿着这笔钱去东京打发打发时间玩儿,不过现在嘛……” 风祭居云的声音拉的很长,目光略过窗帘缝隙,就见窗外的景色已经被染上了一层暮色。 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显示如今距离太阳下山仅有一小时不到—— 他们就这么荒唐地从中午搅和到了现在。 少年发自本心地说道:“已经彻底尽兴了。” 如今的他是真的没有多余精力再出出门瞎逛了。 距离第二天结束还有十几小时,不过在他心目中,今天已经提前结束了,所以钱不钱的已经彻底无所谓了。 现在的风祭居云只想美美地大睡一场。 因为所有需求都被彻底满足,再次睡醒过来,定能将骨子里深处藏着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于是他大度地朝着禅院甚尔挥手:“你既然缺钱,就拿去好了,权当你的小费了。” 禅院甚尔扯了扯唇角:“那多余的一百万,我就不客气地笑纳了。” 当然,就算他不给,禅院甚尔也是不会还的。 只不过风祭居云的大方却省得令两人闹到难堪的那一步。 这也让禅院甚尔对于风祭居云的印象好上不少,至少跟其他那些在大街上遇到了,连个眼神都不会多留一个的普通路人好上一些。 也因此,想着拿钱然后赶紧离开的男人在草草冲了个澡,顶着仍在滴水头发出了浴室准备穿衣离开的时候多往床边看了一眼。 几分钟没见到,少年就已经困倦的不行。 却硬是撑着不肯睡,因为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 房间里的空调开得很大,又因为散去的热潮带来温度下降,所以风祭居云捻起了被子用腿架住卷了过来。 他先是将杯子卷成杂乱一团,在扭捏中逐渐地摸索出一个舒服的姿势后,将整个人塞了进去。 但没一会儿,又不甚满意地爬了出来。 “腰悬着了……” 摸准了自己腰靠的位置,在里面塞了一个枕头垫着缓解腰弓的空缺后,又滚了回来。 却在拢进来之后,没持续多久,再度被嫌热地踢开,反复数次也没能够找到兼顾二者的点。 最终他妥协了。 雪白的薄只盖住了腰腹的位置,却遮不住满身潋滟的痕迹。 “舒服……” 在吐出一声惬意的喟叹后,少年眯着眼,清俊的脸上只剩满满餍足。 长发散落,被他单薄的肩膀分开,大半留在了他的胸前,乌亮的颜色,衬托出他肌肤愈发白皙。 没有人比禅院甚尔更加清楚,它们本该全部被安稳地扎在脑后。 是他被蹭得痒的不行,于是手贱地给彻底拨弄开,方才成了如今杂乱的模样。 加上那双散漫而少见的异色瞳,与动物才有的类似于搭窝的习性。 禅院甚尔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种矜贵、难搞的生物。 风祭居云像是一只长毛猫…… 他认可这个比喻,只可惜,他这人也并不偏好这种除了颜值外一无用处的弱小生物。 所以完全不懂得温柔二字怎么写。 没有致行词,禅院甚尔利落地传好了t恤短裤,然后直接跻拉上拖鞋,就打算迈步离开。 像是今天早上一样。 不过开门的声音引起了风祭居云的注意,他硬是撑着困倦抬起了头,道:“对了,你的名字跟联系方式倒是给我一下啊……” “总不能一直喊你喂吧?” 禅院甚尔想了想,发现两人最不该做的都做了好几次——却谁都没有主动提出最无所谓的牵手与亲吻。 甚至两人至今都比知道彼此叫什么。 风祭居云平常的时候就用一个你指代,上扬的语调显得莫名颐指气使,足以看出他平时身居高位惯了。 但若是欺负的狠了,那坚守的类似于道德底线一类的东西破裂,就会跌落尘泥之中,主动地低骂他牲口…… 所以自己喊他小少爷也的确不冤枉。 禅院甚尔倒也不认为名字有什么好隐藏的,只是自己那恶劣的习性犯了,再开口之前还是刺了他一句: “这是打算下次好约么?” 风祭居云点头,在这方面他一如既往地坦荡:“嗯,我讨厌白跑一趟。” “果然是个小少爷。” 第189章 风祭居云不爽,对于这个称谓他虽说称不上深恶痛疾,但也绝不喜欢,于是恼怒道:“所以你到底说不说……” 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禅院甚尔,名字,电话是……” 一串数字脱口而出。 不过才刚刚说出了一个开头的数字,就戛然而止。 风祭居云疑惑的望去,就见到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一瞬地难看,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可他不是只报了一个电话吗? 风祭居云还没有想明白,男人就已经不继续说了,也没有了之前那种玩闹的心态,更是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混蛋,直接一声招呼不打就准备推门走了。 风祭居云急忙喊住:“喂,我……” 姓氏还没能说出口,就被直接盖过:“小少爷,说不说都一样,因为我从来不记男人的名字。” 哐当。 大门关上。 风祭居云的困意被关门声消去了七七八八,因为只剩下男人刚刚那副态度的不爽—— 他鲜有地在日常中说出了一句脏话:“啧,真是混蛋,你不想听我还不想说呢,这么装干什么。” 脑海中回忆起了刚刚男人道出的名字。 “不过,禅院……甚尔?” 他原本是想气急地叨叨几句,却隐约对这个名字感到不对:“这个姓氏,怎么这么耳熟……” 艰难地回想,才发现在当年那场盛大的宴会上,曾有咒术界的人趾高气昂跟自己介绍出身的时候提到过: -我可是来自咒术界御三家的加茂家,年轻一辈中别说禅院,就连五条家都没有能比我更厉害的…… “难怪我觉得耳熟……” 因为他后面还去了解过,才有了印象。 “所以,他是咒术界的人么?” 禅院这个姓氏可是出了名的稀少…… 但很快就被否决。 “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咒力,而且御三家的人怎么可能沦落到干这一行,可能是单纯的同名吧……” 然后事情又绕回到了对方的态度身上。 风祭居云眼前浮现出这两天自己惊天骇地的所作所为,幼稚地心想:“从不记男人名字是吧?哼,你最好永远不知道我是谁!” “否则小心给你吓死!” 第145章 深夜的东京,依旧闷热。 五颜六色的灯火吸引了几乎大半游人的目光,处于阴影中的角落于是就会被忽略,变成了天然的躲藏地。 而三支数十人的小队就通过着小道的穿行。 来人都穿着西装,但是眼神凶狠,衣服下的肌肉鼓鼓囊囊,却并不是日本独有特色,□□。 因为他们脚步过于稳健,那是受到过专业训练的迹象。 而且,随着他们掀开外套,拿出用以掩人耳目而放置的武器——是枪,却是极为罕见的步枪。 柯尔特m4。 能够这么大规模的装备,在日本,只有一个势力。 特种部队。 在潜行中,他们终于逼近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座小有名气的高级酒店。 领头的队长打手势让众人停了下来,然后点开了耳朵上佩戴着的作战耳麦,与其中的指挥官交谈:“已抵达预期部署位置,等待下一步指示。” “收到,暂时按兵不动,你们的目的不是直接攻入,而是配合先遣部队。一旦他们形成压制,你们就冲上去,包围防止他们逃离!” “是!” 中断通讯后,小队队长开始等候。 在他身后,一个队员终究没有沉得住气,询问道:“队长,究竟我们这次要抓的是什么人,用得着三个精英小队全部出动这么大的阵仗?” 除了陆地上这些部队的人之外,天空之上,还出动了侦察机在全面监控这片区域。 这种隆重程度,几乎是跟击恐怖分子有的一拼了。 小队队长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却没有回答,因为他深知其中的严峻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数倍—— 因为此次的目标压根就不是普通人,而是具有可怕破坏力的异能者。 更是在不久之前创下了以一敌百,最终百人全死,自己无伤离开的恐怖战绩。 在他们内部之中对他的代称中都透着令人战栗的血腥。 「堕落神子」 相应的,此次的先遣部队也不是普通人,而是异能者雇佣兵,他们全部出身自英法美等老牌异能者强国。 组织名字足以让混迹欧美那边的异能者全部闻风丧胆——因为他们接下的暗杀任务,达成率高达恐怖的90%! 政府出了高价才联系到他们赶赴日本,参与此次抓捕的行动,这足以看出他们对这位的脱离究竟有多么放心不下。 就在小队长思索的时候,耳麦里面传来了提示:“先遣部队进场了。” 众人猛地望向酒店十楼的逃生门。 就见五道身影从另一侧的大厦中翻越而下,利落地落地后,迅速推门潜入到了走廊,然后关门掩盖行踪。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他们飞速潜入到了目标所在的总统套房,然后五人中一个少女伸手触碰到了门板,随即发动了自己的异能。 「堕梦」 一阵白雾悄无声息地涌向了整个房间,过了大概半分钟,少女猛然睁开了眼睛,朝着同伴点头无声道:“浓度已经够了,再有三十秒,他肯定昏迷了。” 早已戴好防毒面具的众人闻言开始摩拳擦掌。 整个酒店已经提前完成了全部清场,所以在手表的倒计时一过,他们完全没有任何顾虑地解放全部异能! 墙壁被爆炸系异能者炸出了一个大洞,速攻形异能者率先冲入房中,然后直奔卧室所在的方向。 攻击系能力亮起,不过在看到被一片白雾包围、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影后,他们松了一口气,让开位置。 功能系进场。 数道金石所制成的锁链凭空出现,随即连人带床全部死死捆住。 同时白雾浓度加剧,几乎将人影同全部吞没! “完全束缚!” 伴随着监禁的功能系异能者猛然收紧力道。 咔嚓一声脆响,床板直接被碾碎。 只剩下床铺上的人,连人带床铺被死死捆紧,最后跌倒在一片废墟中。 见此情形,众人心中大喜:“成了!” 那个释放白雾的少女撤去了异能,仰着脖子,高傲道:“网上找我们来的时候说得多么神乎其神,我还以为多么厉害,结果三分钟不到就解决掉了,真是一群废物。” 听筒中传来了负责监听的日本方面人员的一声砸桌怒骂,少女听着爽快极了,正准备再度嘲讽,却发现自己的队友并没有回答自己。 “……” 她满是疑惑:“喂,异能我已经解除了,你们怎么不说话?为了顾及那群废物的心情?” 依旧是一片沉默。 死寂一样。 这次,她就是再傻也感觉到了不对:“安格斯!” 猛然回头,映入眼帘的一幕,骇得她心神剧烈。 她的队友们的防毒面罩的确好好地戴在脸上,但是,脖子以下的身体中央则多了一个巨大的血洞! 在她发现的下一秒,几人在他面前轰然倒地,她慌忙想要上前去检查对方的情况! 只是一步还没迈出,就紧急地停下。 因为她看到了在他们冲进来的大门口方向,连接着房间的墙壁轰然破碎,在房间的椅子上,则盘腿坐着一个穿着浴衣的少年。 黑纱蒙眼、长发披肩,不是他们的目标是谁? 可他不应该是在这间房间吗? 疑惑刚刚升起就被解答,因为她看到原本被他们捆住的人’人’直接溶解。 是假人! 同时倒在地上的墙壁开始融化湮灭,最后转瞬间就融出了一条光滑的通路! 她也因此明白了同伴身上的血洞从何而来! “是你!” 她高喊着,几乎是顷刻间就拿起了身上备用的枪械,瞄准命脉然后扣动扳机—— 但是在子弹倾泻而下之前,手枪坠地! 因为她持枪的手臂完全消失,血洞在她的肩膀处降临。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若只损失一只手她还能凭借着巨大的毅力去另想办法,但在另一只手臂被完全斩断、双腿之中也被抽去了腿骨整个人跌在地上之后,她就只剩下痛苦地嘶吼哀嚎。 风祭居云落地,赤着足走到她的面前。 少女竟然硬生生从剧痛中收回了心神,因为已然被恐惧所笼罩:“饶、饶命……” 风祭居云却微微歪头: “听不懂呢。” 不过这并不能难倒他,直接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黑市负责人的电话:“你懂外语吗?” 半夜被打扰,对方没有半点不耐烦,相反热情地说道:“当然了,做我们这行的不动点外国语音怎么做生意呀?” 第190章 “小人不才,比不上总部的大佬,只能够堪堪说十国语言而已……” “那应该够了。”风祭居云呢喃了一声,然后将手机拿到了少女的嘴边,道:“帮我翻译一下她在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是。” “……” 黑市部长同声传译了少女说的话:“她说她有眼无珠,竟然意图伤害您,她愿意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只求您放过她……” 说到这里,黑市部长声音陡然拔高:“等等,有人对您动手了?他们是谁?” 风祭居云性质寥寥地问道:“嗯,听不懂,你顺便帮我问问。” 他将手机再度放低。 黑市部长焦急追问,在问完之后,他沉默了,然后声音带着一丝丝地颤抖。 “她、她们……” 风祭居云听出了不对劲:“跟你们有关系?” 黑市部长痛苦地点头。 即便知道对方隔着电话看不到,还是一个鲤鱼打挺崩了起来,直接在床上就来了一个土下座: “真的很抱歉,她们是跟黑市合作的一支专门负责暗杀的异能者小队,主要活动区域在欧洲那边。” “这次是收到了日本方面的委托,来、来……” 风祭居云接过了话茬:“帮助他们来将我抓回去?” “风祭大人,他们是私下谈妥的委托,黑市方面并不知情,请您饶恕……” 风祭居云哦了一声,道:“那就是他们自己找死了啊……” 黑市部长闻言,小心翼翼地问询道:“风祭大人,您……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风祭居云笑得开心:“已经杀完了,只剩下跟你说话这个了,怎么,你舍不得他们?” “当然不是,我高兴呢,因为这只小队是欧洲分部的人,他们那边总是狗眼看人低,现在狗腿子死绝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的确是对方的心里话。 风祭居云于是略过了他,目光继续落回到了地面的少女身上,道:“问问她,下命令的人是谁?” 答案很快得到,略微出人意料。 “日本公安啊?” 他还以为是内阁那边呢…… 看来还是高估了他们的自尊心啊。 “大半夜扰我清梦,真是令人不爽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禅院甚尔那个混蛋拍拍屁股就走了,不然自己还得顾忌他是否会被吓疯…… 听说隔壁国家古代就是有个皇帝被吓得萎了…… 那种病可不好治啊。 “所以,该如何了却我的愤怒呢?” 风祭居云的语调拉得很长,以至于让即便听不懂日语的少女都身躯战栗,她试图加大求饶的筹码。 只是,风祭居云已然嫌弃她聒噪。 抬指一点,喉带完全消散。 他开始思考电话里面黑市部长询问自己的问题:如何报复?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僭越者,必须死。 “您要亲自动手吗?需要我们提供情报支援吗?” “不是很想去啊……” 因为对方都是一群普通人,弄死了也没有存在感,但是饶恕也是不可能的。 毕竟开了一次头,后面就会有无数次,只能够从根本上断绝了他们的念想。 这时,风祭居云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几具尸体身上,有了一个主意。 他将手机放在了少女的面前,让黑市部长同声传译: “你的队友们,我可以饶他们一命,交换条件则是他们要将这次任务的雇主,全部杀掉。” 少女闻言彻底愣住了。 他队友死了还怎么饶恕? 风祭居云懒得解释,只说:“同意就点头,不同意就送你上路,三、二……” 一字还没说完,求生的渴望令她不迭点头。 “算你识相咯。” 话音落下,风祭居云揭开了蒙眼的黑纱,白灰异色瞳睁开,治愈系的异能随即发动: 「代神巡丶生复」 心脏,重新跳动。 呼吸,也再度恢复。 破开的血洞骨血重生,构成五脏六腑,随即皮肉愈合! 四人全部复生,但能够自由行动的只有两人,一个速攻一个爆破,至于另外两个功能系,则依旧是活死人状态。 目的不言而喻。 人质。 从九幽黄泉里面爬回人间的他们已经不需要风祭居云再多费口舌,将死的灵魂已经听完了一切。 恐惧令几人不敢直视他们,低头,闷声道:“大人,我们这就去替您杀了冒犯的人……” 说罢,就准备离开。 但被风祭居云拦了下来。 “你们凭什么觉得,将功就能补过?” “只是因为不是主谋就能够安稳地走出我的房间,那么第二天,我将会被杀手缠死……” “也当是为了杀鸡儆猴吧。” 少年扫来的眼眸锐利无比:“是选交一只手或少一条腿?还是现在再送你们下去,自己选吧。” 第146章 “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外部,密切监控这酒店十楼的作战部队听着爆破声之后长久的死寂,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任务失败了?” “怎么办?要不要派人进去查探一下?” 指挥官还没有下达决定,就听见有人指着大门口的方向,惊恐地说道:“有人出来了!” 众人顿时睁大眼,就见到了下了电梯来的是刚刚潜入的异能者雇佣兵,而在他们之后,是他们此次的目标—— “已经……拿下了?” 这个念头只持续了一瞬,因为他们看清了队伍的全貌。 五人的小队,走出电梯的却只有三人,但剩下的两人并不是他们以为的被视线遮挡,而是成了半死不活的尸体,被放置在一辆推车上。 同时他们惊恐地发现,剩余能够站立的三人并不是完好无损。 有两人缺失了一条左臂,而另外一个,则少了一条腿! 他们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 且这种猜测在几人在走出大门时对风祭居云鞠躬那一刻,被完全证实! “他们输了!并且发生叛变!” “撤离!” 听筒里面同时传来了指挥官嘶吼的声音,众人想也不想就开始撤离。 只是,与风祭居云告别的那些异能者却已经冲了上来! 一抬手,就是杀招! 不仅是因为跟风祭居云的交易、还有为了发泄死过一次且被夺去一臂的仇恨属于痛苦—— 他们不敢将怒火发在风祭居云身上,于是只能够迁怒他人。 轰! 爆炸声响起,血液飞溅。 都是刀口舔血的佣兵,又怎么可能因为杀戮而感到愧疚? “逃不掉!” “那就开火反杀他们!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子弹如潮水一般倾泻而下,异能者虽然异于常人,但也不是刀枪不入,有子弹集中他们身体。 只是预想中的死亡却迟迟没有降临。 “发生了什么?” “这怎么可能!” “我们明明打中了他的腿!他怎么可能还能动!” “……” 忽然,小队队长想起了自己得到的情报,猛然回头看向酒店门口的少年! 当对上那双白灰异色瞳孔的那一刻,一切明了:“是你在帮忙……” 风祭居云嗤笑一声,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毕竟也算是合作对象,我至少得确保他们活到开始交易的时候,不是吗?” 死伤变得更加惨重,甚至隐隐有向外延伸的势头。 但在这时,天空之上有直升机飞来。 舱门打开,而在其中的人却不是监控全场的指挥官,而是听闻公安独自行动,所以迅速赶来的夏目漱石。 小胡子青年看着染血的小巷,无比不忍: “风祭居云,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残害无辜!” 风祭居云迎着他的目光不躲蛇不避:“不然呢,他们要对我动手,我还得跟他们道谢不成?” 夏目漱石咬紧牙关,继续道:“他们只是听命行事!你何必将怒火发泄在他们身上?” 风祭居云的目光扫过一个个拖着受伤身躯逃离的人员,嗤笑道:“所以我才没有亲自动手,否则,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我已经足够仁慈。” “你这也是支持杀戮——” 夏目漱石话还没说完,但风祭居云却已经对他这套说辞彻底感到厌烦,率先道:“你想说我是帮凶?” “呵呵呵……” “难道不是吗?” 出乎夏目漱石意料的是,风祭居云竟然大方承认:“没错,我是啊。” 更嚣张地反问:“所以呢?你想以此来审判我的罪孽吗?” “你想,非常想,只可惜,你做不到,特务科、猎犬乃至于整个政府甚至日本,也没人能够做到!” 第191章 夏目漱石的手掌死死攥紧了直升机的门板,绷紧的青筋却正好代表了他的无力程度。 目光从断壁残垣中扫过,风祭居云眼皮也不抬一下,即便眼前是尸山血海,他也不会出现半分不忍与动容。 “因为该为他们的死亡负责的不是我,而是下达围攻命令的他们的上级。” “是他们自以为是,以为以此能够拿下我才为他们招致灭顶之灾。” 风祭居云深感不屑:“挥刀之前,就得做好被诛杀的心理准备,埋怨胜者残忍!” “真是何其可笑!” 他的声音回荡在这片沦为战场的土地,除了令残存者陷入恐惧之外,还带动他们去思索话中深意—— -是啊,他们真正该恨的人,是他们的上级啊。 -是他们让他们来送死…… “不是的!” 众人心态的转变被夏目漱石完全看在眼里。 可他却做不到任何地反驳,因为实力的差距就这么直白地摆在这里。 人类就是这样,在遭遇巨大的变革之后,去反抗它的人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都会怨天尤人。 而一旦开了一个豁口,他们的怒火就有了抒发的方向,并坚定不移,直到将这个对象消灭才能够熄灭怒火。 但这并不代表夏目漱石彻底放弃,因为他不忍惨剧发生,最后寄希望于一点: “风祭居云,别再错下去了!你难道要彻底背离自己坚守的道义?” 风祭居云愣了一下:“什么道义?” 他哪里来的这东西?怎么他自己不知道? 夏目漱石却只当他是在口是心非,苦口婆心的继续劝说道: “你再成人礼上杀的那些人都曾接受过你的治愈、却又在之后害了人命,你杀他们是为拨乱反正,情有可原,但是现在……” 风祭居云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原来是这样啊……” 他弄懂了夏目漱石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笑了。 发自本心的笑、却是因为嘲讽。 他并没有全盘否认,还是对夏目漱石的猜测给与了肯定: “你说的没错,他们被杀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在我所给与的新生中夺走了别人的生命。” “只是夏目先生,有一点你弄错了,这并不是一场审判。” “他们死了,只是因为他们单纯该死!因为再看他们猖狂下去,会令我觉得反胃——所以我杀了他们。” “这二者之间有本质的区别,审判是法官该干的事情,我不是,也不想成为。” 看似结果一样,实则所蕴含的意义天差地别。 前者有序,后者并无。 夏目漱石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看来夏目先生是明白了我的意思,那就省得我过多解释。” 风祭居云继续道:“我之所以会放任这场杀戮,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 “他们触及到了我的底线,将屠刀对准了我。” 看着夏目漱石痛心疾首的表情,风祭居云大抵是被烦得不行,以至于再度刻薄了一次:“夏目先生,我跟你这个秩序主义者不一样。” “我不喜欢约束,也不喜欢别人拿道法来压我,我更不会考虑他人的感受,也不会去过多地干预他人命运。” “平心所愿,就是我奉行的准则。” 说罢,风祭居云的目光落在这片化作废墟的小巷中,异能的持续爆发、加上枪声,造成的巨大动荡已经吸引了无数民众的恐慌。 甚至远处已经传来了警笛声。 风祭居云倒并不怕这些,真让警察进来他们敢不敢对自己动手还是另一回事——他不信这里这么大的阵仗,日本的内阁一点消息都收不到。 有关于对自己的关注肯定提到了史无前例的程度,尤其是在亲自被威胁见识过自己的能力之后。 但是他不能保证跟来的媒体就有这么的识相。 就当是为了不让禅院甚尔发现自己的身份,从而影响两人之间的交易关系,所以他主动叫停了那些佣兵:“够了。” 这是他从黑市部长那里现学的外语,如今正好用上。 那些佣兵在发了一通火之后心情舒畅不少,闻言立刻停手,在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自己的新雇主之后,他们很识相的什么都没有说。 一个人在路边撬了一辆车,将自己的两个同伴丢进去,然后发动车辆赶向指挥部所在的地方开展真正的复仇。 风祭居云抬头看向直升机上的夏目漱石,道:“如果真的不忍看到这样的惨剧上演,就请一五一十地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转述给那群自以为是的蠢货,让他们认清实力的差距。” “最后,烦请夏目先生再带一句话给他们。” 风祭居云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诛心之言:“僭越者,唯死而已。” 说完,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听到,风祭居云伸了个懒腰,喃喃道:“折腾了一宿,饿了,得找个地方去吃点夜宵啊。” 又看了一眼背后的酒店,补充道:“还得换家新的酒店,我想,应该不会有人这么没眼力见,上赶着找死吧?” 他的目光所扫视的地方是背光的角落。 那里藏匿着的是各方探子。 他们闻讯赶来,是想要查看这场战役的结果。 而风祭居云以瞬间逆转的战局彰显了自己的绝对实力,所以在下达最后通牒之后,他们全部迅速撤离。 风祭居云的面色缓和了一点:“还是识相的人多啊……” 不过在他离开的时候,夏目漱石终究是忍不住再度开口:“风祭居云,你这是在挑战法度、挑战社会、挑战一个国家!” 风祭居云仍是一句话:“所以呢?” “你在走入一条绝路。” “绝路?我看倒是未必吧?” 夏目漱石怔住。 风祭居云则一脸轻松的说道:“今日我能镇压全场,那就我为刀俎;来日我败于敌手,那就我为鱼肉!” “实力为尊,这就是异能者奉行的准则。” “技不如人,死也不悔。” “不过我自诩我不会输给任何人。” “可……” 夏目漱石还想说,但是风祭居云却不想听了:“我听闻国际异能者协会要草拟一条法案?” “被评级为超越者后,将在缔约国拥有惩治豁免的权益,这倒是跟我的底线吻合,我会朝着这个目标去考虑。” “所以,夏目先生,若我在此之前先抵达这个境界,你再对我聒噪的话,那么就别怪我用你最想维护的秩序,依法将你处置。” 第147章 随着风祭居云跟佣兵团相继离开,酒店的动乱开始消散,只可惜发生的动乱不可能被忘记。 记者还是很快到场进行了直播报道,不过在场的工作人员已经被提前统一了口径,说是地下燃气管道泄漏导致了爆炸,现在伤亡还在确认之中。 “真是可怜啊,竟然还会发生这种事……” 一个小酒馆内,老板娘看着新闻发出了叹息。 这个声音也吸引了酒馆内唯一客人的注意。 “嗯?爆炸?” 禅院甚尔原本只是随便抬头一看,当看到地址后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那个小少爷住的那个酒店么?” 思绪到这里就戛然而止,没有深入。 因为没有忧虑的必要,两人只是交易的关系,他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就只好换个人了。 虽然这么考虑,但禅院甚尔却还是短暂地犹豫了,要不要小小地担心一下。 因为别的人估计没他这么有钱。 那可是一次十个亿哎…… 还没想出个答案,小酒馆内打工的少年已经从厨房里面端出了新鲜热乎的外卖,递到了禅院甚尔的面前: “先生您的豚骨拉面打包,请尽快食用哦……” 禅院甚尔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从身上摸出了钱结账出门后,走入不远处的居民区内。 他上了一栋在日本最常见的二层公寓,铁皮搭建,隔音不好、冬冷夏暖,除了价格便宜外,全部都是缺点。 不过禅院甚尔曾经在这里住了差不多有四年。 不是因为没钱,也不是因为他天生喜欢吃苦。相反,他身上任意一把咒具拿出来都能够换上一套高级公寓,他也不会拒绝送到自己手边的高级东西,却还能带上这么久毫无怨言, 只是因为这里曾经是他的家,有他的爱人和他的…… 哐当。 大门打开的声音将他拉回到了现实。 想也不想地低头望去,就对上了一双与自己眼眸同色的青翠眸子。 拥有它的则是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肌肤白嫩,下巴处还带着一点婴儿肥。 此时不算明显,再长大一些,或许就能够看出肖像禅院甚尔的轮廓,只因他们体内血脉的联系无法抹除。 只是,这个年纪的孩童本该挂着无拘无束的欢快笑容,尤其是在看到自己的亲人回来时,张开手臂讨要抱抱才是正常的事情。 第192章 可是他却抚着门板,迟迟没有上前迎接的打算,凝望着眼前人微微抿紧了唇瓣,像是在……埋怨。 而禅院甚尔发现了,却对此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将手里拎着的豚骨拉面递到了他的面前。 禅院惠眼睫颤动了一下,像是心中起了涟漪,终于启齿。 只见露出的下半唇瓣上留有牙印,那是因为深刻纠结所留下的痕迹。 小小的孩童不知道什么是讨厌,尤其对象是他的父亲。 他只是一个人被丢在家里,久等却不见他回来,觉得很害怕,胸口也像是被堵住一样,很难受。 所以哪怕禅院甚尔连一句道歉都没有说,也没有问自己吃没有吃就直接塞给了自己一碗面,他也会主动打破沉默开口。 孩童无师自通地想要结束这种沉默的对峙,像是镌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只是,他连一个字还没来的说出口,禅院甚尔就已经率先终结了话题: “吃了的话,就放门口。” 这本该亲密的父子之间却像是有着一层看不见的隔阂,全无亲密可言。 “我明天会带出去丢了。” 男人冷硬地说完,就迈步准备进入卧室像是之前那样闷头睡觉,却没有想到衣角一重。 愣了一下他才意识到什么,于是停下了回头的打算,直接询问:“没钱了?还是家里的电视出问题了?” 边说,手指已经摸向了装钱的衣兜,那里还留一部分钱没有存进黑市的账户之中。 只是在即将拿出来的时候,他又放了回去,因为他想起这次从风祭居云哪里拿到的钱是美元。 这方便在黑市上交易,却在基本的消费例如点外卖之上,却反而会增添很多的麻烦。 他在心里啧了一声,想着下次一定让那个小少爷准备日元…… 禅院惠的声音将他再次拉回到了现实:“你明天,也还要出去吗?” 孩童可怜凄凄的呼喊让他沉默片刻,在心底里嘀咕了一句这么小声干什么? 一点也不像我…… 那排除了来自他体内这一部分血脉,就只剩下一个选项。 可那个选项只是将将浮现,就让禅院甚尔发自内心之中的烦躁。 因为每次想起就是再清楚地提醒他,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且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从未拥有或许只剩下陈年老疤,想起来也只会泛着痒意。但曾被治愈如今又被撕裂,那么也会带的老伤口重新开裂。 细细伤痛就如同跗骨之蛆,试图要将他蚕食殆尽。 那种痛就连禅院甚尔都无法承受,因为它不在肉身之上,而是在内心之中。 说是他想要忘记也好、懦弱地想要逃避也好都无所谓,名声、尊严这东西,这个世界上唯一在意它的那个人已经没了,那么他也不需要再费心去管这个了。 他就是个人渣,如今只是重新回归了自己该走的道路而已,堕入深渊,或许会在污泥中发烂发臭…… 但那又什么不好? 腐朽的泥土麻木人心,也许能够令自己忘记一切痛苦。 这正是自己所要的。 只是,如今的他却不是孑然独身。 在他身后,是他在意的人给他留下的恩惠。 孩童是如此的年幼,连牙齿都没有完全长齐、甚至身体拉长了还没有一根毛巾高; 也是如此地乖巧,自己将他一个人留在家里他也没有怒骂自己,反而在自己刚刚上楼就打开了门—— 证明他一直在等候到了如今的将近深夜。 禅院甚尔又再度想起了他妻子离去时的场景。 她将孩童瘦削的手掌交到了男人宽大的掌心之中,病痛充斥全身,已经到了说话都困难的时候,却仍旧是艰难扯出笑容叮嘱: “甚尔,小惠,从此以后就拜托你了……” 她在不舍中与世长辞,独留下男人再次形单影只。 禅院甚尔清楚,那句话不是简单地将孩子交付到他手里,希望他抚养长大那么简单。 还有,她也在希望他们的孩子,能够治愈自己内心中的创伤,想要将自己留在人间…… 她大抵还是看出了自己竭力隐藏在沉默中的不堪过往与脆弱的内心。 只是,她终究是低估了那过去对禅院甚尔所造成的侵害。 没了压制的良药,那么一切缓解都只是饮鸩止渴,甚至在这阵缓解过去之后,变本加厉地卷土重来…… 禅院甚尔也曾去尽心去抚养他们的孩子,却不是出一个父亲的职责,而是为了不让妻子失望。 多可笑啊。 一个父亲照顾儿子不是为了爱,而是为了不让妻子失望。 可事实就是这样,没有人教会过他怎么去做一个父亲,他也无法从他的父亲身上学到任何可堪用处的方法。 茫然无助的他最后只能笨拙地试着将对妻子的爱,转移到孩子身上,这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好方式。 可终究是无济于事。 即便他是自己跟妻子生命的延续,体内也留着她的血,是她给予自己的恩惠,却并不是她。 在孩童面前竭力撑起来的笑容,却在转身踏入冰冷的被窝中后龟裂,甚至在日复一日地困囿中,竟然产生了不堪到极点的情绪—— 痛心、抵触、自暴自弃。 他做不到。 在坚持两年后,禅院甚尔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个事实,他无法实现妻子的期盼,教导孩子走上健康的人生。 甚至还会将他也卷入深渊之中。 于是禅院甚尔心狠地做下了一个决定—— 他打算找一个合适的人入赘,那个人有不有钱不重要,漂不漂亮也不重要,只要她够贤惠与清白,就够了。 然后他就可以将那个孩子连同自己的过去与姓氏一起割舍,再独自踏入深渊之中麻木堕落沉沦。 禅院惠恨他、埋怨他、厌恶他,都没关系。 只要他能够按照他妈妈的期望长大就行。 所以他将年仅三岁的孩童独自一人留在家里,给他安排好了三餐的便当,充好了电视费用,然后外出,踏入到黑暗的世界中去。 却不曾想,最先产生纠葛的竟然是风祭居云…… 怎么又想到了他? 在少年的脸庞在脑海中浮现那一刻没,禅院甚尔中断了一切的思绪,这次他彻底回归了现实中。 然后,他控制着力道将衣服从孩童的手中扯了出来,然后对他说道:“对,要出去。” “是跟隔壁叔叔一样去工作吗?” 不是,是给你找个后妈。 话到了嘴边,禅院甚尔却没有说出来。 是因为仅剩的良知吗?还是什么? 不知道,也不想去想明白。 但禅院惠却已然哑着嗓子说道:“我可以少吃一点,也可以不看动画片,不用空调……” 这番话大概是在他的脑海中过了很多遍,以至于没有结巴与卡壳。 年幼的禅院惠还没有理解金钱的本质关系,只能用自己粗浅的认知去艰难理解,最终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结论。 自己生活都要花钱,但钱只有工作才能赚到,而家里能够赚钱的人只有成年人,想要赚的钱越多就越累。 那么是不是自己花的少一点,他就不用在外面那么长的时间? “所以,你可以不可以……” 早一点回来? 禅院惠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禅院甚尔的手机率先响了起来。 独有的铃声是他为孔时雨特地设置的,现在打过来,必定是告知自己所委托的事情结果。 所以他立刻低头查看,就见到他发来的是一串数字编号。 -黑市拍卖会的请帖,搞到了。 -还是老地方是吧?知道了,我会去的。 他专注的回着短信,却全然没有注意到禅院惠原本伸出的还想要去抓住他衣领的手,随着小脸上的落寞越来越深厚,最终一点又一点地放下…… 可是这么近的距离,有着天与暴君之称的男人是真的没有注意到么? 至少他表面上是一无所知地说道:“明天我要出去两三天,晚上也不会回来。” “不过在走之前,会给你留下足够的钱……” 孩童闷闷地点头,没有再作任何的尝试:“好。” 也许已经是失望至极。 第148章 在大杀一通后,跟在身后的那些杂碎东西终于短暂消失,风祭居云睡了个踏实觉。 起床后也没有熬夜的疲惫,甚至显得神清气爽。 他正打算照常去泡个澡、再去下楼觅食的时候,忽然瞥见了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显示现在是下午三点。 他愣了愣:“晚上好像是有宝石的拍卖会?” 拿出手机准备打给黑市部长,但刚开机发现里面就躺着对方发过来的短信: -风祭大人,佣兵团那边联系了黑市,说他们已经完成您交代的任务,等待离境…… 第193章 他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对方在希望风祭居云履行诺言,将他另外两个同伴救治完成,至于没有亲自找上来,除了风祭居云没有给他们手机号外,还有就是通过黑市这个中间人,也是希望自己能够看到他们的面子上放过他们。 佣兵团的小把戏风祭居云看在眼里,却不甚在意,他还没有没品到食言那一步。 于是在问了一嘴怎么去举行拍卖会的方式之后,把自己下榻的酒店发了过来,让他们尽快上门。 二十分钟不到,头顶就穿来了直升机的震桨声。 随即没一会儿大门就被敲响,走进会客厅的人除了佣兵团外,还有黑市部长。 风祭居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里,那里提着一个类似于礼盒一样的东西。 “嗯?” 对方熟络地介绍道:“风祭大人,这些是京都老字号制作的一些传统点心,是带给您的伴手礼……” 看来这些天对方也没有闲着,去打探了一下自己的喜好啊。也难怪对方能够做到黑市部长,是个人精。 风祭居云没有拂了他的好心,顺势接过。 不用询问,对方就已经率先道:“请您品尝。” 饿了一天的风祭居云也不客气,撕开包装发现里面的种类还挺多。拿起一块仙贝轻轻嗅了嗅,发现没有奇怪的口味后,才浅浅的咬了一口。 然后眼眸微眯,赞叹了一句:“的确不错。” 黑市部长立刻笑道:“您喜欢就好,我下次再安排人给您送……” “不用麻烦你们,店铺地址告诉我就好了。” 日常套近乎失败后,黑市部长笑容依旧,只是浅浅地让开了身子,引出了此行的来意——身后踌躇万分的佣兵团员。 “大人,他们有话对您说,我来为您充当翻译……” “那就让他们说吧。” 黑市部长复述完之后,佣兵团唯一的少女走上前来,低头诚恳地请求道:“大人,请您原谅的我等昨日的冒犯……” 这少女便是昨晚释放昏睡异能控场的那位,也是唯一没有死过一次的人。 而且,她也是三人中唯一选择交出一条腿的人,因为她释放异能需要用到手掌。断腿还能用价值,但是异能废了她就成了没有价值的废人。 只能说她的决策算得上是果决,比她剩余的两个队友要好上不少。 但风祭居云也不会因此对她产生欣赏的情感,直接抬手打断了她的叙述,道:“不用违心说这些漂亮的场面话,你们完成交易,我自然不会食言。” 少女赶忙从兜里拿出了一沓照片,递给了风祭居云:“这就是此次行动所有参与的人员,已全部斩杀,请您查验。” 风祭居云于是结果扫了一眼。 一个个高官脸上的恐惧被永久定格,堪称丑态毕露,五官跟面相还残留着盛气凌人,一看就是平日里仗着权利作威作福的主。 与自己心目中的形象相差甚远。 风祭居云还以为对方是真的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冒险,但是现在来看,大概还是私心为多。 不过这也正常。 毕竟掌控了自己,就代表着可以逃脱死亡的阴影,谁又舍得放手呢? 他看完后,将这些照片扔进垃圾桶里,抬头看向少女:“来吧。” 另外两人正要推着手推车上前,风祭居云却已然抬手。 异能悄然释放。 「代神巡丶生复」 下一秒,众人就见手推车上推来的两个已被确定死亡多时的佣兵,缓缓睁开了眼睛,并从推车上爬了起来站定。 剩余三人跟黑市部长见到这一幕,即便早就已经做好了铺垫,还是难免为这堪称神迹的一幕所震惊。 尤其是黑市部长,对方的眼中闪过一丝垂涎,脑中思索:如果这个能力为他所用,那么只肖做个包装展露给世人看,届时就能获得他们全部的忠心…… 谁不想远离病痛,谁不想永生?! 但是这种疯狂只持续了一秒,就在想起了风祭居云昨晚的赫赫战功后,骤然打消。 想要拿下他,恐怕得倾尽一个国家的力量,甚至还可能不够,他只是贪婪,可不是想找死。 却全然不知,他的表情变化被风祭居云尽收眼底。 见他收敛后也就当做没有看见。 佣兵在这个时候鞠躬准备告辞,风祭居云却喊住了他们,提醒道:“你们好像忘记了一样事?” 他的目光在佣兵完好无损的手掌跟脚上打转。 两人的脸色瞬间难看无比,却最终痛苦地闭眼后,给出了答案…… “左臂……” 目送着这只残疾人佣兵团互帮互助地离开房间后,风祭居云看向了黑市部长:“现在上船么?” 黑市部长贴心地说道:“拍卖开始的时间在晚上八点左右,从东京飞过去只需要两个小时,风祭大人,您现在应该还没用饭吧?” “我来的时候特地为您安排了午餐,只是因为不清楚您的喜好,所以我让他们中餐西餐日式的都做了一份,请您移步餐厅……” 风祭居云歪头:“你送我上去?” “是的,因为您是我们黑市日本分部最珍贵的客人,为您作陪,是我的荣幸。” 对方笑的全然不像是一个组织的头头,甚至是比那五星级酒店的服务生还要专业。 而风祭居云,对堪比封建余孽的伺候方式却全无半点羞耻的感觉,甚至接受良好。 “那麻烦等我顺便泡个澡吧。” 然后这一等,就到了夜幕降临。 晚上七点五十,吃饱喝足还颇有心情地逛街买了一身新衣服的风祭居云卡点抵达拍卖会举办的地方—— 位于太平洋之上一艘十万吨的巨型游船上。 夜晚的海风带着一股咸味,但胜在清爽。 且纵使轮船灯火通明,但能够照亮的夜只有方寸之地,以至于风祭居云虽然是第一次来到行驶中的船只上,也没有在甲板上看海的心情。 察言观色的黑市部长立刻做出反应:“风祭大人,我带您去包厢……” “走。” 他们一行人的行踪很快就吸引了大厅里参加拍回的来客注意。 “分部部长亲自接待啊,这位贵客,看来是来头甚大啊,是某国政要吗?还是……” 孔时雨的思索与感慨被一旁的男人不屑轻啧打断: “想这么多干什么?是谁也不会跟我们来抢东西。” 孔时雨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一脸复杂地看着禅院甚尔,然后询问道:“所以你昨晚上真的又在那个小少爷那得到了……十个亿?” “不是十个亿。” 听到这话,孔时雨这才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怎么会有冤大头冤种到十亿包一晚……” 感叹到一半,就听禅院甚尔用欠揍的语气说道了后文:“准确来说是十一亿,小少爷人家直接带了一千万美元,全塞给了我。” 孔时雨:“……” 他倒吸一口凉气,看向禅院甚尔复杂无比,脸上的复杂表情全然贯彻了那句: 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的经典名言。 眼中也充满了纠结,一度让人以为,他马上就要说一句他也可以。 禅院甚尔是这样想的,也直接毫不客气地呛声道:“不过你现在改行也晚了吧?你这款也不是人小少爷喜欢的样子……” 孔时雨脑子空了一秒才想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恨得咬牙切齿地憋出一句:“我有老婆儿子!” 然后想到对方也有,继续改口,试图撇清关系:“我又不是你!” 这种没节操的混蛋。 被怼的禅院甚尔正在研究今天要拍卖的名单目录,于是懒得没有跟他计较。 不过谈到老婆孩子的话题后,孔时雨看在这些年的交情份上没忍住,还是询问了一句:“你认真的吗?” 禅院甚尔没回,因为他的目光被一个新加的拍卖品给吸引:“能够按照使用者身体强度增幅力气,三节棍游云……” 孔时雨喊了几声都没有反应,于是直接换了个称呼:“禅院……” 才刚刚起了个头,锐利的碧瞳投射而来,浓密的杀意令孔时雨识相地改换了话题。 “你真的考虑入赘?” “要求我发你了,你按照上面的找就是了,钱我会留好的,不会让你白忙活。” 他的目的当然不是这个。 他是觉得对方没必要继续堕落下去。 不过看着禅院甚尔不想谈论的模样,他也不想惹对方不快,干脆闭麦。 与此同时,现场的其余灯光已经熄灭,独留台上那一盏,一个穿着西装戴面具的男人上台开始热场—— “拍卖即将开始,望诸位尊贵的来宾都能够拍到自己心仪的物件。” 第149章 “第一份拍品,产自俄罗斯西部利亚矿区的deepsiberian(1)级紫水晶,重达353克拉,起拍价300万美元!加价幅度不得低于十万。” 第194章 随着主持人话音落下,身边的第一个侍从将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流光四溢的深紫色名贵宝石。 “好家伙,一开场就是硬货!” “三百多克拉啊,果然是稀罕东西,也就能在黑市上得此一见了……” “……” 底下人讨论的声音热切,但是举牌的人几乎没有。 原因很简单,来黑市的人大部分不会看重宝石之类俗物,他们目的都是为了不在正常市面上流通的奇物,所以下半场里世界专场才是他们需要拼杀的战场。 有新来黑市的新人好奇问道:“不过这些宝石要是流拍会怎么样?” “一般是被送给珠宝公司,让他们直接深度切割加工做成饰品,大部分是不会直接使用。毕竟送到黑市上的宝石,大都来历都不干净。” “就像这块紫水晶,我听说前阵子在伦敦顶级的宝石雕刻厂有一辆货车被抢走,保安被杀,好像就是为了出土的一块极品水晶……” “虽然说有黑市的斡旋隐藏身份,但是说不定日后就被盯上呢?所以这东西基本没人要。” 话音未落,就听头顶传来了竞价声:“三百一十万。” 众人立刻循声抬头,想要见到这个大冤种的模样,却发现声音来自贵宾舱室,又收回了目光。 “前辈,你不是说没人要吗……” 那前辈嗤笑一声,全然没有被打脸的尴尬,反而振振有词:“人能进贵宾间,不是背后有人,就是自己很强,根本不在意这个。” “当然,还很有钱,买块宝石就跟你去喝瓶汽水一样疏松平常,你跟他比?” 新人被说的哑口无言。 场内,除了这一声叫价外没有人跟拍。 所以在三次反问后,拍卖时的锤子落下:“恭喜3号贵宾的贵客拍下1号拍品,成交价三百一十万美元……” 端着紫水晶的侍从走入后台,拍品将会在支付后送到对方手中。 而下一个人走上台,同样也是一类无比名贵的宝石:“红宝石……” “起拍价三百五十万……” “一到十号拍品都是宝石?黑市这是把这些年没卖掉的宝石全部拿出来一起凑了个专题吧?” 那前辈嘀咕完毕,咂舌感叹:“不过真的会有人要这么多宝石吗?” 话还没说完,那道经过处理的竞拍声再度在头顶上响起:“三百六十万。” 这次依旧是没有人跟他争:“三百六十万三次,成交!” “???” “好像还是三号包厢?” “不会吧,他要那么多宝石干什么?” “估计是恰好喜欢这两颗吧……” “3号拍卖品,金绿猫眼石……” 众人这样想着,就听见在主持人介绍完的第一时间内,再度举牌:“四百一十万……” “成交!” “???” 当三号包厢一连拍了五颗顶级宝石后,有关于他身份的讨论到达了顶峰——人们都对这个冤大头感到了好奇。 其中也包括了禅院甚尔两人。 “好家伙,已经砸了两千万美元了啊,这是真有钱啊……” 孔时雨感叹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一旁的禅院甚尔:“那个小少爷……” 禅院甚尔摩挲着下巴,道:“你的没错,这人傻钱多的劲儿也的确像是那个小少爷能够干得出来的事。” 孔时雨嘴角一抽,解释道:“我想说的是,你不是从他那儿拿到了一块红宝石吗?品相咋样,好的话直接交给黑市现场拍了,还能多换一笔钱。” 青年挑了挑眉,却没有如同他所预想的那般点头应和。 这可不符合对方唯钱是图的性格。 孔时雨睁大眼,一个荒谬猜测在脑海中浮现:“怎么?你不会……不舍得吧?” “嗤。” 禅院甚尔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你眼瞎了? “只是因为恰好没带在身上而已。” 禅院甚尔回想起昨晚被自己带回家时随手一丢的盒子,不爽地啧了一声,他刚刚仔细观察过那些宝石的质量,发现根本比不上那块的纯度。 如果拍出去,最起码也是八九百万,下次再来可就不会有这么好的价格了——因为不确定有没有这种为了一颗破石头一掷千金的冤大头,黑市部门会压价。 但是说惋惜其实也并不多么惋惜。 原因很简单,就算卖高价,也比不过那个小少爷随手丢过来一沓钱。 想到这里,禅院甚尔又想起了自己脱口而出的猜测,砸吧嘴品味道:“作风的确很像,不过那小鬼应该不会来这种地方吧……” 毕竟看着也不想是跟地下世界联系很密切的样子,说不定现在还是会相信有圣诞老人等传说的单纯小鬼? 禅院甚尔这个人渣在心理蛐蛐别人的同时,又在听到主持人高喊:“六号拍品,四百二十万第二次……” 他脱口而出道:“四百五十万!” 全场的目光瞬间投向他,只是因为禅院甚尔带着遮掩容貌跟变声的面具,众人无法得知他是谁。 高台上的主持人却眼前一亮,因为他终于不是在这里一个人打单机了,立刻高喊:“564号贵宾出价四百五十万,不知道3号贵宾跟……” 问都还没问出来。 高台上就传来了变声处理过后的声音:“五百万。” “!!!” “五百万第一……” 主持人还没来得及喊完,禅院甚尔就已经跟上:“五百五十万!” 孔时雨还没从禅院甚尔凶猛的喊价中回过神来,眉毛至今在狂跳,他压低声音反问道:“你疯了?你难不成真的打算几百万买一颗破石头?” “哪儿有?只是玩玩儿。” 他话音刚落下,高台上,对方出价的声音紧随其后:“六百万!” 禅院甚尔勾唇一笑,继续紧跟不舍:“六百五十万!” 孔时雨恐惧:“万一他不跟呢?” 禅院甚尔说的笃定:“他不会不跟。” 像是为了配合他,高台上,对方的确紧随其后:“七百万!” 这个数额一出,禅院甚尔却收了声,没有继续跟下去。 主持人急忙道:“七百万第一次,七百万第二次,七百万第三次!成交!恭喜三号贵宾再次拍的心仪物品!” 全场短暂寂静后,然后热闹了起来。 众人已经明白了禅院甚尔这样做的目的: “好家伙,蓄意抬价……” “他真的不是黑市找来的托吗?” “不至于,对方的格局没有这么低……” “要不我们也?” “再看看呢?说不定他们就是一伙地耍人玩儿呢?” “说的有道理。” “……” 蠢蠢欲动的众人被主持人看在眼里,他加紧安排人亮出了第七号拍品:“第七号拍品除了宝石本身的价值外,还极具历史价值。” 侍从将手上端着的盒子打开,在绒布中央,躺着一枚黄金臂环——黄金被打造成藤蔓枝条的样式,互相缠绕,雕工栩栩如生仿佛是有生命力一样。 而在几根藤蔓聚集的中央部位,则镶嵌着一枚碧绿的翡翠宝石。 主持人介绍道:“这是一枚黄金宝石臂环,产自三千年前的埃及,隶属于一位古老的祭司众圣具之一,因为特殊的墓室环境才被完好保存至今。” “不仅是宝石品质俱佳,就连其中的历史文化底蕴同样深厚,堪称精品,起拍价——” “七百万美元!”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刻,禅院甚尔就恶劣地举牌:“七百五十万美元……” 众人立刻抬头,望向顶层的独立包厢,期待再度看到一场金钱燃烧的狂欢。 包括主持人。 只是,等了好久,主持人的笑都僵硬了都不见跟价。 “???” “3号冤……贵宾,不跟了?” 有人见主持人半天没有反应,起哄催促道:“还不喊拍吗?” 主持人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喊:“七百五十万第一次,七百五十万第二次,七百五十万……” 中间还顿了顿,生怕错过3号贵宾包厢的人喊价。 只是对方却依旧没有要动的意思,没有办法,锤子只能落下:“七号拍品,由564号贵宾拍得!” 几乎是立刻,就有眼尖的黑市安保人员围了上来,明明是为了防止对方逃单,面上恭敬地是询问支付方式。 禅院甚尔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然后他们浮现在其他的观众脸上,众人睁大眼看着禅院甚尔,想看看这个乱叫价的人是否买得起。 被众人盯着的禅院甚尔心里无比不爽。 他的确不是很想给,他的钱可以用在买马上,但是不能用在买个破石头。 他也也能当着众人逃单。 只是谁叫他想买的那把武器还没有拍到,一旦逃单,肯定就拿不到了。 第195章 于是硬着头皮地拿出银行卡递了过去,对方立刻拿出了poss机,一经核验通过,就由审视转变为了恭敬。 “尊敬的客人,等到拍卖散场,我们就为您将拍品送来……” 禅院甚尔:“……” 高冷接过黑市专用银行卡,并不是很想说话。 众人对此的反应倍感遗憾:“什么嘛,竟然买得起……” 有这样反应的人中,还包括三号贵宾包厢的风祭居云。 他叹了一口气:“还以为能够看个血流成河的……” 第150章 陪同的黑市部长听到这话,拿起了毛巾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尬笑道:“他这明显是在恶意竞价,我刚想劝大人不要跟他相争呢……” “我知道。” 风祭居云点头,然后道:“不管他跟不跟,这一个我也不会竞拍。” “嗯?难不成这块宝石有什么问题?” 他立刻拿起了资料开始研究,嘴里嘀咕:“不可能啊,这是英国佬挖出来的,不可能会出问题……” 风祭居云肯定了他的话:“宝石本身没有问题。” “那是为了什么?” 黑市部长下意识地身躯前倾,因为实在好奇,但风祭居云却没有回答的意思。 “只剩三件宝石了啊……” 他往后开始翻看其他的拍品,嘴里嘀咕:“就这么回去可就白来一趟了,还是再买点什么吧……” 主要是这里的宝石价格比自己预想中的便宜多了——被禅院甚尔拿走的那颗红宝石,可是日本外交部花了三亿美元才从拍卖会上拿下,用来送作他的成人礼。 以至于风祭居云还以为一颗顶级宝石都是几亿起步呢,没想到才花了几千万就拿到了这么多。 台下,主持人顿了顿,亮出了第八件拍卖物: “产自斯里兰卡矿山的珍贵蓝星宝石,艾萨卡姆一号!重达5343.53克拉,起拍价,九百万美元!每次加价幅度不得低于20万美元。” 这时,全场的目光先是落在禅院甚尔身上,见到他攥紧牌子的手意识到他这次是怂了后,纷纷投上高台的包厢,期盼着风祭居云的动作。 这群人中也包括黑市部长。 只是风祭居云却像是没有感受到他们的期待一样,不急不缓地摆弄着叫号器,仿佛并没有兴趣。 “还有没有贵客要拍么?那我就只能宣布,八号拍品作流拍处理了……” 就在他锤子要放下的时候,高台上,处理过的声音响起:“九百二十万美元。” 底下再度引起一阵讨论的浪潮。 孔时雨嘀咕道:“现在才拍,好像并不是怎么想要的样子?所以是凑个整?” 禅院甚尔他气得没说话,只是盯着高台上的包厢,眸子凝起,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照样,没有人看得上一块破石头,加上禅院甚尔被坑了花了一大笔钱当冤大头的先例在,最终在三次喊拍之后,宝石再度被风祭居云拿下。 但这种局势在第九件拍品上发生了改变: “第九件拍品,重达67.5克拉的顶级黑钻石——「创世者之眼」。” “因为它的珍贵,所以在古代印度王朝,将它镶嵌在神像梵天的眼睛上,最后被以为贪财的僧众取下后,再无音信长达几百年……” “起拍价,一千五百万美元!加价金额每次不得低于五十万美元!” 这个起拍价一处,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就这块破石头都快赶上一搜二手坦克的价格了……” 可话音刚落,就有人竞价:“一千五百五十万美元!” 下意识抬头看去的众人这次落了个空,因为三号包厢没有动静,喊价的人也不是禅院甚尔,而是大厅中其余的宾客。 甚至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有人跟拍:“一千六百万!” “一千六百五十万!” “一千七百万!” “……” 拍卖价一度长到两千万才渐缓,其中不乏同样在贵宾包厢的客人。 这时,众人就是再蠢都能意识到它不单纯只是宝石。 于是高喊着主持人说出更多。 “诸位尊贵的客人,您的猜测的确没错,接下来就由我介绍其中玄妙……” 与此同时,头顶的包厢内,风祭居云也在仔细将那块巴掌大小的黑钻石打量了个遍,确认了一个事实: “里面有其他的力量在涌动……” 黑市部长颔首,出声为他解释,声音跟底下主持人完全同步:“风祭大人好眼力,这的确不是普通的宝石,它的里面蕴含着一个诅咒……” “戴上它的人,会在财运上获得大幅度增长,像是被财神眷顾一样,四方来财。但是相应的,他也会放大那个人内心中的贪欲,最终,令他逐步地招致灭亡……” “这份鉴定报告,由我们黑市最强鉴定师——异能者「观枢镜」所出具,货真价实。” 底下其他来客听完他们的解释瞬间气愤无比:“哈?堂堂黑市竟然为了卖东西这么龌龊吗?竟然隐瞒会带来厄运的后果!万一后面闹出人命你们能负责吗?” 他们说的义愤填膺,结果回头一看,没有一个人喊价。 而与之相对应的,则是更多人叫价的声音:“两千三百万!” “两千四百万……” 台下,禅院甚尔看着那群刚刚在指责黑市的人露出不解表情领,低声骂了一句:“没眼力见的蠢货。” 孔时雨听到了这一声,发出感慨:“很正常,毕竟这种涉及因果类的东西,普通人都会敬而远之,不会想去拿命试其中差异。” “不过无知到连没有重点提及后果为必死,就是能够通过其他因素抵消,可以作为器具使用这一点都不知道,也是出乎我的预料。” 孔时雨说完,看着台上的宝石露出了艳羡的神情:“要是拿到这东西,我的杀手中介所生意肯定能够蒸蒸日上吧?” 禅院甚尔对此兴趣不大,对此翻了个白眼,无情吐槽道:“只可惜,它成交价格必定是奔着三千万去的,你现在掏不出这么多钱。” 想到这一茬,孔时雨就用幽怨的眼神埋怨禅院甚尔——如果对方没有隐退的话,说不定他现在还真攒够钱了。 禅院甚尔瞄了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生气,反而真诚建议:“想要也不想花钱,这还不简单,去查一查是谁买了,到时候给我下一单委托弄回来不就好了?” “看在我们搭伙这么久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打个折,99,咋样?” 打不打有什么区别吗? 孔时雨正想吐槽,高台上,那道熟悉的声音直接响起。 “四千万美元。” 将才堪堪到三千万的报价直接拉升了一个大等级。 禅院甚尔啧了一声:“又是这个三号贵宾啊,一次一千万,可真舍得啊……” 包厢内,黑市部长也被他的大手笔给震惊地直用毛巾擦汗,并试图劝说道:“风祭先生,您没有必要这么大幅度拉升,我们已经核算过,预算成交价最多只会维持在三千三百万左右……” 风祭居云直接多花了七百万。 谁知对方丝毫不在乎:“无所谓,看他们羡慕的样子,也挺好玩儿的。” “啊?好玩儿……” 你们有钱人的想法,普通人还真是无法理解,也令人羡慕嫉妒恨。 黑市部长尴尬赔笑,没有注意到风祭居云正用玩味的目光看向人群中一人—— 那个恶意抬自己价然后被坑着买了几百万的五百多号拍卖者。 对方整张脸在面具下看不清楚,但是透过他的一些微动作,例如过度后仰的肩背,跟时不时转动的脑袋,大抵能够猜出他对自己的这个决策十分不爽,并为此搞怪的想法蠢蠢欲动。 于是风祭居云拿起了拍卖清单再次看了一眼下一个拍品是什么。 确认后,他勾起了唇角,像是有一个恶劣的想法已然成型。 台下,主持人因为这个豪气的报价激动无比:“三号包厢的贵宾出价四千万!不知道还有哪位贵宾需要跟的吗?如果没有的话,四千万一次……” “四千万两次……” 主持人拿起了锤子,准备一锤定音:“四千万三……” 在这最后关头,另一个贵宾包厢中响起了一道声音:“四千一百万!” 像是经过了再三抉择,还是敌不过诱惑,遂压上了自己所有的可用金额。 可他还没来得及浮现出名为肉痛的情绪。 三号包厢中,风祭居云直接再现豪横手臂:“五千万!” 这明晃晃的打脸将对方气得不行,甚至没有忍住,直接当着整个会场发问:“你是在诚心跟我做对吗?知不知道我是谁——” 黑市部长皱眉吩咐人想要介入,却被风祭居云摆手拦下,他直接高声道:“拍卖会上的规矩,价高者得。” “来搬出后台威胁我,怎么?是因为你没钱吗?那要不我借你点儿?” 第196章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爆发出欢快的笑容。 “说的没错!” “自己没钱就别装大款好吧!” “三号包厢的贵宾豪气!” “这里是黑市的拍卖会,不是你家的菜市场!” “付不起就滚出去!” “……” 对方被气的还想再骂,但黑市的人已经终止了外放的权益——他被取消此单竞拍资格了。 结果宣布后,又是引得众人一种发笑。 这枚承载着厄运诅咒的宝石自然是被风祭居云成功拍下,但这一次他并没有沉静下来,直接放言:“我暂时想拍的就只有宝石,还有最后一枚,谁想跟,我奉陪到底。” 他直接点天灯。 普通人可能因为这番话而放弃,不过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坏逼,尤其是被坑过一次的禅院甚尔,那就很坏了。 在第十件拍品八百万的价格一公布,他就直接跟了上去:“八百五十万!”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高台上,口口声声说着奉陪到底的三号贵宾像是掉线一样,半天不见回声。 主持人也傻了:“三号贵宾,您?” 风祭居云乐呵呵笑:“啊呀,钱不够了,只能割爱送人了,还有要拍吗?没有人的话,就拍下一个吧!” 一时间,全场的目光向禅院甚尔看齐,对他的目光充满了怜惜。 禅院甚尔:“……” 拳头,石更了。 第151章 “……” “八百五十万,第三次!” “成交!” “恭喜564号贵宾拿下十号拍品,通往教皇秘藏之钥——” 随着锤子落下,又是相同的步骤,安保齐齐围了过来生怕他逃单。 禅院甚尔笑了:“这个混蛋……” 被气的。 既气对方如此恶劣,又气自己竟然会被耍着花几百万美元买下屁用没有的破石头! 还特么是两次! 自己上船的时候总共就一千九百万美元,那个黄金臂环坑去了他七百五十万,第二次是这个狗屁教皇秘藏之钥更是过分—— 就镶嵌了一颗破钻石的钥匙、还是银子做的,就要了他八百五十万! 黑市口口声声说着他们通往价值数亿美元的中世纪教皇重宝,但是真能够找到,他们怎么自己不去找? 而是被放上拍卖会,还是以八百万的底价就开拍。 现在他兜里满打满算就剩下三百万,在如今的2004年、美元式微的现在,约莫合日元三亿三千万。 在外面可以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但在黑市、尤其是即将到来的里世界之物的拍卖会上,完全不够看。 想到这里,禅院甚尔就一阵无语,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脑抽去涉足别人的拍卖捣乱—— 就算他将价格抬到了几亿美元,黑市也不可能会给他一分钱的提成,所以就单纯的是脑抽? 好像不是。 仔细思索过后,禅院甚尔想到了什么—— 好像就是因为孔时雨那句随口提及的小少爷,令他将对方的作风跟风祭居云联系在了一起了。 于是不知怎的,他就不受控地想要整一整那个骄矜的小少爷,欺负欺负人。 结果没想到最后被欺负的人成了自己。 禅院甚尔开始思考究竟要不要逃单,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过最终还是作罢了。 因为他所要拍的武器是一柄叫做游云的三节棍,它虽然是咒术界最顶级的特级咒具,但是它本身并没有特别的效用。 唯一的特性就是根据使用者的身体强度,增幅力量,上不封顶。 听着厉害,但是想要做到那种程度的身体强度,就必须使用咒力,但是那群咒术师就像是西幻大陆那群高贵的魔法师。 -都已经用能力了,直接开群攻扫射就好了,跟你近身格斗干什么?他们又不是战士那群糙大汉。 术士生来的高傲令他们瞧不上这些东西。 而普通的战士也无法发挥出它的效用,拿着它还不如拿一根铁棍实在。 因此游云是属于极度鸡肋的武器。 在此之前就有过两次流拍的经历,价格也从最开始的三百五十万美元一次又一次地下降。 这一次的起拍价直接被设定为两百万美元,还被安排在里世界专场的名录第一位,足以看出它有多么不被抱有期望。 但是对禅院甚尔来说,这确实不可多得的好用之物,因为他是天与咒缚,身体内一点咒力都没有,全部被用来换取一副强大的躯体。 他如果拿到游云,发挥出的效用就像一加一大于三。 而等拍卖会结束,这把东西被收进黑市的宝库里面去,他再想拿到可就难上加难了—— 黑市的宝库是最为特别的咒具,空间系,并不在这个世界之内,而是由入口跟通道连接。 且还有一个特性就是放进去的东西,却不一定能够从这个通道原路取回,而是要经过多个入口按照相应地顺序取出再放入,才能够被拿到。 这就相当于是一个动态密码,且掌握这个顺序与规律的人只有黑市的各个区域负责人。 黑市并没有名义上的主人,而是由诸多的分部联合在一起组成的跨国机构。 类似于欧盟。 每个部长就是一个区域里的老大。 就算从一个部长嘴里拿到规矩也无法百分百攻破黑市的宝库,因为你需要相应的其他区域部长的配合。 因此禅院甚尔这个人渣才没想着去抢,因为抢不到。 他也不能等到下次,因为没有下次。 黑市的规矩,三次流拍的东西大部分会被拿去凑整置换更多有价值的东西,到时候鬼知道去了哪个犄角嘎达,想杀人越货都做不到。 而他的请柬是从孔时雨那里得来,自己若是逃单,他也被牵连失去拍卖资格,所以他只能老老实实忍着不爽,刷卡付钱—— 实在不行,就当自己花了21亿日元买了游云,那两颗破石头就完全可以当赠品。 禅院甚尔这样安慰着自己,心中那股子不爽的劲儿总算是散了一点,但是好景不长。 因为随着拍卖的进行,品类也逐步地增加。 头顶上那个害得自己痛失十多亿当了冤大头的包厢中的罪魁祸首开始大拍特拍。 -稀有金属矿山? “来一个。” -武器枪械? “拍个玩玩儿?” -还有退役的军用运输机! “整一个!” -传闻能够增进血脉扩增潜能的药物。 “拿来研究研究看看跟我的异能哪个厉害……” -能够生育特殊血脉的美女…… “啊这个不要……” “……” 凡是风祭居云参与出价的,几乎没有他拍不到的——他在之前失约的点天灯,在后续的拍卖过程中完美做到。 令人不得不思考一个事实。 所以之前他不拍,纯粹就真的是不想要? 因为拍的这么杂乱无章,完全是在任性地肆意妄为吧,就像是一只被关久了的小狗,松开缰绳之后就开始撒丫子一路狂奔,左扒拉右看看,毫无规律可言。 这番做派令禅院甚尔越来越起疑。 但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普通商品终于结束,万众期待的里世界专场即将到来。 第一件游云被推上展台,开始介绍。 听完后,众人的反应第一时间就是:“这是什么垃圾?” “就是就是,一根破棍子卖两百万?只能用来打人,那我为什么不去做个黄金的?” “估计还是会流拍吧……” 禅院甚尔听着这话,知道自己这次应该是稳了,准备等到最后关头再竞价,省得别人跟自己哄抬价格。 谁知道,等到一半就听到了高台上有人喊价:“二百一十万。” 禅院甚尔的第一反应是——那个三号竟然这么神通广大,看出了自己想要这把武器,于是跟自己继续争抢了? 但是仔细查看后发现不是,因为声音传来的方向不是三号贵宾包厢,而是在他隔壁。 准确来说,是之前抢夺那块厄运宝石,结果被风祭居云奚落一顿的那位,五号。 虽然不是那个惯犯让禅院甚尔心情好受一点,但也只有一点,因为除了他之外没有别人跟,再不跟拍,那么东西就到了对方手里了。 一千多万都花了,今天这东西他不带走那就成笑话了。 于是禅院甚尔也开始举牌:“二百二十万。” 全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准确来说是看大冤种,众人期盼着再有乐子看。 对方也没让他们失望。 五号包厢内,持续了没一会儿就再次出价:“二百三十万。” 禅院甚尔让自己的气息保持平稳,以让自己显得没那么想要:“二百四十万。” “二百五十万!” 就这么纠葛到二百六十万,对方出价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禅院甚尔像是烦了,直接喊道:“三百万。” 第197章 并模仿刚刚三号包厢主人那句:“我还就看中了这东西,继续啊,我奉陪到底。” 可对方却陷入长久的沉默。 毕竟上一个受害者就是禅院甚尔本人,众人亲眼看着他是怎么被溜,然后痛失一千多万。 谁敢跟? 成为下一个乐子吗? 事实也的确如此。 五号包厢内,侍奉的佣人拼了命地阻碍房间的主人,甚至称得上是痛心疾首:“直哉少爷,这把武器不值这个价!” “我们禅院家武库里的任一一个咒具拿出来不都比这件废物好,您为什么偏偏要挑着它不放呢?” 禅院直哉没有说原因,却是撇着嘴:“那个可恶的3号不长眼跟本少爷抢就算了,一个只配待在大堂的无名小卒也配跟我抢?” “可是族长只给您批了三千万美元的额度,全部都被规划好用来拍卖后续珍贵的器具,用在那块宝石上无可厚非,但如果您用在这么一个废物上,一定会被族长骂的!” 听到这话的禅院直哉才终于是冷静下来,闷哼一声不抢了,但是嘴上却还是犟嘴说:“哼!算本少爷可怜他,才让他的!” 听着五号包厢没有竞价的意思,主持人举起锤子,准备落拍:“三百万第三……” 禅院甚尔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并开始思考怎么拿这把武器打爆那两个可恶的混蛋的时候,主持人的动作却忽然停住。 像是按了中止键。 众人很快就知道原因。 他朝着禅院甚尔抱歉地露出一个笑容,高声道:“有电话买家打电话进来出价三百五十万,另外……” “他还想托我跟您打声招呼。” 禅院甚尔下意识问:“什么?” “他说,既然是您的要求,他跟您奉陪到底……” 咔嚓。 禅院甚尔一个没控制住,一块桌板被他捏了下来—— 离他近得的众人立刻惊恐后退,要知道那可是铁板做成的啊。 众人以为他会发飙,但是,他却笑得一脸和善:“不用了,这东西,我让了。” 说罢,带着自己重金买的两个废物石头转身离开。 众人都以为他是被气到放弃东西直接甩手离场,实则不是,他是挪步去了后台控制室,准备查出拍卖的人是谁,从而杀人越货—— 既然拍不到,就别怪我用别的方法了。 他可是个杀人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人渣啊。 然后,他更气了。 因为完全没有查到有电话进来,他第一反应是黑市故意整自己? 可是他离开的时候亲眼看到游云被送到了打包界面,黑市没有必要为了区区五十万来丧失信誉。 那只剩下一种可能——是传上的乘客中不远暴露身份,找了个由子掩盖身份。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很准确。 拍卖会落下帷幕。 三号包厢内,风祭居云瞄了一眼连同拍卖物品一起送过来的账单,发现总共才花了四亿五千万。 黑市部长还说自己是他珍贵的客人,给打了个九五折。 于是由衷感叹:“还挺划算,买了那么多才这么点……” 黑市部长将其中风祭居云特别叮嘱的三节棍游云奉到了他的面前:“因为很多的物件质量实在太大,我们只来了一部分……” “嗯。” 风祭居云拿起游云,利用异能增幅身躯强度,然后再度挥出,浅浅地试了试。 感受着反馈的触感,发现还行,至少比一般的武器用得顺手多。 只不过想要完全发挥出效用,还得是体力强健的才行。 “至少不是因为逗人玩儿,全亏。” “好了,我只带着这些宝石走吧。” 然后他就把游云丢了回去,告诉黑市部长:“跟其他东西一并放你们那儿吧,到时候一起送到……”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发现自己并没有固定的位置,都是在酒店。 黑市部长识相道:“没事,我们可以为您暂存,不收取费用。” “好。” 风祭居云掏钱刷卡,叮咚一声,账户中只剩下差不多六千万多点。 风祭居云倒是没有肉痛的感觉,只是在想一件事:啊,只能够再找那个男人六次了啊…… 才拿五亿,是不是拿少了? “风祭大人,您为何要再创一个身份?黑市具有严格的身份信息保密,而且您……” 也不需要隐藏身份。 谁不知道特务科里面跑出了一个煞神? 黑市部长的询问将他拉回到了现实。 风祭居云这次解释了一句:“让外界看到我玩物丧志,不更是好事么?” 这理由说的通,但是黑市部长总觉得对方没说真话,但是再问下去就不礼貌了。 “拍卖会结束,闲杂人等会被我们清场,这艘船届时将会在明天下午三点到达名古屋港,如您打算会东京,那么我们可以给您安排直升机……” 风祭居云摆手拒绝:“这回儿回去虽然不会被苍蝇骚扰,但大概率会被他们找个人来劝说,我还是在船上再待会儿吧,就当躲清闲。” 他送上房卡:“好的,接下来的航行,黑市的雇员会竭力保障您剩余旅途的顺遂,您的房间是顶层的总统套房……” “嗯,不用管我。” 于是黑市部长送上房卡后,转身离开:“船只靠岸后,会有专门的人员送您去您任一要去的地方。” 风祭居云沿着对方的指引准备上楼,路上,却将那颗标榜为厄运的黑钻石翻出来查看。 “诅咒么,会对我应验么……” 忽然,他敏锐地察觉到不对,船舱内传来猎猎风声,在极速朝着他逼近—— 杀手么?怎么之前都没感知到? 风祭居云几乎是立刻闭眼,准备发动诛灭瞬杀。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感知到了一缕熟悉的气息,遂而停下动作。 因此,一只大手毫无阻挡地从身后抓向了风祭居云的肩膀。 却在即将捏碎的前一刻,在仅有一指的距离,跟他做出了相同的停手动作。 昨天还在一张床上嬉闹了一个白天的两人,此刻却在茫茫太平洋漂泊着的黑市大船上重聚,他们彼此互望着对方,随即异口同声: “是你?” “你怎么在这儿?” 第152章 风祭居云还没来得及回答这个问题,就见到禅院甚尔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手中拿着的厄运黑钻上。 然后眼里的神情从认出身份的惊愕变成了……愤恨? 风祭居云懵逼了:“咋了?” 就听禅院甚尔咬牙切齿挤出来一句话:“你就是三号包厢那位,贵宾?” 风祭居云也没觉得这有什么要隐瞒的必要,于是扬了扬脖子点头应了:“昂。” 你还敢昂? 禅院甚尔回想起自己刚刚在拍卖场被他当猴子耍一样的全程,又看着他修长的脖颈,一时间手有点痒,想恰个脖玩儿。 甚至顾不得讶异——自己随便一猜,竟然真的猜中包厢人的身份。 可就在他蠢蠢欲动的手掌准备伸出来的时候,风祭居云也像是想到了什么,恰好在这个时间点发问: “哎,你今天也在拍卖会场吗?你是多少号来着?买到了什么?” “……” 想要行凶的禅院甚尔猛然停手。 心里打定主意,坚决不能够让风祭居云知道那个跟他竞拍的564号真实身份是他。 否则按照自己对这个小鬼的了解,还不得被他笑话死? 看似温温软软,实则切开里面是个实诚黑心的,比黑芝麻还黑。 于是他低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面不改色地扯谎:“没买,只是过来见见世面。” 风祭居云,他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毕竟在他眼里,禅院甚尔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服务人员。 虽然收费高了点,不过对得起他的身体素质,除了嘴角那道疤,除此之外,跟整个黑市的氛围都格格不入。 于是完全忽略了对方突然跟收手的异常,自然地发问:“啊,黑市的人不是说一般的客人被清空了吗,剩下跟随者艘船航行的只有贵宾……” 他的话点到即止,但是禅院甚尔哪里听不懂他的意思—— 你个小卡拉米怎么还在? 当然是来找那个可恶的抢了自己游云的混蛋黑吃黑的啊。 只是这话有些说不出口,不然自己被他当猴儿耍的黑历史不就曝光了? 于是禅院甚尔再度扯谎:“这不走错了么……” 说完,他就意识到不对。 眼前的风祭居云微眯着眼上下将自己打了个遍,白灰色的异色瞳落在脸上。 禅院甚尔先是惊讶他竟然没有带蒙眼的黑纱,然后就有了一种被洞穿的感觉。 于是刚刚放下的手掌再度抬起。 这个小鬼是在看自己笑话吧?还是解决他吧。 第198章 但又突然想起—— 跟一个小瞎子计较什么? 所以手掌再度准备放下,却不料眼前的风祭居云忽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若是以往,禅院甚尔必定会甩开,只是跟着小鬼最深一步都做完了,也不差这一点了。 虽然没有挣扎,却也不耐烦地反问:“咋?” 风祭居云唇角却浮现出笑容,然后诚恳地发问道:“今晚上你有要紧的事么?” “……” 见他没回,风祭居云下意识以为对方没听懂,又解释了一句:“船只明天才会靠岸,我的房间是整个船上最好的,床也是最软的,而且……” “听说我的房间有个巨大的落地窗,能够清除地看到海……” 实则压根不用后半句。 他说第一句禅院甚尔就听懂了,之所以没有回答,纯粹是因为气这人戏耍了一通自己又上赶着找自己,觉得不爽。 于是用一种刻薄的语气反问道:“咱们的三号贵宾今天在拍卖会场上一掷千金,还没玩儿够吗?” 他本来以为自己都说到这种直刺人的地步了,风祭居云至少也会脸红一瞬,来出自己一口恶气。 结果并没有。 依旧是大方地应了,对此还振振有词地解释道:“两者之间又不一样。” 买买买是心理上的满足,而禅院甚尔,是生理跟心理上的双重。 这般的坦诚,却令禅院甚尔额头蹦出青筋,那是招惹不成的恼羞成怒。 他也没说拒绝,而是反问道:“怎么,我们的小少爷花了一亿多,还有钱?” 风祭居云坦然点头:“有的,有的,还有六千万美元,能够包你六次呢。” 说完,补充了一句:“不过不是现金,你收吗?” 谈到钱,禅院甚尔就想起了自己被坑走的那一千六百万,只买了两个破石头,硬生生是从牙关中挤出了一句话。 “当然了。” “好哎。” 风祭居云乐呵呵笑了一声。 唇角弯弯,配上那一双眼瞳与乌发,虽然身上这次没有穿和服,而是一套款式很简单的白t黑裤,但是周身上纹绣着的一些暗纹却弥补了这点清简。 加上那股少年气与少见的宝石额饰,整个人仿若是从少女漫里走出来的男主角一样,又像是山中精怪,美貌非人。 只可惜风祭居云是个假瞎子,禅院甚尔却是个真盲人,完全没有get到半点美感的东西。 即便是被风祭居云拉着进房,他满脑子也是想着—— -要给我钱吗?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风祭居云那句话果然全部应验。 地点从软床到落地窗,到了最后,风祭居云更是侧躺在了露天的躺椅上,身躯半裸只盖着一层浅薄的夏纱,脑袋枕着手臂,在看茫茫的大海—— 天边已经有了一线红润,太阳即将升起。 他们结结实实地度过了一整晚。 而在不久后,轮船就要靠岸…… 想到这里,风祭居云强撑着支起身子,去看懒得去浴室,于是直接打算借着泳池里的水冲刷身上汗渍的男人。 “禅院甚尔,船只停靠的地方是名古屋,你有什么打算?” 想了想,又撇嘴,不满道:“告诉我你的电话吧,总是这样靠缘分遇到,太不方便了。” 哗啦。 泳池底下的人想试听见了他的声音,破水而出,矫健的身躯在黎明将至、黑夜褪去的迷蒙天色中,蒙上了一层深色。 风祭居云微眯了眼,却看不真切—— 禅院甚尔有个坏习惯,总喜欢拨弄他的头发。 他原本用来代替自己双眼发挥映射世界的宝石额饰总会被他一并褪散而去,这时他的视线就与普通人无异。 想到这里,他又下了一个决定。 得换个饰品了啊…… 不然万一又不长眼的人在这个时候冲进来可怎么办? 不过具体换到哪儿他还没拿出个具体章程来,禅院甚尔就已然不悦的撇嘴。 “名古屋?不是回东京?” 这番询问让风祭居云品出了不对劲:“跟谁有约定吗?” 禅院甚尔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风祭居云,见到少年微微坐直了身子,在心底默默啧了一声,叹道:小鬼还挺敏锐。 约定倒是没有,只是家里还有一个更小的小鬼…… 回想起分别时对方紧低着头一脸落寞的样子,禅院甚尔就一阵心烦,并顺手从自己的衣服堆里面捡起了手机。 发了条消息给孔时雨:这个地址,帮我盯着看有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对他出手。 嘴上依旧说:“没有。” 只是他的敷衍为免太不走心,也不管风祭居云信不信,就起身绕过了躺椅准备回房大床上补会儿觉,然后等着他们送早餐过来,顺道享用。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懒洋洋的少年竟然在他即将错身的时候,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其实应该更想是抓衣角的。 只是禅院甚尔这厮直接刚从水下回来,别说上衣,就是下裤都没有,浑身坦荡荡的,头发、腹肌上,还都有水珠滑落。 唯一的遮掩,就是天色。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不时就会大亮。 而如今,一臂就能抓住的距离,其实也遮挡不了多少。 风祭居云能够清楚地看到禅院甚尔身体的每一部分,虎背狼腰、不甚粗犷的肌肉,却极具爆发的力道,以及再往下,曾差点将他治愈异能都折腾出来的家伙与支撑这一暴行的修长双腿。 风祭居云到了嘴边的埋怨于是到了嘴边,就改了调子,成了哀怨:“怎么净想着糊弄我?” “只是要你个电话而已,又不是要了你的命。” 也像是撒娇。 禅院甚尔看着仰头抿着嘴望着自己的少年,挑了挑眉,惊疑不定:“就这么还想着下次?”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什么魔力,这么吸引这个小少爷。 说他没吃过好的吧,对方拥有眼也不眨花出去一个亿美元同恐怖财力,什么样的人找不到,怎么次次都喜欢冷脸贴热屁股? 初哥心理? 也不太对,他又看不见。 那总不可能是喜欢上自己了吧? 更不可能了,也没道理。 禅院甚尔想不通,也懒得再想,想要甩开他的手进屋,却没甩掉。 “不放。” 风祭居云坚持道:“除非你告诉我你的电话。” 说着,还两只手一起并用,将上半身整个攀在了禅院甚尔的身上,像是以此来昭示自己话中的坚持。 这点份量对禅院甚尔来说自然是能够挣脱,只是,他一旦用力,这小少爷的一双手就要废了。 他实在没有必要再欺负一个小瞎子,没啥成就感,尤其是刚刚才欺负了他很多次。 只是放任也不对。 少年的长发好巧不巧地落了几缕在胸前,在被他这么一痴缠,发末就小小地扫着他的掌心。 虽然有一层薄茧挡着,但依旧还是很痒。 只是禅院甚尔试了几次依旧没能够在不伤到小少爷的分手将手挣脱,非但如此,他还报的愈发紧了。 少年昂着头坚定不移地说道:“电话,禅院甚尔!我今天就要!” 只是他这番动作,却正好让禅院甚尔的手掌从他胸前擦过,粗砾的触感落在那一点上,风祭居云的身躯不免一颤,喉中也吐出了细微的嘤咛。 “好痒……” “?” 禅院甚尔微愣了一秒,就见风祭居云一脸不开心地将他手掌甩开,最厉害嘟囔几句:“不说就算了……” 看着对方锁骨上涌出的一丝浅嫩粉意。 这时,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于是原本的不耐烦转为了恶劣的看热闹笑容,禅院甚尔也不急着进屋了,而是低下头,睁大眼睛仔细要看。 “干嘛?” 头顶的阴影让风祭居云意识到不对,抬起头来就对上禅院甚尔坏笑的脸,低头发觉对方的目光在自己胸口时,他也意识到对方这样做的原因,急忙伸手去捂。 但这一次,主动抓手的人换做了禅院甚尔。 “急什么?是谁还刚刚拉着我的手不给走的?” 是他,那又咋样? 风祭居云丝毫没有觉得羞耻,甚至还自豪地挺胸,但是一座就后悔了,这不是将肉包子往狼嘴里送吗? 果然,禅院甚尔没有错过这个机会,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趁火打劫地伸出手—— 大拇指只是轻轻擦过,没有过多的用力,却已经是让娇嫩的皮肤色泽变得更加深厚。 同时身躯颤动的幅度也陡然加剧。 “你走开啊!” 风祭居云急忙伸手去挥,但他不论是从手掌的大小到力道,都完全不是禅院甚尔的对手。 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臂上,像是给他挠痒痒,激不起任何的反应。 第199章 反倒是禅院甚尔满意他的反应,原本打算收回的手指又恶劣地摩挲一下,引得少年怒眉相对后,笑了:“小少爷,这么怕痒啊?” 心里想的则是,还真是天赋异禀,男人对这一块有反应的可是少之又少。 风祭居云终于趁机挣脱,然后立刻用轻纱将自己的身躯裹住,生怕禅院甚尔再对自己下毒手捣乱。 “不给碰?” 风祭居云闻言,抬脚就准备踹他:“坏东西,不打算给就不给,我才不稀罕!” 禅院甚尔捻了捻手指,感受着娇嫩的触感,毫不客气地揭穿:“上次你也是这样说的。” 意思就是说还不是找我来了? 这么口是心非干什么。 被拆穿了自己内心想法的风祭居云这次是真的有点恼了,见到禅院甚尔一脸坏笑,直接转过身去不理他。 “呦,甩起脸子了?” “这次不要问电话了?” 喊了几声,风祭居云都当没有听见。 禅院甚尔久喊不应,于是目光落在风祭居云的腰上,那瘦削的身躯,是一掌就能完全掌控的尺寸—— 他曾亲手丈量过,而腰肢的主人也配合着挺立,以方便长驱直入。 但如今,他们之间清清白白,此处于是就有了另外的用处。 大掌落在腰窝之上,没有大力地桎梏,反而是轻柔的摩挲,却令风祭居云几乎丢盔卸甲—— 一块枕头被丢了过来,重重地砸在他的面上。 随后就是少年羞恼地叱声:“滚吶,我不要了!” “就这么敏感?” 禅院甚尔还想打趣,但是风祭居云却已经不想再听他说话,下一秒直接将手机朝着他的脸上砸去,像是为了泄愤。 只是效果并不好。 禅院甚尔轻而易举就抓住了,还反问:“暗算我?” 风祭居云没回,只是道:“账户密码六个六,拿了你这次的钱,离开我的房间,我不想看到你!” 闻言,禅院甚尔也不将手机交还了,而是直接当着他的面操作,并且在风祭居云感到不爽的时候,直接在他隔壁那张躺椅上惬意地躺了下来。 风祭居云:“……” “你是诚心的对吧?” 禅院甚尔:没听到,继续敲敲敲手机,在操作转账。 装聋作哑的模样引得风祭居云有些不爽,想要抬脚踹他,但最终还是作罢了。 因为腰有些酸。 不过他很快就没有功夫去管禅院甚尔了,因为远处的海岸线上,太阳已经冒烟,将周遭的一块海域染成了艳红的颜色。 波光粼粼的,还有海鸟在盘旋,加上追随者轮船离开的海豚发出的歌曲,与微咸的海风,的确是一副难得地海天画卷。 风祭居云于是那颗浮躁的心平静许多。 操作完转账的禅院甚尔看到这就是这样一幕,于是照旧嘴贱了一声:“这大海,就这么好看?” 风祭居云心情舒缓了,也没跟他顶嘴,反而认真回答道:“还好,毕竟只看过一次……” 他的意思是自己第一次看。 但在以为他是个瞎子的禅院甚尔眼中,却是另一个意思。 他曾经看过,在没瞎的时候。 现在是在有感而发。 这小少爷,难不成还有一段可怜的身世? 这个可能刚刚浮现,就被禅院甚尔掐灭,账户里面有几个亿的小少爷能有什么烦恼?钱太多了用不完,帮帮我们? 禅院甚尔被自己的脑洞逗笑了。 于是也不再深入去想,感受着这张沙滩床舒服的弧度,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风祭居云就是去清洗都不肯,事情一结束就在这里躺着了。 是真的舒服。 他也难得不想起来了,就在这里躺着,也跟着风祭居云的目光一起,看着远处的大海,听着风声。 只不过他也没有啥欣赏美景的想法,只是觉得这样很舒服,他难得不用去想一些杂乱的烦人心的东西—— 他追求的不就是麻木自己吗? 现在这里坐到了。 于是他目空一切,顺从身体的趋向,躺着歇息。 等到风祭居云看海看的够了,意识到禅院甚尔还在的时候,转头去看,就发现他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讨人厌的坏东西。 风祭居云嘀咕一声,本来想收回目光,却发觉睡着的禅院甚尔侧颜的确俊秀。 而且,没有那种故意讨人厌的玩笑,又加了几分。 于是风祭居云支起身子,隔着并排而放的躺椅简短位置,隔空用手指描摹着青年的轮廓。 最终得出结论。 长得挺帅、活儿也挺好的一人。 可惜偏生长了个脑子还有嘴,还是个爱财如命的。 不过这样他正好求之不得。 -只用来解决身体需要,不会进一步发展更多的关系,从而影响他的计划。 风祭居云并没有正经多久。 虽然结结实实累了一晚上的人是禅院甚尔,但他配和一方也付出了不少的精力,于是没过一会儿,就躺倒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不出意外的,禅院甚尔人已经不见了。 风祭居云看到了桌子上摆着餐盘,上面被吃的干干净净,甚至光可鉴人,就知道禅院甚尔是吃完饭走的。 同时他也感觉到,底下的轮船不动了,往海面上一看,才发现海上有好多艘船。 然后他想到了什么,朝着四周看去,就发现他们已经身在港口中! 风祭居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光着,下意识地抱胸遮蔽,一抬手才发现,身上不止是一件轻薄的夏纱,而是多了一张沙滩毯子,它原本应该被放在泳池边搭着。 船舱里只有两人,如今出现在这里。 只有可能就是禅院甚尔的首笔。 看来那坏东西总算是有点良心了。 风祭居云的心情好上了一些,但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小腹出感到了一阵寒凉和绞痛。 他吃的东西基本都是拿异能扫过一遍,基本不可能有有害物质从嘴里进入,而能够抵达这里的,除了食物外还有一样东西…… 于是风祭居云又开始嘟囔埋怨禅院甚尔,全然忘了,对方曾经提醒过他,留在体内会疼。 虽然那提醒也不甚真挚。 但却是他自己懒,不肯动。 不过风祭居云这样有恃无恐,自然也是有倚仗在—— 「生复」 异能扫过全身,瞬间他整个人又变得神清气爽。 旁人眼里可以救命的异能,在他这里,不过是好用的工具而已。 只是病症治好了,但澡还是得洗的。 因为太阳已经出来了一段时间,虽然有遮阳伞,还是晒的他身上起了汗,还有一小块皮肤都黑了不少。 裹紧沙滩毯后,风祭居云就准备起身。 却瞥见在禅院甚尔原本躺着的地方上有自己的手机,于是顺势捞起打给了黑市部长昨天发来的手下,让他给自己准备一份餐食。 三十分钟后送来。 只是船只靠岸? 风祭居云毫不客气地想:那又咋了嘛? 挂断电话,就准备进浴室,正要关机的时候,就瞥见自己贫瘠的联系人中多了一个。 “?” 备注:钱我就笑纳了。 下方是一串电话号码。 风祭居云知道他是谁了。 于是改备注为:贪财的坏东西。 只是嘴角却挂着笑容,明显是心情愉快的,一直持续到吃饱喝足下船后,准备买小吃的时候,发现自己黑市账户里剩的六千万不翼而飞为止。 他气愤地打电话过去,不意外被挂断。 于是怒气冲冲发短信:你不是十亿日元一次吗?怎么把我钱全转走了? 这次很快发了信息回来,却将风祭居云直接气倒:昨晚你不是说比之前还要舒服好多么?我这么卖力,收贵点咋了? 风祭居云:“……” 这个狗。 该说庆幸,禅院甚尔这次没有全部将自己的宝石摸走,而是只拿了那块厄运黑钻。 但他自然不可能卖其他宝石,不然他为什么要拍? 而国债那边需要到一年以后才能够取出。 于是悲催的是,风祭居云发现自己这次是真的没钱了…… 只是他第一时间想的是,禅院甚尔能不能免后面五次费用? 不过想也不用想,这是不可能的。 估计发消息也一定会装作没看见,直到自己能够再度拿出钱来。 “……” 长久沉默后,从千万富翁沦落到穷光蛋的风祭居云悟出了一个道理—— 把账户密码告诉禅院甚尔,这跟耗子扔进米缸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 第153章 -在?你那儿有什么赚钱的、好做的委托吗? 黑市部长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妈的,什么阿妈阿狗这么不知趣,竟然敢拿这种小事来烦自己? 第200章 要赚钱不知道自己去黑市大厅里面接委托啊?难道自己堂堂总管日本黑市的主管,就是一个客服吗? 骂人的话刚刚打完腹稿,就看清了发信人的备注:未来的财神爷(ps:日本招惹谁都不能招惹的存在) 风祭居云?怎么是他? 黑市部长瞬间花颜失色。 之所以这么惊讶,是因为对方昨天晚上刷卡的时候还亲眼看到对方账户里面还有六千万美元,这拍卖会都结束了,他一晚上咋用掉了? 把他们黑市的船给干崩了吗? 那黑市的人也不可能找他赔的啊,谁敢啊? 黑市部长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也没有继续思索下去,因为这对他来说是好事一件啊—— 他可是做梦都在想着风祭居云能够找他们合作,那可不是能赚钱,还能够赚取大批的声望与人情啊! 那可是再多钱都买不来的东西。 他就像是一个望眼欲穿,终于等到清倌卖艺的妈妈桑,发出去的短信直接变成了谄媚到文字仿佛要活过来一样。 -有的,风祭大人,包有的! 风祭居云看着邮箱里对方发过来的一系列任务清单,越翻下去,眉头皱的越严重。 -癌症晚期…… -骨骼破碎…… -肺…… “……” 翻到一半他就烦了,直接电话打给了黑市部长,张口就是询问道:“怎么全是治疗的任务?” 黑市部长陪笑着说道:“这是因为只有这种任务最紧俏,给钱最多嘛……” 风祭居云没立刻回答,只是追问道:“真实身份都给我下。” 不是询问,几乎是直白的命令。 而自诩顾客为上帝的黑市部长,也二话不说,直接开放权限。 一个个对应病症的患者信息全部附带了上来。 -森山家家主、当今流量小花、外国大使馆的官员…… 其中不乏有自己熟悉的人名,只是看到他们名字就知道对方的所作所为—— 是在成人礼之前,风祭居云让特务科副课长岛田崇之选定受邀参加宴会对象的时候,顺带在资料上提及过。 可想而知,能够跟让风祭居云觉得或者都是浪费空气的人同在一张榜单上的人,能是什么善茬? 风祭居云不杀了他们都还好了,还救他们? 搞笑吗? 想到这里,风祭居云忽然转变了思路:“有没有杀手任务?” 黑市部长:“……” 沉默半天,最后还是回了。 -有的。 只是心在滴血。 让一个绝品治疗去跟一群大老粗杀手抢活儿,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他是真的好不舍得。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了一句:“风祭大人,能不能请问一下,您拒绝治愈任务,是因为能力方面么……” “不是,只是那群人救了觉得脏了我的手。” 他心念一动:“那如果……” 只是刚刚开了个头,风祭居云就打断,因为已经猜出了他想要说些什么:“只要是顺眼的人,还给钱,为什么不救?” 他说的轻描淡写:“说白了只是扫一眼的事。” 黑市部长听到这话,却是由衷感到激动,他的盘算不是进行不下去。 他紧接着就想要打探风祭居云顺眼这个标准是什么,只是对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有没有要杀的人?能够立刻拿到钱的那种。” 别说回东京了,禅院甚尔那厮直接给他吃饭钱都刷没了。 那个坏东西。 想到这里,风祭居云咬牙切齿地又补充了一句:“在名古屋附近。” 黑市部长不敢催促,于是手指飞速敲动查询后台,还真让他找到了几个目标:“只是这些委托的价格……” “两千万?还挺值钱。” “悬赏的理由是因为逼死了他父亲么,这人难道是个富二代?” 风祭居云感慨到一半,就听黑市部长颤巍巍地补充道:“额,风祭大人,那个符号的意思,是日元……” 如今的风祭居云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不懂得汇率的风祭居云了。 他粗略换算,就发现这笔钱只有区区十八万美元。 然后撇嘴,利落地改口:“好少啊……” 如果杀一个才能够赚十八万,那么他要杀整整55.55的个人才能够包的起禅院甚尔一夜,届时就算他真杀了这么多,把人包到了,恐怕也没有力气再做其他的事了。 到时候他在床上都是一具死尸,能有什么舒服可言? 这一刻,不把钱当做何物的风祭居云由衷感觉,自己可能过于大方了,以至于打乱了市场价…… 他气得再度发短信给禅院甚尔,骂他狗比。 禅院甚尔不回,只是猜到原因,心情很好地暗自嘻嘻。 他的沉默被黑市部长看在眼里,对方颤巍巍问道:“所以风祭大人您……” “我接。” 不宰个人,他可能就得去抢银行了,或者是讨饭。 那他宁愿选择前者,至少不那么丢脸。 他看着任务目标的住址,然后对照着附近的地图比了一下,嘀咕道:“还挺近。” 一个小时后,任务目标家里。 风祭居云看着已经噶掉的目标歪着头犯了难——黑市完成任务需要上传证明,就像古代士兵杀敌之后需要枭首或者是割耳朵证明自己一样。 黑市最开始采取的做法,一般是用拍立得拍张照片,然后寄给中间商黑市。 对方审核过后,就直接放款过来。听起来麻烦,其实也一点不简单。 不过一般大城市都有分部,所以还是能够做到当天到账。 再然后传真的发明,可以将自己噶人的相片直接发到黑市人的传真上面,能够做到当天到账。 而如今,随着网络稍微发达了一些。 采取的方法就是通过数码相机将相片数据上传到网络,然后通过邮件发送过去,实行只要有网,随时杀,随时欠款到账—— 然而风祭居云卡在了最关键的一步。 他,照不了相。 这倒不是他缺乏工具,照相机他身上的确没带的有,但是死者家里有一个,还是最新款的数码相机。 他拿过来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你看主人家都没说一个不字不是吗? 只是风祭居云他……不会用。 鼓捣半天,发现最后拍出来的东西都是黑的,搞到最后,他甚至有些破防。 赶路十分钟,噶人花了三十秒,鼓捣个破相机鼓捣了半个小时,还不会弄。 最后风祭居云气得不行,想一拳给这破相机砸烂。 至于向黑市交差?只是要确认对方死了而已,简单,直接将人丢到电视台大门口,相信当天就能够看到对方讣告。 不过最终风祭居云还是没有做出这种惊天动地的事情,不是因为不敢,而是黑市部长久久没有得到回馈,有些忐忑发来消息询问: -风祭大人,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电话那头,黑市部长左思右想,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恶棍,不可能风祭居云还解决不掉吧? 他可是亲眼看着风祭居云按着一众强大异能者打,让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所以是目标没在? 也不可能,因为黑市的人一般都会提供一些线索,作为高额手续费的服务,他可以百分百保证,对方是在家的,而风祭居云也进去了。 所以,是单纯地对跟自己无冤无仇的普通人下不了手? 殊不知他担忧的对象,刚刚差点因为用不出相机,准备整个全国大新闻。 风祭居云见到短信,才打消了念头,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明了情况,道:“人干掉了,不信的话你派人过来看吧。” 黑市部长忙说:“信信信,大人您的实力我怎么可能会不信呢?” 并且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直接二话不说,就将佣金打了过去—— 就算对方没杀也没关系。 他最开始见面的时候,直接送了十亿眼睛都不眨一下,区区两千万,随便掏钱补上就好了。 只是他愈发好奇。 既然人杀了,风祭居云一直不走干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番:“风祭大人,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风祭居云照常没有客气:“有,相机怎么用?为啥我怎么一直都拍不出画面?” 得到的答案令他脑袋一懵,因为想起了黑市打款的规矩。 所以风祭居云一直没有消息,是因为……不会用相机? 不至于吧? 心里想的再多,面上却依旧无比恭敬。 他开始按照自己的经验教导道:“首先调整一些数据,例如白平衡啊啥的拉回正常值,然后再对焦,最后按下拍摄按键……” 听筒里面传来咔嚓一声。 黑市部长松了一口气:“应该拍好了吧?” 第201章 可风祭居云还是说:“没有。” 黑市部长怀疑人生:“没有?不应该啊,数码相机就应该是这样子的流程啊……” 风祭居云同样如此:“还是一片黑。” “黑?” 呢喃着这番话,黑市部长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离谱的猜测:“风祭大人,您开盖了吗?” “这玩意儿还有盖?” 然后就是咕咚一声,开盖的声音传来。 随后风祭居云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亮了,原来是因为这个盖子……” “……” 黑市部长死死捂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被嫉恨,同时也在想: 特务科那群人这么不是东西的吗?一点现代的工具都不给风祭居云用? 第154章 「账户进账:两千万。」 看着入账提醒,风祭居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毕竟这可是自己这辈子第一份工资啊。 从特务科那里敲来的赔偿不作数。 只是后面接着的日元符号实在令人不爽。 因为实在太不值钱了。 风祭居云发出感叹:“还是美元好啊,不仅值钱,还通用。” 这个概念是央行行长之前为了让他同意美元抵债时,着重提出来夸奖的好处。 风祭居云就此记下了,连带着去深入了解了一下货币学。 在每个国家,都会有对应的货币。 想要赚美元,得去美国。 签证、机票啥的都不在风祭居云考虑的问题之内,他只是想到了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 语言—— 这些年他在特务科中的确学习了很多门课程,但是除了医学的书籍,例如人体解剖跟病理外,就是一些古代文学典故。 为的是更好的治疗以及扮演神子这个身份。 换言之,他对科学的储备,甚至可能没有现在的中学生多。 连数码相机都不会操控,足以看出他的社会基础有多么的不牢靠。 再说难听点,就是半个文盲。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语言的确可以通过翻译解决,只是,深谙此道的风祭居云深刻意识到,字眼的转换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如果自己不能够掌控,假借与他人,就势必会受人掣肘。 “所以还是得学啊……” 风祭居云不是一个墨迹的人,决定某件事后,就会做下去,直到见到了成效为止。 “正好最近闲得无聊……” 于是他就联系了黑市部长,说出了自己要找个老师教自己英语以及一些其他社会必备学科的老师。 只干杀人解票之类脏活的黑市部长含泪兼职做起了教培机构的中介老师。 “好的,风祭大人,我这就安排,请问您是打算回东京,还是名古屋,我找到人之后可以就近让他来找您……” 风祭居云本来想说回东京,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停了下来。 东京又没有让自己在意的人或者食物,为什么非要执着着回去呢?但是想到剩下的第二个选项—— 风祭居云抬头看着名古屋,这座美丽却是务必陌生的城市,心中也没有特殊感情。 他一时之间还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最后选取了一种算是折中,却听着有些荒谬的解决方法:“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打算一路玩儿回东京。” 黑市部长还没有回答,他又补充了一句:“唔,顺便再做点杀手任务,攒点钱吧。” “所以你找的那个人,除了懂得东西要多,心理承受能力也稍微好一点。” 风祭居云自己也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于是主动道:“放心,钱不是问题。” 虽然他现在身上没有多少钱,但是他不太将钱当一回事也是真的——只要他想要,就能得到。 所以不过是一串数字而已。 黑市部长点头,却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复,而是说:“符合您要求的人,我们可能还要仔细找找……” “没事,我也打算在名古屋附近逛逛,可能停留个一天吧,没等到也没啥大事,后面告诉我地方汇合也行。” 挂断电话后,风祭居云背着手,撇下了已经失去了作用的死者,然后走出了房间。 院子外并不是一人都没有。 相反,对方因为是跟黑有点牵扯的人,所以家里养了小弟,人数还众多。 一般杀手想要得逞,还真没那么简单。 但是异能者也普遍不会看的上这区区两千万。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缺钱、还是新人的风祭居云,所以最终惨烈地含恨西北。 而之所以风祭居云弄出了这么大动静,屋内还是一片平静的原因也很简单—— 风祭居云暂时地抹除了他们脑袋里控制的神经,让他们处于短暂的植物人状态。 不能看、不能说、不能动、不能听。 俗话说得好,只要全干掉,就没有人发现我的潜入。同理,只要把所有人放倒,那么自己的暗杀工作就是天衣无缝。 而在风祭居云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出来后,他就扭转了术法。 「生复」一出,那些谈倒在地上的尸体纷纷都活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 “我们怎么在这里睡了下去?” “不会是中招了吧?” 他们急忙冲进了内室,然后就发现他们的老大倒在地上。 起初的第一时间他们还没有发现对方已经死亡的事实,因为对方一脸睡相安详,直到过了一个多小时再来看,才发现对方依旧是这个姿势,才意识到不对! “大哥死了!” “什么?” “是谁杀了大哥!” “……” 只可惜这一群大老粗一激动,就跟发癫的狒狒,将原本风祭居云这个新人杀手没有留意的脚印跟指纹全部遮盖了彻底。 导致后续他们想要追凶无计可施。 而这时,风祭居云已经逛到了步行街一家中华餐馆,在里面点了一份来自川渝的担担面,被里面的辣椒辣出了痛苦面具。 在风祭居云漫无目的游玩的同时,比他先下船没多久的禅院甚尔直接打的直奔车站,坐上了最近一般返回东京的新干线。 路上,他在利用行动电话跟孔时雨通电话:“查到那个买卖游云的人没有?” “你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那可是黑市……” “啧,那你也太没用了点。” 电话那头的孔时雨额头蹦出了青筋,刚准备呛声两句,禅院甚尔就已经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两块破石头还在你那儿吧?” “你说的是那个埃及黄金臂环跟那个什么教皇宝藏之钥?你不是让我找个人把他们俩出掉回本么?” “我改主意了,不用再接洽了,我等会儿来你那儿取。” “你不是一直很嫌弃它们吗?说那不就是两块破石头么,除了好看一无是处,只有那个幼稚的小鬼才会喜欢……” 孔时雨抓住了关键词:“等等,你现在就回东京了?我还没有问你昨晚上去哪儿了。” 去哪儿了? 去身体力行地从你嘴中的幼稚小鬼手里抠钱了呗。 抠了足足六千万美元呢。 还掌握了那个小鬼的命脉,总算是报了自己被戏弄的仇。 不过这不妨碍禅院甚尔依旧鄙视宝石这种美丽废物,而这种情况他还坚持取回,则是因为它有大用处—— 十号拍品,教皇秘藏之钥。 黑市拍卖会能够维持这么多年,除了黑市的庇佑外,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养着一个异能力为鉴定物品类型的功能系异能者。 经过鉴定的东西,百分百是正确的。 也就是说,这个钥匙的确能够通往教皇的宝藏。 而黑市的人会拿出来拍卖,也是因为他们用遍了方法,也找不到能够解开它谜题的方法,不如拿来送给有缘人回一波血。 在今天之前,禅院甚尔也是束手无策,对他来说这石头就是一个废物。 但今非昔比,如今的他还真有一个方法能够破解谜题。 禅院甚尔的手往裤兜里掏了掏,那颗被风祭居云耗费几千万重金拍下的厄运黑钻就到了他的掌心之中。 深邃的颜色仿佛是能够吞噬一切光芒的黑洞,令人望而生畏,或许也是因为它身上携带着一个对人不利的诅咒所制。 但是,如果将两者结合的话,说不定还真能见到希望。 将身上所有的金钱清空,跟赚钱门路也弄掉,只留下哪个教皇秘钥,利用厄运黑钻的财富加成,强迫它将其引导去解密这个方向上—— 说不定就能跳过解密的步骤,直接得到财宝。 凭借着禅院甚尔多年钻研咒具的丰厚经验,他发现还真有可行性,唯一的问题,就是黑钻自带的后遗症需要测试。 否则一旦坚持不到拿到财富,那不就是白费一场功夫吗? “教皇的宝藏啊,一定会有很多好东西吧……” 第202章 金银财宝这些是必然的,只是禅院甚尔并不看重这些,真正吸引他的,则是更稀有的器物——需要大量人群至真至纯信仰的气运法器,供具。 增幅力量、携带特殊的效果。 那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让禅院甚尔这个见惯了好东西的黑市顶级杀手都不禁心生贪婪——殷红的舌勾起舔舐过留有上下贯穿疤痕的唇,却令禅院甚尔理智回笼。 “啧。” 唇角不爽地抿了起来,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厄运黑钻,有些咬牙切齿:“这就反噬起来了?” “那倒是给我大量的财运啊!” 然而不管他怎么戳这块宝石,对方就像是普通石头一样,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仿佛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禅院甚尔还想要深入研究,但是头顶的列车已经传来了到站的声音:“终点站,东京,到了……” 所有旅客都在下车。 禅院甚尔也不想引人注意,翻手将宝石收了起来。 却不是塞回兜里。 开玩笑,这才拿多久就出现了反噬,继续拿下去还不得搞出多少幺蛾子? 他直接趁着没人的时候,召唤出了丑宝,然后将宝石直接塞进了对方的肚子里。 “好了,进去吧。” 谁知那毛毛虫咒灵却用短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模样凄凄地哼唧。 -蓝、蓝廋…… 禅院甚尔对此灿烂一笑:“忍着吧,你本来就是诅咒,还怕什么诅咒?而诅咒对人可是有用的。” 总不能让我来受罪吧? “……” 智商不够的丑宝嘤嘤地缩了回去。 第155章 “现在是去拿那两块石头呢,还是先去马场快乐一把呢?” 出站后,禅院甚尔站在了站台的分叉口,左边的地下通道通往工业园区。 那边务工者众多,人龙混杂,借着这种复杂环境生长的可不止有风俗涩情业,还包括了真正见不得光的产业。 孔时雨的工作室就位于一个仓库下的隐秘地下室中。 而右手边,则是通往繁华热闹的中央城区,马场就在那里。 不过最终禅院婶儿还是选择了往前走,那边的站台,却是通往了住宅区。 四十分钟后,禅院甚尔再度抵达了那个破旧的公寓楼下,明明全程没有任何的特别反应,却是在上楼的时候踌躇了有好一会儿。 “哈,我可不是关心那个小鬼,只是为了回来拿那块被落在这里的红宝石,好一次性卖掉。” 嘴上这么说着,但在大步上楼推门,看到门口吃过的料理垃圾后,却还是微不可查地眉毛微微松了一些。 以至于开始反思自己这没有必要的忧虑。 再想他干什么? 明明不是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禅院甚尔抿着唇沉吟片刻,决定等会儿就问问孔时雨那边人找的怎么样了。 打定主意后,禅院甚尔朝着里侧的那间房瞄了一眼,却没有任何动静。 是睡觉了? 好事。 他想着,放轻了手脚穿过客厅,拉开了主卧的大门。 还没来得及找寻宝石在哪儿,就陡然怔住,因为他预想中本来应该在自己房间里面睡觉的小人,如今却躺在自己的床上。 同时盖着自己的被子、枕着自己的枕头—— 东京的六月天炎热无比,屋子内既没有开窗,也没有开风扇空调,他睡得住就算了。 还将被子深深裹住全身,像是还嫌不够热,整个人像是虾米蜷缩在被褥之间。 “怎么睡在这儿了?” 禅院甚尔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算了,管这些小事干什么?宝石宝石……” 可他在房间里面找了一圈,愣是没有发现自己前天连包装一起丢下来的宝石。 “这可就奇了怪了。” “总不可能又不长眼的小偷翻进来了吧?” 这只是他随口胡说,毕竟有孔时雨派人盯着,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而有能力突破孔诗雨防线的人也不可能会只对一个宝石起兴趣,他们的目标只会是…… 禅院甚尔的目光落在了床上的小人身上。 本来只是随便一看。 却不想,正好瞥见了被褥下露出的尖尖一角,是十分熟悉的形制。 “嗯?” 他轻手轻脚上前轻轻扯了扯,就里面的东西正是自己要找的放着红宝石的容器。 “原来在你这个小鬼这里,真是让我一通好找。” 禅院甚尔伸手想要抽出,却发现没有成功。 愣了一下他意识到了原因,掀开被子一看,果然就见到睡着的禅院惠竟然收拽着一角,不肯松手。 禅院甚尔这次是真的有些无语:“真的是,抱着这东西干什么……” 他正犹豫究竟是要抢还是不抢的时候,忽然,这个迟钝的男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自己这么大的反应,竟然没有吵醒这个小鬼。 要知道以往自己用上了暗杀时候的谨慎程度出门,在关门的时候,还是能够看到他晃晃悠悠爬下床望过来的眼神。 抬眸看向孩童的脸庞,仔细打量后,才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清楚,他脸上存在着的不正常红润。 立刻伸手去摸额头,那滚烫的热意,令男人猛然皱眉。 “发烧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他并不是医生,即便是医生,这个答案也诊断不出来。 禅院甚尔轻轻拍着他的脸颊,喊道:“醒醒?醒醒?” 却是无济于事。 “靠,感冒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来着……” 感冒这种小病对拥有着天与咒缚极致肉身的禅院甚尔实在太过陌生,以至于他花了好一段时间,才从之前的记忆里找到解决方法。 “先测温度,然后喂药吃……” 一通翻箱倒柜,可将药箱翻出来后,才发现体温针不知什么原因已经断裂,药品才刚刚拿起来,就瞥见了生产日期已经过期许久。 再回头看向床上的禅院惠,男孩儿或许是因为身体凉的可怕,而被子也被掀开后,摸索着没找到,发出了低落的抽噎。 “冷……” 禅院甚尔如今眉间的褶皱几乎已经能够夹死一只蚊子。 即便是他贫瘠的常识也知道现在在去买药也是迟了,一个普通人这样烧下去都会出事,更别提一个才两岁多一点的孩子—— 脑海中的那个决议直能够暂停执行,禅院甚尔终于做出了一个像是人一样的决议。 上前,一把抄起了床上的人儿,将他裹紧自己的怀中大步朝着门口走去,同时在脑海中默数着东京附近的地图,找寻名为诊所与医院所在的方向。 却发现没有找到。 别无他法下,他拽住了一个路人,询问道:“医院在哪儿?” “哈,你这是什么口气,很拽啊——” 路人原本不耐烦的神情在看清叫住自己的人是一个嘴角有贯穿疤痕,而且还眼神凌冽的高大男人后,瞬间认怂,乖乖地指路。 禅院甚尔也没有跟他计较刚刚的怒吼,大步前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今的脸色有多么得吓人。 但是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怀中的孩童不知道是感受到了什么,忽然伸手抱紧了自己的腰——只是那力道实在若不可闻。 却依旧让禅院甚尔注视到的原因,则是原本被禅院惠攥在掌心的装宝石容器坠地,发出了声响。 禅院甚尔转头看清是什么东西后本来立刻就想回头,这时,盒子打开,宝石咕噜噜滚了出来。 艳红的色泽让禅院甚尔愣了一下,像是意识到了他的价值,又转身走了回去,躬身将他捞起。 却又在将沾染上的泥巴与灰尘擦干净后,毫不犹豫地塞到了怀中孩童的掌心之中。 对此,嘴上解释道:“抓这个,别抓我的肉。” 怀中的人因为太过幼小,实在无法完全环顾一个成年人,尤其是身形强壮的男人腰身。 而男人的腰肌过于发达,没有一丝一毫赘肉。 禅院惠在好一阵摸索后,发现怎么抓也抓不住,于是用的力道愈发大了起来。 从抓握改成了抓捏。 不疼,但是痒,让人更加烦躁。 禅院惠像是听懂了,后面直接抓进了那颗宝石——价值三亿的极品宝石体积巨大,禅院惠最终那两只手都有了去处,通过环抱才能够保证他们不掉落。 禅院甚尔撇了一眼,满意的收回了目光,只不耐烦地留下了一句:“不准咬,听见没?” 但他并不知道的是,这个举措,却在让正在沉迷于魇症中,忽浅忽深犹如处在漂泊的海洋中央,几乎因为畏惧想要放弃的禅院惠得到了一个支点。 虽然微小,却是真真切切地为他提供了一点安全感。 也让本来该因为畏惧而彻底放弃的孩童,有了勇气,才最终让他没有被这场风浪完全吞没。 第203章 恢复力气后,禅院惠迷蒙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家里的房间,而是明亮的病房。 帘子外,迷迷糊糊地听到了对话声传来。 “没带证件就算了,孩子的名字你总能说出来吧?” “你什么都不说,我们别说是去继续用药,都要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你的!” “……” 温柔的女声倍感陌生,令他不由地感到害怕,但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消了这个念头。 “都说了只是忘了忘了!” “你们只管治病就好了,我又不是给医疗费!” “跑什么跑?我只是去外面吃个饭,就这么觉得我是人贩子?怎么,我看着像是很喜欢他的样子吗?” “……” 对方还想说,禅院甚尔已经一句话堵死了她的话:“好了,我往医疗卡里打了一百万,该开药该开药,该治疗该治疗!” 随着一阵脚步声逐渐远去。 那个女声气冲冲地掀开帘子进来,露出了她伸手的白大褂和疲劳的眼眶。 是儿科医生。 她满是担心地看向病床,看到对方正在闭着眼睛睡觉后,松了一口气,嘴里嘟囔道:“幸好在睡觉,没有听见……” 然后拍着胸脯离开,路上还在埋怨:“怎么会有这种奇葩的家长,有钱了不起啊?” “还说这种过分的话,这么不喜欢孩子,为什么要生!” 她并不知道,在她走后,床上她以为熟睡的孩童悄然睁开那双碧绿色的眼瞳,里面水润润的,是泪花。 并在下一刻顷刻从两颊划落。 病房里响起了压抑的抽噎:“爸爸……讨厌……” “讨厌……” “……” “他不喜欢我,我也不要他了,再也不要了……” 但在走廊外,号称是去吃饭的禅院甚尔却接到了孔时雨的电话。 “你上次要我找的可以入赘的人有眉……” “刚想找你,这件事情过一段时间再说,你去在黑市打听打听,有什么是能够预防三四岁小鬼头生病的护身符啥的。” “钱不是问题。” “嗯,也给你算提成。” 第156章 得到孔时雨准确答复后,禅院甚尔心底的那股子烦劲儿才有所消散,但是并没有回去。 而是沿着楼道下楼,去了街道买饭带回来。 只是等他提着一大一小两份便当进入到了儿科的病房中时,还没见到禅院惠,正好跟的护士撞见:“您是32床患者的家属?” 禅院甚尔退出门,看了一下门牌底下的病床号,然后点头:“嗯。” “原来你就是那个……”不靠谱的家长。 护士说到一半顿住,眼尖地瞥见了他手里拎着的透明袋里的便当,然后变了脸色:“等等,鱼肉刺身?你儿子现在高烧刚刚落下,你就给他吃这个?” 禅院甚尔点头:“咋了?有问题?” “不然呢?!” 护士都被气笑了:“让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吃刺身,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里面也可能含有寄生虫!” “别说他现在正病着,身体弱,就是好了,也跟你们成年人没有任何可比性!” “日本每年因为寄生虫感染死了多少人,你都不知道吗?” 禅院甚尔:“……” 他的确不知道,毕竟区区寄生虫怎么可能会是天与咒缚的对手?所以他压根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他先是回想了一下过去,发现自己这是第一次给禅院惠准备这些东西之后,于是就打消了检查的主意,并且一并将这次的事情揭过。 禅院甚尔道:“那这两份我就自己吃呗。” 护士原本还因为他的脸升起了一些欣赏的心思,因为他这一番话,直接对他彻底冷脸。 “有你这样做家长的吗?” 禅院甚尔掏了掏耳朵,烦躁道:“你就告诉我他能吃什么?我去给他买就好了。” 本以为这次总算能安宁下来,谁知道护士听到这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对孩子的心疼,直接训斥了一句:“不用,我们医院会提供儿童病号餐!” “指望着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家长,孩子真的得饿死!” 说完这句话,护士冷脸点了个头,然后气冲冲地走了。 被骂的禅院甚尔不爽到一阵牙酸,但是跟对方纠结,他也没自取其辱的兴趣。 而且,自己也本来就不打算做个尽职的家长。 对方说的也不算错。 禅院甚尔如是在心里嘀咕着,嘴上更是说道:“既然有吃的,早说啊,我只买自己一个人的份就够了。” 这抱怨中,其实并没有太大的说服力。 因为对他而言,别说便当只是多了一份,就是多了两份三份,他还是能够轻松吃下。 不过他却不想承认。 更是为自己辩解:“啊,不对,既然有吃的,那就用不着打包了,更省事省力。” 禅院甚尔继续想,既然医院会提供饭吃,那么自己在不在好像都没有什么必要? 反正钱都交了,只要对方照顾,那一百万一分钱不退,他也不会说什么。 他甚至想就此直接转身离开,毕竟他可是还有要事要做——测试厄运黑钻触发教皇秘钥的可能性。 只是最终也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咋地,他并没有直接转身就走,而是看着病房遮起的窗帘,迈步走了进去。 “这么大声音都没反应,大概是睡了吧……” 嘀咕的话在对上床上孩童水润双眼的那一刻戛然而止,禅院惠不仅没有睡,相反,坐在床榻上,身板挺直毫无刚醒的迷糊劲。 禅院甚尔想起了刚刚训斥自己的护士离开时端着的盘子,那是检查的工具。 他早醒了,并且听到了。 猜到答案的禅院甚尔短暂沉默片刻后,还是开口问:“做检查那会儿醒的?” 但是他失算了。 禅院惠的视线从他脸上一路下移,最后停在了他手里拎着的便当身后,实诚地回道: “你出门买便当那会儿。” 禅院甚尔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掌手指本能地勾紧了衣服。 那岂不是,自己最开始跟医生的对话全部都被他听在耳中? 那种展露恶劣本性的对话…… 名为心虚的情绪在心头蔓延,却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因为禅院甚尔再度彰显了他作为人渣的一面。 他算是自暴自弃地想到:发现了又怎么样? 难道没有暴露,自己就是个好爹、能够将他养大了吗? 而且,就算现在没有发现,禅院惠也迟早会认清他老爹,是个不值得依靠人渣的事实。 现在提前见识到了,有了心理预备,那反倒还是一件好事。 以免到时候自己找到人入赘带他进去的时候,省得哭着吵闹,惹人头疼。 想到以上种种,禅院甚尔觉得,自己应该感到高兴的。 于是,他问禅院惠:“所以想说什么?” 质问也好,怒骂也好,禅院甚尔等这一天很久了。 自从他下定入赘决心那一刻起,对禅院惠本就为数不多的关怀更是锐减,以至于两人的关系完全不复父子—— 或许有父子之情,单方面的,来自于禅院惠。 他是辜负了对方期望的渣爹。 可他再次失算。 禅院惠的目光越来越低,最后低下头看着抓住被子的自己小手长久没有移开。 他漠视了禅院甚尔,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沉默的气氛持续了有一阵子,最终是以禅院甚尔的破功而告终:“既然没有什么要说的,你就躺着吧。” 这下,禅院惠总算是有了反应。 抓住被子的手指绷紧,他终究还是没有完全狠的心下来装作视若无睹,抬头凝望着他,因为生病或者是因为咬牙的力道过重,而失去血色的唇瓣张开,却在出声的最后关头堪堪收住。 禅院甚尔看着那双继承自自己的翠绿眼眸中布满了湿润之意,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泪水,明白他终究是不舍得。 毕竟他才三岁大,正是感到不安需求更多爱意的时候。 只是那些谈话,实在令他无法做到视若无睹——小孩子或许不懂各种弯弯绕绕,但是他们能够感受到直观的情感。 喜欢与不喜,他们是分得清的。 望着那张伤感的脸,禅院甚尔到了嘴边的一句:你好好待着,我有事先走了…… 到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别摆出这幅模样,我倒是也想走,不过肯定要被护士跟医生打电话烦。” 禅院甚尔道:“你就好好躺着吧,等你养完病再说。” 说这番话的语气依旧不算中听,只是,却驱散了禅院惠眼瞳中的大部分水汽。 他点了点头,同他说出了自生病以来的第一个字:“好。” 是夜,禅院甚尔在陪护的床边上盘腿坐着,目光落在不远处睡着的禅院惠身上,他这次不再是像是虾米的蜷缩状了。 第204章 这令他想起了不知道是从哪儿听到的一段话。 人睡觉时的姿势,能够反应他当前的心理状况。 抱成团就是不安全,而还有闲心踹被子,四仰八叉地躺着,毫无防备地露出肚皮。 足以说明如今他是放松状态的…… 至于发生改变的原因,毋庸多说。 可察觉到这一点,却让禅院甚尔整个人愈发烦躁,翻来覆去闹腾了大半夜,还是睡不着。 “可是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等病好了,就去见见姓孔说的那个女人吧……” “唔,还是等找到能护身的东西再说吧,生病闹腾更让人头疼……” “……” 不同于禅院甚尔的辗转反侧。 这一夜的风祭居云过得却是堪称潇洒恣意。 白天,他玩够了名古屋城区,并且品尝了他们的特色美食,弥补了被辣椒此刻放倒的不满。 到了傍晚要考虑住宿时。 风祭居云想起了昨晚在海船上美景,于是放弃了酒店,选择租了一艘游艇,并指使着船长开到了近海的临界点。 而后,沐浴着夜色与满天星光、枕着海浪的波澜一夜安眠。 船长按照他的吩咐,在清晨时分将他叫醒。 风祭居云坐在船尾,双脚在海浪中荡漾,感受着海量温凉的温度,一边品着对方调制的一杯低酒精鸡尾酒,一边欣赏昨天因为禅院甚尔的捣乱、所以害自己没有看完的夕阳。 等到阳光的变得刺眼,他终于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难怪都喜欢凑到岸边,海上日出的确好看……” 风祭居云准备回船舱让船长开船回港口,刚起身,忽然听见了一声咔嚓的声音。 身体瞬间绷紧,肃杀的冷意在迅速席卷。 他立刻循声看去。 发现这声音是来自于船长对准自己的相机时,放松了身体。 只是仍不解地问:“为什么……要给我拍照?” 船长看着他冷峻的脸色,意识到自己好心办坏事,挠了挠了脸颊,尴尬解释: “想着您特意在海上待一晚上只为欣赏日出,我以为您很喜欢这份景色,就想帮您定格这一瞬的美好,留个纪念……” 说着,手中的拍立得就已经冲洗好了照片。 他立刻恭敬地双手奉到了风祭居云面前。 既然拍好了,那就顺带看一下吧。 风祭居云想着,伸手接过。 只是这照片时机拍的着实不好,因为那会儿自己正好起身,并且感觉到人然后侧身望来,脸色也不算好看。 但自己身后遥遥海平线上初生的那一轮大日却被摄录了下来,二者算是同框。 说是纪念照,也行? 又因为这是他的第一张风景合照,船长那句话在他脑海中回荡。 定格美好么…… 风祭居云翻手踹进兜里:“谢谢,我会收藏好它的。” 第157章 “所以,你就是黑市那边介绍的教我外语的……老师?” 风祭居云饶有意思地抱臂,身体前倾,凑到眼前人身边一米处将人上下打量了个遍:“你是英国人,还是?” “是美国人。” “我的名字是詹姆斯丶布莱克。” 身穿着黑西装的金发大胡子外国男人主动开口,并介绍道:“当不起风祭大人您一句老师,只是完成委托而已……” 风祭居云微眯了眼:“哦?只是来教课么?” 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虽然这话没有明说出来但是对方还是听出了他表达的意思。 被那双瑰丽的灰白异色瞳注视,詹姆斯顿感压力山大,对方瞬杀三百人的事迹还历历在目。 甚至除了被直接挫骨扬灰的那些异能者,很大一部分的普通权贵,至今葬礼都没有举行完,更别提放下了。 他们无不叫嚣着要杀人凶手偿命,甚至动用各种人脉,施压日本政府。 只是在前几夜精心筹备的暗杀行动失败、同时制定计划的高官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后,才总算是偃旗息鼓。 这些都足以证明风祭居云是十足的危险人物。 但詹姆斯知道这些危险,还是来到对方身边,则也间接证明了对方的价值值得冒险。 出发前,交代自己的人甚至不是fbi的长官,而是在大洋彼岸那座权利中央的白房子的主人。 -如果能够拉拢到他加入美国的异能者组织,他的一切需求都可以被满足…… 詹姆斯率先道:“风祭大人,您这边,有什么安排吗?” 风祭居云也没有抓住这一点不放:“我准备在回东京的旅程中,学会至少语法,其他的都不急。” 语法解构是骨,而词汇是血肉,诵读贯通是皮。 重要程度也是依次递进。 听到他说这番话的詹姆斯意识到对方做过了功课,也就证明他不是有感而发,是真的打算这样去做。 他点头表示知道,然后问出了在意的点:“可是坐新干线的话,一两个小时就到了……” 想要在一两个小时内学会另外一本语言的主要结构,除非是语言方面的天才才能做到吧? 他也不认为自己能够教导的这么厉害。 风祭居云笑了起来:“当然不是新干线了,是打算一路玩儿着回去。”他从便利店装满了零食的包里拿出了一份日本全国旅游手册。 他在从名古屋到东京的路程中,歪七扭八地练起了各个旅游景点,最离谱的是东京在西方,他甚至往东边大阪方向的奈良勾了一下。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绕原路了,直接是奔着搞人心态去的。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手抖划偏了,风祭居云特意在奈良后面备注了一行字:小鹿么?感觉还挺有意思的,值得去看看。 看到这行字迹的时候,詹姆斯不可避免地出神,想起了跟案件无关的联想—— 风祭居云的字很漂亮。 不是类似于通用的书写体,而是类似于书法一类的写法。 而且与其说是师承自日本大家,不如说是更像隔壁那个历史底蕴更加丰厚的国家……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风祭居云的声音令詹姆斯回过神,看着这份歪七扭八的行程,他心想:如果旅游社敢推出这种离谱的行程能够被冲到倒闭。 可惜这位的任性,却没人敢说一个字。 面上恭敬地询问道:“自驾游吗?” “对,听说自驾的路上也能看见很多有意思的风景,我想看看到底有多好看,值得这么多人都说此生必去。” 听到风祭居云的话,詹姆斯一阵头大,想跟他说那是广告词,尽量不要抱有太大期待…… 但是话到了嘴边,看到风祭居云挑眉,满脸写着你有意见吗? 又很不争气地咽了下去。 “嗯……” “那我去租车,顺便买一些必要的教材……” 然后就被叫住:“租车,听着好麻烦。” 少年的脸上满脸都写着麻烦,目光在街道四周的车辆上左移右看,像是在寻找猎物一样。 布莱克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并且缓缓地打出一个:“?” 租车麻烦,所以直接当街抢一辆? 一边旅游,一边享受警车跟在屁股后面通缉是吧? 万幸的是,虽然风祭居云如今的身份的确是个法外狂徒,但他还没有这种丧心病狂的想法。 他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买一辆吧,我们。” 他直接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对司机道:“带我们去卖车的地方。”又补了一句:“要舒服的。” 三十分钟后,詹姆斯坐在进口汽车店内,看着风祭居云在销售的带领下坐坐这辆车,又摸摸那辆。 像是因为被关久了,所以一经出来就报复性地撒欢的凶兽。 想到这里的詹姆斯正色地将这一想法压下去,生怕惹怒了风祭居云。 那一头,看完了全程的销售的耐心已经告罄,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先生,您有没有看中哪辆?” “我的时间很宝贵。” 说这话时,目光一直在往新晋进店的膀大腰圆的西装男身上瞟:“如果您没有购车计划的话,我就要服务另外的客人去了。” 詹姆斯听到这话的时候已经汗打湿了衬衣。 他实在没想到这类豪车的销售素质竟然这么差,狗眼看人低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要知道这位生气了可不是投诉啊,是直接给你在地球ol直接无痛销户啊。 詹姆斯立刻上前准备缓和气氛,避免惨案发生,但刚刚迈步又想起了自己不是日本人,而是美国的。 他的任务是让风祭居云开心。 又猛然停下。 但最终或许是此时的他还年轻,遭遇的事情还没有太多,以至于良心这种东西还存在。 还是决定暂时无视规定上前…… 第205章 可就在他纠结的时候,风祭居云却已然一摊手,露出惶恐的模样,说:“抱歉浪费你时间了……” 然后詹姆斯就停住了脚步。 他当然不认为风祭居云这是认怂了,只能说是他已经打定了教训的主意,而且大概率是不会危及性命。 于是他就选择了静观其变放任之。 那销售闻言却没缓和语气,相反,觉得愈发生气:“可恶,穷小鬼来这里装什么阔少爷!亏我看你仪表堂堂,还以为是某家财阀的少爷!” “实习生过来招待一下。” 狠狠地瞥了风祭居云一眼,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去到了刚刚看到的那个大款面前,奴颜屈膝。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一走,风祭居云就对着实习生说道:“那款最顶配的,有现车吗?” 实习的妹子下意识地思索库存,然后点头:“还有一款白色的……” 话音未落,就听少年说道:“要了。” “三十分钟能走完手续吗?” 实习妹子宕机好几秒才理解他的话,然后结巴说道:“如果您现在刷卡的话,我、我押着经理给您办……” 然后风祭居云就问她要了他们收款账号。 一分钟后,财务冲出办公室,怒吼:“哪个销售卖了一辆最顶配的卡宴?为什么不提前带合同号一起?” 一声大嗓门,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而这个店内看最了顶配的人只有一个。 “??” 所有销售的目光全部落在了风祭居云身上,包括那个去主动招待大款的男销售。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身旁的实习生,她接到了风祭居云’去办吧’的目光,立刻撒丫子狂跑:“我、我、我的客户!” “快!快!快!找经理联系车管局走vip通道办理手续,客人只给了三十分钟……” 等跑到了财务室又一拍脑门,懊恼地往回跑:“先生,证、证、您的证件!” 风祭居云拿出那张新鲜出炉的保险卡,准备递过去,谁知道一只大手截胡而来。 是刚刚那个离自己而去的销售,对方腆着脸奉承道:“这位尊贵的客人,实习生可能招待不周,我是老人了,让我来为您办理吧……” 风祭居云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直接将保险卡丢给了那个抿唇纠结的实习生小姑娘:“只有二十九分钟了。” 对方顿时喜笑颜开:“我一定会在规定时间内办完。” 她也的确做到了。 只用了二十五分钟,就走完了全套流程,恭敬地领着风祭居云到达了新鲜出库、连塑料包装都没拆的进口汽车前,双手将钥匙奉上。 “感谢您的信赖。” 风祭居云接过后,目光后移,看着那愤恨地咬牙切齿像是要生吃人的男销售,笑了。 对方连将发泄对象对准自己都不肯,而是对准的这个销售妹子,真是将欺软怕硬贯彻到了极点。 毕竟是他惹的事,他也没有放着不管的想法,瞥见了身旁的詹姆斯,于是有了注意:“詹姆斯先生,您的暗访,想必已经考察出了结果吧?” 詹姆斯他愣了一秒才接住了对方的话:“当然,我很失望,会向总部如实相告,这种给我们品牌抹黑的低素质行为……” “总、总部调研?” 一众销售的脸色全变了,就连财务都开始狂摇:“老板,出大事了——” 然而在他们追上来道歉之前,风祭居云直接一脚油门踩到底,新买的v8发出轰鸣,一骑绝尘而去。 独留一个个尔康手的销售面露绝望。 其中尤以轻视风祭居云那个最甚。 第158章 离开的汽车上,坐在副驾驶的詹姆斯回想着刚刚风祭的报复行动,摇头一阵无语后终究还是没忍住: “风祭大人,其实你用这种方法报复那个有眼无珠的销售,还是您亏……” 风祭居云明白他的意思:“毕竟我钱都花了?” “您知道?” 那还买是为了啥? 詹姆斯错愕。 风祭居云却笑了:“因为我真心觉得这车不错呀,漂亮、好开,重点是,是新的!” 詹姆斯看着他的脸,懂了。 “您有……洁癖?” 风祭居云没有隐瞒:“差不多吧,虽然没有到特别龟毛的地方,但是有条件的话,我肯定是选择干净的呀。” “哪怕为之付出多一点的代价,也是很值得的。” 禅院甚尔也勉强算是半个例子。 他并不算完全清白,但是经验与软件两相都超出常人,以至于让风祭居云暂时抛弃了自己的底线…… 詹姆斯嘴角一抽,心想,后者才是主要原因吧? 但是毕竟花的不是自己的钱,自己也没有什么好置喙的。 同时作为同样德系汽车党,但是偏好御三家之一奔驰的詹姆斯也趁此机会感受了一下保时捷新款豪华旗舰的当家滋味。 发现是真的不赖。 然而这看着看着就看到了风祭居云的仪表台,然后发现了不对—— “等等,你开到了一百码?” 猛然抬头看向窗外,发现在城区,然后疯了:“城区快速路都只限速八十。” 你超速了…… 话还没说完,速度就降下来了。 詹姆斯以为风祭居云知道出现问题所以改正,刚要松一口气,就听前者说道:“哎呀,就没油了啊。” 詹姆斯:“……” 他真傻真的,指望风祭居云遵纪守法。 他撇了一下后视镜,发现没有人跟上之后,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没有交警就好。” 于是认命地比照地图,然后找到了加油站的地方。 等开到后,他发现附近有个规模还算不错的书店,于是就打算在这里找一些英语书还有一些基础的教材。 看着中央扶手台的cd机,周到地想到,还能够买点录制的cd来听练口语。 加油员工上前,詹姆斯正准备下车走的时候,却发现没拉动车门——车子没有落锁。 意识到什么,回头戒备地看向风祭居云。 对方也正在看着自己,眼神却不是自己预想的那样审视,而是可怜巴巴。 “?” 风祭居云讪笑:“内个,你身上有零钱吗?借点儿加油?” 詹姆斯他人都傻了,很想说,你刚刚眼也不眨地买了一辆大满配的保时捷,现在跟我借钱加油? 他看似什么都没有说,但是目光在风祭居云跟手里的方向盘上两相转移,已经能够说明了一切。 风祭居云轻而易举就读懂了他的意思,同时也不觉得羞耻地回答道:“呀,我就赚了两千万,昨天吃饭包游轮花了两百万,身上就一千八百万日元,刚刚全花没了。” 说到这里,他还委屈地嘟囔道:“不然我肯定买那辆跑车了……” “……” 合着你有一千八百万就买一千八百万价格的车么?加油也完全不考虑,而是靠自己。 这遭受小费主义荼毒不清啊…… 感叹到这里,詹姆斯忽然想到一件事,等等,自己不才是被他雇来打工的吗?怎么工资还没发,先让自己垫资起来了? 他又不是行政! 这一点风祭居云却也是想到了,于是主动解释道:“放心,你的报酬我不会少了你的。” “所以,现在可不可以先借我点……” 詹姆斯压下汹涌的吐槽欲望,面上却是恭敬地双手将钱包奉了上去,只留下了买书的钱:“您请用。” “谢谢啦。” 詹姆斯本来以为钱也给了,不会再有让自己无语的事情发生。 谁知道自己刚刚买完书从书店出来,就见到隔壁的加油站直接被警车包围。 而对象,不是别人。 “白色进口高级车驾驶员,你涉嫌在市区严重超速,请不要做无畏的抵抗,拿出驾驶证供我们核查。” 正配和举起双手的风祭居云露出懊恼的神色:“驾驶证,那是什么东西啊?” 警察愣了一秒,勃然大怒:“好啊,竟然还是无证驾驶,又违反一条交规,什么都别说了,跟我进局子吧!” 刚从风祭居云法外狂徒一路中回过神,詹姆斯就见他们要去取手铐,书也顾不上要,直接冲上前去顶锅: “各位警察先生,车是我开的!” “我因为有点事情,所以不小心开超速了,我愿意接受罚单处罚……” 他咬牙想道,顶多被罚点钱,能够换得风祭居云青睐显然是更好的。 谁知道交警小姐瞄了他一眼,愤怒地一拍机盖——拍的警车,风祭居云那车太新,她怕不够赔。 但是声音不减:“我们都拿到了监控摄像头的录像,上面清楚拍到开车的是这位少年!” 打印的图片被亮了出来,一连看了几张,交警更气了:“怎么你都是闭眼在开?” “还有,你这样子到底成年没有?” 第206章 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来,然而罪魁祸首本人外表举手看似无比配和,实则一句字都没有说。 女警喊了几遍,耐心告罄后直接道:“好,你不配和,那就跟我们去审讯室说吧!” “我们打算以危害社会的罪名起诉你,就算你是未成年人也要遭到刑罚——” 见到他们要掏手铐,詹姆斯焦急地看向风祭居云,发现对方仍旧没有求援或者是亮出身份的打算,像是作好了进监狱的准备。 才怪! 詹姆斯清楚地接收到了他含笑投来的目光,那双白灰色的异色瞳瑶瑶地看着自己,已然看透一切。 例如他的来意、他的身份…… 真是敏锐。 詹姆斯暗叹了一口气,从衣服的夹角里面掏出了一个软质证件,亮给警察看:“我们是fbi,刚刚是在追捕一个连环通缉犯。” 女警不信:“fbi?你们?那刚刚怎么不说?” 詹姆斯张口就来:“我的同事刚刚才来这里,语言还在刚刚开始学。” 某种意义上,他也没说错。 风祭居云的确是第一次来到加油站,但是他却是土生土长在日本长大,在学的语言,则是英语。 不过在詹姆斯语言的艺术,跟直接打给总部的双重攻势化解下,对方不仅放人,还鞠躬致歉。 当然,主要原因是后者。 詹姆斯的上司打给了他们的上司,把他们臭骂了一通—— 然而刚刚解决警察的麻烦。 先前装聋作哑的风祭居云这个时候鲜活的玩味语调传来:“fbi的搜查官亲自来教导我英语,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 詹姆斯回头,就见那份证件被女警交到了他的手里,正被他把玩。 对此,詹姆斯从善如流:“风祭大人,您并没有限制身份,而且,我此次前来也只是为了完成与您的交易,除此之外不会做任何惹你不快的事情。” 但是风祭居云不信。 察觉到这一点的詹姆斯利落道:“我向上帝发誓。” 风祭居云却说:“可是你现在算是个好人,而好人,跟我不是同路人。” 但是他也没有将人赶走,而是问了一句:“你确定要跟我做交易吗?” 这番话中蕴含了很大的情报,那就是风祭居云不会将法律与社会规则放在眼里,他会做出出格的事情,不是一两件,而是…… 很多。 甚至很有可能更进一步。 问自己,确定还要跟吗? 詹姆斯义无反顾:“风祭大人,我不会食言,绝不会做任何让您不快的事。” 风祭居云也没有再赶他走。 反而笑着问他书是不是买好了,可不可以教学了? 得到肯定答复后,风祭居云示意上车。 依旧是他开车,然后詹姆斯坐副驾,但是他多了一个任务,开始讲课—— 用风祭居云的话来说,在这城市里开车多无聊啊,得做点其他事情打发时间正好。 例如学习。 詹姆斯没有办法,只能从英语的几大主要语句开始讲起。 心里想到,能够深入跟风祭居云接触,这是最好拉近与他关系的方法,他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然而他很快就放弃了。 因为风祭居云他简直好学到离谱,总是开着车就将视线移到自己的书上来观看注解。 好几次他都以为要翻车滚下沟,却在最后关头被拉了回来。 一连几次,饶是心理承受能力极强的詹姆斯都被搞到有些心力交瘁。 然而,他很快发现,这才仅仅是个开始…… 风祭居云中途在服务区停车后,鼓捣了一通手机后就改变了目标——明明他定下的第一个旅游景点近在眼前。 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朝着相反的地方开去。 然后来到了一片荒郊野岭。 詹姆斯正要扣问号,谁知道前面就是一阵机枪扫射而来—— “究竟是谁泄露了组长的藏身地址?” “他是刺客吗?” “杀了他!” 宣泄的子弹令詹姆斯悲怆地想到,自己能够从枪战每一天的美利坚活下来,竟然却要交代在禁枪的立本吗? 这是不是太搞了一点?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因为子弹别说是要了他命,就连汽车的影子都没有摸到化作湮粉。 异能! 詹姆斯立刻看向身旁的风祭居云。 却见钟灵毓秀的少年鼓起了嘴,生气地道出一通怒骂:“可恶啊,我刚刚才记住的现在进行式,被你们给打断了!” “所以,拿命来赔吧!” 「诛灭」 十分钟后,风祭居云绕过一众尸体,从开了一个洞的山体建筑中走了出来。 脸上兴高采烈。 对上面色铁青的詹姆斯,欢快地扬了扬手机道:“咱们这趟的旅行费用赚到了,啊,对了,还有你的报酬。” “两千万够吗?不够我再接两单。” “嘿嘿,没想到日本看似挺安全一个国家,背地里竟然这么混乱,这暗杀任务接不完,根本接不完。” 詹姆斯沉痛地闭眼,只想问: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上帝,他好狠,我好害怕…… 第159章 风祭居云无比期待的旅行只持续了七天,就即将到达尾声。 服务区内,响起了提示音:“距离东京,七十公里,预计用时一小时三十分钟……” “结束了。” 风祭居云叹了一口气。 不是因为不舍,而是因为终于获得解脱的轻松——过去的七天里,风祭居云所有期待的旅行项目,全部都以失望告终。 樱花步道,现在是六月份,就只是一条很普通的乡间小路; 所谓的历史颇丰的神社,也是现代重建品,日本大街小巷到处都是; 还有他想看的小鹿,也没有人告诉他,原来鹿拉出来的会那么大一股味儿。 不过风祭居云还是没有喊停自驾游,英语刚刚入门是一回事,还有就是旅游景点虽然不咋地,但是各个县市的一些特色美食却不是假的。 风祭居云对此舍不得,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决定继续下去。 毕竟自驾游跟飞机还有高铁相比,自由度更高。 至于消费太高,两天花完了刚刚搞来的两千万,看着干瘪的钱包,又翻了翻肥沃的黑市赏金,风祭居云毫无任何心理负担地作下了接单换钱的想法。 于是之后的五天,凡是在距离回东京线路最近的各县市悬赏对象可就遭了血霉—— 黑市上,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个新人账号:「wind」。 -恐怖如斯,真的是恐怖如斯啊。 -不会是哪位大佬出来炸鱼塘了吧? -…… -新人,不是很懂,两位大佬为什么对一个新人评价那么高?他胜率虽然是100%,但是他不是才做了五个任务吗?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一般水平好吧?我七个任务100%完成率不比他强? -哈哈哈哈,要不是你说你是新人,我都要骂你了。 -算了,给你翻译一下吧,我们也算是同僚,不然看你蠢的样子,我也觉得面上无光: 「对方虽然只做了五个任务,除了第一个任务是一个小卡拉米以外,间隔了三天外。剩余的四个,可全部是大鱼。 #jp56531这个编号我记得,对方是一个老牌异能者强者,还是攻击性很强大那种。他灭了xx银行家全族轰动整个县里,特务科曾经发誓要将他拿下。但是他不仅逃出了十多个异能者的包围,还反杀了三个,自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去找过他的麻烦。 #jp78912这个悬赏对象虽然比上面一个差了一点,但是,人家来自德国,背后的靠山是一位超越者的亲信,属于关系派。 至于另外两位我虽然不知道,但是这样说吧,我平均每一单收入4000万,超越了97%的黑市赏金猎人,而人家,平均每一单的数据是八千万日元,当之无愧的大佬中的大佬好吧。」 新人还没有回答,就有另一个人在后面跟帖回复: -我5000w一单,超越99.8%,但是只刚刚够大佬的一半,还是因为我特意刷了一下数据…… 不过我完全不羡慕,因为我知道大佬新晋完成的两个悬赏的信息,他们都是诅咒师cc跟死亡傀儡师。 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这位大佬到底是咒术那一侧的还是异能那边的? -这还用想啊,肯定是咒术师啊。 -为什么? -你也是新人不成?咒术师的能力普遍比异能者高的基本尝试你都不懂吗? -谁说的,我就是异能者,老子才不认为那群神神叨叨的东西能够比老子厉害呢!不符我们来干一架? -楼上的要打架就去私信约时间,不过楼上的楼上也没说对,对方是咒术师的几率更大,因为那个死亡傀儡师能够操控咒灵。而异能者没有办法直接凭借着能力杀死咒灵,所以肯定是咒术师了…… 第207章 -cc的能力好像已经是一级了吧,我记得从接下任务到结束,就一个多点小时吧?我也打听了一下cc住的那片区域,从放下账到结束,就只花了三十分钟不到…… -我曹,三十分钟杀了一个一级诅咒师?那岂不是特一级或者是特级? -御三家的人出手了?也不见得啊,他们又不缺钱…… -我研究了一下这位大佬接取的任务,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附图-路线图」 看完后,众人恍然大悟: -所以大佬是回东京的路上顺便杀几个人玩儿玩儿打发时间? -嘶,看着他的车程,岂不是今天就会到东京——诅咒师有谁在东京的吗?还不赶紧跑?[偷笑] -哈?我避他锋芒?赶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楼上的别吹水,我可是检测到了,你的ip地址就在东京的机场,要我把你航班查出来吗? -我曹!盒! -…… -所以这已经实锤是哪个大佬的小号了吧?不过为什么要开小号,我们这里是黑市交易区,又不是打游戏。 -为了冲击新人榜?力压群雄? -啧,这么狂吗? -鬼知道,我又不是大佬,我有大佬这种爆锤一级诅咒师的能力,我比他还狂好不好? -所以大佬是谁?有谁知道吗?猜一猜也行啊,日本好久没有出现这种级别的大爹了。 -你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个人,五年前,是不是也是这样…… -五年前?嘶,我好像知道楼上说的是谁了。 -新人懵逼,到底是谁啊,各位前辈别卖关子啊。 -那位拥有天与咒缚的咒师杀手,当时可是杀的整个日本的诅咒师完全不敢出门,究竟是谁我就不说了,我现在听到他的名字都害怕…… -还有另一个原因吧,不能发,至少在日本不能发…… -我懂了,他是不是跟御三家有关系?是五条、加茂,还是禅院…… -这么光天化日发,不要命了? -不过应该不是他。 -为什么? -虽然他的新人前十单胜率都是100%,而且平均一单的金额也有七千万以上,但是他的间隔频率没有这么快,一般都是一周做一次任务。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已经两三年没有上线了,保不齐就已经噶了…… -?噶了?你说谁?我? 发布这条评论的账号是一串乱码,就像是主人没有心情所以随便乱按了一同,原本应该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可谁叫这串账号的基础介绍一栏中的数据高的堪称吓人呢: -接取悬赏数额:78/件;达成悬赏数额:78/件;完成率:100%;平均金额:7350万日元/单…… 另一重原因,则是因为刚好谈到了他,几个熟人正在,其中不乏被这个账号留下深刻阴影的倒霉蛋。 -他就是那个咒术杀手—— 然后聊天室全体都是给大佬请安。 网线那头,一处网吧的包厢内,禅院甚尔好不容易记起了遗忘五年的密码,谁想到一开屏就发现这群人在咒自己死,禅院甚尔气得促狭地笑了: “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拿老子跟谁比呢?” 他往上一通翻,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他们谈论的对象:“8000万一单?啧,也没比老子高多少嘛?也配跟我比?” “还有这个wind?风?什么鬼名字?不过这个字……” 怎么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前不久才听过一样记忆深刻…… 这时,侧耳夹着手机的耳机里传来了孔时雨的声音:“你先搜搜我给你的那个编号。” “哦。” 经过这么一提醒,禅院甚尔才想起了自己特意从医院溜出来的目的。 孔时雨跟他说,已经找到了能够保佑小孩子不生病的守护器具。 他输入编号,敲下了回车键,帖子的详细出现在眼前。 『找杀手 任务对象:i级普通人(高官、政要、巨富等拥有三十人保镖以上之人) 任务酬金:435.64万日元(现金)、及祖传护身符,可护佑8岁以下婴孩儿免受灾厄袭扰……』 “8岁么?” 禅院甚尔嘀咕了一声,在心里过了一遍认为应该够了,自己虽然没有养他,但是那小子体内毕竟留的是自己的血脉,等到了8岁应该就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生病了。 于是他直接点击了私聊:“我接了。” 对于欺负一个普通人,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毕竟他严格意义上也不算是异能者跟咒术师不是么? 他直接将战绩甩了过去,夸张的数额令对方想也不想地答应,于是将资料发了过来。 禅院甚尔在看完了地址之后原本就打算叉掉,但是谁知道电话那头的委托人却一直跟自己说,自己的孩子究竟有多么地可怜。 禅院甚尔被烦的不行了,原本是打算威胁说再逼逼赖赖,就直接顺着网线把你抢了,大不了这单生意不做了。 直到对方说了一句:我那可怜的孩子,他妈妈早就去了,我好不容易才重拾起继续生活的希望,给他找了继母准备一起生活,结果一切都完了…… 禅院甚尔在继母那个称谓上盯了好久,没有回答,而是给了他一点面子翻看了一下案件的详细经过。 然后脸上的不耐烦消散了一些。 -知道了,你是要照片,还是我拎着他的头来见你? 委托人最后选择了前者。 禅院甚尔结束通话之后,点开了东京的地图,然后对照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跟任务目标的位置,选定了过去的路线。 但是并没有急着前去执行任务,而是抬头看了眼时间,发现自己已经出来了有半个小时。 而从那边过去再回来,坐直升机都要一个多小时。 脑海中浮现出禅院惠的小脸。 他心想:又要生闷气了…… 还是晚点吧,等他睡了,自己解决完人就回来。 下定决心的禅院甚尔想到了委托人焦急的模样,大抵是出山的第一单想要个好评,于是他想了一个主意,作为自己没有立刻出击的补偿。 他一边登下了黑市的账号,往外走的同时召唤出了丑宝,让对方吐出来一堆新办的预付费电话卡,然后抠出一张塞进手机里。 开机后,直接打给了自己刚刚背下来的那串号码。 电话响了三秒钟,就被接通,电话那头是一个很温和的老者声音:“您好,请问是哪位?” 禅院甚尔咧唇一笑,用灿烂的语气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来杀你的人。” “今晚十一点,洗干净脖子等着,我来取你狗命。” 禅院甚尔听到电话那一头老人的呼吸紊乱了,但是只持续了一瞬,气息就变得平稳。 倒是个见惯世面的。 禅院甚尔凭借着丰厚的经验猜测,他应该是想要反过来摸索更多的信息,确认这是不是一场恶作剧。 他没这个心思跟将要死在自己手底下的人瞎逼逼,直接道:“记得看邮箱。” 说完,挂断电话,然后丢掉了那张手机卡,换上自己常用的那一张打给了孔时雨,张口就是:“把那份暗杀资料发给那老头吧。” 孔时雨立刻照做,同时笃定询问道:“你要让他这一段时间倍感煎熬?” “至少得让他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不是么?” “明天拿到东西了,就把钱打给你。” 孔时雨很快就回复已经操作完毕,得到想要答案的禅院甚尔挂断电话,转身进了医院。 如他们所料,那一封信件一经送达,就在任务目标家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中屋家,东京富人圈有名的家族,虽然比不上铃木集团,也算是一方巨富。 老爷子接到电话的时候习惯性按的免提,以至于整个家里的人瞬间都知道了对方遭到了死亡威胁。 起初他们还以为是个恶作剧,直到孔时雨按照禅院甚尔的命令,将记载有他们家所有详细资料的文件发到他们家族邮箱,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好像是真的!” “赶紧报警!” “……” 警方很快到场,但是带来的消息却令他们更加绝望。 因为他们通过这份文件里面找到了黑市,然后从中招待了禅院甚尔接的那个悬赏—— 委托人是新人,不懂得匿名,而禅院甚尔也不稀罕匿名。 以至于日本警察派遣黑市的卧底一看,对方就吓得花容月色:“这位可以说是日本的第一杀手了,别说是普通人,就连异能者落在他身上也只有一个死字!”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警察,他可能就直接要通知对方直接准备棺材了。 不过这家人还是听出了他的意思,彻底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疯狂:“束手无策难道你们警方就要眼睁睁地看着我爷爷被杀了吗?” “别骗我,我们知道政府有专门应对这种的特殊部门,赶紧给我让他们过来保护人啊!” 第208章 负责办案的警察转告了上级,但是对方带来的消息令他们更加气愤:“抱歉,特务科暂时没有多余员工能够调动执行保护工作……” 甚至在伤口上撒盐: “建议你们想一想究竟得罪了谁,在这个时间之前谈妥和解,避免无意义的伤亡。” “……” 众人不可置信地看向中屋老爷子,这个被暗杀的对象:“爸爸,你究竟得罪了谁?” 只是问这个问题的人很快被骂声吞没: “大嫂,你那是什么话?爸爸怎么可能对外树敌?爷爷他为了外面那些玩泥巴的小鬼,恨不得将家产都捐赠出去,他可是十足的大善人,谁舍得杀他?” “要说真有人雇凶杀人,可能就是我们家里这群人之中的一个吧!为的是多保留一点遗产!” “……” 更有胜者,直接对着老爷子挤眉弄眼地嘲讽道:“爷爷,你这是遭到报应了啊!” 只差没有说活该两字。 这让从收到电话起就沉默的老爷子终于开口,声音嘶哑:“我没有在外有什么得罪的人。” “既然你们这么怕我少了你们那份家产,那就叫律师来,我现在就拟定遗嘱……” “好耶!” 欢呼中忽然插进来一道稚嫩的女声,是被他抱在怀中轻哄的小孙女:“爷爷,你撒谎!明明上周的时候,司机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对方的爸爸那时候吼着说,如果他女儿有什么问题,就要杀了您!” “肯定就是他找的人想要伤害爷爷!爷爷,你为什么不说?” 老爷子张开的嘴哑然,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小孙女催了他记下,都没见他有任何反应,委屈地直接跳下去来到了他爸妈面前,扯着他们的衣襟问:“爸爸、妈妈,你们不要爷爷了吗?” 被六岁的女孩儿直勾勾地盯着,那对夫妻因为家产而红了的双眼悄然转到了脸上,他们羞愧不已,最终下定决心: “管家!你们赶紧联系警方去查这个人!我要去动用我的一切人脉,去找人救爸爸!” “……” “所以你的挚交求到了你,你就来找我?” 风祭居云听完特务科副科长岛田崇之的转达,感到一阵无语:“我又不是保镖,你找我干啥。” 他查了一下中屋家的地址,发现顺路,心想,自己不去接这一单就不错了。 不过这个念头在岛田崇之说出了报酬仅有几百万日元的时候就打消了,这么点,自己连下车都觉得累。 岛田崇之那头陷入了沉默,显然是在惶恐他这通电话是不是招惹了自己不开心。 风祭居云本来想说没什么事就挂了吧,也不知道是怎么突发奇想,话到了嘴边改了一句口: “你为什么想到找我?” “身为特务科副科长,虽然现在我杀了你大部分手下,但是你找个异能者挡个杀手啥的,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因为感到好奇,风祭居云还耐心地等他分辨自己这话究竟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岛田崇之想没想明白自己不知道,但是自己的问题他还是回答了,将其中隐情全部说了出来,其中包括杀手的身份。 风祭居云的眼睛亮了起来:“哦?术士杀手么?80场高难度任务刺杀,完成率100%?” 有意思。 同行啊?看着好像还是顶级的同行,那应该比那些小喽啰打起来有意思吧? 风祭居云改口道:“这个任务我接了。” “风祭大人,感恩您的帮助……” 岛田崇之刚要松一口气,就听风祭居云幽幽道:“只是道谢就完了?” “风祭大人,是还要属下做什么准备吗?” 岛田崇之想起了之前在特务科,自己做手下的时候,风祭居云也没有这样过啊。 所以是有什么顾虑? 难道,风祭居云怀疑这是他们弄得阴谋? 想到这里的岛田崇之吓出了一身冷汗,赶忙保证道:“风祭大人,属下绝对没有帮着特务科陷害您啊!” “我不是说这个。” 风祭居云一阵无语,然后挑明了说道:“找人帮忙,不得准备报酬?你说的中屋家,家境怎么样?” “……” “什么,对方要价十亿才肯出手帮忙?他疯了吧?这得是多大一笔钱——” 中屋家,听到这个数额的所有人都傻眼了,纷纷痛恨这个帮手的狮子大开口! “拒绝吧!” “那可是十亿!整整十亿!” “我们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 等到他们终于意识到中屋家老爷在还在这里的时候,赶忙补充道:“爸爸,我们不是不救你,只是因为……” 他们实在不知道怎么圆谎。 然而在这个时候,门外的保镖传来了好消息:“老爷,我们抓到了发布悬赏的那个人了!” 讨论拒绝的几人如释重负:“我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让他取消悬赏,爸爸就没事了!” “我们不是舍不得钱,只是因为有更好的办法!” “是啊是啊,这是万全之法!” 中屋老爷子心里门清,但是并没有心思拆穿他们的心里盘算,他看向被保镖带进来的男人,脸上浮现出一抹伤感。 对方也看见了他,瞬间满是愤怒:“臭老头,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我要你给他偿命!” “所以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取消这一单悬赏的!你们也别想阻止!” “臭老头,我在地狱里等你!” 说完,他直接一脸决绝地撞向一旁的墙壁,众人拦他不急,瞬间撞得个头破血流。 虽然医生及时赶来止血保住了他一条命,却还是陷入了昏迷,短时间内没有苏醒的可能。 而眼下,想要保住老爷子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所以,救?还是不救? 众人眼里闪过无数复杂的流光…… “禅院,不好了。” 医院里,挨了自家那臭小子一张拉长臭脸的禅院甚尔,本就心情不好,如今又听到了孔诗雨张口那个讨人厌的名字,不爽到了极点。 他没有立刻发作,因为他知道孔时雨不会无缘无故地打电话过来吵他:“说吧。” 孔时雨立刻将自己得到的情报同步过来,听完后,禅院甚尔微眯起了眼睛,里面浮现出危险的流光: “哈?有人接了保护那老头的任务,还在黑市上专门开贴,跟我……打擂台?” 孔时雨点头:“嗯,黑市那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还按照对方的要求,专门改了程序。” “现在整个日本黑市但凡是知道你名声的人,都过来围观看你们到底谁输谁赢……” 孔时雨顿了顿,道:“那个「wind」的战绩我看完了,他即便没有特级咒术师,也有准特级,还是故意为你而来,可能是知道你的身份。” “所以,没有必……” 要字还没说完,就被禅院甚尔打断:“既然他找死,那我就成全他。” “不用管取消,刺杀照常进行。” “我会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知道,什么叫做自找死路。” 挂断电话后的禅院甚尔撇着嘴,一脸杀气腾腾,但抬头看了眼时钟后,才发现现在才下午四点,距离原定十一点的暗杀时间足足还有七个钟头。 一肚子火的禅院甚尔亟待发泄不能,一阵牙酸地感到后悔:草,早知道将时间提前了……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原本想要去跟随评分软件吃个寿司的风祭居云收到委托人那边打来的数个催促电话,也感到了后悔: “真麻烦,不是他们说的对方很准时,说是晚上十一点动手就是晚上十一点,那么现在就催我过去干什么?” 驾驶坐上,詹姆斯自从前两天风祭居云彻底弄明白了语法之后,就已经沦为了专职司机。 之后四次截杀异能者跟诅咒师,都是他开车载着风祭居云前去。 虽然知道风祭居云杀的都是恶贯满盈的罪犯,但他还是被对方手起刀落、丝毫没有半点留守的冷峻程度给震惊到,无比怀疑他迟早要堕入社会秩序的反面。 直到他接了这个充当保镖的任务,让他看到了一丝引导对方不说向善,至少也不堕入深渊的可能。 于是立刻想要促成此事。 “风祭大人,我想中屋那种大家族家里的厨师,应该是会制作特级寿司的吧?” 风祭居云扫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没有揭穿的想法:“算了,走吧,希望他们一家识相点。” 很可惜,他的期望落空了。 从见面起,他们一家人见到自己的第一反应是皱眉、然后不信任,甚至怀疑自己冒名顶替。 就算等到岛田崇之他们确认身份,第一反应也不是恭敬,而是借由自己年龄作筏子,然后…… 讨价还价。 第209章 “十亿太多了?少点?可以啊!” “这么着吧,我只保证老爷子上半身完好,这也没事吧?” 那一家人瞬间气急败坏:“你都收了我们的钱,我们是你老板!你怎么能够这么对我说话?真是失礼!” 风祭居云冷笑:“你们的钱?我怎么记得虽然老爷子只是卸任了当家,还没有分财产吧?” “这钱跟你们有毛关系,就算有关系,咋地,不是你们求着我来救的么?” 这场吵闹以中屋老爷子将这些人全部赶出家门,一晚上不准靠近内宅为结果。 然后,中屋老爷子躬身对着风祭居云歉疚地低头:“有劳风祭先生您费心。” 风祭居云的脸色这才和缓了一点,但也只有一点,他刺刺地扫了一眼中屋老爷子,然后问出了自己好奇的问题: “你既然认为是自己撞死了那个男人的儿子,也无比自责,又为什么要答应找我来救你?” “我并没有在你的身上看到任何对死亡的畏惧。” 见到他子女是这么个货色,风祭居云还以为这老头也是个虚伪的,但是不是。 中屋老爷子沉默许久,最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风祭居云顿感没意思:“不想说就不说吧。” 谁知对方却改口道:“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风祭先生,如果我能够活过今天,我就告诉您吧。” 这是不相信我? 风祭居云想着,挑起了眉头,但是又没在对方的脸上看到这一点,于是也不好发作:“哦,行吧。” 中屋老爷子看了眼时间,发现现在也就六点多点,转移话题道: “风祭先生,提前喊您过来真是失礼,我已经安排厨师给您准备了寿司赔罪……” “不知道您喝的惯茶么?我这手茶艺,还是得到了很多评价……” “我们又没有什么好聊的,想要打发时间,得喝多少壶茶?找两部部电影看吧。” 看向一旁跟随自己来的詹姆斯,想起了自己的学业,又道:“有什么英剧推荐么?” “经典的?” 风祭居云摇头:“能够初学者练练听读的。” “那三千多个常用的词汇,我记下了大半。”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詹姆斯说的。 别墅里在过了九点之后就只剩下三人,包括家眷跟佣人,甚至连警察都没有留。 美其名曰是在外警戒,实则风祭居云是怕到时候开异能的时候误伤。 本来他也打算帮詹姆斯赶走的,不过谁叫自己还是有一些词汇没有弄懂呢? 没有办法,只能够留下这个翻译器,不时地帮自己翻译一些句子。 至于中屋老爷子,他是目标同时也是诱饵,只能够待在身边。 这位老爷子原本随着时间推移,即将抵达约定的时间,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点焦躁。 但是看到这高价请来的保镖是这幅淡然的模样后,不仅没有为他的态度散漫而生气,相反,被带得逐渐冷静下来。 是啊,左右不过一死,有什么好怕的? 他瞥了眼时钟,距离预告的十一点只剩下最后两分钟,他闭眼,继续将注意力全部投身于面前的电视机上,被里面的段子逗得哈哈大笑。 他全然不知,自己这番反应完全被外面的杀手利用望远镜尽收眼底。 禅院甚尔撇嘴,给气笑了:“行啊,希望老子切断你脑袋的时候,你也能够保持现在这样的嬉皮笑脸。” 唯一可惜的是,他看见了老爷子身边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是外国中年男人,外表看着像是保镖,但是直觉告诉禅院甚尔并不是他。 那就是被老头子挡住的那个人。 “这么瘦?难不成是个女的?” “算了,管他男的女的,这么不长眼,直接全部送你们上路就好了。” 禅院甚尔话音落下,召唤出了丑宝,然后从它嘴里掏出了一把狙.击枪,然后无视宠物咒灵的亲昵,直接摁着它的头将它塞了回去—— 对付一个普通人,还拿多余的咒具,简直是丢脸。 开镜、测距、瞄准。 两千五百米的距离,对于普通狙击手来说是异想天开的成绩。 因为任何细微的差距,例如手掌的颤动都会导致最终的射击精度差之一毫失之千里。 但是禅院甚尔却没有这个烦恼,天与咒缚能够令他控制好自己的身体,不会出现任何失误。 同时,也因为强大的身体,能够令他肆无忌惮地选择具有超强后坐力的反器材狙击步枪。 手机被禅院甚尔调整了瞄准秒表的模式,在倒计时最后十秒的时候禅院甚尔闭上了另一只眼,开始默数。 3、2、1! 禅院甚尔在距离倒计时还有七秒的时候扣动了扳机。 嘭! 子弹急速射出! 巨大的枪声震碎了他楼下的玻璃,吸引了在外警戒警察的注意,但是禅院甚尔没有半点被伤到的样子。 蛋壳弹出本该落地,却被禅院甚尔用戴了放热手套的手抓住,然后捏紧成团,被弹指飞向更远处的杂草堆。 不会有任何人猜到这颗金属圆球,会是一颗狙击子弹的蛋壳。 而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倍镜。 他已经计算好,在11点整点到达的那一刻,这颗子弹从老爷子的脑袋贯穿后,会直接洞穿他另一边的保镖,实现一箭双雕。 滴答。 十一点的闹钟准时响起,禅院甚尔心里已经开始想着自己该怎么回医院去,却发现,预想中的一石二鸟的计策没有实现。 倍镜中,屋子里的两人依旧安稳地坐在沙发上在看着电视。 “嗯?” 禅院甚尔这次是真的意外了:“我明明打中了啊。” 玻璃上都流下了弹孔,但是那两人依旧是活蹦乱跳的。 “所以是造了一个假的?例如屏幕之类的?也不可能,如果是的话这一枪也直接打破了……” 禅院甚尔嘀咕着,却并不真的觉得困扰,因为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啊,原来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原来是真的有点本领。能力是阻隔或者是幻觉系的吗?” “不过以为这样就能招惹老子,那可太天真了。” 架枪的房屋下,已经有警车赶过来快步地上楼唯独,禅院甚尔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将枪塞回丑宝肚子里的同时,抽出了一把刀。 目光灼灼地盯着远方的别墅,禅院甚尔舔了舔唇,碧绿的眼瞳中翻涌的是熊熊战意: “术士啊,好久没杀了,都开始怀念他们在我脚底下发抖求饶的滋味了……”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重,最后一节台阶即将度过:“投降吧!凶手!” 但当他们跨过第一阶台阶的时候,禅院甚尔还在天台上,可当过了半秒的时间,他们冲出来的时候,禅院甚尔的身影已经消散在夜色之中。 “人呢?!” 他们不知道,他们要搜寻的人,从数十米高的大楼上跃下完好无损地落在树冠上,刚因重力准备压垮脚下的树叶跟树干,对方已经完成了借力,抬脚一蹬消失在空中,身形如同离弦之箭飞到了几十米开外另一棵树上。 如果不是因为那一片树叶不负青绿,留下了被摩擦过后的印记,又有谁会相信这是事实? 依法炮制,不到十个呼吸,禅院甚尔已经抵达了几千米开外的院门上。 同时,屋内,风祭居云放下了遥控器:“来了啊,我还以为术士杀手,只是在远处玩偷袭的胆小鬼呢。” 禅院甚尔两种猜测都错了,风祭居云并没有弄什么幻术,也没有阻挡,只使用了最简单的方法。 直接释放诛灭,湮灭了那颗子弹,在它将要得逞之前。 “这才有意思嘛。” 风祭居云用黑纱缠住了那双战意盎然的白灰异色瞳,然后站了起来。 沙发的位置特意被调整,处于房屋的中央,所以他一站起来就成了客厅最醒目的存在。 另外两人瞬间明白,詹姆斯立刻抓住中屋老爷子的手往角落飞奔。 而在他们刚刚逃到角落的时候,咔嚓一声,客厅中央的主灯瞬间破灭,有某种东西击毁了主灯。 但那因该有两道破碎声音才对,一道玻璃破碎,另外一道才是主灯报废。 现在只有一声就足以说明对方要么在房间里,要么则是动作太快到堪称恐怖,两声变作一声! 詹姆斯一阵毛骨悚然,因为不管是哪种可能,都让人觉得可怕。 他下意识到看向风祭居云,却见他依旧站在原地,就算是头顶的吊灯破碎,碎片朝着头顶坠落也没有半点移开的想法。 仿佛是任砸。 但跟了他这七天的詹姆斯知道,这是他在诱敌深入,他在体表约莫2公分的地方附上了一层看不见的灵力薄膜。 只要越过了那一层边界,风祭居云的异能就会爆发,然后猛然朝外扩散,将那人扫成一堆湮灰! 第210章 而这次的对手,也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去死吧!” 这道声音传进詹姆斯耳中的时候,他就惊恐的发现,风祭居云本来该空无一人的身后多了一道健壮身影,对方手里多了一把森冷的长刀,直对风祭居云脑后砍去! “小——” 下意识地提醒,但心字还没说出来。 原本昏暗的房屋骤然大亮! 头顶本该破碎的灯泡恢复如初,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禅院甚尔碧翠的眼瞳瞬间收缩,等他意识到有猫腻,准备抽身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长刀逼近风祭居云周身两厘米,异能开始往外膨胀! 名贵的长刀转瞬间被融化,下一息就是禅院甚尔的手掌! “怎么会!” 但更令禅院甚尔惊讶的,则是眼前男人的身份—— 长发、黑纱、浴衣,还有那单薄的唇瓣,这不是前一段时间在床上用双腿死缠着自己腰,贪婪地所求无度的小鬼吗? 惊讶的还不知他一人。 这个声音! 风祭居云挥动的指诀也在这一刻骤然僵住,两人在同一时刻异口同声: “怎么是你?!” 第160章 屋内肃杀的气氛因为两人这异口同声的一句话逐渐变得怪诞。 躲在房屋角落的詹姆斯从震惊中回过神,目光艰难地在两人身上打转,他不认识禅院甚尔,毕竟人家是一个杀手,见过他真面目的人都死了。 但是作为fbi的高级探员,他对在自己的驻扎地中活跃的危险人物的事迹还是略有耳闻。 禅院甚尔可以说是一个凶兽也不为过,然而这只凶兽,看着却跟风祭居云的关系匪浅。 可是风祭居云挣脱特务科的束缚才不到半个月么?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满脑子疑问的人不止他一个,还有他身边的中屋老爷子,跟詹姆斯这个内行人相比,他的想法就简单多了。 杀我的人跟保护我的人认识,那么他们究竟是要杀了自己,还是放过呢? 他们内心有多活跃,那么他们就有多么的沉默。 以至于对值的两人自然而然地就将当事人化作了无关紧要的存在,给抛之脑后。 打破这片沉静的是禅院甚尔。 男人看着自己被解构的只剩下一个刀柄的咒具,额头上蹦出了青筋,咬牙强调: “你知道它花了老子多少钱吗?三亿!” “美元?” 风祭居云深吸了一口气,考虑要不要动用能力将它复原出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亲自上班了才知道这钱是真的挺难赚的。 怎么可能,你以为老子是你一样冤大头被人宰了一次还要上赶着宰第二次吗? 话到了嘴边,禅院甚尔碧绿的眼瞳微微发直,想起了那件被自己暂时忽略的事:“所以刚刚那是你的能力,你是咒术师?” “那你之前,一直是在骗老子?” 从他的语气中,风祭居云听出否定的答案,既然是日元,那就不足为虑。 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就又听见这个男人的指责,然后他不爽了。 被骗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我不是咒术师,但是你身为咒师杀手,你不是也没有告诉我吗?” 禅院甚尔想也不想地说:“你是老子谁啊,老子为什么啥都要跟你说?” 说完,就见到风祭居云耸了耸肩,用一种与自己如出一辙的不屑回应自己:“巧了,我也是这样想的。” “……” 禅院甚尔拳头硬了。 他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挑衅?或许小的时候有,但是都已经在自己叛逃出禅院家的时候一并给杀掉,现在恐怕都已经能够上幼儿园了。 但在他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风祭居云已经投来了视线,这一次变得不善,因为他想起来了: “所以你上次突然在船上逼近我,其实不是迷路,是为了杀我?” “……” 禅院甚尔沉默,却并不是因为心虚,相反,他也想起了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然后被狠狠耍了一通,与心爱咒具失之交臂的经历。 更为气恼。 “是啊。”留有疤痕的唇勾起恶劣的弧度,他锐利的眸子盯着眼前人,像是在思考从哪儿动手为止。 丑宝已经在他的手掌下凝聚,时刻准备突出新的咒具来。 之所以现在没有动,全是因为禅院甚尔在思考刚刚的经历—— 天与咒缚的加持令他的感官敏锐超乎常人,所以他清楚地感觉到,风祭居云用来搞掉自己刀刃的术法极度危险! 如果不是因为他在察觉到自己的身份骤然终止,再持续一秒钟,不仅是自己的手臂,甚至就连自己的大半身躯都要步入后尘。 想到这里,禅院甚尔想起了两人亲密接触的几个夜晚。 按理说,他应该感到一阵脊背发凉后怕。 但是仔细感悟了一下,发现自己并没有这种情绪,他气愤风祭居云隐瞒了自己异力者的身份,却没有多少愤恨,有的只有因为能力升起的忌惮,以及……好奇。 他是在想不到,那个骄矜的小鬼头竟然有着抬手灭杀一人的狠厉。 与他有着同样想法的人还有风祭居云,他也想不到,禅院甚尔这厮竟然是手刃了八十多人的无良杀手。 如果不是一分钟之前,禅院甚尔的大刀朝着自己脖颈砍来,而自己也打算用异能将人荡涤成一团湮灰、打死两人都不会相信,那个传闻中杀人不眨眼、实力高强的冷酷坏蛋是对方。 艰难接受这个事实后,两人再次对视一眼,想要说些什么,结果看到对方准备开口又纷纷咽了下去,导致两人都好一阵无语。 最后还是导致这起血案的当事人,中屋老爷子实在受不了这种持续下去的沉默,问道: “这位先生,有关于暗杀任务……”你到底是要继续还是不继续,给个准信吧,这种等待是真的挺煎熬的。 然而他才来得及起了个头,话语权就被风祭居云抢了过去:“算了,身份的事情就此揭过吧,来讨论当前这幢任务吧。” 你说揭过就揭过?那老子其实不是被耍的团团转很没面子? 禅院甚尔下意识地想要回嘴,却忽然想到,自己好像除了自己犯贱那次,其他的时候并没有吃亏? 相反,自己还额外卷走了风祭居云一大笔钱? 不过虽然这样想着,但是禅院甚尔他是一个讲理的人吗? 并不是。 他不仅没有见好就收,反而就此挑衅地说道:“所以你会去黑市接任务,其实是你没钱了?” 禅院甚尔准备等风祭居云点头之后就不要脸地在他伤口上撒盐,好给自己出一口恶气。 同为杀手,他知道在日本黑市圈子里混,想要攒这么多钱并不容易。 谁知道风祭居云只是略微气恼地乜了他一眼,就摆手道:“不全是,主要是想试试自己的实力。” 除了第一单是真的缺钱外,其他的他都是特意选中的凶名在外的对手,谁知道,他们竟然这么地不经打…… 禅院甚尔面露狐疑,表示不信:“那可是整整六千万美元!” 他想要风祭居云承认自己不爽,然后如愿地收获了风祭居云的一个白眼。 难道自己就不知道那是多大一笔钱吗?还在这里得了便宜卖乖! 不过让他做出一副斤斤计较的模样让眼前这个讨厌鬼开心,打死风祭居云也不可能。 所以他摆出不在意的模样,道:“难道到了你手里的东西还有吐出来的么?那钱既然你拿走了,就给你吧。” 禅院甚尔没有多少情绪地说道:“小少爷还真舍得。” 对于他话里话外的一番浅淡讥讽,风祭居云这些天过去,已经完全能够做到面无表情的忽视。 毕竟这人就不是个好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了,所以对他没有任何期望,就更谈不了失望。 风祭居云继续刚刚被他打岔的话题,目光转移到身后的中屋老爷子身上,道:“我结下了这单护卫任务,现在是他的保镖,你应该知道吧?” “所以你想跟我说,你要阻止我?” 谈到了任务身上,禅院甚尔从进门起,第一次将目光转向了此来的目标。 这一眼中蕴含着浓厚的杀意,看着自以为见惯了大场面的中屋老爷子身躯控制不住的发抖。 甚至双腿依然不受控制地想要软倒。 但在这个时候,风祭居云侧身挡住了禅院甚尔的视线,对上了那双危险的眼神:“当然。” “不仅是为了十亿的酬金,还有我的完美胜率!” 风祭居云的眼睛被黑纱蒙住,但是禅院甚尔还是清楚地知道,那双白灰色的异色瞳充满了无惧与认真。 他不是在开玩笑。 但是禅院甚尔却也不是那种会被轻易吓到的人,不甚客气地说道:“小少爷,你以为就你胜率百分百吗?” 第211章 他这一提醒,风祭居云想起了自己之所以会接取这一个任务的原因。 就是因为禅院甚尔80次任务100%的胜率,令他觉得这个人是强者,能够做更好的测试。 但是如今他打消了这个想法,不是因为这个人是自己的床友,而是自己已经见识过禅院甚尔的能力。 很强。 那超乎常人的速度,以及逼近时毫无任何波动的隐秘性,以及快准狠的直觉。 他是最顶尖的杀手,防不胜防。 但是对上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诛灭能够灭杀一切有形之物,即便再强大的肉身,被自己锁定都只有化作湮灰这一个可能。 他盯着不肯松口的禅院甚尔,陷入思索。 这落在禅院甚尔的眼中,自然而然就是他不愿退让的意思,于是道:“老子这100%,可比你那个位数的单量够看多了。” 反正一句话,想让老子收手,没可能。 禅院甚尔等着眼前的少年生气,以暴.露出更多的破绽,好让自己浑水摸鱼—— 风祭居云的异能的确厉害,但是那咋了,他惹不起,难道还跑不过吗? 他坚信万物都有克星,不可能有一种力量无敌于世界。 这种自诩能力强大,于是鼻孔看天的人,他杀了多了去了。 他的算盘打得很好,但是风祭居云的一番话令它彻底落空:“你对委托人给的报酬很感兴趣?” 虽然是疑问,但用的却是笃定的语句。 甚至不等禅院甚尔开口,他就已经调出了岛田崇之发来的这次任务详情,翻看起了酬劳清单,嘴上振振有词: “几百万日元?我不认为你能看得起,至于剩余的这些不动产,同理,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风祭居云抬起头,同时举起了手机,手指指着清单上的一个物件,道:“你要这个护身符?用来送给孩子?” 全被说中了,这小鬼这么敏锐的吗? 等等。 禅院甚尔眉毛一跳,碧绿的眸子看着眼前手指着手机屏幕的男人,怒道:“所以小鬼你不是个瞎子?你又骗老子?” 突然被骂的风祭居云缓缓扣出了一个:“?” “瞎子,我?哈?” 这位前人神子大人默然看着眼前人,脸上半是震惊,半是幽怨:“是什么给了你我瞎了的错觉?” 谁知道禅院甚尔比他更不爽:“哈?你还狡辩,你不瞎为什么要蒙着眼……” 说到这里,禅院甚尔就猛然顿住,因为他想起了风祭居云异力者的身份,笃定道:“所以,这是你能力发作的媒介?” 不等风祭居云反应过来,禅院甚尔已经猛然伸出了手朝前探去,风祭居云敏锐地调动能力,但是还没有等发作,禅院甚尔已经将手收了回去。 只是掌心中多了自己蒙在眼睛上的黑纱。 禅院甚尔再次直白对上那双白灰异色瞳,这次只剩下嚣张:“小鬼,现在你还能动用能力吗?” 得意的模样活脱脱一只奸计得逞的恶狼。 他认为风祭居云的能力全靠这跟布带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自己曾经那样欺负他,他眼里都蒙上了水雾自己都安好无损。 而此刻发动能力的他跟那时候的他仅有黑纱这一个区别,禅院甚尔自然不可能只是因为这一个不痛不痒的理由就下达结论。 支持他这一理念的,还有同时另一个原因。 那就是对异力的了解。 他已经猜到风祭居云是异能者,而越强大的力量,束缚越大。 异能者发动异能必须要有先决条件,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很可惜,算法没错,只是重要的数值代错了。 看出对方来者不善的风祭居云:“……” 然后他趁着闭眼的一瞬间,发动异能。 从额饰改成了手链的宝石闪过一阵微光,「诛灭」无声瞬发,禅院甚尔惊骇地发现自己手上那串黑纱被湮灭了个彻底。 于是到了嘴边那句:既然你发动不了能力了,那我可就要不客气了。 硬生生是被咽了下去。 禅院甚尔这次是真的有些老实了,同时对风祭居云升起了更多地疑惑与好奇: “蒙眼不是你发动能力的条件?那你的异能是怎么驱动的?” 一旁的詹姆斯闻言竖起了耳朵,想要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探听更多情报。 可惜风祭居云轻笑一声,不爽道:“关你屁事。” 禅院甚尔:“……” 是那个小鬼没错了。 “所以知道我能力了,还不肯放弃这个任务吗?” 风祭居云强行将话题再次扭转过来,动不动就被打岔,他不爽极了。 只是这一番话一说出口,不爽的人瞬间变成了禅院甚尔。 高大的男人碧绿眼瞳死死瞪着眼前人,声音有些咬牙切齿:“如果我说不放弃呢?你要怎么办?” 杀了我吗? 他的确没有摸透风祭居云的能力,但是让他在这个小鬼面前低头认错,那是绝无可能的。 禅院甚尔就垂着眸,等着少年的答案。 但凡他要是敢点个头,那么两人可就得不死不休了。 风祭居云没有品出这深层意思,但是他并没有急着给出答案,而是直勾勾注视着眼前男人,但是并未有焦距。 他其实是在发愣。 禅院甚尔在他脸上看过思虑。 是在纠结? 还是不舍得? 禅院甚尔一边想,一边兴味地想。 但是答案两者都不是。 风祭居云在沉思片刻后,在是与不是之间选择了与:“既然你我都不想放弃胜率,那就换一种折中的方法吧。” “折中?” 禅院甚尔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了,他对风祭居云抱有的恶意揣测散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嘲弄。 他抱臂,冷冷说着风凉话:“小少爷,你还真是天真同。如果这种仇恨真的那么简单能够化解,就不会走到押上身家去黑市找杀手的地步。” 闻言,中屋老爷子低下了脑袋,满是自责与愧疚。 他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一个好人,每年都为了慈善事业奋斗,被他帮助、对他心存感激的人颇多。 但是,偏偏那一天,他却做了一个坏人。 那次,他因为着急去办事,所以不等司机赶来自己就开动了汽车,谁知道就在小巷中撞到了一个孩子。 他下车的时候,对方正从地上爬起来。 按理说以往中屋老爷子肯定会将人带到医院去做检查,但是那一天他实在是太焦急了,于是见对方没有伤口,就以为没有撞到就直接走了。 谁知道没过几天,警察就通知他涉嫌肇事逃逸,于是他立刻想起了那个孩子。 可当他急匆匆赶到警察局的时候,得知一切都晚了,那个孩子死了,死因是蛛网膜下腔出血。 这种病症一般是撞倒了脑袋导致皮下出血,光凭肉眼是看不出来有问题的,但是一旦不管,伤势扩大不要一会儿就会要人性命。 是他害的…… 中屋老爷子那时候就只有这个一个念头,以至于在面对孩子父亲杀人凶手的诘问,他几乎要鞠躬致歉祈求原谅。 但他习惯性带来的律师却直接挡住了他,并以没有监控摄像为由,不能够证明这病症就以自己有关,直接完全驳斥。 甚至反过来威胁对方,如果再污蔑自己,就直接以诬告、损害商业信誉的名声将他也送进监狱告得倾家荡产。 中屋老爷子永远忘不掉那个男人在听完这番话,看向自己时的眼神,可怕的像是恨不得生吃自己的肉—— 中屋老爷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回的家,等反应过来自己酿成大祸的时候,他也想过去给那家人补偿赎罪。 却被律师拦了下来。 对方说:承认错误,他这几十年来积攒下来的好形象都会彻底损毁,他将会成为伪君子。 甚至是他的家族,都会遭到反噬甚至是崩塌。 最好的道歉时机已经错过,一步错步步错,意识到无法后退的中屋老爷子自此一直深陷良心谴责至今。 甚至也想过不做任何抵抗让杀手带走这条命,还给对方。只是,他终究还是答应了儿子花费重金请保镖报名的计划。 自己果然还是放不下…… 他的沉思被风祭居云的声音打破:“老爷子,我记得委托人你们已经找到了?” 中屋老爷子不敢对上禅院甚尔那看透一切的凉薄眼神,低头道:“委托人不想跟沟同,甚至为了防止警察套话,直接撞墙,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风祭居云颔首,没说满意或者是不满意,因为他马上紧接着问:“那他儿子呢?下葬了?” 中屋老爷子眼神一默,道:“还在医院的停尸房,因为他……爸爸,一直不肯接受这个事实,所以一直没有交托给殡仪馆……” 说到这里,他实在不忍,眼里闪过激烈的纠结,最终准备开口:让他杀了我赎罪吧,钱我也会照付的…… 第212章 人死不能复生,只有偿命这一个选项了。 只是在此之前,风祭居云先一步道:“没烧啊,那也还没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禅院甚尔听完这番话只觉得风祭居云疯了。 人都死了,还有挽回的机会?他在说什么笑话? 他本来想继续刺风祭居云几句,说他天真,然后暗里嘲讽他愚蠢。 但风祭居云的命令先一步下来:“把委托人跟他儿子都带到这里来吧。” “为……” 中屋老爷子想要询问原因,被风祭居云一个不耐烦地眼神给遏制的话胎死腹中:“你都能请到我,这一点对你来说不难吧?” 他懵逼地不知所措,最终还是詹姆斯执行了他的命令,拿起了听筒对外联系,但在将要开口的时候瞥了眼禅院甚尔,用眼神询问风祭居云需不需要趁机联络。 风祭居云随口道:“不用管他,带人过来就行吧。” 被忽视的禅院甚尔没有感到不满,因为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他迫切地想知道风祭居云、这个已经在自己眼里变成爱与和平推广大使的小鬼,究竟要做什么幼稚行动。 所以他没有追究詹姆斯的针对,反而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抓了一把桌子上放的爆米花就往嘴里塞,这个不速之客,比中屋老爷子还像主人。 明明前者还是他选中要杀的对象。 风祭居云也对此没意见,继续坐着看电影。 因为有fbi的介入,大约过了三十分钟,两人就被送到了别墅。 面对好奇的医护人员,风祭居云直接让詹姆斯将人打发走,并关上了大门。 做完这一切,他起身缓步走到了客厅里一死一伤的两具尸体面前,深吸一口气。 这番架势,令禅院甚尔想到了一个自以为最有可能的猜测:“哈,你想把他救起来,然后用他儿子尸体胁迫他撤销委托?” “他会气的发疯吧?” 这样的计策的确不算幼稚,但,风祭居云真的敢这样做的话——禅院甚尔的眼里闪过狠厉。 他正这样想着的时候,风祭居云发动了异能: 「生复」 第161章 白灰色的异色瞳睁开,如同破开黑暗迷雾的一缕微光,降落在一死一伤的两人身上。 在肉眼不可见的领域内,纯净的生气如同被虹吸一般灌入两具身体体内。 正不明所以盯着他的禅院甚尔敏锐察觉到微末的变化,猛然回头,然而映入眼帘的一幕震得这个见多识广的杀手瞳孔地震! “唔。” 躺在病床上的委托人缓缓睁开眼睛,脸上最开始闪过了迷惘:“我这是在哪儿……” 但在抬头看到了惊讶注视着自己的中屋老爷子那一刻,呼吸一滞,记忆回笼: “我想起来了,你想要威胁我撤销委托,我不答应,然后把自己撞昏……你把我救活过来了?” 他看着中屋老爷子愧疚的脸,他就想起了自己惨死的儿子,跟在警察局,对方在律师的陪伴下嚣张的嘴脸。 怒火在这一刻完全爆发。 “我要杀了你这个害死我儿子的罪魁祸首!” 他不顾一切地翻下病床,然后举起了拳头就要朝着中屋老爷子砸过去,然而在这时,他听见了身后传来了一道弱不可闻地呼唤声: “爸……爸爸?” 孱弱的声音仿佛狂风骤雨下的一线烛火,下一秒就要被吹灭,却已是在男人的心底激起了轩然大波。 “俊、俊介?” 男人的身躯剧烈颤抖,满脸的不可置信:“但是怎么可能,我的儿子已经死了,我亲眼看着他咽气的——” 但是否认的话语在对上詹姆斯与中屋老爷子张大嘴、两眼发直,一脸惊骇的面孔时,卡在了嘴里。 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直到一道好听的声音从身侧幽幽传来:“你能为他报仇做到押上自己的一切,又为什么连去确认这个事实的勇气都没有?” 风祭居云实在搞不懂:“他活过来,你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听着这句话,男人终于不再发愣,猛然回头——他在不远处另一架病床上看到了裹尸袋,它是那样的熟悉,因为是他亲眼看着护士将他的孩子装入进去,然后推进了冰冷的陈尸柜。 他无数次想过,他的孩子在里面会不会冷?会不会害怕黑暗?又会不会想自己? 每每思及此,他都感到自责与后悔不已,医生带着他离去的那一幕甚至成为了他的梦魇,深深折磨着他。 但一切的阴影,随着裹尸袋一阵颤动、一双小手伸出撑在病床两侧,一个男孩儿支着瘦小身躯站起的那一刻,完全褪去! 男人看着自己的孩子睁大的、水露露双眼,终于确认了那个事实:“俊介,你、你活过来了?” “活……” 名为俊介的男孩儿先是一懵,但很快露出惊喜的笑容,脸上露出天真却又即为令人动容的笑容: “真好,爸爸,我又能跟你一起去妻女山泡温泉了……” “你真的是俊介!” 在听到只有他们父子的秘密后,男人将所有的疑问全部抛之脑后。就算是做梦也没关系,只希望这一场美梦能够延续地再久一点。 他快步朝着男孩儿奔去,想要好好抱抱他,但是没有想到有一个人比他更快。 一道黑影闪过,他就见到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高大男人凭空出现在自己儿子的身前,并已经伸出了手,落在了他的脖颈处。 男人如同ptsd般疯狂地大吼,生怕他伤害自己失而复得的孩子:“你要对我的俊介做什么?” 被冤枉的禅院甚尔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他专注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年,碧绿的眼瞳在发颤,因为存留着因为对方死而复生的不可置信—— 他能够肯定,自己没有中幻术。 那一定是操控尸体一类的术法! 禅院甚尔笃定的念头,在清晰地感到指腹下孩童脖颈跳动的动脉那一刻,陡然碎裂。 那是活人才有的频率! 禅院甚尔杀了很多人,所以对此再熟悉不过。 也因此,他的心境愈发激荡,像是形成的飓风海面,风浪惊天骇地,像是要打翻名为理智的船! 那些顶级反转术式者的话语犹在耳边—— 他们说,不可能有人能够做到让死人复生,生老病死,那是神明的领域,凡人无法触及,更无法更改。 但是这一切,就这么地在他眼前发生了,犹如…… “神迹。” 吐出这个字后,禅院甚尔收手,在俊介疑惑地目光中,绕过了他冲过来想要动手的父亲,走到了风祭居云的面前。 他死死地盯着少年,以往相处时的散漫、漫不经心,却仿佛是被转移一样,出现在风祭居云的脸上。 “嗯哼?想跟我说什么?” 少年微微歪了歪头,露出恰到好处的不解,但是嘴角的笑容暴.露了他的故意为之。 他像是在炫耀自己柔软蓬松毛发的猫咪,骄矜自傲,但是他有着令人动容的本钱,同时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所以,这番模样还有另一种不能明说的情绪,名为赞扬的夸奖。 这是他应得的荣耀。 再次开口,禅院甚尔的嗓子哑了,同时那双面对特级咒术师都能够悍然挥刀的双手也在发颤:“你能够复活死去的……人?” 他在渴望答案,却也在害怕答案。 就像刚刚那个男人。 -所以,你是有一个重要的人离开了你吗? 风祭居云隐隐地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内情,微蹙了眉,却装作没有察觉一样将其提及,而是迂回地开口,意图探究道: “你不是亲眼看到、并摸过了吗?” 禅院甚尔点头嗯了一声,张口准备说出后文,那是风祭居云期盼的答案。 而在这时,下达这起委托的男人与他儿子相拥后,感受着掌下鲜活的温度,更为惊喜下,惊喜脱口而出: “不是梦!” 静谧的气氛被打破,禅院甚尔到了嘴边的话被咽了回去,风祭居云略微有一些失望,但是不多。 他回头,凝望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轻轻咳了一声。 在吸引了男人注意后,风祭居云开门见山地说道:“有关于这次的暗杀任务,我们谈谈吧。” 男人点头,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孩子之所以能够活过来,与风祭居云有关。 “您请说。” 风祭居云道:“我是中屋的保镖,要保他不死,而禅……这位就是接下你的委托的杀手。” “而我们两个人都不想这起任务将我们的完美胜率拉低,所以我想寻求一个两全的解决方法。” 男人明白了他的意思:“您是……要我撤去委托吗?” 他咬紧了牙关,看向中屋老爷子,眼里依旧充斥着恨意。 但最终,他竭力收住恨意,低头说道:“您救活了俊介,给了他新的生命,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可以撤销杀手委托……” 第213章 “但中屋横三害死我的儿子是不争的事实,我恨他,依然会用其他的方法报复他,不然我就枉为一个父亲……” “如果我的贪得无厌惹恼了您,您惩罚我吧,请您不要伤害俊介。” 忐忑地说完这一番话后,他抬头看向风祭居云,却没有看到预料中的不悦。 风祭居云并没有因他的执着复仇而生气,反而毫不在意地摆手,道:“我没让你撤销委托,而且,你恨他这是应该的。” “碎玉能被黏合挽救,但不能改变它遭到破碎的事实。” 男人愣住了,看向风祭居云询问道:“您的意思是……” “既然他撞死了你的儿子,那么一命还一命才是最公平的复仇方法。” 男人张大了嘴:“可您不是他的保镖吗……” 风祭居云耸了耸肩,道:“我的任务,只是保证他在这次刺杀后,还能活下来。” 众人中,第一个明白他意思的人是禅院甚尔:“你要让我杀了他,然后再复活?” 风祭居云朝他投来了一个赞扬的眼神:“怎么样?这样你我的任务都完成了,不是吗?” “是。” 禅院甚尔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双赢,两人都能拿到报酬,都能维持胜率,且委托人也对此将会很满意。 他没有错漏在风祭居云说着这个方法之后,中屋老爷子眼里闪过的一丝解脱…… 他不反对,也觉得这很公平。 “那就这样办吧。” 禅院甚尔也不想墨迹下去,手掌一翻,但丑宝吐出的不是他最开始要求的刀,而是一把很普通的对人宝具—— 一把.45手.枪。 禅院甚尔打开保险,举枪对准了中屋老爷子准备扣动扳机,后者也闭上了眼睛引颈受戮。 不过就在这时,一道稚嫩的童音传来:“叔叔,等等!” 下达杀人任务的委托人看着出言阻止的儿子,面上有不忍,却还是坚持:“俊介,就是这个老混蛋撞到你逃逸,才害死了你!” “我不能……原谅他。” 说着,他抱住了俊介,将他的脸埋在了自己的怀中不去看,同时捂住了他的耳朵,低声安慰道:“很快我们就能回家了……” 一旁被打断节奏的禅院甚尔见到这令人牙酸的一幕,不悦地轻声啧了一下,再度举枪。 不过梅开二度。 俊介睁开了他爸爸的怀抱,高声道:“不是老爷爷撞得我,是我那时候头昏,才撞到了爷爷的车上……” “叔叔,别伤害爷爷。” 第162章 禅院甚尔并没有将对方的称谓放在心上,因为他完全不打算听这个小鬼的话,依旧我行我素地准备动手。 开玩笑,这起事情已经足够复杂了,能够尽快解决掉、何乐而不为呢? 等会儿自己可是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 俊介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他并没有继续祈求。 像是看透了禅院甚尔人渣的本性,更凭借着强大的直觉,精准找到了这个房间内唯一可以阻止他的人。 “大哥哥,求你,不要让他伤害爷爷……” 禅院甚尔扣动扳机的手指猛然停住。 他其实压根都不用回头,也知道俊介看向的人是风祭居云。不过他还是投去了目光,因为不爽。 “凭什么我是叔叔,他是哥哥?” 他有这么显老? 从那双如同翡翠一般的翠绿眼瞳中分辨出这一愤恨地控诉后,风祭居云没忍住,嘴角微勾起了畅快的弧度。 “你在笑我?” 但他的表情管理可比禅院甚尔强上太多。 在对方用狐疑地目光扫来之前,就已经一本正经地将话题转移到了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风祭居云看向俊介,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起事故是你自己的责任?” “不可能的!俊介不是那种大条的孩子,尤其是他的母亲就是出车祸而死,他不可能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俊介还没有开口,他爸爸就已经笃定地回答。 只是他的答案,风祭居云一个字都没有采纳,白灰色的异色瞳越过了他,直接落在他护在身后的俊介上。 将孩子的真挚表情尽收眼底后,风祭居云意外道:“你并没有想袒护他,所以,是真的。” “所以这一切是一场单纯的意外?” 可风祭居云刚刚问完,就看到了眼前的孩子瑟缩了身躯,眼里闪过了纠结。 风祭居云微眯了眼眸,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有内情,于是追问道:“意外可能是,但并不单纯,这里面暗藏着一个直接责任人。” 他是在推测,然而话语中却十分笃定,仿佛这就是真相一般。 可俊介颤抖的手掌与眼睛里面的不忍,证明风祭居云正中靶心——他不是在无的放矢,而是真的敏锐地命中了真相。 直到这个时候,风祭居云才正式发问:“俊介,那个人是谁?” “……” 俊介却抿紧了唇瓣,不敢与他对视。 他选择为那个人选做掩护,不忍他受到牵连,殊不知,因为他的反应已经让风祭居云锁定了目标。 “是你的继母?” 俊介猛然抬头,眼睛瞪大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大哥哥,你是——”怎么知道? 抱着他的委托人也怔住了:“俊介,是苗子害了你?” 俊介又开始咬紧牙关,纠结、疑惑与痛苦,任意一种都能够让成年人无法招架的情绪,在这个孩子身上汇聚,令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口。 只是他无意识做出的反应,已经提供了足够的信息,让风祭居云有了破案的方向—— 他呢喃了一句:“失礼了。” 随后,异能发动。 「诛灭」 一秒钟就能够夺去无数顶尖异能者的攻击系异能,被他用来剥离了孩童身上披着的病号服。 头顶明亮的白炽灯照在俊介的身躯上。 男孩儿瘦的吓人,皮肤下仿佛没有血肉的填充,只剩下单薄的一层覆盖在骨骼上,甚至肋骨的走向都能清晰可见。 风祭居云轻叹道:“我猜对了,他中毒到重度营养不良,一看就是近一个月没有吃饱过所导致的。” “那么他说是自己撞向汽车也正常——那时候他大概率低血糖发作了。” 中屋老爷子怔怔地看向风祭居云:“风祭先生,所以……” 风祭居云道:“嗯,这是一场环环相扣的意外,导致它成了一桩’板上钉钉’的过失杀人事故。” 这起案件的真相换做别人,即便是福尔摩斯再世,也只能够给出一个大致笼统的猜测。 只有当事人亲自开口陈述才能够令人信服。 风祭居云小小地在心中为胜过那个传说中的侦探自豪了一下,表面上却一脸云淡风轻、仿佛一切真相都尽在自己掌控中般游刃有余地说道: “唔,看来偿命的法子是无法用下去了,委托人先生,你说呢?” 男人接收到了风祭居云的目光,如梦初醒,但是却没有回应他,而是直接将俊介抱在自己的怀里,看着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孩子,满是难以置信道: “苗子她一直告诉我有好好照顾你……” “她是很温柔、善良的一个女生,所以我才会将你完全托付给她……” 他的脸上有自责、有不解,更多地则是愤怒:“我也有按时给她打钱,可是我的俊介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俊介,你为什么不跟爸爸说呢?” 他想起了自己儿子的惨状,愤愤问道:“她威胁你不准告诉我了吗?” 但是在真相揭开后,少年的唇瓣依旧抿着,直到风祭居云略微思索后,出声道:“是因为他在心疼你吧?” “心疼?” 男人睁大眼满是渴求地看着风祭居云,期盼他能够给出自己答案。 “这种事情有我这个外人来说像什么样子?” 就连神佛都不能做到有求并应,更何况是风祭居云? 他直接无视了这个父亲真挚的请求,注视着俊介,道:“当然,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介意多费一些口舌……” 在这种软性的胁迫下,俊介最终摇头:“谢谢你大哥哥,我自己来说吧……” 他对着他的父亲说出了隐瞒被虐待的原因。 主题跟风祭居云总结的一样,是对他爹的心疼。 在他的母亲死后,突遭打击的父亲是那样绝望与不知所措,可他连沉浸于伤心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妻子留下的孩子还处于懵懂脆弱的年纪。 作为一个父亲,他决不能让自己的悲恸影响对方的成长,于是竭尽所能地装出坚强。 他与人恋爱,并且结婚,想要以此补全残缺的家庭,开启新生活…… 只是,所遇非人。 俊介是个敏锐的孩子。 他知道对方母亲这个身份极为不称职,想要告状说出真相。 第214章 但每每看到自己的父亲为了维持这个家庭、加班到大半夜回来,脸上深厚的疲惫在看到妻子迎上来那一刻骤然消散后,他最终不忍地咽下告状…… 爸爸为了我,已经牺牲太多了…… 俊介想:自己只是稍微饿一点点,忍一忍就好了,他想要看到父亲幸福的笑脸…… 听完这个故事,看着自己儿子眼里的心疼,男人张口、却一片哑然。 心中想要说的话太多,以至于完全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最后,只一遍遍地重复:“对不起,俊介,对不起……” 主导了这场父慈子孝剧目的操手风祭居云看的津津有味,并咂舌地感慨道:“哎,真是一个好孩子。” 等话音落下,他就迅速地收回了目光,感动与动容也随之消散。 但对另一个人来说,这就不是简单的一出好戏那么简单。 禅院甚尔这个从戏码开场就游离于在看台之外的路人,却真诚实感地发问:“那个苗子,为什么没有照顾好他?!” 呢喃声引起了风祭居云的注意:“什么?” 禅院甚尔察觉到接话的人是他,却还是补充道: “他不是说了么,他已经提前告知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但是这个苗子还是同意了结婚。” “那么照顾这个孩子,不就是她的责任了吗?” 风祭居云没忍住:“你在反讽吗?挺犀利的……” 说到一半的话再看到禅院甚尔一脸真挚地不解与疑惑那一刻,戛然而止。 他挑眉,眼神中带着震惊:“你认真的?” 禅院甚尔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并为自己的观念补充论证:“毕竟他都有按时汇款不是吗?还有……” 他想要举更多例子,来佐证这个名为苗子女人的不称职。 但被风祭居云打断了。 风祭居云竖起一根手指:“首先,你问的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苗子没有照顾好俊介。” “她不喜欢小孩、也有可能是向往自由、又或者是缺乏耐心,甚至是纯粹地厌恶俊介。” 风祭居云耸了耸肩,轻松道:“理由可太多太多了。” 禅院甚尔听着他的语气,声音加重:“你认为她没有做错?” 这声音,像是在质问。 风祭居云疑惑地看着目光灼灼的禅院甚尔,只觉得无比奇怪,平时他不见得会关心这种家长里短的事啊? 但他还是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她对孩子不好是不折不扣的事实,但这孩子会死在车轮下,要承担全部责任的人可不是她,这中间可是还有着一个不容忽视的从犯。” “谁?” 风祭居云没有直接回答,但是禅院甚尔循着他的目光,落在了一脸自责的男人身上。 瞳孔微颤。 风祭居云用眼角看到了禅院甚尔的反应,然后继续道:“再回到你说的那个笑话上,照顾孩子的责任。” “他凭什么以为娶了她,对方就该抚育好这个孩子?” “这对母子之间只是空有名分,可并无直接的血缘关系。这个责任的移交,也就自然不存在必然的合理性。” “她嫁给的是他的父亲,而不是他的孩子。历史上将非自己亲子视如己出的好后妈,才是少数吧?” 禅院甚尔还想要开口争辩,但被风祭居云打断: “我并不是在问责她,也并不是在赞扬她,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保镖。” “我只是在剖析事实,以驳斥你那我不赞同的观点。” “我说了,她是责任人,却不是全部,而是之一。” 风祭居云道:“这个孩子的父亲,也该为这场事故负责。” “他如果真要保证这个孩子的平安,那何必要大费周章地结婚?找两个保姆不好吗,不仅专业更对口,也能更全面地看顾不是吗?” “他没有这样做的原因,只是因为即便找再多的保姆,但是他们终究是外人,只是暂时替他履行责任,但是这个孩子出事需要问责的人,还是他。” “但是婚姻就不一样了。” 风祭居云冷冷地点破这场婚姻的本质: “他难道真的不知道,将孩子完全托付给另外一个人会有风险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然而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他可以痛痛快快地将属于自己的责任完全甩给他人,然后在出事之后,看着孩子鲜血淋漓的伤口,他则可以站在道德高地,放肆地指责对方不尽责——” “这场虐待是一瞬间突如其来的吗?并不是,孩子持续了一个月没有吃饱饭,但凡他有心留意都能发现。” “所以这可真的是称得上是卑劣。” 风祭居云下达了最终的结论:“孩子是好孩子,只是他的父亲,可配不上他这么真挚的孺慕。” 说完,侧身望向身边人。 禅院甚尔沉默着,但颤动的碧绿眼瞳证明他在听,且被这话牵动了情绪。 风祭居云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们谈论的是他,你一个受雇的杀手,这么真情实感干什么?” 第163章 禅院甚尔不语,只是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风祭居云,像是在思考他究竟是在故意装不懂还是其他。 只是他还没有思考出结果,风祭居云就已经移开了目光。 他看着中屋老爷子,直接讨要道:“我想,这起事件已经结束了。” 刚刚他与禅院甚尔的交谈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以至于双方都已经听见,他没有看委托人那边,因为无需问。 对方起初还因为被职责而脸上浮现出怒意,但越往后越感到羞愧,最后深深地低下头颅。 “既然双方都没意义,就这起委托就了结了吧。” 中屋老爷子点头,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十亿现金,而那边的委托人则面露窘迫地说道:“委托的费用,在家里……” “地址。” 得到具体的存放地址后,风祭居云拿起了电话打给了黑市部长,简单说明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后,对方二话不说直接进行了操作。 日本黑市的论坛上,在众人密切的关注下,这起委托显示完成。 -究竟是哪一方赢了? -没有注意到啊,毕竟我们不是接取任务的,只能够看到进行的状态,看不到结果…… -真是笨啊,都知道是谁接的了,直接去看双方的战绩不就知道了。 -看了,不过都是100%啊? -撤销委托了? 不过有敏锐的排除了这一点: -不对,「wind」战绩中委托数量这一环涨了! -那看来是术士杀手输了? -不对,我看到他那边也涨了一个…… -哈?所以这是咋回事?各退一步?但这不是暗杀吗?人没杀成委托人愿意支付代价? -不知道,黑市的审核机制不会骗人…… 至于知情人,也因为双赢的办法过于震撼,鲜少透露。 这起委托自此成为了一个谜,引起了好一阵讨论,但双方当事人,现在则是快乐的完事收工—— 哐当。 装钱的铁皮箱子撞在了桌子上发出了声响,风祭居云感受着手中重量,微微皱眉。 “风祭大人,我来帮您……” 詹姆斯上前想要帮忙提,却被风祭居云抬手阻止:“不用了。” 在他错愕地注视下,就见风祭居云在略作沉思之后,拿着那个箱子径直走到了禅院甚尔的身边。 然后将箱子直接丢尽了他的怀里。 整整十亿,眼也不眨。 他侧首,低声询问:“你今天晚上,还有其他的单子吗?” 这熟悉的询问话语与款式的钱箱,令禅院甚尔一个恍神,眼前不禁浮现出跟风祭居云的初次相见…… 如果是没有得知风祭居云的身份,他可能会很乐意笑纳这白送的十个亿。 但如今骤然得知对方异能者的身份,尤其是亲眼见证一场死而复生的神迹上演后,他却没有了这个想法。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疑问亟待他解答。 不过看着周遭的环境,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出去说?” 风祭居云答应了:“嗯。” 詹姆斯看着他们说了一阵悄悄话后就要携手离开,忽然感到一阵不安,然而刚刚追出去,他心中的不祥预感就已经成真—— “詹姆斯探员,我评估了一下我自己的学习进度,觉得到达了出师的标准。” “可……” 詹姆斯才来得及说一个字,风祭居云就已经雷厉风行地斩断了这段关系:“感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我会珍惜我们这短暂的友谊。” “另外,学费我将在明天之内打到你的账户内。” “再见了。” 听完,詹姆斯识相地闭上嘴,因为风祭居云看出了他的目的,并且给了一个正向地反馈。 友谊,等同于可以合作。 第215章 再要求更多,就是得寸进尺了。 他目送着两人出门。 屋外,禅院甚尔谈论起了这一点:“探员?” “fbi的人,应该是大洋彼岸那个国家的高层想要来拉拢我吧。” 风祭居云背着手,随口道:“虽然之前也有接触,但都很粗浅,这次估计是下了血本,恐怕只要我张口要什么条件他们都会同意……” “不过我也不是很想去,给人打工什么的,超级不爽。” 这种自由地散漫日子才是他目前所需要的。 禅院甚尔没有认为风祭居云是在说大话,那可是死而复生的治愈能力,心动才是正常的,加上风祭居云还有那强横不讲理的抹杀能力,聪明人都会选择慎重对待。 不过禅院甚尔还是从他的话中捕捉到了新的情报:“那你之前是在哪个势力?” 被问的风祭居云笑了,却没有回答:“你不是连我的名字都懒得记么?怎么现在好奇起了我的过去?” 禅院甚尔微微挑眉,他在意的只有这个答案本身。 他从风祭居云的回忆语气感知到,美国那边接洽他已经是几年前的事,这就证明在此之前他的治愈能力就已经小有所成。 可他却对此一无所知。 明明当时他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渠道、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为搜寻能够治愈重病的医疗术士,却依旧一无所获,最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在怀中咽气。 那当然是绝望的,但他还能安慰自己自己已经尽力了,人不能违逆自然的法则,干涉生老病死…… 可如今,风祭居云施展的神迹却如同一记耳光重重地甩在他的脸上,诉说着他的无能。 这时,禅院甚尔想起了自己妻子模糊的面容,终究忍不住心底磅礴的情绪,伸手拉住了风祭居云的手掌。 那个问题如同扎根在心间的一根刺,他再也等不下去了,哑然说道:“这次,我不要钱。” 装钱的铁箱子被他递到了自己的面前,风祭居云一时间眼珠子差点都要瞪出来。 这是禅院甚尔、那个嗜钱如命、且毫无道德廉耻,能够做出趁着自己熟睡顺手牵羊摸走自己宝石的渣男能够说的话? 风祭居云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禅院甚尔,他不动声色地用异能去查探对方的生命本院,他严重怀疑这人可能是被夺舍了。 但得到的反馈是没有改变,他是原装货。 风祭居云楞楞:“所以,这是玩……” 笑字还没说出来,就听眼前的禅院甚尔继续道:“之前的那六千万美元外加宝石都可以还给你……” 所以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不过接下来禅院甚尔的一番话令风祭居云放下心来:“你最多能够复活死了多久的人?” 风祭居云面上的惊愕在对上男人那灼灼的碧绿瞳孔时,缓缓消散。 他意识到了对方的认真,同时之前的那个猜想也被补全——禅院甚尔失去了他最在乎的人,这令他痛苦不已。如今看到复活的希望,自然不想放弃。 这就说得通了。 所以这个人是他的亲人?兄长?还是双亲? “我也不是很清楚,一般来说死亡在三天之内,身体完整的人我施展能力后都能救活。” 风祭居云面色平静地试探道:“你要救的那个人是什么情况?” “已经死了有两年,尸骨……” 说到这里的禅院甚尔突然顿住,想起了自己妻子的遗愿: 甚尔,在我死后,请将我的骨灰从井山公园的山上洒下,我会乘着风,护佑着山下的你与小惠…… “已经没了。” 他艰难地说出那个答案,在道出的那一刻,睁大眼满是期盼地看着风祭居云,脸上没有平时的骄矜不驯,有的只有期盼。 他在渴望自己点头,让自己带给他新的希望。 但风祭居云却抿紧了唇瓣。 因为他要的,自己实在给不了…… “抱歉,我做不到。” 一直注视着他表情的禅院甚尔确信,他并没有撒谎。 他,无能为力。 风祭居云也发现他情绪的波动,补充道: “两年本身就已经很久,再加上没有尸骨作为媒介,我的异能无法做到将一个人完整地复活在这个世上。” 他尽可能地柔和了语调,以安慰禅院甚尔,只是心里的落差还是不可避免。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风祭居云就感到禅院甚尔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掌猛然收紧。 没有把控的力道攥疼得风祭居云皱起了眉,不过看着这个恶劣的仿佛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垂落的眉眼与失态的模样,风祭居云升起了一丝不忍。 不仅没有说什么指责,反而伸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拍着安慰了一句: “我向来不轻易信服命运,但也不可否认的是,死亡,亦是一种宁静的长眠。” 只是才拍了一下,手掌就落空了。 “禅院?” 少年关切目光刺得禅院甚尔猛然回神,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露出了何等柔弱的姿态,心中顿时升起了一阵厌恶与唾弃。 他松开了手,并一个后撤,拉开了自己与风祭居云的距离—— 风祭居云看到他紧抿成一线的唇,那贯穿唇瓣的疤痕显得狰狞可怖,乌发遮盖的眼眶,碧翠的眸子幽闭着,不见一丝高光,如同绿藻爬满的潭。 只剩一片死寂与绝望。 风祭居云直觉不妙,他上前想要阻拦:“禅院甚尔!你干什么?” 但他又怎么可能抓住拥有天与咒缚增持极致肉.体的禅院甚尔? 风祭居云压根没有看到禅院甚尔做了什么,他就已经从自己的眼前消失,等到好不容易锁定他的位置,却发现对方已经出现在百米开外。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那道身影就再度溃散—— 只是残影。 这恐怖的速度震惊得风祭居云张大嘴,也是现在他才知道,对方的确不逊色于顶级杀手的资本。 但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爽地撇嘴。 “真的是,难得善心发作想要安慰你一下,结果好心当做驴肝肺。” 风祭居云生着闷气,准备拉开驾驶坐上的车门,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脚边多了一个铁箱子—— 是他刚刚从中屋家拿来的保镖报酬,原本是打算给禅院甚尔当做今晚的房费,却被他转送给了自己,连同之前被他夺走的所有东西一起。 风祭居云脑中回想起了,禅院甚尔惊得自己怀疑他是不是被夺舍的那番话,顿时更加生气。 “真有你的禅院甚尔,拿我的钱来做我的人情!” “对能够救命的医生要放尊重点这都不知道吗?真是比我预想中的还要混蛋!” 风祭居云越说越气,到了最后更是直接一脚将箱子踹飞了好几米。 扣子被撞断,里面装着的万元大钞洒落了出来,让不甚路过的路人看到后惊恐地瞪圆了眼睛,呼吸也变得粗重。 就在他准备蹲下去捡的时候,一记眼刀落在了他的头上:“想干什么?” 路人对上风祭居云那张面容寒霜、以及像是淬了冰一样疏冷的白灰异色瞳,被骇得一个机灵,心底的那点贪婪顿时烟消云散,头也不回地跑了。 他走后,风祭居云看着散落一地的钞票,原本想要越过他们一走了之,不过在想到自己这几天在黑市接活赚来的家当,才只有这次保镖赚到的一半,又很不争气地决定去捡。 没办法,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 他总不能因为禅院甚尔对自己的态度不好,就迁怒于这些钱吧? 不过把钱捡完后,风祭居云却更加不爽—— 他拉开了保时捷驾驶座的车门,踩着踏板上去后,就直接气的将箱子往后座重重一扔,将这十亿巨款砸进了一堆教辅资料之中。 “还是好气!这口恶气我咽不下!” “禅院甚尔这个讨厌的混蛋,我必须要报复回去。” 风祭居云想起了委托人说的地址,有了主意。 他直接一路超速跨过了半个城区,来到了委托人的出租屋,一脚踹开门,委托人的续弦见到他吓得放生大叫,然后被风祭居云抬手一挥就给弄昏! 然后他冲进屋里,对照着给禅院甚尔的报酬清单,一样不剩地完全将东西全部卷走! 闻讯赶来的公寓管理员想要质问,就被风祭居云随便掏出一沓钞票拍在脑门上,说:“赔门的钱,多的当给你的工钱。” “如果有一个绿色眼睛、嘴角有疤、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男人来这里,就告诉那个混蛋——” “想要护身符,看他态度。” 沦为传话筒的公寓管理员:“??” 槽点太多,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风祭居云就已经跳上车,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等到他走远,才有几辆警车赶来。 但了解完情况后,却并不像自己预想中的那样前去追捕,而是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第216章 “只是拿了一点东西,没伤人就行……” “别跟他……” “下班下班!” 公寓管理员跟被放倒的委托人续弦人都傻了。 虽然知道日本警察消极怠工,但你们这么光明正大地摆烂真的好吗? 风祭居云对日本警方遭到的误解毫不在意。 从委托人家走后,风祭居云就近找了一家五星级酒店就一口气订了一周的总统套房,准备等着禅院甚尔那个混蛋冷静好了,然后来讨好自己。 之前禅院甚尔粗鲁地对待自己,风祭居云可以当他不知道自己身份而原谅他。 但如今,自己不仅彰显了绝对的武力,还特意秀了一把死而复生的神迹!他禅院甚尔要是还敢不把自己当一回事,风祭居云说什么也要让他知道冒犯自己是什么下场! “我也要让你感受感受被杀是什么滋味——” 气话脱口而出后风祭居云身体就僵住,他不禁意识到一件事:“禅院甚尔要是对我低声下气,那岂不是跟那些奴颜婢膝的蠢货没有两样?” 风祭居云皱眉,他想着禅院甚尔之前人渣时恣意的模样,觉得他还是那样更加顺眼。 蠢货遍地都是,有趣的人万里挑一。 风祭居云于是收回了之前的决定:“算了,到时候打个半死再治好就好了。” 禅院甚尔对他的开恩一无所知,也并没有如同他预想的那样在冷静,甚至没有回去医院。 从中屋老爷子家离开之后,他直接一路赶往了记忆中的公园。 二十多公里的路,他没有选择任何的交通工具,而是一路凭借着自己的双腿赶到。 直到踏上山巅的平台,他的脚步才算放缓了下来。 男人越过了围栏,走到了山顶边缘——脚下是悬崖,前方是万家灯火的城市,凭借着优秀的视觉,他轻松在无数盏灯中找到了租住的出租屋位置。 只是四周都亮着温馨的灯火,唯独那一间是一片黑暗。 一周前禅院惠突然生病,自己带他去医院后就一直没有回去。 它黑着是正常的,却同时也昭示了这个家庭的不完整,已然分不开身兼顾两处…… 禅院甚尔闭了闭眼,却压不下心底翻涌的情绪。 自责、歉疚、后悔。 自从将妻子的骨灰按照她的遗愿从此处洒下,之后的两年里,他再没有来过一次。 这个面对强者能够坦然拔刀的男人在这一方面却是十足的懦夫,他害怕想起了妻子离开的事实,更添心中悲恸—— 却也因此错过了最后一丝复生的希望。 望着那早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土地,禅院甚尔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蹲坐在围栏处,低喃中混着懊悔: “如果我有来看你的话……” 是不是还能找到你?从而让他去做尝试? “不,如果我没有按照你的遗愿将你火化,你肯定就能回来了,那个孩子都能行,你也一定可以……” 禅院甚尔忍不住想象那个画面,脸上都不受控地浮现出憧憬的表情。 那该……是多幸福啊? 可那只是幻想。 手电筒打在了那黑暗中一坨身影身上,一道喝斥声撕碎了这场美梦。 “喂!你要干什么?想要跳崖你不知道去找个深山啊?来这市区的公园你知不知道会吓到多少人?你知不知道我也会因此丢掉工作?” 巡山的保安是个暴脾气,骂骂咧咧地撸起袖子准备给这个要害自己的混蛋一个教训。 但当禅院甚尔起身,充斥着杀意的青翡眼眸投来视线,他被吓得慌忙逃窜。 禅院甚尔没追,因为他并不想自杀,也不会因此感到恼羞成怒。 他再望了一眼山下出租屋的方向,脸上露出了讽刺的笑容,嘲讽的对象是他自己: “明明不是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了吗?还要做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禅院甚尔,你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啊。” “我不会再找他谈这件事,也不会再来这里,让你看到我这副不像样的模样,打扰了你的……” “安眠。” 只是他下山时却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果决。 高大的男人走得很慢,低着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数地砖的纹路,只有凑近了才能看到,他的眸子空洞、神情迷茫。 禅院甚尔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就这么失神地走了很久很久,一直到面前出现了一闪木门,熟悉的样式令他终于算是回神,抬头看去,就看到了门上贴着的名单: xx床病人:禅院惠; 禅院甚尔总算有了反应:“小鬼的病房,我回来了……医院?” 他下意识地伸手,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墙壁上的时间,这才发现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 禅院甚尔下意识想道:不能进去。 那小鬼很敏锐,自己拿手机回个邮件一转头就能发现已经睡着的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更遑论开门这么大的声音,一定会将他吵醒的。 僵在空中的手准备收回。 可这时,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自己的床就在里面,不进去,难道在医院走廊上睡一晚吗?自己为什么要顾忌他的感受? 自己就是一个自私鬼不是吗? 心底那个声音一直叫嚣着禅院甚尔拉开门去证明自己不在乎他,可放下的手掌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 “算了,走了一晚上累饿了,我要去找个小酒馆吃点东西……” 可还没来得及转身,病房的木门哗啦一声被拉开。 禅院甚尔讶异地睁大眼低头,就见到禅院惠站在面前,那双与自己相同眸色的青翡眸子下,是一片青黑。 他明明困得战斗站不稳,却仍旧是睁大眼将禅院甚尔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面露嫌弃。 “好臭,别进来!” 说着要去拉病床门,却被一只大手轻松阻住。 禅院甚尔嗅了嗅,才发现自己一身汗臭,但看着捏着鼻子一脸嫌弃不像是作假的禅院惠,他仍不是滋味,不爽到咬牙切齿: “臭小子,还嫌弃上你老爹了?” “你不让我进,我偏进!” 他一步跨了进来,坐在了椅子上,盯着禅院惠,无声地说:你拿我怎么样? 禅院惠被他这无赖举动气得跺脚,但看着椅子上这一大只,禅院惠也意识到自己是赶不走他。 于是走到了一旁的抽屉里,摸出一根干净的毛巾砸在他的脸上,然后言简意赅地说道: “那就去洗澡,里面有热水。” 禅院甚尔愣了一下,因为他记得护士说过,夏天只有在十一点前有热水供应。 等他终于摘下了捂脸的毛巾,想要开口,却发现禅院惠已经爬上床,用被子盖住自己,关灯背对着自己入睡了。 “……” 第164章 凌晨三点,孔时雨睡得正香,忽然手机急促地传来了邮件提示音,如同催命的铃声。 当看清发信人是禅院甚尔之后,孔时雨原本的怒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地则是紧张。 -任务有诈?是针对你设计的陷阱?你中计了? 这是他能够想到禅院甚尔不睡觉来找自己的唯一解释。 不过手机另一头的禅院甚尔则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老子在你眼里就这么弱么? 那你大半夜不睡觉来找我干什么?报复社会? 孔时雨睡懵的脑袋艰难运转,等到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将问题发了出去。 孔时雨:“……” 幸运的是禅院甚尔没有在意他的胡言乱语,并且将自己的来意道了出来:帮我查个人,就是那个小少爷,他是异能者。 孔时雨这次是真的震惊了:哈? 禅院甚尔点头,附和了一句:是挺难以置信的,如果不是他在我面前暴露能力,我还真没有发觉…… -不是,我震惊的是你现在才发现他有问题。 禅院甚尔愣了一下:你早就发现他身份不对了? 孔时雨翻了个白眼,心说:能眼瞎来包你,还一出手就是十亿,没问题才不对劲吧? 不过回的却是有理有据:我查过他。 禅院甚尔还没来得及打字讨要,孔时雨就已经将报告发了过来:但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这也正说明了他的不对劲。 孔时雨手底下的探子虽然不如黑市家大业大,但也不容小觑,可以说只要他想,甚至能够查到首相跟他夫人的私密谈话。 也因此连有关于风祭居云任何信息都查不出来,那就很有问题了。 而在日本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部门。 -往特务科那边去查。 孔时雨没有急着照做,而是好奇地发问:你怎么会突然想到查他?按理说就算他是异能者,也没对你不利,有什么关系…… 甚至禅院甚尔还从对方手里捞了好几十亿日元。 这段话还没发出来,就收到了禅院甚尔的回信:那个保镖「wind」,就是他。 第217章 -所以你们对上了?结果咋样? 孔诗雨焦急追问,他之前看跟禅院甚尔杠上的人只是一个新人,才能丝毫不担心地去睡觉。 因为禅院甚尔又不是没有宰过比他战绩更好看的老人,但他实在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会是风祭居云,那个跟禅院甚尔搅和在一起的少年…… 孔时雨震惊的原因还有一个。 凭他对禅院甚尔的了解,但凡禅院甚尔要探查详细情报的人,基本上都是极为棘手的敌人。 他要找出对方的弱点,从而制定针对的打法。 可如今他们都已经交过一次手,禅院甚尔又要自己做这一步,那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难道禅院甚尔输了? 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电脑也进入了黑市论坛。 孔时雨飞速扫了一眼,然后得知了这起任务以双方都达成而告终,这无异于增加了自己这一猜测的可信度。 定然是禅院甚尔毫无防备,然后败在风祭居云的手中。不过风祭居云看来人是他,生出了不忍,没有杀了他或者压着他去给警方,甚至是反戈,避着委托人双方弄了个双赢? 孔时雨猛然睁大眼:一切就都说通了! 然后他就开始头疼,艰难地思考着该怎么劝禅院甚尔接受现实…… 风祭居云如果真的拥有着拿下禅院甚尔的实力,那么与他为敌是最蠢的选择。 风祭居云现在不是正跟禅院甚尔不清不楚么?只要说动禅院甚尔勾.引几下,他完全可以成为自己这一方的战力啊! 孔时雨算盘打得飞起,甚至已经构想出自己让禅院甚尔说动风祭居云在自己的事务所挂牌介绍生意。 然后就被禅院甚尔的一封短信将美梦彻底弄塌: 你在想什么了呢?我让你查他,是因为他能够让人死而复生,而这仅仅只是他的能力之一。 孔时雨震惊地直接崩了起来:“死而复生?这不是神迹吗?” 但他知道,禅院甚尔不会欺骗自己。 于是他很快冷静下来,飞速回复了禅院甚尔自己会动用一切资源去往哪边探查后,同时也在飞速地思索着该如何,将拥有这样逆天能力的风祭居云拉拢到己方的方法…… -没有别的要求的话,我就出门了,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亲自去查。 -有。 孔时雨拿起了外套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以为禅院甚尔还有其他要交代的,于是专心的等待后文。 只是这封邮件令他倍感无语。 -把他的名字告诉我。 愣了好久才意识到禅院甚尔说的那个“他”是风祭居云,脸上的笑容更是差点没崩住,内心中的吐槽如同汹涌的河水:你跟他床单都滚了,结果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么人渣混蛋的男人,风祭居云究竟看中了他什么?还非他不可,并且甘愿付出那么大的手笔? 打死孔时雨也想不明白这一点。 久久没有等到答案的禅院甚尔不耐烦了:名字。 儿科病房的陪护床上,手机微微震动,禅院甚尔在新一封的邮件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风祭,居云么?” 禅院甚尔呢喃了几遍后,发出感慨:“难怪会给黑市的账号取名叫「wind」……” 其后他做的事就是点开了通讯录,找到了通话记录停留在一周前的那个账号,给他的备注添加的更加详细。 -金山(风祭居云)。 做完后,他陷入了思考,轻声地自言自语道:“那小子他最傲了,肯定把他惹生气了,现在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如果是之前的禅院甚尔,不仅不会在意,相反还会火上浇油地故意挑衅。 但见识到了那一手死而复生的震撼神迹之后,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扶起就被扼杀。 禅院甚尔他只是人渣,又不是傻蛋。 一个能力这么强的治愈系异能者,且本身对自己有所求的情况在,他疯了才会一直作死,会将人推到自己的对立面上去。 人生在世,谁能没个求人的时候呢? 更何况他现在就有这个需求。 禅院甚尔微微转动脑袋,看向身后病床上背对着自己的男孩儿,黑夜无法阻隔他的视线,他能够清晰地看到对方泛白的脸颊。 自从禅院惠因高烧而住院,这一周的时间里,他一直在反复地低烧怎么也不见好。 要不是禅院甚尔一直有留意,确认没有其他的情况,都要忍不住怀疑是有人给下了诅咒。 带他去让风祭居云治治吧。 禅院甚尔作下决定,拿起手机就准备询问风祭居云的地址,却想起之前自己招惹他时做的事。 “得先把他哄好啊。” 他略作思索后,发信息给黑市的银行…… 翌日十点,风祭居云从总统套房的大床上睡到自然醒,一睁眼就发现了桌子上的手机在闪光。 拿起来一看,竟发现是黑市的账户那边发来了进账信息。 -您的账户于昨晚进账600,000,00美元,汇款方…… 熟悉的数额,熟悉的账户名称。 风祭居云意识到是禅院甚尔,然后笑了,直接拿起手机给禅院甚尔发信息:拿我的钱来做人情,亏你这个混蛋做得出来啊? 对方非常识趣地回:这里面不是还有一千万是我的辛苦钱么? 风祭居云又想起了在轮船上的那荒唐一夜,有些牙酸,气冲冲地按道:你的意思是我还得感谢你不成? 禅院甚尔这个不要脸的人渣立刻打蛇随杆上:道谢就不用了,帮我治个人就好了,xx酒店是吧?我四十分钟就到。 本来是打算兴师问罪的风祭居云:“……” 风祭居云没有跟禅院甚尔在手机打嘴炮,而是打着其他的想法—— 等那个混蛋进门,自己就送他一套诛灭套餐。 “不过在此之前嘛,先去吃个早饭吧。” 他简单洗漱完,顶着一头有些乱糟糟的长发、白色的面值睡衣也没有换,就这么跻拉着拖鞋乘坐专用电梯下楼去到了餐厅所在的楼层。 他拿着餐盘认真地挑选着自己想吃的餐点,可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耳中,令他拿着餐盘的手猛然攥紧。 “居云。” 他微闭了眼眸,再次睁眼,眼里的惊愕与迷茫全部消失不见,只剩平淡与疏冷后,转头看向来人。 脸上是标准待客时的笑容,他说:“神木叔叔,好久不见。” 时隔几月不见,神木太郎本就衰老的容貌变得更加苍老,记忆里那双坚毅的双眼如今已然变得浑浊。 挺直的脊背也深深弯曲、那双布满褶子的手掌中更是多了一个黑木制成的拐杖。 不过变化最大的,则是神木太郎看向时风祭居云露出的神情,不忍、痛心、悔恨乃至于愤怒,它们糅杂在一起,复杂到令人难以忽视。 但风祭居云并未有过多的沉溺,面不改色地接过了话题:“神木叔叔用饭没有?我看这家酒店的饭菜不错,来品尝下……” 神木太郎打断了风祭居云疏冷的寒暄,径直问道: “居云,你为什么要背叛,又为什么要大开杀戒,那可是足足三百多条人命——” 第165章 风祭居云没有打断神木太郎的质问,任由他说了下去。 “居云,特务科的确对你做出了限制,也做出了一些出格的事情,但是、但是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再做打算啊。” “如果不能拥有绝对的实力,完全无法在国际上获得话语权,甚至还会被反过来欺压……” 可任他苦口婆心,风祭居云却始终没有应声——在他紧随其后劝说的那一刻,风祭居云就已经转回身,目光在自助餐台上的菜肴打转,手里的夹子跃跃欲试像是在纠结吃哪一个。 被忽视的神木太郎哪里还能说得下去,他发出愤怒地咆哮:“居云!” 然后颤抖着身躯走上前,并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想要抓向风祭居云的手腕,只是在将要抓住的前一秒,被风祭居云侧身避开。 从未预想过会落空的神木太郎怔住了。 “居云,你……” 他错愕的低喃被风祭居云听在耳里,以至于少年脸上虚假的笑容、以及对食物的兴趣缓缓消散。 餐盘跟夹子被风祭居云放在了台上,他目视着面前的老人,冷声道:“神木叔叔,我早已不是那个被蒙住了眼就无法行动的孩子了。” “也就自然不需要劳动您的牵引。” 风祭居云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木太郎如遭重击,本就孱弱的身体颤动的更加厉害: “居云,你在恨我吗?很我没有及时救出你?” 神木太郎解释道:“可那是因为我也……” “并无。” 风祭居云抬手打断了老人的复述:“我并不恨您,相反,如果没有您当初的好心,我的命运注定一片未知。” “在我被带走后,您的无可奈何与纠结我也看在眼里。非要列举您所做的最过分的事,也不过是劝我留在特务科贡献自己的能力发光发热。” 第218章 “好心的劝说,就连在法律的层面都无法构成犯罪,我又如何会去责怪您呢?” “只是啊,我终究是人,还是一个自私到无可救药的庸人。” 风祭居云淡然道:“我做不到摒弃个人的喜怒哀乐,去以德报怨,以身践行大义……” 说到这里,他长舒了一口气。 大抵是讲心里话全部说出来后,心中积压的负担也卸去了一些,他再望向神木太郎的目光柔和了些许: “我不恨您,但我们也无法回到当初的亲密,我也不想挽回。各走各的道路,或许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神木太郎听到这里终于无法平静下去,高声打断:“居云,我一直把你当我的孩子!” 这一句话,几乎是被他嘶吼出来。所以一说完他苍老的胸腔就不堪受用,开始剧烈地颤动起伏,像是破败的风箱。 那一脸的哀伤痛哭,足以令人闻之而动容。 只是这一类感触的人中不包括风祭居云。 只要他不想那个人死,不管他怎么折腾,就是挫骨扬灰风祭居云都能让他重新活过来。 无用的事情,怎么配值得他牵动身心? 可这并不是直接的原因。 风祭居云无视神木太郎脸上失去孩子的悲恸与动容,冷冷说道:“六年的养育之恩,我并未忘记。” 他的无动于衷,其实是取决于他那冷血的本性。 “金钱、权利亦或者是名望,我会摘选出足够分量的礼物,还报给您。” 但这并不是神木太郎所需求的,老人凝望着他的眼神愈发痛心疾首,翻涌的自责就像是变成了千万根银针,深深刺痛着他。 “居云,我并未想从你的身上获得回报,我也从未想利用过你。” “就像你对我们相处的那六年充满了感激,我同样也是,对你的陪伴,感到了欣喜……” 这一番真情流露,令风祭居云原本舒展的双眉微微蹙了起来。 他再无法做到像是他话中那般淡然于看得开。 神木太郎见此情形,继续交心:“我想的是你能够在亲人的陪伴与关爱中快乐长大,最后等到你拥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后,再自己选择自己的未来。” 风祭居云点头:“您的确是这样做的。” “不然您大可以在得知我的能力之后,就将我送进特务科,让他们对我从小洗脑,变成对他们唯命是从的器具……” 童年的那六年,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了,但是再次回味,风祭居云还是能够记得,嘴里回味着丝丝沁甜。 白灰的异色瞳在一瞬中变得柔和。 神木太郎捕捉到了一这点,或许也是被美好的过往所刺痛,令他的脸上泛着不忍。 神木太郎重重闭眼,像是鼓足了勇气,然后对风祭居云躬身,歉疚地说道:“居云,对不起。” “我没有想过我劝说你留下,会给你带来那么大的痛苦,是我伤害了你,该说道歉的人,也应该是我。” 往日那个高大到顶天立地的男人深深弯下了腰,用一种卑微的语气请求: “居云,我的孩子,我恳请你,求你,给我一个挽回错误的机会……” 风祭居云终究还是有所动容。 这也很正常,因为在整个东亚,家长们总是一意孤行地肆意决定子辈的人生,能够正视错误已经很难得,更别提道歉与挽回。 风祭居云不受控地上前,停在了神木太郎不足半米的地方,然后伸出了手。 却并不是按照常规地发展那样,摒弃所有过往的恩怨,扶起放下所有骄傲的老人。 而是……为了试探。 “恕我拒绝。” 冷噤的声音令老人浑浊的双眼中迸发出一阵精光,被弯下的身板挡住的右手手掌一按,那根用来撑握的黑木拐杖猛地朝四面八方射出了无数双头发丝线大的细小银针。 如此近的距离,根本无法躲避,而且此刻风祭居云依旧是睁着眼的状态,诛灭无法发动,所以那银针轻而易举地扎透了棉质的睡衣,直接刺进了他的身躯与四肢之中。 风祭居云抬手,看着扎在自己身体上细如牛毛的银针,叹了一口气。 “这里面应该涂了能压制异能的毒药吧?” 他虽然用的是询问的语句,但脸上的沉静已经说明他对自己的猜测十拿十稳。 神木太郎点头:“没错,是来自黑市精心制作的反制器具……咳咳!” 说到一半,神木太郎就爆发出激烈的咳嗽。 毕竟那根木杆发动是直接三百六十度发作,只有这样才能够令人防不胜防。而此刻的神木太郎,身上的银针与风祭居云相比只多不少。 但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毒药完全不起作用。至于这些针伤则可以之后慢慢调养,能够以此拿下一个异能者,任谁不得说一声划算? 神木太郎感受着身上万千跟银针的刺疼,对上了少年灼灼的异色瞳,笃定地说道: “居云,你的能力已经失效了……” 作为抚养自己长大、并且最先发现自己能力的人,神木太郎对风祭居云能力的了解程度,丝毫不输给特务科的管理人员。 他拿起了潜藏的耳麦,发消息给接应的人。 “计划进展顺利,速来。” 风祭居云目睹了全程,最终还是在眼底浮现出失望的情绪:“神木叔叔,我已经做出了最大让步,你又为何要咄咄逼人呢?” “居云,我刚刚并不是在骗你,我的确深感对不起你,但……” 神木正道的解释才刚刚开了一个头就被打断:“是因为我成了日本境内,秩序与正义的最大的威胁吧?” “无序与罪恶,是您最厌恶的东西,您可以为了除去他,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 神木太郎错愕地睁大了眼:“你怎么知道……” 风祭居云笑了,只是这笑容中充斥着浓浓地讽刺与嘲弄:“神木叔叔,您忘了,十二年前,您曾经亲手当着我的面,对您的儿子大义灭亲。再往前,毒蝎婶婶的下场,也是例子。” “而我杀的人、放肆的程度,可是比之他们加起来都过犹不及,又怎么会奢求您的从容对待呢?” “我这人,向来有自知之明。” 可即便早有预料会有这一天,但亲眼见证这一切发生,那种滋味,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这也是之前风祭居云会有所动容的原因所在。 神木太郎听完后痛苦地闭了闭眼,又说了句抱歉:“居云,我必须这样做,你恨我吧……” 他说的格外真诚,大抵是计划即将成功,他已然不需要在做那无用的伪装,所以能够将真心话诉说出来。 但风祭居云对此不置可否地打断:“我说过的,我不恨您。” 神木太郎自然是不信。 自己都已经背叛他到这种地步,他又怎么可能会一点怨言都没有?神木正道的下场,就是最好的例子—— 神木太郎并不清楚特务科监牢底部那具植物人就是自己的儿子,但他隐隐有种直觉,神木正道的下场惨不忍睹。 风祭居云对自己的自评是自私。 其实这并不准确,因为他漏说了自己另一个特质——狠厉。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风祭居云若真动怒,出手必定是杀招。 可如今,神木太郎睁大眼死死盯着少年,却依旧不见到他有半点动怒的想法。 风祭居云秀美的脸上神情平静、甚至唇角的幅度越来越深。 神木太郎忽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风祭居云捕获到了他皱眉的瞬间,朗声大笑:“神木叔叔,您没有猜错。” “从一开始,我就预料到了我们将会走到这一步,可我还是配合您将这出戏演到现在。” “您要不猜一下,这是为了什么呢?” 第166章 风祭居云近乎直接将答案明说,曾经能够以普通坐稳日本异能特务科领导之位的神木太郎哪里还能够猜不出来? 然而他的第一反应却是不可置信,认定这只是风祭居云故意夸大陈词,为了扰乱他的理智,从而趁机逃脱。 于是他坚定下了目光,劝说着道: “居云,你已经无法逃掉了,负责接应的特务科是从军队的猎犬中找出来的,就算猎物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他们逮住。” “没有异能的你逃不出他们的追捕。” 按理说,神木太郎此刻应该为挫败风祭居云阴谋而感到欣喜,但他的身体,在他没有察觉到的地方开始了颤抖。 那是,畏惧。 可笑的是,风祭居云却注意到这一点,于是胸腔中的愤恨被可悲的可笑取缔。 他没有急着否认,而是略微后仰了身躯。 白灰色的异色瞳微微眯着,嘴角噙着的笑容尽显从容不迫,即便身上插满了狰狞可不的绵细银针,也不能缩减分毫。 一直密切注意着他变化的神木太郎忽然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实,当年那个需要仰视才能够与自己对视的小小少年,如今再看向自己的目光,却已经变成了…… 第219章 俯视。 时年十八的风祭居云,身高就已经超过了一米八,跟巅峰时候的神木太郎持平。 可如今的神木太郎随着时间的推移苍老的厉害,往日挺拔的身躯也难敌岁月的侵蚀,不可复原地深深弯下。 神木太郎直到如今才清楚地意识到一个事实,他垂垂老矣,而曾经的到了他教养的少年却正值光芒最盛的壮年,且璀璨夺目的程度,远超走上他预想那条道路登临高位的他。 明明事情的发展早已经脱离了掌控,但神木太郎却还是为自己的发现感到了一阵深深地恐慌,且他无法遏制。 因为这是出自于人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之一——对老去的抵触,以及再往后所要面临死亡的颤栗。 且这种情绪,在两个极端的对比中残忍地完全展现。 万物生灵,谁不畏死? 伟大者因何而称赞,因为他们克制了欲望,践行了崇高的理想。 可神情坚定者,注定是极端的少数。 自诩可以为了维护正义与秩序可以奋不顾身献出自己性命的神木太郎却忽然没由端地想起了一句话: -如果得到风祭居云异能的眷顾,那么就能超脱生老病死…… 而人生,仅有七苦……「1」 神木太郎已经完全忘记了这句话究竟是出自谁之后,可能是特务科随意一个事务员在随口打趣? 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那就是这句话的确准确,并且具有可行性,所以才会被神木太郎铭记至今…… 可为何自己又会突然在此时想起? 神木太郎被那个可能的答案惊得起了一身的冷汗,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不过此时,风祭居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解释。 “来的人是猎犬啊?” 少年以一种玩味的语调呢喃这那个被视为最后倚仗的组织称谓,引得神木太郎投来了不悦眸光之后,无情的嘲弄尽显: “这也难怪,毕竟特务科那群人已经被我吓破了胆,怕是连举起屠刀的勇气都没有。” “也只有那群愚笨到甘愿从「人」堕落为器具的存在会再相信你们的蠢话。” 日本最精锐的异能者部门在风祭居云的眼中,连皱眉慎重以待的待遇都不配获得。 他是何等的狂妄?几乎能够令所有听到这番话的日本政府雇员感到感同身受的愤怒。 然而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一个残酷的事实。 风祭居云,他的确有这个资本。 那三百具或身躯完好或化作烟灰飞散而彻底死去的强大者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日本未来二十年异能接的中流砥柱,全部被风祭居云剿灭; 本该维护公正、保持秩序的管理部门尚未战胜死神镰刀收割的恐惧,选择对他放肆地对法律践踏而视而不见; 他们无惧于诘问,因为最顶层决定的政府内阁亦被他的武力而镇压,低下了本该不屈的头颅; 那作出屈辱决定的政客也依旧能够保证自己的伟光正,因为强大而获赠赞歌,是强者才能够享有的待遇。 却也能成为他们的遮羞布。 看呐,就连强大如同英法德等老牌异能者强国,也要避超越者锋芒,联手签订了公约,商定了超越者惩治豁免的权利。 连一个超越者都没有的他们选择不扩大事端让自己的国民招致新的祸患,这不是最正常的选择吗? 退缩的他们没错、强大的风祭居云也没有错,那么错的人该是谁呢? 众人集思广益地绞尽脑汁,终于得到了结论——错的人是打着为了国民的未来与福祉,去无脑挑衅强者的蠢蛋! 成人礼上,所有试图阻拦风祭居云的异能者是; 在得知风祭居云出逃后为将他捕获受审,不惜请动雇佣兵的日本公安也是; 如今打着为了正义之名,利用之前仅存的情谊下手暗算的神木太郎可是无比地有罪! 只是这场盛大的审判,而罪人本身一无所知。 对审判,对罪证。 神木太郎咬紧牙关,为了维护自己心中的正义而高声喝斥所辱没的对象:“居云,不管你怎么挣扎,都是没用的,猎犬的人马上就会到,且为了保险起见,我让他们带上了可以施行封印的功能系异能者……” 风祭居云面不改色:“哦,那可真是大手笔啊。” 神木太郎怔怔地看着眼前人。 少年没有因为他道出自己的底牌而感到半分惶恐,眉目张扬依旧。 凭借着多年对少年习性的熟识,神木太郎惊恐地得出了另外一个事实——风祭居云并不是在假装镇定与从容,他的自信浑然天成。 仿佛,这一切早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怎么可能! 为了不走漏风声,今天这次作战计划他是直接找上的猎犬负责人商议,中途没有经过第三个人手。 猎犬的队长最开始仍有顾虑,直到神木太郎当着他的面验证了那瓶药剂对异能的杀伤力,又提出曾经自己亲自执行—— 凭借多年的抚养恩情示弱引起风祭居云放下戒心,然后在他最毫无防备的时候展开器具,甚至为了防止他逃脱,那手柄的释放范围更是被做成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同归于尽! 一切本该算无遗策! 神木太郎实在是太震惊了,以至于怔怔地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我本该算无遗策!可为什么你还是露出这幅游刃有余的模样,我究竟漏掉了什么?” 在他将问题问出来的那一刻,大门外,传来了极速逼近的脚步声! 下一秒,大门被撞破。 来人四男一女,四个男人全部穿着一袭特殊的军装,过长时间的奔跑没有让他们有半点的喘息,唯独其中唯一的女性则是例外。 她大喘着粗气,双手因为的只要封印的是谁而颤抖,在被剩余四人的催促下,才艰难地抬起。 来得是猎犬派来接应的人员。 瞥见风祭居云身上的针刺后,他们长舒一口气,然后正色地高喊:“风祭居云,你因杀害数百人,已经被征服列为头号通缉犯!” “依照《日本异能法》,现在我们猎犬对你进行逮捕——” 在他们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身后的女性功能系异能者施展了封印的异能: 「魇梦」 一只灰色的生物从她的手掌心中直飞向风祭居云,精通日本志怪的风祭居云一眼就能够看出那是食梦貘,由异能所化成。 结合对方喊出的异能名,风祭居云基本能够判定对方的异能就是将人拉入睡梦中。 一旦意识沉沦,那么身体就像是没有船长操控的船只,任他是万吨巨轮也将只能迷失在海上,直到漂泊到燃料耗尽。 而剩余的四个男性异能者则是攻击系,直接拔出武器镇守房间的四边,为的是封锁风祭居云其他的退路。 但这一步非常多余,因为风祭居云自始至终没有想过要逃。 在将五人的位置尽收眼底后,风祭居云缓缓闭眼的同时,回答了神木太郎所在意的那个问题。 “你的计划思路并没有问题,唯一的差错就出在,你压制异能的毒药……” 风祭居云残忍地说出那个真相:“出自我的异能。” 「代神巡丶诛灭」 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神木太郎惊恐地发现,风祭居云身上扎着的银针全部消散。 不是被拔出,而是如同冰雪消融,回归了本源! 异能无声发动,范围笼罩了整个酒店自助餐厅。 那只异能化作的食梦貘在即将距离风祭居云身躯仅有一步的距离消散,因为为它提供异能的主人,性命已经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哐当。 失去所有生机的女性异能者身躯轰然倒地。 她仍旧保留着抬手施展异能的姿势,睁大的双眼中连惊恐都没有来得及爬出,但也说明她没有遭到这重大变故的恐惧。 那是风祭居云念及她只是被从外部找来,所以特许的宽容。 而其余四人,就没有这么好的对待。 他们的躯干部位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孔洞,血肉与骨不翼而飞,且飞速地朝着全身蔓延! 他们想要使用异能抗衡,却发现神经不知何时消散! 无论他们怎么下达指令,都无法抬动一根手指,更别提达成发动异能的条件! 近距离体会死亡的逼近,令绝望爬满了他们的脸上,他们因此懂了风祭居云没有直接抹除他们头颅的原因所在! 他在—— 发泄心中的愤怒! 只是在他们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与懊悔的神情之前,异能吞噬了他们的头颅,让他们彻底沦为尘灰中的一抔! 喧嚣的自助餐厅死寂一片。 少年转身牵动衣袂的声音就显得十分明显。 神木太郎睁大眼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牙关一直在颤动不止——他再也遏制不住恐惧。 风祭居云没有嘲弄他,因为他早已预料到了结局,对方的背叛甚至带给风祭居云的感触,没有早餐吃不下去的不爽来得多。 第220章 他只是补完了刚刚未尽的话: “我于两年前就已经彻底掌控这弑杀的异能,但我为什么要将这场血洗延至两年后呢?难道就真的是因为在成年那天判出更有仪式感吗?” “并非。” “而是我在等,等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对我造成伤害的不定因素彻底被排除。而这个人,则是神木叔叔你。”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喊你了。” 风祭居云并没有杀神木太郎的意思,因为他能够清除地看到,自己每说一字,神木太郎的生命力就消散一分。 只是他并未睁开眼,不是不忍查看,而是不想这支风中残烛触发异能,给他再注入新的生命力。 他说过,他们应该分道扬镳,他如今就是在践行自己的诺言。 而先前的承诺也并非虚假。 如果银针没有刺入自己体内,即便神木太郎提出的要求是治愈神木正道,风祭居云眼也不会眨一下地调动生复。 只是如今在这场背叛已经切实落实地情况下,那过去的收养恩情,就两两相抵吧。 即便自己在得知存于自己体内的那股力量是什么那一刻,就已经知晓,自己所在意的童年目的不纯。 可看在每每想起依旧能够给自己带来丝丝甜味的份上,自己就勉为其难地让些利,作个亏本生意吧。 风祭居云垂着白灰异色瞳,看着被这个事实打击到愈发佝偻的老人,眸光鉴定、语调沉静没有半点波折: “当我第一次在月宴亮相给那群权贵赐福的那一刻,你就应该察觉到有不对劲吧?” 愤慨却怯懦地他成为了真正的神子,用睥睨的目光扫过这群人,或许其他人只会以为这是演技。 但那份自信,绝对骗不过神木太郎。 而他,也从未想过去骗。 甚至再与他见面的时候,刻意地表达疏离与不屑,为的就是加深他 “只是你不清楚,我的底牌究竟为何,所以你势必会做周全准备。” “当成年礼举办的两个月前,岛田崇之转告我、由我的异能而提炼的那瓶毒药被你拍下那一刻。” “我就预料到,大义灭亲的戏码将在不日再度重演,只是这一次,作为主角的我可不会重演毒蝎女跟神木正道的悲剧。” 叮咚。 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墙壁上的时钟正好传来了报时:“当前时间是,10:30……” 风祭居云撇了一眼,发现距离自己下去已经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距离约定好的时间只剩十分钟了。 该走了。 风祭居云也的确没有停留,在念头浮现出的那一刻,他就朝着前方迈出一步,路过老人苍老身躯后,说了一句: “永别了,曾经的故人。” 神木太郎身体最后一丝力气也被击溃,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睁着眼看着前方那个身影,张嘴想要说很多话。 斥责、质问、愤怒、诘问…… 可他却亲耳听到,自己所说出的句子含混无比——目光瞥见了一旁的镜子,他终于看清了自己如今是什么样子。 嘴歪眼斜,手掌狰狞如鸡爪,嘴边还挂着一圈令人嫌弃的白沫。 如果有医生在这里,只一眼就能鉴定出病症:他中风了。 这太正常了。 这本来就是老年病,更别提他之前还经历过大喜大悲,不得才是不正常。 这种病对老人来说是灭顶之灾,病发之后很难有痊愈的可能,如果有人能够好心照料还能勉强算是安享晚年。 可如今的神木太郎还有人来照料他吗? 妻子离心、亲子半死,而唯一的希望……神木太郎奋力抬头,就见随着一身睡衣的少年跨出大门,那扇原本被猎犬的人踹开的大门竟神奇地被复原。 只为、遮挡他的目光。 封闭的空间中,风祭居云的余音淼淼散尽…… “故人……” 咚。 伴随着一声骨骼磕在地板砖上的声音,餐厅内陷入了永恒的死寂。 总统套房内,风祭居云踢掉了拖鞋,盘腿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上。 窗帘被拉开,却因为朝南的走向阳光没有直射,但因为今天是个大晴天,所以依旧将房间照得无比亮堂。 只是,除不尽风祭居云好看的双眉之间的阴翳。 白天的东京只有车水马龙、钢筋水泥,谈不上景色,也因此吸引不了风祭居云的目光也算正常。 于是手机就被他当做了打发时间的器具,被修长的手指灵巧地翻转把玩着。 起初,转动的频率还算悠然自得,但当头顶的时钟转动过约定的时间点、而屋外却依旧不见人后,手机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能够看得到残影。 这说明了主人暴躁的心境。 但随着肚子发出咕的一声吼,风祭居云想起了自己痛失的早餐,眼里的不爽打到了巅峰。 耐心彻底告罄,手机被随手扔在了桌子上,砸的发出一声脆响。 “禅院混蛋,不赔罪还让我干活就算了,竟然还迟到,你果然还是去死算了……” 风祭居云从沙发上起身,赤足踩在地毯上,一边解开睡衣,一边走向放着衣服的衣柜。 他准备换身衣服然后去找家评分高的餐厅吃饭,要是那家餐厅浪得虚名,他就把它砸了为民铲除奸商。 风祭居云想着已经来到了衣柜旁,找到了出门穿的衣服,于是将敞开的上衣给丢掉,正要去脱睡裤。 可就在他手指搭在了裤带上的时候,忽然,他敏锐地回头望向窗户的方向。 下一秒,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即将落在阳台上。 要知道这间房间可是在整整五十楼,并用这种方式降落,只有一种可能。 杀手? 好啊,他本来就不爽,如今竟然有人找上门来,这简直是瞌睡了送枕头啊。 于是风祭居云想也不想,闭眼直接抬手—— 「诛灭」 这次不是笼罩地瞬杀,而是类似于一道无形的刀光,直接砍向阳台人影所在! 所过之处,阳台跟天花板上直接裂开了一刀直径一米宽的裂痕,犹如被剪开的纸片。 不过眨眼就已经来到了阳台口,就在将要将那不长眼的杀手笼罩的时候。 不长眼的杀手本人吐出了熟悉的声音:“又谁惹你不爽了?” 嗡。 无形刀光停在了禅院甚尔面门不到一步的距离。 风祭居云看着眼前站着的男人。 禅院甚尔一手背在身后,差点被诛灭笼罩,他的脸上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挂着不着调的笑容。 留有贯穿疤痕的嘴角高高翘起,显得纨绔无比。 一看到他这副模样,风祭居云气不打一处来:“禅院甚尔,偷我宝石、甩我脸子、还鸽我,你欠我的账,我今天好好来跟你算一算。” 风祭居云挥手,无形中异能将要再度发作,感受到他怒火的禅院甚尔却难得没有犯贱,举起一只手作投降状。 “风祭大人,我错了。” 这个称谓自己明明已经听惯了,按理说是不会有半点地手软,可谁叫禅院甚尔这人之前是个混蛋呢? 他之前可是口口声声说着不记男人的名字! 回头是岸的恶人总归是比纯良的好人更吸引人,这是人的劣根性。 “就只是嘴皮子动动就没了?” 风祭居云哼唧一声,虽然语调依旧不爽,但,眉眼已然松开了些许。 “当然不是,为了证明我认错的决心,呐,只是之前我从你那儿拿走的石头,现在物归原主。” 话音落下,他藏在身后的手掌亮相,上面拎着一个箱子,里面正是他之前摸走的那颗厄运黑钻。 风祭居云不禁狐疑了神色,他不觉得禅院甚尔这个混蛋有这么地好心。 可对方却捧着这个箱子直接送到了他的面前放下。 这次风祭居云是真的惊讶了:“你这是在……讨好我?” 被盯的禅院甚尔无比厚脸皮,因此丝毫不觉得丢脸,坦然点头:“早知道风祭大人治愈能力那么厉害,我怎么舍得欺……” 一记眼刀投来,禅院甚尔利落地改口:“对风祭大人不敬呢?” 风祭居云感受到,禅院甚尔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换衣服换到了一半,现在是赤着上身的状态。 少年蹙眉,正准备穿衣。 谁知道禅院甚尔先一步拿起了那一套浴衣,递到自己身后,轻哄道:“风祭大人,抬手。” 虽然知道对方这并非发自本心,但看着这只恶狼竭力伪装成家犬,冲着自己摇尾巴,风祭居云的心情还是好上了不少。 “嗯。” 只是他在换浴衣之前,先抓住了裤带,将睡裤脱了下去。 因为面对的是禅院甚尔,他没有半点心理负担,禅院甚尔喉中一动,下意识地沿着那劲瘦的腰腹目光下移…… 第221章 却发现并未出先自己所想的风景,风祭居云还穿了一条贴身的衣裤。 禅院甚尔这才想起,风祭居云可不是他,在家糙的厉害。 除了实在被做的狠了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必然是要去浴室洗去一身臭汗,换身干净的衣服再睡…… 失望的情绪还没来得及浮现,风祭居云已经换好了外裤,跟自己手上那件浴衣无比搭配的制式,说明它们是一套。 禅院甚尔想,现在对小少爷的情报可能还要加一条:对出门的着装很是在意。 风祭居云不爽地撇嘴:“不是要伺候我穿衣吗?愣着干啥?” 禅院甚尔忽略他故意地用词,甩了甩那件材质舒服的浴衣,令它展开后送到了风祭居云面前:“来。” “嗯。” 风祭居云配和地抬起一只手,等禅院甚尔将一只衣袖穿好后,又抬起了另一只,做完后他准备伸手拿腰带去捆。 “我来。” 只是禅院甚尔先他一步抢过腰带,绕他腰身一圈。 事已至此,风祭居云也懒得再动,享受着这对方的讨好,他全然没有注意到,此刻自己二人挨得格外地很近,且姿势也无比暧昧。 禅院甚尔虽然只比他略高一些,但身板却强壮了一号,全然将他遮在了自己的阴影里。 交叠的影子就是最好的证据,在外人眼中,这是无比暧昧与亲近的一幕。 只是两个当事人却各有各的盘算,丝毫没有觉得浪漫。 只不过风祭居云看着眉目低垂专心替自己整理的禅院甚尔,心里想到:这个混蛋这个模样顺眼多了,要是他装一辈子乖就好了。 不过想想也是不可能。 心里翻涌着想法的人还有禅院甚尔,比起风祭居云的痴心妄想,他想的则更简单一点:这小少爷还挺好哄的,穿个衣就乖下来了,赚大了。 而且,他之前怎么都没有发现,这腰原来这么细,也不知道他都是怎么吃下去的…… 所以果然是天赋异禀吗? 他真要延伸地想下去,忽然手背被狠狠拍了一下,回神就捱了白灰色异色瞳一记眼刀:“都捆好了你还不松手,是要打成死结吗?” 说得好像能够捆的住一样。 嘴上却说:“这不是防止衣服散开吗?” 张口就来的糊弄令风祭居云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打机锋:“要救谁,带人来吧。” “好嘞。” 他利落地从自己来的地方原来返回地翻了上去。 换好衣服的风祭居云顺势走到了吧台,倒了一杯水,心里想着禅院甚尔要救的人会是谁。 他的朋友?不像,风祭居云可不认为禅院甚尔会是那种有知心朋友的人。 那只有是亲人了,是他的什么亲戚呢? 正想着的时候,禅院甚尔回来了,这一次他总算懂得走正门。 但当开门的风祭居云目光落在被他拎在手里,那个活像是小号炸毛版禅院甚尔的孩童后,脑袋空白了一瞬。 他下意识地猜想:“长得跟你很像,这是……你侄子?” 原本正疑惑歪头,思考着这个好看的医生大哥哥怎么不穿白大褂的禅院惠听到这儿,愤恨地鼓起了嘴。 才不是侄子呢…… 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心声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说了出来, 禅院甚尔浅浅翻了个白眼,道:“什么侄子啊,他我儿子——” 噗。 风祭居云刚喝了一口的水全部喷了出来,毫无防备的一大一小被正中,淋了个落汤鸡。 “哈?” 第167章 风祭居云睁大眼瞪着禅院甚尔,指着禅院惠的手指颤抖着,证明他心中的难以置信: “你说,这是你儿子?” 其实这个答案无需要再问。 因为他怀里的孩子除了拥有一头如同海胆一样翘起的头发外,其余的地方,完全是禅院甚尔缩小版,这是一眼就能够看出来的至亲关系。 不过风祭居云之所以第一时间猜测的不是亲子关系,则是因为…… 风祭居云不想接受那个事实,甚至是大开脑洞,想了一个离谱的解释:“这孩子是你生的?” “我儿子不是我生的……” 正在擦脸的禅院甚尔随口说到一半,才恍然意识到了风祭居云说的这个生字跟自己预想中的有些差别。 “你在说什么胡话,他当然是他妈妈生的,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 禅院甚尔一脸无语地看着风祭居云,像是在看一个奇葩,啧啧评判道:“你是男人你竟然不知道?还是说……” 风祭居云抬手就是死而复生的神迹记忆在脑海中浮现,禅院甚尔狐疑地想:难道风祭居云的异能还能够做到这一步? 他的目光不禁一路从少年愤恨的脸颊下滑,直至来到对方的小腹上。 此刻这里平坦看不出起伏,但在之前,那里曾经被填得深深隆起…… 禅院甚尔甚至没忍住思考了一下,如果对方真的有这种能力,那该怎么办。 不过没想出个结果,就被恼怒的话语打断。 瞥见对方落在自己腹部目光的风祭居云感到一阵恶寒,怒叱道:“不管你在想什么,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停止!” 只是禅院甚尔听话的照做那就不是他了。 “好了不想了不想了。” 禅院甚尔毫无半点说服力地举手示弱,然后就将手里的孩童举到了风祭居云的眼前,说道:“帮我治一下呗,他的感冒总是不见好,你可是承诺过的。” 他最后补的这句话,写作提醒,实则算是强逼。 风祭居云听出来了,却懒得跟他计较,理由很简单:“异能早就发动了。” 听到这话的禅院甚尔这次是真的有些讶异了:“什么时候?我没有看到你像是救那两人一样抬手发动异能啊?” 同时刚刚自己在不打招呼降落的时候,风祭居云招呼而来的诛灭异能,也是在他抬手之后才降临,禅院甚尔自然而然就将异能发动条件锁定为了抬手或是手印变化一类。 对他的猜测,风祭居云则是淡然一笑,评价道:“才见过两次就发现了么?你还算敏锐。” 禅院甚尔正要露出得意,就听风祭居云慢悠悠道:“但是不多。” “早在进门的时候异能就已经被调动,并完成了治愈。” 禅院甚尔得意的笑容僵住。 风祭居云看到对方漏算的这一幕,爽了,哼唧一声解释道:“我的异能发动条件简单到完全可以忽略,你可以理解为它是「瞬发」。” 除了发动诛灭的时候需要闭眼压制那汹涌的救苦救难心念外,他的异能,完全可以随他的心念而发动。 早在大门打开之前,风祭居云的白灰异色瞳自然而然地落在对方怀中的孩童上时,「生复」就已经被触发。 只是因为禅院甚尔骤然说出了他们父子关系,震惊的风祭居云一口茶喷出来,原本到了嘴边的话瞬间被抛之脑后。 风祭居云重新捡起了检测结果。 “你……儿子。” 说出这个称谓的时候,风祭居云好悬没有破音,艰难维持住正经的语气后,一口气说完:“他身体上的亏空已经被补足。” 禅院甚尔将禅院惠拎起,转了个身对着自己,仔细一打量果然发现禅院惠稚嫩小脸上原本的病色瞬间被祛除,脸颊上也重新恢复了红润。 这就是被「生复」所治愈的最好证据。 禅院甚尔这才相信了风祭居云的话,只是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整颗心就绷紧。 因为惊愕已经取而代之胸腔中所有的情绪——饶是禅院甚尔再见多识广,也没有见过像是风祭居云这样的异能者。 异能力效果越强大,触发条件就越复杂,要么就是限制更多,这是所有人公认的道理。 但风祭居云所展露的能力,完全颠覆了认知。 不过禅院甚尔并没有过多地纠结。 风祭居云越是妖孽,自己能够得到的便宜就越多,这是一件好事啊! 就在他放下深入探究的同时,风祭居云则压下了禅院惠是自己炮友儿子身份的在意,仔细将他周身打量了一遍。 最后白灰色的异色瞳停在了对方低垂的青翡色眼瞳上,他的脸上多了几分讶异。 风祭居云道出了自己的新发现:“禅院混……甚尔,你再拎下去,就要把他勒出水肿了。” “嗯?” 禅院甚尔闻言,低头扒开了禅院惠的衣领看了一眼,果然发现他腋下已经被绷紧的衣带勒出了红痕,再放任不管的确有可能出现风祭居云所说的那种情况。 于是立刻将人放了下来,但是嘴上却依旧嘴贱地说了一句:“小鬼头的身板还真是弱……” 禅院甚尔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随口说出的一句话,让原本好不容易浮现出一丝欣喜在脸上的禅院惠又重新板起了脸。 但是风祭居云却注意到了这一点。 第222章 只是他并没急着点破,而是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平静地给了禅院甚尔一个跟我来的眼神。 “嗯?怎么了?” 禅院甚尔看着风祭居云走入浴室,表情终于有所变化,他停在了门口没有继续跟进。 这引得风祭居云投来不悦的目光:“进来。” 禅院甚尔挑眉,故作夸张地反问道:“小少爷,现在就做?那小鬼还在外面呢?” “???” 风祭居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是什么,然后勃然大怒:“草,你个混蛋,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做了?!” “我在你眼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形象?” 禅院甚尔面露狐疑:“那你非要我进来干什么?” 他实在被气得不行,以至于没忍住自己多年的文学修养,蹦出了一句脏话。 “干什么?老子当然是为了跟你说你儿子的情况!这一部分不适合当着他的面说!” 盛怒中的风祭居云全然没有意识到浴室并没有关门,他这番话清楚地传入了禅院惠的耳朵里。 让男孩儿脸上浮现出疑问与好奇。 做……什么?我在这里为什么不能做?还有,是什么话不能让我听? 想不明白的禅院惠竖起了耳朵,准备聆听后续,就见到一阵关门声——转头看去,就见他老爹迈步进门,然后毫不留情地关上大门阻隔了所有声音。 禅院惠抿嘴,嘀咕:“讨人厌的臭爹……” 屋内,禅院甚尔虽然关上门阻隔了小崽子的偷听,但依旧是不解:“有什么是那小崽子听不了的?” 所关心的重点都一样,不愧是亲父子。 只是这个发现让风祭居云心中的不爽指数倍加剧,被亲人背叛时都坦然笑着面对的他如今额头蹦出青筋:“禅院甚尔,你个混蛋还有脸问?” “算了,先说他的病。” 骂归骂,但他作为半个医师的职业素养还是令他先将病人的病症说了出来:“你个当爹的连你儿子忧思过度都没有发现吗?” “啥?” 这句讶异的确出自禅院甚尔本心,他甚至理解了好一会儿才将这四个字理解。 “忧思过度,他一个三岁的小屁孩?” 见到他这幅样子的风祭居云这次是连生气都忘了,只有无语。 “禅院甚尔,我知道你不是个好人,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你能够混蛋到这个地步。” 风祭居云索性直接挑明了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儿子究竟遭遇了什么,但是,有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 “放任他这么优思下去,会对他未来的人生成长造成不可逆地毁灭打击……” 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三岁,正是天真烂漫活泼的年纪,但禅院惠从被他带来至今,连一句询问都没有问出。 对一个孩子来说,沉默,可绝不是一个好征兆。 而且,他才不过三岁,眉目间深深地皱痕却比一般的大人还要深,足以说明心纠结之深…… 禅院甚尔愣住了,从来没有跟禅院惠接触过的风祭居云不明白,但他哪里能不知道? 不是因为他是禅院惠他爹,而是因为他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禅院惠的沉默,从自己没有回应他投来玩具那一刻起就已经出现征兆,并在其后,一发不可收拾。 最终到他第一次独留他在家那一天,到达一个更深的层次…… 禅院甚尔清楚,只是他这个人渣,第一反应却是:“哪儿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你在认为我夸大陈词?” 专业知识被质疑的风祭居云没有跟他争,直接了当地说:“童年幸福的人,这段经历就是他们在未来成长中迎战风浪的底气。” “而童年不幸的人,很不幸,他们不可避免地会在未来被负面情绪影响,大多的结局,会被风浪吞没与击垮——” 第168章 风祭居云捏了捏眉心,倦惫地说:“我的异能能治愈实质的伤痛,但心病还需心药医,我无能为力。” 他只差明说,你爱信不信。 禅院甚尔这次没有反驳了,因为他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尚在禅院家讨生活的日子。 “非术士,非人!” “连咒力都没有的你,更是最低贱的猴子!” “就是因为你,害得我跟你哥哥脸上无光!” “只是留了一道疤!你怎么不死在那咒灵堆里?” “……” 禅院甚尔这时候才注意到,明明自己在叛离禅院家的时候展开了报复,可如今回想起这段往事,手指还是蜷起、泛着痒痛…… 其名为愤怒,渴望着沾染鲜血来平息。 原来直至今天他还遭受那些恶臭的影响——风祭居云竟一语成谶,那是否说明,禅院惠的未来也会如同他所说那样? “被风浪吞没……” 禅院甚尔呢喃着这个结局略微出神,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他想要自甘堕落以此来逃避苦痛,为此他意图将禅院惠托付给他人——只要找到足够温和的女性,给她足够多的钱,拜托她抚养好禅院惠长大就够了,这是很划算的交易不是吗? 禅院甚尔自以为想出了万全之法。 可就在昨天,那个被风祭居云复活的男孩儿亲口诉说出了温柔继母的另一面,让禅院甚尔意识到了一个被自己忽略却残忍的事实。 连作为亲生父亲的自己都对这个孩子不上心,又怎么能奢求只是为钱而来的女性,全心全意去爱怜? 那颗在做下决定之后就坚硬如铁的心随着幻想破灭,而开始产生动摇。 在自己脑海深处,有个声音在质问他: -禅院甚尔,你还要选择逃避、视而不见吗?让这个孩子、你的恩惠,一生都在被不幸所束缚、拖累,就像你一样吗? 禅院甚尔想解释,但只是刚刚张口,那道声音就已经提出了新的问题: -咒术界强大的特技咒术师你都能面不改色地刺穿他们喉心,只是将自己的孩子抚养长大、给他爱怜,你都做不到吗? 禅院甚尔这次尝到了教训,于是在第三声质问说出来之前,在心底先一步回答:可我不想。 每每看到禅院惠,他就会想起妻子与那段幸福的时光,拥有后再失去,那是旁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 禅院甚尔也不能免俗。 他更是先发制人地回答那道声音:是啊,我就是这么自私,我是混蛋,是人渣啊…… “……” 心底一片沉默。 仿佛那道声音的主人,已经从他的无耻行径中意识到他的不可救药,所以不再浪费口舌? 可就在禅院甚尔紧绷的手掌准备松开那一刻,那道声音却卷土重来,只是这一次不像是在咄咄逼人的质问,只是平静地询问: -禅院甚尔,你真的舍得放任你的恩惠被恶意吞没吗? 这道声音没有多说,但是禅院甚尔清楚,只要自己点头,它就永远不会再出现来烦扰自己。 结果毫不意外,那简短的一个字却仿佛重达千金,卡在喉中难以吐出。 因为如果禅院甚尔真的能够狠心做到这一点,他就不会大费周章地去挑选合适的可以去寄托的对象,并为之做到入赘。 而且入赘真的只是禅院甚尔为了跟这个带给自己屈辱的姓氏做告别吗?并不尽然,他远没有懦弱到在除开感情方面外逃避。 且如果他真有这样的想法,早在叛离禅院家的时候就已经做了。 日本姓氏这么多,假证也很好做,随便弄一个崭新的身份,再简单不过了…… 更何况,叛离家族、失去了庇护的罪人顶着这个一无所有的姓氏在外面越混得风生水起,所带给禅院家的侮辱岂不是更大? 他只是…… 想要在转身离去前,尽可能地想为禅院惠留下庇荫…… 是一不做二不休地斩断所有情谊不再在他余生中出现,还是尽管背地里支离破碎但表面上还算是完整的家庭? 二者之间,禅院甚尔选择了后者。 他固执地认为后者对禅院惠的成长更有益。 理由很简单,如果禅院甚尔选择彻底分开,依照他试图彻底逃避的性格,估计两人余生不再见。 若是未来禅院惠所遭遇险境时,他也绝不会及时赶来救助。 而且,禅院甚尔没有忘记在陪着妻子备孕时曾翻过的由政府发放的育儿手册,上面强调:有着父母的呵护,才利于孩子的成长…… 那洗去过去笼罩的阴霾,再给他找一个合格的母亲重新凑成一个家,必定能比随着他在人间与深渊边沿徘徊更有利? 禅院甚尔并不是一时脑热做出的决定。 他想了很久、考虑了很多,只是他所遭遇的困境他无法跟任何人诉说,也无法去跟人讨教。 于是以跟这个社会相比而贫瘠的认知,作下了自以为正确的决定,并为之沾沾自喜。 但随着风祭居云误打误撞地将他的借口戳破,他有限的知识面与无知,被摆在了明面上—— 第223章 且后路已经被断绝,他被强行架在了选择的分岔路口上。 是选择人渣到底一走了之,亦或者是忍下痛苦,亲身抚养? 禅院甚尔的心彻底乱了。 因为他对这个孩子仍旧存有情谊,所以舍得他无法放弃,却因为这份情谊无法压倒过痛苦与人渣的恶劣的秉性,令他不想负责。 禅院甚尔难以做出选择,至少在现在,所以这个人渣无耻地萌生了一个念头,逃避。 咔。 低了许久的脑袋倏然抬起,酸痛的脖颈发出一声拧动的脆响,这声音吸引了选择等候他回神的风祭居云注意。 “这病症的事情我们谈完了,现在,我们能够来谈谈你儿子的事了吧?” 白灰异色瞳中涌现出被欺骗的怒吼,风祭居云想要质问禅院甚尔这个混蛋究竟是怎么敢的?明明有妻子还有孩子,在身为直男的情况下,还来勾搭自己! 他究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人? 早已打好草稿的诘问还没来得开个头就终止,因为风祭居云发现情况不太对。 禅院甚尔腿部的肌肉骤然绷紧,但是上半身却是放松状态,不像是要动手,更像是…… 跑路? 而在这个结论得出来的那一刻,禅院甚尔开口了:“风祭,这个小鬼先放在你这一段时间,我打算好好想想。” “想什么……” 风祭居云还没问完,就见浴室关紧的大门被撞开,眼前的人一眨眼就已经从眼前消失不见。 “???” 等到风祭居云意识到这个欺骗自己的混蛋更是单方面把自己当成保姆时,诛灭瞬间发动,朝着他离开的方向直追而去—— 层层院墙被溶解,但还是迟了一步。 在诛灭作用在禅院甚尔身上之前,他就已经逃出了异能所笼罩的最大范围! “禅院甚尔,你个混蛋,老子要弄死你!” 怒气冲冲地风祭居云大步走出浴室准备去追击这个招惹自己的混蛋,然而一步刚刚踏出,他就察觉到了一道炽热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谁?” 气狠了的他一脸凶相地回首,就与角落里站着的孩童四眼相对,他瞬间怔住,但眼里的杀意却没有及时收起。 而孩童本身就因为墙壁陡然消散而倍感震惊,只是个孩子的他不知道异能,只能够凭借着本能认为这是可怕的东西,被结结实实吓得不轻。 可就在这个急需要安慰的时候,他却又接受了风祭居云锐利的杀意,瞬间,泪水不争气的决堤开来。 “救、救……救救……嗝……” 望着嚎啕大哭、满是恐惧的孩童,风祭居云脸上的肃杀僵住,整个人更是直接傻了。 即便他冷心冷血到能做到眼也不眨的连杀百人,但这对象显然不包括一个还不到自己大腿高的孩子,哪怕他勉强算是自己仇人的儿子。 甚至,风祭居云还因为是自己害得他痛哭,而感到一阵心虚。 “你……” 安慰小孩对他来说是极为陌生的学科,可就在他硬着头皮想要尝试,却发现一个横亘在自己面前的难题。 禅院甚尔那厮完全没有告诉自己他儿子的名字! 难不成让他喊喂? 想到这里他就更加恼怒,他想破脑袋也无法理解,禅院甚尔那厮混蛋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先是自己有过妻子还来跟自己发生亲密关系,又在惹恼了自己的情况下厚着脸皮来带自己儿子治疗,又突然跟发神经一样将儿子丢下,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了—— 他就这么相信自己不会把他儿子吃了? 而在风祭居云风中凌乱的时候,不远处的禅院惠已经哭得上期不接下气,而更要命的是,在遭遇危险的情况下,孩子的本能令他想要去寻找自己的亲人安慰。 而目前,他的亲人只有一个。 禅院惠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跑,想要去找禅院甚尔,大哭不止、处于不安中的他全然没有意识到危险—— 先前禅院甚尔不打一声招呼的从天而降,风祭居云直接以异能在房间里撕开了一道深沟,正处于禅院惠想要出门的路上。 他毫无防备地踩空,惊恐爬满脸上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他已然朝着下层坠落。 就在禅院惠害怕地闭上眼时,一声半是无奈半是认命的叹息声传来:“算了,这笔账先跟他记下罢……” 随后,则是猎猎风声。 下一秒,跌落中的禅院惠被一个极尽温暖的怀抱环抱。 第169章 “有适合小孩子吃的套餐推荐么?不要生鱼食一类。” “那客人这边我们推荐炸虾、亲子盖饭还有咖喱,您看您要哪样?” 风祭居云扫过菜单对应的照片,转头看向对面的禅院惠,年仅三岁的他被垫了三个抱枕,才勉强能够与将手放在桌子上。 接收到了风祭居云的目光后他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要自己选择,又去拿菜单。 只是这菜单足足有他上半身那么高,小手将其竖起来已经无比艰难,更别提翻页。 看到这里的风祭居云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替他决定道:“那就全部都上一份吧。” 风祭居云合上菜单准备交给服务生,禅院惠怯生生地试图打断:“吃、我吃不完那么多……” “没事,挑着你喜欢的吃了就好了,能吃多少就是多少。” 一旁的服务生张口欲言又止,因为在日本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菜品都要被完全吃完,因为那是厨师的心意,剩余是一种不礼貌的表现。 然而风祭居云对此并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太在意——他付钱是为了让对方给自己提供服务,而不是让他感到不爽的。 所以当察觉到服务生踌躇着没有开口的时候,他甩去了一个漠然的眼神,对方瞬间噤声,前去后厨报备。 在等着上菜的期间,风祭居云则开始跟尝试跟禅院惠交谈。 “你的名字……是?” 禅院惠放下了菜单,低着头,却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惠……” 风祭居云倒是有些意外:“恩惠的那个惠?”这好像是个偏向女孩的名字? 不过这番感叹自然不能够当着孩子的面说起来,风祭居云只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那……我就喊你小惠吧。” 望着那个眉眼低垂隐隐畏惧的男孩儿,他拿起十二分耐心,安慰着地说道:“我的名字是风祭居云,你可以喊我——” 风祭居云顿了顿,才说:“喊我哥哥吧。” 按理说禅院惠应该喊自己叔叔最为妥当。 只是风祭居云一想到这个称谓,就想起了禅院甚尔有孩子还跟自己搅和在一起的事情,就像是心头长着一根刺膈应得很,干脆改了口,眼不见心不烦。 而且,虽然现在的禅院惠大概率是不懂得称呼所蕴含的隐秘关系,但总归还是对这个孩子隐瞒为好…… 自己老爹跟一个男人勾搭在一起,尤其是突然脑抽将儿子托付给这个男人,这叫什么事啊? 不过风祭居云的一番苦心被枉费了。 即便是互换名字后,禅院惠也始终低着头,没有喊人。 风祭居云对此也不在乎,但却觉得气氛僵化也没有好处,于是继续试着化冰:“小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想问什么都可以。” 这次,禅院惠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抬起了头,小手攥着面上闪过了犹疑,青翡色的眼眸在风祭居云身上略作停留就不禁移开,显然是对他留下的阴影还没有祛除。 但好奇战胜了抵触,禅院惠问出了那个在意的问题:“你……会魔法吗?” 耐心聆听的风祭居云有些发蒙:“啊?” 禅院惠又把脑袋低了下去,但还是补充道:“坏掉的地板……变好了,还有墙壁,突然出现……” 风祭居云艰难地弄懂了他的意思:“因为我把那里复原,所以小惠认为我是……魔法师?” “嗯。” 风祭居云继续问:“小惠不知道异能者吗?” “不知道。” “那咒术师呢?” 禅院惠想要摇头,却一抬头就看到风祭居云紧皱的眉,于是又嗖地低下头。 面对风祭居云的询问也没有回答,仿佛说完刚刚那番话像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但风祭居云却直觉他只是纯粹地被自己冷脸的模样吓到。 这令他感到一阵无奈,解释道:“我不是在怪罪小惠,只是感到震惊……” 果然,这番解释说完,禅院惠紧攥着的手掌卸去了力道,黑发下长长的眼睫颤动者,昭示着主人在试图理解他这话的真假。 他的这番反应被风祭居云尽收眼底,心底那抹不忿少了许多,柔声地补充来了解释: “震惊于禅院混……额,你老爹竟然没有告诉你有关于异力者的事。” 一个小时之前,风祭居云自然不会在原地傻等禅院甚尔回来,但是将孩子丢下不管显然又不现实。 第224章 顾虑这个孩子会受到伤害是一方面,更多的则是因为今天自己刚刚才在这里宰了一批「猎犬」的人,搞不清他们会是吃痛夹紧尾巴做人,还是说愚蠢到因为仇恨而作死地反扑。 不管哪种,这个跟自己接触过的孩子显然也不可避免地会遭受到牵连。 更别提这个孩子不是普通的路人,而是禅院甚尔的儿子。 风祭居云最终决定暂时将人带在身边,等到禅院甚尔那个混蛋回来后再跟他继续算账。 他认为这个时间并不会太长。 因为代入彼此身份,风祭居云是绝不可能对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炮友完全信任,尤其是这个炮友还是一个凶残的法外狂徒。 风祭居云继续自己的行程,找家店吃饭。 他抱着禅院惠直下地库,不过在临走前调动了异能将自己因为禅院甚尔而损坏的建筑直接复原。 因为禅院甚尔是异力者,所以风祭居云自然将禅院惠归纳为自己这一方的人没有半点遮掩,完全没有想到禅院惠竟然对里世界一无所知…… 想到这里,风祭居云抬眼看着眼前的男孩儿。 禅院惠对自己提出的那个陌生称谓好奇盖过了恐惧,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渴求解答…… “真是造孽啊……” 风祭居云揉了揉作痛的眉心,在心里感叹。 不过他倒没想过隐瞒,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艰难尝试将其转成孩童能够听懂的说法: “刚刚的确是我将墙壁变回来的,只是那并不是魔法,而是……异能。” 禅院惠立刻认真地竖耳倾听。 风祭居云娓娓道来:“两者的区别,应该是效果。魔法能够做到一切心中的幻想,例如……魔法师可以点石成金,也能让自己飞起来。” “但是异能的话,能力从觉醒的那一刻起就固定了。能变金子的人不能飞起来,能飞的不能变金子。” “而我的能力,就是『治愈一切病症』,你老爹带你来找我,也是让我给你治病。” 禅院惠下意识伸手去摸自己的胸口,也是因此他才发现胸口无比畅通,他震惊地开口:“不痛了,什么时候?” 风祭居云脸上多了一抹笑容,道:“在你进门那会儿就完成了治疗。” 禅院惠毕竟是个孩子,亲自感受到了异能的效用,此刻震惊的合不拢嘴:“好神奇。” 这却让风祭居云愈发疑惑,在心中嘟囔:禅院甚尔真的一点都没教啊? 风祭居云在特务科时也见到过于禅院惠年龄相同的孩子,他们的父母大多都是隶属于特务科的异能者。 虽然彼时的他们还远没有达到觉醒异能的年纪,但却清楚自己父母并非普通人的身份—— 有关于一整套异力者世界观的教学,从他们小时候就已经开始。 异能力者虽然大部分都是天选之人,但异能者之间结合所生下来的孩子觉醒为异能者的概率很高。 且还有传言,从懂事起就知晓知道异力者是什么,并在潜意识里渴求,就能增大觉醒的概率,甚至后期的能力也会变得更强。 只是这一则实验无法复现,所以只流传于口口相传中,却也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 结果禅院甚尔愣是一个字没说?完全不考虑隐瞒可能会对他未来产生影响么?还是觉得没到年龄? 这些问题的答案显然只有禅院甚尔才能够回答,风祭居云也没有浪费口舌。 “小惠还是有点理解不了吗?” 如今的禅院惠相较于刚刚来时一脸沉默地好似被自己拐来一样,已然活泼了很多,至少能够做到一直直视着自己,直到自己给出答案。 他弱弱地回答,还有一份顾虑:“嗯,听得……不是很懂。” 风祭居云很想说自己又不会吃小孩,不过考虑到点破之后对方恐怕会又会变得惶恐不安,干脆没有再提及这一点,而是用了一个比较直接的方法证明给他看。 咔嚓。 一块桌板被掰下了一角。 禅院惠还没来得及感到震惊,就听风祭居云口吐咒言:「异能力丶生复」 瞬间,缺了一角的桌子恢复完整:“恢复了?” 而更震惊地还在后面。 风祭居云摊开手掌,一块桌子的残角被他递到了禅院惠的面前,他道:“补充一个我的异能范围,凡『有形之物』的伤痛,我都能治愈。” 禅院惠翻来覆去看了很久,还上手摸了,确认这是同一个东西,彻底信了风祭居云的话。 恐惧消散的七七八八,但是相对的,疑问也一个紧接着一个浮现出来。 感受着气氛缓和后的风祭居云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终于哄好了。 如释重负的他于是鼓励地询问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风祭居云本来以为禅院会在放下戒心后,会就此询问自己跟禅院甚尔的关系,正思考怎么回答的时候,却得到了格外意外地询问: “爸爸他,也是异能者吗?” 第170章 “这个……” 风祭居云结实地愣了一下,因为他也说不准。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禅院甚尔跟自己的两次交锋,发现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异能或者是咒术。 只是他的沉默在禅院惠的眼中却很容易理解成另一种意思。 禅院惠歉疚地半垂下眼睛,低落道:“对不起,风祭哥哥……”认为你是坏人。 这是以为自己在生他的气故意不告诉他。 风祭居云很想解释自己没有那么小心眼,只是越看越像欲盖弥彰,最终他放弃了,而是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我跟你老爹认识没多久,具体的能力不是很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可没有能够逃离诛灭蔓延的速度。 含混的话说完,风祭居云就发现眼前的男孩儿忽然展颜笑了起来,挤压许久的眉心阴郁都隐隐被一扫而空。 就因为禅院甚尔不是普通人? 风祭居云还认真思考了一下其中的联系,最终得出了一个自认为最合理的结论:想必是因为得知自己老爹超乎常人,所以感到激动吧。 毕竟小孩子就是喜欢这种引人注目的感觉。 至于大人么,则会评估这个身份究竟能带给自己利益,亦或者是麻烦。 风祭居云又怎么会想到,禅院惠会感到高兴,则是因为想到:臭爹不是普通人,那他这些天总是不回来,也并非是因为不要自己了,只是因为太忙了? 禅院惠记得自己看过的那些动画片,他们总是说: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 今天他突然把自己托付给风祭居云,也可能是哪里发生了危险,需要他去帮忙吧? 对自己臭爹法外狂徒一无所知的禅院惠,于是就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说服自己,对禅院甚尔渣爹行径的埋怨与芥蒂放下了大半。 风祭居云看着他一点点放下戒心,像是一个同龄的孩子那样展开天真的笑颜,虽说不上欣慰与释然,但总归还是松了一口气。 这时,风祭居云点的餐被端了上来。 因为不想选,所以全部都上的三份套餐直接将禅院惠面前的桌子挤得满满当当,禅院惠拿着儿童用的勺子,左顾右看,犹豫着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风祭居云看着这一幕勾了唇角,在心里嘀咕道:“禅院甚尔人混蛋了一点,这个儿子还挺懂事跟乖巧的。” “左右不过几天,带带他也没事。” 风祭居云将这件事想的很轻松,禅院甚尔总不可能将这个儿子丢在自己这里一辈子吧? 只是事实证明,风祭居云还是低估了禅院甚尔的混蛋属性。 一晃一周时间过去,别说来找自己,风祭居云都差点把禅院甚尔的电话打烂也不见他接,邮箱也不回,就像是真的不要禅院惠了一样。 风祭居云气的直接在黑市挂悬赏令悬赏他的行踪,开到了高额的一亿日元,引得很多人参与,却依旧是没有得到有关于他的半点行踪。 他整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妈的,这个混蛋跑哪快活去了?” 风祭居云气得一脚踹在车轮胎上,得亏是没有用上异能增幅身体强度,否则这一脚下去保时捷就要因为缺少一个轮子,变成了呆时捷。 足以看出他心中的气愤程度。 这时,风祭居云忽然想起了禅院甚尔的姓氏:“咒术御三家,禅院家……” 正打算从这里入手的时候,身后却忽然传来了浅浅的脚步声,回头就见到禅院惠从楼梯上下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小布袋。 此刻他们所在的地方,则是禅院惠的家,也就是禅院甚尔租住的老旧公寓。 这一周里,禅院惠白天跟随着风祭居云在东京四周游玩儿,晚上则就近挑选一个五星级酒店去住。 前面几天,禅院惠想着自己臭爹很快会回来,所以都很配合,但当一周过去还是不见禅院甚尔的身影,于是他就不可避免地感到落寞。 第225章 禅院惠不止一次地想,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吗? -禅院甚尔不回家不是因为忙,而是不想要自己了? 随着时间推移,心中忐忑加深,但这些天里禅院惠自始至终都没有对风祭居云提出过要求。 还是风祭居云发现他的脑袋又埋了下去,于是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提议他们可以主动去找。 于是就被禅院惠领到了自己的家来。 不过风祭居云倒是没有上去,而是在下面等,理由很简单,既然是禅院惠的家,他的妈妈说不定也在…… 自己这身份上去像什么样子?要是撞见了该怎么介绍自己都还是一大问题。 只是令风祭居云感到意外的是,禅院惠失落地朝着他自己摇了摇头:“他……没在家里。” 禅院惠没有说,禅院甚尔可能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因为他看到自己昏倒之前放在他床上的一个玩偶还在,如果他回来在床上睡过的话,肯定会想是之前那样丢掉的…… 风祭居云虽然不会读心,但看着他脸上的落寞,却隐隐能够猜到什么,只是也不好谈论。 风祭居云岔开了话题:“不在的话,我们上车吧,去找个地方解决中饭吧。吃面,唔……还是吃鱼吧,我记得你前天很喜欢那家的炖鱼。” “嗯。” 但当风祭居云为禅院惠系好了安全带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狐疑地问禅院惠:“小惠,你妈妈……没在家吗?” 在他的目光注视下,他清楚地看到了在自己问完这个问题之后,禅院惠的脸上浮现出伤感的神情,抿紧的唇瓣因为用力,已经面无血色。 手掌更是仅仅攥着小布袋,仿佛是要抓住最后一丝救命稻草。 说错话了。 这明显是戳中了禅院惠的一大痛点。 同时禅院惠这反应也说明,他们的家庭遭遇了变故,母亲的角色变得缺席,也正好跟之前风祭居云的猜测对上了。 看来是离婚了,孩子划给了禅院甚尔,这也能说明这些天禅院惠为什么从来没有提及过他的母亲…… 想到这里,风祭居云就准备给禅院惠道个歉,安抚一下孩子受创的心灵。 谁知此时禅院惠却开口回道:“妈妈,不在了……” 闷闷的声音夹杂着痛心,令风祭居云心头一凛,隐隐猜到自己的猜测可能出现了偏差。 他想要阻止禅院惠,但是对方先一步说出了真相:“爸爸说,妈妈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风祭居云到了嘴边的劝说也不好出口,禅院惠却缓缓松开了手掌,布袋被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相框,上面是一个留着短发的女性,虽然拍摄的视角有些逆光看不清晰脸,但第一眼望去最先感受到的依旧是温柔。 禅院惠抱紧了那个相框,不再说些什么,但眼底的悲伤已经能够说明了一切。 沉默在车内蔓延,风祭居云凝望着前方傍晚中的路口,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 此刻他也顾不上对禅院甚尔的埋怨,而是思考着该怎么去将禅院惠那自己亲自揭开的创口给想办法治愈。 可惜的是,风祭居云除了如何扮演好一个神子外,对其他的事情并不是很擅长,其中就包括了哄孩子。 不过对于如何遗忘悲痛,他倒是的确有些心得。 他去了车后座,上面堆满了购物袋,那是这几天他领着禅院惠去给他跟自己购置的换洗衣服。 风祭居云凭借着记忆在一个袋子里摸出了一张传单,那是一家旅游社分发的夏日出行套餐,目的地是北海道。 风祭居云长到这么大,倒是没有涉足过北边的那片岛屿,本来决定后续去逛逛,谁知道结果现在先用上了。 还有什么比旅游欣赏美景更能够舒缓坏心情的方式呢? 风祭居云二话不说,摸出手机给航空公司打电话:“我要预定两张今晚从东京起飞去札幌的机票,嗯,头等舱……” 报上卡号支付完成后,风祭居云直接掉头开上快速路,直接去往机场。 只是当他们车辆开出视野后,远处一栋不起眼的房屋内冒出一个留着胡茬的颓丧青年。 孔时雨拿起了电话打给了自己的委托人:“他没上去,你儿子拿了个东西又上车了,现在他们去的方向……好像是羽田机场?” 禅院甚尔挑了挑眉:“机场?他要去哪儿?” “不知道,你不是试过了吗?他的信息后台查不到的。” 孔时雨说到这里没忍住,开始控诉:“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入赘的人家不找了就算了,怎么还一声不吭地把你儿子丢给他了?” “你就不怕他给你卖了?” 电话那头的禅院甚尔乐了:“那小鬼也卖不了多少钱。而且你觉得他像是缺钱的样子?” 孔时雨不说话了,因为又想起了初次见面时风祭居云展示的土豪手笔,继而好奇地询问: “你不惜亲自混进特务科也要去查他,有查出什么?他到底什么身份啊?能眼也不眨地掏出十亿来?” 他试着猜了一下:“皇室?” 然后引得禅院甚尔鄙夷的一声嗤笑:“他们也配跟他相提并论。” 他翻阅着特务科封存的《观察报告》,那个被重复提及的代称看得禅院甚尔身躯逐渐地变得紧绷,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他兴奋的标志。 “他可是……「神赐日本的珍宝」啊。” 第171章 “啊?” 可是与意识之间没有弄明白这个称呼所蕴含的意义,但禅院甚尔却没有想着解释,只是道:“他那边你不用跟了,钱我会打给你。” 不等孔时雨询问,他就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就在十秒钟后,大门外传来了整装待发的脚步声。 “入侵者就在这里面!” 长官下达命令:“他肯定已经查看到了机密,按照规定应当……格杀勿论!” 异能随机解放,可就在先一步攻破大门那一刻,走廊四周忽然毫无征兆地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轰隆一声巨响,爆炸与冲击波笼罩了这些异能者,实力弱一点的更是直接被当场炸死,就连其中领队,也被炸没了半边身躯倒飞了出去—— 他至死都不明白:“怎么会有……炸弹?” 模糊的视线中,他在一片血色的视野中,看到了大门被打开,潜藏在里面的男人信庭闲步地出门,双脚略在他面前停留。 然后他听到了回答:“当然是故意引你们来的啊,否则我怎么可能会被异力监控装置检测到?” 凡是人都会蕴含着异力,只是数量多少而已,这就是特务科耗费重金建造地用以拱卫机密设施的防护措施。 只可惜他们碰到了唯一的例外——牺牲了所有异力,换取极致肉身的天与咒缚。 “原来……是这样……” 长官艰难抬头,在看到那双青翡色的眼眸后,他想起了近段时间探查到的情报:叛逃的神子疑似跟身份为咒术御三家的弃子、有着咒师杀手的天与咒缚有密切联系…… 他想明白了其中诀窍,只是已经无法传达出去。 纵然再不甘,伤势过重的他眼神中的活力还是飞速逸散。而在意识消亡之前,这个特务科的高官最后的念头却是:如果神子没有叛逃就好了。 这样,那白骨生肉的审计就会降临在自己身上,而不是,直接死去…… 原本想要直接离开的禅院甚尔看着他脸上浓浓地不甘,不爽地撇嘴噫了一声:“痴心妄想什么呢?一脸恶心?” 于是他做了一个多余的动作,抬脚,直接将人的脸踹倒了面向墙壁的另一边,随后才开始逃亡。 只是相较于出门时,被追兵围堵的他少了一份从容,但最终依靠着这几天的周全准备,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逃出生天。 一个小时后,办理完登记手续的风祭居云被空姐请进了vip候机室,并在屏幕上插播的紧急新闻上看到了有关报道。 “横滨市郊区一栋七层办公楼忽然爆炸,墙壁坍塌半数,万幸的是爆炸处于下班时间,办公内没有职员……” 普通民众则拍着胸脯庆幸,但是像风祭居云这种里世界出身、还跟官方管理机构关系匪浅的人却一眼看出了端倪。 他讶异地挑了挑眉:“这不是特务科的秘密联络点之一么?竟然被人炸了。” 而且从痕迹来看,爆炸是从地底展开,那也就是内部人员作案…… 风祭居云初步地推测出了结论:“是有人越狱了么?” 不过很快就收回了关注。 任他地下关押的其实是重罪累累的死刑犯、逃出来会对社会产生巨大危害,都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特务科自己在玩火的时候就得做好被自焚的准备。 要不是风祭居云没那么无聊,他都要定个花圈直接寄到那里,夸赞他干得漂亮。 他身边的禅院惠正睁着漂亮的青色眼睛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着外面蓝白相间的巨大金属航天器,第一次亲眼看到飞机的他跟诸多孩子一样,心中有期待与激动。 第226章 风祭居云暗道出门游玩儿的决定真是选对了,同时淡笑着拉近关系:“我第一次见到飞机的时候跟你一样……” 风祭居云用自己过去的经历令禅院惠短暂地忘记了悲伤。 地勤人员恭敬地走到身边躬身谦和地指引道:“风祭先生,您是头等舱的旅客,享有优先登机的权益。” 风祭居云伸出手到禅院惠面前,询问道:“我们走吧?” “嗯。” 当他们在乘务员的安排下在飞机二层地宽大座椅下落座后不久,乘务长端来了饮料,半跪着询问两人的选择。 “两杯冰可乐。” 她利落地倒好了饮料,并通知道:“风祭先生,现在正在组织经济舱的旅客登机,预计最多再要十分钟我们就能推出航站楼,执行起飞等待程序……” 这看似是这位乘务长贴切之举,然而她眼底竭力隐藏的不安与惶恐还是被风祭居云捕捉到了。 畏惧我么? 那定然得知了我的身份,看来有人打过招呼了啊,却依旧在迎合我,是在隐藏什么呢? 冰可乐被风祭居云拿在手里把玩着没喝,这令空姐愈发不安,目光不受控地朝着他上楼的楼梯方向去瞟,而在下方,则是经济舱的方向。 仅有他们两人的头等舱、舷窗不对着航站楼那侧的座椅,还有自始至终没有听过的来自乘客的喧哗。 一切的不对劲在此刻都能被完美解释。 风祭居云叹了口气,对乘务长说:“这趟飞机上的乘客,其实仅有我们两人吧?” 两人? 一直好奇地看着窗外的禅院惠这时投来了不解的目光,灵动的眼眸,像是无声地询问:这么多大的飞机,就搭我们两个吗? 咣当。 经验丰厚的乘务长这次可是真的不免破功,手里端着的托盘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如同美梦破碎,那恐慌遏制不住地从心底浮现,转瞬就要夺去她所有理智。 “对……” 风祭居云打断了她的话:“其实该说道歉的人是我吧?没有考虑上自己的特殊身份对普通人来说是个定时炸弹,反而害得你们夹在中间难做。”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很温和,也极为真诚,乘务长被那双白灰色异色瞳注视着,里面的关怀清晰可见。即便是早已知道对方杀了数百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危险分子,乘务员还是被他所安抚。 她的职业素养令她摇头,善解人意地回道:“风祭先生,感谢您的体谅,但我们还是要向您说声抱歉,因为作为乘务员,竟然没有全心全意地让旅客感到安心,是我们的过失。” 风祭居云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了一句:“这趟航班的损失,不是由贵司承担吧?” “是的,警视厅说,旅客他们会另有安排……” 风祭居云就没有再问下去,冲着乘务长淡笑道:“如此,那我们便不要再浪费时间?” 乘务长款款离开:“我这就去通知机长。” 而在她离开的一分钟不到,飞机就被牵引车直接拖出廊桥区域,四发引擎开始依次启动,机体开始震动。 风祭居云询问着身测的孩童:“小惠,会怕吗?” 就连成人初次搭乘飞机,都会不可避免地被那轰鸣的引擎跟颤抖的机体,还有飞快提速跟拉升机头带来的一瞬失重感影响,带来了恐慌,更别提一个孩子。 谁叫禅院惠先一步被另一件事情给吸引了注意呢? 男孩儿犹疑许久,最终还是抵不过心中的好奇,询问一旁的风祭居云:“风祭哥哥,为什么,他们那么……害怕你?” “小惠竟然感觉到了吗?” 风祭居云感叹了禅院惠敏锐的直觉后,坏心眼地逗他道:“因为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蛋呀,他们都害怕我吃了他们。” “你呢?怕不怕?” 禅院惠看着一脸正色地风祭居云,却是想也不想地摇头:“不怕。” “为什么?是因为我这些天都带着你玩儿吗?” 风祭居云哼哼着,装出阴险的表情:“哈哈,这都是我装出来的!你都被我骗了,现在我就要把你带去卖掉!” “怕不怕?” 禅院惠看着张牙舞爪的少年,没忍住,别过了头,他怕自己没忍住会笑出来。 坏蛋?会有哄着自己去买儿童专供甜品的坏蛋吗? 透过舷窗的倒映,瞥见了禅院惠脸颊上带着笑意的风祭居云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做挫败。 他瘫倒回了椅子上,将心底的感慨说出了口:“小惠,还真是敏锐啊。” 之后,飞机起飞、爬升,禅院惠都看完了全程,就算城市的灯火变得无比遥远、飞机遭遇了气流的颠簸变得不稳定,风祭居云眼里也没有惶恐,只有好奇。 而他是能够理解高空与死亡概念的,这就显得很难能可贵了。 风祭居云撑着下巴在一边看着,在心底对禅院惠的评价更上一层,如果他能一直保持这种冷静的心性,那么未来即便是没有觉醒成为异力者,成就也不会低。 “禅院甚尔倒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比他自己可讨喜多了…… 风祭居云想着,萌生了一个念头,他喊来了乘务长,附耳道出了自己的请求。 “这……我得请示机长。” 风祭居云很好说话:“当然,我会承担一切的责任。” 不过最终的结果还是同意,毕竟都能因为顾忌他而疏散全部旅客,这个违规就显得很微不足道。 “小惠,闭上眼睛,我有个小礼物给你。” 禅院惠虽然好奇,但还是依言照做。 风祭居云一把抱起了他,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随后就是少年的轻喃:“可以睁开了。” 禅院惠顺势照做,看到的是满目仪表的,以及三位挂着热切笑容的驾驶员。 “小朋友,想不想当一把荣誉机长啊?” 乘务长为他拉开了后座随机机长的小桌板。 禅院惠眼里闪过惊喜,却第一反应是看向风祭居云,少年朝他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容:“给乖孩子的奖励。” 第172章 虽然北海道之行指定的根本原因是为了带禅院惠散心,但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风祭居云还是规划了游玩的计划。 与本州岛的一些大概率构成诈骗的旅游项目相比,北海道凭借着优秀的自然风貌令宣传与实物相差无几。 又因为地处高纬度,所以夏天的温度普遍比东京低上几度,徐徐的海风冲淡了风祭居云心中的烦躁,以及对禅院甚尔的埋怨。 三天时间眨眼过去,离开小樽后,风祭居云沿着国道一路往下,来到了此行最为期待的景点之一——洞爷湖。 蔚蓝的湖面倒印着不远处一座梯形的山峦,那是有着小富士山之名的羊蹄山,等它在冬日,积满了皑皑白雪成了雪顶,就形神皆似了。 这也是北海道景区的通病,最佳的观赏期是在冬日。 只可惜前一个冬天风祭居云还被困在特务课内,而下一个冬日还没到来,他们只能够在这个不凑巧的时间前来。 但光凭借此地发达的硫磺温泉,这趟行程就已经在风祭居云的心中到达了及格线,更别提还有湖景。 “风祭先生,您预定的湖景套房,晚餐的时间将会在一个小时后的七点举行,届时劳烦您移步于餐厅。” “麻烦了。” 送走了服务生后,风祭居云打量着眼前高达7万日元一万的房间。 巨大的落地窗擦得透明,夕阳透着纱窗映入房间,将简约的白灰色内饰给染上了一抹琉璃的艳红。而拉开窗帘,远处的湖面上微风卷起了层层海波。 那细小的分叉将湖面分割成如同一块块瓷砖的细小平面,于是当夕阳洒在湖面上时,就被角度不同的湖面分割反射,像是一块碎裂成无数细小碎片的橘红宝石。 晚班的游船幽幽开过,荡起了辐射形的水浪,而在其中可能会夹杂着一些游鱼,因此头顶上水鸟成群结队地张开洁白的羽翼在飞翔。 而落地窗的细小边沿的线条则恰好构成了画框,令它出彩的美丽像是有了可以解释的理由。 风祭居云侧头看向一旁的男孩儿:“好看吗?” 得到的答案没有出乎预料,禅院惠实诚地回答道:“好看,这是我去过最好看的地方。” 不过这个评价风祭居云并不认可,他认为有些过高了。 “虽然本州岛那边大堆人围着,但,其实还是有一些地方不错,镰仓、冲绳的海,青森的森林,就比如东京周边,也有轻井泽还有日光,都值得一去。” 禅院惠久久没有回答。 风祭居云低头一看,才发现他眼里多了几分迷茫与向往。 迷茫可以解释成为之前从来没有听过,至于向往…… 风机聚云心念一动,问询道:“禅院甚尔没有带你去玩过吗?” 禅院惠摇头:“没有。” 第227章 何止是没有带他出去玩过,自从他记事起,他带着自己离开房间的记忆都屈指可数。 如果不是这一次生病,他可能都不知道医院距离家其实有那么长的距离。东京也原来有那么大,大到坐车一个多小时都无法横跨完…… 更别提需要坐飞机才能够抵达的地域了。 意识到自己又算是戳了禅院惠一个痛脚的风祭居云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没事,后面我带你一起去玩儿,也行的。” 禅院惠心头一暖,闷声点头着回答道:“谢谢,风祭哥哥……” 风祭居云揉了揉他的头,将一头本来就是刺头的短发弄得更加杂乱后才收回了手掌,转身去看床上摆放着的浴衣,道:“来,我们冲个澡,等吃完饭后就去泡汤。” 禅院惠抱紧了那件白蓝色的浴衣,心情高兴了一些:“哥哥等会儿我帮你擦背。” “好。” 但当他们都到了面朝湖面,被帷幔圈着的温泉浴汤中,风祭居云头发都捆好了准备解开浴衣进池子的时候,围栏处传来了一道口哨与下流的调笑声。 “真白啊。” 这个声音? 风祭居云抓住浴衣衣襟的手掌一紧,将原本敞开的胸口又给严严实实地裹了回去,转身望去,就在那木制帷幔上顶上看到了一个将大半个上身攀在上面的男人。 然后,风祭居云直接炸了。 “禅院甚尔,你这个混蛋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青翡色的眼眸、留有贯穿疤痕的唇角,再加上那恶劣的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神情,不是禅院甚尔还能是谁。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风祭居云就已经调动了异能笼罩了他所在的区域——反正禅院惠不在此地,他也无需顾虑太多。 不过在诛灭吞噬那块区域所有生机之后,禅院甚尔却以肉眼根本无法察觉到的恐怖速度消失在原地。 “我这不是来给你赔礼道歉来了吗?” 像是为了彰显自己这话的诚意,禅院甚尔的落脚的地点选在了不远处另一节帷幔之上,却也是因为这,让风祭居云暂时停下了进攻。 无他,那后面就是联通酒店的通道。 一旦将这一面的帷幔弄掉,那他想要泡汤的时候,可就要接受酒店人行的注目礼了。 风祭居云冷静了一些,具体方面体现在:“说吧,你要怎么对我赔礼道歉?我会等你说完了再送你走的。” 这刻薄的承诺令禅院甚尔嘴角微抽,回想着之前在特务科看到的有关于他生平的报告上对他性格内敛温和的评价。 禅院甚尔不禁在心底里感叹:特务科那群人可真是废物的不行,这简直就是一个一点就炸的炮仗,而且杀伤力巨大的那种。 不过躲是躲不掉的,该说还是要说。 禅院甚尔继续发挥自己人渣的特性之一的不要脸,无耻地说道:“你跟着小鬼玩得这么开心,以后帮我带带他呗?” “哈?” 风祭居云简直在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自己的儿子,要送给我来带?我在你眼里是什么了?好用的保姆?” 白灰色的异色瞳直接瞪圆了,名为愤怒的火焰在里面熊熊燃烧。他并没有直接调动诛灭,因为禅院甚尔的人渣行径根本不是吃一发诛灭就能够一笔勾销的。 最起码得让他在鬼门关仰卧起坐个白来下才能解自己这口恶气,风祭居云这样想着,于是抬眼示意他继续说。 他倒是要看看禅院甚尔还能够怎么无耻。 事实证明,风祭居云还是低估了人渣这种生物的可耻程度。 禅院甚尔只一句话就差点给风祭居云干傻眼:“其实一开始我想着直接把他送你当儿子算了。” “哈?你儿子给我?这是什么新的玩笑吗?” 禅院甚尔对此振振有词地解释道:“他跟着你的时候,不是玩得不亦乐乎吗?” “就因为这?” 风祭居云对此表示:“你说得,我半个字都不信。”赶在禅院甚尔继续狡辩之前,他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两次甩下我,这一次更是直接一声招呼不打,将我当保姆。” “禅院甚尔,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随意能够被拿捏的人吗?”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更别提他风祭居云睚眦必报。 “说吧,禅院混蛋,你打算怎么死?” 异能在他掌心浮现,大概是因为被气得狠了,竟然直接化作了实质。 那是一把通体黑色的镰刀,就连夜色都没有它深邃幽暗,其周深所散发的气息令人毛骨悚然…… 因为充斥着诛灭之力的它,就像是这柄镰刀主人一样,可以被视作死神降临也不为过。 补过禅院甚尔依旧面不改色,甚至还有闲心故意地询问:“你要是杀了我,这个世界上可就找不到第二个能够把你伺候的那么舒服的人了。” 禅院甚尔这必然是故意的为的是搞风祭居云的心态,天知道他究竟在这个时候还玩火自焚是为了什么。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风祭居云却应了:“虽然没有碰过其他男人,但这一点我没有任何异议。” 禅院甚尔的本钱跟技术都是顶尖,不然在他第一次偷摸自己宝石之后,自己就直接送他下地狱了。 但是如果禅院甚尔以为自己拥有了这一门技术字词就能为所欲为可就大错特错了。 他喜欢野性,但其表现方式不应该是用挑衅自己来证明的,那叫找死。 “禅院甚尔,你好像是忘了我的异能是什么了吧?” 风祭居云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中充斥着冷冽的杀意:“杀了你,再把你救活不就行了?” “放心,我动手很快的,绝不会让你感受到痛苦,却又能深刻体会到死亡的滋味。” 风祭居云于是调动了更多的异能,身体力行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而禅院甚尔,不仅没有像是之前那样丢弃颜面说好话服软,反而继续火上浇油地挑衅:“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我倒是不认为你会是最终的赢家。” 丑宝被他召出,改为了缠绕在身上,放在他肩膀上的脑袋则张大了嘴,突出了一把武器。 那是一把太刀,灯光下闪烁的银光,证明它不仅开刃而且还饱饮鲜血的事实。 对此风祭居云则跟禅院甚尔的反应如出一辙,不仅没有因为他的反抗而生气,反而朗笑起来。 因为自从得知禅院甚尔是那个顶级杀手后,他就开始期待交手这一天。 “禅院甚尔、咒术杀手,不要让我失望。” “你也是。” 只是禅院甚尔却将那个称谓压在嘴里:堕落的神子殿下。 第173章 几乎无需要发令,两人在对眼看清彼此眼中的战意后,就在同一时间出手。 风祭居云闭眼,诛灭发动,只是这一次不是大规模笼罩。 调动大量能量会耗费时间,这个时间虽然很是微小,普通的异能者即便发觉也无法逃离,但禅院甚尔显然是一个例外。 那瞬息的工夫足以他出现在百数米之外。 所以风祭居云采用的措施则是小型区域封锁绝杀,速度被缩小到了仅有之前的三分之一。 却依旧没有困住禅院甚尔。 因为早在他闭眼的那一刻,禅院甚尔就已经察觉到他的意图,抽身逃离。 诛灭绞碎了帷幔,紧随逃离的他吞没了数百米的建筑物,却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 风祭居云意识到此举不行后,几乎是立刻做出了决定—— 将异能填注自己体内,增幅力量与速度后,手持着那柄异能力化作的镰刀,直冲逃跑中的禅院甚尔截杀而去。 “躲?你以为躲得掉?” 风祭居云预判了禅院甚尔下一个落点,于是镰刀朝着那一处挥砍而去。 其实这一击并没有瞄的很准,也无需瞄准。 只要这一招能够阻隔禅院甚尔,让他的动作产生片刻的迟疑,风祭居云就能调动异能以自己为中心向着四周迅速扩张。 就像是冲击波。 但是诛灭的能效可比冲击波强上太多,只要沾染上一星半点儿,就算是禅院甚尔极致的肉身,也只有被扫成湮灰这一个下场! 曾经在中屋家见过这一招的禅院甚尔也立刻察觉到了他的盘算,脸上的笑意加深,比他的身影更显接近的则是他的调笑:“你还真是一点情面不留啊。” “留情?美得你这个混蛋。” 那个身影飘到了自己面前,风祭居云加重了力道,然而,镰刀刚刚触及到他那一刻,整个人影就消失不见。 风祭居云清楚,自己还没来得及调动异能,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残影!” 禅院甚尔的速度竟然快到残影能够以假乱真的地步! 风祭居云没有过多的沉溺于这个惊骇的事实,几乎是在意识到不对的那一刻,凭借着本能将镰刀反转朝着身后横扫! 第228章 “反应不错,不过实战意识还是差一点,你都能猜到我会从后面偷袭,我又怎么可能会傻傻地照做呢?” “我在你侧面。” 而与他的话音一同传来的则是凌厉的破空声响! 风祭居云只来得及回头,就看到了禅院甚尔在自己十米开外挥出了手中的刀! 他手里的刀刃形状就是日式传统的太刀,可它的刀刃却诡异地增长,以致于刀尖直接出现在自己周身不足一米处! “咒具!” 禅院甚尔肯定了他的猜测:“特技咒具,越影丸。” 效果则是中间的那截刀身能够隐没在阴影中,在黑暗中,那原本只有一米多长的刀刃延长至数百倍,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但禅院甚尔也并没有寄希望于这一刀能够拿下风祭居云,否则他也不可能杀了一百多个强大的异能者还能全身而退了。 果然,风祭居云在意识到回防不及后,直接调动了诛灭朝着周身外横扫,那截攻来的刀身直接被绞成了粉末。 就在诛灭借此载体朝着刀柄蔓延,想要将这柄刀刃连同握刀的主人一柄绞碎的时候,禅院甚尔却猛地将一样东西拍进了刀柄上。 一阵白光闪过,那柄已经残破的特技咒具竟然完好无损地回到了禅院甚尔的掌心中! 失去载体的诛灭像是没头的苍蝇,摸不着头脑。 “嗯?” 骤然消失的落空感,加上完好无损的刀刃,风祭居云有了一个猜测:“溯源之流?” “竟然这么偏门的东西都知道?” 禅院甚尔的惊讶并不是装的,因为他手里的东西并非是咒具,而是神道的符咒,名为溯源符咒。 顾名思义,效用是令所使用的物品回到过去的状态。 而回退的时间越长,那么制作越难。 传闻当年那位半神的安倍晴明制作的溯源符咒能够跨越大半年,是真正能够实现时间逆流的恐怖神器。 不过这东西虽然听起来效用逆天,然而能够生效的对象仅限于死物,也因此甚少有人钻研。 禅院甚尔手里会有这东西,完全是因为他之前有一个暗杀对象是个神官,在搜刮他战利品所偶然发现的。 它的效用也只能够将使用对象回退五秒之前状态。 而这个神官被杀的时候都没拿出来这东西,也不知道是嫌弃,还是压根忘了自己还有这东西了。 禅院甚尔觉得是后者。 因为这东西在丑宝肚子里躺了差不多三年,直到遇见了风祭居云那毫不讲理的诛灭,禅院甚尔想制衡方法的时候,才意识到这玩意儿可以用来保护咒具。 毕竟一把一两个亿的特技咒具,禅院甚尔可烧不起。 惊讶并没有持续太久。 禅院甚尔想起曾在观察笔记上曾看到的风祭居云作息,知道他每天有三个小时都泡在特务科的秘藏区里看书。而且这个习惯他雷打不动重复了十年,他能够认出溯源符咒这个偏门的东西也一点不奇怪。 感慨着,禅院甚尔没忍住在心底吐槽特务科:那群傻蛋还真是蠢的无可救药,将那么珍贵的大能手记开放给他看,这跟养虎为患有什么区别? 骂归骂,禅院甚尔手中的动作没有半点停顿。 在将越影丸复原之后,禅院甚尔并没有继续挥砍它,甚至直接将他塞进了丑宝的肚子里,因为它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禅院甚尔通过先前的一系列配和,试探出了风祭居云并不是时刻开着诛灭护体!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的速度足够快,就能够趁着这分神的间隙拿下风祭居云! 找到了猎物弱点的男人眼中尽是势在必得,因为兴奋,青翡色的眼瞳都明亮了几个度。 禅院甚尔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尽可能地拉开跟风祭居云的距离,因为他清楚,只要无法压制诛灭,那么用多少武器都是白送。 虽然禅院甚尔有一把号称能够切断所有术士的咒具。 但他无法百分百肯定是否能够对异能生效,另一方面,则是它真的起效,想要使用它也要近身。 不用想,但凡自己敢直接大咧咧冲上前去,那么估计还没有碰到风祭居云的衣角,就要被他的异能给扫成一抔飞灰。 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陷住他、给他造成麻烦,好令他尽可能的忙中出错,给自己找到机会。 同时他也有了一个主意。 试问,还有什么比水里更好用的陷阱呢? 而他们不远处就正是北海道最大的淡水湖泊,洞爷湖。 至于怎么引风祭居云过去,禅院甚尔凭借着对他性格的了解,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一个方法。 他故意挑衅风祭居云:“虽然我近不了你的身,但现在看来,只要我一直躲避,你也奈何不了我嘛。” 他这一番话果然气的风祭居云直接释放大规模的诛灭,这一次所作用的范围,几乎是一个足球场大小。 汤池周围的建筑被完全扫空,但禅院甚尔还是堪堪擦过攻击逃离。 意识到此举行不通后,风祭居云沉下心神思考,然后竟然跟禅院甚尔的思想诡异地同频—— 需要限制禅院甚尔的行动,不然无论自己好费多大的力气也是做白工。 他的目光落到了夜幕下黑沉的湖面。 “有了。” 他开始催动异能断绝了后路,而后,自己则一路挺进,紧逼着将禅院甚尔赶往湖面。 殊不知此时的禅院甚尔心里想着的却是:真是不出预料的好骗啊。 禅院甚尔假装被困死,一步一步故意露出破绽,逐渐麻痹了风祭居云的感官,在他又一次释放诛灭横扫后,禅院甚尔假装躲避,跳进了湖面。 同时风祭居云也踏上了木质的码头。 两人在这一刻都纷纷露出满意的笑容,异口同声地说道:“成了。” 在空中的禅院甚尔率先出手,掏出一把类似于弩箭一样的东西,直接拉弦瞄准,五发浓缩着咒力的子弹直接朝着风祭居云爆射而去。 风祭居云想也不想调动诛灭去护身,但是等构建完成了防护之后他就意识到了不对。 因为咒力弩箭瞄准的对象不是他,而是他脚下的木质码头的支撑点! “原来如此。” 他哪里还不明白禅院甚尔的想法,只是想调动异能去阻拦的时候已经迟了。 轰隆隆! 一连串细小的爆炸直接轰碎了码头,他朝着水面跌落而去,而与此同时,禅院甚尔也与他同一时间跌进了湖水中。 只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另预料到对方必将落水的两人齐齐失望。 禅院甚尔在落水的那一刻,脚掌一点,整个人竟然像是蜻蜓点水一样挑飞了起来。 在绝对的速度与力道施加之下,柔软的水面也能够视为平面借力。 而风祭居云即便有着异能的增幅也难以达到这一点,所以他选择的则是另一种策略—— 在即将落水之前,他睁开了眼眸,异能瞬间倾覆,从褫夺人性命的死神之镰改成了赐予生机。 「代神巡丶生复」 生机灌输,那些原本都快被药水杀死的浮游植物身形通瞬间猛然暴涨了千万倍,竟是化作了一碗巨大的莲叶,稳稳地托着风祭居云立在了水中间! 两人隔着数百米的湖泊眺望,彼此的眼中战意再度加剧,仿佛无声地在说:你果然还有底牌。 第174章 如果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此刻酒店服务人员的心情,那就是瑟瑟发抖。 从最开始发现有人翻上温泉帷幕的时候,他们就试图上前阻止,却先一步被人阻止。 亮出的证件上所属的部门他们并不认识,这并不妨碍他们一个电话就直接打给了主管此地政府的部门,勒令酒店人员完全配合他们行动的事实。 老实配合之后,他们就被告知白天接待的那个贵客竟然是极度危险人物的事实。 起初众人还以为他们在这里耸人听闻,毕竟那位别说行李、就连衣服都没有口袋,完全不像是像是携带危险武器的样子。 直到四方帷幕彻底在他们目光中被轰成虚无,然后两道人影以肉眼极难捕捉地速度直接一路打到湖面,却仍旧没有停息,反而依旧在湖面上展开激烈波搏斗之后,他们才理解了危险人物就是字面意思。 危险的就是他这个人。 “我嘞个乖乖,那一片的湖水是不是没了一大片?不然不可能会倒灌的啊!” “不会继续打下去我们洞爷湖会变成洞爷坑吧?” “天,他究竟是怎么飞出去的!那可是湖面啊,人怎么可能在湖面上停留?还起飞!” “他飞的都比鸟还高了吧?” “……” 酒店职员将自己身体藏在墙边上,因为好奇从而探头透过窗户看到湖面上的对战,却因为对战的残忍,最终又被下的收回了脑袋,就这么周而复始地重复这个过程,不时还发出“这是人能做到”的点评。 第229章 同时又看向纹丝不动站在窗户边上的名为特务科北海道分部的成员,见他们云淡风轻,不禁万分佩服。 心想,不愧是政府秘密部门的精英,看到这种大场景竟然眉头都不挑一下,真是见多识广、深不可测啊。 有这种人物在背后负重前行,我们这些国民真是能够放下心中的大石了。 殊不知有些人没有反应,其实是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特务科的职员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内心里有一万张嘴在嚎啕大哭,还有一万张在骂他们的顶头上司。 明明说好了只是一个比a级异能者略强一点的通缉犯,派他们来一方面是为了保护民众不受到异能战斗的波及,另一方面,则是伺机找寻是否他的漏洞,从而伺机抓捕…… 为此,北海道特务科甚至直接将他们部门里面最强大的a级异能者派了出来支援行动。 出发前以为手拿把掐的他们在亲自旁观了这场战斗之后,就直接给跪了。 此刻已经被变为战场的洞爷湖上,随便逸散出来的一点气息,都打从心底里令他们毛骨悚然。 这哪里是比a级异能者强了一点,分明是亿点! 如果他们是猫的话,此刻已经完全炸毛,别说抓捕,就连挪动脚步都无法做到,因为他们的双膝直接被吓软了。 直到知道之后很久那是人类对死亡天生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异能者的能力等级各国标准都没有统一,然而一个事实却是公认的——超越者之下,皆为蝼蚁。 日本适用的定级策略虽然简单,却有效。 主要分为a、b、c、d、e五个等级,评估标准,主要是看自身的杀伤力。 a级,全力之下能够对周身直径3km的地区人员造成致命危险;b级,1km;c级0.5km;d级:0.1km,至于e级则被评为无杀伤力,功能系异能者跟治愈系被归纳在这个里面。 当然,还有另一个评级标准,那就是依照斩杀高等级的异能者。 毕竟有些异能者的能力可能群体杀伤力不强,但是暗杀杀谁谁死。 只要杀了两个比自己高等级的人员,就能够自动晋升为他的等级。 这就是日本的评级制度。 显然,能够在湖面这种地狱级别的战场上游刃有余地操刀,且同时还能打的湖面动荡的两人a级完全已经不再适用。 他们是当之无愧的金字塔顶端那一层…… 只是超越者制度建立这快一百年的历史里,日本没有出过一个超越者,所以根本无法知晓,他们是否能够被冠以令人仰望名头的资格…… 这些人在内心中思考的飞起的时候,完全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们上司在临走之前特意交代:如果无法拿下「叛逃的神子」,就顺从他的一切要求,且尤其需要记得。他身边带着一个孩子,对那个孩子也需要关照… 而在他们将上司絮絮叨叨的话抛之脑后的同时,这个需要被特别关照的孩子,则终于踮起脚将硬币塞进了售卖机里,拿到了自己选好的饮料,抱着饮料准备去浴池,然而一推门就见到刚刚那座建筑精良的温泉建筑被夷为平地。 禅院惠:??? “我走错了?” 禅院惠抬头看了一下自己走出来大门那里温泉的标志,脑门上冒出了更多的疑惑。 他原本应该回去前台找酒店的人员,却忽然听见风声掺杂着一道怒吼声传进耳里。 “嘿嘿,你又被我骗了,去水里吧你!” 那道声音不管是从音色、还是因为尾音上扬而尽显主人恶劣的秉性,禅院惠实在太熟悉不过。 于是想也没想地,他就这么抱着饮料训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到了岸边,但接下来映入眼帘的一幕深深震撼了他幼小的心灵,令他对这个男人不负责的埋怨永远地僵在了脸上。 夜幕下的湖面上。 禅院甚尔高高跃起,他从身上绕着的一个虫子怪物里面摸出了一个肩扛式□□发射器,对准了湖面扣准了扳机。 两秒钟后,□□爆炸! 按理说湖面很快将这爆炸遏制,但是诡异的却是,湖面竟然被点燃了! 一道火蛇瞬间浮现,然后飞速扩散,整个洞爷湖靠岸的这一侧湖面竟然全部燃烧了起来! 仿佛里面装着的并不是海水而是燃油,而这火焰所围困的对象——风祭居云猛然挥手,他的周身三米之外竟然凭空升起了一道庞大的水幕! 哐当。 这是禅院惠手里的饮料坠地所发出的声音。 而在一秒钟之后,这层水幕就以违反重力定律的姿态分成了里外两层,里层形成了一个水球将风祭居云浓浓保护其中,同时令一道海浪猛然拔高,然后朝着周身四处直接飞扑而去! 这新生的纯粹的湖水意图扑灭这在水灵之地撒野的无名之火! 湖水接近烈火,爆发出猛烈的水蒸气,将整个湖面笼罩在白雾之中,这薄雾遮蔽了视线,却不影响两人的感官。 烈火还没有完全熄灭,里面就再度爆发出激烈的争斗,只是这一次战斗持续的时间并没有太长。 禅院甚尔刚刚那一击看似没用,实则已经拿捏到了风祭居云的命脉—— 烈火烧空了周身三百米内所有的浮游生物,除了脚下这一片幸存的加大版浮萍之外,风祭居云再没有容身之地。 而风祭居云的异能虽然能够注入生气令它们复原,甚至是按照自己的心愿变化。 然而,它对于不存在的物件却无能为力。 从无到有,那是真正只属于神明的领域! 自此,攻守异形! 风祭居云只能站在原地,被动地拆解禅院甚尔攻来的招式,只是这样他仍旧称不上是落败,只要诛灭一直守护在己身之外,那么禅院甚尔的一切攻击都无法奏效。 然而禅院甚尔费尽心机动用了一些秘法咒具将他的立足之地摧毁,又怎么可能放任他继续防守跟自己拉扯下去? 禅院甚尔如法炮制,再度从丑宝嘴里抽出了一个盒子,然而打开之后,里面竟然是一整箱高爆手榴弹。 他二话不说,直接利用自己高移速的优势,一边在四处飞跃,一边将拉开拉环的手榴弹对着湖里丢了下去。 且他并不是在乱扔,而是很讲究地,将每一个手榴弹都埋在了风祭居云周身十米外的水域。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他就绕了一圈,同时手榴弹也开始相继爆炸。 砰、砰、砰—— 一层又一层海浪被掀起,朝着四周逸散而去,而风祭居云这个处于每个爆炸波及范围中的人就是当之无愧的中心,周身一圈的海水都直朝他扑来! 禅院甚尔利用湖水冲击出来的波浪替自己去消耗风祭居云的护身异能,这一招很快就见到了效果,他敏锐的视觉直接让目光透过了湖面,看到了风祭居云湖面下的光景。 里面的湖水已不再呈现真空的姿态,这说明风祭居云已经撤去了这方面的防护! 机会! 禅院甚尔于是马不停蹄地丢出了仅存的那颗手榴弹,卡准了时间的它在飞抵风祭居云周身三米处就直接爆炸,虽然威力会小很多,却正好让风祭居云反应不过来,且正好能够撕毁那片脆弱的浮萍。 噗通一声,稳站在湖面上,宛若水中仙的少年终于跌入湖面,终于得逞的禅院甚尔自然不可能错失这良机,几乎想也不想地就直接抽出了一把武器,跃入了湖中。 腰腹发力,将手中的刀刃直对着不停下坠的少年面门。 数十米的距离,一瞬抵达。 然而当刀刃按照他的操控在逼近风祭居云脸颊前一秒转弯的同时,他却惊愕地察觉到,自己周身传来了虚无的死息。 “禅院甚尔,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骗人。” 眼前的少年缓缓勾唇,露出了与他如出一辙的得逞笑容: “长着讨人嫌长腿的兔子,我终于还是把你骗过来了啊——” 「诛灭」 他毫不犹豫地发动了杀伤性异能,意图剿灭禅院甚尔的武器之后在拿捏他。 然而他却失算了。 “异能……无效?” 这回笑得人换成了禅院甚尔,“特技咒具,天逆牟,效果是让一切咒术无效化。” “风祭,你对异能还是太自信了啊。” 他用那把两叉刀刃轻轻拍了拍风祭居云的脸,一副胜者的姿态得意地说:“认输不认输?” 风祭居云很快恢复了冷静,而后,他竟直接睁开了眼,切换了另一重的异能—— 生复直接作用于禅院甚尔的身上,细胞被无限增殖,以至于体内的平衡完全失衡,产生剧变。 笑容于是就此转回到了风祭居云脸上:“这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再附赠一句,你不认输,我就让你爆血而亡。” 禅院甚尔:“……” 第175章 对峙并没有持续太久,即便是禅院甚尔有着天底下首屈一指的肉身强度,却依旧还是难以抵御从内部发生的巨大改变。 第230章 他撇了撇嘴,将手里的天逆哞塞回了丑宝嘴里后,摊手道:“你还真是狠啊。” 风祭居云因为他这一句话将目光从他肩头上的丑宝上收回,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回道:“对付你这种混蛋,不狠点那就得等骑在头上撒野了。” “哈哈哈。” 风祭居云又剐了他一眼:“笑什么?” “笑你说对了啊,我就是这样的人。”禅院甚尔说完之后,在心底里补充了一句:但是你看着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算你识相。” 风祭居云也没有过多地为难他,原本他的确对禅院甚尔这种肆意妄为的冒犯举动有着怨气,但在全力释放异能打了一架之后,已经消散的七七八八。 比起把禅院甚尔踹进水里给淹死,他现在更想做的就是回到床上去躺着,美美地睡上一个好觉。 只是有一个问题摆在风祭居云的面前,目前他们正身处于湖水之中,虽然由他的异能开辟了一个真空区域,可供他们自由呼吸跟说话。 然而,异能所作用的范围,只在风祭居云周身一米之外。 而他无法克服重力的束缚,所以他们现在就处于一个球中,正在朝着湖底坠落而去。 想要上岸有两种方法,一,直接维持异能等到抵达湖底一步一步走上去,二,直接解开异能,利用浮力游上去。 两者之间其实并没有本质的区别——都要自己行动。 但风祭居云此刻已经累到连温泉他懒得去泡,所以他两个都不选,直接横了禅院甚尔一眼,道:“带我上去,这也算是你害得,否则……”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怎么威胁禅院甚尔这个刺头照做,然而还没用上,禅院甚尔就已经揽住了他的腰,说了一句:“把异能的区域限制在你那边,我要接触水,才能够发力。” 这么听话? 风祭居云掩不住讶异,他可不相信像是禅院甚尔这种恶人会被自己一次给答复,不过他这人向来不关心别人在内心里想什么,只看他现在在做什么。 既然禅院甚尔听话照做,那就是好事。 他嗯了一声:“三、二。” 禅院甚尔替他完成了倒数:“一。” 异能解除了一半,禅院甚尔整个人除了揽住自己的手臂外直接进入了水里。 而禅院甚尔也没有再做其他的坏事,腰腹一个发力,带着处于异能防护中的风祭居云直接冲回到了水面上,迅猛的如同一只旗鱼。 重新沐浴到月光跟新鲜空气,即便是风祭居云,在水里面走了一遭之后竟然也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但这种惬意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双脚忽然腾空—— “你要干什么?” 风祭居云狠狠地捏住了禅院甚尔的肩膀,试图阻止他的行动,只是禅院甚尔虽然穿衣显瘦,但脱了衣服就能够看出他发达的肌肉。 风祭居云的手掌别说抓住,就连那块肩肌都无法拢住。 只是禅院甚尔却依旧停了下来,像是不想惹恼他,多解释了一句:“带你上岸,水面上可不是水底下,不抓准发力点可是会掉下去的。” 听到这,风祭居云虽然不情愿也只能够收回了手,只是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够将我像是扛沙包一样抗在肩上!” 正准备这样做的禅院甚尔:“……” “行吧。”他不情不愿地应了,并换了一只手。 “这还差不多……” 风祭居云很快就后悔了,因为禅院甚尔一手穿过他的腋下,一手穿过膝窝,直接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风祭居云:“!!!” 这个姿势还有一个学名,因为它的粉红指数过高,以至于出名到风祭居云都知道。 “公主抱,禅院甚尔你是故意的吧?” 禅院甚尔笑得露出了整齐地八颗牙齿,看似是讨好,实则充满了几乎不加掩饰的坏心眼,口是心非地说:“怎么会呢?不是你说不能用抗的么?除此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姿势了。” 风祭居云:“……” “算了。” 他没有追究下去,抱了就抱了吧,自己也没有少一块肉,还能够达到目的,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则是真要纠结这一点,禅院甚尔到了最后一定会胡搅蛮缠,心累。 几百米的湖面在禅院甚尔全力赶赴下不过十来秒就已经成功抵达,几乎是在他刚刚站稳,风祭居云就已经挣脱了他的手掌跳了下来稳稳站住。 然后头也不回地就往酒店的方向走去:“我累了,你自便吧,对了,等会儿记得把你儿子……”带回去。 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攥住。 风祭居云整个人停了下来,挑眉看向禅院甚尔,声音里面有些不悦:“干啥?” 禅院甚尔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做个交易吧,对你来说,应该很划算?” “?” 风祭居云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确认他不是在说笑之后,于是来了兴趣。 “交易什么?” 禅院甚尔说的很快,像是害怕他没听完就给自己一发诛灭一样:“那小崽子你帮着看顾下,至于报酬,我让你白嫖,咋样?” 他这一举措很有必要,听到前一半发现他还要自己当保姆之后,风祭居云恨不得直接再抬脚给他踹回湖里面。 不过等报酬说完之后,他又平静了下来。 倒不是被打动了,因为在想白嫖指的是什么。 等到好一会儿之后他终于明白指的是那档子事,然后他整个人就一个大无语。 风祭居云罕见地想要翻一个白眼:“禅院甚尔,你还真是不要脸啊,我是为了纾解欲望找了你,但难不成你没有爽到么?” “搞得好像免了这笔费用,我就是得到了天大便宜一样——我又不缺钱。” 说这句话时,风祭居云停止腰板,竭力让自己不去想当初被禅院甚尔转走账户里面所有钱那会儿的尴尬。 等到他淡淡地装完后,就想要回房,好让没点逼数的禅院甚尔知道什么叫逼数。 请求被拒绝这么丢脸的事,依照禅院甚尔这种性格,一定不会再提了吧? 风祭居云想到这里,大度地开解了一句,试图让他不那么尴尬:“我们两个,保持纯洁金钱的关系就好了。” 可谁曾想,禅院甚尔狼心狗肺,竟然不知好歹地挑衅道:“风祭,只是让你带带那个小鬼而已,又不是让你成为他后爹,你这么抵触干什么?” “你难不成还怕喜欢上老子不成?” “哈?” 原本都已经将这档子烦心事抛之脑后,准备一排云淡风轻回房间的风祭居云听到这话差点没忍住,直接一个诛灭教禅院甚尔做人。 只能说禅院甚尔这人在搞人心态上是有一手的。 “禅院甚尔,在你眼里难不成我真是瞎子不成?我看上路边一只狗的概率都比看上你这个人渣要高!” 禅院甚尔非但不生气,反而还笑了起来,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那不就得了吗?各取所需,这是双赢啊。” 风祭居云倒是没有骂了,因为他通过了禅院甚尔的语气察觉出了一丝丝不对劲:“等等,你还真是这样打算的?” 直觉令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在中屋家时他那一副无语的像是被戳中痛脚,却碍于面子竭力掩饰的表情; 还有之前带禅院惠来治病,被自己点破他忧思过度后,禅院甚尔以思索个选择为借口不告而别; 再就是他逝去的妻子跟与禅院惠的关系,明明是亲生父子,却是那么疏离,但风祭居云却清楚地看到这其中的刻意,一方明明是在祈求,一方是在强迫自己远离…… 于是一个荒诞的真相被风祭居云填补了七七八八。 他的表情变得无比的怪异,他宁可相信自己猜错,也不肯想相信这就是事实—— 可这却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想到这里的风祭居云真的彻底绷不住了,以至于声音不自觉的拔高:“禅院甚尔,你不会真想把小惠丢给我当儿子,然后自己一走了之去过逍遥日子?” 禅院甚尔表情尴尬了一瞬,也没有立刻否认,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这表情足以说明了一切。 “等等,你还真是这样想的?” 风祭居云傻了,他刚刚只是说个猜测,结果竟然真的正中事实? 禅院甚尔还真能无耻混蛋到这种地步? 然而这时,男人的解释姗姗来迟:“只是有想过,最终并没有……”选择。 风祭居云忽然瞥见了他身后颤动的树叶。 压根不用调动术法,光凭树丛的低矮程度加上能够被自己忽略,来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他这是听了多少? 风祭居云的头开始痛了起来。 加上累的厉害,也不想掺和他们一家人的家务事。 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做了那个自己想要做却一直没机会做的事。 第231章 抬脚,狠狠地踹在了禅院甚尔的屁股上,将他朝着树丛的方向飞了出去:“你最要该解释的对象,不是我。” 正要转身找他算账的禅院甚尔听到这里,扒开了树丛投去目光,就与一双同色的眼眸对上了视线。 下一秒,禅院惠湿润的眼眶中如同绝地的大坝,泪水奔涌而出。 第176章 禅院惠这一哭,就如同大坝决堤,滔滔不止。 以至于原本累得不行想要离开的风祭居云都将已经迈出去的步伐收了回来,只因为他清楚,孩子如果哭的时间够长的话,那么很可能会牵扯出身体毛病。 而他对禅院甚尔能够短时间内哄好他完全不抱有任何期望。 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侧面证明了他的判断准确。 几乎是在禅院惠哭出声的那一刻,禅院甚尔的眉头就已经皱了起来,他张口欲言,但最终又止,因为不知道说些什么。 安抚吗?他唯一能软和态度的时候,却是在不堪入目的时候;至于道歉,则更加不可能了,禅院甚尔其实内心中也有着东亚这边家庭男性的坏习惯,那就是自傲。 对于自己的孩子,他实在拉不下脸来,道歉两个字在他心中仿若是重如千钧一样。 以至于他最后开口说出的,就只是一句干巴巴:“我最终这也不是没打算把你丢了吗?” 一旁的风祭居云忍不住扶额,因为惨不忍睹。 这不就是间接说明了你打算将他丢了吗?哪怕是撒个谎都比这样说要好啊? 禅院甚尔他脑子里面装的难道都是浆糊吗? 虽然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智并没有成熟,然而,他们在感情方面的感知,却是比一些成年人还要敏锐。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只因为他们正是需要关怀与爱的时候。 风祭居云有很多的槽要吐,然而到了嘴边却发现自己没有插足的机会,毕竟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他充其量就是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置喙? 可是心里一片清明,但看着禅院惠在禅院甚尔那个猪头蠢蛋的发言下哭的两眼通红,他还是生出了一丝丝不忍。 终究跟着他待了十天,因为有着不同于其他孩子的乖巧懂事,还是得到了风祭居云一些偏爱。 “别哭了,你在哭我真的就不要……” 所以在禅院甚尔又要说出一同混账话的时候,风祭居云直接强势地打断:“禅院甚尔,你刚刚说的要我带小惠是什么意思?” 这名以上是质问禅院甚尔,实则是转圜了一圈,间接地引导着禅院甚尔解释他最后的决定。 禅院甚尔一开始其实并没有明白风祭居云的意思,甚至不想说——因为当事人禅院惠在场。 然而,风祭居云正因为禅院惠所以才倘这趟浑水,又怎么可能放任他继续当哑巴? 他干脆直接抬起手,强势地逼迫道:“不说干脆就杀了你这个混蛋算了,反正你那么讨人嫌。” 嗡。 诛灭无声发动,地上裂开了一道鸿沟,风祭居云亲身证明他不是在说笑。 以至于场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僵硬无比,就连禅院惠的哭声都停止了一瞬,眨巴着水雾的碧绿眼睛,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带着乞求。 那像是在说,不要这样做。 这也让原本决定涉足别人家事而感到膈应的风祭居云心境缓和了不少,他再度投给了禅院甚尔一个眼神。 这一次,万幸的是禅院甚尔终于明白了他的一番良苦用心,那像是被焊起来的唇瓣终于缓缓开合。 只是第一句却并不匹配主题,甚至让风祭居云又有一些手痒。 “你还真是没有福气啊……明明风祭这个小鬼,当爹可比我出色多了,结果你却一点非要执拗地选择我……” 忍住,现在拧下他头的话就前功尽弃了。 风祭居云一遍遍地说服自己,这才将额头上蹦出来的青筋按了下去。 “我可是个人渣啊。” 禅院惠的抽泣声逐渐变得细小,他看着禅院甚尔,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 但他的表情实在太好懂,以至于禅院甚尔一眼勘破,并解释道:“意思就是说……我不是一个好爹,也学不会怎么去做。” 至于原因是因为没有人教导过他这一点,则被他试图隐去。 就应了之前所说,禅院甚尔无法完全拉下脸,将自己年轻时候遭受到的苦难跟外人提及,那有撒娇的嫌隙。 更何况,这个人体内留着他的血脉,是他的延伸…… 但即便掩藏事实的手段多优秀,却架不住有风祭居云在这里——他虽然不是侦探,但是观察的敏锐程度却无限高于侦探。 毕竟世界上再厉害的侦探,可无法通过探索逐步开发、最后逼得那股力量主动服软让他掌控。 风祭居云通过之前的对战已经对禅院甚尔的能力摸得七七八八,也通过他的姓氏猜到了他的出身,而他,恰好曾经跟作为咒术界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打过交道,对他的行事有所了解。 于是在这一刻,推断完成了闭环—— 风祭居云笑了,却是不可多得的嘲讽,且毫不客气:“禅院甚尔,你在我面前不是挺横的吗?怎么在这方面就拿不起人渣的态度了?” “出生在古板的家族、没有咒力跟术,被他们当成废物,大概率还被同辈、长辈公开羞辱……那又怎么样?” “该生气生气、该厌恶就厌恶,就算你是怂得被规则驯化,成为那古板的规则中其中一员,我都不会说你。” 因为那样的他连进入自己眼前的资格都没有。 风祭居云这次是真的有些恨铁不成钢:“可你明明他妈的都跑出来了,挣脱看了那个恶臭的枷锁,却为什么还要活在他们的阴影中、在意他们的看法,甘愿被他们的思想束缚干什么?” “没有咒术就低人一等?相似的话我听得多了,甚至他们将我当成器物一般随意使唤,但是后来呢?” 风祭居云平静地说出一个令人心神巨震的事实: “在我对能力完成掌控与开发之后,诛灭覆身,将僭越挑衅者绞成飞灰后,警察、大臣、首相、异能者、咒术师、谁人不躬身诚心以礼迎我?” “永远拘泥于旁人制定的规则之中,你注定无法超脱与凌驾与规则之上——” 说这些时,风祭居云是真的真情实感,以至于干脆不等到禅院甚尔开口,而是直接看向禅院惠,对他教导道: “小惠,你可千万不要学你那没用的老爹,记好一个道理。” 全然也不管他究竟是听得听不懂,风祭居云直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规则,叫做弱肉强食。” “遵循规则是强者的恩裳,而非约束。” 等将这一长段话说完后,风祭居云已经感到一阵口渴,也因此变得愈发不耐烦。 所以也不想耗下去了,见到禅院甚尔那有着疤痕的唇角静默地抿着,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禅院惠虽然做不到完全理解其中含义,却因为风祭居云说这话时,有着跟他年龄完全不符合的霸气,被深深震撼。 于是即便拼着艰难,却依旧在想办法将这段话铭记于心后——风祭居云烦躁的不行,直接将自己最初不想趟这趟浑水的念头直接打消。 他不仅趟了浑水,还直接在这浑水里面洗了个澡。 他直接勘破了这大小两个闷罐子胆小鬼的心声,并直接当众播报了出来—— 风祭居云先对禅院惠解释:“就是你老爹会变的混蛋,是因为他家里人对他就是这么混蛋,他不变得混蛋别说活到今天,甚至活不到长大。” “而他也不是一直这么混蛋,在他长大后,他遇到了你的妈妈。他被她的爱意感化,爱意压过了心底床上的疼痛,他开始逐步地变得好转,不然他也不会给你取名为恩惠。” “只是他的病症尚未痊愈,你妈妈就离开了他。” “失去了良药后,可不是回到原点那么简单,得到后再失去,痛苦会变得变本加厉——” “就像小惠一直给你吃甜蜜蜜的糖水,直到有一天全部换回了白水,你回埋怨、心底的所求也再难平息。” “你老爹是个外表看似硬汉,实则半个软蛋的小垃圾,他被这种痛苦折磨的不行,于是就想要找个方法麻痹自己。” “而他的体质决定他不能买醉,于是就想要放任自己堕落社会最底层的泥泞,做个无恶不作的混蛋,迂回地醉生梦死。” “但是他还是放不下你,或许是因为你是他的儿子,骨子里的那点父子亲情终归还是没断,又或许是因为你妈妈的缘故,不想让她在地下失望。于是他就一直在做内心的挣扎,想要在两者之间选择一个平衡。” “但是他想到的最好方法,竟然是给你找个良善的后妈,把照顾你的责任完全丢给她。” “滑稽吧?但他却还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呢!为什么会这样?” 第232章 说到这里,风祭居云终归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代入了私人恩怨:“因为你老爹他是个文盲,那点子机灵全部点在怎么膈应人上,阅历为0!” “然后就是那句老话,人教人学不会,事教人一次会,当亲自看到这种方法存在巨大隐患后他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愚蠢的方法,真是可喜可贺呵呵呵呵……” “所以他又闭关了一阵子,也就是之前消失那几天。” 风祭居云很不客气地剐了禅院甚尔一眼,质问:“讲讲吧,你又开动了你那聪明但贫瘠的脑瓜,想出了什么天才的方法?” 被贬的一无是处、仿佛呼吸都是一种错误的禅院甚尔:“……” 第177章 然而禅院甚尔的沉默却更令风祭居云感到不爽,他费心费力地在给你们父子捋线条,结果你不配合就算了,还在这里拖后腿捣乱? 于是又一个眼刀丢过去:“你不说我来说。” “可别怪我没给你在你儿子面前给你留面子——哦对,那东西你就压根没有了!” “那正好让他知道你这个人渣还能无下限到那种地步……” 风祭居云清了清嗓子就要开口,而这时,沉默了大半集的禅院甚尔终于开口。 “我现在站在这里,其实已经证明了我最后的选择……” 这是一个孩子能够听懂的吗? 该矜持的时候你浪荡,现在该坦荡的时候你反倒是又拐弯抹角起来了。 风祭居云的拳头又痒了。 不过在他开口之前,禅院甚尔已经转头看向了禅院惠。 经过先前风祭居云那一桶海量情报的狂轰乱炸,人已经不哭了,只是眼睫通红,还有泪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转…… 显得可怜巴巴。 这令禅院甚尔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因为恍惚间,想起了禅院惠早逝的母亲…… 那个温柔的女人见到这一幕一定会感到伤心,然而,她大概率不会怪罪他,只会想尽办法缓和他们父子之间生出的嫌隙…… 禅院甚尔这个干了数不胜数混账事的人渣,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做懊悔的滋味。 然后他萌生出了一个念头——去试着修复关系吧?哪怕,只是让去了天国的妻子看到了,多一分欣慰……也好。 这个念头浮现的那一刹那,禅院甚尔的唯一念头竟然是不可置信。 原来我还是有着良心的啊……真是可笑啊,就连想做人渣都这么失败。 只是这一次他却不在自怨自艾,因为来不及。 风祭居云的话仿佛余音还没有消散,在他脑海中回荡传扬——遵个屁的规则,在意个屁的看法…… 话糙理不糙的粗鄙之语掷地有声,震碎了一切能对他的决策产生动摇的犹疑。 禅院甚尔于是间隔许久,第一次说了一句人话:“我不会将你丢掉,因为……终归还是放不下。” “之所以会找上风祭,请他看顾你,只是你体内留着血来自禅院家那个腐朽的棺材板家族,而那个家族,盛传术士……” “我在你出生的时候做过详细的检查,你并不是跟我一样天生的0咒力,而且,我也不认为留着有着你妈妈血脉的你,会泯然众人矣。” “你日后会成为一名术士,绝对。” 正应了那句老话,万事开头难。 当闸门放开后,沉寂许久的语言宣泄,就是再天经地义的事情。 禅院甚尔将自己的决定一一道出:“而身为天与咒缚的我对你无法引导、教习,甚至是提供任何帮助……而风祭不同。” 在特务科偷翻到记载的情报上,有关于他人生轨迹的详细记录在眼前闪过。 禅院甚尔很少对一个人表明佩服,而风祭居云则用实力表明了他值得占据他倾佩的一个名额。 “身为异能者的他,是当之无愧的天才,也是顶尖的强者。” 禅院甚尔又想起了他刚刚那振聋发聩的讲述,补充了一句:“同时也是绝佳的领路人。” “如果你能够得到他的指点对你未来要走的路大有裨益,日后不说凌驾于整个国家之上,但做到掌控自己的命运这并不难……” 说到这里,禅院甚尔停顿一下,也不知道是被夺舍还是脑子忽然坏掉了,竟然肯定了刚刚风祭居云对他的评价: “阅历贫瘠、做了个蠢计划却以为是万无一失在那沾沾自喜,说是废物,其实也真的不为过?” 这番话说完后四周安静了好一段时间,直到一阵鼓掌的声音传来。 啪、啪、啪。 风祭居云脸上带着诡异的欣慰,一边拍手,一边在那感叹:“禅院甚尔,你既然能够正视自己的不足,那就证明你其实还是有进步的空间的。” “不枉我在这里白费一番口舌。” 这不就是在说你终于知道自己是个傻子了? 被这么一调侃的禅院甚尔嘴角没忍住抽搐,差一点就要破功变回之前那个混蛋。 至于为什么没成?则是因为风祭居云观察细致入微,在将要坏事之前,直接接管了正常谈话,引导着话题开启了下一个进程。 他看向禅院惠,说道:“小惠,虽然你老爹之前总是谎话连篇,但这一次他还真的从良了一次,说的都是内心的话。” “虽然依旧人渣,但总归还是有所好转了。” 禅院惠心念一动,急切地张开了唇明显是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久久却都没有声音吐出来。 显然是因为种种顾虑,可能是不好意思,可能是仍旧心存芥蒂…… 风祭居云并没有相识对待禅院甚尔那样,把他整个人剖析的明明白白后全部结露出来。 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一个乖孩子在他那里是有这优待的。 他只是说:“我说这话的意思,不是让你就此原谅他。” “经历了种种磨难还要强行握手和好一起去吃爆米花,这种童话式结尾我厌恶地直想吐。” 这一番话说出来,不知道是不是风祭居云的错觉,他竟然看到禅院惠的眼睛直接亮了起来?眼中原本的迷茫一扫而空。 他像是接触到了新大陆,显然是惊喜。 像是在问,还有这样吗? 风祭居云短暂惊讶了一下就想明白了原因,禅院惠这个年纪还正是出于依赖父母的时候,也没有接受过其他的教育,顶多就是看了几部动画片跟早教资料—— 那里可不像是风祭居云,会教导弱肉强食、以血还血、僭越者必诛这种残忍的道理。 不过对于让禅院惠得知这一点,风祭居云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这本来就是再浅显不过的道理,不用他说,禅院惠之后也一定会接触到的; 且就算知道了,其实也不堪大用,想要支持自己如此洒脱,需要足够的实力。 就连自称是制霸横滨的庞大实力,港口黑手党的老大也只敢在背地里说特务科的坏话,表面还得维持恭敬。 真要在面前,怕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至少将特务科的脸狠狠踩在脚下,还能安然无恙的,这一百年来就出了风祭居云这一个。 当然,还有一个因素——刚刚禅院甚尔亲口夸赞了自己天资卓绝,能够教出同样优秀的人。 只是这对于风祭居云的决定影响程度十分微不足道就是了。 既然要教,那就定然是按照自己的思路,提前教学又有什么关系? 风祭居云很快就将这些顾忌全部抛之脑后,继续补充道:“孩子向往自己的双亲,这是天性无可厚非。” “然而当这个亲人实在过于混账的时候,你完全不需要勉强自己硬要去忍受痛苦、去接纳他,他不配,也会让你伤到。” “作为孩子,你的主要工作就是享受童年,然后安稳、健康地长大,直到成人。” “这样你才能够有着足够坚毅的心性,支撑你在这个钢筋水泥制成的冰冷森林中站稳脚跟位置。” 风祭居云走上前,摸了摸禅院惠的脑袋安慰完后,伸出手指轻轻地擦过他的眼眶,手指所过之处,通红的泪痕消散不见。 “当然,现在说这个也太远了一点。” 风祭居云简化了说法,以让禅院惠能够听得懂:“你老爹对你不好,虽然事出有因,现在也回心转意,但也只是情有可原。” “你就判这个臭爹一个死缓,观察他后续的表现,如果他对你好,你自然会心甘情愿地跟他亲近。” “如果他对你不好……” 禅院惠睁大眼,期待着他的回答。显然,他也认为后者的概率更大。 于是风祭居云又丢给了禅院甚尔一个眼神,无声地挖苦道,看,这就是口碑。 挖苦完后,说话也依旧不算客气:“呵呵,你就当这个爹噶了,从此之后没这个爹吧。” 禅院甚尔:“……” 如果是换做之前,禅院甚尔完全不会在意这一点,甚至以为禅院惠看开了而高兴。 但在现在,被风祭居云几乎架着迈出算是从良第一步后的他,心底就觉得一丝丝不爽了。 第233章 俗话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俗话还说,回头是岸,自己难得老实了,就连一个好脸色都不能给吗? 风祭居云这行事怕不是太无情了一点? 事实证明,他还是没有完全看懂风祭居云,他的无情还不止于此。 “谢谢,风祭哥哥……” 场地内传来了禅院惠柔弱,却坚定的声音:“我会好好观察的!” 不等禅院甚尔发表自己的抗议,风祭居云已经给予了夸赞:“小惠领悟了,真聪明!” “又找我们、又伤心了这么久,现在应该很累了吧?走,我们这就回去睡觉,温泉明天再泡吧。” 说着,直接长臂一捞,将人抱进了怀里。 然后就朝着前方不远处明亮的酒店大堂方向走去。 至于禅院甚尔?则像是被他直接当成了一个摆设,不存在的那种,直接从他身边略过。 禅院甚尔没和他计较,因为没机会,他抬头风祭居云已经走远了,只能张开长腿想要跟上。 然后就又被丢了个闭门羹。 “我定的是双床房,没你的床,累了就自己去开间房睡去。” 禅院甚尔没和他计较:“钱上次全转给你了。” “什么你的钱,那分明是我的钱!” 风祭居云恶狠狠地强调完,毫不留情面地说:“没钱?那你滚去睡地板吧!” 嘭。 房门关上,禅院甚尔险些被门砸得换个次元继续做小白脸。 第178章 房间内,风祭居云将禅院惠放在了床上,摸了下他的脑袋对他说道:“唔,温泉那边至少今天可能洗不了了,用浴缸里面凑合一下?” 禅院惠对此没有任何意见,点头的模样显得乖巧。 “好。” 这个回答风祭居云其实早已经就能够猜到,却只所以还是要多此一举,只是因为…… “小惠,没有什么别的要问我的么。” 禅院惠眨着漂亮的碧绿色眼睛,却没有开口。 风祭居云没忍住提点一下:“就比如,我跟你老爹的关系?” 他向来将他人的看法当做放屁,只是,这档子事想要做到不在意,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本以为是专业的,于是风祭居云能够坦诚地顺从欲望,结果现在被告知禅院甚尔不仅有过妻子,还曾经有一个孩子…… 如果早早知道这件事,即便是再舒服,风祭居云也绝不可能会同意。 只是…… 风祭居云仔细回想起了两人初次见面的情形,却发现,如果那会儿自己真的拒绝,禅院甚尔必然不会不要那袋子钱。 但风祭居云可还没大度到能够容忍一个陌生人虎口夺食。 他们会大打出手,且不同于洞爷湖上有所留手,而是会演变成你死我活也说不定。 而最后的结果,禅院甚尔大概率会落败。 只是他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而按照禅院甚尔那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渣习性,大概率会在发现无法突破自己防线之后,拍拍屁股就走人。 之后,风祭居云会记住这个有意思的对手,下次或者是更久之后再见,或许他们会有缓和关系的机会,最终成为点头之交的关系也说不定…… 只是像是今天这样,共眠一张床榻,并且为了自己儿子的教育不惜用自己来交换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发生了。 当然,这只是最理想的结局,也有可能禅院甚尔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明知危险重重却依旧不管不顾地非要殊死一搏。 那么风祭居云也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会直接毫无不留地出动杀招,并且成为唯一站在战场上的人…… 而对于一个想要杀掉自己的对手,他不会分出、除了提防背后势力的寻仇外更多的在意,也就永远不可能会知道,其实还有一个弱小的孩子再也等不到自己的父亲回来…… 风祭居云沉默了,他怪诞地想道:这么说,他们睡了其实还是一件好事了? 禅院惠的声音拉回了风祭居云的注意。 “我……知道。” 风祭居云没反应过来:“啊?” 听到他的疑惑,禅院惠一股脑就说了:“知道你们在……交往。” “啊?!” 是我想的那个交往吗? 不可能吧,他才多大…… 禅院惠紧接着一句话击碎了他的侥幸:“风祭哥哥,怎么会跟他在一起?你明明知道他是个混蛋……” 风祭居云傻了。 满脑子都是禅院惠怎么看出来的? 大概是他过于震惊,以至于将心底的疑问直接写在了脸上,禅院惠读懂之后,解释了原因:“是因为电视……” “他……不在家的时候,就让我看电视……” 禅院甚尔为了不让他吵闹或者是乱跑,每次在出门的时候,都会将电视调到了播放动画片的频道,来给他打发时间。 只是他完全没有考虑到,电视频道不是cd机,可以连续播放一样节目。禅院惠没过多久就知道了这种售卖个色样的东西,名为广告,并且经过一阵琢磨,就学会了怎么用遥控器去自己找有趣的东西看…… 众所周知,日本的电视产业极度发达……虽然因为深夜剧场的缘故,禅院惠没能看到少儿不宜的东西,但在白天傍晚这种黄金时段插播的偶像剧,却是也有看到。 第一次看到两个人亲吻的时候他还不明白其意,直到后来经过剧情地发展,男主角跟女主角的拉扯,聪颖的他立刻明白了情侣、夫妻、爸妈各自意味着什么。 再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以及自己臭爹对他的态度,于是就不难得出结论了。 听完他解释的风祭居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最后又在心底里骂了禅院甚尔这个渣爹后,开始纠正道: “不是的,小惠,我跟禅院甚尔不是……” 他忽然卡壳了,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总结他们的关系——总不能跟禅院惠解释包养与交换的概念吧? 说他们成年人关系其实不止污污的爱情,还有纯洁的金钱关系? 他都能够预感到,自己把这番话说出来,一定能够给禅院惠留下深刻的印象,甚至影响未来这个孩子的择偶观念…… 风祭居云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长大版的禅院惠拿出一沓钞票霸道地索求…… 咦! 风祭居云一阵恶寒,恍若恶疾发作。 真要那样,那自己可就罪过大了。 风祭居云到底是不及禅院甚尔那种混蛋,能够肆无忌惮地摧毁一个小孩子的赤诚之心…… 这样想的风祭居云一低头,就看到了禅院惠歪着头看着自己,脸上的疑惑像是在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风祭居云:“……” 他险些没崩住,最后还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维持住了表情管理,然后一脸正色地解释道:“我跟他,不是情侣……” 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他忽然觉得不爽极了,几乎不用怎么费力地去思考,他都能够闭着眼睛说出禅院甚尔的七宗罪! 不把他踹死都算是风祭居云脾气好了,还跟他在一起? 图啥? 图他人渣,图他手脚不干净,图他不着家? 看似风祭居云是在控诉,实则这就是真相,因为谁叫禅院甚尔虽然性格差得过分,却有着一副好身体。 而且一个很难令人相信的事实,这个混蛋在床上的时候,却是以自己的体验为主。 他的动作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轻柔,并不会为了自己满足就置风祭居云与不顾。 甚至在风祭居云明确说不要了之后,即便是在兴头上,也会二话不说地就停下…… 也正是因为他在上班时极尽敬业、而下班时极尽人渣的反差,才令风祭居云会对他多了几分宽容与优待。 成年人的身体是有需求,就算是风祭居云也不能免俗,但他没有跟人交往的心思。 加上自己的特殊性从而招致一个国家觊觎的特殊身份,非普通人的禅院甚尔就是当之无愧地最好的选择。 至于禅院甚尔小手不干净、贪财、还是个可怕的杀手,这对普通人来说是相处的大忌讳,但对于风祭居云来说,是最不值得一提的问题。 是个人就会有所求,无欲无求的人才是最可怕最难掌控的。 再说了,这个国家目前头号通缉犯,不就是他吗?风祭居云会在意禅院甚尔杀手的身份,那才是真的叫人笑掉大牙。 只是这话当然不能够对禅院惠直接说,风祭居云想了想,最后隐去了一些不能对小孩子启齿的事情后,对禅院惠说道: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勉强能算是朋友……” 禅院惠点点头,回应道:“我知道了。” 可是你的表情完全不是这样说的啊! 禅院惠那个表情如果用文字来形容的话,应该是庆幸。庆幸什么?庆幸天鹅没有被癞蛤蟆糟蹋。 天鹅当然是照顾自己、带自己吃好吃的、悉心教育自己的风祭居云,那么癞蛤蟆是谁就很显而易见了。 第234章 风祭居云终归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嗯,小惠说得对!” 禅院惠乖巧地点头,并询问:“所以之后?” “继续喊我哥哥吧,虽然我比你大,但是总归还是没到被人喊叔叔的年纪?” 辈分这东西,风祭居云从来没当过一回事。 君不见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头见了他都得行礼,恭敬地称呼一声神子大人? “风祭哥哥。” “嗯。” 风祭居云又揉了揉禅院惠的脑袋,然后对他说道:“去泡澡吧。” “好。” 目送着禅院惠进入了浴室之后,疲惫的不行的风祭居云也没有再撑下去,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调动异能直接将自己身上的脏东西全部清理了一遍之后,就换上了一件干净的浴衣闷头就睡。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睡后,酒店房间的客厅阳台上翻进了一个男人。 能有这身手的人这间酒店里面很多,但是又这种胆子的,只有禅院甚尔——最舒服的总统套房都开好了,他为什么要睡走廊?这不是浪费钱吗? 两张床三个人这也是小问题,他可以跟风祭居云挤一挤,毕竟又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在他分辨那一间房是主卧的时候,一转头,就跟一双青翡眼瞳对上了视线。 放好了浴缸水的禅院惠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带头巾,于是出门准备去取,没有想到就这么抓住了一个床铺小偷。 “你怎么在这里?” 这一反应令禅院甚尔有些不爽,故意说:“来睡觉。” 他的嘴瞬间就抿了起来:“我不准!” 禅院甚尔如果真被唬住则就完全不是他了,对此,他直接摆手道:“我又不占你的床,你拒绝个什么劲?” 结果没想到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禅院惠声音更高了:“不准你打扰风祭哥哥!” “嘿,你小子管的还挺宽,我今天非要去呢?” 他已经通过了禅院惠的反应判断出了主卧,于是说着就要伸手去拉门,想要以此威胁。 禅院惠见大门马上就要拉开,也知道光凭自己这小身板想要阻止他就是痴人说梦,但他实在不想风祭居云被打扰,于是心一横,直接自己从他手底下窜进了屋子,并直接反锁上门。 “反正就是不准!” 被关在门外的禅院甚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糟了亲生儿子的闭门羹,于是他被气笑了:“那你今天就打算在里面一晚上不出来了?” 禅院惠咬牙:“不要你管!” 禅院甚尔还想要说些什么,房间内响起了风祭居云疲倦的声音:“小惠今晚跟我睡,禅院甚尔你老实闭嘴滚去另一间房,再吵,信不信我把你头给拧下来?” 一大一小这才老实下来。 第179章 “跟着我?” 晨间,餐厅,风祭居云放下了用餐的筷子,讶异地看着面前的禅院甚尔。与他有着同种反应的人还有一旁的禅院惠。 “你们不回东京么?” “又没有什么非要回去的理由,既然都出来了,就顺带来逛逛呗。”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在餐桌上摊开,正是那份指引着他来到北海道的旅游宣传单,风祭居云在上面做好了后续的规划。 神威岬观山、尻别岳泛舟、知床看鲸…… “看照片,还挺有意思的。” 禅院甚尔在说这话时,张大嘴将一块炸猪排三下五除二地咬碎,吞进腹中后又继续去夹风祭居云面前的蛋卷。 他太过自然,以至于等到风祭居云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菜后,已经被吃尽了肚子里。 风祭居云差点一个没控制住力道,就直接将喝茶的杯子捏的个粉碎。 “禅院甚尔,我有说同意你加入了吗?” 这已经不是自作多情的范畴了,这直接是脸皮厚比城墙。 风祭居云原本是想将他一脚踹开,但随着一条短信发过来,风祭居云改变了主意。 -禅院混蛋:北海道还有一个别称,名为混乱的放逐之地。 -这里可是有不少的诅咒师跟高级的异能通缉犯,都实力高强,给你拿来练手正好。 风祭居云面露犹疑,他在想禅院甚尔想表达的是不是自己猜的那个意思。 -所以? “这其中好些我都’很熟’,我带你去。” 禅院甚尔这次没用邮件,他这样做,本来就只是为了不让禅院惠听到一些血腥的事实。 这番话一说出来,令风祭居云看挂着意味深长笑容的大尾巴狼禅院甚尔都觉得顺眼了几分。 他咳了一声,道:“看在你能够带路的份上,那就勉为其难地带上你吧。” 禅院甚尔只当是没有听到听到他的迫不及待,继续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餐桌上,只是风祭居云面前的餐盘上剩下的是他最不喜欢吃的沙拉,于是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就往另一边移动…… 才刚刚触及到卡哇伊的儿童餐盘,一双小手就直接捂了上来,禅院惠弯下身,睁大眼睛死死地瞪着禅院甚尔,用身体力行表明了一件事—— 休想打我的注意! 禅院甚尔忽然感到了一阵牙酸,于是故意刻薄地说:“没味儿的儿童套餐,你以为我稀罕吃么?” 可任他说的多么伟光正,可惜禅院惠完全不信一个字,甚至直接拿起了卡通叉子,将餐盘里面剩下打算最后吃的肉送入嘴里。 直到将自己两腮塞的鼓鼓囊囊,像是一只松鼠才肯坐直。 一旁的风祭居云看完了明明是父子的两人,却活生生像是一对冤家的互动模式,笑得只想要捶桌。 禅院甚尔不要脸惯了,已经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尴尬,只是挽尊地嘟囔了一句:“这么护食干什么?我又没短过你吃的。” 只是禅院惠理都没搭理他。 “我去结账。” 风祭居云擦完嘴后起身,他怕再看下去真憋不住笑。 “多少钱?” 只是他想付,然而店员却不敢收。 “哈哈,不、不用了,您的莅临就是我们店内的最大荣幸……” 看着面前抖若筛糠、跟服务生格格不入的壮汉,风祭居云后仰了身子,了然,道:“是么?那浴场那里也不用我赔了?” “当、当然……” “这么大度啊?” 讨好的笑容在风祭居云故意拉长的感慨声中颤抖不止,他额头滑落了一滴汗,试探地说:“那您……” 赔字还没说完,风祭居云就已然话锋一转:“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恭敬不如从命了,这损失就由你们负责吧。” 他加重了你们两个字,指的不是酒店,而是派他伪装侍应生的背后势力——特务科北海道分部。 “这……” 两百斤的壮汉在这一刻无助的像是一个宝宝,重建一座浴场少说也得三五百万日元,他能够预感到自己带着这份账单回去,他的抠门上司是什么反应了。 定然会吃了自己的吧? “听着你好像不是很乐意的样子,所以刚刚说的不用赔偿,其实是在骗我的?” 风祭居云白灰色的异色瞳扫过来,电光火石之间,壮汉将他跟昨日昨日调动湖水围殴禅院甚尔的杀神画上等号。 很没骨气地直接滑跪了:“当、当然不是了。” 风祭居云就这么盯着他,盯到他的身躯开始发颤、冷汗直流后才说了一句:“哦,那真是感谢贵方的慷慨解囊。” 语调冷淡淡地,完全不像是在道谢,倒像是在故意在伤口上撒盐。 侍应生看出来却不敢比比,甚至还要躬身送他离开。 这实在警告他们不准在跟着的意思吧?一定是的吧? 之后他一直心神不宁,直到目送着风祭居云退房后开车离开,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以后打死他也不出外勤了!他宁可在办公室看一辈子复印机也不想再次体会在死亡上走钢丝的紧张体验了。 七天后,知床半岛。 因为风祭居云说既然要玩儿就得玩个痛快、玩的舒服,所以他没有选择普通的客轮,而是直接大手一挥,包下了一艘游船。 奢华的游轮上光是船组人员就有七位,他们也是第一次碰到乘客比游轮还少的情况。 只是同样新奇的,还有禅院惠。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大海,所以难以安耐住心中的激动。 如今的他正蹲在栏杆外,好奇地打量着辽阔的蔚蓝海域。与此同时,随着船只驶入渔业资源丰富的海域,在此捕鱼的海豚发现了船只,于是像往常那样凑过来绕着船身蹦跳游玩儿。 浮游、冲刺、出水…… 就连成年人看到这一幕都会感到惊喜,更别提之前只在电视上知道有海豚这种生物的禅院惠。 “海豚、海豚!” 他兴高采烈地数着,却在数到三之后就卡住了不知道下一个数额是多少,最后实在想不起来的他干脆不数了,直接抓住栏杆踮起脚,大力地伸出手朝它们打招呼。 第235章 “海豚,你们好可爱……” 孩童天真而稚嫩的声音是抚慰疲惫的绝佳治愈品。 船尾的露台上,躺在遮阳伞下的沙发床上的风祭居云听见欢快的笑声,脸上也多了一抹放松的笑意,悠闲地喝着饮料享受着海风浴。 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很轻,只有赤足能够做到这一点,而船上如此不讲究的人只有一个人。 禅院甚尔直接在他身边空着的床铺上躺了下来,并且顺手将船员特地给风祭居云调的冷饮拿了一杯送到嘴边喝了。 对于他这种不问自取的反应风祭居云这些天已经见惯不怪了,真要跟他计较才是如了他的意。 风祭居云头也不回地就问:“怎么,特意找我,有什么事么?” 禅院甚尔也没兜圈子,直接问道:“玩过瘾了么?” 北海道说大不大,说笑也不小,但是逛完绝对不需要七天,之所以拖到现在才上船,全然是因为他们饶了很多远路——禅院甚尔罕有地没有哐人,领着他找了一个又一个有意思的对手。 也正是看在他知趣的份上,不然风祭居云也不会对他有这么宽容。 “嗯,还行。” 风祭居云惬意地眯着眼,整个人懒洋洋的,单脚支起,整个人瘫在沙滩床上,就像是一只吃饱喝足的猫咪,举手投足之间竟是餍足。 禅院甚尔原本只是过来询问北海道之行结束后,他的打算,见到这幅模样的风祭居云令他忽然想起了之前的他。 一句询问脱口而出:“咋不做了?腻了?” 风祭居云倏然睁开眼,看着眼前不怀好意的禅院甚尔,他也毫不留情:“怎么,是担心我不收你的报酬,把你踹了?” 禅院甚尔罕有地没呛声,却并不代表他老实,因为他直接掀开了身上的背心,将发达的肌肉展露在空气中。 他的肌肤色泽比普通人深了一点,像是健康的小麦色,显得更加诱人。 风祭居云只扫了一眼,就有些移不开眼了,因为令他想起了之前的几次…… 当察觉到食髓知味笼罩了全身后,风祭居云这才想起,这些天一直忙着疯玩儿跟到处找人打架,好像的确是没有往这方面去考虑。 他手捂住唇,低吟道:“唔……” 这时,禅院甚尔再次发出询问:“做么?” “……” 到此,已经毋庸再考虑下去。 两人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在之前有过舒爽的经历,在这燥热的夏天能够把持地下去那才是不正常。 风祭居云顺从了渴望:“做,反正是你欠我的。” 他站起身,禅院甚尔自然而然以为是他要上前,于是好心地伸手想要将他拉过来,却被一巴掌拍在掌背上。 风祭居云不轻不重地瞥了他一眼:“光天化日的,要点脸,这船上又不只有我们两个人。” “那?” “去船舱。” “……” 两个小时后,玩累的禅院惠这才想起自己这么久了,竟然一直没有见过风祭居云跟禅院甚尔。 直觉不对的他一路找到了顶层的卧房,敲门没有反应后,他忽然发现门没有上锁,正准备拉门的时候。 门被打开,只见只穿了一条裤衩、全身都是汗的禅院甚尔臭着一张脸走出来,咬牙切齿道: “臭小子,你存心的吧?” 第180章 “?” 禅院惠不明所以,也没有深想,直接略过他就想要进屋,结果自然是被拦住。 “他现在不方便……” 他原本不忿的小脸此刻更是直接垮了下来:“你欺负他了?” 压根都不是询问,完全是笃定。 禅院甚尔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敏锐,嘴角抽了抽,却依旧是不留情面地说:“他是我能欺负的样子么?” 禅院惠于是想了想,就展开了紧蹙的眉头。 这令禅院甚尔更加不爽了,这岂不是说自己就是被欺负的那一个?他忽然坏心眼地想要打开门,让禅院惠看看如今风祭居云是何等模样…… 只是这个念头也只敢想想,他但凡敢把门打开,风祭居云估计真的能够把他从这里踹下去,让他在海底表演一个自由漂流。 禅院甚尔于是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找他有什么事?” “……” 禅院惠睁着青翡色的眼瞳瞪着眼前的男人,像是在思考,究竟要不要跟他说。 “不说就算了。” 说罢,就要关门进屋。 禅院惠到底是小孩子,不明白何为故意而为之,最终还是将自己来此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看到鲸鱼了,很多,很漂亮。”想让风祭哥哥一起来看…… 话音落下,屋内就传来了风祭居云的声音:“十分之一的概率竟然碰见了,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随即就是淅淅索索收拾的声音。 不一会儿,原本只剩下一条门缝的大门被完全拉开,风祭居云走了出来。 与禅院甚尔相比,有着异能的他直接扫清了周身的汗渍,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 禅院甚尔原本因为他一脸轻松而感到略有不忿,直到他弯腰揉着禅院惠脑袋感谢他来提醒的时候,浴衣被下拉,露出后颈处一道深色的痕迹时,瞬间满意了…… 原来倒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们一起去看吧。” 风祭居云说着,已经一马当先地走了出来,欢快的步伐,比之跟在他身后的禅院惠玩心还重。 而不在他受邀之列的禅院甚尔却也厚着脸皮跟了上去,风祭居云发现了,但是没说。 因为他的全部注意已经面前的景色吸引了。 橘红色的夕阳映照在海面上,因为海波显得波光粼粼,而在湖面下,鲸鱼海豚竟相逐游。 天空上,海鸟在挥动着翅膀,动作悠哉并发出啼叫声,像是一座歌剧,是视觉跟挺绝的双重享受。 风祭居云俯下身子,趴在栏杆上静静的欣赏着这一幕美景。 往日总是带着棘刺的脸上难得放松,单薄的唇角勾起轻微的弧度,以至于衬得他本就优越的侧颜更加亮眼。 海风微微吹拂起了他的长发与身上青色的宽大浴衣,竟令他也成为了这美景中的一员…… 办事到一般突然被打断、心底蕴藏着一股火气的禅院甚尔原本想要借机逼逼赖赖几句,然而看到这一幕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就站在落后风祭居云几步的甲板上,却并没有上前,而目光也迟迟没有落在海面上,只是一直注视着那道身影。 也是在这个时候,禅院甚尔才发现风祭居云的身影虽然欣长,却是那样的瘦削,以及……原来他在不气人的时候,挺漂亮的。 如此岁月静好,是两人都难能可贵的经验,以至于彼此都不约而同的升起了一两分希望此刻能够得以定格的心愿。 这注定难以达成。 夕阳一点点变成残阳,影子也逐渐拉长,直到最后被黑暗融为一体,那场海与空的盛宴就此谢幕。 风祭居云长舒了一口气,手背在身后,拉伸了一下因为长时间倚靠有些酸痛的背脊,同时道:“该回去了。” 是啊,这场盛大的出游,已经到达了结束的时候。 只是在将要转身的时候,风祭居云忽然似有所感地抬头,就见夜幕之上,点点繁星亮起了灯。 他想了想,挥手暂时关掉了甲板上的灯。 自此,这一片天际下唯一的光源,只有他们头上的点点繁星,一闪一闪,虽然微弱,但是当汇聚的足够多之后,就成了各色的图案。 “大熊座吗……倒的确有几份相像,再让我看看双子在哪儿……” 风祭居云忽然不急着走了,环顾四周的甲板,没有见到床一类的东西,他干脆直接盘腿坐了下来,双手撑在身后整个人支撑着身子微微后仰。 没有束起的长发散落,因为过于长了,很多都拖拽到了地上,本就乌亮的发色因为夜色,倒像是披了一片夜锦。 身旁忽然传来了沉闷的落地声,禅院惠已经被他们打发下去吃饭了,所以来人只能是禅院甚尔。 或许是夜色太美丽,也或许是晚风太适宜,两人都收敛了争锋相对的心思,就这么静静坐着,谁都没有提及不愉快的事情。 就这么持续了好久,直到风祭居云如愿找到双子,发出满足的一声感慨后,禅院甚尔开口了: “你还要继续去玩儿吗?” 因为有着特务科的记载,所以即便之前并没有跟风祭居云认识,却依旧是能够对他的过去了解的七七八八。 知道他如此热衷游走,只是被限制的太久后,报复疯玩的后遗症。 禅院甚尔自然而然地会以为在北海道的行程告一段落之后,他还会前往其他的地方,例如九州岛、四国,甚至是国外。 这方天地盛大,恐怕一个人穷极一生都无法彻底地丈量尽每一寸土地。 第236章 但得到的答案令他感到意外。 风祭居云说:“回东京,歇一段时间再说。” 轰轰烈烈闹腾了这么久,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其实也有些累了。 以至于本能地想要找个地方暂时歇脚,说来可笑的是,第一个浮现的念头,竟然是东京…… 他在横滨长大,也因此憎恶横滨这个地方,北海道优美,但是也正因为他的空旷,只适合简短地旅居。 而四国跟九州,他还没来得及涉足,因此没有半点偏心。 这么算下来,在东京游玩的那段时间,勉强还算带给了他一些正面的反馈。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在那里遇见禅院甚尔,并得到了不一样的体验,所额外附加了分数吧? 说不清楚,也不想说。 原因就这么被他藏在口中没有启齿,因为他们的关系还远没有足够亲近地剖心长谈。 风祭居云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去找家酒店……唔,既然要住的久一点,还是买一间房子吧。” 他并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往日的酒店都会被他勒令尽可能使用新的床品,实在改不了的他会用异能扫一遍,只是,那样太烦了。 “塔楼、独栋……买哪个呢?” 风祭居云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脑子里列举来了它们的各色优点,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定。 禅院甚尔也觉得无语:“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纠结什么?你反正有钱,直接两个全买了不就是了?” 风祭居云茅塞顿开,看向禅院甚尔,投去了一个赞扬的眼神:“你总算说了一句我爱听的话,难得啊,难得。” “?” 禅院甚尔回道:“这难道不是你自己对人要求太高了吗?” 风祭居云丝毫没有愧疚:“是吗?我不觉得,是你下限太低了吧?” 禅院甚尔:“……”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风祭居云就已经把他的话给抢走了:“算了,不跟你吵,否则破坏了这么漂亮的景色就得不偿失了。” “那我还得谢谢你开恩?” 刚刚还说要放他一马的风祭居云毫无停顿地接话道:“谢吧。” “风祭,你说我说不出人话,你自己倒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哦,所以呢?你不服?” 大有敢点个头就打一架的意思。 这次摆手的人换成了禅院甚尔:“算了,不跟你吵。” 只是风祭居云忽然来劲了,他直起身子,看着眼前比自己略微高一些的男人:“咋,你还大度上了?” 男人微微眯着眼,对他如同像是猫用爪子轻轻拨弄的挑衅触感好不予以理会,岿然不动的样子仿佛功法大成的法师,一切杂绪都无法入他的眼。 “啧。” 可偏生风祭居云知道他这幅老实面孔下究竟是个什么人渣本性,于是万万看不惯他摆出这副姿态。 既然言语撩拨无果,他便直接伸手朝禅院甚尔抓去,似是意图乱他伪装。 只是就连他使用了异能增幅力量也不会是禅院甚尔的对手,更别提随手一抓,禅院甚尔压根都没有用力气,就直接抓住了那只想要捣乱的手。 虽然是虚抓,可风祭居云向来不爱受到掌控,这么一点也无法容忍,于是直接想要拽回来。 甚至恶人先告状,恶狠狠地说:“松开我。” 他颐指气使的模样被禅院甚尔看在眼里,如果是其他人这样理所当然地命令他,他定然会将那人的手掌撕下来。 可对风祭居云,他却有另一种更好的惩治方法。 他只是略微一用力,就将毫无防备的少年直接整个抓入了自己的怀中,几乎是立刻,之前那具活力十足的身躯陡然僵住。 好一会儿后,回神过来的他就想要挣脱。 反而腰被禅院甚尔伸出的大手环环扣住,挣脱不能。 “再不放开,我开诛灭了……” 威胁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说完整,风中传来了一个服务声惊讶的声音:“有流星!” 他于是又立刻将注意力移开:“哪儿呢哪儿呢?” 仰着修长的脖颈张望许久,他终于找到了那一抹摇曳划过天幕的光——在禅院甚尔的怀中。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拥。 第181章 翌日,风祭居云踏上了回东京的飞机。 吸取了前来此地的教训,他没有再选□□航,而是直接包了一架公务机,负责执飞的飞行员与乘务员一看就是提前被打过了招呼,恭敬异常,也不会故意地探究。 显然是他从离开酒店后、找那些久负盛名的异能者对战,并且轻松取得胜利的战果被传了出来,正确的实力被修正,带来的则是对强者的忌惮与尊重。 两个小时后,飞机落地东京。 风祭居云取回了丢在停车场上的车,对禅院甚尔两人说:“我先送你们回去?然后我再去找酒店,房子的事情还要一点时间才能够办妥。” 即便是他有钱,但房子这东西还是得仔细相看才能够找到令自己满意的。 禅院甚尔则道:“不是说要去吃高级日料么?我也饿了,带我一个呗。” 理所当然的模样,完全看不出要求蹭饭的不好意思。 风祭居云也没有拒绝:“行,那你开车。” 车钥匙直接被丢了过去,风祭居云将禅院惠抱上了后座后,转身上了副驾。 做个司机就能换一顿价值不菲的日料,禅院甚尔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汽车发动,直接驶出地下车库,汇入车流中,朝着繁华的都市行去。 只是老实了一路的禅院甚尔很快还是恢复了恶劣的本性。 “这到底怎么评的高级料理?难吃的要死,我感觉食材在我嘴里打架。” 他完全没有自己是吃白饭那个的自觉,肆意发表恶评,令一旁的厨师额头青筋直跳。 风祭居云则品尝了一口之后就放下了筷子:“味道的确是有负期望,但也没差到那种地步吧?” “这还没有?我做的都比他好吃。” 作为厨师大多都对自己的手艺有所自信,甚至有时候遭到恶评也只会认为是食客自己没有品味尝不出好坏,而不是去想自己厨艺不行。 所以即便是有特务科提前打过招呼,处世之道面前来人十分不一般,面对这种直接跳脸,他还是没忍住阴阳怪气地说:“既然这位客人这么厉害,那么厨房给你,你来做啊?” 禅院甚尔横眼乜了他一眼,拉长了语调:“哦?” 而一旁的风祭居云也在起哄道:“既然如此,你就上台露一手?我也正好改善改善伙食。” 只是他脸上带着的幸灾乐祸、已经暴露了他的真正用意其实是看热闹,一旁的禅院惠也点头,毫无半点对自己老爹出糗的担心。 “你们两个……” 禅院甚尔眉毛挑了挑,对于被看扁感到不爽,于是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拒绝被自己咽了下去。 “好,就给你们露一手。” 他大手一撑桌板,竟然直接从食客的位置翻到了中央的厨台,站稳后直接伸手朝着大厨讨要:“东西给我。” 被他这一手直接吓住的大厨如梦初醒,赶忙一股脑地将东西递了上去,厨具、围裙,甚至还有他自己的厨师帽。 只是后者被禅院甚尔嫌弃地没接。 围好围裙后,禅院甚尔就拿起刀,抓起放在桌子上的鱼就开始处理——剥鳞,拆解,剔骨,一气呵成。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前一秒还在活蹦乱跳的鱼,肉被完全剃了下来,只剩下一副完整的足以够格成为标本的鱼骨。 “嘶……” 房间内传来了被震惊到倒吸冷气的声音,风祭居云倒是对禅院甚尔这一手接受良好,甚至有空猜想他这一手功夫的由来。 是杀的人多了熟能生巧了,顺带腾挪过来吧? 不过一个厨师最重要的是对食材的料理能力,否则任凭食材处理的再好也只是白瞎。 他甚至有闲工夫想,禅院甚尔不会给自己端出来一锅精致答辩吧? 这种猜想随着禅院甚尔将鱼肉跟其他食材相继下锅得到改观,因为已经有一股清香飘扬了出来,勾动了风祭居云的馋虫。 与之相比,刚刚原本还过得去的大师料理瞬间就变得不值一提了。 不知不觉间,他已完全放下了筷子。 “嗯?禅院甚尔竟然没有撒谎,还真有两把刷子……” 感慨刚刚出口,却仍就是被禅院甚尔听到了。 他立刻投来了询问的目光,那眼神中带着得意与自傲,像是在说:老子没有说错吧? 风祭居云不想搭理他,禅院甚尔这人给他三份好脸色就能蹬鼻子跳脸,于是转头看向禅院惠。 却见他也一副惊讶又眼巴巴望眼欲穿的模样,这令风祭居云顿感意外:“嗯?小惠也不知道他有这本事么?” 禅院惠小脸一红,点头应了。 那样一无是处。 第237章 之前的禅院甚尔整个人每天都是浑浑噩噩的,能够想起来给他叫个外卖就已经很难能可贵了,更别提亲自下厨。 自从他有记忆开始,家里的炉火灶就一直没有开过。 也直到现在,禅院惠才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臭爹并不是跟自己想的一无是处。 风祭居云只作没有看出,悄悄转移了话题:“那我们等会儿就一起品鉴品鉴。” “嗯。” 十分钟的时间过去,禅院甚尔依次将菜端了上来。 虽然用的都是这位高级料理大师一样的食材,只是做法大有差别,没有炫技,而是偏向于家常菜。 煮鱼肉香软糯、汤汁鲜甜; 鸡丁细腻不柴,一口下去里面吸附的汤汁在嘴里绽放,是味觉的顶尖盛宴! 还有一道烤肉,顶尖的食材配上顶尖的刀工,均匀的肉片厚度令它只是略微用火烤一下,就能够完全熟透,以至于不用被烧出影响口感的焦味,再沾上酱油,堪称绝佳的体验。 风祭居云用烤肉片包裹着一大块米饭直接送入嘴里,然后好吃地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时,禅院甚尔狠狠甩给了那主厨一个眼神,后者不用尝,光是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就已经知道自己落败了,灰溜溜地跑走了。 他则解开了围裙,将手擦干净后丢在一旁,重新在风祭居云面前的座椅上落座,却并没有急着拿筷子,而是问眼前两人: “怎么样?” 禅院惠原本夹鱼的手忽然顿住,脸上闪过犹疑,他在纠结要不要给他夸赞。 不给他良心过不去,但是给了又怕他臭爹牛逼到天上去。 不过风祭居云对此没有什么顾虑,毕竟有自己在他还能翻天不成? 该损损该夸夸,他直接丢给禅院甚尔一个赞誉的眼神:“禅院甚尔,没想到啊,你还有这本事。” “这你还干什么杀手啊,也在银座开个店,这个虚有其表的厨子一顿饭都能够卖五十万日元,你收个一百万也不过分。” “是么?” 风祭居云又吃了一口煮鱼,感受着入口即化的鲜香,道:“至少我是愿意天天来给你捧场的。” 禅院甚尔看着面前少年不复之前的刻薄与敌意,端着碗一脸的真诚,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只是嘴上却时忍不住嘴贱回道:“光是吸引你那可不行啊。” 风祭居云一时之间没有弄懂他的意思,咬着一块鱼肉,追问道:“怎么说?” 禅院甚尔笑容灿烂,露出一口白牙:“像你这种冤大头,可是千载难逢啊,真要指着这个我估计早就饿死了。” “禅院甚尔,你还真是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 风祭居云略微翻了个白眼,然后懒得搭理他:“算了,看在你今天做的饭不错的份上,原谅你了。” 他继续去细细品尝鸡丁。 一顿饭吃完,风祭居云拿钱付账,只是那主厨却死活都不肯收,风祭居云起初还以为是他自己有自知之明,直到瞥到禅院甚尔在身后磨刀,用眼神威胁。 “……” 他最终还是留了一半的餐费,就当食材的费用,后者感激地应了。 出门后,吃饱喝足的风祭居云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找个酒店去美美的洗个澡,然后舒服的睡到自然醒。 于是让禅院甚尔找了最近的星级酒店,在下车前,叮嘱道:“你要想回去的话,把车开走吧。” 禅院甚尔习惯性地调笑:“怎么,就不怕我开走了不还了?” “随便,大不了我再买一辆。” 说完,拉开车门下车,谁知道禅院甚尔竟然也跟着下来了。 “怎么?” 面对他投来的询问目光,禅院甚尔眼也不眨地说:“不想折腾,吃得太饱了,想要躺着睡觉。挤一晚?” “……” 风祭居云丢了他一个你真是好意思的眼神,却被厚脸皮的禅院甚尔当做视而不见。 若在之前,风祭居云肯定是会直接将人踹走,然而这些天一起同游,他也大致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个混蛋存在。 加上如今困得不行,也懒得折腾:“随你开心,我难不成还能左右你的决定不成?” 他一马当先进入酒店,而禅院甚尔则去后座将禅院惠抱了下来,但因为后者的挣扎引得他不爽,干脆直接将他夹在腋下,令他彻底动弹不得。 然后将钥匙丢给了前来泊车的门童,大步跟上了风祭居云的步伐。 成为挎包的禅院惠:“……” 他就说他讨厌这个臭爹! 等拿着房卡进入到了总统套房,禅院甚尔无语了:“这就是他说的睡三个人都绰绰有余的儿童房?” 面前摆放着卡通的床铺,但对于成年人来说,它实在是略显袖珍。 禅院甚尔因此开始控诉酒店的不做人。 一旁的风祭居云在这时幽幽地说道:“这床可不是对小孩子来说,能够睡三个?” “儿童房本来就是给孩子睡得。” 禅院惠对此点头深表认同,如果不是此刻他还太小,定然会用眼神对无耻地想要霸占儿童床的禅院甚尔指指点点。 禅院甚尔额头上蹦出一个青筋,咬牙道:“好啊,既然儿童床睡不下我,酒店也没有空房,那我就跟你在主卧挤一挤吧。” 他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看的禅院惠不爽极了,沉默的男孩儿一阵见血:“你也可以出去睡走廊。” 被亲儿子嫌弃的禅院甚尔:“……” “臭小子,怎么跟你爹说话的?” 禅院甚尔伸手拎着禅院惠的衣襟就想要将他提起来,对此,引得禅院惠撇嘴低喃:“放开我,你这个臭爹!” “哈?” 眼见两人就要起争执,之前一直沉默旁观着的风祭居云这次却涉足其中,主动解围道:“算了,挤一挤就挤一挤吧。” 然后父子俩全部都愣住了。 尤其是禅院甚尔,脸上的讶异完全不是作假,他睁大眼打量着面前的风祭居云,像是在寻找他在开玩笑的痕迹。 要知道在自己身份曝光后,他恨不得将自己踹出三米开外,更别提亲近了。 如今怎么会松口? 只是却并没有发现玩笑的痕迹,反而左顾右看,引得风祭居云有些不爽:“既然你想睡走廊,那就去睡吧。” 他转身就进了主卧。 然而大门即将关闭之际,一只大手按住了门板,跟上来的禅院甚尔露出一个笑脸:“走廊哪儿有主卧睡得舒服?” 风祭居云没有管这个打蛇随杆上的混蛋,径直调动异能开始将被褥这些全部扫了一遍。 等到他重新睁开眼,卧室里面已经焕然一新。 目睹了他全程动作的禅院甚尔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杀人不眨眼的异能你就拿来做这儿?” “暴殄天物啊。” “你管我啊?” 风祭居云头也不回,直接走到了衣柜那里,拿下了酒店提供的浴衣,使用同种方法处理了之后拿了一件,将另一件则丢给了禅院甚尔。 “去洗澡,要是没洗干净,你也就不用上来了。” “你那异能不是很方便吗?扫一遍就好了,这会儿怎么不用了?” 禅院甚尔的吐槽不出意外引来了风祭居云的一句回怼:“好啊,要是我不小心削下你一层皮,你没意见我现在就可以催动诛灭。” 说罢,抬起手,像是要发动异能。 禅院甚尔嘴角一抽,忙说:“不用了,还是去洗个澡适合我。” 他去了浴室,簌簌流水声持续并没有多久就停下,风祭居云听到声音起身准备进去,谁知迎面撞上出来的禅院甚尔,而他…… 风祭居云挑起了眉:“你怎么不穿衣服?我不是给你丢了一件衣服么?” “你还好意思说啊。” 禅院甚尔直接将手里拿着的那件衣服展开,露出娇小的版型:“这件衣服就连你也穿不下吧?” “……”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一次禅院甚尔说的的确是事实。 “应该是女士浴衣吧,算了,你穿不了去换自己的衣服也行。” 谁知道禅院甚尔无耻地说:“没有。” “什么?” 他强调:“我就这一身衣服。” “你衣服呢?” 风祭居云人傻了,脑中闪过猜测,每一个都令他难以接受:“你别跟我说,你这一路就自始至终没有换过衣服?” 风祭居云发誓,只要禅院甚尔胆敢点一个头,他一定调用异能将他的一层皮剥下来换个新的! 万幸的是禅院甚尔还没埋汰到那种地步。 饶是禅院甚尔,也被他心底的那个猜想整得无语了一瞬:“你在想什么呢?我这几天不一直跟你在一起,我换没换衣服你能不知道?” 他虽然跟风祭居云既然没地方洗,那就穿一件丢一件的讲究人不一样,但总归个人卫生还是讲究的,日常出门总会用丑宝存几件用来换洗的衣服。 第238章 只是直到如今正好已经全部换完了而已。 “哦,没太注意。” 风祭居云仔细想了想,发现禅院甚尔的确有换衣服之后,就没说了。 禅院甚尔本来以为这一茬就此揭过了,谁知道下一秒听到风祭居云幽幽地说道: “我不管,反正你得找身衣服穿,否则别上我的床。” 这要怪就怪禅院甚尔衣服没带够,既然是他的问题,那就得自己解决。 禅院甚尔:“……” 他活脱脱就是一个提出五彩斑斓白色的甲方一样,完全不管乙方的死活。 说着,他准备进入浴室洗澡。 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一旁的禅院甚尔嘴角一抽后,猛然伸手朝自己抓来。 几乎下意识地,风祭居云以为他要抢自己的衣服,连忙将它护在身后。 谁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禅院甚尔抓的则是他的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整个人被拽进了男人的怀里,一只大手立刻就落在他的腰上,将他还没来得及的挣扎完全扼杀在摇篮里。 风祭居云蹙紧了眉头,质问道:“你想干什么?让你穿衣服你还不爽上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禅院甚尔就更加不爽了,直接恶劣地说道:“风祭,这么害羞干什么?我们不该做的该做的全都做了,现在矜持上了算什么意思?” 噗。 论无耻,风祭居云又怎么可能会是禅院甚尔的对手? 他的脸颊瞬间红了,也知道跟禅院甚尔比不要脸自己必输无疑,于是就想要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滚!我才没有那么粗的神经,能够容忍一个人在我身边裸睡!你要是不找一身衣服穿上,就别想上来。” 只是那两只大手像是焊住一样,完全没有动弹的意思。 风祭居云拔高声音:“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在听。” 风祭居云的脸色有所缓和:“既然听懂了那就放开……” “既然单纯的睡觉不行,那不单纯的总行了吧?” “?” 风祭居云脑子宕机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扛在了肩上,放开都还没来得及说出来,整个人就跌进了柔软的床榻之中。 他像是一个落水的人,还没来得及爬出水面,就被游荡于海面之下的恶灵给直接拖入更深的深渊之中…… 衣服被扯开,身躯袒露在空气之中,还没来得及感到空调的冷意,就已经被火热的肌肤给完全遮住。 风祭居云的声音中充斥着恼羞成怒:“禅院甚尔!你个混蛋。” 禅院甚尔这次没有跟他呛声,甚至反过来安慰:“好好好,我混蛋,你别倔……” 只是脸上挂着的灿烂笑意,令他怎么看着怎么像是在使坏。 不过风祭居云这个时候压根就没有心力关心这个,沉寂许久的身体一朝重新体会到爱抚,瞬间勾起了之前的回忆。 食髓知味后的身子,浓郁欲望开始反扑,似是要将风祭居云整个人都拖入名为情爱更深的深渊…… 撤去抵触而迎合,是最好的证据…… 等到事毕,风祭居云仿佛累得虚脱,却依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地剐了禅院甚尔一眼:“你个混蛋……” 禅院甚尔则继续露出笑容。 这引起了风祭居云的迁怒:“不准笑!看着气人!” “好好好,不笑就不笑。” 乖乖配和收敛笑容的禅院甚尔令风祭居云心中的不满总算是散去了一点,他紧接着谈起了正事:“带我去洗澡……” “你可真是……”有够洁癖的。 他的抱怨没能说完整,因为风祭居云已经抬脚踹在他的小腿上:“快带我去。” 禅院甚尔像是屈服地说道:“好。” 其实那股力道还没有禅院惠的力道大,完全达不到这个效果,只是因为大尾巴狼这一晚的贪心被攫取地满足,所以才肯顺从地低下头颅。 他将人打横抱起,准备带往浴室。 即便他动作已经尽可能放缓,却依旧是引得风祭居云不满:“轻点,腰要断了……” “手别乱摸,痒!” “唔,疼……你个牲口,都怪你……” 有气无力的喝斥声远远不会令人觉得被冒犯,只可惜他遇到的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逼。 禅院甚尔展露了他的坏心眼,低头凑到风祭居云的面前调笑着说:“其实你也是想的吧?不然怎么会主动邀请我来呢?” “所以乖一点,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风祭居云抬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怒叱:“你胡说什么呢?分明是你管不住自己……” 只是脸上红透的脸颊令他这话显得很没说服力。 禅院甚尔也没有挣脱他手,反而点头承认,但那青翡色的眼瞳里面被满足的恶劣,就是最好的反驳。 他说,你心知肚明。 风祭居云羞恼地想要将禅院甚尔的头给拧掉,岂料用意早已被洞察,随后掌心中传来了一阵炽热的湿濡—— 风祭居云像是触电一般收回手:“混蛋,你是狗吗?舔我干什么?” 禅院甚尔舔了舔唇,一排坦然模样:“我只是想告诉你,浴室到了。” 两人都心知肚明这绝不是他的用意,只是风祭居云清楚,再闹腾下去吃亏地定然会是自己,于是指使着禅院甚尔给自己放水洗头。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只恶狼经过那刚刚一番试探,像是尝到了甜水一样,胆子逐渐大了起来。 目光一点点下滑,直至停到了风祭居云发号施令的唇上,他感到胸腔中又升起了一阵燥热。 在叫嚣着,堵住这份聒噪,从而收获宁静…… 可就在他有所行动之际,风祭居云机敏地投来戒备的视线:“混蛋,你又想干什么?” “……” 怎么忘了,眼前这人虽然娇气自傲,但他可不是个空有容颜的花瓶,而是比之自己都要略胜一筹的强者…… “没干什么,你脸上有泡沫,帮你抹去而已。” 坏事没有干成的落寞只持续了一会儿,在将人擦干净放上床后,禅院甚尔看着被褥下两人赤诚的身躯,想起了刚刚他刚刚寸步不让的“底线”,笑了。 他已经开始期盼风祭居云明天醒来时的反应了。 那,一定会很有趣。 “口是心非的小炸毛猫……” 第182章 “真的不生气?” 晨间,禅院甚尔像是个冤魂一样缠在风祭居云身边,左看看右瞄瞄,活脱脱诠释了什么叫做作死。 最终如愿将人惹毛,如果不是躲得及时,估计风祭居云赔得可就不知是一座沙发那么简单了。 “别的了便宜还卖乖,再有下次把你头给拧下来。” 甩下这一句话,洗漱好的风祭居云扎紧了头发出了卧室,带着禅院惠一起去楼下用早餐。 禅院甚尔却没有半点被吓到的样子,反而在招惹了风祭居云后,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禅院惠瞥见了他这幅大尾巴的样子,又看了看前方绷着一张脸的风祭居云,已经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 想了想,放慢了步伐,最后在某人脚上踩了一脚。 禅院甚尔:“?” 只是还不等他发作,禅院惠就已经快步跟上了风祭居云,后者看着男人不爽撇嘴的模样,一把将其抱起,满意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干得漂亮,小惠。” 禅院甚尔:“……” 用完早餐后,则就开始了正事。 预约的中介已经提前上门,将符合风祭居云标准的房产信息递了过来:“这些都是已经装修好的现房,可以随时拎包入住。” 风祭居云翻了翻,剔除了几套实在欣赏不来的,对中介说:“带我去看看这几套。” “好的。” 被他留下的房子一共五套,三套位于市区,分别是两套塔楼,一套城区别墅,至于剩下两间则是在郊区,偏向度假性质多一点的庄园。 他要中介带看的则是前三套。 风祭居云其实是一个很招人喜欢的顾客,主要体现在他不喜欢斤斤计较的还价,在逛了一圈没有发现房屋有通病之后,他就直接拍板全部定了下来。 “这几套不仅是自住还是投资升值都是绝佳,如果您在这一周之内能够给予确切的意向的话,我们还能为您申请折扣……啊?您说港区那一套塔楼跟一套别墅您全要了?” 风祭居云想了想,又将那两套城外庄园的资料拿了出来,递给了禅院甚尔:“你觉得哪套好?” “问我干什么?” 禅院甚尔虽然是这么嘀咕着,却还是看了起来,原本散漫的目光在看到其中一套有着巨型的落地窗、窗外就是漂亮的湖面后也不由得被吸引。 “这套?你问这个干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 “这套也要了。” 禅院甚尔愣了一下,不理解:“你买这么多房子干什么?” 第239章 风祭居云则振振有词地解释道:“我乐意啊,一三五睡塔楼,二四楼去别墅,周日去度假。” “可这三套全部办下来,不得花个五十多亿日元?” 风祭居云满不在乎:“跟养某些人相比,简直不要太便宜。” 一次十亿的禅院吞金兽本人:“……” 房产的手续办理无比繁杂,更别提这几套房子分别在不同的区,然而,在风祭居云钞能力的介入下,对方的公司倾巢而出,发动了最强的业务员。 赶在工作人员下班之前将手续全部跑齐,且无需风祭居云出面。 三栋房屋的钥匙跟装有房产信息与保全密钥的黑匣子,被先后送到了风祭居云的手里。 风祭居云看完之后正要关上,想了想,各取出了一把钥匙丢给了禅院甚尔:“喏。” “你家钥匙,给我干什么?” 接住钥匙后,禅院甚尔有些讶异。 “不给你,好让你翻墙进来吗?” 风祭居云瞥了禅院甚尔一眼,无声的在说,我还能不了解你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么? 禅院甚尔表示这话好有道理,根本无从反驳。 “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吧。” 风祭居云懒得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禅院甚尔,直接理直气壮地指使道:“送我去港区那套塔楼。” “今晚睡那儿?” 风祭居云凉凉地说道:“不然我买房子干什么?我钱有多?给日本拉动gdp?” 禅院甚尔还真给出了一个理由:“不是家电什么的都没安装妥当吗?” 然后挨了风祭居云一个讶异的眼神:“没有想到你汗衫配短裤一买就是一二十套的人还讲究这个?” 风祭居云想说来自你的嫌弃实在没有说服力。 被鄙视的禅院甚尔没忍住,牙酸道:“男的不都这样?那些社畜衣柜里还全是西装呢。有问题的人是风祭你才对吧?” “就连一般的女人都没你讲究吧?” 他详细举例:“吃穿住行,都是要最顶级的,且还将就一个设计与综合的美感……” 风祭居云丝毫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甚至倨傲道:“那咋了,我又不是不给钱,能有好的我为什么要退而求其次选差的?” “再说了,差得那些也配不上我。” 禅院甚尔原本应该趁机再回怼两句,然而当他在脑海中将眼前少年身上几十万一套的大师手作服饰,换成商场打折的过时快销品后。 其巨大的落差,堪称将一个金贵的小王子拽出白玉黄金台,塞入乡土之中,饶是禅院甚尔也不得不承认,此举的确实在过分。 风祭居云的确值得最好的。 不是因为他需要这些东西撑台面,而是就像他说的,只有这些才配得上他。 所以禅院甚尔闭麦了。 这番识相,引得风祭居云给了他一个好脸色。 禅院甚尔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唇角因为他这一个眼神而微微上扬,因为此刻他忽然想起了在拍卖会上坑风祭居云没成,反被耍着拍下的两颗宝石之中的古埃及黄金绿宝石臂环…… 他没由头地想到,那东西扣在风祭居云的手臂上一定很合适,也很好看。 毕竟是大几百万买的东西,拿到手禅院甚尔还是仔细研究过。 最终得出结论,大概率是女性的装饰品,毕竟一般的男性可没有那么瘦小的手臂。 然而,正处于少年过渡到青年之间的风祭居云偏偏是个少有的例外…… 从孔诗雨那里讨要回来,送给他吧…… 往日只进不出像是貔貅一样的吝啬鬼禅院甚尔,竟然罕有地大度一回。 “等等,那可是大几百万美元,就这么送出去了?” 禅院甚尔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此举实在是太便宜风祭居云,他才是金主不是?哪儿有包养的金丝雀破费给金主花钱的道理? 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否决那个提案,就已经自己说服了自己。 理由也是那么的铿锵有力—— 宝石高贵,所以当有贵人才能自配。 更何况这枚臂环不仅工艺顶尖,且存世长达千年、历史底蕴丰厚无比。在如今能够配得上它的人,恐也只有这位遗落人间的神子大人了。 严格意义来说,禅院甚尔也是个不缺钱的主。 作为顶尖的杀手还缺钱那反而是个笑话,他会穷,全是自己作的。 特技咒具,给别人几乎能够当传家宝,可是在他手里就是快消品。维修、换新、增购是一大笔钱,但真正让他穷的兜没二两米的,则是他总是闲得无聊去马场的爱好。 每次都是豪掷千万,只是目的却不是为了赢钱。 否则以禅院甚尔的眼力,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状态最好的那一匹马。 但他每次压得却是常人口中的下等马,老弱病残,或是心态不再健全的废马。 这种冤种似送钱的大萨币行为根本原因,却莫名可笑——只是为了赌一个逆袭的奇迹出现。 可在马场销金数十亿,他却始终没有见到过一次奇迹降临。 按照事迹的发展,他应该在一次又一次失望过后,逐渐心冷,不再迷信所谓的逆袭…… 可在此之前,风祭居云闯入了他的生活中。 就是这个娇贵而嘴毒的少年,却有着禅院甚尔远不及的锐气,划碎了旁人罗织用以束缚人思想的无形枷锁。 如今的禅院甚尔已经不许再去马场送钱追寻虚无缥缈的慰藉了。 所以,区区一块几百万美元的宝石,他有什么给不起的呢? 更何况,风祭居云向来喜欢穿长袖,唯有在夜间温软的床榻间才会轻解罗衣。 那也只会是自己才能够独占的曼妙…… 思及此,禅院甚尔抬眼对少年说道:“风祭,明天上午你带下小鬼。” 禅院惠完全顾不上在意他对自己的称呼,戒备地问:“你要去哪儿?” 风祭居云也投来了审视目光,毕竟这人可是有着将人丢下一走了之的前科,也值得这个缓刑犯待遇。 禅院甚尔对此早已习惯,坦然说道:“去拿个东西。” “什么东西?” “给你的乔迁礼。” 这下,风祭居云却更惊讶了。 “铁公鸡竟然开窍了?” 禅院甚尔撇嘴:“不要算了。” “要、怎么不要?” 禅院甚尔大方千载难得,风祭居云哪儿有错过的道理? 于是他转过头看向禅院惠,帮着禅院甚尔安抚道:“明天我带小惠去玩儿?” 本以为还要费一些功夫,谁知禅院惠直接点头应了,表情说明了原因:既然是为了让风祭居云开心,那自己就勉为其难地再信他一回。 身为亲爹待遇还比不上野爹的禅院甚尔忽然有些后悔:“……” 第183章 风祭居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屋里面已经没有了禅院甚尔的身影,他叫上了禅院惠找了个地方去解决早饭。 但等吃饱喝足,服务生端来账单的时候,还附赠了一句转告的话:“尊敬的客人,门外有客人拖我向您传达,他听闻您乔迁新居,特地给您备了一份贺礼,望您笑纳。” “嗯?乔迁礼?” 风祭居云下意识想到的人自然是禅院甚尔,铁公鸡突然拔毛了,这谁能够做到不在意呢? 只是转念一想,禅院甚尔那种厚脸皮的混蛋哪儿会有这么客气遵守礼节? 将他排除之后,风祭居云懒得去想这个人是谁,毕竟看了不就知道了? 在他点头之后,外面站着的人进屋,算是一个熟人。 风祭居云略微有些讶异:“岛田崇之,是你啊。”他还以为先来会是黑市那边的。 “风祭大人,许久不见了。” 岛田崇之颔首,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是不难看出很是勉强。 风祭居云于是挑明了问:“这么害怕我,为什么还主动来见我呢?受虐可不是你的性格啊。” 此话一出,本来只是悄悄打量的禅院惠已经放下了手中用来掩饰的汤匙,睁大眼仔细地倾听。 他实在不解一件事。 风祭哥哥这么温柔,这个人怎么会害怕他呢? 一定是这个人有问题,例如做了亏心事什么的! 想也不想就这么认定的禅院惠,并不知道自己这个行为跟后世的狂热粉十分相像。 这时,岛田崇之赶忙摆手,像是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怎么会呢?我只是再次见到您……激动而已。” 但目移的目光并没有多少说服力。 风祭居云也没有太在意这话的真假,毕竟岛田崇之跟他又不是什么朋友,他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你来送乔迁礼?” “对!是的!” 岛田崇之如梦初醒一般,赶忙从手里拎着的公文包里面将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叠厚厚的文件,被他鞠躬地双手奉上,交到了风祭居云的手里。 第240章 看着上面印有特务科的字样,风祭居云起初还以为是什么机密档案于是变得兴致缺缺,但在打开后才发现是挂着狗头卖羊肉。 里面装着的其实是装修方案以及配套的家具清单,甚至还配有目录,所以风祭居云能够知道,他准备了足足十五种。 风祭居云抬眸看他,没有说话。 岛田崇之朝他回了一个笑,道:“之前您说要不用我为您找房子,我就猜测您肯定是自己挑选,所以就提前备好了这个……” “如今正好能作为给您乔迁的贺礼。” 风祭居云沉默了片刻之后,合上了这本装修合集,主动说道:“你有心了。” 这倒不是一句客气话。 这里面的设计囊括了塔楼与别墅,且都是按照自己喜好设计的风格,甚至比自己昨天买的那几栋房子做的也还要好。 足以看出是费了一番心思。 对于识相的人,风祭居云是不吝啬给与一个好脸色,更别提两人很早以前就不再是敌人了。 于是他寒暄地问了一句:“特务科那边对你的处理结果出来了吧,原地退休?” 岛田崇之的脸色一僵:“您怎么……” “你递给我的这份文件说明了一切。” 装修方案被丢在桌子上,风祭居云的手指点在上面,发出规律的敲击声,禅院惠悄悄地起身望去,发现他落点的都在一个位置。 那是一个他不认识的logo,结合风祭居云的话,应该就是那个特务科的印章之类的吧? 禅院惠想。 其实他的小动作被风祭居云尽收眼底,为此,被禅院惠可爱行径逗的开心风祭居云详细解释了一句:“之前的你行事很谨慎,生怕被别人看出、抓住什么马脚。” “如今却不用顾虑这个,大摇大摆拿出来。显而易见,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你升职了,成为特务科的掌舵人,但这显然不可能,只有离开了。” 毕竟辞职了单位的规矩自然管不到了。 禅院惠点着小脑袋,似懂非懂。 岛田崇之见到这一幕哪里还不知道这话并不是说给自己听得?但他自然不可能表现出来这一点,在风祭居云眸光投来之前,他已经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因为有病例报告在,他们以为我是遭到了您的……额。” 他忧虑那个词会引起反感。 但风祭居云本人就没有这个顾虑了:“我胁迫了你,这就是事实,有什么不能说的?你都已经离职了,没必要这么瞻前顾后,我又不是什么自大狂,需要对贫民出手来彰显自己的实力收获满足。” 岛田崇之颔首一笑,但是听没听进去就另说了:“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手里这些年积攒的人脉,所以他们最终只给了我解聘书,并且还核算了我的退休金……” 他看向风祭居云的目光带着感激,但是后者却轻嗤了一声,戳穿了他内心真正所想:“你其实还在怪我,彻底断了你升职的可能。” “我……” 风祭居云抬手打断他的话:“都说了不用在这里跟我客套,我懒得听。而且,断绝一个不到四十岁的人大好前途什么的,我也不会感到任何的愧疚。” “幸好你也是知道这一点,没有跟我哀声长叹,只是埋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引子让我自己找寻,我对这种形式算不上太反感。” 听到这里,岛田崇之的手不禁紧紧攥在了一起,他知道,他的命运全部系在了风祭居云接下来的一番话之间。 风祭居云并没有让他失望,直接了当地说:“看在这份乔迁礼还算过得去的份上,我会以我的名义给那些高官递交一份致辞,至于致辞的内容,你自己应该能够处理的吧?” “是的!” 岛田崇之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朝着他躬身行了一礼:“谢谢风祭大人。” “走了。” 风祭居云拿起那份装修方案,同时招呼了禅院惠一起离开了餐厅。 出门之后,牵住他手的禅院惠左探探头,右歪歪脑袋,数次话到了嘴边欲言又止。 要是我问的多了,风祭哥哥反感该怎么办? 他的小脸皱成了小包子,风祭居云透过眼角余光看到这一幕,不禁笑出了声。 “他掌握了很多人的秘密,现在没有了靠山之后,说不定有人就会恼羞成怒,让他彻底闭嘴。” “所以以我的名义写一封致辞,也是在警告他们,不准出手。” 禅院惠听到这里眼睛亮了起来,一句夸赞脱口而出:“风祭哥哥,你真善良。” 风祭居云听完后,整个人浑身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一样,无比地不自在。 说这话的人得亏是禅院惠,如果是禅院甚尔,那么他百分百就会认定对方这是在反讽,然后就大打出手了。 “小惠怎么会得出这个结论……” 只不过明知道没有恶意,但他还是有先见之明的,知道自己善良两字没有半点的关联。 禅院惠并不知道他的内心想法,认真地回答道:“因为他都对你不好,你还同意让他用你的名义保护自己,这很宽容大度啊。” 小孩子不懂得以德报怨,在他眼里,宽容大度就是好人的代名词。 风祭居云想明白之后,不禁哂笑起来:“这哪儿是我宽容啊?他对我不好了一年多点,但我却是逼迫他跟我同流合污,将他的余生给压榨没了。” 风祭居云想了想,最终也没找出个合适的形容词,笼统地说:“小惠,记住,我是个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坏人。” 禅院惠朝他露了一个小脸,灿烂依旧,显而易见,他没有将风祭居云的告诫听进去。 对我的滤镜还挺深。 风祭居云没有坚持,只是在心底里暗自叹了一口气,又唾弃了禅院甚尔一句。 因为但凡他用心一点,禅院惠也不可能因为自己之前给的一点蝇头小利,就无条件地向着自己了。 这要是长大了,知道自己其实是一个手染累累鲜血的恶棍,是动画片里面标准的大反派boss的配置,那打击不可谓不大。 幻想破灭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等等,他想这么久远的事情干什么? 风祭居云心想,他如今只是跟禅院甚尔各取所需,虽然那种滋味的确舒服,但总归是会有腻了的一天,届时就是自己离开的日子,所以完全不需要贷款焦虑—— 他并没有贷款的需求,所以自然无需要焦虑。 “啊,他的方案做的的确不错,还附带上了家具店,省得我跑了,我们打好电话,直接在家里等他们上来安装就好了。” 风祭居云说着,不由道:“就是不知道你老爹给我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如果连这份图纸都不如的话,我必定要把他从五十层楼下踹下去。” 与此同时,孔时雨隐蔽的工作室内。 禅院甚尔拿到了那块黄金祖母绿臂环,他本来是想将东西塞丑宝肚子里,但手碰到丑宝黏腻的口水,想到真的将这东西直接拿给臭讲究的风祭居云,怕是脑袋都要被他拧下来。 眼珠子滴溜一转,摸走了孔时雨用来装枪特制隐蔽袋。 孔时雨欲言又止。 “得了,一个袋子而已,有必要那么心疼么?大不了下次从你那儿接几单生意。” “走了。” 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因此没有听见孔时雨那句叹息:你把这东西给他了,不就说明了你是那个被他戏耍的大冤种了么? 第184章 “这就是你送的乔迁礼,有点眼熟啊。” 风祭居云摩挲着那枚黄金臂环,饶有意味地询问:“所以当初在拍卖场里跟我抬价的人买家,是你?” 后知后觉的禅院甚尔:“……” “按理说在黑市里面你是不可能知道那人是我,所以……” 他看到,风祭居云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凶残起来。 “禅院甚尔,我知道你是个混蛋,没有想到你平日里也是这么个四处招惹的作风。” 不过感到尴尬这种东西则压根不会发生在禅院甚尔的身上,他笑着说这欠揍的话:“那咋了,说的他们好像能够奈何的了我一样。” 风祭居云微微翻了个白眼:“希望你还能够保持对战我时的自大——然后迟早会阴沟里翻个大船。” 禅院甚尔不置可否,他又不是傻子,没有利益的事情怎么会干?至于上次会冒险,则完全是因为面前那人是风祭居云,他有几乎十成的把握对方不会杀他才上的。 平日里真遇到这种除开他之外的强者,不敌的情况下,他必定会避其锋芒。 只是这话就没有必要说出来了,否则风祭居云的尾巴估计能够翘上天。 他将话题引回到礼物本上之上:“你不要的话,那我就拿回去卖了啊,总归还能够卖个几百万。” 说罢,作势要去抢,想要以此坐实压迫。 谁知风祭居云竟然直接将那枚黄金闭环主动交到了他的手上:“给你。” 第241章 禅院甚尔傻了:“你不要?” 他满脸的难以置信说明了一切,风祭居云扫一眼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没好气的说道:“怎么,在你心里我就是好赖都分不出来,只要是宝石都一股脑全部霸占的那种人么?” “难道不是吗?” 脱口而出的回答反应了他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引得风祭居云气得抬脚踹他。 只是因为赤着足,踢在腿上的感觉软绵绵的,反倒是自己被他强硬的肌肉震得有些发疼。 而始作俑者本人还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用眼神催促着自己给出一个答案。 风祭居云不爽地收回了腿,用手揉着脚腕的同时,道:“我要是想要我不早就买下来了么?” 他给了禅院甚尔一个大大的鄙夷视线:“你难不成真以为我没拍下去是为了刷坏吧?” 你有这么大的脸吗? 禅院甚尔感受到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于是将注意力从他白皙的像是玉精雕细琢出的脚腕上移开,然后开始思索当日拍卖会的始末。 这其实并不难猜,只要统计一下拍卖的物品,就能发现出他们的不同。 “你不要成品?” 风祭居云懒洋洋地仰了一下下巴,倨傲道:“终于发现了吗?真的让我不知道该说是你敏锐还是愚笨。” 没有理会他的惯常讽刺,禅院甚尔问出了心中的好奇:“这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在于,成品宝石无论多么精美,但都是凭借着别人的心意所制成,永久定格好的,同理,它们就算再有荣光,也是外界所赋予,而不是本身能够取得更高的成就。” “我讨厌被束缚,懂了么?” 他抛给了禅院甚尔一个询问的目光,只是男人却没有get到,反倒自顾自地找到借口,想要驳斥他:“那你怎么还拍下了那颗厄运宝石?那个可不是原石。” “倔驴。” 风祭居云低吟了一句,却还是跟他解释了自己那样做的原因,大概是本着关怀傻子的心态:“因为我买它来又不是为了戴。” “它的诅咒,可以值得更深层次的开发,说不定未来会有意想不到的使用方法也说不定。” “也正是因为这份实用性,可以让我暂时地忽视这一部分不足。” 解释完,风祭居云忽然若有所思地问禅院甚尔:“所以那个劳什子通往教皇迷藏的钥匙也在你那里吧?” 他只是起了一个头,禅院甚尔就想起了自己之前打的那个小算盘,试探询问:“你要用黑钻对财运的加强能力,解开那个秘密,拿到宝藏?” “咦?” 一直横躺在沙发上懒散的少年在此刻坐直了身体,白灰色的眸子睁大,原本里面的不耐烦消散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意外。 “你怎么猜到的?” 也没听说你会读心啊? 禅院甚尔微微躬身凑近了查看,发现风祭居云这意外是真的发自内心之后,爽了。 “当然是因为老子厉害啊,是不是刮目相看了。” 他话中也不免染上了得意,毕竟风祭居云自从身份暴露之后,就对他再没有了客套。 甚至在旁的时候一年也不见做出失礼的举动,见了他一天能够翻上数个鄙视的白眼。 如今看着他被自己惊到从而发生改观,那巨大的满足,就连禅院甚尔都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那之前被他在拍卖会上戏弄的不爽登时消散了—— 风祭居云看着像是要将尾巴敲到天上去的禅院甚尔,撇了撇嘴。 在将事情的脉络过了一遍之后,他也发现了真相:“是你上次在轮船上,拿了我的黑钻回去的路上想到的吧?” 禅院甚尔刚刚点头,还没来得及嘚瑟两句,就见到风祭居云后仰了身子,又躺了回去:“算你还有点机灵劲。” “所以结果实验地怎么样了?有发现什么了么?” 得意的表情在禅院甚尔的脸上僵住:“唔……” 犹疑的模样令风祭居云又有些想踹他了,道:“瞅你那小气的样子,那是你拍下的东西,我也还没缺钱到那种地步,我只是对这个宝物的藏匿地点十分好奇。” “那位教皇是十世纪的人物,这一千多年过去了,竟然没有一个人解开谜题,倒的确是有意思极了。” 解释完,风祭居云看禅院甚尔:“现在可以说了吧?” 他都没来得及实验,哪里有线索? 但是说出来必定会招致对他能力鄙夷的事情,禅院甚尔又怎么可能老实去做呢? 他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人。 正思考着该如何混过去的时候。 就瞥见了自己手里被退货的黄金臂环,心想: 自己好不容易大方一次,结果风祭居云这家伙竟然不领情! 他其实很是不爽,于是眼珠子滴溜一转,禅院甚尔就有了主意: “可以告诉你,前提是你戴上这玩意儿,在拿到宝藏之前都不准取下。” 禅院甚尔说的很快,就是因为发现在听到他提条件时,风祭居云就隐隐有了翻脸的迹象,如果他不有所动作,估计下一句就是让他滚了。 在他做好应对措施之后,风祭居云倒是表情缓和了下来。 只是,光是盯着他手里的那个黄金臂环,迟迟没有伸手去拿的意思。 而且,禅院甚尔清楚地发现了他的眉毛搞搞挑起,被他注视着,浅浅地移开了眸子。 这幅表情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禅院甚尔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因为惊讶陡然拔高:“几百万的东西送给你,还有秘藏的情报,你好处都拿到了,还在嫌弃什么啊?” 啧,被发现了。 殊不知风祭居云也丝毫没有半点心虚,直接理直气壮地说道:“用过的二手货就算了,还放了几千年,都不知道有多少只虫子爬过,我为什么不能嫌弃?” “死洁癖……” 禅院甚尔嘴角抽搐,脸上的表情有一瞬地扭曲,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道:“你的异能呢?你不经常拿它来杀菌么?这次为什么不用?” “因为这种膈应是存在心理层面,诛灭只能泯灭有形之物,完全不起作用。” 风祭居云说完,看着禅院甚尔不爽撇弃地嘴巴,罕有地生出了良心,语调放缓:“真要让我戴上这东西……我估计得把它重构一遍,成了忒修斯之船你也能接受?” “……” 禅院甚尔懵逼:“这跟船有毛关系?忒休斯又是谁?” 这回无语的换成了风祭居云,他详细解释了一下:“届时它虽然还是这样子,却已经不是它了。” 他难得照顾了禅院甚尔的情绪,谁知他本人用形同证明什么叫做多此一举:“东西还是东西,怎么就不是它了?哦,你是说你弄得可能跟着东西不一样?” 禅院甚尔的表情变得凶狠了一瞬,发出质问:“你之前房子都能够修复的一模一样,这区区一个首饰弄不了?我不信!你是不是就是嫌弃不想要?” “我跟你说,休想!” 禅院甚尔这次的坚持很强硬,理由很简单,他是觉得这个样式的臂环很配风祭居云才送的。 他要是弄个不一样的,丑的辣眼岂不是浪费了自己的大几百万! “反正这东西的样子不能变!” 听到这里意识到禅院甚尔还是完全没有弄懂自己的意思,风祭居云是真的蚌埠住了: “说你是文盲还真没冤枉这个词!” 甚至觉得不解气,更过分地说了一句:“你就是日本义务制教育的最大败笔!我要是教育部长就必定找人暗杀你这个工作生涯中的巨大污点!” “我什么时候说恢复不了一样的?我的意思是说它的内在消失了!它的底蕴、它埃及时期制作的文物身份!” 禅院甚尔花了一点时间将他说的这个解释消化掉,依旧是不爽,只是对象从风祭居云这人不知好歹变成了不讲人话: “这有个屁的关系啊,你能做成新的当然更好啊,我也不喜欢老东西啊,我又不是盗墓贼,在意这些有的没的。” 风祭居云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做对牛弹琴! “所以倒还是我的不是了?我哪里知道你文盲到连这种国中生都听过的故事都不知道!不理解不会问啊,就知道犟!” 风祭居云这番怒叱令禅院甚尔额头的青筋狂跳。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性子,尤其是送礼不成还反过来被骂了一通没有文化,这他要是受得了就不是禅院甚尔了。 他的拳头在发痒,只是他也还没有被冲昏理智到忘了风祭居云的实力——这小子可没有失手打死人的顾虑,因为他能给你复活起来。 在平常情况下,禅院甚尔根本无法镇压他。 但也不是无可奈何,也可以使用曲线救国的手段。 禅院甚尔表情变得恶劣异常,他凑上前去,风祭居云还没来得及警戒,就被按住了肩膀压在了沙发上。 第242章 “禅院混蛋,你要干……” 刺拉。 是浴衣衣带被撕烂的声音,风祭居云都懵了,眼睁睁地看着禅院甚尔欺压着将自己上身拔光后,伸出了邪恶的手掌。 “风祭,如果不想觉得膈应,那就乖乖调动异能,完成你说的那个……重、重构?” 看着他拿着臂环就要往自己的右臂上扣,风祭居云回想起这玩意儿在坟墓里面躺了几千年,漂亮猫猫直接炸毛! “禅院甚尔!” 可任他嘶吼,面前高大的男人岿然不动,甚至坏心眼地说:“就要扣上了哦……” 望着马上就要跟自己皮肤接触的臂环,风祭居云没有办法,只能够现将注意力集中在处理这东西上。 让这种死人东西跟自己接触,他宁死! 诛灭与生复先后发动,臂环已经完成了重构。 依旧是那个形状,只是上面时间流逝而留下的痕迹,例如黄金的细小磨损以及藤条中央镶嵌的绿宝石却变得璀璨夺目。 风祭居云看完之后总算是觉得顺眼一点,那么如今他要做的就只剩下一件事了—— “禅院甚尔,你个混蛋,想好怎么死了吗?” 他打定主意,但凡禅院甚尔还敢嬉皮笑脸一样,自己一定把他狗头给拧下来,让他知道什么是错! 结果这一看,就愣住了。 因为禅院甚尔这厮竟然没有如同自己预料的那样嘴贱讨嫌,他双手撑住扶手压在自己身上,垂着眼,那双翠绿的眸子却在上下打量着自己。 “你在看什么?” 询问一出,禅院甚尔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他的脸上,他笑了起来,只是笑容中却带着真诚:“还说老子眼光差,这不是挺好看的么?不能再配你了!” “你说的是臂环?” 风祭居云第一反应自然是不信,还以为他是因为惹恼自己想的补救之法,只是禅院甚尔很快用行动证明了他没有撒谎。 “放我下来!” 风祭居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禅院甚尔的两只大手就已经穿过了他的腰,托着他的大腿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双脚腾空的那一刻,不安全感随之而来,饶是风祭居云也不禁下意识地保住唯一的支撑点。 禅院甚尔的腰身被双腿捆住,脖子也被揽住。 胸口中传来毛茸茸的触感,风祭居云第一反应以为是自己的头发,刚要放松下来就意识到自己的头发很顺,没有这种微扎的感觉,而且,他记得自己的头发明明被扎在脑后…… 难道说? 低头一看才发现,那其实是禅院甚尔的头发,因为自己整个人就像是考拉挂在他的身上,所以他的脑袋也被按着贴着自己的锁骨以上到颈侧。 这个姿势说不出来的暧昧,因为只要自己略微低头,就能跟他面贴着面…… 光是想一下那个画面,就令风祭居云整个人身上有虫子再爬。 他开始挣扎:“放我下来……” 然而,这番动作引得禅院甚尔不爽极了,他加重了力道才将人控制住。 “到了。” 禅院甚尔的提示令风祭居云暂时停下了挣扎,转头一看才发现他带着自己来的地方竟然是衣柜巨大的穿衣镜前。 在看清了镜中自己如今的模样后,他明白了男人的意思。 金色的臂环衬得他的肌肤愈发白皙,同时,它的桎梏没有破坏手臂肌肉的线条曲线,反而因为它异域的款式与工艺,与少年清瘦却并不贫泛的身躯格外的相衬,仿佛浑然天成。 禅院甚尔看着风祭居云揽住自己脖子那只手臂上的臂环,即便是他这个总是被质疑审美的大老粗也不得不承认,漂亮极了。 甚至无师自通,找出了其中的美中不足。 应该还要配上其余的一些装饰,例如图纹刺青,不需要太复杂的图案,一些纹路即可,还有脖子上缺一个视频,脚腕上应该也还要再扣一个就尽善尽美了…… 可惜了,只有一件,得想办法再弄点来。 他正想着怎么给人装扮,然而这人却完全不领他的好意,反而气势汹汹地说:“看在的确还不错的份上,原谅你了,放我下来。” 禅院甚尔没有照做,反而将目光落在眼前因为发力而牵扯绷紧微凹的锁骨,牙尖开始泛酸,就是用舌头舔过也难以镇压…… “禅院甚尔?没听见吗?放开我……” 禅院甚尔挑眉,心想:他还真是凉薄,才得了好处就不认人,得教训教训他…… 于是,禅院甚尔不再遏制自己的渴求。 “疼!你咬我?” 一阵刺痛感传来,仿佛皮肉被咬破,风祭居云气势汹汹地低头想要抓住罪魁祸首,却见对方松开了嘴,露出被他攻占、却只是留下一个不轻不重印子的锁骨。 “你……” 可是他的面色刚刚才有所缓和,却不知中了男人的缓兵之计,因为下一秒禅院甚尔这厮就直接伸出了舌头在刚刚他所咬过的地方狠狠地舔了一下。 战栗的痒感,令风祭居云的身躯猛然绷紧。 禅院甚尔感受着双腿禁锢自己腰身的力道加重,得寸进尺地意图乘胜追击,这一次被他盯上的目标却是少年修长脖颈的喉结。 因为主人的怒不可遏,此刻,它正在剧烈颤动着,仿若一个缩小版在对禅院甚尔颐指气使怒骂的风祭居云。 禅院甚尔自然不会留情,张开了血盆大口—— “故技重施?禅院甚尔你把我当狗玩具,磨牙磨上瘾了是吗?” 风祭居云伸手捏住了他的下颌,将这包藏祸心的大军抵御在关隘之下,冷声威胁:“不准咬也不准舔!再有下次,我把你牙齿敲掉,舌头拔了!” 少年居高临下显得盛气凌人,其实并没有多少威慑力,因为他如今整个人被禅院甚尔揽在了怀里,甚至没能脚踏实地。 说难听点,他整个人全部被禅院甚尔掌控,可他却是那样的不听话。 两者带来的落差于是滋生了禅院甚尔的祸心,令他最开始那股愿望更加强烈! 镇压他,令他乖乖顺从。 “听懂了吗?” 风祭居云见他一直没有反应伸手想要推他的脑袋,结果虎口却被整个含住,随即一阵濡湿的触感令他整个人像是触电一样。 他抽回手,就要发怒:“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却不曾想到,这只牙痒的恶犬没了磋磨的物件变得焦躁,又听闻这番训斥,逆反与渴求之下,他竟然胆大到另辟蹊径! 一只大手不知何时停在少年脑后,随机发力迫他低头,而后,完全将那聒噪令人不爽的嘴唇彻底堵死! 风祭居云猛然瞪大眼,可此刻他全部沉浸在嘴被禅院甚尔这厮啃了的惊愕事实中,脑子一片浆糊,连自己能够用异能削他都忘了。 与他有着同种反应的还有禅院甚尔。 感受着一股茶叶的清香被渡尽胸腔,男人眼眸变得清明,随后闪过惊愕——他竟然……亲了一个男人? 不过禅院甚尔很快就没有空想这件事。 因为风祭居云已经挣脱了他桎梏,白灰色的异色瞳灼灼地盯着他,如同一团火焰在升腾,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禅院甚尔本该提起戒备心,然而,当目光落在他抿紧的唇瓣沾染的不正常的红与肿后,他忽然升起了一种诡异地满足感。 那个矜傲的神子被自己撕毁了所有神圣,拉入了凡尘的泥沼。 他像是一个戎马一生的枭雄,纵然行至末路,但回望自己来时的峥嵘岁月,竟生出死而无憾的洒脱感。 那些杂乱的心绪别说连扰乱心境,就连浮现都做不到了。 禅院甚尔心想,来撒气吧,我摊开手等着你来算账…… 谁知,那人的手段,竟然只是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一个齿印,他发了狠,也见了血,却是跟自己预想的代价是那般的不堪一击。 禅院甚尔抬眸看向眼前人,风祭居云舔了舔唇角沾染的血珠,这个动作令他的唇红的愈发娇艳,恣意凌人! 他说:“你咬我的账一笔勾销,接下来,该算算你撩拨我的事了。” 风祭居云忍着牙酸,说:“仗着我喜欢你这具身体,所以肆意妄为得寸进尺,禅院甚尔,你还真是胆大啊……” “所以,这次要是你不把我伺候舒服了,我保证,你跟你那玩意儿都不用留了……” 真狠啊。 他心想,然而回应却是:“遵命。” 第185章 “怎么样?” 风祭居云起身下床,然而刚刚掀开被子,身旁就传来了男人懒散的声音。 拿捏着被子的手一顿,昨夜种种在眼前闪过,风祭居云餍足在脸上闪过,却并没有回头,嘴上更是说:“不怎么样。” 禅院甚尔手掌撑在枕头上,侧躺着盯着风祭居云,目光尤其在他手臂上长时间停留:“口是心非。” “不跟你争这些有的没的。” 第243章 风祭居云大度没有坚持多久,就很快意识到了不对:“你怎么在我的床上?” 禅院甚尔撇嘴:“我怎么不能在了?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了,睡个觉就不行了?” “不然呢?之前是没有房我让你凑合一晚,现在这几百平的大平层,四间客房还不够你睡得?” “那你说咋办,我睡都睡了,你觉得亏了,难不成要去客房睡回来?” 面对某人的翻脸不认人,禅院甚尔牙又痒痒了,只是这一次才刚刚起了个苗头就被风祭居云发现。 然后挨了一记枕头砸脸。 “我有病,自找罪受?我的确无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你可以用其他的办法赎罪。” “又在憋什么坏?” 风祭居云不爽:“你以为我是你啊?” “今天的三餐就交给你负责了,要是不好吃浪费我的食材,我跟你新仇旧账一起算。” 禅院甚尔听闻后勾起唇:“这就是你的目的吧?想吃不知道明说啊?” 风祭居云还没回答,男人就已经重新改为了仰躺,双手枕在了脑后,一派将其全部拿捏的姿态:“其实是怕我拒绝吧,所以故意找了个由头发难?还是我别扭,你其实自己也不遑多让吧?” 风祭居云:“呵,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禅院甚尔则眨巴下眼,道:“其实你只要跟我说句好话,我还是会给你做的。” 换来的却是少年的一声轻哼一声:“你不做试试。” 说罢,少年转身走向浴室,而仰躺的禅院甚尔在他脚掌落在地上那一刻,就又将眸子转了回去。 他在打量离开的少年背影。 虽然在生复的治愈下,昨夜那场夸张酣战的物证被完全根除。然而,这番懒散的姿态,却是那场情事最好的心证。 大概是刚刚睡醒,又或许是在私人的领地,风祭居云并没有像是出门那样讲究到将衣服打理的一丝不苟。 他如今上身披着一件宽大的浴衣,只在腰间随便用一根布绳打了个结维持着不散开。 于是胸腹大半迫不得已,只能敞开露在空中,就连那两点红润也尽收眼底。 未被扎起的长发略有些炸毛,像是没有爬架的腾,肆意生长,甚至还有几缕在头顶上发翘起来。 再往下,衣襟交叠,垂落的衣摆一直遮到了膝盖以下。可纵然只露出半截小腿,却依旧难以掩盖少年笔直双腿肌肉优越的线条。 如果说在外人眼中这副模样是洒脱,那么禅院甚尔则是又有些口干发渴。 因为他清楚,除了这一件外衣外,风祭居云再没有第二件衣服,之所以这么绝对,当然是他清楚地知道因为那些衣服昨天已经遭了毒手。 只可惜下手的人却并不是他,而是衣服的主人本人…… 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将衣服弄脏了,比起追究,更重要的当然是毁灭罪证,于是诛灭绞碎了一切脏掉的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一夜过去,风祭居云刚刚添置的家具估计还要再重新换一份的原因。 要不是禅院甚尔拦的及时,保下了这桩床,估计他们昨晚上还真的得去睡客卧的睡客卧、打地铺的打地铺了…… “混蛋,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风祭居云的声音将禅院甚尔拉回到现实。 他厌厌地回道:“听到了听到了,不就是我做饭吗?等会儿就去做……” 只是这个答案却并没有让风祭居云满意,因为下一秒一块毛巾卷成了卷,被直接从浴室探出头的少年朝他砸了过来! 正中眉心。 “我刚哪儿说的是这个!这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我是在问你,那劳什子教皇的宝藏眉目是什么?” 禅院甚尔的抗议到了嘴边却依旧是被堵了回去:“……” “等等,你这是什么表情?” 原本刷牙刷到一半的风祭居云投来了狐疑的眼神,而禅院甚尔这厮,竟然缓缓目移不敢与他对视! 这分明是心虚的表现! 结合自己刚刚问的问题,也就是说…… “禅院甚尔,所以你昨天说是有结果,是在骗我?” 被发现了啊。 眼看风祭居云马上就要炸毛跳脚,禅院甚尔顶着这莫大的压力,反而能够镇定自若地摊手胡扯:“这也没办法,毕竟时间太短了,还没研究出个什么所以然来,那宝石也就物归原主了。” “你也知道那是我的宝石!所以你是怎么敢说这话的?合着你的意思是你没弄明白,是我的问题咯?” 禅院甚尔清楚地看到,那支被风祭居云握在手里的牙刷两端呈现出诡异的弯度,显然已经断裂成了几段。 同时他也知道但凡自己敢点头,风祭居云说不定还真敢把自己也弄成三等分。 知识回答的时候依旧是有些气人的不急不忙:“你把那黑钻再拿给我,我现在开始试不就是了。” 他翻手召唤出丑宝,虫子咒灵张开嘴将主人要的东西给吐了出来,正是他之前在拍卖会上拍到的教皇秘钥—— 禅院甚尔用行动打消了风祭居云对他话的质疑。 “那行吧,反正这件事情你是欠我的,给你一个星期,再跟我什么都有进展你个死骗子就等着被打断蹄子吧……”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含混,因为又开始了刷牙。 看来这件事情是揭过去了,禅院甚尔心想:空手套白狼自己是真的赚了。 这样的想法持续到他要将丑宝收回去的那一刻,这一次,风祭居云看完了他保留这只咒灵的全程—— 将其搓成了一个球,而后,直接往嘴里塞…… 风祭居云的声音几乎破音:“禅院甚尔,你要干什么?!” 禅院甚尔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装起来啊,难不成你要看到它爬在我的身上?” 禅院甚尔又不是瞎子,哪里看不出风祭居云看向自己肩头时的目光中带着浓浓地探究,之所以迟迟没有开口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嫌弃。 虽然禅院甚尔因为是天生的0咒力看不到咒灵的样子,但是他能够通过强大的感知,大致的摸索出这类生物的模样。 不然他怎么可能会给这咒灵取名为丑宝? “所以你的收纳方法,就是塞进肚子里?!” 下意识的点头。 “是啊,没有别的更好的收纳方法了……” 禅院甚尔对此振振有词地解释,只是他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风祭居云的洁癖令他对咒灵爬在自己的身上都会感到嫌弃,难道会容忍他吃下去? 自然不会。 他会更生气。 下一秒,恐怖的威压猛然爆发,他手里断裂的牙刷直接已经粉末化,随后这波力量就笼罩了禅院甚尔所在的区域。 “我就说之前怎么没有见到这只虫子咒灵,合着是你你吃进去了!” “……” 禅院甚尔终于意识到坏事了,可是还没来得及解释一句,攻击已经接踵而至。 “你还特么用这张嘴啃老子——不讲卫生的混蛋,还是直接去往生吧!” 「诛灭!」 门外,早早就苏醒的禅院惠坐在沙发上,听着门内骤然变大的动静,之前还有的忧虑反倒是消散了。 打起来了,对味了。 反倒是两人和谐相处,那才是不对劲呢。 他拿起了一个果冻,用小勺子一点点地挖着吃,等到果冻被吃完,房门也打开了,率先走出门的是风祭居云。 他穿戴整齐,至于房屋里面么……已经成为了一片毛坯,想要入住可能需要从头装修。 这还已经是风祭居云收着力的结果。 否则这栋楼都不够给他打的。 诚然,他可以利用异能快速修复,只是如今光是站在这里就让他想起了那个令自己气得发抖的人渣事迹,他再待下去才是怪事。 风祭居云一把捞起了禅院惠,竭尽所能才让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对他说道:“小惠,今天我们去换个地方住。” 禅院惠点头,没有问自己臭爹怎么办。 凉拌! 两人直接驾车离开,一片毛坯的宽大卧室内,站着同样光溜溜的禅院甚尔—— 风祭居云意识到拿不下他之后,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把衣服连衣柜全部炸了,算是给禅院甚尔一个教训。 只是对无耻的人渣来说,区区遛鸟实在算不得什么。 望着一骑绝尘而去的白色保时捷,禅院甚尔挠了挠头,吐出了解释:“真是的,都说了是直接吞下去的,没有碰到嘴。” 一旁的丑宝似懂非懂,却依旧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只可惜主任郎心似铁,完全没有搭理,自顾自补充: “而且距离上次吐出来都是十几天前了,这些天我也有在刷牙,怎么还这么大反应?” “还说我心理强度不行,明明自己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次哄好要费好大一番功夫了啊……” 第244章 纠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出门就见客厅里面多了一样东西——黑色的宝石立在果盘里面,昨晚进门的时候明明还没有。 是谁留下的不言而喻。 “所以这是让老子将功赎罪?” 第186章 半个月后,东京城市边缘的山脉度假别墅中,风祭居云听到声音来到院子查看,然后就看到了…… “一个野人?” 几乎是下意识地准备调动诛灭,然而手抬到一半,就听见那野人竟然口吐人言:“干什么?老子这样子还不都是你害的,你反倒是不认账了?” “这声音……”风祭居云微微瞪大眼:“禅院甚尔?” 客厅里原本正在看日语教科书的禅院惠听到这个名字也跟了出来,然后默默地张大了嘴巴。 “这……”是他那个臭爹? “……” 半个小时后,但风祭居云将人押进了浴室,恨不得用高压水枪清洗了一遍之后,禅院甚尔总算是能够见人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半个月里你断绝了所有能够赚钱的渠道,只留下了那枚钥匙?” 禅院甚尔没有及时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正在攻击风祭居云的冰箱,原本满满当当的食物眨眼间就只剩下了空包装袋,这其中大多数都是买给禅院惠的零嘴,只是看他如今这副模样,少年也不好意思说个不是了。 直到他终于吃饱喝足了之后,才道:“黑市那群人就是个狗,夸的好像那宝石立刻就能应验,谁知道花费了这么久!” 其实是在当野人的第五天他就已经后悔了,只是五天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说不定下一天就能够成功了呢? 赌徒心理加上沉没成本,导致禅院甚尔差点真把自己给饿没了。 听完后,风祭居云真的没忍住,毫不留情地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这不是常理吗?商人的嘴骗人的鬼?” 然后捱了禅院甚尔幽怨一眼:“这次气消了?” “消了消了。” 风祭居云摆手回答完成之后,立刻追问道:“所以你得出的线索是什么?” “东西在意大利,八九不离十了。” “这不是废话吗?梵蒂冈就在罗马,不在意大利还能在哪儿?我问的是具体的位置。” 禅院甚尔对他的鄙夷司空见惯,继续补充道:“一处海湾中。” 随即掏出了一本杂志,翻开其中一页,那是一个旅游景点,以水下溶洞而出名。 风祭居云接过杂志,仔细查看:“东西在这里?你怎么能够确定的?” “怎么能够确定啊?” 谈及此,禅院甚尔的声音变得咬牙切齿:“因为这本杂志一天在我面前出现了十来遍,而且,不偏不倚地就翻到这一面!” “不是这里还是哪里?” 风祭居云点点头表示自己认可了答案,只是又紧接着询问:“不过怎么这么多次,按照你的观察力度,第二三遍的时候你就应该会查看出不对啊?” “难道,你被饿昏头了?导致脑子废了?” 禅院甚尔:“……” “线索拿到了不就好了,关注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他想要随意地揭开这个话题,只是强硬的语气反而令其适得其反,风祭居云投来了狐疑的目光。 他怪异地打量着眼前人,想要看出禅院甚尔是否有什么病症。 这当然是找不出来的,因为禅院甚尔没发现的原因,是他虽然早早地察觉到这一本旅游杂志的不一样,却再犯看后发现它其实是欧洲有关的地名,于是直接排除—— 他大概是饿昏头了,直接先入为主以为东西在日本,完全忘了,教皇是西方天主世界特有的产物。 这种丢人的事情真要是说出来了,那么他在风祭居云那儿几乎是稳坐了文盲的印象了,所以还是瞒住吧。 因为他的严密防守,风祭居云没能够找到有用的线索推断出一个说得通的解释,遂作罢谈起了下一步地安排:“所以有兴趣去一场地中海度假么?” “听说意大利两样东西很出名,披萨跟黑手……” 禅院甚尔:“……” 如果不是风祭居云感慨出了后半句,他估计会真的反问他们不是要去找宝藏吗?去什么劳什子地中海干什么? 他愤愤不平:风祭居云这厮究竟是怎么能够看得进去那么多枯燥无味的书?才让同样没有上过学的两人产生天壤之别的对比? 禅院甚尔也看到了一旁禅院惠没有来得及收走的幼教教材,又看着欣喜地翻看着旅游杂志、呢喃着什么地中海气候炎热少雨要带的各色防晒材料的风祭居云,忽然有些释然。 选风祭居云看顾着禅院惠,估计是他这辈子难得做出的几个正确选择之一吧…… 就算那臭小子不是术士,在这种培育下,像普通人那样,考个大学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问你话呢。” 听着风祭居云的询问,禅院甚尔下意识地感到警觉,因为上次他也是说了这样的话,才害得自己过了惨不忍睹半个月…… 不过这一次他显然多虑了。 风祭居云解释道:“换洗的衣服、防晒这种东西你到底有没有,没有的话我直接给你一起买了,正好发现一家品牌的衣服做工跟质地都不错,也顺带给你那根狗啃过一样的衣柜换换血,省的丢我的人。” “……” 微微松了一口气的禅院甚尔:他还能说什么呢? “行。” 他又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东西弄好了就可以出发了。” “嗯?听你的语气难道是说……” 风祭居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嗯,我淘了架飞机,正好拉出去溜溜。” 活像是在炫耀自己新得了玩具的小孩,令人忍俊不禁。 禅院甚尔点头之后,风祭居云就开始打电话联系人筹备出国探险的装备,而禅院甚尔则因为吃饱喝足,想要找个大床美美地睡上一觉。 谁知刚刚走到楼梯口,目光就透过敞开的门,看见了书房里面堆满的东西,瞬间变得走不动道—— “这是什么?” 风祭居云疑惑地回头看着去而复返的禅院甚尔:“啥?”目光落在他手中拿着的东西上:“哦,你说这个棍子啊,它是咒具,上次在拍卖会上一起拍下来的,前几天想起来了喊他们送过来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禅院甚尔的表情变得无比怪异,他愣了一下,随即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场拍卖会上的细节,发现…… “你好像也竞拍过这东西?” 禅院甚尔表情无比复杂:“可是你不是只拍了宝石吗?尊敬的包厢贵宾?” 风祭居云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这些东西都是里世界一侧的杀伤品,我拍下他们也是为了做底牌。那么光明正大拍还怎么出其不意?当然是得批皮了啊!” 想想看,想要追捕他的特务科只以为他有异能,然后他开出来一辆坦克,直接给他们一炮,或者是拿出他的rpg给官邸干上一炮,他们的反应会有多么精彩? 不过他看着禅院甚尔怪异的表情,于是有了一个猜测:“难道你看中了这玩意儿?” 禅院甚尔咬牙切齿地挤出了几个字:“不然呢?” 特技咒具游云,禅院甚尔上次去拍卖会的唯一目标,却因为跟风祭居云哄抬宝石被坑走了大部分钱,遂不幸看着它流到了别人的手上。 禅院甚尔甚至不爽到了甚至想要黑吃黑的地步,只是可惜这些天孔时雨一直没有探查到有关于它被使用的半点消息。 禅院甚尔都以为这辈子都无缘能够见到这东西了,没有想到竟然会在风祭居云的手里! 这谁能够想到? 他真诚地问风祭居云:“你拍这玩意儿干什么?你不是术士吗?” 只差没有明说风祭居云这是暴殄天物了。 可就算他不说,风祭居云就能够看不出来了? 他被禅院甚尔冒犯的眼神气到,气鼓鼓地说道:“你管我啊?又没花你的钱,我就算把月球买下来你也管不了吧?” 禅院甚尔冷静了一会儿,没有跟他犟嘴,而是开始施展起了自己馋了多时的咒具游云—— 手腕猛然发力,三节棍竟硬生生被组装成了一根棍子,即便是空挥而出,仿佛也是携带了万顷巨力,一声微弱的雷声在屋内炸响! 咔。 禅院甚尔感受着掌心之中回馈来的雄浑力道,那是其他特技咒具所完全不能带给他的踏实感! “就知道是好东西。” 他手腕翻转,将棍子变成了三段棍,腰腹发力,目光四移想要找个物件,测试这东西的力道。 然后就对上了风祭居云咬牙切齿的目光:“要玩,就滚去外面玩!” 他上一间房子怎么被拆掉的他可是还清楚记得呢! 武器重新回到自己手里,甚至不花一分钱,禅院甚尔自然不可能会纠结这些有的没的。 第245章 既然他不准,那就去外面好了,正好这里地广人稀,测试起来也还可以更放的开手脚。 禅院甚尔说服了自己准备出门,只是在路过风祭居云身边的时候,瞥见少年脸上看着他手臂的目光中蕴藏的情绪…… 那是……艳羡? 刚刚被刻意回避的问题好像有了答案? “风祭,你买它……不会真是打算自己来用的吧?” 第187章 一天后,一辆私人飞机落地意大利某小城的通航机场。 在这个以旅游出名的地中海国家,这种情况数见不鲜,大部分人只当机内的乘客是又一个来此地庄园度假的老钱。 这其中两个势力除外。 其一是意大利国家安全局,因为航线的申报跟落地审批风祭居云是通过cia办理,因此他们也拿到了风祭居云的全套资料。 其二,自然是意大利黑暗面的掌控者,黑手家族。 只是前者已经打定主意,只要对方不弄出什么惨绝人寰的大案子,就不予理会,而后者却是不然。 一声招呼不打来到另一方的底盘,这在他们的家族内视为赤.裸裸的挑衅,所以他们早早有所行动。 “嗯?” 风祭居云下飞机的步伐略微停住,目光捕捉痕迹地移向了几个隐蔽的方位,陷入思索中时,禅院甚尔肯定了他的发现:“几个小喽喽而已,唯一要注意的则是候机楼二楼那里,那个人的气息是你们异能者特有的,大概率是攻击性的异能者。” “你还能够感知到这个?” 风祭居云挑了挑眉,并顺口问道:“实力怎么样?” “这我哪里知道,再说了你用得着担心?” “你那异能只要碰到就是一个死字不是么?” 禅院甚尔边说边伸出手,抓住差点踩空的禅院惠,不满道:“你把他带上干什么?我们这又不是去度假。” 看似是嫌弃,实则不管是轻佻的语气还是脸上挂着的暗藏祸心的笑,都说明他其实是坏心眼发作,在逗人玩—— 全然没有想过,他完全不招自家崽子喜欢。 “关你什么事。” 禅院惠撇着嘴不轻不重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挣脱他的手掌,重新走回了风祭居云的身边。 亲疏毕现。 风祭居云见怪不怪,只要禅院甚尔还是那个人渣,那么这样的场景就不可能终止,风祭居云也没有劝说的心思。 禅院甚尔吃瘪,还是在他亲儿子手里,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在禅院甚尔有些恼羞成怒想要伸出毒手意图武力镇压,他才会出手阻拦:“寻宝跟度假,也没多少区别。”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任由那些人去搞小动作,他全然不在意。 “你还真是狂啊。” 不过禅院甚尔也不得不承认,风祭居云的确是有着这个资本,但嘴上还是不服气地说: “意大利可不是日本那小破地方,这里可是有着超越者存在的。” 风祭居云不轻不重地瞥了眼涨他人威风的禅院甚尔:“我当然知道,总不可能来别人的地方什么情报不打探吧?” “但你并没有多少忌惮。” 风祭居云回禅院甚尔:“不然呢?不是你说的么,只要被我的异能碰到就是一个死字么?” 禅院甚尔想起在上飞机之前从孔诗雨那里得到的情报,意大利名义上的确有超越者,但是其水分很大。 因为这位是从超越者这个概念被提出来的时候,最先通过认证的几位之一,截止到今年人已经有六十一二。 几十年前的评定标准比之现在肯定是有所欠缺的。 当然,人越老越精的道理风祭居云不会不知道,之所以没有放在心上,则是因为他的异能属性—— 爆炸一类,全力释放能够炸毁直径五公里内的一切建筑,直白的不能够再直白的进攻性,虽然威力很强,但是对风祭居云来说,是属于能够轻松镇压的那种类型。 想到这儿,禅院甚尔不免随着感叹了一句:“也怪不得他们称呼你为神子,这种异能效果恐怖到简直闻所未闻……” 他忽然自己否决了自己:“不对,光拼能力效果的话,应该还是有人能够跟你比的。” 风祭居云投来好奇的目光:“怎么说?” “同为咒术界御三家的五条家近代可是觉醒了一双六眼,据说长成之后,能够展开无下限的防御,还有无限的咒力……” “他叫什么来着,五条……唔,想不起来了,不过倒是有一件事情挺有意思的。” 禅院甚尔回想起当年在禅院家的匆匆一瞥,继续补充道:“啊对了,好像他也被尊为了神子。” 他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向风祭居云,尤嫌招惹不够,还主动伸手用手肘戳风祭居云:“跟你撞人设了,你难道要坐视不理么?不怕别人拿你们比较,到时候还不知好歹地说一句,你比其他差远了?” 风祭居云一巴掌拍在男人不老实的手上,凉凉道:“真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得到的这个结论,我如果真的在乎什么劳什子神子的话,我为什么要跑?” “我直接杀了不听话的人,命令他们将我当做活神一样祭拜不就好了么?或许也不用那么麻烦,只要我每天救一两个人,自然会有人高高地把我捧起,为争夺那稀少的赐福名额大打出手——” 又挨了几个鄙夷眼神的禅院甚尔连忙摆手求放过:“行行行,你不喜欢我不说了。” 可惜雁过尚且留痕,更遑论禅院甚尔这厮撺掇他跟咒术界那个神子开战的坏比,风祭居云哪儿有这么轻松就见他放过? 这时,他的余光瞥见一个意大利打扮的白人男子,举着写有自己名字的接机牌正在接进。 于是他不甚客气地戳了戳禅院甚尔,道:“安排的翻译来了,现在可以拿出黑钻跟钥匙,开始缩小具体范围了。” 禅院甚尔一张脸直接拧巴了起来:“……” 厄运黑钻的确能够提升持有人的财运,只是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赚钱的方法,尤其是一个健全的人,去搬砖、开店、打工这些都能来钱。 想要精确令这种运势全部汇集在通往教皇迷藏的钥匙上,那么就需要明确不去碰其余的全部选项,逼得它将诅咒延伸至那上面,然后去解密—— 最开始锁定大致位置的那半个月,禅院甚尔别说去搞钱,甚至连要饭都不敢,生怕这个黑钻抽风直接讲运气加在那上面,让他要饭要上财务自由。 只能每天缩在身上里面,靠打猎跟摘果子果腹,这也是禅院甚尔为什么会变成野人的原因。 要让他再经历一次他肯定是不想的,只是…… “来都来了,不是么?” 风祭居云满脸的真诚,只是灿烂的笑容看的禅院甚尔直发毛—— “你其实已经迫不及待想看我笑话了吧?” 风祭居云笑着道:“怎么能说是笑话呢?我们次来不就是为了寻宝嘛。” 禅院甚尔不忿:“你还说我无耻,你看看你自己好到哪儿去了么?” 风祭居云不与他争辩,只是为坚定他决心,强调道:“找到了,我一分钱都不要,全是你的。” 禅院甚尔幽幽一叹,还是应了:“知道了。” 毕竟沉默成本摆在那儿,他还非要拿到那教皇的宝藏不可。 而且,那老东西最好保佑自己藏的东西足够丰厚,最好是让风祭居云那厮羡慕不已到,主动求自己给他匀点儿,这样才对得起他的付出。 否则就别怪他送他个刨坟泄愤套餐了! 五个小时后,小城临海的酒店内,遮阳伞下的风祭居云摘下墨镜,看向盘坐在一堆小城周边详细地图中的男人:“还没有发动的征兆吗?” 禅院甚尔幽幽地朝他投来一记眸光,没好气地说:“你躺的舒舒服服,还有冰镇的水果跟鸡尾酒,老子什么都没有都没说什么,你还急起来了?” 风祭居云摇头,一副扼腕模样:“我这也不是体恤你么,具体的线索越快得出,你也就能越快地享受我这种度假生活嘛。” “呵呵呵……” 禅院甚尔对他的话半个字都不信,他又不是聋子,没听到他刚刚跟禅院惠交谈,说如果一个小时后还没有反应,就干脆去一家历史悠久的意大利传统餐厅好好吃一顿当地特色—— 当然,是不带他的那种。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眼神太过幽怨,还是风祭居云真的馋那顿饭馋的厉害,见久没有反应,决定推波助澜一手。 少年从舒适的摇椅上站起来,跳进不远处的泳池里,整个人像是游鱼一样几个摆身穿过泳池,最后上半身趴在了他面前的泳池边沿。 他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道:“禅院甚尔,你还记得那天早上我们在塔楼打了一架吗?” 闻言,禅院甚尔的目光从他被打湿、透着皮下好风光的衬衣上转移到他的脸上:“记得,怎么?” 第246章 你想干什么坏事? 话还没问出来,就见风祭居云笑得露出红口白牙:“那场打斗是因为你挑衅而起的,所以这笔账也应该你承担吧?” “???” “那明明是你拆的最多好吧?我哪里来的能力给它拆成毛坯?” 风祭居云才不管他,继续说:“前几天建筑公司给我的重装报价出来了,一共七百万。” “啊,还有之前拆的酒店跟洞爷湖里面拆的那根温泉池子,反正三千万日元总归是有的吧?” 他将手摊到禅院甚尔面前,作讨要状:“快给钱吧!” 禅院甚尔:“……” 第188章 “怎么不说话?还在介意?我不是都说了,那是为了帮你一把么?看,一个小时不到你就找到了更加详细的地方,多迅速啊。” 风祭居云此刻正驾驶着一辆吉普车行驶在小城乡下的小道上,经过之前他的助力,藏宝的地方已经被厄运黑钻指引了出来。 之所以这么急匆匆赶过去,则是风祭居云想将这件事情尽快了结了之后,然后享受度假时光。 不过距离目的地的路程足足有着五十多公里,且后半段更是没有铺设硬装路面的山路,开起来实在废人心神,所以风祭居云一直在勾搭禅院甚尔,希望男人跟他顶嘴好打起精神。 只是副驾上的男人也并不多么想搭理他,只说:“开不了的话就让那个翻译开吧。” 后座跟禅院惠坐在一起的男人弱弱地说道:“我的名字其实是安东尼……” 还没说完,就被风祭居云打断:“好的,东尼,我看前面的路更加差了,你是意大利本地人,应该更加熟悉,就你来开吧。” 其实你们根本就没有听我说话是吧? 安东尼沉默过后只能够弱弱点头,谁叫对方是金主呢? “好……”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的跋涉,吉普车最终停在了一个山谷前。 风祭居云将禅院惠抱下了车,然后望向一旁的禅院甚尔:“这里就是教皇宝藏所在的地方了?”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给出评价:“看着不是很像会有宝藏的样子啊。” 这座山谷从外表看跟来时路过的其他山脉没有任何的区别,树木青郁葱葱、里面也没有任何开发过的痕迹。 虽然说千年的时光能够磨平一切,但这也磨平的实在是太彻底了吧? 禅院甚尔拿起了地图仔细看了几遍,最后确认了:“那种感觉告诉我,就是这里,走?” 一直最积极的风祭居云却有些苦了脸:“唔,这前面没路啊……” 倒不是真的没路,山谷中央是一条干涸的河道,两侧则是分布着一两条不知道是野生动物还是狩猎人走出来的小道。 只是实在是太小了,就连越野型极强的吉普车都无法开进去。 因此只能够步行。 风祭居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装,他依旧保持着独家时的装扮,虽然换下了日式的浴衣,穿上了衬衣,但是配的还是短裤,脚下也是拖鞋。 这装扮爬山这不是自找罪受么? 禅院甚尔在一旁说风凉话:“都提醒你了,让你换身衣服,宝物如果真的那么好找,这一千年的时间过去,早就便宜了别人。” “你不如直接说让我换一身作战装?”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风祭居云于是简单地权衡利弊一二,发现其实自己对那宝物的迫切程度也不是那么高,于是不免提议道:“要不我带着小惠在外面等你们吧?就当是野炊了。” 禅院惠也不用问,直接点头。 比起跟他的臭爹,他自然更喜欢跟风祭居云在一起。 只是风祭居云的小心思被禅院甚尔一眼就看穿了,男人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你确定?” “我们带的食物可不是专业的野外作战专用供给,可是需要烹饪的,我就算给你留了你能自己做吗?” 风祭居云:“……” 自然是不能。 他从来没有下过厨,怕是弄熟都是一个难题。 “而且我们一去也不知道要多少天……” 等同于他也不知道要饿多少天。 最终风祭居云就狠下了心:“走、一起去!至于东尼。”他的目光转向那个导游兼职翻译:“你要不就在这里看守汽车?” 安东尼有些绝望地低喃:“我还是跟你们一起走吧。” “我的厨艺也不是很好,至于车的话,这里荒郊野外应该不会有人偷的吧?” 安东尼张大眼,那张欧洲人的面孔上满是真诚的渴求。 “那行吧,一起去。” 下完决定后,风祭居云抬头看了眼天色,此刻,虽然还是白天,但是太阳已经西斜。 “那得加快速度了,顶多再要一个多小时就太阳下山了,得在此之前找到今夜过夜的地方。” 安东尼连忙点头,见风祭居云取车想拿准备好的行李,主动道:“先生,我来替你背就好,山里面的路不好走。” “好的,那我就带着小惠吧,禅院甚尔你就在前面开路。” “嗯。” 各自将职责分配完成之后,风祭居云就看向一旁的男孩儿。 才刚刚伸出了手,禅院惠就已经握上,并且低声地朝他保证了一句:“我不会拖后腿的。” “真是好孩子。” 两个外地人一个翻译带着一个小小孩子,这个不专业到了极点的寻宝队就此出发。 他们最后在一个湖泊边沿扎了帐篷,四个人却只有两顶帐篷,但并不是两两分组,风祭居云带着禅院惠一间,向导安东尼一间,而禅院甚尔则被踹出去睡大树桩兼职守夜。 “啊,怎么能够让尊贵的客人去外面,我的帐篷让给您吧。” 安东尼得知这个消息后诚惶诚恐,只是风祭居云没有收,至于禅院甚尔也没有要。 “反正都是简易帐篷,跟睡地上又没有两样,我还嫌闷呢。” 这一夜,他们用篝火煮了带来的腌制好的肉跟面条,就着湖景睡了一晚上。 等到第二天醒来,风祭居云领着禅院惠用诛灭净化过的湖水洗漱的时候,禅院甚尔已经去周边打探了一圈,安东尼也紧随他其后,等到回来的时候仿佛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却还是非常尽职尽责地将自己收获的情报完全汇报了出来:“这周围其实就是很普通的山地,只不过倒是有几处异常。” “瀑布地下好像是有个溶洞,山脚还有一个供一人通行的山体裂缝,里面很深看不清楚,还有就是在快到山顶的山背上,有这一个坎儿,那好像是什么古时候留下来的神殿之类的遗迹。” “我们先去哪个地域查探啊?” 风祭居云耐心地听完后给出评价:“溶洞、裂缝、还有神殿,倒的确有寻宝那味了,再来个怪物跟精灵就齐全了。” 禅院甚尔发出吐槽:“怎么着,是不是还得给你配个魔王让你打倒?又不是在玩儿游戏,我们是真的在找宝藏,认真点。” “我都说了我就是来度假的,真是,你反倒是教训上我了。” 风祭居云摆了摆手,道:“算了不跟你计较,说吧,地方是哪个?” “都不是。” 禅院甚尔摩挲着下巴,感受着在宝石加持的财运下的感知,道出了那个对自己最具有吸引力的答案。 “东西应该在湖里。” “嗯?”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全部都聚集在他们面前的这座湖上。 这是一个无名小湖,面积也并不大,就相当于一个标准的足球场大小甚至还要小上一些。 也不算深,因为湖水清澈见底,一眼就能够看到湖底的细小鹅卵石,这简直是欧洲山区里面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山间湖了。 安东尼绕着湖左看看右瞅瞅,也狐疑不止:“这里面没有什么特别的啊,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湖啊……” 只是这并不能影响见识过宝石对财运加持的两人。 “在湖里?那难不成就在这些石头下面?” “很有可能。”禅院甚尔附和着,转头看向风祭居云,发出邀请:“来都来了。” “查一下吧那就。” 见两人撸起袖子跟裤褪,安东尼赶忙回神,开始思索道:“这水虽然不深,但是想要查探湖底下的话也很不方便,怕是得要一些高科技探测器做定位吧?” 他又列举了一些自己知道的常用来探查地形的仪器,却发现久久没有等到答复。 一回头就见两人已经凑到了湖边,开始交谈起来自己的方法:“要不弄个炸弹炸一炸?” 禅院甚尔道:“那底下真有东西,岂不是直接被炸烂了?你的异能呢?现在不是正是它发挥的大好机会么?” 风祭居云不轻不重地瞥了他一眼:“说的它泡了这么久水还能够安稳一样,你最好祈祷里面全是一些宝石一样的珍宝。” 话落,他已然抬起了手发动了异能。 第247章 「诛灭」 一眨眼的功夫,安东尼就惊恐地发现风祭居云面前直径十米之内的湖水消失不见,突然出现的断层令其余的湖水倾倒而来想要将其填平。 只是诡异的是接触到那空缺的边缘后,就陡然凭空消散! “这、这是什么?” 两人都没有理会惊讶的安东尼,风祭居云率先走入已然空掉的湖里,禅院甚尔紧随其后,则是因为去抓禅院惠的衣领花了一点时间。 “在这里开个洞探探?” “唔,要不去湖中心?” “行。” 安东尼见状,赶忙跟上。 这是一个很正确的决定,因为他刚刚下来后面的那道阻隔水流的结界就消散了,湖水重新落了下来,只有他们所在的这一区域仍旧是真空一片。 这时,两人终于走到了湖面的中心。 不用禅院甚尔开口,风祭居云已经调动异能,将方向放在脚下的土地上。 眨眼的功夫,鹅卵石铺成的湖底被绞出了一个大洞,并且深度还在逐步增加—— 在又下去了差不多六七米的深度后,阖着眸子的风祭居云长舒一口气:“找到了,的确有东西。” 第189章 安东尼迫切追问:“是什么?” 就连禅院惠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寻宝已经很吸引人,更别提寻找的宝藏是传说中的一代顶级王者留下。 “我也好奇,东西有点大。” 风祭居云转头看向禅院甚尔,不用多说,只一个眼神男人就主动跳了下去。 几人凑到坑边,朝着下方观看。 因为有着阳光的照耀,下方的场景一目了然,鹅卵石层下则是层层的厚条石。 这种材料在欧洲古代的历史上常用于建造宫殿以及大型神庙,而它层层垒砌成为一个巨大的方形石头盒子,而最珍贵的宝物则保存在最里面。 这样的防护措施在古代堪称是顶级防盗措施,就连在现代也需要借助工具才能够打开,只是那样势必会吸引来巨大的动静。 可惜这次找来的却是有着能力堪称变态的风祭居云,异能当成洛阳铲往下钻探,直接打到最深处宝藏所在的地方—— 禅院甚尔顺着条石上开出的洞进入了下方的空腔内,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风祭,洞口窄了,再开大一点。” 风祭居云点头:“多少?” “西南偏上一点,再开个三米。” “人离远点。” 话音落下,风祭居云也没问禅院甚尔有没有移走,诛灭瞬时发动。 条石垒砌的天花板几乎被整个掀开,这向湖底的三人展示了下方内室的具体情境。 神奇的是,整个内室全部深埋在乎地址下,用的也只是普通的石头垒砌,按理说不存在任何的防水性,可内室铺在地上的青砖却只有一层微薄的水雾,整体是偏干的。 内室四周的柱子上还向内开了凹槽,镶嵌着一个贝壳样式的托盘,里面还有某种液体。 “这难道是……灯油么?” 说不惊讶是假的,因为那液体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波光粼粼的,给人一种现在还能使用的感觉。 风祭居云说做就做:“禅院甚尔,点火试试。” “哦。” 禅院甚尔没有多问,直接拿出了打火机凑了过去,咔嚓一声,火苗从打火机上弹出,而下一秒,贝壳托盘上方竟然念起了一团火焰! 这回禅院甚尔也惊了:“真能点燃?” 就算真的这座殿堂真的因为某种原因成功地防水,但是千年的时间过去了,里面的灯油应该一点点地挥发干涸才对,怎么如今一点不少就算了,还能够被点燃! 就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定格了一样。 这个猜想浮现出来的那一刻,禅院甚尔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心中是警惕比之发现宝藏的惊喜更多。 原本漫不经心、只当这是一场普通探险的禅院甚尔总算是关注了这个宝物的所有人名号—— 教皇。 这个时代虽然大部分人已经变得相信科学,但是里世界也并没有消失,而是转向暗处继续安稳地运行。 它只是藏了起来。 这个时代既然有异能者,那么号称上帝在人间代言人的教皇又怎么可能真的全然普通。 只是因为时代的变迁,传承的丢失,能力没有之前那么强大而已。 禅院甚尔可以轻视现在坐在梵蒂冈宝座上的那位,但是对古时的那些教宗,保持一份戒心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头顶上,风祭居云也提醒他:“小心一点。” 禅院甚尔脸上多了一抹笑,心相两人也还真是一路人,明知道有问题的可能性很大,却想的是怎么避开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真是…… 蛇鼠一窝啊。 “知道,所以这个石盒子,就是所谓能够富可敌国的秘藏了吧?”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一起落在了内室中央、坐落在凸起的三层地台上的石盒上。 说是石盒其实并不太准确。 因为那东西通体没有任何的雕刻痕迹,更没有裂缝。 它约莫两米长,宽约一米不到,高则是一米五,线条笔直,四角毫无任何偏差,简直是比数学老师课上用来举例的长方体还要标准。 禅院甚尔用手敲了敲,发现回声雄厚,不信邪,又将耳朵凑了过去仔细听,却得出的仍是一样的答案。 “这是实心的啊!” 他不信邪,翻来覆去将这块石头长方体看了个遍,得出的结论仍是没有任何的破绽。 “这就是一块石头!” 禅院甚尔微变了脸色:“老子就不信了,里面没有东西。” 他召唤出丑宝,从里面拔出了一把咒具刀刃,举起就要朝着石头挥砍而下—— “等等!” 刀兵相接的前一秒,风祭居云的声音传了下来:“真有东西你这样打开也废了,先把你那块石头的整体给弄上来再说。” 刀停了下来。 然而握刀的禅院甚尔看着面前这座巨大的石头一张脸有些扭曲:“弄上来?说的倒是轻巧,这可是一块石头,最起码也有七八吨吧?” “区区七八吨,说的你好像拉不动一样。” 确实能够拉得动,但这也不代表他就喜欢做苦力啊。 “别墨迹了,都到这个份上了,你难道不想要宝物了?” “别催了,开始了。” 禅院甚尔微微舒了一口气,拉伸了身体做好热身之后,从丑宝嘴里掏出了万里锁用来做绳索,然后伸手抓住石块的一角试图将它抬起来,往下放绳索用来打劫。 谁知他用上了全部力气,那石块才稍微抬起了一点点缝隙。 哐。 然后禅院甚尔就因为手滑,石砖整个掉回了地上,发出一声沉厚的巨响。 看完全程的风祭居云讶异挑眉:“抬不起来?” 禅院甚尔抬头望向他,道:“这个东西没有看着那么轻,七八吨?我看七八十吨都好像有。” “那你……” 禅院甚尔在他开口之前主动将他的话堵了回去:“我又不是起重机,抬不起来。” 他用眼神催促风祭居云让他想个办法。 谁知后者唔了一声,然后,直接将禅院惠揽进了怀里,然后二话不说地直接从上面跳了下来! “你?” 风祭居云站稳后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道:“既然抬不上来,那我就下来吧。” 说吧,就已经走上前开始研究起这石块。 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禅院甚尔嘴角狠狠一抽,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下来?还要我搬一次!你是在故意耍我是吧?” “怎么会呢?这不是试验一下能不能把这玩意儿带走么。” 禅院甚尔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一个破石头带走干啥?” 风祭居云被无语到了:“开动你贫瘠的脑细胞好好想想,石头的密度哪里能够达到几十吨?” “要么这东西是某种高密度的贵金属,就比如金子,就是比较常见的高密度金属。” 禅院甚尔脑补了一下七八十吨黄金价值几何,数额太大还没有想明白,就被风祭居云接下来的一句话给泼了冷水:“不过我觉得大概率是另一种原因——” “诅咒啊、禁忌啥的被施加了上去,如果不能够正确打开,就会增加重量,为的就是防止被带走。” 而那样,这盒子本身就一文不值,就该将视线聚焦于里面存放的东西。 但是对禅院甚尔来说,他还是更喜欢几十吨黄金,他之所以会对这个宝藏感兴趣当然是为了钱来的—— 教皇教皇,都是一个国王了,怎么能没有点珍藏呢?他可是听说外国这嘎达的皇帝喜欢收藏黄金跟珠宝。 “出息。” 风祭居云说完,朝着禅院甚尔摊手:“给我。” “什么?” 第248章 禅院甚尔意识摸不着头脑,然后看着手里拎着的刀,以为他要就准备交出去—— “呐。” 下意识准备去接,然后差点给自己手开个豁口的风祭居云狠狠地无语住:“你有病啊,我要这玩意儿干什么?” “你拍的那个宝石钥匙!” 禅院甚尔也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做错:“直说啊,一声不吭我哪里知道你要什么?” 一遍嘟囔,一边从袋子里摸出了东西,交到了风祭居云的手上。 这把钥匙已经在来的路上被他们翻来覆去检查了个遍,除了钥匙柄上刻着一串不知什么意思的符文,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其他东西了。 也正是这串不知什么意思的暗号符文,才令这宝藏藏了这么久。 如果它没有遇到风祭居云跟禅院甚尔两个以毒攻毒的奇葩,按理说它还能安稳地在这湖底藏匿更久。 不过风祭居云两人也不是一番顺利。 至少他们目前研究了各种方法,也没有找出这把钥匙跟面前这个石条可能适配的方法—— 风祭居云凝起来了眉头,沉重地说道:“可能就是最坏的那个结果了。” “跟网游副本一样,想要通关,解密过程环环相扣缺一不可,第一步,就是解开钥匙上的谜语,去拿什么特别的东西。” 禅院甚尔听着也嘴角狠狠抽搐:“所以?” “一,从头开始……” 他还没说完,就被禅院甚尔打断:“我选二。” 风祭居云毫不意外,他的目光从钥匙转移到面前的石块上,说出了第二个选项的内容: “直接暴力强拆吧。” 第190章 禅院甚尔后撤一步,好供风祭居云更顺手地发挥。 「诛灭……」 风祭居云的手已经抬了起来,就在异能即将释放的那一刻,头顶传来了凄厉的喊声:“你们是什么人?救命?” 闭上的眼眸再次睁开,风祭居云看向禅院甚尔:“你不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吗?” “你找的那个翻译?好像叫什么安东?” 风祭居云想着对方嘴里喊出的东西,沉了脸色:“你上去看看。” 禅院甚尔不是很情愿:“管他干什么啊,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他……” 话还没打断就捱了风祭居云一个警告的眼神:“这么多话干什么?让你去你就去,难不成你还怕了不成?” “这种对小鬼必杀的激将法用在我身上?风祭,你是不是把老子看遍了?” 风祭居云不语,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他。 无声的威胁因为奇异的白灰双色瞳从而极具压迫感,禅院甚尔撇了撇嘴,抬头看向天上的洞穴,脸色变得不善:“敢打扰老子好事,正好最近手痒的厉害,就拿你们试试新拿到的咒具——” 嗡。 空气中涌现出一股常人看不到的黑雾,而后,一柄三节长棍就出现在了禅院甚尔的手里。 禅院惠聪颖地从他们谈话还有反应中察觉到了不对劲,急忙抬头看向少年,用眼神询问:“风祭哥哥,有坏人来了吗?” 风祭居云略微感受了一下那几道微弱的气息,心想,究竟是谁更坏好像还不一定呢? 但为了维护孩子的童真,面上却是温柔极了:“嗯,有几个小混混过来了,禅院……你爸爸正要去把他们赶走?” “小惠是在担心他的安危吗?” 听到这里的禅院惠一惊,下意识地伸手去捂脸,像是在检查自己的表情是不是失态的厉害…… 真是好乖一孩子啊。 风祭居云弯了唇瓣,看在禅院甚尔这段时间还算老实的话,他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拉进他们父子的关系。 毕竟没有什么比对外的时候更能够扭转一个父亲的形象了。 只可惜某人实在没有眼力见。 禅院甚尔凭借着敏锐的听觉将他们的谈话尽收耳底,硬生生是停止了攀登上去的动作,转头朝两人所在的地方看来。 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得意忘形:“臭小子,知道心疼老子,算没白养你。” 风祭居云:“……” 禅院甚尔一开口他就知道要遭,但是根本阻挡不及。 等话说完他在低头看向脚边的男孩儿,就见小脸拧巴的更加厉害—— 禅院惠赌气似地说:“谁管你啊!” 禅院甚尔也挑眉,倒是没生气,只是想要进一步地抬杠。 但这一次风祭居云及时地出言阻止:“你再不上去,我们就没有翻译了。” 禅院甚尔想说没有也不影响,但是一对上风祭居云幽幽投来的视线,很没骨气地怂了。 “知道了。” 只是依旧算不得老实。 明明一个蓄力就能够跳跃上去的区区几米坑洞,此时还故意摆了蓄力的姿势,还若有其事地回头提点了禅院惠一句:“小鬼,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你老爹我可不是菜鸡……” 可惜禅院惠直接扭过了头,让他白准备了一场。 “……” “算了。” 禅院甚尔不爽到只磨牙,可惜他发现的人时候已经上去了,他不可能再下来又开一次屏,那才是真的成了笑话。 于是不可避免的,男人将这股从自己儿子那里受到的怨气记在了这群不速之客身上—— “安东,这群外国佬叽里咕噜地说什么呢?” 男人碧绿色的眼瞳直接穿过了人墙,落在了被踩到在了地上的领路人身上。丝毫不在意随着他开口,那群人将枪口语法对准了安东尼的,反倒是勒令他现在就开始发挥身为翻译的本职工作。 “别,别开枪!他要跟你们谈!” 安东尼见此情形又气又怕,但更快的是一张嘴,在对方有所行动之前迅速地用意大利语解释了禅院甚尔的意思。 枪口停住,持枪的人用意大利语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通,安东尼不敢停歇急忙转达给了禅院甚尔: “他们是这里的帮派,他说你们侵入了他们的领地,还在他们土地上私自挖宝贝不通知他们,新仇旧账他们要一起算。” “要你们交出宝物,另外给他们赔偿,一千万,或者……把你们的那架飞机留下来……” 看着禅院甚尔越来越黑的脸色,安东尼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急忙解释:“这不是我说的,我只是个传话筒啊!” 其实这句话没有必要解释。 因为禅院甚尔此刻的全部注意力都停在了那个说话的领头人身上,嘟囔着他刚刚说的条件,笑了:“那架飞机,还真是敢开口要啊?” “老子都不能从他嘴里夺食,你们又凭什么敢想的?” 安东尼一张脸皱巴的厉害,犹豫着不敢开口,实则心里想到的是:这话说出来这群暴躁的意大利老哥会崩了自己的吧? 铁定会的吧? 禅院甚尔没有让他为难太久,因为他主动说道:“告诉他们,宝藏和飞机都不给,而且,我对他们不长眼地打扰我们的行径很不爽……” “不爽到,想要弄死他们。” 几乎是在同音传译完成的那一秒,禅院甚尔出手了! 警觉地来人立刻发现,并且提醒:“小心!” “射击!” 这两个命令其实不分先后,差距了不到0.5s的时间,扳机就已经扣动,这么微小的差距对正常人来说是堪称致命的。 就连训练有素的士兵如果没有穿防弹衣的话大概率也是死路一条。 只是,他们遇见的确没有其他的怪异力量,属于纯血的人,唯一的问题是,纯过头了—— 没有其他花里胡哨的能力,这也意味着,他的身体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 这些人明明亲眼看着子弹击中了站在洞口的男人,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惊骇地发现子弹无好无损地穿了过去,而随即消散的男人身体告知了原因。 那是虚影! 只是因为动作太快,跟相机的快门一样,形成了迟滞的错觉! “他是异力者!” 领头人终于发现了这个惊骇的事实,不过实在是太迟了,最厚一个尾音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禅院甚尔已经冲到了身前,比嘲弄的笑声更快的,是他手里挥出的三节棍! 试问,一辆以时速五十公里的卡车撞上一头羊会发生什么? 将羊撞飞几米后安好无损,这种动画片的清洁根本不可能出现,根据某顿的有关于力的公式,正确答案是被撞得东一块西一块。 因为本身的重量加上加速度,即便速度不是很快也是一个堪称恐怖的力道,区区□□如何能够阻挡? 而现在,禅院甚尔就是那一辆火车,至于被他突脸的人,则是连绵羊都算不上—— 嘭。 一阵血雾猛然炸开。 这一刻的恐怖,胜过世界上最出色的惊悚片,可还没来得及在其他人的脸上浮现。 他们也在面前撞见了闪现过来的男人,跟那根力动千均的棍子,但他们是幸运的,因为禅院甚尔目的只是为了缴他们的枪。 第249章 至于他们的手臂扛不扛得住被牵动的力道,那就不是他应该考虑的范围了。 不过几个呼吸间,胜负落下帷幕。 意大利少了几个穷凶极恶战斗力十足的悍匪,可能要多几个申领国家补助的残疾人。 哀嚎声遍野,但禅院甚尔却展眉地看着手中的游云,两眼放光如看某种香饽饽:“这东西果然还是老子用起来最适配啊……” 至于它的原主人是风祭居云? 那有什么关系! 完全不需要在意好吧,反正他一个脆皮也用不了,闲着也是闲着。 只是不能够当着他的面说这番话,否则就会将人惹毛——禅院甚尔至今仍就是不理解他法师相当战士的一颗心是为什么。 试玩武器的禅院甚尔心满意足,这才抬头看向这些倒在地上哀嚎的大汉,给了个眼神示意安东尼翻译:“既然认清现实了,下次要再来就把你们的异能者叫上,省得你们说我胜之不恭。” “至于现在么?滚吧。” 安东尼翻译完后,大多数人都是落荒而逃,但是其中也有人捂着手臂,面色狰狞地放着狠话:“看走了眼,叫鹰啄了眼睛是我们的失误,但你们别以为自此就可以嚣张了!” “异力者不是只有你们,我们组织也有!而且,那位大人跟我们首领有旧情,你们嚣张不了多久了!” 听到这儿禅院甚尔才分了一个眼神给他:“哦,你说的是你们国内硕果仅存的那位超越者啊?” “没错,既然你知道了他老人家的身份,现在怕了吧?” 他试图挺直腰板维持自己的骨气,但禅院甚尔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掐断: “找他撑腰?我可以不管,但是他么,可是求之不得呢,毕竟只要杀了两个超越者就能晋升获得豁免,他可是馋了这个权限好久。” 那人瞳孔地震。 将人赶走后,禅院甚尔才继续下去,这一次,他则将安东尼也顺手带了下来,丢在了地上。 “解决了?” “一些小喽啰而已。” “那还耗了这么久?我都已经有些等不及破解开里面有什么了。” 两人交谈着,没有注意到被丢在地上的翻译看着眼前的石块,伸出了手—— 却在即将碰触到的那一刻,一道锁链飞来捆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猛然往后拽翻在了地上。 “啊呀,你果然还是承担不起重宝缺失的风险啊。” 眼前画面地砖天选,安东尼看到风祭居云与禅院甚尔两人并肩站在他的面前,笑得一脸的和善。 第191章 安东尼面色惨白如纸,现在他哪儿还能不知道自己中计了? 他跌坐在了地上,抬头看着两人,满是难以置信:“你们是怎么发现我是密藏守护者的?”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脑海中闪过了很多猜测。 例如自己漏出了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细小破绽,让对方通过推理发现,又或者他们高调到来本来就是一场引蛇出洞,自己一头撞进了他们的陷阱中…… 结果两人对视一眼后,给出的答案令他几近崩溃:“哦,我们没发现,只是因为这东西碰见你就一直在震。” 禅院甚尔说着从兜里面掏出来一块黑色的钻石,解释了它的用法:“它的作用是找到宝藏,但是见到你就急得跳脚,这不就是你要打我们钱的主意么?” 安东尼看着他手里那块终于平静下来的黑钻,一时之间心情很复杂:“就因为这个,我暴露了?” 风祭居云没那么多耐心,直接捂住了禅院惠的耳朵,然后低声威胁道:“我没那么多时间够你接受现实,解释解释什么是密藏守护者,还有,这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又怎么打开。” “我劝你最好还是老实点。” 禅院甚尔紧随其后,一把小刀在他手上翻出了花,补上了威胁:“对于虎口夺食的人,我们不建议手段粗暴一点。” 本意是为了逼迫安东尼老实听话。 谁知,预想中的抵触完全不存在,安东尼他一脸的无语至极:“你要开宝藏你直接说不就好了,至于威胁吗?我又不是说不给打开……” “?” 风祭居云讶异地看向禅院甚尔,后者同样也有些意外:“你愿意……配和?” “真的?没骗我们?” 安东尼爆哭:“真的不能够再真了!”为了表明自己的真心,他直接道出了一份情报:“宝物不在石头里面,而是这块石头本身!它是一件圣器!” “我刚刚出手是害怕你们给它毁了,想要抢救下它——” 风祭居云略微展眉,却没有尽信:“既然你决定当着我们的面下手,也就是说你有带走它的方法,说吧,是什么。” 安东尼面色一囧,心中的算盘被戳中:“唔……” 禅院甚尔则冷笑一声:“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啊。” 刀刃划破空气带来阵阵嗡鸣,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安东尼不迭地说道:“我说,我说!” “打开它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它本质上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但是因为侥幸沾染了圣人之血,所以凝聚了信仰之力才变得不凡。” “因此,只要是同宗的信徒向它虔诚索求,就能调动……” “这么简单?” 风祭居云睁着白灰色的眼眸看他,然后,安东尼缓缓地移开了双眼,表情也显得僵硬,心虚地补充了一句:“也许吧,至少我家里流传下来的说法就是这样……” “呵呵。” 禅院甚尔凑过来询问:“你信教么?” “你觉得我信么?” 禅院甚尔回想了一下,然后摇头:“当我没说,所以怎么搞?” 风祭居云道:“还能怎么搞,这荒郊野外的难不成还能再抓个人过来试么?” 两人的目光落在了的安东尼身上。 “愣着干什么?你不是将解法说出来了么?去试啊——” 安东尼伸手指着自己的脸:“啊?我吗?你们就不怕我把它偷拿走了吗……” 对此,两人核善一笑:“你可试试,是你一双腿快,还是他的刀快。” 安东尼值得求饶:“错了错了,我一定老实!” 得了保证,禅院甚尔暂时放开了拎着安东尼的手。 “开始吧。” “好!” 恢复自由的安东尼二话不说就整了衣冠,然后严肃地走到了石块前跪下,挺直了腰板,双手在胸前交握做出祈祷状。 禅院甚尔愣了:“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积极呢?” 安东尼没有隐瞒:“毕竟我们家可是被这个使命困了一千年,如今能够亲眼见证它的现世,我怎么能够保证平常心啊?” “行吧。” 禅院甚尔挠了挠头,示意开始吧。 “我敬爱的主,赞美您的伟大与仁慈……” 祈祷的声音开始穿来,如同颂歌,风祭居云则跟禅院甚尔在一旁等候,但绷紧的手臂说明他们已然做好了应对耍小动作的策略。 不过安东尼遵守了自己的诺言,老老实实地跪在原地祈祷。 但只是太过老实了一点,以至于祷言都翻来覆去说了两三遍,而面前的巨大石块,半点反应都没有。 他不信邪,又开始尝试别的方法,例如将经文倒着念,却依旧无济于事。 嗓子都快要喊干了的安东尼傻眼了:“没反应,这怎么可能?” 风祭居云的声音幽幽传来:“我也想问问你,为什么没有反应。” “我、我不道啊,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耍小动作,这就是我家里传的开启方法……” 这时,禅院甚尔的风凉话悠悠传来:“你不是说了吗?要信仰虔诚的人,那就是你的信仰不够虔诚呗。” 谁知安东尼他全然没有反对:“啊,我原来真的有这么不诚心吗?” “??” 安东尼看着两人灼灼的目光,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就,我虽然能够对经文倒背如流,外人都夸我是天生适合吃神父这碗饭的人才,还有人夸过我未来能够当教皇……” “其实是我学会了很多用来背书的技巧,为的就是挤出时间出去玩儿。我一直以为我伪装的很好,知道这件事情的也只有跟我同流合……啊不,我们一起进步的预备神父……” 他们两人的额头上蹦出了青筋:“那你刚刚还说得言那么之凿凿?” 安东尼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这不想试试么,万一上帝他老人家不计较这些呢?” 禅院甚尔&风祭居云:“……” 他俩直接被气笑了。 “那岂不是我们还要夸你勇于尝试?” 安东尼下意识地想要点头,但在瞥见了禅院甚尔手里的刀之后利落地改口:“不不不,那怎么使得……” “我错了,我不该浪费你们的期待,能不能别打我……” 两人又是一番无语,不过最终还是放下了刀,倒不是原谅了他,而是现在既然他也不能催动这东西,杀了也是浪费力气。 第250章 风祭居云冷静下来,回想起刚刚他介绍着箱子的时的用词,询问道:“你说他沾染了圣人的血,莫非说的是……” “对,就是那位开创教会、替世人受难的伟大圣人!” 风祭居云的确有研究过与他们教会传说有关的内容,因此很快就有了一个猜想:“这不会是他死后装他尸体棺材之类的东西吧?” 那打死他也不会要这东西,多膈应啊?哪怕是圣人躺过的也是一样。 万幸的是安东尼急忙摆手,彰显出了他能够担得起教皇预备役这种顶级夸奖的博学知识储备:“那倒不是。” 然后理由让风祭居云再次无语。 “那会儿石棺可是个奢侈品,当时他怎么可能会拥有哦……被从架子上解下来送进石窟的途中,他身上就只裹了一层裹尸布,渗出的血流落在了身下的石台上,于是就成就了这件圣器……” 风祭居云的目光落在了中央石台上放着的石块上,撇嘴吐槽:“难怪我怎么说它怎么不像是一个盒子……” 原来真的是一个石台。 不过既然是跟那位有关,那的确有够格做一位教皇的宝藏了。 感慨完一回头,就发现禅院甚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如此冷不丁地打了一个照面直接吓了风祭居云一跳:“你干什么?” 禅院甚尔冷幽幽地看着他,道:“我还要问你在这里嘀咕什么呢?” “在聊这件石块的起源,你……” 他正要解释来龙去脉,结果引来了禅院甚尔啧了一声:“我虽然不信教,但是三日复生这种事我还是清楚地好吧?” “我只是问你,现在该怎么搞?我们去抓个神父过来,让他帮忙解开?” 风祭居云还没有回答,安东尼就弱弱地举手建议道:“额,我不建议这样做,因为的教皇城里面的那些有头有脸的神父,就没有一个信仰纯粹的……” “嗯,我应该都比他们虔诚。” 风祭居云:“……” 禅院甚尔则是挑眉:“既然不信教那他们当个屁的神父?有这闲工夫随便去做点什么都会成功的好不好?” “你弄反了,是当了神父他们才能够成功,在这种正交高度绑定的国家里面,神父就是象征着权利,而教皇则是几十亿教众的无冕之王同……” “……” 风祭居云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寻宝来时的期待,只觉得一地鸡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打断了两人将要展开的对教廷腐败、信仰杂乱的批判。 “安尼,所以这东西的效果是什么?既然是这种不凡等级的圣器,总归是有它的特别之处吧?” 然后安东尼挠了挠头之后,一摊手:“额,其实我们家时代流传的族谱里面倒是没有说这个,不过能够猜的出来……” 禅院甚尔想起了自己贫瘠见识里面的值得那些宗教有名典故,一个个猜测:“它能够显圣?召唤圣人?” “额,不能……” “它能够分海?” “一块石头怎么分,到了海里面还不得立刻沉下去?” 禅院甚尔暴躁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所以这石头到底是有什么用?” 安东尼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应该、也许、大抵,可以用来做棺材吧?” “哈?” 不止是他,就连风祭居云也是狠狠地无语住了:“你说啥?棺材?它不是你们说的圣器吗?那不应该很尊贵吗?” “额,它的确是圣器,只是它之所以会诞生,也只是为了给圣人一个容身之所……而且,它的效用,令它做石棺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安东尼指着防止这作石块的四角,然后道:“你看,这里面之所以能够保持千年灯烛可燃,也完全是受了它的影响……” 接收到他眼神地鼓励之后,风祭居云说出了那个答案:“它的作用是,定格……时间?” “说是定格应该不算太准确吧,它的效用应该只有在里面有用,至于外面只是减缓了速率……” “是不是很厉害?” 看着安东尼与荣有焉的模样,风祭居云没忍住问了一个灵魂问题:“你就算把它夸上天,它也不是棺材吗?人都死了,还要保存下去干什么?有什么用?” 安东尼卡壳了。 风祭居云又想起了一件事:“既然它只能够做棺材,那你为什么还要拦着我刚刚破开?反正都不是要挖的?” 安东尼愣了一下:“好像是这样?” “……” 这回起了杀心的变成了风祭居云:“所以你虔诚地许愿,就是许它自己变成棺材,然后给人躺?” “白费了这个大的功夫,就找到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而且还搬不走。” 风祭居云想说干脆毁了算了,然而这时,安东尼脑子转过了弯,急忙喊道:“能带走的!” “您不是拿到那把钥匙了吗?” “用它就能将其装走?我们试过没有反应。” “您那把是指引钥匙,自然是无法将其收纳。” 安东尼说着,解开了自己的衬衫,然后揭开了脖子上挂着的金链,而在下方,是一个金色的镂空盒子,盒子的正面上有一个孔洞,像是锁孔。 禅院甚尔做出了反应:“所以,那把钥匙其实是来开这个盒子的?你怎么不早说?” 安东尼讪讪笑道:“这不是也才刚刚记起来嘛……” 他赶忙将手里的盒子送到了风祭居云的手里,后者拿出了那把钥匙插.进锁孔。 随着咔吧一声,盒子弹开。 之后风祭居云有了一种很玄妙的感觉,直接无师自通地将盒子放倒了巨大的石头面前。 很快,变化发生。 一阵白光闪过,那之前两米多长的条石直接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金色的盒子里面多了一个纯黑色的石条。 “收进去了?” 风祭居云试着去捡拾,却发现它非常的轻,不费会吹治理就能够拿起。 禅院甚尔也试着揭过,发现果然轻的布置一星半点儿,于是他也无语了:“这么严丝合缝,看来是配套做的,不过干嘛这么多此一举?” 回答这个问题的则是风祭居云:“为了制衡吧。安尼他们家族不知道具体的藏宝地方,也不拥有指引藏宝的钥匙,而反之拿到钥匙的人如果没有真正的守护家族,也不知道这石头的神异,并将其带走。” “这本质上就是一场互相地考验。” 只是到了这么多年后,发现他们的双方,一个守护者家族懒得守护,一个人连信教都不信。 一时之间不知道那位自己都没舍得用的宝贝,特意想要流传下来给有缘之人的教皇得知千年后今天的发展,不知道作何感想…… 将盒子打量了一遍的禅院甚尔忽然反应过来:“等会儿?这说白了不就还是一个好用的棺材喊成品吗?带走干啥?” 安东尼一句话就安抚好了他:“这可是货真价实沾染了圣人之血的圣遗物,一块不知真假的裹尸布就能够标上天价,那么它岂不是按克重算都能够轻而易举?” 回想了一下几十吨恐怖的重量,就是一块钱一克重,那也是一笔天价啊。 禅院甚尔顿时变换了脸色:“那这次走这么一趟,倒的确是不亏了。” 他满意了。 而东西已经拿到了,几人自然也不用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禅院甚尔一马当先地先将风祭居云跟禅院惠带了上去,而后就是安东尼。 全部上岸后,风祭居云解开了异能。 湖水恢复了流淌,而大洞也则被填平,任谁也猜不到这里曾藏有宝物。 做完这一切,风祭居云看向安东尼:“这盒子我们要带走,你要什么补偿?” 安东尼惊讶:“啊?原来我还可以有补偿的啊?” 脱口而出的话说完之后他有些后悔,这岂不是在说之前他认为风祭居云他们是强盗么? 禅院甚尔不爽,很想说管他干什么,直接拿走就好了。风祭居云却依旧坚持:“钱?还是车子、房子?” 安东尼认真思考了一下之后,摇头拒绝了:“这些我家其实也不是很缺。” 毕竟他们家的传承并没有断绝,近乎千年积累的底蕴,不可谓不丰厚。 不过他还是提出了一个传统:“风祭先生,听说您的异能是治愈系?” “你又要救的人?” “现在没有,可以存着吗?万一未来我遇到了什么危险呢……毕竟没发生的事情,谁都不能说清。” 意大利少年眨着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风祭居云,像是一只金毛小狗地哀求:“可以吗?” “……” 历经五个小时辗转,三人终于回到了酒店,只是安东尼已经不在其列,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他的任务完成了,回去交差完就能肆意地玩耍了。 “所以为什么要答应他?” 风祭居云眼也不抬地说道:“不是跟你说了么?补偿。” 第251章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讲理?” “哦,那是因为你不配吧。” 风祭居云将眼前禅院甚尔的大脑袋推开,转头看向累坏了趴在桌子休息的禅院惠,询问道:“小惠,睡一觉吧,等睡醒了我们就回去吃传统意大利餐怎么样?” 不出意外得了一声好。 风祭居云瞥向准备去往床的禅院甚尔,补充:“洗完澡再上来,别把被子弄脏了!” “……” “你还真是事多,行了,我这就去……” 只是在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禅院甚尔停了下来,询问了一句:“所以你打算卖了这块棺材石头吗?” “暂时不。” “嗯?” 风祭居云嘴角擒着笑:“你忘了,我们可还在别人的地盘上,光明正大地买卖别人的宝贝,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装,你就装。” 禅院甚尔抱臂饶有意味:“风祭,于情,你可不是会轻易认怂的人。” “于理,那个什么尼安不是说了么,谁拿到就是谁的,教皇的亲笔承诺,他们不认也得认。”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告诉我呗。” 他这一番话变着花样拍的马屁对风祭居云很受用,于是告诉了自己的打算:“先拿回去研究一下,看着玩意儿能不能有更多的用法。” “如果有的话自然最好,没有的话就再卖呗……只不过一次性这么大一块怕是没人能够出得起价,不如切成一块块地慢慢卖。” “好家伙,那岂不是棺材变骨灰盒?玩鬼点子我还是玩不过你。” 一不小心说出心里话的禅院甚尔终究还是没逃过呼来的一巴掌,只是在得逞之前被他抓住,他露了一个笑脸:“好了,不说了,我去洗澡了。” “搞快点,我也要用浴室,弄完了就睡了,明天大概率我们是不会那么惬意了。” “来呗,又不怕他,这点胆子都没有,我怎么敢来寻宝?” “……” 翌日,他们在出门的路上果然遭遇到了伏击。 除了普通的枪手之外,随行的则还有异能者的身影——来人是为了寻仇的本地帮派,他们本以为这样就能够万无一失地一雪前耻。 直到被诡异的异能吞噬半边身躯,他们才知道自己究竟错的有多离谱。 只是死了的人自然发不出警告,于是之后的复仇愈演愈烈。 但都无济于事。 当最后的精锐被斩杀掉后,已经成为光头司令的首领气的失去理智,决心做出最后的复仇策略—— 联系罗马,找寻那位超越者出手。 但他的电话接通,听筒那一头传来的,却是一个官方的声音:“我们是意大利异能部,现在对你发出警告……” 两人等了三天,依旧等不来人后,无聊至极。 “不等了?” “官方介入了吧。” “也正常,毕竟你下手太狠了,一次就是一片的消失,谁也遭不住啊。不过这会闹成两国之间的纠纷吗?” “谁管他们?” “风祭,你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狂徒。” “禅院甚尔,别说的你好像是个什么正经人一样。” “……” “好吧,我们的确都与那个词语无关。” “别墨迹了,收拾东西,回去了。” “哦。” 第192章 一年后,大阪府。 混乱的小巷里遍布社团成员以及一些非法劳工,因此杂乱不堪,这时,一道爆炸声传来,厚重的墙壁被炸出一个孔,一个人影从中飞速狂奔跑出。 他回头看着少年的身影越来越远,脸上浮现出得意:“想要在老子的地盘追上老子,没门!” 可还没保持几秒钟,就摔了个大马趴! “哎呦!这里什么时候来了个台阶?” 等他爬起来想要继续跑的时候,这才发现那哪里是台阶,分明是一个人的脚! 一阵冷意灌进身体内,令他整个人不寒而栗。 战战兢兢抬起头,同一个嘴角有疤的男人碧绿色的眸子对上,他在内心直呼上天不怜我…… “完了。” 一分钟后,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壮汉被丢在了风祭居云的脚边。 一年的时光,令少年的身高再度抽条,只是仍然比禅院甚尔稍矮一些。但昔日还带着几分少年风发意气的气质,如今是青年的沉稳倒是居多—— 这只是在平常情况下。 因为当风祭居云狠狠抬脚踩在他的脸上,咬牙切齿地质问时,一切都崩裂了:“行,真行!造假大师,造到我头上!” “让我花大几百万买了颗假货,说吧,你想怎么死?” “这怎么能说是假货呢?真正的宝石物质就是那些啊,只是它们的成型不是因为自然的运动,而是我的能力,正确的叫法应该是……人造宝石?” 那壮汉还想继续狡辩,然而风祭居云却是勾唇一个冷笑,手也不抬地就直接削去了对方一只手—— “拖延时间想要找机会逃走?行啊,继续啊!” 壮汉吃痛,这次是真的怕了,急忙求饶:“错了大哥!我还钱,还钱还不行吗?” 风祭居云还没有开口,一旁的禅院甚尔却调笑着说:“他才19,你这么喊他,不怕给他喊折寿?” 经过一年时间的相处,虽然他们动不动就直接会大打出手,但总体来说已经熟悉了彼此的存在,并适应了一些小毛病。 例如面对禅院甚尔的嘴贱,风祭居云理都没有搭理他,继续威逼这壮汉:“耍了我你以为还钱就能了事?” 壮汉直接哭了,却是委屈,他用控诉的眼神对禅院甚尔说道:“我也没说错,我今年也才十八啊……” 原本还想给他再来个断手手术的风祭居云脑门上多了一个问号:“你,今年十八?” “不信的话,我的id卡就在兜里,你可以拿出来看。” “是真的……” 检查完id卡的禅院甚尔看着面前满脸胡茬、体格看着比自己还大一号的壮汉,也沉默了。 名为贾科莫的壮汉嘿嘿一笑,解释道:“我们外国人都是这样子,长得成熟。” 风祭居云抬起的手最终还是放下了:“看在你没成年的份上,可以原谅你这么一次,但是……” 贾科莫不迭地保证:“您有什么要求,我一定满足。” 风祭居云张口,最终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算了,先把钱还回来,至于这个要求,我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你对我有什么用,等我想到了再来找你。” 此话一出,令贾科莫脸上浮现出冷笑,他心想:只要你敢放了老子,你看老子跑不跑就完事了? 换个地方,老子依旧是个犯罪大师! 可这时,禅院甚尔幽幽地提醒声传来:“风祭,你说你要是把他放了的话他跑了可怎么办啊……” 风祭居云也摸着下巴,状似认真的思考了一圈后给出了答案:“不然再废他一只脚吧,一个瘸子应该很好抓了。” 说着用手指隔空比划,像是在思考在哪里开刀比较合适。 看到这一幕的贾科莫直接哭了,这次是真的老实了:“不敢了,小弟真的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 风祭居云收回了杀意,睁开了眼眸:“记得你说的话。” 贾科莫自然不服气,只是碍于淫威不得不屈服,正要闷闷点头的时候,忽然,一阵白光闪过,他惊骇的发现自己的手臂竟然回来了! 而且他试了试,不仅没有一丝丝地迟滞,还非常地流畅——简直比自己原先的还好用! 他看向风祭居云的眼神格外惊讶:“您真的跟传说中一样能够治愈一切疾病?” “怎么,要打我主意?” 那双白灰色的眸子轻描淡写投来一眼,却差点吓破了贾科莫的狗胆,挤出从市井里面摸爬滚打中总结出的讨好笑容:“怎么会呢,我只是震惊,您竟然会治好我……” “刚刚你完好的时候跑了?” 只一句话,就堵的贾科莫几近崩溃。 他的计划本来就万无一失,谁知道这里不仅有一个能够无差别溶解一切险境的怪物,还有一个超人! 他跑不过,还真不冤。 这么安慰着自己,总算是心服口服地拿出了黑市账户,将上次从风祭居云这里收的几百万美元的宝石定金款给转了回去。 “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风祭居云一扬下巴:“随你。” 只是在他欢欣鼓舞地准备离开的时候,风祭居云的声音缓缓传来:“好心提醒你一句,不想蹲大狱的话,你之前的生意还是别做了。” 在贾科莫不解地头来目光时,风祭居云侧眸望向街道一公里开外的一栋房间,嗤笑道:“如果之前你还能够凭借你的经验做到完美隐身,但在与我对上后,你可必定会入他们的眼里。” 贾科莫立刻反应过来风祭居云嘴里说的他们是谁。 第252章 毕竟对方血洗特务科、稳坐通缉犯榜首至今一年时间的事迹已经人尽皆知。 只是不等他询问,风祭居云已经转身,跟禅院甚尔朝着另一侧出口走去,不是避其锋芒,只是因为酒店在那边。 在临走之前,他最后留了一句话:“当然,他们现在缺人,很缺,因此必定不会放过一个野生的异能者,尤其是从我的手底下走出来的。” “不想被那些虚伪的官僚主义压榨的话,还是好好想想你的长处,如何加以利用吧。” 贾科莫已经忘记喊风祭居云了,此刻在绞尽脑汁想他说的自己的长处是什么…… 远处,禅院甚尔轻轻用肩膀戳了戳风祭居云:“所以他有什么长处?异能?虽然手艺很好,但是杀伤性也就那样。”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说的是他的国籍!他外国人的身份本来就是一层保命符,只要他识相的话将之前那些违法生意全部转移掉,那群废物还真敢拿捏他不成?” 捱了一个白眼的禅院甚尔听到后面那句话顿时乐了:“当然不敢,不仅是特务科,还有猎犬那群人,听到你的名字简直跟见了鬼一样,屁都不敢放一个。” “在黑市,你的名字闻风丧胆程度也超过了我,稳坐讨论度第一的交椅呢。” 风祭居云没有半点头号通缉犯的担忧,而是侧头看了禅院甚尔一眼,回怼他:“那是你菜。” “嘿,你这样说我就不乐意听了。” “不乐意?那就憋着啊!” 禅院甚尔还想要跟他再顶顶嘴,谁知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朝着车道上望去—— 只见一辆黑色高级车直接从他们不远处的车道上迅速地驶了过去。 风祭居云看着消失在拐角尽头的车,疑惑地看向禅院甚尔,询问:“里面有什么不对?” 不得不承认的是,对方的敏锐程度比他高上不少,这一年间,他已经习惯将禅院甚尔当做雷达来用。 禅院甚尔也没有隐瞒,仔细描述了自己的发现:“就感觉被人浑身都看透了一样……” 听到答案的风祭居云想了想,问:“里面装了一台x光机?” “比那个更彻底,而且,我好像在哪儿经历过……” 忽然,经过思索的禅院甚尔睁大眼:“我想起来了,在我还没有离开禅院家那个垃圾堆的时候,一次五条家带着他们的神子前来,我也去凑了个热闹,然后就被看穿了。” “神子?就是你撺掇我去弄他的那个五条家小少爷?他有一双六眼……被誉为神明恩赐?能够接收到海量的信息?” 得了肯定答案后,风祭居云补充了禅院甚尔没说完的话:“我才不信你只是去凑了个热闹。如果你光明正大去看,他也不至于用术法剖析你……” “当时你是想干什么坏事吧?例如给他脑袋开个瓢之类的?” 禅院甚尔撇嘴起来:“啧。” 风祭居云心情一下子就美丽了起来:“看来被我说中了啊,所以你们当时打起来了,你还输了?不然你怎么斤斤计较到了现在?” 眼前不可避免地回想起多年前的回忆,当时他也很讶异自己被一眼看穿,因为那是第一次隐匿的他全盘袒露在一个术士的眼中。 想起了禅院家对他顶级术士身份的嫉羡,当时的他生起了一股熊熊战意—— 是不是只要拿下他,那么就能扇肿那群人的脸? 只是最终还是没有这个机会。 禅院主家的仆从及时请走了他。 谁知多年后的现在,因为这件事他还遭到了鄙夷。 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禅院甚尔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谁说我输了,我们都没打起来……” “真要打起来,那个神子可完全不够我砍得!” 风祭居云笑得不失礼貌,却令禅院甚尔气得不行。 “话说那个小少爷叫啥?五条什么?” “唔?想不起来,我从来不记男人的名字。” “是么?那怎么喊我倒是喊得很准确?” “……” “等等,名字?你好像一直喊得我是姓氏?难道说?” “……” “禅院甚尔,你这个混蛋把眼睛转回来,看着我的脸告诉我,我是谁?” “额,唔,这个……” “……” 之后惨遭改名的风祭居云脸上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禅院甚尔,你这个混蛋还是去死算了!” 「诛灭!」 第193章 “有意思……” 与此同时,开过去的黑色高级车后座,白发少年缓缓收回了目光。 前方的族人发现了异常,恭敬地询问:“悟大人,那两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五条悟却倨傲地扬了下巴,没有搭理他们。 “没什么。” 告知他们又能怎么样,就算他们全上也打不过那个长发青年……透过苍天之瞳,五条悟能够清楚地察觉到,他简直强大的可怕! 他的身上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庞大力量,一旦解放,甚至足够毁灭这个国家! 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五条悟能够百分百肯定,他一定是久负盛名的强者。 然而对现在只是十六七岁,还处于少年叛逆期的神子来说,第一反应不是稳重地不去招惹,而是激动到战栗——他想要跟他交手! 然后,将他战胜! 让他成为自己的手下败将,踩着他的名声上位,成就他的战绩! 不过令他感到遗憾的是,他目前分身乏术。 他撇嘴吐槽道:“老头子也真的是,要送我去看咒术学校,直接去京都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来大阪这里转一圈,难道是有他们本地人搞不定的咒灵?特级?” 陪伴的族人见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也没有像是之前那样最严,浅浅地吐露了一点:“家主是想请您去认识一些与您同辈的人……” “等等,这架势,不会是要给老子相亲吗?老子都没成年!” 五条悟一下子眼睛就睁大了,脸上的表情变得嫌恶异常—— 发现了他异常的族人赶忙解释道:“悟大人,您误会了,那些是野生咒术师,家主是为了给您找志同道合的伙伴……” 五条悟的表情却没有缓和,反而嗤笑着说出了真相:“上演礼贤下士的戏码,好将他们吸纳我的家臣?这种假模假样做作的手段,真是令人觉得恶心。” 他后悔了,早知道是这个,他刚刚就应该直接跳下车跟那个人打一架的!而现在已经开出去了好几公里。 他开始犹豫要不要现在就跳下去回去找。 但在这时,他的族人说出了一个令他很感兴趣的事情:“家主挑选的人咒术都很强大,有近乎流程的概率,他们未来会成长为特一级咒术师……” 本意是为了告诉五条悟,跟他们交好的价值。 然而对方却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件—— “既然对他们的评价那么高,也是同龄人,那我找他们切磋,这不过分吧?” 头大的族人:“……” 酒店的房门被打开,早就听到声音的风祭居云低头看去,果然看到了禅院惠。 他朝着自己点头,道:“欢迎回来,风祭哥哥……” 至于身后跟着的禅院甚尔?则被他自然而然地给忽视掉。 不过对方经过这一年的时间,早已经对他的区别对待感到习惯,轻哼一声就绕过了他进屋,整个人摊在了沙发上,拿起遥控器就准备看电视。 然后被风祭居云砸了一枕头:“滚到别的地方去,没看到小惠在这里写作业吗?” 茶几上,还放着摊开的儿童认字书,一旁的草稿纸上还有着歪七扭八的五十音书写痕迹。 禅院甚尔没动,只是坐了起来挪到了沙发边沿,顺便抄起了一本练习簿翻了翻,看着那单词熟悉的写法,不由陷入沉默:“等等,他怎么学的是你的字?” 他就说怎么跟教科书上的标准写法不一样,那飘逸却蕴含着遒劲的字体,分明就是常年接触书法的风祭居云独有习惯! “是么?” 听他这么一说,风祭居云仔细打量后发现还真是这样:“这字……” 禅院惠见他微微蹙眉,也不由紧张地捏起了自己衣服的衣角。 他的学业是风祭居云在教,对方其实并不是一个很严肃的老师,就算有什么不对,也是先给予夸奖,然后再一点点地指出错误,让他改正。 也正是因此,禅院惠反而很尊敬他,不想令他失望。 不过,他纠结的表情被风祭居云看到眼里,对方很快就笑了起来:“小惠又没做错,字这东西百人百像,又不是规定了只有这一种写法才是对的。” 如果禅院惠要去上学、考试,那的确会对他有影响,不过且不说他还没有到需要更多教育的年龄,就算是到了,风祭居云更倾向于的也是请家教。 学校那种一对多的授课方法效果肯定是没有一对一培训来得要好,届时字迹不端正而是偏向书法一类,那就没有半点关系。 第253章 当然,也不排除风祭居云是因为自己的字得到了认可,而特地偏心的理由。 他合上了作业,并给了禅院惠一个赞誉的摸头:“小惠真听话,作业完成的很漂亮。” 一番褒奖,令禅院惠笑了起来。 “谢谢,风祭哥哥……” 禅院甚尔看着两人的互动一番牙酸,但是他也还没有识趣地自讨苦吃,而是用加大了电视音量这件事情来转移视线。 准备教授语法的风祭居云额头上蹦出青筋:“禅院甚尔,刚没把你皮扒下来你不舒服是吧?有点眼力见好吧——” 另一个靠枕已经被他拿在了手上,准备砸死这混蛋的时候,电视上一则播报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紧急播报,今日上午十二点,延寿县盛冈市西郊七十公里外发生了不明爆炸,已有数十人确认罹难,现在紧急安全厅正在排查跟搜集事故起因跟搜寻其他的失踪者……” 配着的视频则是一个山谷中央,不知道什么原因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而在坑洞的边沿,还能够看到停车场跟露营地的招牌,只不过名字已经连同露营会场,被爆炸震碎掉了一半。 “据悉,事发的地点只是一出普通的风景地,并无工厂,也没有炸弹试验场地……” 风祭居云仔细打量着上方的画面,很快得出了结论:“所以,是咒灵?” “能够造成这种等级的伤亡,它的等级一定不会低于一级吧?” 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模样,禅院甚尔睁大眼,难以置信道:“我们昨天才来大阪——” 风祭居云对此振振有词:“但是超额完成了这一单枭首任务。” “不仅拿到了多余的补贴,还抓住了那个骗我的混蛋,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适当地放松一下也没有什么不行的吧?” 禅院甚尔冷笑:“什么放松,你其实是想试试你的异能对咒灵的效果吧?” 自从上次告知了咒灵免疫所有的异能之后他就不服,总是想要证明自己,狠打禅院甚尔的脸。 为此这段时间风祭居云拉着他一起杀了好几个咒灵,就是为了证明他说错了。 而因为是为了打禅院甚尔的脸,风祭居云甚至都没有去接单,导致后来禅院甚尔刷黑市发现那些被撤销任务价值高达了将近两个亿后,亏的心都在滴血。 坚决不想再跟他一起打白工。 也不想松口。 他又没说错,异能者无法对付咒灵,这是圈子里众所周知的铁律。 至于风祭居云能杀,完全是因为他的能力过于变态了而已,禅院甚尔坚定不移地认为,只要遇到更高等级的咒灵,风祭居云的能力就会捉襟见肘。 禅院甚尔坚定了表达了自己的立场:“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才不想去无私奉献,造福社会。” 风祭居云想了想,拿起了手机几番操作,然后将页面拍在了他的脸上:“这样行了吧?” 禅院甚尔拿起来一看,然后没忍住:“你花一个亿挂了个悬赏?就为了打我的脸?你还不如直接把钱给我。” 风祭居云冷嗤:“直接给你跟肉包子打狗有什么区别?所以,现在去,还是不去?” “这可是一个亿哦,我记得你前段时间还去黑市买了两把咒具吧——” 现在正缺钱的禅院甚尔不忿地啧了一声:“黑市那帮人还真是舔你到毫无底线,连客户的隐私都能坦然告知……” 一年的接触,近墨者的风祭居云心黑的已经能够坦然自若地回应:“你再不有所行动,这一个亿就要被别人赚走了哦。” “行行行,老子知道了!” 最终,禅院甚尔还是屈服于一个亿的诱惑,上号接了单。 “算你还有点眼力见,那你收拾东西吧,我去联系机组让他们把飞机加满油,我们一个小时后出发,等落地后在那边去吃晚餐。” “岩手县可是个好地方,听说那里的海鲜不错,还有温泉……” 禅院甚尔看着他一脸认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状似抱怨地吐槽道:“也不知道你这天天撒欢,也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多精力……” 在打电话的风祭居云回头,眯着眼审视:“你在说我什么坏话?” “没什么,我说我东西收拾好了。” “不错,总算利索了一回了。” 禅院甚尔:“……” 而与此同时,准备赶往岩手县的人不止他们一个。 东京都咒术高专,此时还是教师的夜蛾正道看完了窗的汇报,二话不说就买了最近一班的新干线,准备赶往岩手县。 除此之外,再度被吸引过去的还有另一个隐秘的不速之客。 高层中,头戴缝合线的男人看完报告后,发现了其中隐秘的情报:“等级的确为一级咒灵,却造成杀伤性有限……疑似有身体的一部分消失不见了?” 第194章 是夜,岩手县爆炸事发地。 警察已经拉齐了警戒线,却没有人深入其中,因为他们接到了上级隐秘的汇报:此地的灾难来自非人之物,需要等待专业人士的支援。 然而这种情况下,等待是煎熬的,尤其是在得知爆炸中心点还有一队学生失踪了之后。 “可恶,那些专业人士到底什么时候过来!再不来,怕是就算那群学生还活着,也要死了!” 这同时也是洞内一众学生们的心声! 没有人知道,其实在山谷下还有一个巨大的溶洞,而失踪的学生则正在其中存活者。 按理说一些在爆炸边沿的人都死了,更别提他们这些在位于中心店露营的人。 可他们却一反常态,这完全得益于他们其中一个人的提醒。 “夏油同学……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好饿……” “我也是……” 这些人都还只是十五六岁的孩子,说是成熟也成熟不到哪儿去,尤其是在遇到了危险的时候,紧绷的神经放大了恐惧,令他们不受控地抱怨。 而在人群中,一个留着略长黑发、英俊却带着一丝痞气的少年听到这一幕,将脑袋愈发低了下来…… 只是,却还是有人围了上来。 “夏油君。” “夏美他们也受伤了,现在急需要包扎,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夏油杰闻言抬头,却没有回答,他一双弯弯的狐狸眼里面却全是严峻,可是他们身在溶洞之中,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人能看见。 或许……就算看见了,他们也会装作没看见。因为少年是他们唯一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 没有等到回答的少年们焦急地开口道:“或者你可以用你刚刚用的方法……” 说到这里,忽然顿住。 因为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画面—— 几个小时之前,他们虽然得到了夏油杰的提醒逃过了第一波攻势,然而,却依旧是没有逃出爆炸的范围,一群人跌进了地下溶洞之中。 然后,那个怪物如同蚀骨之蛆,紧追着不放,张开了血盆大口想要将他们吞进去。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所有人都以为自己会死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惊骇的一幕。 名为夏油杰的少年挡在了他们之前,身体之中爆发出一阵诡异的光芒,然后,那怪物掉落下来了一部分,他似是有感地直接用嘴咬了上去? 众人并不清楚,但是那怪物却吃痛地大喊后,就退走了。 因此他们至今还是安稳状态。 他们不想去深究夏油杰具体做了什么,只希冀他重复一次,好将他们救走…… 听到他们的急迫,夏油杰知道自己不能够再沉默下去。 他打起精神露出笑,想安慰他们不用担心,但笑容却是无比的勉强,因为他清楚,就算他能够打退那个怪物,他们想要上去,也得有外面的人帮忙…… 更别提,他打不过。 之前他挺身而出打退那怪物的时候,他清楚地感受到身体里面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被一扫而空! 却只让那个怪物付出了掉落一臂的下场。 但他知道,他不能够告诉他们,如今的他可能连那怪物一次的攻击都抵挡不下来…… 那势必会让这个局面失控。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他展露出犹疑的那一刻,黑暗中在积蓄力量的怪物感受到一阵新鲜的恐惧注入其中,身体的力量开始暴增后,那不甚聪明的大脑开动起来,令它想明白了两者之间的关系。 -他在害怕! -他没有那种能力了! -不用!不用担心被吃掉了! 怪物欣喜地嘶吼叫喊着,也终于不再隐忍,而是催动了自己庞大而丑陋的身躯,开始朝着黑暗中溶洞边缘的那群学生蠕动! -那就轮到我!吃了他们了! “他来了!” 夏油杰脸色煞白地说出这句话,在骚乱爆发之前,他先一步指挥道:“全部来我身后,这里面有一个洞穴,那怪物进不来!” 第254章 有条不紊的声音带给了学生们安全感,他们纷纷摸索着围了过来,一个个地进入到了山洞中。 转眼间只剩下最后两个人跟夏油杰。 而怪物却已经到达了近前! “吼!” 即便深处在黑暗中目不能视,但那喷吐而出的腥臭口风却足以激发每个人骨子里面的恐惧! “它、它来了!” 其中一个胆子小的男生直接被吓破了胆子,全无理智跟冷静可言,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跑!赶紧跑! 只要跑进了山洞里面,就安全了!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在感受到前方有一个阻碍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遵循本能,将其狠狠推开! “不要挡我的路!我想进去,我要活下去!”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挡路的不是什么物件,而是清点着人确保没有落单的夏油杰! 措不急防被推开,他重重跌在了地上,本就脱力的身体再被这么一撞,脑子开始发懵,以至于他完全爬不起来! 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黑暗中,那个怪物睁大眼瞪着自己,嗬嗬地笑了起来。 好机会! -吃掉! -吃掉他! 与此同时,黑暗中他的同伴们也发现了不对:“夏油君!你在哪儿?刚刚摔倒的人,是你?” 明明是一片黑暗中,但是透过西索的衣物摩擦声,夏油杰眼前却脑补出一副清楚的画面—— 他的死党准备上前冒着危险来营救他回去。 夏油杰心头一暖,然而紧随其后的,却是想也不想地喝止:“不用,我没事,我能应付他……” 这是一句谎话。 但比起这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他宁可自己一个人去应对这只可怖的怪物…… 因此,当那怪物冲到眼前的时候,明明跑不掉也没有完全的应对方法,但夏油杰依旧毫无畏惧。 他嘟囔道:“大不了就是一个死!” 他死也要死的有面子! 可就在他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时候,然而,他却清楚地听到黑暗中传来了一道轻笑声。 “好小子,有觉悟!” 紧接着,就是一阵银光猛然闪过! 他难以匹敌的巨大怪物被直接轰出去了几十米远,咔嚓,打火机的光源亮了起来,他这才发现,出手的是一个人! 那是一个壮汉,比他还要高上整整一个头,留着络腮胡,面上青筋虬结看似跟混社团的人并无两样。 但是他脸上却挂着温和的笑容,甚至反过来安慰夏油杰。 来人正是赶来的夜蛾正道! “没事了,不用再担心了。” 在夏油杰不解的目光中,他双手开始结印,并默念着咒语:“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比黑暗更漆黑的幕布开始倒扣向这片天地。 看着帐放下,他松了一口气,在做战斗准备的同时,对夏油杰道:“小子,我知道你有很多东西要问,没事,等我将这东西收拾了,再来一一告诉你……” 夏油杰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他话中的自信与强大却足够说服他。 可就在夏油杰将要放下紧绷了几个小时的心脏之际,忽然,一道冷噤的男声传了过来。 “那恐怕是不行,这玩意儿,可是我们的猎物。”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夜蛾正道瞳孔收缩:“谁?” 但他再紧张,已经迟了。 帐已经放了下来,除了被框住的他跟那咒灵之外,还有出声的人。 值得庆幸的是,对方并没有装神弄鬼。 随着一阵烟花一样的火箭直射向天空,橘红色的光芒照耀了帐中的空间,那竟然是军用的照明弹! 夜蛾正道看清楚了对方。 那是一个少年,留着一头长发,身上穿着宽大的白色纯色t恤搭配一条深青色的垮裤,赤足穿着黑色的拖鞋。 这幅打扮不可以说不随意,就像是饭后出来遛弯。 然而,夜蛾正道整个人浑身都紧绷了起来,尤其是当看到少年英俊的脸上紧闭着的双眼那一刻,猜测成真。 他缓缓道出了那个值得令所有人都慎重以待的名字:“风祭居云……” 听到自己的名字,风祭居云回头望向夜蛾正道:“嗯?你认识我?” 夜蛾正道这么古板的人也不免嘲弄一笑。 怎么会没听过呢?那可是稳坐通缉犯榜首至今的强大罪犯啊,其狠厉的手段跟顽劣的性格可以说是闻风丧胆。 他还没来得及组织好回答的语言,然而风祭居云就已经再度开口:“既然知道是我,那你应该知道,我看中的猎物就绝无可能转手送给他人。” “你袖手旁观,我们尚能相安无事。” 有人提出了反对,却不是夜蛾正道。 而是,那只咒灵! 他那杏仁核大小的脑子读懂了两人交谈的意思,意识到自己被轻视地看扁后,它勃然大怒! -我要……吃了你! 它嘶吼着张大嘴攻向他最厌恶的人。 风祭居云笑了:“吃了我?”笑容很盛烈,却是充斥着残忍。 因为那是对弱者的极尽嘲弄! “凭你也配?异能解放……” 「诛灭!」 黑翳之中,是死亡在吞噬那不长眼的猎物的躯壳! 第195章 帐的破灭不像是开启之时声势浩大,但是如此之快的速度,却是极为罕有。 以至于夏油杰看着只是消失了三十秒不到的夜蛾正道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一刻,他第一反应式自己记忆出现了紊乱,其次,才是想到对方解决掉了他。 “前辈……” 他斟词酌句地开口:“您是将那个怪物给解决掉了吗?” 听到少年带着欣喜与期盼的声音,夜蛾正道的脸上不仅没有感到放松,而是愈发凝重。 他没有回答,而是上前一步,将夏油杰跟山洞里面其他的少年挡在身后,随即面色凝重地看向远方—— 身为一级咒术师的他不需要灯光就能够大致地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因此清楚地发现对方在朝着此地走来。 他要干什么? 夜蛾正道心中涌现出很多猜测,但最终随着风祭居云开口而全部落空:“你身后那个少年的术,倒是有点意思。” 躲在暗处观察这个新鲜出炉的野生咒术师的人可不止是夜蛾正道一个,甚至,风祭居云来的更早。 因此得知的信息更多,例如对方的术,是吞吃一类。 这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并且令他想要探寻更多情报。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问了:“是单纯的吞吃,还是……达成某种操控系的答案?” 风祭居云丝毫没有打探术法是一种进犯的自觉,因为咒术师公开自己的术法情报,则是对能力的增强。 而且,如果对方想要知道的话,他也是不吝将自己的能力告知。 当然,不说他也不会斤斤计较,本来就是为了解闷随手为之。 正常人基本上是不会告知,只可惜,面前两人一个人是压根不知道这回事,另一个,则恰恰对他的恶名如雷贯耳,因此不敢得罪。 于是在夏油杰投来询问的目光之后,他犹疑了一会儿,点了头。 “是后者……” “我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只要吃了他们,就能令他们为所动……” “原来如此。” 听到风祭居云的话,夏油杰停下了声音,询问:“您知道什么了?” 不像是夏油杰,看不清黑暗里自己的模样,不需要依靠眼睛就能够视物的风祭居云则能够清楚地看到对方脸上的好奇。 见他诚恳,风祭居云也没有隐瞒,道出了自己所知的情报:“你的术法,是传说中的咒灵操术……” 夏油杰的呼吸变得粗重:“听您的口气,这个术法……很厉害?” 也或许是终于意识到劫后余生的处境,放下了心中的戒备,独属于少年的对于出名诱惑的难以抵挡重新掌控身体。 夏油杰脸上变得急迫,身体微微前倾,为的是更快听到那个肯定的答案…… 风祭居云没有兜圈子,考虑到对方是个野生咒术师的情况,于是用了他也能够听懂的方式说道: “那位传说中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你应该听说过吧?你的能力与他相符,只要被你击败的咒灵就能成为你的傀儡……” “假以时日,只要你存储的咒灵过多,就能够重现百鬼夜行的场面,做那百鬼之主也未尝不可。” 夏油杰顿时被他所描绘的盛大的景象吸引,望向声音传来方向的目光变得炽热…… 他已经在脑海中,自动将如今的他代入到了自己看过的那些少年漫中,而按照那些情节的发展,主角展露了天赋之后,就是时候该被高人看中收为徒弟…… 只是令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他眼中的“高人”解释完,然后……转头就走? 第255章 “哎??” 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追出去,却发现没有力气,于是张嘴想要问个明白,谁知却被夜蛾正道伸手死死捂住—— “危险,他目前是日本头号通缉犯,死在他手底下的人已经超过了五百……” 一道细微到了弱不可闻的声音传入耳中,令夏油杰浑身僵硬,放下了挣扎。 直到风祭居云走后,他在接收到了这个事实,然后急忙追问面前的壮汉:“他杀了……五百个普通人为什么还能够在外面游荡?” 夏油杰脸上对那些死在他手下的人真诚跟惋惜、还有对罪恶的仇恨完全做不了假,扑面而来的正义感令夜蛾正道愈发满意。 于是将有关于风祭居云的身份与事迹,还有他所使用的咒力体系,跟自己高专老师的身份徐徐道来。 听完后,夏油杰沉默良久,最后才道:“也就是说……他杀的大多都是能力者?就算真有普通人也是恶贯满盈那种?” 作为一个老师,夜蛾正道要在教授知识的过程中保持客观,不掺杂自己的感情。 这对他而言不难做到,因为夜蛾正道本人就是这种正直伟岸的性格,因此作不出说别人坏话这种事情。 他点点头。 夏油杰陷入了沉默,他依旧对风祭居云这种私自裁决的方式感到浓浓地不悦,却并没有置喙。 理由很简单。 “所以只要他得到了超越者的评价,他就算大庭观众之下杀人,法律也不能治他的罪?” “嗯。” 确认了惩治豁免这一概念存在的的夏油杰难以置信,但他还是强迫自己接受了,然后问起了另一件关键的事情:“所以,夜蛾先生,您认为他能够达到吗?” “要我说么?” 夜蛾正道想起了刚刚自己亲自见识到对方对付一只一级咒灵的可怕速度,忍不住捂住心口,那里依旧留存着紧绷的余悸…… 许久后,他长舒一口气,语调格外坚定:“是他的话,必然能够达到……” 夏油杰想也没想,就问除了另一个令他十分关心的点:“那咒术界呢?有这种规定吗?” 他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咒术师为了保护平民而产生的职业,我们不容忍滥杀无辜。咒术界有着总监会跟御三家,他们监督、他们审核、他们判决,不像是异能界那样松散,有着严苛的法规……” “所以你还想加入我们高专来深造吗?” 面对夜蛾正道的询问,夏油杰陷入了思考之中…… 而与此同时,被他们讨论的对象,则直接用异能在斜前方开了一条道,缓步走上了地面。 “唔……洞开偏了。” 确认了一下方向之后,他准备朝着禅院甚尔停车的公路走去。 可这时,他的目光却被身后茂密的树林吸引,原本睁开的眸子眯了起来,里面闪现出危险的流光。 “给你三秒,自己滚出来。” 话音落下,倒计时就已经开始。 “三。” “二——” 却依旧无事发生,天上明月高悬,地上森林静谧,有着蝉鸣阵阵,就像是再寻常不过的夏日景象。 可风祭居云却仍是吐出了最后的倒计时。 “一。” 比声音更先抵达丛林的,则是诛灭的横扫——月色下,原本长满茂密杂草的树林中央凭空出现了一道平坦的沟壑,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其中包括了风祭居云最先看向的那一块区域。 但,他却面露遗憾之色。 “跑的还挺快,属兔子的么……算了。” 虽然那人一直鬼鬼祟祟地躲在树后,连露面都不肯一看就是奸佞小人,但谁叫对方跑得快呢? 风祭居云本来就不擅长身法,更别提在夜幕下的树林里面大海捞针,于是他决定放对方一马。 反正…… 他已经记下了对方的气息。 下次再敢出现在他面前,再戳瞎他两只眼睛就好。 直到看见风祭居云上了停在路边的黑色高级车,并且车灯逐渐消失在天边,死里逃生的奸佞小人这才从藏身的灌木从里面重新走出。 月光下显现的脸属于咒术界某个高层,然而,这具身体的主人其实早已死去,在他头顶的缝合线下,原先的大脑已经被吃光。 重新占据的则是一个恶臭的存在,他属于名为羂索的古老咒术师。 对方在用手段暗害了他之后,重新他霸占、寄生这具身体,顶替他的身份开始伺机谋划他的大业。 他已经如此瞒天过海、在别人看不到的阴影下搅弄风云几百上千年,却是第一次体会到何为心悸与恐惧—— 羂索至今还在后怕的直觉告诉他,但凡他胆敢再托大晚走一步,那么等到那个少年的攻击笼罩了他的时候,他就会死! 不是身体被击溃,而是,连同他恶毒的灵魂一起从这个世界上全部抹除! 那是何等强大的存在,就连之前他悄咪咪对上的几任五条家的六眼,都没能够令他产生这种难以控制的战栗感! 然而,当理智重新回笼,他做出的决定却不是远离对方,而是……心生妄想。 羂索忍不住思考这个可能:“如果能将其取而代之……” 那么自己还要这么谨小慎微吗? 答案当然是不用。 他甚至抛弃了自己刚刚才看中的猎物,一个还没有经过系统性学习的咒灵操术拥有者,一股脑将全部心神投入到对付风祭居云之中…… 第一个月,他收集完成了所有情报,惊叹于异能界竟然有这种惊才绝艳的人物,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第二个月,他制定了严密的计算,并且开始联络能够克制风祭居云的异能者或是咒术师布下天罗地网。 终于在第三个月的一天,行动开始…… 然后,迎来了一记当头棒喝! 第196章 “我还以为他多厉害,等了三个月,结果就这?” 风祭居云踹了脚下的尸体,那是一个声名赫赫的诅咒师,能力是控制系,手段诡谲。 羂索的作战策略就是分散风祭居云的注意力,然后派这人潜入到作战范围,然后摄魂终止风祭居云异能的释放,从而将他一击必杀。 但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就算他最后动用了自己精心准备的傀儡,不怕死地前仆后继,却始终无法移开风祭居云的步伐。 横亘在他身边的诛灭就像是一座难以翻越的大山,将他们所有的尝试无情镇压。 于是,当禅院甚尔赶来,结局就已经注定。 羂索招呼来的人全部死绝,这其中还差点包括了他本人——风祭居云只差一点,就操控诛灭摧毁了羂索的身体! 只是在那九死一生的时候,羂索亮出了自己的保命底牌之一,一个特技咒灵傀儡,它听从对方的命令,以死拖住风祭居云,这才令对方争取到了逃命的时间。 而看着他这幅不爽的样子,禅院甚尔不急不慢地拎着咒具走上前,说起了风凉话:“某些人之前是怎么跟说的,自己的异能能够消融一切,区区咒灵自然不在话下?” “可结果呢,不还是剩了一点,要我用咒具补刀吗?” 他说的自然是上次风祭居云直接抬手灭杀了那个在岩手县作乱的一级咒灵,然后对他鄙夷的事。 风祭居云没有理会得瑟的禅院甚尔,直接抬手将之前没有清理干净的尸体全部融化,同时询问道:“小惠那边……” “有老子在还能够让他伤到不成?” 禅院甚尔则是一脸的漫不经心:“你现在该操心,应该是今晚上住哪儿吧?” 他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房屋之上,之前价值十几亿日元、尽善尽美的精美别墅经历过一场酣战后,已经大半沦为了废墟,加上爆炸的动静,远处已经传来了警笛跟消防车的声音。 风祭居云蹙了蹙眉:“去郊外那套度假别墅吧,至于这里……” “重建?我记得你还挺喜欢住这里的?” 禅院甚尔插话进来,并将手里的咒具递到了风祭居云的面前,后者头也没转过来,直接抬手,诛灭就清除了上面所有存留的血污。 “与其费心费力的重建成原来的样子,不如重新从头再建一栋新的,而且,原先这里还是不够大……” 禅院甚尔倒是第一次听到这话,下意识询问:“不足?上千平的建面,还不够大?你要干什么啊?” 风祭居云翻了个白眼,道:“我说的不是生活方面,而是训练……”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他没有告诉禅院甚尔的是,这次对战他看似赢得轻松,却是发现了自己的致命缺陷。 那就是伸手吧。 他完全是凭借着诛灭的特殊性开辟了一条缓冲的安全地带,可如果未来有人的能力恰好能够克制异能,令它不生效呢? 那么让他们近身的自己岂不就是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第256章 于是风祭居云将磨炼身手的任务提上了日程,为此,他需要一个更大的活动空间。 至于人选,则完全不用操心。 他的目光落在了眼前嘴角有疤的男人身上。 禅院甚尔发觉了他的目光,然后顿时警惕了起来:“你又在打什么坏心眼?” 思考这怎么跟他开口说这件事情的风祭居云:“……” 他噌的一下火大:“禅院甚尔,你这张嘴还真是讨人厌。” 算了,先将训练室搭建完成再说,如果到时候这个混蛋还是这幅混不吝的样子,那么自己再找别人就是了。 下达决定后,风祭居云转头将这栋别墅内自己居住过的痕迹全部清除,沿着小道来到了后门,坐上了被提前转移所以免遭波及的汽车。 刚刚坐上驾驶位,副驾驶的车门被拉开,是禅院甚尔走了上来。 车门关上就开始催促:“咋了,不舍得了?就这某人还口口声声说自己郎心似铁?外物难摧折?” 风祭居云嗤笑地回应道:“屁,我是在看你什么时候系上安全带,结果真是没让我失望,某人完全没有这点自知之明。” “就算把车开个底朝天,我们也不会有事,这东西有什么好在意的?” 虽然嘴上是这么吐槽,但最终禅院甚尔还是手拿起安全带扣好了卡扣:’这样总行了吧?’ “算你识相,走了。” 他们两人轻轻松松地去找禅院惠,但是有一个人却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当羂索拖着自己那被诛灭吞灭了半边的身体回到了藏身地之后,里面的火山头咒灵看到这一幕着实震惊的不轻。 “羂索,你不是去接受新身体吗?怎么弄成这幅鬼样子?难道,你输了?” 说起这个,羂索一张脸就彻底黑了下来。 风祭居云面对攻势、闭眼抬手召唤异能意图诛杀他的记忆历历在目,羂索虽然还不至于被吓破胆,却是恨极了风祭居云! 活了这么久,这是自己第一次这么丢脸! “那个男人,我绝不会放过他!” 听着羂索咬牙切齿的声音,漏壶忽然激动起来:“他那么厉害?” 摩拳擦掌的样子,像是准备着手找人切磋,但被羂索叫停:“虽然他的能力杀不掉特技咒灵,但他身边的那个男人却可以——” “如果你想因为自己的死亡将我们的大计搁置的话,尽管去找死吧!” 漏壶这才冷静下来:“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既然天赐神子的身体拿不到,那么,我们就退而求其次……” 羂索想起了在山洞里匆匆一撇的黑发狐狸眼少年,露出了势在必得的表情:“咒灵操使的身体,也能够完美地施展我们的计划。” “至于现在,你就赶紧加入咒术高专,赶紧加速地成长,早日抵达特级,届时就是我收割你身体的时候……” 阴恻恻的声音回荡在阴暗的房间角落,像是过街老鼠在密谋偷去哪家粮仓,是那样的恶臭膈应…… 转眼就又是三个月的时间过去,说是要建造训练室练习体术的风祭居云,不仅满日本逛了一圈,顺便还开私人飞机去了夏威夷冲了一波浪,才终于开始推进。 不过他他新买的地皮并不是在繁华、寸土寸金的港区,而是很普通的居民区…… “米花町?选在这儿干什么?” 禅院甚尔左看看右看看,也没有发现任何大型商超或者是体育中心的存在,就是在正常不过的居民区,甚至是有点偏僻的那种。 对此,风祭居云的回应只有两个字:“安静。” 但在签下地皮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却不是联系建筑公司出设计方案,而是,去黑市找中介联系上了一位功能系异能者。 对方的能力能够对空间完成扩写,一平方的空间经过改造能够容纳十数倍以上。 听着牛逼轰轰,但是因为无法移动、跟随身携带,因此他的使用场景,就只剩下给各种各样的人装密室。 混黑的、混白的,都是他的客户。 直到对方完成了初步的巩固,禅院甚尔这才明白风祭居云这样做的用意。 然后无语住了:“你们这些脆皮异能者为什么放着好好的能力不用,偏偏想着近战呢?” 相处的这一年多时间,两人的关系却并没有多少增进,或许也是因为熟知对方的秉性所在吧。 禅院甚尔人渣本性不改,而风祭居云则也被他挑衅地耐心越来越差,之前还会解释两句,但如今却头也不回地道:“关你啥事,又没花你的钱。” 禅院甚尔听着,又看着已然长大、成了身高只略输自己两指不到的青年,又感到一阵牙痒痒。 但他还没有傻到直接回怼风祭居云,毕竟他是真的敢甩诛灭。而有另外一种方法不仅能够实现报复,而且对方知道了,最后也不会深究…… 于是,禅院甚尔朝着面前的人伸出了手。 腰被一只大手扣住,风祭居云身体骤然僵硬,但随着炽热的气息喷涂在颈后,又逐渐软和下来。 不只是绷紧的身躯,还有态度。 “干什么?” 禅院甚尔道:“明知故问。” 调笑间,风祭居云的发尾忽然擦过了他的脸颊,一股含带着草木清香的清冽味儿传入了他的脑海。 禅院甚尔愣了一下,因此没有躲避,被发尾搔过脸颊。 与风祭居云一样,他感到被搔过、传来痒意的部位,不止是脸颊……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禅院甚尔眨巴了一下眼,随口找了一个接口询问,想要掩盖自己的失神:“风祭,你换洗发水了?这么……” 香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就接收到了风祭居云无语的眼神:“说什么屁话,我用的这款特调压根就没有换过好吧?还有,你不是一直在蹭我的用吗?装什么第一次闻到?” “浴室里面好像是就只有一款……” 禅院甚尔挠了挠脑袋:那自己之前怎么没有感觉到这个气味好闻呢? 还没想出答案,胸口被撞了一下。 回神的禅院甚尔下意识地想要撤手,因为据他对风祭居云的了解,一旦惹他不爽了,那么势必不会留手。 风祭居云是不爽,却并不是在不爽他的存在,而是在不爽他的出尔反尔。 “所以,刚刚是在逗我?” 从那双看似平静的白灰异色瞳里挖掘出羞恼那一刻,禅院甚尔整个人有些发飘。 “怎么会……” “做,现在就做。” 第197章 禅院甚尔神清气爽走出房门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关门前他还回头看了一眼。 大床上,风祭居云因为疲倦卷着被子深深陷入柔软的羽毛枕中,睡得安详。 禅院甚尔不仅开始回味起平日里冷硬的人被他欺压的主动抬手相迎的画面,整个人发自内心地带着餍足。 “哼,要你凶老子,还治不了你了……” 他哼着小曲准备转去客厅的冰箱里搜刮风祭居云准备的财务,那个已经彻底长大成人的青年,却在饮食上格外的幼稚,不喜欢吃正餐,总是喜欢买很多得零食还有小吃。 以至于将禅院甚尔都养成了偶尔出来打猎的习惯。 不过当看到空空如也的冰箱后,他才忽然想起,这里并不是他买来定居的房子,而是暂时用来落脚的酒店。 冰箱里面只有酒店准备的饮料,虽然名贵,但跟风祭居云喜欢的相比,却还是差的不止一个档次。 禅院甚尔只拿了一瓶可乐,就悻悻地关了冰箱,打算去看电视。 结果一转头,就跟一双小号的碧眸对上。 禅院甚尔抱臂,想也不想地就说:“这么晚了不睡觉,你也是来偷吃零食的?” 禅院惠直接给他投来一个不加掩饰的白眼:“你以为我跟你一样?” 这熟悉的话语令禅院甚尔一阵牙酸,他改变了主意,走上前将大手放在了禅院惠的脑袋上,一阵搓揉—— “好的不学你坏的是一样不落,不准再学风祭的语气,听见没有?” 不出意外,禅院惠被他招惹的炸毛。 “放开我!” “不放,我就不信你还敢对我动手。” 话音未落,啪的一级脆响。 是禅院惠一巴掌直接呼在了他的手背上。 直接被打脸的禅院甚尔:“……” 这一巴掌禅院惠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以至于自己眼眶里面都闪出了一丝水润。 但生生被自己憋了回去,为的是让自己在争执中不落下风。 继而的一番话令禅院甚尔陷入了沉默。 “我也要警告你,不准再欺负风祭哥哥……” “欺负……” 禅院甚尔差点没憋住笑:“原来你是这样理解的,这也难怪,毕竟还是个小鬼嘛。” 他乐过了头,以至于没有再跟他计较刚才的一巴掌,利落地松手。 第257章 禅院甚尔绕开了自家的儿子往外走:“算了,小孩子还是继续去看动画片吧,少掺和大人之间的事情。” 但对方却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锲而不舍地强调道:“我是认真的!风祭哥哥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能……” 禅院惠想起了自己最近刚刚学到的成语:“恩将仇报!” 禅院甚尔被烦的没有办法,看着禅院惠坚持的冷脸,于是坏心眼地直接了当地说:“都说了你什么都不懂,还偏偏不信。” “那哪里是欺负,我们分明是做高兴的事情,而且他也乐在其中!” 这种暗示成年人自然一瞬间秒懂,只是禅院惠现在还只是个四岁多点的孩子,哪里会知道? 该说禅院甚尔这厮也是人渣,不仅没有觉得自己失言,更是见禅院惠没有听懂,重新组织了语言用他能够听懂的话复述了一遍。 “这都一年,一起睡了也不知道多少次了,你还喊个屁的哥哥。真这么喜欢他,直接抱着腿喊后妈呗……” 禅院惠:“?” 他越说越起劲:“他要真应了,你可就赚翻了,以后就多了一个准超越者当后盾,脚踩内阁在这个国家横着走都行。” “什么后妈?风祭哥哥明明是男人……” 禅院惠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然后看着自己臭爹在自己面前捧腹大笑,于是自觉破案—— “你又在戏耍我!” 他转头左右环顾,试图找到顺手的东西狠狠地教训自己这个臭爹,他也不担心打不过,如果禅院甚尔真的想要虎毒食子,那么风祭居云一定会率先教他做人。 毕竟在他的心底,禅院甚尔只是一个混蛋,完全比不上一个体贴、聪颖的学生。 禅院甚尔在他找到趁手家伙之前溜了,倒不是因为他怂了,而是因为将禅院惠逗炸毛,爽到了。 加上之前的成就感,如今的他算是心满意足,没必要再找更多的乐子。 “我这次可没有骗你。” “怀疑的话,直接去问你的风祭哥哥不就得了?” 难得真诚地给了忠告的禅院甚尔眼看着禅院惠拿着一个咒具拳套冲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一闪跨过了整个客厅出了门。 将大门一关,禅院惠就被堵在了里面,他尝试了几次想要拉开门,但因为禅院甚尔在另一头拉着把手,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禅院惠放弃了,隔着门板放狠话:“算你跑得快,你有本事就别回来了!” “老子回不回来,要跟你这个臭小子汇报?” “啥?你要堵门?老子到时候就爬窗呗,就不信这么多窗户你能一个一个堵的过去。” 然后禅院甚尔就听到了一阵咬牙切齿的捏拳头声音。 他没忍住笑了起来,用禅院惠听不见的音调嘟囔了一句:“还真是活力十足……” 禅院甚尔没有急着回去,酒店里面没有什么娱乐的东西,待着实在无聊,他现在也精气神十足,实在不困。 “既然都出来了,去找点乐子打发时间吧。” 他顺势作下了决定,然后下了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找到了那辆惹眼的白色保时捷前。 虽然这车是风祭居云的,但是他那里也有一把备用钥匙。 只是从丑宝嘴里搜刮耗费了一些时间,因为这只等级并不高的咒灵实在难以理解钥匙这两个字的含义,吐出来一大堆的东西。 禅院甚尔原本想要说它没用,但定眼一看这一堆的东西又咽了回去。 这里面的确装着钥匙,但是不是一把,而是满满的一大串,禅院甚尔倒是能够清楚地说出它们的来历。 这把是位于城市边缘度假山庄的备用钥匙、这把则是私人飞机的、还有银行保险库的钥匙等等。 除此之外丢出来的东西,则是各色的纪念品。 例如在夏威夷的本地集市上淘到的,能够听到火山喷发声音的海螺、能够增强跳舞技能的护身符、亦或是其他低魔,但是有意思的小道具…… 风祭居云嫌自己提着费时费力,于是直接让他塞到了丑宝的肚子里暂时存着,只是因为这一段时间玩儿的是在太痛快,他大概是把这一件事情忘了,以至于现在被禅院甚尔翻了出来。 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的身边已经增加了这么多跟他有关的东西吗? 这个对待生活没心没肺的男人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变化,但还没来得及深想,就被一道讶异的声音唤回了神。 “你是……甚尔堂哥?” 他感到可笑:“哪个眼瞎的,竟然跟老子称兄道弟?” 可当回头看到一个一头金毛、长得也是一脸刻薄相的少年跟他身后随从衣服上的家纹后,他发现自己这句话说的的确有些有失公允。 他们之间或许还真有点亲属关系。 “禅院家的?哪一支?” 禅院甚尔一边问一边不急不缓地翻找出保时捷的钥匙,然后将剩余的东西塞进丑宝的肚子里。 听到这算是变相承认自己身份的回答,禅院直哉激动地上前,同时道:“我是直哉,现在的禅院家少主……” “原来是直毘人那个老东西的儿子。” 换做之前,遇见禅院家的人,如果他们识相点夹着尾巴离开,自己就说不定还能将他们当个屁放了。 但是上赶着找上来找死的,他可决不会留情。 但如今,经过风祭居云那一番鄙夷之后,令他有些释然了。 一群压根不是自己对手的废物,自己别说搭理他们,就是在意他们他也是实在跌价。 所以禅院甚尔才能够忍着膈应,不动声色地挖掘着情报:“哦,小少主啊,所以你不在禅院家待着,来这里干什么?” 禅院直哉毫不设防地回答道:“我是来做一个试炼任务的,这附近有一个一级咒灵,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甚尔堂哥……” 不等禅院甚尔回答,激动的禅院直哉目光就已经落在了他身后的保时捷上,然后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开始点评起来。 “保时捷?虽然是进口豪车,但是比起一流豪车还是差了一点,开这个有失身份,甚尔堂哥,我那里还有一台世纪,你要的话我送……” 在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禅院甚尔的面前,习惯性地想要勾肩搭背。 只是手还没伸出,整个人就被踹飞了出去。 “少主!” 禅院直哉根本没有看出禅院甚尔是怎么出的手,从地上爬起来时一脸地不可置信,嘴里还在呢喃着堂哥。 “别那么喊老子,一想到跟你们这群渣滓扯上关系,我就恶心的想吐。” “快滚,趁着老子今天心情好,赶紧滚出我的视野,我还能饶你们一条小命。” 他的目光落在了护卫队里唯一没有动、而是在瑟瑟发抖的人身上。 对方完全不敢耽搁,架上禅院直哉就想往外跑:“少爷,他不是说笑的,他离开禅院家那天杀了很多的族人,我亲眼看到的……” 禅院甚尔本来以为这样对方就能识相地滚出去自己的视野中,谁知,那少爷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然说: “甚尔堂哥,那群废物看不出你的价值,死了也是活该!” “而我就不一样,我信奉的宗旨是厚待强者!” 禅院甚尔关上了原本拉开的车门,这给了禅院直哉一阵欢欣的鼓舞,继续热忱地说道: “五条家目前出现了六眼,而我们禅院家至今没有检测出对等战力的十影法。一旦等五条悟那小子熟练掌握咒法之后,势必会威胁御三家三分而治的和平局面!” “禅院家必须要改革,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抵御五条家的壮大!” “甚尔堂哥,我一直都很崇拜你的事迹,也认定你是我需要的强者,所以我在这里诚挚地邀请你回到禅院家,为家族效力。” “至于你之前跟禅院家的恩怨你完全不用担心,有我这个少主出面,他们不会敢憎恨你。” “只要堂哥你回来,我不仅会开放家族的内库任你挑选咒具,你的一切要求我都会满足你……” “说完了没有?” 禅院甚尔的声音传来,禅院直哉下意识地点头:“堂哥,你同……” 意字还没说出来,禅院直哉一张脸就跟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究其原因,则是因为他的后脑勺上,踩着禅院甚尔的脚—— 地下室幽暗的灯光下,有着一双碧绿双眼的禅院甚尔一张脸阴冷的活像是一头嗜血的恶狼,光凭气势就能够令人不寒而栗。 只听他缓缓开口:“是听不懂人话吗?都说了老子不想跟你们这群垃圾扯上关系,还在这里逼逼赖赖——” 面部的剧痛,令禅院直哉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此刻顾不得其他,只想将自己解救出来。 可他还没来得及运用咒力,禅院甚尔就陡然加重了力道,直接将他踩的更狠! 第258章 力道之大,直接让那坚硬的水泥地面如同镜子一样碎裂,令他整个人都陷入了进去! 禅院直哉的攻击胎死腹中,爆发出痛苦的嘶吼,几近昏厥。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护卫,想要寻求他们的支援,然而目光却瞥见他们冲上前,然而一个照面都没有,就被一根棍子轰飞出去的画面。 强大的实力差距令禅院直哉第一次直观地体验到什么叫做后悔,以至于不可一世地低头俯首:“我们……不会再来了。” 禅院甚尔这才松了脚。 倒不是他下不了手,只是杀了这货,那么禅院直毘人那个老头子势必会找过来,他倒是不怕纠缠,但也烦。 “早这么识相不就好了?用得着受这罪?” 禅院甚尔一脚将禅院直哉踹进他的护卫堆里,然后伸了伸懒腰就准备回车上。 可才得了一点甜头的禅院直哉爬起来就看到了禅院甚尔手里拎着的武器,一句话脱口而出:“游云?当初黑市上那个神秘的电话买家是你?” 禅院甚尔的脚步缓缓停住,通过禅院直哉的话,他得出一个结论:“那场拍卖会,你们也在?” 禅院直哉的贼心再度死灰复燃,只是这一次他不敢明着邀请,而是旁敲侧击:“一个人在外面打拼,终究是没有家族的支持来的轻松……” 迎来的只有禅院甚尔的嘲讽:“真当老子跟那群没志气的废物野生咒术师,需要找个靠山狗仗人势?” “可……” 禅院直哉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禅院甚尔彻底堵死:“再说了,谁说老子在外面混的艰难的?老子这日子过得可爽了。” “喏,这辆车就是老子从金主那儿搞到手的,除此之外还有几栋豪宅,跟一架私人飞机还有几十亿的存款。” 禅院甚尔正好将刚刚还没来得及塞进丑宝肚子里钥匙亮了出来。 刚昨晚,禅院甚尔就有些后悔了。 自己这是脑抽了么,有必要跟这个小垃圾费这么多话么? 而听完这些,禅院直哉一张脸彻底崩了,就是刚刚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也没有让他这么崩溃过—— “金主?你去做了牛.郎?你这是有污禅院家的名号!” 看到他不爽,禅院甚尔就爽了。 心底刚刚升起的讶异瞬间烟消云散,甚至他自己还主动地说道:“是啊,我就是吃软饭的小白脸,这就受不了了?那要是我告诉你我伺候的金主是个男人,你怕不是得疯啊?” 事实证明,禅院甚尔这句话不是夸大其词。 因为禅院直哉竟然真的呕出一口血来,满脸都是痛心疾首:“还找的是男人?你怎么能找那些臭男人!明明像你这么强大的强者,多得是女人仰慕你——” “老子乐意,关你屁事。” 禅院甚尔看着他们一脸瞳孔地震、世界观崩塌的样子,满意极了,连原本给他们一人补一脚的事情都不想做了,只是道:“给你们三秒,再不滚,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三……” 禅院直哉仍旧没有接受这个现实,直到禅院甚尔冷笑着抽出了游云:“二。” 眼见即将来到最后的倒计时,禅院直哉终于认怂,咬牙指挥自己的护卫:“我们……走。” 看到他们坐上了停好的车飞速消失在眼前,禅院甚尔嗤笑了一声:“一群废物。” 他将咒具重新塞回了丑宝嘴里,却在拉与不拉车门之间开始了纠结。 “算了,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出去溜达下,顺便给冰箱里面补点货,正好饿了。” 他坐上车,只是在插钥匙打火的时候看着保时捷的车标又噗嗤地笑了,鞭尸起了禅院直哉:“小看谁啊,区区一台破丰田,风祭会买不起?” 只是那小子过于龟毛,审美要求极高而已。 禅院甚尔挂挡,白色保时捷在保安的鞠躬下开出了停车场,汇入车流中。 最后历经了半小时的车程,它停下的地方则是一个小巷,巷子里全是各色小吃的店铺。 至于他之所以会知道算是偏僻地方的原因…… 禅院甚尔转头,不远处的赌.马场在夜色下没有白日笙歌犬马的热闹,只剩下一片阴影。 在很久之前,禅院甚尔要么是在到处接任务杀人,然后赚了钱之后总是在那里面待一天,直到钱输得连最低的一注马票都买不起后,才会离开。 然后在这里面找一家价格比较亲民的餐馆填饱肚子,因为来的次数实在太多,完全形成了肌肉记忆。 所以在被风祭居云带着吃了很多高级的餐店之后,让他自己来的话,第一个选择的地方还是在这里。 也正因为太熟,这才刚下车,就被熟人认了出来。 “禅院,你怎么回来这里?” 回过头,就见不远处一家店门口,一个出来抽烟的男人看着他,又看着他身后的保时捷,露出了惊喜的目光:“风祭君……也在?” 禅院甚尔愣了一下才想起这跟普通社畜一样的男人是自己的合作伙伴:“他不在,我一个人过来的。” “不在啊……” 孔时雨一张脸上浮现出失落的神色。 而见他期待的原因是因为风祭居云之后,禅院甚尔撇起了嘴不爽地啧了一声:“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想要跟他商谈一单生意罢了……” 孔时雨看着禅院甚尔舒展的脸色表情逐渐变得怪异起来。 禅院甚尔并没有发现,因为他已经转过了头,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招牌,决定挑选一家做自己的夜宵,同时抽了个空回答了孔时雨: “救人的事情面谈,至于杀人的单子,他只要有足够的挑战性,对手足够强,价格都随便……” “没别的事就这样,老子要吃饭去了。” 见他要走,孔时雨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心底的好奇,开口询问道:“禅院,你跟他在一起了?” “谁?你说风祭?” 禅院甚尔脱口而出:“我跟他不是一直都在一起么?”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表面的意思。” 这令禅院甚尔原本看食物的目光转回到了孔时雨的脸上,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碧翠的眼眸一睁。 禅院甚尔终于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然后想也不想地就否认:“我会跟一个男人确定关系?” “孔雨,你烧糊涂了,这种蠢话都能问出来。” 孔时雨不信:“是吗?但除了你动了心之外,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会跟着一个男人一年半不离开的原因。” “原来是因为这个让你产生了错觉。” 禅院甚尔嗤笑一声,然后开始细细摆着手指列举:“第一,因为风祭有钱,且任我花,第二,风祭有治愈异能,谁能离开医生,第三,他很强,且是术士,用来教我家那臭小子正好。” 见孔时雨皱眉,禅院甚尔也挑了挑眉毛:“这些理由还不够?除了他这种缺根筋的,我还真想不出别人谁能对我这么大方。” 却被孔时雨给打断。 “我当然知道这些,而让我产生这样疑惑的原因却是你自己——” “你每次提起他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不是假笑,而是发自自己内心,不是吗?” “怎么可能,你看错了吧?” 想要否认的禅院甚尔下意识摸向自己嘴角,指腹传来的清晰上扬弧度,令他整个人陡然僵住。 是真的。 第198章 “去哪儿鬼混了?” 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禅院甚尔顿住抬头,他预料中已经睡着的人睁着白灰色的异色瞳,在黑暗中明亮异常。 孔时雨的话在脑海中回响,与之一起的还有自己当时的回答。 -绝无可能! 他说的格外笃定,但孔时雨的一句嘟囔却弄乱了心绪。 孔时雨问:不喜欢是因为他这个人,还是因为他是个男人?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儿有这么多原因? 自己的回答显得恼羞成怒,可这就是禅院甚尔心里想的事实。 他不可能会喜欢风祭居云,准确来说,他不可能再会喜欢上任何人。 因为他遇到了自己的挚爱,并……失去了她。 禅院甚尔对自己是怎么一个形象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他就是世人口中说的那种人渣,小肚鸡肠,睚眦必报是他最好的代名词,这样的他还能收获到幸福,得到自己的恩惠,简直就是老天不开眼。 于是当祂后来发现自己的错误后,介入拨乱反正…… 就连他曾亲眼见到施展能力,令一个人在眼前复生的风祭居云都表示了无能为力,让禅院甚尔认清了那个事实。 他喜欢的那个温柔的女人走了,也再也回不来了。 因为悲伤难以忘怀,想要自甘堕落来忘却、麻痹自己的禅院甚尔自认自己不会有移情别恋的可能。 就算有,那个人可能是任何人,唯独不可能是风祭居云。 第259章 一个男人…… 不对,应该说是一个在某些方面幼稚可以的小鬼。 还嘴毒、心狠手辣、毫无同理心…… 风祭居云简直是就是自己别样的翻版。 跟那个令自己动心、温柔到骨子里的人之间毫无重合度。 “这么久了还没想好怎么编?” 禅院甚尔回过神后,滚了滚喉结:“去吃了个宵夜。” 风祭居云微眯了眼,眸子里面闪烁着蠢蠢欲动的暗光:“背着我吃独食?” 禅院甚尔在心里补充一句:看呐,他就是这么一个小气、刻薄的人,有时候就连自己这个人渣听到他的话都会觉得刺耳。可风祭居云也从来没有过说过一句安慰的软和话,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喜欢? 换言之,就这样的他还能够令自己东西,那么他禅院甚尔得是多贱啊? “打包了有,在冰箱……” 里字还没没说出来,禅院甚尔脑袋里面转过了弯意识到了一件事。 对待自己毫无温柔可言的风祭居云,是不是也不喜欢自己? 自然是。 禅院甚尔感到一晃,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然后这个念头浮现之后,就再也挥之不去,像是扎根到了心底。 并影响着他,令禅院甚尔感到一阵不悦,像是心底被某种爪刃抓挠一样。 这种感觉可以用简单的两个字概括…… 不信。 他不信风祭居云真对自己半点想法没有。 不然怎么解释会在见第一面的时候,就同意最亲密的触碰?他并不认为风祭居云会是一个随便的人。 且在之后的这一年半里,他们仍旧维系着这种关系。 他清楚地记得,自始至终,风祭居云可一次过分的要求都没有提过,完全地表述顺从…… 温和的态度,与平时狂傲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同为男人的禅院甚尔自然清楚男人的劣根性其中之一,就是爱好颜面,尤其是在这种事上来的最为强烈。 就连他这种自诩已经将面子放在了地上踩的人渣,也有自己坚守、不容突破的底线。 更别提风祭居云这种属猫,目中无尘的人了。 然而这就是事实。 就算自己故意使坏折腾他,也只是在事后捱风祭居云几记不轻不重的踹,之后就没有别的深究。 所以他不信风祭居云只将自己当成陌生人。 禅院甚尔全然忘了,他们彼此之所以会同意,则是因为这只是一场交易,一方出钱,一方给出服务。 而是执拗地想要证明这一点。 碧绿色像是狼瞳一样的眸子落在了床上的人儿身上,从他发红还没消散下去的眼尾一路下滑,到他浅薄的唇、又沿着修长的脖颈划过喉结,落到他锁骨上线条精致的两汪浅潭。 再往下就深入不了了,视线被一件浴衣遮蔽,但曾数次用大手描摹他每一寸肌肤弧度的禅院甚尔却能够凭借自己极好的记忆力完美勾勒,不止是形,还有他皮下同样漂亮得举世难寻的骨…… 喉结再次滚动,透着浓浓渴求,令自制力难以维系,力道巨大。 他掀开被子爬上了床,动作迅而疾,以至于风祭居云直到他脸凑到近前才反应过来:“一身的汗臭味上老子的床?你不如去死!” 一枕头被他抄起,狠狠地砸在了禅院甚尔的脸上。 羽毛虽软,但风祭居云用的力道却是极大,因为有着异能的增幅。也是他面前人是禅院甚尔这厮皮糙肉厚的存在,换做了一般人,估计五官早就都要变成个大扁盘子。 这一枕头呼脸令禅院甚尔意识清醒了许多,但同时,心底的那个猜测也被证明成真。 风祭居云他这是……真的在乎自己吗? 留有疤痕的唇被牵动,可是都已经张口,在目光瞥见了风祭居云凶神恶煞的眼神后,禅院甚尔又将话咽了回去。 “我去洗澡。” 禅院甚尔清楚,如果自己再不下去,怕是风祭居云直接会用异能将他弄出来的脏东西已经他一起给重塑一遍。 这么龟毛一人,自己又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铁证再次加一,自己当时脱口而出的回答可信度愈发增加,禅院甚尔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如果此刻的禅院甚尔照镜子,就能发现此刻他一张脸沉了下来,他整个人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思索。 可是他没照,而风祭居云却看透过折射,从离去他脸上捕获到了。 风祭居云缓缓地蹙眉,没有继续入睡,而是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天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变了。 就连禅院惠都发觉了端倪,主动上前询问:“风祭哥哥,是不是臭爹又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 他认真的模样跟底下攥紧的拳头,大有风祭居云一个点头,他就冲上前去暴揍禅院甚尔一顿,给风祭居云出口恶气的架势。 风祭居云看向客厅沙发上,上面盘腿坐着的男人看似是专注地看电视,实则竖着耳朵在倾听两人谈话。 他轻笑道:“他没有这个胆。” “而且,就算干了坏事,不向我赔罪,别说逍遥,夹着尾巴都混不下去。” 禅院甚尔嘴角一抽:“……” 他哪里听不出风祭居云是故意在点他? 于是决定大度地不跟一个小屁孩计较,继续看自己的电视,直到风祭居云拉开了酒店的房门。 “你要去哪儿?不是房子那边已经外包出去了吗?” 风祭居云头也不回地说:“跟某些人一样,去吃独食。” 听到其中的拒绝之意,禅院甚尔想也不想地就说:“切,搞得谁稀罕一样。” “那样最好。” 留下这句话后,风祭居云二话不说直接关上了房门。 客厅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然而禅院甚尔却沉下了脸:“还真走了?脾气还是一样的差……” 嘀咕着,然后脑袋上就捱了一记砸,不疼,但足够令人不爽。 “糖果……” 禅院甚尔抓起了那根凶器后愣住,随机意识到什么,转头就跟禅院惠对上了视线。 然后,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没带你去?” 禅院惠小脸拧在了一起:“还不都是你惹了风祭哥哥生气……” 被甩了一顶黑锅的禅院甚尔气笑了:“你懂个屁,就算老子真招惹了他,难道还能牵连到你头上不成?” “再说了,这次老子又没惹他不开心,昨天买宵夜还特意给他买了一份,谁知道他今天突然在这里什么气。” 禅院惠眨巴眼,仍旧没有尽信,直到禅院甚尔徐徐道:“换言之,连你都没带走,看来他要去的地方……” 禅院惠焦急地回道:“很危险?” 当然不是。 不说这个世界上,就连日本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人,完全不存在。 禅院甚尔想说的是少儿不宜。 但看着禅院惠焦急的样子,他眼珠子一转,将到了嘴边的话压了下去,低声道:“所以你想在家里等,还是……” 三十分钟后,白色的保时捷在一处公园旁的咖啡店门口停下。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则还跟着一辆出租车,副驾上,禅院甚尔跟禅院惠俩父子难得达成了休战的共识,两人齐齐探头看着风祭居云,试图看出他来此的目的。 然后他们就见风祭居云走到了一个男人的对面,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 禅院惠焦急追问:“那个人是谁?” 二被他拽手的男人很是不爽:“有你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的吗?再说了,我怎么知道……” 嘴上这么说,实际拿手机偷偷拍了张照片,然后邮件发给了孔时雨:“查查这个人是谁,他找风祭有什么目的。” 之所以会加上后半话,则是因为他预料到风祭居云不会告知他,否则也不会背着他们偷偷出来。 但这一次禅院甚尔却属实猜错了。 因为风祭居云坐下后,抬眸看着眼前人,问了跟他一样的问题:“所以,这位咒术高专的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 第199章 壮汉、也就是如今的东京都咒术高专教师,夜蛾正道没有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用意: “找上您,是想请教有关于术的开发,在您之前,从未听过有哪个纯粹的治疗术士……” 风祭居云微眯了眼,已经替他补完了后半句话:“拥有能够杀人的能力?” 夜蛾正道点头。 “你想要问我如何扭转的治愈系异能?” 他似笑非笑的模样仿佛已经说出了答案,令夜蛾正道急忙补充道:“我不是来探查您使用的方法,术式事关身家性命这则定理我铭记于心。” “此来找您,只是想询问一下……普通的人是否有复刻您成功的可能?” 风祭居云在将他上下后打量了个遍后,确认了这就是真话,他略微后仰,靠着椅子然后笑了。 第260章 “你是想要我的回答,从而令你下达某种决心?” 一语成谶,夜蛾正道粗犷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红意。 “如果您愿意慷慨解惑的话,我为您准备了谢礼,是一柄还算是稀有的特技咒具……” 风祭居云抬手打断。 “不用,咒具什么,我想要自然会得到,我没有得到的,也是我不想要的。” 就在夜蛾正道以为不会得到答案的时候,风祭居云忽然话锋一转。 “但是我能够告诉你答案。” “是可以的。” 夜蛾正道堵在心里的心中一块大石,但随机就是它激起的庞大水花所带来的影响,令他将要陷入更深地纠结中。 “感谢……” 不过他没忘了最基本的礼仪,就在他起身想要鞠躬的时候,就听见风祭居云又说道:“你是为了给你的学生铺路?一个治愈系?啊不对,用你们咒术界的话来说,应该是……反转术士?” 夜蛾正道身体一僵,但还是点头承认了。 家入硝子如此特殊的能力,没有有关她的情报那才不正常,而风祭居云向来跟黑市管理层交好。就算在此之前风祭居云没有得知,但经过这次谈话也不难猜出来。 风祭居云则继续道:“人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突如其来的要求令夜蛾正道身体陡然绷紧,那是防御的姿态,内心更是焦灼地在思索风祭居云这话的意思。 不管是在传闻中还是现实里,风祭居云他并不是一个热情的人。 风祭居云一眼就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也没生气,缓缓道出了自己的用意: “对勉强算是同行的后辈产生好奇,想要去观摩一番,此乃人之常情不是么?” 想起对方凶残的手段,夜蛾正道沉默着,并绞尽脑汁思索该怎么不伤情面的婉拒。 就听见风祭居云缓缓地说出了后文。 “说不定她的天赋就打动了我,令我见猎心喜,传授一些扭转术法的诀窍呢。” 夜蛾正道到了嘴边的拒绝再难以开口。 因为风祭居云这番话实在太过于诱人,毕竟谁叫他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成功的例子呢? 而他虽然凶残,但是信誉还是过关,此举虽有风险,但……收益颇大。 所以夜蛾正道在思索良久后,道:“这件事情牵扯到硝子自己,所以我需要询问一下她本人的意愿……” 风祭居云好脾气地抬手:“请便。” 他说了声失礼,然后拿起了手机去一旁打电话,风祭居云则是继续坐在椅子上品尝着咖啡还有甜点,毫无焦躁地品尝着其中滋味。 在一块巴斯克蛋糕吃了一半后,夜蛾正道回来了,带来的答案令风祭居云还算满意。 “硝子她没意见,不过……因为她的特殊性,她暂时不被允许离开高专的地界……” 风祭居云拿起一旁的车钥匙:“那我就叨扰了。” 白色保时捷汇入车流,经过绕城来到了城外,停在了一处荒僻的山前。 但随着夜蛾正道默念了几个咒法,眼前的模样就大变了样,一座古朴的山门就出现在了面前,一旁的牌匾上焕然写着:东京都咒术高专的字样。 风祭居云用手遮住了倾斜而下的阳光,转头打量:“这里就是教授咒术的学校啊……” 夜蛾正道关好了车门,走到他前面伸手领路:“您请。” “嗯。” 风祭居云刚跨出一步,就感觉到一阵异样,他略微挑眉,道出那个答案:“结界还挺强,也难怪,毕竟天元就在你们这里。” 精准道出原因,令夜蛾正道还没来得及介绍,就只能闭上嘴,一路领着他深入,最后停在了一处巨大的道馆之前。 “硝子就在这里面,您请……” 然而等他拉开了纸门看到里面场景之后,一张脸直接皱了起来:“五条悟,夏油杰,你们两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瘦削少女的身边,一左一右盘腿坐着两个少年。 头发一黑一白,白毛那个少年脸上还带着一个圆形的墨镜,跟东方彼岸桥洞下的老牌艺术家算得上是同款。 而在室内还带着墨镜,之所以不会让人觉得他有病,则是因为在他眼镜拉下来之后,所露出的一双湛蓝色宛若碧海晴空的眼瞳。 「六眼」 结合姓氏,风祭居云猜出了他的由来。 这令他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许,那倒的确称得上是不虚此行了。 他感慨之际,五条悟就展露了他桀骜的本性,叽叽喳喳地扯了一大通:“我们当然是为了保护硝子啊,毕竟硝子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治疗室!” “而夜蛾老师你说带来的人可是穷凶极恶的通缉犯,万一他想要对硝子下手,有我们在,就能挫败他的阴谋!你说是吧,杰?” 一旁黑发的少年一双狐狸眼中满是无可奈何:“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分明就是!” 五条悟纠正了语态之后,不等夜蛾正道开口,目光抢先落在了他身后的人身上,抢先道:“所以这就是夜蛾老师你为硝子找的前辈?也是治疗系?他眼睛怎么了?” 身后的夏油杰闻言也将目光投向了青年的脸上,就见到了一双白灰色的异色瞳,少见的色泽令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举动有多失礼。 急忙收回目光并打圆场:“应该跟悟你一样,是术法所致的吧……” 谁知却得到了正主亲自下场辟谣。 “不是天生的色泽,是曾经伤过,所留下的后遗症。” 夏油杰愣住了,倒不是因为他这番话打了自己的脸,而是因为认出了他的声音。 “您是……” 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一旁的五条悟却顿感一阵嘘声:“我还以为他会是顶厉害的那种呢,结果身为治愈系异能者,竟然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能够做到完美治愈,这让人很质疑他的教学水平啊。” 这番话看似失礼,实则却是隐秘的试探—— 五条悟他又没瞎,就算瞎了还有一双能够捕获周围一切事物的神之瞳,哪里会看不出此人的深不可测? 而且,跟夏油杰一样,他也想起了这人是谁。 就是一年多前,曾在大阪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神秘人。当时没能跟他交手令五条悟深感一阵后悔,没想到如今在这里碰上,他怎么能错过这次机会? 以至于就算夜蛾正道喝斥令他收敛的话也被他左耳进右耳出,只期盼引得对方出手与之一战。 只可惜,他的小算盘风祭居云一眼就看穿了,然后,他只略施小计就完美报复了这个幼稚小鬼。 他直接忽视了在自己面前上蹿下跳的五条悟,转头看向此来的目标,房屋中间茶色短发的少女。 “和我说说你的术。” 家入硝子看向了另一边的夜蛾正道,得到后者的批准后,谦和地将自己的术法徐徐说之。 从特性、到能力,甚至就连自己曾经试着改写但失败的经历也说了出来。 然后,用期盼地眼神看向风祭居云。 “的确是很纯粹的治愈能力,不过,我有几个补充的疑问,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 风祭居云不急不缓道:“第一,你有没有试过自己能力的极限在哪儿?是真的不能够死而复生,还是因为人的物体特性实在太大,你现在的能力还达不到?” 家入硝子道:“我曾经撞见过几只被车撞飞的流浪狗并对它们施救,结果是,就算五脏六腑被全部撞烂,但只要还活着,我就能够治愈它们,但是如果断气的话……” “懂了,第二个问题,断肢残生,你是能够凭空生出断肢实现复原,还是需要原先的载体,只能重现一个粘合的状态?” 家入硝子挠头:“这……我治愈的病症中还没有出现过这种先例,我也……不知道。” 她本以为风祭居云会跳过这一个问题,谁知道对方竟然道:“那么,我们亲身实验一下吧。” 他转头看向一旁在他们谈话之间气的炸毛的五条悟,道:“敢来比一场么?死生不论的那种。” 白灰色的异色瞳下,尽是战意。 莫忘了,自己可是黑市上出了名的脾气不好啊…… “???” “!!!” “不行!” “谁怕谁!” 两道声音同时传出,喝斥的是夏油杰,而同意的自然是五条悟。 后者还不爽地回头撇嘴看向自己的挚友:“杰,你怎么回事,他都这么挑衅了,我怎么能忍!” 夏油杰一阵心累,但也知道现在这种局面下,完全不是叙旧的时候,只能够另辟蹊径:“夜蛾老师不会同意的……” 然而,他就像是那个倒霉的粉丝,再次遭到了正主的爆锤。 夜蛾正道说:“只要五条悟自己愿意,我没有意见。” “???” 第200章 夏油杰有一瞬间都要怀疑五条悟的六眼其实还有自己都不知道的功能,例如……摄魂。 第261章 不然夜蛾正道就跟突然换了人一样,对这个荒唐的决定没有反对呢? 可他还没来得及将这个问题问出来,五条悟就已经开心的摩拳擦掌:“杰、硝子,你们退后,别伤到你们。” 而风祭居云,也抬起了手掰起了交战的架势。 两人间此情形,只能后退。 夜蛾正道则顺势充当了裁判一职,站在两人之前,宣读规则:“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将房子拆了。” 五条悟很想说这不可能,然而他面前的风祭居云却颔首道:“放心,很快就会结束。” “哈?你这是看不起老子?” 五条悟骂咧咧地撸袖子:“等会儿把你头都给你拧下来,你就知道错了。” 风祭居云只但笑不语。 随着夜蛾正道开始倒计时,夏油杰只能够将多余的情绪镇压在心底,专心战局从而观摩两人的打斗。 这时,家入硝子凑到了他的身边,询问道:“夏油,你认为谁会赢?” 夏油杰皱起了眉,好半天都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一个是自己的挚友,拥有着神之瞳,跟顶级的术法。而另一个人,也曾在自己面前,只用了短短几秒钟就顺杀了一只可怕的一级咒灵。 当然,他也曾经见到五条悟展露这一手。 但或许是夏油杰才刚刚踏入这个行业,风祭居云那股游刃有余的感觉所带给他的震撼,是难以磨灭的。 以至于最后他最后得出的结论,偏袒向了风祭居云。 “这位前辈会赢吧,毕竟……他年长于悟。” 又在自己挚友投来不爽的六眼注视下,补充了一句:“不过也要经过一番苦战吧,毕竟悟可是有着「无下限」,他起码也要消耗到悟没有展开的力量位置。”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夜蛾正道的倒计时结束。 随着他一挥手,比拼正式开始——却同时已经结束。 众人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五条悟的双臂直接从身上脱落,重重地坠落在地上弹起! 五条悟瞳孔猛缩! 咔。 家入硝子被吓到了,下意识地抓住了夏油杰的手臂才堪堪站稳。 她用的力道很大,以至于夏油杰的身体都清楚地感到了疼,但是他的皱眉,却是因为眼前的局面—— 他太震惊了,以至于完全没有意识到身上的疼痛,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思考之中:“这是……幻术吗?” “不是。” 夜蛾正道沉闷的声音传来:“已经……结束了。” “什么?!就结束了?” “那可是悟啊!五条家的神子,有着神之瞳的六眼……” 看着两人瞪大的眼睛,夜蛾正道叹了口气,道出了那个残酷的事实:“不止五条悟一个人被誉为神子,他的对手,更是曾有着『神赐日本珍宝』的称谓啊……” “至于现在,他则有了新的称号——『无息杀神』,手段正如其名,能够将一个人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说到这儿,夜蛾正道补充了一句:“知道我为什么会同意这场比拼了吧?” 两人懂了,他们齐齐转头看向场中的人。 五条悟依旧维持着自己将要出手时的样子,只是,缺失了手臂,但往日独属于少年天才的自傲张狂从他脸上消失,而双眼里,也全部都是震惊于难以置信。 显然是被这个事实打击的不轻。 风祭居云丝毫没有半点安慰破碎道心少年的意思,甚至伤口撒盐地朝着擂台边缘招手:“行了,试验品创造了,家入,过来进行实验吧。” 看着缺失双臂的五条悟,家入硝子这时候才终于明白了他刚刚突然的比拼邀请是为了什么! 而后,整个身体开始止不住地发颤。 家入硝子感到一阵后怕。 她不敢想如果自己刚刚没有完全地否决自己拥有复生能力,那么风祭居云岂不是会切下五条悟的脑袋……让自己尝试? 看着风祭居云对她磨蹭略微挑起的眉,家入硝子无法欺骗自己。 他一定会! 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一条人命在他眼前就是连一点风波与波澜都没能够掀起? 他不是跟自己一样拥有着治愈系能力吗?怎么如今会变成比杀手还出手利落地存在。 是麻木不仁,亦或者是……早已习惯? 不管是哪种,都足以令家入硝子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浑身每个细胞无不再叫嚣着抵抗,家入硝子完全不想上前,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硝子,你再不为我治疗,我就要死了。” 她转头看去,五条悟朝他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只是脸上因为失血过多变得惨白,所以显得有些惨淡。 看着他好像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熟悉他的家入硝子却从五条悟眼底的愤恨与不甘,瞧见了仍旧没有被磨灭的少年人的胆魄。 这对于接到一个重大打击的家入硝子来说,是一针重大的强心针。 她快步走到了五条悟面前,运转了自己的反转术式就想要为他治疗—— 风祭居云抱着臂,悠闲地补充:“先从无实质躯体开始,试试能不能重塑。” 仿佛她要救治的对象其实只是一个小动物。 可恶跳舞时一个人,还是她的同学与好友,家入硝子怎么可能会忍心继续看到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如此狼狈下去? 她咬紧了唇瓣纠结的模样被风祭居云看在眼里,却没有令他有半点动容,还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要白费一场了。” 五条悟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却是与他目的如出一辙:“硝子,不要用你熟悉的方法,尽可能地尝试,找到你的极限,我还能够坚持。” “就这么结束的话,那么我的苦还真的白受了……” 家入硝子心情沉重,又在重重地闭眼后,放弃了直接去捡地上手臂的想法,而是操控着异能试图在五条悟的身体内开拓,直至最后重新生成一只手臂…… 这次治疗持续了整整三分钟,到了最后,家入硝子因为咒力一次性注入过多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开始吃不消。 但效果却是收效甚微—— 五条悟的断臂处的确重新生长,但只堪堪地长成很短的一层新肉,只比半截手指唱不了多少,且新臂之中无骨存在,只是外强中干! “好了,已经得知了重新凝聚的结果,换断臂连接吧。” 可听到风祭居云喊停,家入硝子却没有及时收回手,而是依旧在执拗地输出力量,为的是治愈…… “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了。” 她因为悲恸与紧张,还有对挚友的关系,算是进入了自己的世界中,对于外在的声音全部都忽略了。 夜蛾正道意识到了问题,也再也坐不住,正要起身的时候,目光瞥见风祭居云朝他比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我来解决。” 风祭居云说完,转头看向了两人的方向,睁开了从开战之际就闭上的眼。 异能实现逆转,同时被他精准地控制只作用于家入硝子在生成抢救的那一只手上。 「生复」 随着风祭居云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众人就再次惊愕地看到,五条悟缺失的手臂像是成了植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根发芽,不过片刻就恢复的完好如初—— “好了!” 发出此种感叹地除了五条悟,还有家入硝子。 看到完好无损手臂出现,脑海中嗡鸣的声音终于是消散了,可还没来得及感到喜悦与庆祝。 就听见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她最开始以为是的夏油杰或者夜蛾正道,直到回头撞见了散落的长发下,浅青色的上衣与长裤。 意识到是谁后,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腿都已经抬起来了,风祭居云已经开口:“不测了么?” 家入硝子这才注意到五条悟另一边空掉的身体,终于回神,躬身建起了一只手臂就要像是塞积木一样塞回去。 直到五条悟哭笑不得地提醒:“你要给我装两只左臂吗?” 她又急急忙忙换另一只,换上去之后,她深吸一口气,就准备压榨自己力量已经贫瘠的身体去施行治疗。 却惊讶地发现,自己体内力量无比充沛,就好像之前完全没有大费周章地注力量重新凝聚手臂过!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她很快就才出了原因,想要回头确认。 “专心。” 在得到风祭居云的提醒后,她才沉下心神,调动充沛的力量开始治疗。 与从无到有地困难相比,这一次的治疗算的算是无比轻松,一分钟后,五条悟那一只手就重新有了知觉。 他也重新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叽叽喳喳道:“太好了,老子还以为未来只能够做独臂大侠呢……” 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开心。 风祭居云诉说了原因:“滞涩?” 第262章 五条悟很是不爽,但还是点头承认:“你说的没错。” 家入硝子立刻反应过来:“是我接的那只?” “……” 五条悟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不伤她心,但风祭居云先一步:“修过的有点连通不行的小毛病,再正常不过了。” “润一下就好了。” 他动了动手指,一道生气注入了五条悟的手里。 后者的表情这才变得如释重负,却又很快想起了风祭居云刚刚做了什么,表情变得怪异起来。 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刚刚是老子没准备好,如果我展开无限你一定秒不掉我,要不要……” 再比一场几个字还没来及说出来,风祭居云已然转头看向家入硝子:“如今你对自己能力的认知,应该会更清晰,重新回答一下我刚刚的那个问题吧?” 清楚知道他是在故意忽视自己的五条悟开始咬牙切齿。 第201章 “咒力取自负面之力,如咒灵就是在人的憎恨与恐惧等负面情绪中催生获取力量,而咒术师则是通过不停的拓宽体内咒力的含量实现变强。” “反转术士,本意则是正则能量,用途是修复、治愈……那么你如果要实现攻击术法,那么就只有两种路径。” “第一则就是操控负面之力,而就像实力高强的咒术师就会领悟反转术式一样,术既然存在这个世界上,就有被征服可能。” 风祭居云道:“第二则,就是精进反转术法,从被动的治愈变成主动的催生。即便是补药也有三分毒,更别提其他。” “人体是一个很精妙的容器,它里面蕴藏着很多种群,它们相互制衡相互凝聚,才有了人体的正常运转。而他们不是全部都无害,一方数量过多,那么就会破坏这个平衡,从而使功能无法运转。” “肾脏不工作,人几天内就会死,但是如果是血管堵住呢?心脏停跳亦或者是肺部停止呼吸?” 说到这里,风祭居云顿了顿,抬眸一眼几人的反应。 五条悟依旧一脸的不爽,而夜蛾正道则跟夏油杰陷入了沉思。 至于当事人,家入硝子却是充满了深深地纠结。 她不想听。 因为这会让她想起刚刚风祭居云卸掉五条悟手臂时那淡然的神情,令她忍不住将自己代入其中—— 有了能够操控一个人生死之后,她还能保持现状吗? 焦躁、不安与惶恐齐齐袭来,令如今的家入硝子选择了退缩,她不想尝到双手沾血的滋味。 她的变化被风祭居云看在眼里,他倒也不觉得如何懊恼,直接道:“看来,这里已经没有了我的用武之地。” 夜蛾正道如梦初醒,在看了眼低头的家入硝子后,他也明白原因,上前道:“风祭先生,我送您。” “多有叨扰。” 五条悟还想要跟了上来,却被夜蛾正道一个眼神给威胁钉在了原地。 只是他依旧不老实。 与家入硝子交谈的声音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硝子,你不是他,所以你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成为他……” “虽然他这个人不行,但是说的方法的确是可行的,你不要试试?” “……” 至于对方的回答,风祭居云已经走出了道馆,关闭的纸门阻挡了声音。 “就送到这里吧。” 大门口的高专招牌前,风祭居云喊住了夜蛾正道后,独自下了台阶朝着校门口外走去。 夜蛾正道摸了摸脑袋,最后还是多说了一句:“风祭先生,五条悟那小子他可能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风祭居云头也不回:“我知道,如果只是比试的话,我不会拒绝。” 他没有说更多,但已经足够让夜蛾正道放心。 目送着青年身影消失在结界外,夜蛾正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累地揉着眉心。 五条悟那厮是十足的小孩脾气,还是被宠坏的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而风祭居云,他看着成熟,但是心理年纪也没好到哪儿去。 夜蛾正道哪里看不出,他全程都是在故意戏耍五条悟,原因只是因为对方开局的挑衅? 夜蛾正道仿佛已经能够预料到未来的生活该会有多闹腾了…… 竟一语成谶。 山外,风祭居云还没摸出车钥匙,车窗就已经降下,主驾上,禅院甚尔趴在窗户上同他对视,一张脸虽然是在笑,但或许是因为唇角有一道疤痕的缘故,显得恶意满满。 “咋了,这是知道自己的异能对厉害一点的咒灵没用,所以想来这里面进修一下拔除技巧?” 不等风祭居云开口,他就自己回答:“那多麻烦啊,要学的话找老子啊,只要一点点学费,包教会你的。” 风祭居云忍无可忍:“不是都偷偷跟我进去了吗,还装什么傻?” 禅院甚尔的笑容停在了脸上:“你发现了?” 要知道,就连五条家拥有开挂六眼的神子都没有发现,风祭居云怎么会知道? 正要开口询问的时候,他就看到了风祭居云脸上的嗤笑,瞬间破案:“你在诈我?” “是吧,毕竟你这种人渣肯定是不会知道什么叫做尊重他人隐私,不跟进来才不正常吧。” 禅院甚尔还想跟他顶嘴,然而风祭居云已经绕到了另一边拉开了车副驾的门,然后就跟一双青碧色的小眼对上了视线。 他讶异地挑眉:“小惠?” 被发现的禅院惠纠结地拧起了手指,弱弱道:“我不是故意跟踪的……” 他揉了揉男孩儿的脑袋以示安抚:“我知道,是你那臭爹胁迫你的吧。” “什么叫我逼得?分明他也愿意……” 禅院甚尔想要为自己解释,可惜风祭居云不听:“小惠你坐这儿吧,我去后面。” 上了后座后,他摆弄了枕头调到了舒服位置后就直接躺了上去,手遮住了眼睛,挡住了刺眼的阳光的同时,又叮嘱禅院甚尔:“开稳点,我睡会儿。” 禅院甚尔到了嘴边的询问只能咽了下去:“就把我使唤上了?你还真是不客气……” “谁叫你不请自来,既然来了,就发挥点作用。” “……” 即便后续回到了酒店,禅院甚尔也没有找到机会询问风祭居云会答应去高专的原因—— 为了看后辈这套说辞糊弄一下夜蛾正道还行,可糊弄不过他。 风祭居云对于普通人还有一点优待,但是异能者咒术师,可没有,更别提是处于自诩为正义的阵营中、或许是以治疗为己任的反转术师这种好人。 天生跟他们这群“反派”不对付。 所以其实是去打探底细,还是说去看那个叫天元的咒术师? 禅院甚尔好奇的厉害,可风祭居云直接洗漱完了,就回沙发上一摊,开始跟着禅院惠玩起了游戏。 中途他想要上前加入,却被踹出去使唤做饭。就这样,风祭居云一直玩到晚上,又在洗完澡后直接瘫在了床上。 禅院甚尔又想要凑过去,但他已经卷起了被子转过了身睡了。 禅院甚尔只当他玩累了,想着等第二天起来了一起再问,并顺带试探一下他对自己的看法。 然而,第二天天没亮,他就感觉到身边的床铺一轻。 禅院甚尔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睛,就见往日总是睡到日上三竿的风祭居云这才七点钟不到,就破天荒地穿戴好整齐准备出门。 他瞬间皱起了眉:“要去哪儿?” 被叫住,风祭居云也没有慌张,静静地转头看了他一眼,道:“去趟横滨。” “突然跑到哪儿去干什么?你难道是要掀翻了特务科那群混蛋的总部么?” 禅院甚尔虽然是在打趣,然而,眼睛却沉了下来,因为心底已经浮现出一个令他极度不爽的猜测。 风祭居云这是在故意躲着自己? 可紧接着风祭居云的一番话又打消了他的怀疑:“异能战争结束了。” “那个异能之战?” 禅院甚尔想了想,好像刚刚风祭居云是接了一个电话? “对,日本输了。” 禅院甚尔对这个结果并不例外,毕竟日本唯一可能比肩超越者的存在,就在他眼前。 如果风祭居云参战,日本或许还能跟英法那种老牌强国掰掰手腕。 这一年里,也的确有日本内阁的人找上门来请他帮忙,甚至用上了各种大道理。 全然忘了他们之间曾经软禁风祭居云十二年的芥蒂。 风祭居云也没跟他们打太极,直接留下一句:我不介意去战场上走一遭,但放心,绝不会打着这个国家的名号,你们希望看到那个局面,我现在就可以买船票。 前来商谈的日本政府代表瞬间面如死灰。 因为异能战争中有一条定则:王对王,将对将。 意思就是说如果一方出动了超越者的力量,那么另一方超越者也能够解放顺势参战。 第263章 风祭居云虽然还没有得到超越者的认证,但在这一年掀翻无数强者后,他的实力已经被各方默认划分到暗杀系之列。 他或许无法毁灭一个城池,但是毁了城池的超越者在他面前,只有死路一条。 风祭居云如果代表日本参战,那么只要军部调用更多的异能者替他弥补火力上的不足,这个国家就有大概率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这正是日本政府所渴望的。 但如果他代表其他国家,或者是以自由人的身份参战……那一旦英法的超越者下场,没有同等战力的日本就会被他们彻底瓜分。 只是有一点禅院甚尔很好奇:“之前不是说他们军方创建了一支不死兵团挽回了颓势么?怎么突然就输了?” 自那次铩羽而归后,日本政府就再也没有来烦过风祭居云。之后不久就传闻他们不知道从哪儿捞到又了一个强悍的治愈系异能者。 除了发动条件需要人濒死、且无法复活人之外,单从恢复的效果跟风祭居云的生复有的一比。 而且,人同样也是一个小孩,听闻只有十一岁。 听到他询问的风祭居云也有些无语:“英法七个超越者不忍看到生灵涂炭?所以共同组成了背叛者,挟持了参战国的首脑,逼迫他们签下了休战的合约。” “截止合约签订当天,有超越者战力的就是战败国。” 禅院甚尔挑眉:“所以你要去帮他们?” 风祭居云的语气凉凉:“可真遗憾,常暗岛跟日本不是一个时区,等他们拼了命地将消息传来的时候,日期已经结束。” “就算我现在宰了两个超越者取得认证,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就算能宰,他也不会管这件事。 因为这场战争的本质,本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他还没蠢到给人当枪使。 第202章 横滨。 自从日本在异能者战争中落败、横滨将要被强制开放的消息传来,异能特务科的影响力与约束直接雪崩。 原本像是过街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的势力,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快速成长起来,横滨乱局既定。 但这一切跟风祭居云关系不大。 就算之前有人不长眼认不出他是谁,但等诛灭融化了挑衅者身体那一刻,他的赫赫凶名就足以令这方土地上所有人忌惮。 无数势力首领竭尽脑汁思索、用尽各种方法试探,只为弄清楚他在这个微妙的节点来到横滨的目的。 结果都无功而返。 因为风祭居云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玩儿。 打卡各式景点,寻味特色老店,简直就是标准的不能够再标准的游客打扮。 这令所有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唯有跟他同行的禅院甚尔是结结实实无语上了。 “我还以为你来横滨是趁特务科病要他们命,结果……就只是来搞他们心态?” 风祭居云闻言头也不回地说道:“杀人哪儿有诛心来得解气?再说了,费尽心力弄死他们,然后又整出新一批不知深浅的东西,那才叫得不偿失。” “这个、那个,还有这个……” “全部要了?” “除了我说的这些,其余的全部包起来。” 小摊摊主高兴拍手:“老板大气!” 只是苦了一旁的禅院甚尔,明明手里拎着满满一大包,却硬生生还要从中抠出一点位置去接受新的袋子。 低头看了眼空空如也的禅院惠跟风祭居云,他不爽地撇嘴吐槽:“你好歹也自己拿一点啊……” “我也没让你跟来啊。” 风祭居云回完,目光落在前方的小店上:“红糖年糕?听着好像很有意思,老板来两碗。” 被忽视的禅院甚尔气的磨牙补充:“三碗。” “好嘞。” 但当东西上了,禅院甚尔尝一口之后就皱起了眉:“腻得齁人。” 风祭居云垂着眼,凉凉道:“怪谁?还不是怪你自己非要跟风?跟小孩子一样。” “究竟谁是小孩子?老子可是比你大好几岁。” “哦,那我之后就喊你老东西吧。” “你特么……” 斗嘴再次输了的禅院甚尔气的抓起水杯一饮而尽,冰块他也没放过,咬的吱嘎作响,仿佛那是风祭居云的骨头一样。 可惜这种幼稚的行为风祭居云理都没有搭理,一边嚼着年糕,一边摆弄着横滨政府发放的旅游手册,研究下一个的去处。 禅院甚尔原本想点个别的东西,但目光瞥见了册子上的内容后,就移不开了。 “小惠,是想去游乐场坐过山车,还是去牧场芭比q?” 禅院甚尔伸手点在了旅游册的末尾占据了一整页的篇幅内容,冷不丁道:“要不去玩儿这个吧?” 他的手指下,则是巨大的烟花盛放的画面。 风祭居云表情变得怪异:“花火大会?你怎么会想着要去这个……” 他的眼神像是在说,你看着也不像是会喜欢花火的人啊? 禅院甚尔回答的理直气壮:“难不成陪着你在这种地方瞎转、吃一些怪模怪样的东西,就是我想要的?那还不如去会场上,至少他们那边卖的小吃都还能够入嘴。” 风祭居云想了想,传统的花火大会上的确是有很多的摊位,售卖一些传统糕点。 禅院甚尔这人看似讨厌腐朽的东西,实则上自己的偏好也偏向于传统的不会出错的东西,可以说是很口嫌体直了。 他没有意见:“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 “不过你可别抱有太大希望,当前这种局势估计正常的游客根本不敢来横滨,这场花火大会还能不能办的下去,还是一个未知数。” 禅院甚尔则想也不想就说:“只要你参加,他们敢不办下去吗?” 事实证明,禅院甚尔这话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风祭居云前脚去了售票的旅行社买了票,后脚就有特务科的特工直接杀到了举办会场,直接丢下了两百万日元扔在正因为没有客源而发愁究竟要不要取消的举办人桌上。 “这场花火大会必须办下去,听见没有?” 老板满是无语,如果过了十几年,他大概率会想这是哪个霸道总裁在追小娇妻特意营造的浪漫,但如今他只会觉得这个人有病,人傻钱多,不赚白不赚。 其实都不是,对方只是想保护这个岌岌可危城市的安全。 一切办妥的消息传到特务科后,如今的特务科科长捏了捏作痛的眉心,满是疲惫:“那个人,他就是故意的,在挑战我们敏感的神经……” “那也总比他真的大开杀戒来的要好。” 而在他办公桌前,正在喝茶的人放下了杯子,露出了脸上标志性的两缕小卷胡。 夏目漱石安慰特务科科长:“再忍耐一下,风祭居云不会在这里待很久的。” “夏目先生,此话怎讲?” 夏目漱石缓缓道:“他其实是很不喜欢动荡的一个人,等到外国的势力进驻横滨,他就会离开,去别的地方游玩儿。” 特务科课长一时之间不知道这个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但千言万语最终只能够凝聚成为:“希望一切顺利吧……” 花火大会如期举行的消息传来,成了局势混乱的横滨市民仅有的慰藉。 就连几大帮派也达成了共识,于那一天不再掀起更多的战争,只为了这场花火大会能够正常举行。 因此,在花火大会举行的当晚,燃放的江边两岸被游客跟市民围得水泄不通。 风祭居云出示了门票,带着禅院甚尔跟禅院惠一起进了会场,主办方派人直接将他们引到了正中央的区域。 上方早就已经铺好了餐垫和座椅。 风祭居云调好了位置,余光瞥见了照做的禅院甚尔,手撑着下巴问询道:“不是说要来吃东西吗?怎么不去?” 他今日依旧是一身浴衣,却是少见的绛蓝色,唯有袖口跟衣襟下摆有着一串白色的波浪花纹,略深的色泽衬得他的皮肤愈发白皙。 禅院甚尔一怔,缓缓从椅子上起身,道:“当然要去,你要给你带点什么?烧鸟?还是啥?” 风祭居云道:“都随便,不过不要带内脏,我不喜欢吃。” “老子喜欢就好了,等着。” 风祭居云没应声,禅院甚尔没注意,但留下来的禅院惠却发现了一丝丝异样。 “风祭哥哥……你是不高兴吗?” 垂眸卷着鬓角垂落一缕长发发呆的风祭居云脸上闪过讶异之色:“小惠……” 另一边,禅院甚尔几乎将小摊上的食物种类点了个遍。 “章鱼小丸子、章鱼烧、鲷鱼烧、关东煮……一样来一份。” 刚付完款,身后就传来了一道讶异的声音:“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意识到是对自己说的之后,禅院甚尔转过头望向出声人:“你是……谁?” 一脸期待的贾科莫表情崩了:“我贾科莫啊!” 第264章 禅院甚尔冷冷道:“不认识,老子从来不记男人的名字。” “就是之前被你们在大阪逮住,赔了几百万的那个。” 禅院甚尔的表情有了变化:“哦,是你啊,那个卖假货给风祭的死骗子。” 贾科莫:“……” “也不用说的那么难听吧……” 禅院甚尔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最后停在他那张胡子拉碴的脸上:“你不在你的大阪好好待着,来横滨干什么?” 贾科莫也不管他的冷眼,厚着脸皮凑上前也跟着在他点单的小摊前加了一份,然后才回:“来这里找工作啊。” “多亏了有居云的提醒,特务科那群人是真想抓我!得亏我早早就清理了那些黑色生意,把自己洗白了,加上我的外国身份才让我躲过一劫。” “这位客人,您要的一份餐已经烹饪好了……” 贾科莫伸手去接,谁知半路杀出一个拦路虎。 禅院甚尔直接截走了他买的那份小甜点,不等贾科莫抢回,就已经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嗯,味道果然不错。” 贾科莫:“???” “你不是买了有吗?为什么要抢我的?” 面对十分不解的贾科莫,禅院甚尔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看你不爽?这个理由够了吗?” 贾科莫回想起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刀法,很不争气地……怂了。 “当然没有问题,那您继续玩儿,小的这就麻溜地滚了……” 看着他迅速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禅院甚尔嘁了一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直呼他的名字,也得亏他人不在,否则非把你舌头削下来不成。” 余光瞥到了一旁腆着脸笑的店主,禅院甚尔接过了他手里自己打包好的食物,朝着回来的方向走。 回去的路上,他都已经想好了如何奚落风祭居云,谁知当绛蓝色浴衣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而在他的身边,却还多了一个极度碍眼的身影。 一头白毛的少年不仅堂而皇之地霸占了自己的位置,还聒噪地缠着风祭居云说个不停。 “你还会来看花火?还带着一个小孩?” “这是谁?你儿子吗?” “等会儿散场后打一场不?不理我,是不是害怕我了,不敢了?” 烦人的程度,就连禅院惠都面露嫌弃。 禅院甚尔本以为风祭居云就算顾忌着人群没有用异能,也会马上咆哮着让他滚。 谁知他却点了头,说:“好啊。” 第203章 “你答应了?那可不要反悔!等这场大会结束我们就决一死战——” “额,死战就下一次吧,这次就来个稍微尽兴一点的就行。” 要求被满足的五条悟总算是拟人了一些,虽然依旧在叽叽喳喳,但总归是将话题的内容从风祭居云身上引到了这场花火大会上。 “其实老子很不喜欢这东西,倒不是说它不好看,恰恰就是因为它太好看,所以吸引了很多人聚在一起。” “你知道蚂蚁跟人在我眼中有什么区别吗?没有区别,六眼会捕获很多信息,并放大,让我脑袋胀痛就像是过载的cpu,所以我对着这局面总是避之不及……” 五条悟一拍手:“你一定想问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吧?这是因为我陪着杰跟硝子出来的,他们想看……” 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禅院甚尔停步很久,都没有重新迈出向前的步伐。 直到一声清脆的破空声响起,河岸之上绽放出一朵朵绚丽的花火。 他听到了风声中传来的风祭居云:“我并不想知道你的行踪,但你说的有一点我不得不表示认同。” “我其实也并不喜欢花火大会……” 提着装有小吃塑料袋的手掌攥紧,禅院甚尔脸上浮现出浓浓地不爽。 “老子也不喜欢跟你逛那些幼稚的地方,但还不是捏着鼻子陪你去了,结果让你来看个花火还委屈上你了?” 然而风祭居云并不是他,没有远超常人的感官,根本不能够听到他的这番抱怨。 他也紧接着意识到了这一点,现在应该做的就是上前讲这话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但禅院甚尔却径直转身离开。 或许是风祭居云此时身边的那个白毛实在碍眼的厉害,亦或者是……不想再从斗嘴演变成争斗。 他走的很快,以至于完全没有听见风祭居云接下来的话:“原因跟你的不一样。” “花火虽然盛丽,却实在短暂,转瞬即逝后带来的空虚落寞于我而言,远超欣赏到它绽放的那一刻绚丽……” 五条悟非常没有眼力见地拆他台:“但你依然来了,所以,是陪人?” 六眼落在了身边一直抱着风祭居云的手敌视地看着自己的禅院惠,手掌蠢蠢欲动:“那个人是这孩子的母亲?也是你的恋人?” 风祭居云眼前浮现出禅院甚尔那个人渣的模样,这才想起他去买小吃的时间未免也有些过于长了? 不过也好,正好他发愁该怎么暂时地……甩掉他。 风祭居云压下多余的神色,直接一句话堵死了五条悟的刨根问底:“你再多嘴一句,就滚吧。” “真是小气……” 五条悟啧了一声之后,就果然投鼠忌器没有再继续深入。 而在解决掉他后,风祭居云则终于有空开始欣赏天边的花火。 咻、咻…… 一束接着一束的花火升天,绽放后的火光照亮了夜幕下的这方天空,等到一束比之前所有的烟花加起来都要盛大的花火升天,壮观场面引得全民欢呼雀跃的时候,却也昭示着这场仪式即将到达了终结。 风祭居云起身:“走吧。” 五条悟则是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现在就去?不是还没放完吗?” 风祭居云却没有解释原因,只是道:“你到底要不要打?不要打我就回去了,在横滨转悠了一天,累了。” “打啊,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小山林,到时候我们布个帐就万无一失。” “小惠在这里等……” 都还没来得及提及禅院甚尔,禅院惠就已经保住了他的腿:“风祭哥哥,我跟你去。” 五条悟皱眉:“我俩打架带着他这个小屁孩,到时候你不怕把他吓坏?” “强如老子第一次见血都感到一阵的恶心呢。” 禅院惠的身体一僵,想要说些什么证明自己,才刚刚张开嘴,风祭居云的手掌就已经落在了他的脑袋上,轻柔的抚摸安抚了心底的情绪。 风祭居云回道:“不要擅自把别人代入自己。” “你是说老子不如这个小鬼?” 五条悟说着就要撸起袖子比划比划,全然忘了跟他相提并论的人是小他十岁的孩子,现在正在上幼儿园。 风祭居云不爽地挑眉:“你到底打不打?还是说你的必杀技就是用嘴烦死对手?” “哈,老子好心传授你经验你就这么不知趣是吧?看我不好好给你点颜色看看——” “求之不得。” 因为禅院惠的强烈坚持,五条悟也将他圈进了帐中,让他他作为战斗的观摩着。 风祭居云并没有反对——因为他们有着足够的自信,不会伤及到他。 帐落成后,无需要人的提醒,两人只是对视一眼就齐刷刷在同一时刻脱手。 诛灭覆盖完成之前,五条悟已经迅速地闪身逃离。 “一招鲜吃遍天?老子可不是砧板上的鱼肉!吃我一记,苍!” 风祭居云则站在原地,不是坐以待毙,而是因为完全没有躲避的必要。 能量球在抵达周身十米的地方之后就像是撞上了一堵坚硬的墙壁,轰然崩碎。 “将攻击异能当成防御来用?真有你的啊,不过老子就不信你体内的能量储备多的过老子的六眼——” “苍!十连发!” “……” 十分钟后,帐破碎,一个人影从天空中跌落,巨大的力道直接在他身下的土地上砸出蛛网一样的裂痕。 出乎预料的是,那人是刚刚斗志昂扬,以为自己掌握了必胜方法的五条悟。 见到风祭居云抱着禅院惠稳稳地落在地面,并且连一眼都没看他,就准备转身离开。 五条悟急急地开口喊停,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呕出一口血他也没太在意。 “真该让杰也来跟你练练,看他之后还怎么吐槽说老子的能力变.态——你能够融化一切就算了,而且你的力量感觉跟永无止境一样,老子都被榨干了还是没能够突破你的防御!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掌握了特别的书法?还是说你用了某种束缚?” 风祭居云回头:“想知道啊?” 而看着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刚刚升起期待的五条悟瞬间撇嘴:“你压根不想说啊。” “不然呢?将自己的底细全部告诉对手?我看着像是那种不顾一切独孤求败的偏执狂吗?” 五条悟:“你别太得意,等老子掌握了反转术式,能够一直维持无下限之后,届时就是你的落败之日!” 第265章 “……” “既然这么喜欢说梦话,那你就继续睡吧。” 甩下这句话后,风祭居云牵着禅院惠离开,独留五条悟在原地愤愤地磨牙,暗自发誓下次一定要超过他。 结果一打开手机发现无数条询问的电话,来自被他丢掉的夏油杰跟家入硝子,五条悟顿时如同耗子见到了猫。 风祭居云回头看着五条悟惨叫着跑走,直到消失在视野尽头才收回了目光,却并没有急着走。 而是垂着眸子看着脚下花火大会,从他的角度能够将会场一览无遗。 即便此刻因为散场众人都在离开显得有些乱糟糟的,但是风祭居云也能够清楚地看到在他们之前的座位上,没有另一个人的身影…… “没有回来么……” “风祭哥哥,你完全没有必要担心他,这个臭爹,大概率又是去哪儿鬼混去了。” 直到禅院惠的安慰声传入耳中,风祭居云这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将自己心里想的给说了出来。 他揉着禅院惠的额头,面不改色地扯了一个谎:“我没有为他担心,我只是……在回味刚刚那场花火表演。” -盛宴结束后的落寞…… 禅院惠想起了风祭居云刚刚用落寞的语气说的那番话。 作为一个孩子他并不能够完全理解这话的含义,只磕磕绊绊地读懂了字面意思,然后经过努力思考,给出了自己想出来的解决方法。 “风祭哥哥可以把它们都拍下来,这样不管是烟花还是更短暂的流星,有照片的话,不管什么时候就都能够看到了……” 稚嫩的童言唤起了风祭居云的记忆。 “拍下么……” 他的确曾经有拍过照片,是上一年的花火庆典,那次他们没有参加,只是从花火现场路过,顺带去买了一点食物…… 当时有个接头摄影师拍了他。 确定对方无恶意之后,风祭居云其实并不想管,一个普通人而已。 但对方主动上前打了招呼询问照片的去留,他便顺势想要说删掉算了。 结果禅院甚尔率先抢过了摄影机,还脑抽地花高价买下了那张照片,他当时就猜测是自己失态的照片,禅院甚尔为的是看笑话…… 却等了许久一直没有等到他提及那张照片,最后连他自己都将这件事情给抛之脑后……直到将近一年后,禅院惠提及拍摄才令他想起这件事。 当初的疑问接踵而至。 那张照片……有什么特别的吗? 或许实在是巧合,想起这一茬的不止是他。 禅院甚尔在离开会场的路上看到街头摄影师的时候,他也想起了这一茬…… 走到没人的小巷,在丑宝肚子里一通翻找,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翻出了那张照片。 因为没能够得到有效的保存,它显得皱巴巴。 然而当抚平褶皱之后,风祭居云的脸映入眼帘,也因为有些失真的关系,所以显得他那张盛烈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 那是平日里禅院甚尔的绝不可能见到的光景,以至于让如今的他不爽得磨牙:“要是你像照片里这样……” 说到一半就感到一阵牙酸,依照他的了解,如果风祭居云对他露出温柔的表情,那只能证明一件事。 他在做梦,或者是中了别人的骗术。 清醒过来的禅院甚尔开始思考起了他刚才想明白的一件事: “老子这段时间都这么老实了,又哪里惹到了你,让你一直在刻意地躲着老子?” 他越想越气,一个没留心,那张刚刚翻出来的照片就在他的手里被捏成了一个纸团。 反应过来后的禅院甚尔皱起了眉,但在盯了这张照片许久,却没有半点抢救的动作—— 像是以此表达自己坚定不移的决心。 “老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之前一直容忍你完全是看在你能带那个小鬼的份上!” 他自己都做出了这么大的退让,结果禅院惠不紧不感恩,还一直偏袒风祭居云…… 堆砌的不爽在这一刻全部引爆。 “这一次,老子才不会向你服软!” “你不想看到老子,老子也不想看到你这个事儿精呢!” 可最终,那张被捏成纸团的照片被丢进的不是垃圾桶,而是……丑宝的嘴里。 只是因为太顺手,以至于禅院甚尔本人完全没有察觉。 第204章 随着赛马冲线,几人欢喜几人愁。 “什么嘛?怎么又输了!明明这个数字应该就是我的幸运数字才对啊……” 彼时的毛利小五郎才从警察部门离职、成为侦探没多久,距离成为日本知名的侦探还遥遥无期,然而那标志性的一缕小胡子则已经初长成。 他一脸颓丧地丢掉了赛马票,就准备搭乘电车回家。 才刚刚起身,目光就被不远处座位吸引。 无他,嘴角有疤的男人冷着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好人,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则是对方脚下散落一地的赛马票。 毛利小五郎偷偷瞄了一张,上面巨大的金额直接震得他失了态—— “多少?十万?”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然而一连扫了好几张,发现刚刚那一笔还是最低的金额。 其中更是不乏一百万的押注! 毛利小五郎看向禅院甚尔的目光变得十分复杂,他心想,如果自己有这么多钱,他绝对不会来赌马。 毕竟他赌马就是为了发财。 更何况,对方买了这么多次竟然一次都没中,就这么大几百万日元全部就洒水里了? 毛利小五郎被这个事实砸得一阵晕眩。 他走上前,清了清嗓子:“在下毛利小五郎,是个侦探,兄弟你是被人坑了吧?你买的那些马可是出了名的差劲,根本不可能会赢的。” 禅院甚尔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话中内容吸引,转过头来,碧绿色的眼眸落在了他的脸上:“是么?” 毛利小五郎以为他是被自己的话打动,再加上对方十次全空的倒霉运气,令他这个霉逼都有了自信心。 他开始将自己掌握到的赛马知识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三号虽然体型强大,但是它胆子很小,如果一旦发生骚动他必输无疑,七号则是短小精悍,也值得一压,还有九号……” 毛利小五郎总结道:“如果让我选的话,我肯定会着重押七号!不因为别的什么,就因为它是我的幸运数字!” 即便上一波买的七号已经让他输光了这个月的所有零花钱,却依旧铿锵有力:“毕竟赌马的本质就是靠运气!我绝不相信我的运气会背叛我!” 本意只是建议,其实压根都没指望对方听,谁知道禅院甚尔顺着他收治的方向扫了一眼七号的马匹,脸上就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毛利小五郎还没来得及问,一张银行卡就被直接丢了过来。 “你不是看好七号吗?” 在毛利小五郎惊愕的目光中,禅院甚尔缓缓道:“啊?” “也帮我一起全押了吧,密码六个零。” 毛利小五郎只觉得自己接到了一个烫手山芋:“这都是我的直觉……” “哦,那我相信你的直觉,毕竟做侦探最厉害的就是这个不是么?” 毛利小五郎顿感心虚,想说自己出道还没多久,接到过的最大的案子就是查他们街道办主任有无外遇。 可惜禅院甚尔没有收回自己打算的想法:“再不去,这次的下注就截止了。” “啊!好的!” 毛利小五郎一路小跑到了押注台,将禅院甚尔连着自己的卡一起递了过去:“压七号。” 售票人员看着后台显示出来的数额表情有些怪异:“您确定?” 眼看着售票倒计时,毛利小五郎焦急道:“确定以及加肯定。” “好的,出票成功——请您收好凭证!” 毛利小五郎照例开始抓住马票开始祈祷幸运女神的眷顾,这次尤为卖力,因为他刚刚一个上头,将自己当警察时候攒的最后一丝家底给押上了。 但当目光扫到了另外一张属于禅院甚尔马票的时候,他傻眼了。 虽然见识到了禅院甚尔的阔绰,但毛利小五郎最多也以为那张卡里不过一两百万顶天了,然而实际上,禅院甚尔押注的金额是整整五千万! 毛利小五郎傻眼了。 他开始捶胸顿足,感到深深地懊悔:“我都做了什么啊?那可是整整五千万啊?” “是他不小心记错了?或者是给错卡了?等会儿输了他找我我可怎么说啊……” 但作为警察的正值感与良知让他做不出飞速逃跑、并且之后再也不出现在赌马场中这种卑劣的事情来。 他心一横,拿着马票朝着禅院甚尔所在的座位方向走去,心想,就算后半辈子被债务压的喘不过气来,他也要把这笔钱还上。 然而命运就是这么的变化无常。 他还没走到坐席上时,广播中就传来了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声音:“爆冷!大爆冷!” 第266章 “七号夺得了它人生中第一个冠军,赔率1:70,让我们恭喜胜者……” “多少号赢了?我没听错吧?是七号?” 毛利小五郎愣了好久,这才意识到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奇迹降临在他的脑袋上! 脑子开始自动换算。 他刚刚压了七十万,70的赔率让他最终赢得的金额是…… “四千九百万!?” 即便扣完税,也有几千万! 换言之,他毛利小五郎发了! 可还没来及高兴,紧接着他又想起了另一个令人血脉喷张的事实。 “他刚刚压了五千万?那他能够拿得到手的金额是——” 数都数不清的天文数字砸昏了毛利小五郎,但即便这样,他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跟禅院甚尔汇合,然后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可当他一路小跑来到了他之前的区域,见到的却是空空如也的座位,输掉的赛马券依旧在地上,那个翘腿靠着的男人却不见了踪影。 毛利小五郎到了嘴边的喜庆话再没了说出口的机会。 马场外,他要找的男人拉开了停在路边不起眼的丰田后座的车门,禅院甚尔抱臂坐在后座,一脸地不耐烦:“孔雨,你不趁着老子不在努力讨好风祭,让他帮你做那些天价的治疗单吗?来这里找老子干什么?” 对于被叫错自己的名字,孔时雨已经懒得纠正,心累。 至于后面那句挖苦,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就是因为有你在,我才敢跟他搭话……” 也只有禅院甚尔会觉得风祭居云是一个对外人好说话的人了,就只对他一个人刻薄。 而事实就是风祭居云不给任何人的面子,这个群体不仅包括那些权势滔天的政客,还有最顶尖的异能者。 在黑市上,他将一个老牌超越者的脸放在脚底下踩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是半公开的消息。 而被这样羞辱,那超越者愣是没有杀到日本找他寻仇,足以说明跟他对上的后果已经超过了丢脸。 他们都不敢惹,更别提他孔时雨了。 也只有禅院甚尔在的时候,他能够有一点安全感,用半开玩笑的语气提及…… 可惜这个靠山本人却是满脸地不屑:“跟老子有什么关系,他还能给老子面子不成?” “……” 孔时雨懒得对牛弹琴,而是就势谈起了自己的来意:“你都闲的来赌马,一泡就是几天,你跟风祭居云吵架了?又哪里招惹他了?算了,这不重要,你最近有空是吧。” 接任务不…… 话还没有说完,禅院甚尔就不爽地打断:“什么叫做老子又招惹他不开心了,分明是他自己突然地发神经!” “老子一没招他二没惹他,结果他就把老子当成什么晦气的东西一样变着花样的躲!” “他可真是能耐。” 而听着禅院甚尔话中的咬牙切齿,孔时雨怪异了神情,花了一段时间理解了他的意思后,他无语了: “他躲着你的话,你不应该感到高兴不是吗?” “哈?你在说什么屁话?” 面对禅院甚尔投来的你没事吧的目光,孔时雨不急不躁地给他举例:“你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一场交易不是吗?” “最开始是他给你钱,现在则是他答应教育你儿子,帮他培养成才,而你给他的东西自始至终是不变的……” “我过来找你的时候还看到风祭带着你儿子,在教他术的理论,为他觉醒打基础……” 禅院甚尔几乎能够立刻脑补出那个画面,因为这一年半,这样的事情他没少见。 风祭居云对他的态度有多么的不耐烦,就几乎是对禅院惠有多上心。 有时候就连他都不得不承认,比起自己,风祭居云则更像是禅院惠的亲爹。 是因为看中了那臭小子的天赋?还是说,是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孔时雨的话将他从沉思中拉回到了现实:“既然他没有放弃教养你儿子,那么这起交易,是你赚了啊。” 禅院甚尔隐隐抓住了一点苗头:“我赚了……?” “是啊,毕竟你之前虽然再怎么不着调,搅和在一起的也都是女人,甚至有了儿子……” “风祭虽然漂亮,但也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你会答应跟他发生关系,不也全都是因为交易吗?如今他不想要了,你应该感到解脱才是……” 原本深信不疑的孔时雨在看到禅院甚尔深深皱起的眉后,脸上浮现出犹疑:“禅院甚尔,你不会是……喜欢上风祭了吧?” 恰如平地一声惊雷,一语道破梦中人。 第205章 “说什么屁话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脾气又坏,有心狠手辣……” 再次提及这个话题,禅院甚尔的回答依旧跟上次一样,只是这次孔时雨却已经算是看清了事实。 他道:“但这只能算是他的缺点,而且,你其实并不在意这一点,否则,你也不可能会在他的身边待上一年多。” 还有一点孔时雨没说——难道风祭居云不是好人,你禅院甚尔就是了吗?都是一丘之貉,大哥不要笑二哥好吧。 禅院甚尔恼了:“老子得多瞎了眼才喜欢上一个他一个大老爷们?” 眼见孔时雨还要再次开口,禅院甚尔直接长腿一蹬,踹开了车门走远了,独留下车上的孔时雨看着自己突遭横劫的爱车欲哭无泪。 不过当他看到禅院甚尔赌气地消失在视野中之后,他长叹了一口气,道:“男人的身份算什么阻碍,可是多得是人想要挤了你做他的入幕之宾啊,因为这样就可以超脱生老病死的桎梏了啊……” 只可惜他了解自己这个合作搭档的坏脾气,说到这种低不就已经是极限了,再教他做事的话,那就是真的皮痒想要挨拳头了。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可经不起天与咒缚的折腾。 另一边,禅院甚尔走在大街上,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孔时雨的话。 “喜欢……怎么可能会喜欢?” “风祭除了那份异能,也没有什么值得老子青眼的地方了吧?喜欢一个大老爷们?开什么玩笑……” 可无论他嘴上说的如何的义正词严,却一直无法将孔时雨的话从自己的脑海中摒弃出去。 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了一路,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声音总算将他拉回到现实。 “找个地方解决一下……” 他恰巧走到了商业街,街边有这个色的饭馆,中华餐馆、拉面店、烧鸟店……数量多的可以说是基本囊括了日本区域所有的主流食物。 可禅院甚尔左看右看,最终走进的却是一家超市。 “外面的吃腻了,自己整个菜试试。” 明明没人,他却依旧说出了自己选的原因,就像是为了说服做下这个决定的自己。 买了满满当当一大袋子菜后,他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了地名,可当下车的时候却遇到了问题。 他身上携带的现金在刚刚全部丢给了那个叫做毛利小五郎的侦探,如今身无分文的他根本无法支付东京昂贵的出租车费。 “啧。”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一脸不爽的表情,怯怯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想说给他免单…… 毕竟这人一脸凶相,指不定就是混哪条道上的人,他怕事后报复。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禅院甚尔就已经先一步道:“电话有吗?借我下。” “有、有的,给您……” 在收到司机的电话后,他拨通了一串号码。 “如果是找我救人的话,那就免谈……” 随着电话接通,青年冷噤的声音随即传出,禅院甚尔听着又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看吧,风祭就是这种一开口就能够令人气的原地升天的坏脾气,谁能够忍得了他? 心里吐槽得飞起,但是完全不影响他开口道明来意:“我,身上没钱结车费,你下来给我送点?” “……” 听筒里沉默得只剩下电流声,一度让禅院甚尔以为手机坏了:“喂,喂?风祭?能听到吗?” “风祭居云?” 听到自己名字被念出来的那一刻,风祭居云忍无可忍:“禅院甚尔,你还是去死算了吧。” 啪的一声,这次电话是真的彻底被挂了。 完全不用想,再试着重播电话已经无法接通——被拉黑了。 禅院甚尔的嘴撇了下来:“真是的,送个钱而已也不肯,就这么不想见到老子?” 前座的司机看着自己被捏的咯吱作响的手机无比心疼,却还是要装出不在意的样子以免糟他迁怒。 “那个先生,如果您实在不方便的话,可以不给……”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将人请下车,说到一半车窗就被敲响。 咚咚。 禅院甚尔转头一看,却没有在窗外看到任何人影。 “幻觉?” 嘀咕的声音传出车门外,然后,车门被重重拍响。 第267章 禅院甚尔总算明白了原因,降下车窗朝着车外低头看去,不出意外地对上了禅院惠愤恨的目光。 男孩儿脸上尽是愤恨不予耐烦,但是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其实与他的老爹现在可以说是…… 如出一辙。 禅院甚尔随口问道:“怎么是你?” 禅院惠气得鼓起了脸:“你还不满上了?不是风祭哥哥,我才不想下来给你送钱呢!” 不满?有吗? 禅院甚尔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被禅院惠朝着窗内丢进来钱砸了个满脸:“既然这么喜欢去外面玩儿,有本事就别回来啊!” “搞得尽给别人添麻烦……” 禅院惠嘟囔着离开。 可还没走到大厅,禅院甚尔数都没数,直接将禅院惠丢进来足有差不多五六十万的一沓钞票塞给了司机,然后下车跟了上来。 禅院甚尔二十几岁的人了,此刻却弓着腰将脸凑到禅院惠的面前,朝他呲牙:“麻烦?有你这么跟自己老爹说话的吗?” 可惜这招对知道他本性的禅院惠完全不起任何作用:“我才不想要臭爹。” 他加快了步伐,想要摆脱掉这个讨厌鬼。 可惜小短腿跟大长腿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禅院甚尔只要迈大了步子,就轻而易举地赶上了他。 甚至还坏心眼地故意走在他之前,先一步打开了房门,拔高了声音道:“风祭,老子会来了,我买了神户牛肉,吃关东煮吗?” 然而屋内却寂静一片。 “故意躲着老子?” 可当禅院甚尔环视了四周没有见到人影之后,意识到了不对劲:“风祭不在家?” 被他询问的对象,禅院惠被戳中了痛脚,炸了:“你还有脸说,这还不是因为你惹风祭哥哥生气了?” 才让对方出门连他都不带了…… 禅院甚尔没有听出他控诉的话外之音,却还是皱眉问道:“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 甩下这句话后,禅院惠就直接去到了客厅继续写风祭居云留下来的作业,用身体行动表达了自己不想跟禅院甚尔打交道的决心。 如果禅院甚尔是有眼力见,那他就不是禅院甚尔了。 他将食材往桌子上一丢,却不是为了做饭。他去房里摸出自己忘了带走的手机,然后就开始登录黑市发帖悬赏风祭居云的行踪。 想了想,自己出去玩儿差不多四天,又将这个期限加了上去。 悬赏目标:风祭居云这四天的全部行踪。 悬赏金额:三百万日元。 他本以为会很快就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毕竟风祭居云可不是一个喜欢躲躲藏藏的人。 加上他特别的身份,他的行踪基本上是半公开的秘密。 可是这一次一连等了半个小时,帖子依旧没有人接听的迹象。 “不应该啊……” 禅院甚尔嘀咕着,直接将金额提到了一千万,依旧无济于事,再准备翻个倍的时候,帖子下一个好心人给他解答了疑惑。 -这几天的行踪你查不到的,那位大人心情不好,杀了好几个探子,就算有人恰巧遇到了也不敢发出来,这不是嫌命长吗? 而看着这一则帖子,禅院甚尔深深皱起了眉:“风祭……在隐藏自己的行踪?为什么?” 三个小时后,一辆比孔时雨还要普通上几倍的小汽车停在了酒店气派的大门前,门童皱着眉想要上前询问,却在看到从副驾走出的人后又变得无比恭敬。 “风祭先生,欢迎您回来!” 风祭居云礼貌性点头,却没急着进去,因为紧接着主驾的车门就被打开,从下面走下来一个青年。 他同样留着一头长发,只是同风祭居云喜欢或散着或扎个马尾在脑后不同,他则是垂落在一侧颈边。 他脸上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即便这样也遮掩不了五官优越的线条,只是令他多了几分文人气质的腼腆。加上一身格子衫配短裤,时尚气质拉满,令人没由头地会想起了香榭丽舍大道的法国梧桐…… “风祭先生,今天跟您交谈的很愉快,期待与您下次再见。” 风祭居云不算热切,却也算不上冷淡地回应:“下次见,诗人……保罗先生。” “欢迎风祭先生回家……” 在工作人员一路鞠躬中,风祭居云穿过酒店大堂,如此级别的贵客,自然有人提前留下电梯。 并且刚好卡在风祭居云抵达红毯前就完全打开,为的是不耽搁他多一秒钟的时间。 可这次,完全打开后里面却凭空多了一个人—— “呦,风祭,在外面玩儿的挺开心啊?诗人保罗先生是吧?别告诉我你们这三天都在一起谈论怎么……写诗?” 望着倚在梯箱上、满脸都写着戏谑与不安好意的人,风祭居云抬手让酒店方不用理会。 他自己也将人视作空气,直接无视了他,按下了他身后的关门按钮。 叮。 关闭的电梯开始缓速上升。 风祭居云神态依旧,但是禅院甚尔却已经不满到了极点,他主动上前逼近风祭居云。 封闭的梯箱成了绝佳的狩猎场,可惜风祭居云却不是会被逼入绝境的猎物。 “你挡我空气了……” 他伸手想要推开男人,却被扣住了手腕—— 禅院甚尔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风祭,你忘了,老子才是你的交易对象。” 第206章 风祭居云这才自回酒店以来,第一次正经地抬眼看眼前人。 他看到了禅院甚尔眼里燃烧着的火焰还有执着,结合他扭捏的举动,依然意识到什么。 他直觉想要蹙眉甩开他的手臂,可理智却按耐住了一切冲动,他任禅院甚尔拉着,并顺着他的话道:“我还没老糊涂。” 意思就是他没忘。 这个回答令禅院甚尔倍感意外,他还以为今天势必要与风祭居云起一波争执。 如此这番,他心底的满腔愤意也散了不少,至少理智回归能够让他冷静下来思考更多被自己忽视的事实。 “所以那个谁……狗屁诗人?有问题?又是特务科那群人派过来的间谍?不对,他们还不值得你虚与委蛇,是外部的势力?背后来头很大,亦或者是……那个人的身份不一般?” 禅院甚尔一边说一边睁大眼看着眼前人,不肯漏掉对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只是风祭居云自始至终表情都很平淡。 禅院甚尔以为对方是隐藏,正想要使用其他办法继续旁敲侧击的时候,风祭居云的一番话令他收了心思。 “嗯,他是法国的超越者。” “故意装作流浪的诗人接近我的原因么。” 这就说了? 禅院甚尔的第一反应是他在糊弄。 风祭居云看到了,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有语气带着一丝丝饶有意味:“为了让我帮忙复活他的战友吧?” 这几乎是已经点名道姓,毕竟法国虽然是老牌强国,但超越者的人数总量也不多,加上战友牺牲这一特点,禅院甚尔立刻得出了答案。 “他就是那个人造兵器魏尔伦?” 叮。 电梯停在指定的楼层,打开的箱门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先回去再说吧。” 禅院甚尔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跟在了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门,客厅的禅院惠见状立刻跑了过来保住了风祭居云的腿。 “风祭哥哥,欢迎回来……” 风祭居云目光落在茶几上堆着的厚厚作业,柔和了目光,用手摸了摸禅院惠的头给了夸赞:“小惠真乖,有好好地做作业。” 这时,身后冷不丁的插入了禅院甚尔的声音:“老子今天还特意买了和牛,专门回来做寿喜锅。” “寿喜锅么?那的确不错,小惠,吃得开心吗?” 禅院惠撇嘴道:“他压根没做……” 风祭居云投去了询问的目光,与之对视的禅院甚尔想也不想就说道:“呦,不是在外面玩得不亦乐乎吗?那诗人连一顿饭都没给你做么?” “不想做就算了,小惠,我们下去找家餐馆做。” 就在他顺势要抱起禅院惠的时候,一只大手按在了他的肩头,禅院甚尔嘴角抽了抽:“老子什么时候说不做了?” 风祭居云顺势松了手:“那就在这里吃吧。” 可禅院甚尔在这个时候突然补了一句:“完全是因为食材买好了不能放,毕竟花了大价钱,总不能丢了。” 刻意的强调充满了欲盖弥彰的掩饰。 风祭居云好似完全没有发现,直接点头:“那现在去做吧?小惠也饿了。” 禅院惠看了自己满脸不情愿的臭爹一眼,丝毫不给面子的说道:“其实我们可以去外面吃的……” “臭小子,年纪轻轻就不懂得节省,长大了还不得败光家产?不准去!” 禅院惠早已免疫了他的训斥,同样毫不客气地回答:“总比某些人去赌马场撒钱要好!” 第268章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怼了起来,又在同一时刻全部突然收声。 少了点什么。 他们都发现了这个问题,并且找出了原因。 两人在同一时刻回头看向风祭居云——以往在这个时候,他总会站出来做和事佬避免事态进一步的升级, 可如今,他却端坐在椅子上,手撑着餐桌在低头摆弄着手机。 “风祭……” 风祭居云应声地抬头:“怎么了?” 眼里的疑惑恰到好处,好似刚刚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发生了一场争吵。 禅院父子俩齐齐讶异,但是最终谁也没有再提及这个话题,对视一眼后默契地休战,一个去继续写作业,另一个则是去了厨房。 寿喜锅很快被端上了桌,风祭居云依旧像是往常那样的小鸟胃,吃完一碗就放下了筷子。 可禅院甚尔却皱了双眉。 往常他吃完后并不会急着离开餐桌,大多时候都会重新拿起筷子,夹一些菜放在嘴里嚼着,不是回味菜的味道,只是等所有人吃完后他直接用异能将碗筷直接清理干净…… 所以是老子的厨艺下降了? 禅院甚尔感到了一阵自我怀疑,但是看着虽然嫌弃自己却仍是吃的一脸满足的禅院惠,这一条猜测完全站不住脚。 所以是生老子的气?完全不想跟自己多待? 禅院甚尔那股子火焰又腾的一声升起了,在草草洗完碗后,就直冲进了房间,想要找风祭兴师问罪。 “风祭,你……” 话还没说完,靠坐在枕头上的人就放下了手机,朝他发出了邀请:“做吗?当前的合作对象?” “……”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禅院甚尔心底积攒的这么多天的不爽全部在这一刻有了发泄的渠道,本该如此,可当他看到了风祭居云迷离掺半难捱而咬紧的唇后,不由自主地动作变得轻柔。 可风祭居云却睁开了眼,白灰色的异色瞳透过薄薄一层水雾,亮得出奇。 漂亮的光泽宛若举世罕有的名贵宝石,禅院甚尔有些难以移开眼,直到风祭居云的声音传来。 “重一点,没关系……” 他并没有在逞强,而禅院甚尔也知道他这具身体的极限在哪儿?可他这一次,偏不想让他如愿。 禅院甚尔恶狠狠地说:“用力的是老子,你还指点上了?” 像是为了报复他的指手画脚,禅院甚尔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在他的脖颈上咬了一大口。 命脉受到侵害,风祭居云呼吸变得短促,身体也本能紧绷起来,脚趾捏皱了床单…… 等到男人终于松口时,那块脆弱的皮肉已经多了一个深刻明显的齿痕,不算疼,倒是痒占的更多。 风祭居云以为这场变故终于结束,谁知,这却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禅院甚尔像是尝到了甜头,一发不可收拾。 粗重的呼吸扫过喉结、锁骨、最后一路往下……忍无可忍的风祭居云伸手抓住他的脸,试图将人推开。 却被男人不要脸地打蛇随杆上,叼住了他的一截指骨! “禅院甚尔!你他妈属狗的是吗?” 风祭居云试着拽了拽,除了沾了口水之外毫无作用,气急了的他干脆抬脚就往禅院甚尔的腰腹踹,想要以此将人掀翻解救自己获得自由。 一个只比普通人少强一点对上人形钢铁的天与咒缚,战局的胜负用脚趾头就能够猜到。 禅院甚尔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了那只捣乱的腿,可风祭居云也不是吃素的。 “得了点甜头你就无法无天了?你还是干脆去死吧——” 眼见那双漂亮的白灰色的眸子就要闭上,禅院甚尔自知招惹已经到了极限,于是手掌一个发力,拽着小腿将原本想要脱逃的人再度圈入了自己的陷阱之中—— 而后,一点点地琢食、品之。 …… 事后,一身臭汗的禅院甚尔下意识前往浴室,这才想起自己一开始竟然没有被有洁癖的风祭居云踹下床? 这让他心情很好,脚步一转又恬不知耻地凑到了风祭居云的面前。 “都三次了,你没完了是吧?” 风祭居云原本刚找好舒服的姿势躺着补充体力,见他又凑过来后,硬生生是调动了异能给自己补充体力好制止男人接下来的兽行。 可他没有想到,禅院甚尔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就卡在自己身前一腿的距离不动了。 “?” 禅院甚尔又出神了,因为眼前的人如今的模样。 即便是禅院甚尔也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就是风祭居云不止是一般的漂亮。除了优越的五官线条外,他的身体每一处无不精致完美,加上曾身居高位,就连众人的俯身朝拜大礼他也能坦然受之。 因为这世间的一切优待,本就该从属于他…… 他当得起是真正的神之子名号。 可如今,这位天上的云间月,却躺在发皱的床单上,浓而密的长发散落在脑后蜿蜒辗转,像是一朵重瓣的墨色牡丹。 而将他拉下深潭,身心沾染荼蘼之欲的不是别人,是他禅院甚尔。 一个沾满鲜血的杀手,一个从垃圾堆里走出来的人渣…… 这一刻,冷寂的心骤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失态。 等到理智重新掌控了这具身体的时候,出格的事情已经做下。 唇齿已然相接。 禅院甚尔看着眼前青年睁大了眼,那张漂亮到极点的脸被惊讶填满,心底没有抵触,只有尤嫌不够…… 他揽住了青年的腰肢禁锢住他想要脱逃的行动,而后,扶住他的后脑,变本加厉地索求。 或许直到将其永久地拴在自己身边,让这轮明月无法高居云端,山风无法穿岚,他心底的不安的躁动方才能够被抚平…… 第207章 “没完了是吧?” 风祭居云用尽浑身力气终于将人推开,重获自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手背去擦自己唇边的水光,脸上带着一丝嫌弃。 禅院甚尔看到了,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周身无不透着满足,碧绿色的眸子微眯着,像是在回味刚刚的滋味。 这又将气氛拉回到刚刚的焦灼之中。 两人一时无言。 直到风祭居云掀开被子起身,才打破了一片沉寂。 禅院甚尔紧接着问:“去哪儿?” 风祭居云用力将自己身上披着的袍子从他手里抢回来,留下冷冷的两个字:“洗澡。” 禅院甚尔的目光扫过他衣服都无法完全辙盖住的痕迹,舔着唇殷勤道:“需不需要我帮……” 忙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哐当一声,大门就在眼前重重甩上。 听着浴室里面传来了簌簌水流声,禅院甚尔深知一时半会定然不会结束,索性去找点吃的填填肚子。 谁曾想刚刚开门就与沙发上的禅院惠对上了视线。 被直勾勾的盯着,禅院甚尔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确认自己还算是穿戴整齐后,才道:“大晚上不睡觉在客厅里干什么?吓人?” 禅院惠抿着嘴,道:“你又欺负风祭哥哥了。” 笃定的语气让禅院甚尔啧了一声:“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做欺负,都跟你说了我们是在做快乐的事……小孩子不懂就不要乱说。” “我不信。” 禅院惠攥紧拳头,说出了原因:“我刚刚听到了……” “?” 禅院甚尔耳朵动了动,正思考该如何忽悠过去的时候,就听见了禅院惠说出的后文:“风祭哥哥让你滚。” “他那时候跟平常不一样,是真的很生气,我能够分得出来……” 禅院惠详细将自己的发现娓娓道来,可禅院甚尔却是松了一口气:“什么嘛,原来是听到了这个,我当是什么呢。” “什么?” “没什么?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小孩子就不要掺和了。” 禅院甚尔糊弄地说完就准备去厨房,谁知禅院惠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拦住他的去路,一本正经地说: “风祭哥哥对我很好,你如果再欺负他,我就……” 停顿许久,禅院惠终于下定决心,用决绝的语气说出了那个答案:“不要你了。” “……” 禅院甚尔意识到眼前人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你还挺护他。” “不过也挺好,至少证明你跟老子这个人渣不一样,有良心。” 插科打诨的语气令禅院惠气恼:“我没有再跟你开玩笑。” 可他越强调,禅院甚尔脸上的心情却没由头地越好,以至于做出了之前绝不会做的事情…… 感受着大掌落在脑袋上,像是被灼热的体温烫到,禅院惠猛然抬头看向男人,脸上尽是惊愕。 “你……唔,疼……” 呢喃被男人揉搓时没有控制好而略重的力道给打断。 却因为这一声让禅院甚尔恢复到了之前那个混不吝的人渣,迅速收回了手,并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倒打一耙道:“怎么这么弱?风祭揉的时候你不是很开心吗?怎么我碰碰就这么不满?对你老子意见这么大?” 第269章 “禅院甚尔——” “小鬼没大没小,不许直呼你老子的名字。” 被连番招惹,就在禅院惠整个人要彻底炸毛的时候,禅院甚尔冷不丁地突然道:“风祭那边你完全没有瞎操心的必要,他不会走的。” 禅院惠被吸引了注意:“你在说什么屁话,腿长在风祭哥哥身上,他想走你还能拦得住吗?”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鄙夷,无声地提醒:你是他的对手吗? 他们之前那场对决,禅院惠可是看了全程。 “你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禅院甚尔脸一黑,手又有些发痒,很想去扯禅院惠的脸颊,可惜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对方预料到了,一个侧身躲过去了。 他只能作罢,继续说:“小鬼果然就是小贵,谁说想要留下一个人,就要用武力了?还有很多种方法呢。” “欺骗、维系、道德绑架以及……反正就是数不胜数。” 禅院惠并没有意识到,他话中那微妙的停顿,其实是被隐去的关键信息,只知道他的臭爹又屡教不改,于是气愤道:“不管你想怎么对付风祭哥哥,你都不会成功的!” 禅院甚尔嘴角抽了抽,这次是真没忍住,直接长臂一捞将人给困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 惩罚一巴掌拍在了他扭捏、挣扎着想要脱逃的屁股上。 “臭小子,老子可完全是为了你在考虑,你倒好,不紧不领情,还诅咒上了?小没良心的。” 第一次遭到这类惩罚的禅院惠怔愣过后,委屈爬满了整张脸,涨红的双眼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高声喊道:“臭爹!” 然后不等禅院甚尔反应过来,就张开了口咬在了他抓住自己的手腕,试图让他吃痛松开,并借此逃离。 “……” 禅院甚尔嘴角一抽,很想说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其实就跟小猫挠痒差不了多少,不过最后还是闭嘴装着配和。 理由很简单。 眼角的余光瞥见到了卧室的房门被打开,而风祭居云正倚靠在门框,目光看向这里。 “我才不想要你!” 落地的禅院惠高喊着,直接扑向了风祭居云,抱住他的双腿就迫不及待道:“风祭哥哥,你不要再搭理他了,他就是一个、一个……” 花了一点时间才想起了那句在电视上看到的形容词:“对,白眼狼!他不安好心!” 被开除人籍的禅院甚尔:“……” 还是被自己的亲儿子,这要是能忍的下去,那他就不是禅院甚尔了。 “臭小子……” 话到了嘴边,却被一道笑声打断:“好啊。” 风祭居云动作轻缓地将禅院惠刚刚被禅院甚尔弄乱的头毛抚顺,然后直接领着他往房间里走,路上,他提点道:“没必要跟他争,浪费口舌……” 禅院甚尔下意识想要跟上去,结果被风祭居云一个眼神扫来,给被迫按在了原地。 “你还不去吸澡?一身的臭汗,想熏死谁。” “知道了,这就去洗……” “算了,随你的便,我今晚跟小惠睡。” 此话一出,让原本有些不爽的禅院甚尔弯了唇角。 他当然知道风祭居云这是在故意躲自己,更清楚知道,原因是对方在为刚刚发生的事情感到难为情。 所以禅院甚尔装作没有看穿他的口是心非,点了头。 在目送着一大一小进了侧卧之后,嘴上说着要去侧卧的禅院甚尔却半天没有动作,而是靠着门框,抱怨地嘟囔道: “又不是第一次了,还这么拧巴干什么……算了,他迟早会习惯的。” 禅院甚尔说的信誓旦旦,但在第二天一大早做完饭,听到风祭居云又要出门的消息之后,皱了眉。 “又是跟那个假诗人?” 他放下筷子,不满地说道:“你不是都已经谈查到他的来意了么?还费这么大力气跟他演戏干什么?直接将人宰了啊,你不正好差两个人晋升超越者么?” 见风祭居云没反应,禅院甚尔故意道:“不想杀?你别告诉我,你这次要同意救他的那个搭档?” “你话密了,我没有揭穿,当然是自有打算……” 听着风祭居云不咸不淡的语气,禅院甚尔眉皱的更深。 昨天还那么坦诚,怎么今天就突然不耐烦起来了?还是因为昨天的事?倒也说得过去,然而,禅院甚尔心底有一个直觉,告诉自己不是这样…… 时间又过去了三天。 之前一直在外浪的禅院甚尔安稳地待在酒店,反观风祭居云,则是在酒店待的时间一天短过了一天,甚至干脆直接玩起了夜不归宿。 只是对强吻的不好意思会做到这一步? 禅院甚尔做不到睁眼说瞎话,所以在等到风祭居云回来之后,他想要开门见山询问出风祭居云这样做的原因。 逢场作戏也至少有个限度吧? 谁知久违的争吵再度爆发—— 风祭居云冷了脸看着眼前人,眼里再无之前的温柔:“禅院甚尔,你管的有些宽了。” “那是因为老子……” 话到了嘴边,却因为缺乏说出口的勇气,改为了其他:“担心你会中了阴招,从而牵连到我,不行?” 风祭居云一声冷笑:“你当然可以未雨绸缪,但也不要把我当傻子,会中那么低劣的计策。” 然后,理所当然地强调道:“我是一个合格的合作者,而禅院甚尔……” 白灰色的异色瞳抬起,青年一字一句郑重地说道:“我希望你也是。” 禅院甚尔一张脸彻底冷了下来。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哪里还能不明白青年的意思? “……” “他这完全是故意的,在这里装傻充愣吧!” 小巷中的酒馆里,在争吵中夺门而出的禅院甚尔霸着一张桌子正在……胡吃海喝。 而在他对面,被叫过来孔时雨听完一大通有关于风祭居云的控诉之后,直觉满是无语: “你什么都不说就直接强吻?然后你跟我说,风祭装听不懂你的心意?” “昂!” 孔时雨嘴角一抽:“他要是能够读懂!那简直是奇迹了!” “老子这做的还不明显?” 愤愤不平的禅院甚尔正要为自己辩解,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道欣喜的声音:“大兄弟!我终于找到你了。” 两人回过头去,就见一个穿金戴银的小胡子满脸激动地朝他们这里冲来。 第208章 孔时雨下意识想要去拔腰间藏着的武器,而禅院甚尔则经过一阵回想,在瞥见对方那抹蜜汁自信的笑容后想起了他是谁。 “上次马场上那个侦探?” 至于叫什么?当然是没有想起来,毕竟禅院甚尔的一惯性管就是不会记男人的名字。 毛利小五郎倒是没有任何失落,再次做了一遍自我介绍。 “毛利小五郎……” 孔时雨呢喃着这个名字,做出深思状。 “对,我之前是个警察,难不成兄弟你听说我的名号?” 孔时雨道:“完全……没有听过。” “……” 禅院甚尔不耐烦地直接开门见山:“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 “啊对对,差点忘记了正事……” 可还是再开口之前说了寒暄:“大兄弟,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你,你之前让我买的七号赛马,它中了,还是超级大冷门!” “我买了七十万就得了整整五千万,而兄弟你则是直接买了五千万,中奖的金额足足三十五亿日元!” “多少?” 原本因为对方说出前警察身份打算敬而远之的孔时雨傻眼了。 与他有同样反应的还有禅院甚尔。 在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之后,他也满是不可思议:“这竟然他妈能中?”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对方所选中的那匹马是货真价实的废马,全身上下毫无任何可取之处。 也因此他才会将银行卡给出去,纯粹地就是想看到对方输了之后懊恼的样子,用来当打发时间的乐子。 结果他说……自己中了? 还是整整七十倍? 这种几率跟奇迹降生有什么区别? 以至于孔时雨第一反应是对方是不是在驴自己。 “因为一直找不到大兄弟你,所以我就直接代你进行领奖……不过大兄弟你放心,除了交给国家的税金之外我没有动过一分!那张银行卡也被我寄存在了银行。” 对方说着,将一把钥匙跟密码说了出来:“还是我们国家最富有的铃木财团家的银行,你完全不需要担心银行监守自盗……” 如此万全的准备足以排除戏耍的可能。 “老子……中了三十个亿?” 只是脸上却不见得多高兴,理由很简单,他赌马的初衷并不是为了赢钱,而是见到一个奇迹的发生…… 如果有懂行的人仔细研究过禅院甚尔押宝的马匹,就会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规律。 第270章 虽然这些马儿一直都在输,但是身体的机能完全不输给那些顶尖的赛马。 它们完全具备夺冠的能力,但是因为训练不到位,亦或者是信心不足等等其他细枝末节的原因从来没有爆发过全部实力。 禅院甚尔压他们,何尝不是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在……借物喻己。 却在之前从未有过成功,而如今已经基本放弃了这个爱好之后,竟然获赠一场废物逆袭的戏码? 是在嘲讽他之前做的无用功,还是某种预兆? 禅院甚尔不知道,也懒得去想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他已经从兜里摸出了手机。 虽然这场赢钱在他的预料之外,但那也是确切实际的赢了,还是几十个亿,之前他想都不敢想的数额。 他也有着大部分男人共同的劣根性,其中之一就是爱炫耀。 等禅院甚尔反应过来自己准备干什么的时候,身体已经先一步地输入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风祭居云……” 而让他烦闷地跑到这件小酒馆里面大快朵颐的原因也随着呢喃出屏幕上备注的名字逐渐浮现。 啪嗒。 手机的翻盖被合上,并且被重重地磕在桌子上。 “真告诉他,怕不是只会说老天没长眼,竟然让老子走了狗屎运……” 禅院甚尔抓起了面前盘子里的大棒骨,用牙猛然撕下来一大块,就吞进了嘴里开始咀嚼。 用力的模样,仿佛将这当成某人的血肉,吞吃入腹只为了泄愤…… “兄弟你中了几十亿都不开心,不会是失恋了吧?” 毛利小五郎一语道破天机,然后不出意外收获到禅院甚尔杀气腾腾的目光:“关你啥事——” 换做以往,长相本就不像是正派人物的禅院甚尔露出如此凶神恶煞,定然会引得毛利小五郎这个前刑警的怀疑。 可是如果造成这个局面的前提是对方失恋的话,那么一切就都能够说得通了。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处。 毛利小五郎拍着胸膛道:“兄弟,感情方面你遇到什么困难跟我说啊,我包给你解决的!” “就你?” 禅院甚尔上下将人打量了个遍,虽然对方留着胡子,但是从骨相看说不定对方比起自己还要小一两岁。 摆平风祭居云?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可紧接着毛利小五郎的一番话吸引了禅院甚尔的注意:“兄弟,你可别小看我,我可是在高中读书的时候就取得了我们学校校花的欢心。” “上了大学就有了女儿,现在都已经快五岁了。” 比他大,而且儿子还比小人家小的禅院甚尔一改之前轻慢的态度,竖起了耳朵。 “是么,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毛利小五郎于是挤进了两人的小餐桌,自来熟地就加入了谈话:“首先,我得了解一些基础情况,看你到底是再无可能了,还是对方只是单纯地闹脾气,然后对症下药!” “兄弟,你放心,包给你追到手的!” 禅院甚尔被他的气势所蛰伏,又或者是单纯在风祭居云那里受了气想要找个地方宣泄,于是隐去了姓名提及了他跟风祭居云的事。 “……” 而毛利小五郎怎么听下去怎么觉得不对劲:“兄弟,你用词是不是错了?” 怎么都是男性的他…… 孔时雨已经没眼看,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万幸的是禅院甚尔没有提及这一茬,直接道:“你到底能不能行?”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被质疑能力的毛利小五郎说什么也要证明自己不可! “当然行,我只想确认一下,兄弟你是想抱得美人归的是吧?” 此话一出,之前还说的正欢的禅院甚尔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毕竟都做了这么多次,老子就当吃点亏,勉为其难地同意吧……” 尤嫌不够表达自己的勉强,又补充了一句:“毕竟除了老子之外,也不会有人再看上他了……” 孔时雨嘴角狠狠一抽,很想问禅院甚尔睁着眼说瞎话的时候是怎么憋住不笑的。 “我知道了。” 毛利小五郎不知其中内情,但得知禅院甚尔需求的他开始了出谋划策。 “首先,你要说出自己的心意……” 还没歇停一秒的禅院甚尔再次炸毛:“你的意思是要让老子亲口向他表白?想都不要想——” “也还没有到那种程度,其实只要让他知道你的心意就好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巧的那种!” “正好巧了,我这里就有一个绝佳的方法,保准让他不用说一个爱字,就能让你喜欢的人立刻理会到你赤诚的心意,并让他为你打动……” 禅院甚尔又立刻缓和了表情:“是啥?” “……” 是夜,酒店房间。 “我明天是有空,但是去这里玩儿……你确定没买错票?” “不然呢,难不成我还在跟你开玩笑?” 风祭居云看着禅院甚尔递过来的两张游乐园的票,讶异地挑起了眉:“那小惠的呢?” “带小鬼去干……” 说到一半,禅院甚尔利落地改口:“既然要去玩儿就玩儿个痛快,他就留在家里写作业吧。” 风祭居云:“……” 他还没来得及吐槽,禅院甚尔就已经哐当一声关了门,只留下一句:“那就这样说好了,明天见。” 屋内,风祭居云看着门票上印着的巨大摩天轮眯起了眼,陷入了深深地思索之中。 而出了门的禅院甚尔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起了手机发消息:门票他收了。 对方很快秒回。 毛利:禅院兄弟,明天你好好把握,保证晚上就拿下美人一颗芳心…… 从懒得搭理到互称姓名,男人之间的友谊只需要一次献策的狗头军师。 翌日傍晚,酒店楼下。 禅院甚尔坐在白色保时捷的驾驶坐上,每隔几秒钟就抬头看一眼车上的万年表,看着秒针距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接近还不见人影的时候,他缓缓地挑起了眉。 “这是要放我鸽子?” 感叹到一半,一道声音插入了进来:“放你什么?” 车后座的门被拉开,风祭居云踩着踏板上了车。 “没什么。” 禅院甚尔挺直了身子,瞥见后视镜中他落座后就准备发动汽车。 “还有人呢。” 大火的手顿住,禅院甚尔降下窗户低头一看,就跟拉长了小脸的禅院惠对上了视线。 双眉还没来得及舒展就再次拧紧:“小鬼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好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么?” 风祭居云打断他的讲述:“去儿童乐园不带儿童?禅院甚尔,你都二十几岁的人了,你不嫌弃自己幼稚,我还要脸。” “……” 见禅院甚尔没反应,风祭居云道:“既然你不想去,那我就回去了。” 说着就要下车。 咔哒一声,禅院甚尔按下全车落锁的总成,闷声道:“去,怎么不去?票都买好了,哪儿有浪费的道理。” “抓稳了,我们……启程了。” 第209章 一小时后,游乐园。 说是来玩的两人此刻坐在等候的座椅上彼此相顾无言。 原因很简单,游乐园偏向儿童向,很多游乐设施幼稚到就连禅院惠都有些嫌弃,更别提风祭居云这个成年人了。 也是禅院甚尔不想被烦闷,硬生生是将禅院惠给塞上了回转木马,让他暂时地离开,让自己跟风祭居云有机会相处。 他原本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每当看到风祭居云的脸就又成了哑巴。 明明他像是往常一样表情寻常的平淡,可是他的心底还是莫名觉得一丝丝慌乱…… 沉默继续在蔓延,仿佛要直到今天结束方才罢休。 叮咚。 一声手机铃声吸引了禅院甚尔的注意,解锁之后查看发现是毛利小五郎发来询问进度的邮件。 他冷着脸回:地址没选好,气氛不太对。 禅院甚尔犹豫是不是要换个地方或者下次再说,但还没来得及表露出来就已经收到了毛利小五郎的短信:禅院兄弟,你们都已经在一起快两年了,已经有感情基础,说不定对方就是在等着你表露心意呢。 禅院甚尔还是犹豫不定,直到毛利小五郎再次发来了短信:再说了,你们来都来了…… 几乎没有哪个东亚人能够拒绝这句话。 禅院甚尔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看着刚刚启程的旋转木马,转头看向青年:“风祭,去买点东西吃吗?刚刚听他们说这里的餐厅还挺不错的。” 风祭居云闻言转头看向他,却没有回答。 禅院甚尔被看的有些忐忑,心中又不可避免变得懊恼:“如果不去……”就算了。 第271章 风祭居云却点了头:“好。” “……” 他这是诚心的吗? 禅院甚尔摇了摇头,将其余的想法甩出脑海,在前方领路。 夜晚游乐园的餐厅人数不减,几乎将所有控桌占满,这倒是让胡诌了一个借口的禅院甚尔误打误撞。 风祭居云原本要走向空桌落座,谁知禅院甚尔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领着他往前台走去。 青年挑眉:“你一个人去不就好了,还要带着我干什么?我不挑食。” “拉倒吧,你是不挑,你只是不喜欢的不吃。” 禅院甚尔仿佛找到了解释,继续道:“一起去吧,省得你到时吃的不开心又怪我。” 风祭居云:“……” “哦。” 两人来到吧台,风祭居云随便扫了一眼菜单就定下了晚上的餐点:“一份黑椒意面吧。” 眼见他点完就要走,禅院甚尔立刻出声道:“来一份炸鸡套餐,外加一份咖喱鸡饭。” 那服务生都还没来得及在系统中输入点单,禅院甚尔的声音再度响起:“你们今天有什么优惠的活动可以参与吗?” 点单的手僵住,服务生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直在给自己使眼色,再看向他身旁站着的漂亮青年,他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试探地询问道:“两位……是情侣吗?如果是的话,今天正逢我们店长金婚生日,用餐的情侣可以打五折……” 达成目的的禅院甚尔顿时浮夸地应道:“我们算是吧,给我们当五折算吧。” 风祭居云:“……” 猜对了! 服务生在心底为自己的机敏点了个赞,她已经察觉到面前男人的用意,作为店里的金牌店员她当然得要帮忙助攻才行! “只是光说可能有些不算,两位可以做一些亲密的动作证明吗?例如亲吻……额。” 这个字眼刚刚说出来,她就收到了风祭居云投来的紧盯,白灰的异色瞳很平淡,却令服务生压力倍增。 仿佛,所有的小算盘都被勘破。 不过禅院甚尔也没有闲着,主动站出来替她分担了火力,当然,主要是因为他知道对方也分担不了。 “风祭,又不是第一次了,也不算吃亏?” “……” 风祭居云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就连禅院甚尔都有些如坐针毡,更别说是服务生了。 对方暗暗对禅院甚尔在心里说了一句:对不起了,这位客人,我hold不住了。 然后急忙改口道:“当然我们不是强迫客人们亲吻,就是牵手、或者拥抱……也行。” 啧。 禅院甚尔略有些不爽,但还是懂得见好就收:“你不是一直都不想让自己吃亏吗?几百日元的小东西都喜欢讨价还价一下,这次可是五折的优惠……” 话还没说完,风祭居云就已经有了动作。 “几千日元而已,还没有到能够让我当众卖艺的地步。” 只见他从兜里拿出了钱包,直接将里面的现金全部放在了柜台上,冷淡道:“不用找了,也不用跟我再推荐什么套餐,不需要,赶紧上餐就好。” 一说完,就直接回到了空着的座位上,等着上餐。 独留禅院甚尔跟服务生在柜台前看着面前厚厚一叠最起码有个四五十万的现金陷入了沉思。 服务生鼓起勇气:“先生,这些钱……” 禅院甚尔脸有些不好看,随口道:“他既然付了餐费,你们就收着呗。” 在略作犹疑之后,他还是走到了风祭居云对面空着的座椅上落座,只是一个人喝水,一个人欲盖弥彰地看着窗外,两人又开始恢复到了之前那种相顾无言的地步。 看完全程的服务生意识到了症结所在,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默默为禅院甚尔默哀。 这位先生看样子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即便厨子手艺的确不错,但或许是因为点单时候闹得一些不愉快,导致两人吃了几口垫了垫肚子,就都放下了筷子。 “回去?” 面对禅院甚尔的发问,风祭居云的反应则是回了他一个无语的眼神,转身招呼服务生:“打包一份儿童餐,谢谢。” “好的,先生。” 谁知风祭居云转头就见到禅院甚尔看着服务生离开的背影撇齐了嘴,这让风祭居云没忍住:“上点心吧,禅院甚尔,那是你儿子。” 他本以为禅院甚尔会心虚或者嘴硬地装傻充愣,谁知禅院甚尔却冷不丁地来了一句:“真要让他选的话,比起老子这个亲爹,他恐怕更想要认你做爹。” 风祭居云:“……” “怎么?不信?不信的话我们回去就直接问问他……” 风祭居云扶额试图抚平上面跳动的血管:“够了,禅院甚尔,我就不应该指望你什么。” 这下不满地换成了禅院甚尔。 他举例道:“你这话说的,你之前跟人打架的时候,我哪次不帮着你把人给堵了回来,没有我你能够打了个爽吗?” 风祭居云抬眼看着认真的男人,沉默一会儿之后,点了头:“你也就这点用了。” 这听在禅院甚尔的耳朵里就等同于一种另类的夸赞:“除了老子,还有谁能够勉为其难地听你的指挥,指哪儿打哪儿?” “给自己脸上贴金?” 风祭居云扯了扯唇,然后抱臂一鼓作气地说道:“fbi、cia,美国的异能组织,还有俄国、英国、法国等等老牌强国也开出了丰厚的条件,只要我加入……” 听到一连串说出数十个赫赫有名的组织,禅院甚尔变得咬牙切齿:“风祭,你诚心给我甩脸子的吧?” 风祭居云眼也不抬:“我这不是跟某些人探讨事实吗?” 那有恃无恐的表情像是在说,我就是,但你能拿我怎么样?又给禅院甚尔气得一阵牙痒痒。 不过没有发作的机会,因为服务生已经带来了打包的食盒。 风祭居云拎着率先出门:“走了,去找小惠了。” 禅院甚尔应了,却落后在他身后几步,低着头……在摆弄手机。 -他没参加情侣活动,手也没牵…… -他这是故意打我的脸吧? 控诉地说完风祭居云罄竹难书的罪行,禅院甚尔烦躁地一拳砸在了石台上,只听咔嚓一声,那石台上多了一道贯穿石体的裂痕。 “什么声音?” 前方的风祭居云回头查看,禅院甚尔忙收了手机用手扶着那石台破碎的部分,竟硬生生地将它直接给按了回去—— “没什么。” “哦,走快点。” 见风祭居云被糊弄过去,禅院甚尔松了一口气,同时毛利小五郎的回信也发了过来: -禅院兄弟,我感觉不像。如果对方真的对你没有感情,在店员最开始询问是否是问的时候就会否认啊…… 毛利小五郎开始说出了自己的推理: -我看大概率就是因为对方有些不自在吧,毕竟没有到表露心意的环节,就直接框定身份,心理落差太大了。 -看来我们不能够跳过步骤,还是得循序渐进……继续我们之前说好的计划吧禅院兄弟! 禅院甚尔盯着手机屏幕很久,双眉深深地皱紧。 “老子都这么直白了,他不会不知道,所以是故意的么……” 男人的自尊心开始作祟,令他有些恼羞成怒:“这么不喜欢老子,那老子何必要热烈去贴冷屁股……” 他……已然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可就在这个时候,毛利小五郎像是未卜先知一样看穿了他的心思,言简意赅地询问道: -禅院兄弟,对心爱的人表白这不丢面子。 -而且,只是因为感到丢脸就难以启齿,这种微不足道的小问题导致最终错过不能够在一起,你真的甘心吗? 如果这个时候禅院甚尔还能够硬着头皮回答甘心,可紧接着毛利小五郎的一句话令他再无法保持冷静。 -在未来,你看到对方身边有了其他的男人时,真的能够做到无动于衷吗?到那时,再后悔,可就晚了。 “……” -禅院兄弟,你好好想想吧,幸福是靠自己争取来的。 说完这句,毛利小五郎没有再发其他更多的东西,禅院甚尔也没有回答,他们两人达成了默契。 说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了。 许久,禅院甚尔没有做任何言语,但是按灭了手机后坚定的目光已经能够说明了一切。 他加快了快步,可等追上风祭居云的时候,对方也已经找到了禅院惠,并且用公园里的椅子拼接收拾好了一个餐桌,好让禅院惠吃晚餐。 “风祭……” 听到禅院甚尔的脚步声,风祭居云头也没回,反倒是禅院惠投来了幽怨控诉的眼神。 像是在无声询问,去哪儿鬼混了。 如果是之前,禅院甚尔这个毫无良知的人渣一定会回他关你啥事,但今天他则是一言不发,直接环视四周搜寻了一圈后,径直朝着自己的目标走去。 第272章 在两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在即将收摊的饮料铺子上带回来了两瓶可乐。 一人一瓶摆在了餐桌上。 “喝吧。” “别噎着了。” 看着面前被摆放的时候顺便插好的习惯,禅院惠惊得勺子都差点没拿稳掉下来。 “你真的是……”我的臭爹吗?没有被夺舍? 在风祭居云投来的眼神示意下,禅院惠最终没将这个将这个可能会让他们本就单薄的父子感情变得愈发岌岌可危的话说出来。 他低着头去喝自己的饮料。 禅院甚尔则顺势将目光转向风祭居云,期待着他的动作,谁知他竟然抬起了手,将饮料递到了他的面前。 “你喝吧,我不渴。” 好意被拒绝,禅院甚尔又习惯性地涌现出不满,可在此之前风祭居云忽然道:“禅院甚尔,你这不是知道么?真心换真心,为什么不去做呢?” 所以,这是在夸老子做了一件正确的事? 这其实也算不上夸,只是之前风祭居云的态度甚至称得上是刻薄,以至于两相对比下显得难能可贵。 禅院甚尔原本将要收回的手已经伸出接过了那瓶饮料,轻轻地喝了一口。 这就是市面上很普通得饮料,却因为各种原因令它给人的第一感觉却是更甜了一点。 “我……” 他犹豫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能不引发吵架的话题,于是堪堪作罢。 这之后,两人的角色便稍微有些转换。 风祭居云手撑着长椅的扶手身体后仰,他的目光扫过摩天轮,在往上停在了天空上。 在城市光污染的影响下,夜幕之中很多的星星不可见。 零星几点也很难分清楚它到底是星星还是人造的一些飞行器之流,但那都不重要。 风祭居云见过更美的银河,也没能够让他目光长久的驻足。 如今,或许只是为了消遣亦或者是……掩盖自己心底的情绪。 他今天的话略微比之之前显得聒噪了一些:“禅院甚尔,你自诩一直沉浸在过去的悲恸无法走出,实际上,过去对你的影响已经微不足道。” “你只是……一直没能完全挣脱自己给自己束缚的枷锁。” “何不大胆一点?横冲直撞地乱闯也不比留在原地踏步要强?” “再不济就算无法抵达终点,那又怎么样呢,不是每个人都征服了高山、海洋,但是你至少看到了它们的盛大……” 一阵风袭来,吹拂起了风祭居云的长发,一双白灰色的眼瞳在飘扬的发丝之间忽隐忽现。 仿佛是乌云遮月,若即若离的随时将会消散。 风祭居云就在这里,哪里会走? 禅院甚尔摇了摇脑袋,将一些杂乱的心绪全部甩出,然后回应道:“风祭,你这是怎么了?说这么一大串文绉绉的话,之前你可不是这样子的。” 他不可避免地控诉道:“之前你跟我多说一句话都嫌费劲,很多次都是干脆不说让老子自己去猜……” 风祭居云没有否认:“是么?” 给出的答案也算中听。 “我想未来应该不会再出现这种局面了……” 这个意思是说他会改? 这下禅院甚尔也想要看看天了,太阳已经下来,他也是可以看看月亮有没有打西边出来。 不过没等确认好答案,游乐园的广播就响了起来: “最后一波摩天轮将于二十分钟后运行,需要的旅客请提前前往排队……” 禅院甚尔想起了自己的正事,于是转头看向风祭居云,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变得不那么刻意,仿佛是突然想到一样自然地提出:“风祭,来都来了,去坐一趟摩天轮不?” 他以为风祭居云会抱怨一句幼稚,让他多费一些口舌。 然而没有。 他同样自然地点了头:“好啊。”只是主动询问道:“要带着小惠吗?” 禅院惠闻言抬起了头,戒备地看着自己的臭爹,已经做好了要被丢下的准备。 可禅院甚尔只是扫了一眼,就道:“多一个人的事,带着呗。” “好哦,那等小惠吃完我们就走吧。” “嗯。” 十五分钟后,队伍轮到他们。 落座之后,摩天轮的轿厢被关上,开始缓缓地向着高空中运转。 逐渐的,地面上的事物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只成为一个光点,而头顶上的星光则愈发唾手可得。 禅院惠不可避免地被这个场景吸引,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 至于风祭居云,则是手撑着下巴,饶有意味地看着城市的天际线。 唯有禅院甚尔焦躁地隔个几秒钟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而随着一声尖锐的鸣响,一朵绚丽的烟花在头顶炸开。 原来,是一场惊喜的花火秀。 禅院惠手撑着玻璃看着:“好漂亮……” 风祭居云依旧是老样子,兴致不高,直到下一蹙的花火绽放,在天空中呈现出一个巨大的爱心形状…… 轿厢略微晃动,禅院惠转头看去,发现原来是自己的臭爹不知道发什么疯凑到了风祭居云的身边落座。 他本意不想管,谁知却听到自己的渣爹缓缓开口:“风祭,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的夜色很美?” 夜色……很美? 禅院惠忽然想起刚刚风祭居云好像也抬头看向天很久,于是好奇地抬头也看去。 然后,大失所望。 他臭爹怎么回事,这么多的乌云都看不到月亮了,怎么会很美? 难道他终于瞎了,要去挂眼科了么? 风祭居云则依旧神情平静,以至于让禅院甚尔产生了一种刚刚自己是不是没说的错觉。 清了清嗓子,他准备加大音量。 “风祭,我说今晚的夜色很……” “禅院甚尔,我并不喜欢你。” 两道声音在同一时刻响起。 而后,窗外是盛烈的花火,而轿厢内,死一样的沉寂在飞速蔓延。 禅院甚尔碧绿的眼瞳几乎瞪圆,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风祭,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也没有想过,所听到的……就是事实。 风祭不喜欢……这怎么可能呢? 可紧接着,青年沉静的声音再度响起:“禅院甚尔,我只当你是一个床伴,用以纾解需求。” “从第一次到现在,自始至终,从未有变过。” 禅院甚尔的一张脸缓缓沉了下来,与此同时,禅院惠脸上也被惊愕逐渐取缔。 “风祭哥哥……” 风祭居云第一次没有搭理他的呼喊,而是径直道:“我很高兴,你一如既往地拧巴,选择了旁敲侧击的迂回。” “因为我们之间谈情爱的字眼,实在太不合适了,到时候局面也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叮咚。 轿厢的提示音传来,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从最顶处来到了底下的平台走完了一圈。 风祭居云看着越来越近的安全员,已经准备起身:“禅院甚尔,我们的关系本来就是一场交易而交织的,如今既然你已经跨过了那道红线,给我造成了困扰。” “我想,我们是时候该谈分别了。” “小惠也马上就要到了觉醒能力的年纪,你如果还愿意的话,可以随时送到我这儿来,我会倾囊教授。我拍的那些咒具、财产,你如果有看中的直接拿就好了,不用客气……” “至于其他……禅院甚尔,我可以给你个承诺,「生复」永远向你与小惠开放……” “应该没有别的了吧?人脉这些——” 终究没能想出来新的例子,因为禅院甚尔抓住了他的手腕,令他无法动弹。 “这算什么?被分手的补偿?连旁人奉上身家性命都求不得的生复都无限之的给了,可真丰盛啊。” “需要我夸你大方,再说声谢谢吗?” 禅院甚尔抬起了眸子,翠绿的眸子之中,是在生死一搏至极都没能存在的盛怒与凌冽。 “风祭居云,所以你一直都知道老子今天是想干什么?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为了看老子的窘态与笑话?” “在你的心底是不是已经将老子当成一个好笑的笑话看——算了,都不重要,毕竟你本身就是这样的人,我也不对你抱有什么期望。” “但你得跟老子解释一下,什么叫做不喜欢?” “你不喜欢,会第一次见面就跟老子滚上床去?” 风祭居云暗自庆幸,他早就预料到禅院甚尔会说出一些出格的话,早早调动异能暂时关闭了禅院惠的听觉。 “你不喜欢,会一直食髓知味捧着十亿一次次找老子?你不喜欢,会在老子那样粗鲁对你时引颈配和?” 但紧随其后禅院甚尔的态度却令他倍感麻烦。 对方并不像是自己预料到那样恼羞成怒地甩手就离开,而是,抓住自己的肩膀双目直直地瞪着自己,逼问:“你如果是这么容易被折服的一个人,你就不是风祭居云了!” 第273章 “好啊,你既然说不喜欢老子,说啊,你不喜欢哪里?” “我对你不好?跟你顶嘴?我伺候的你不舒服?我让你感到丢脸了?还是我向你表白了?” “风祭居云,你之前一直批判老子不够硬气,是,老子自甘堕落老子认,但这一次,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 “胆小鬼是你自己!” “因为我在你的眼里看不到任何对老子的厌恶,只有趋近于实质的顾虑——” “我没……” 风祭居云下意识地伸手去触碰自己的双眼,想要看看是否如他所说的那样。 可禅院甚尔不想听他的狡辩,而他用的是最粗暴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按住风祭居云的脑袋,狠狠地将那口是心非的狡辩完全堵死。 他的挣扎被强健的身躯全部镇压,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其他,可这次的拥吻,一直持续到胸腔中的空气全部耗尽为止方才作罢。 风祭居云喘着粗气,还没从这个事实中回神。 禅院甚尔就已经用手背擦干了自己唇上沾上的水渍,露出阴狠毒辣的表情,像是一只对猎物势在必得的狼。 “风祭居云,我不会放弃的。” “不管能否抵达终点,但要朝着它奋进,这是你教老子。而且,从来只有老子甩别人的份,被甩这还是第一次。” “如果之前老子还有所犹豫,那么现在,我还确切地想要尝尝这强扭的瓜是和滋味!” 一双碧色的眼瞳目光灼灼,明亮到以至于风祭居云都被晃到,抬起调动异能的手最终将目标框定在门口,融化出一条通路之后,不管几何一步跃下。 生平第一次,风祭居云在落荒而逃。 轿厢中,禅院甚尔站在洞口处凝视着他的身影放声大笑:“风祭,我会找到你的顾虑所在,并解决它。” “看到时,你还能用什么理由来糊弄老子,你就乖乖地等着成为老子的人吧!” 听到脚步声传来,不用回头都知道是禅院惠赶了过来,禅院甚尔也没心情,直接强硬道:“你就是跟老子断绝父子关系,老子也不会放过他的,把老子当猴耍了还想拍拍屁股走人,想得到美!” 得到的答案却倍感意外:“如果风祭哥哥喜欢你的话……那我,支持你。” 愣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禅院甚尔的脸上多了一抹真挚的笑,不等禅院惠反应过来就一把将人抄起,放在怀中然后揉搓着脑袋,道: “臭小子,总算不是逆子了。” “既然要帮忙,下一次见到他,直接抱着他的腿喊后妈,知道了吗?” “……” 第210章 “喜欢我?怎么会这么想不开……” 白灰色的异色瞳穿过飞机舷窗,看向下方随着降落而愈发清晰的钢筋水泥森林有些出神。 这里是纽约,2006年里地球上最繁华的城市。 距离上次在游乐园闹得不欢而散后已经过了十天。 实际上,当晚上风祭居云就落地了夏威夷,表面上说的是接了一个任务正好出差,实际上用逃避现实来形容更加准确…… 他继续呢喃道:“都说了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不放?” 之所以会从夏威夷横跨大半个大洲来到美国本土的纽约,则是黑市传给他了情报。 禅院甚尔在蛰伏了十天之后,开始咨询起了出国的机票,目的地是哪里不言而喻。 风祭居云不想跟他对上,至少如今烦躁的他想的是这样。 解决固然一劳永逸,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走到那一步,所以他选择成为自己嘴里最鄙视的哪类逃避现实的人。 风祭居云看着这异乡哪怕来多少次都无法融入的环境,感到一阵的烦闷。 “早知道事情会演变的这么麻烦,那次花街见面,我说什么也不会选择放纵。” 沉默许久后,他又补出了一句对始作俑者的控诉:“明明都已经能够看出我身上隐藏着秘密……”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一直潜藏的秘密也在这一刻结束了多时的沉寂,同时一针见血: 「汝动心了。」 风祭居云的眸色瞬间变得骤冷,但那道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声音反而愈发激动: 「汝若真的毫无感觉,为何不能直接将那个男人踹开?勒令不得出现在自己眼前?」 「你只是顾虑着吾,吾所选中的……」 “风祭,是「神」所选中的载体?” 特务科最机密的档案室内,禅院甚尔再次凭借着神乎其神的体术跟阴谋成功潜入其中。 不出意外,这里记录着全套跟风祭居云有关的秘密情报——从最简单的血型到体内细胞提取后切片研究的报告等等,不计其数。 禅院甚尔忍着心底将这群人头脑给碾碎的暴虐,一目十行地浏览那份呈交给这个国家最高层的秘密报告。 “「神代终焉」,所有神明被剥夺神格,化作虚无缥缈的法则,无法插手人间。” “却有遗留,他们意在复辟,重降人世。” 念出这句话的那一刻,构成风祭居云这个个体的最后一块拼图被补全。 独属于他本身最深的秘密被揭露。 “于是「祂」赠出超脱于人类本身的「大权」,即「生死」于载体——凡一切罪恶于神目,将都被宽恕!” “意令其收获足够的信仰,重新凝聚神格。” “而其背叛了「神」,窃取了生死大权为满自己一己之私,其罪莫大,其心可诛!” “其为「风祭居云」……” 刺啦。 那是刀出鞘斩碎机密文件的声音,而紧随其后的,这是一场巨大的爆炸。 这被容纳了这个国家自建立伊始最机密文件的宝库爆发出惨烈的爆炸,多年积攒付之一炬,举国震惊! 恼羞成怒的官方誓要将这歹徒捉拿归案,岂料派出去的人犹如遭遇了鬼魅,只是一眨眼,就遭到了重创被迫离场。 这场搜捕持续了两天,直到下达这个命令的官员被发现惨死在戒备森严的安全屋内,无人敢接任他的职务最后才慢慢平息。 只有知情人知道,是来自大洋彼岸的美国一通电话叫停了后续。 因为经过层层加密的电话里面传来了的声音是新闻上的常客,属于这个星球上权势最大的普通人。 在所属于美国官方部门层层保护下的一栋别馆内,正在举行一场私人的晚宴。 到宴者不足十人,可蕴含的能量却等同于百千万倍的普通人。 可高贵超然的他们则是齐齐地向着一位与此地格格不入的来客起身举杯。 “风祭先生有关于死生的理解,实在令我们收获良多……”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会有一种名为『开悟』的修行方式……” “您的友谊,将是我们此生最宝贵的财富……” “凡您所想,凡您所愿,但您开口,绝无不可……” “……” 白灰色的异色瞳勘破一张张真诚的伪装下的虚伪与贪婪,不可察地扯了扯唇角。 风祭居云没有起身,甚至没有举杯的动作,安之泰然地享受着他们的恭维。 “诸位先生何尝又不是让我学到良多呢?” “既我手握这份权,那就得将它的作用完全发挥出来,衣锦不还乡……” 众人齐声道:“恰如锦衣夜行。” 可当宴会散场,风祭居云被护送着回到了自己下榻的旅店关门后,他脸上就只剩下嗤笑。 “把贪生怕死说的那么清新脱俗,怪不得他们能够当政客。” 「汝不也是吗?」 脑海中,那道声音——即神的意志再次浮现。 「之前汝可是连虚与委蛇都不屑一顾的。」 可是风祭居云丝毫没有遭到祂的影响,就连动作也没有半点迟滞。 因为自从那次开口之后,祂就像是开关坏掉的录音机,一直在风祭居云的脑海里聒噪的说东说西。 可核心宗旨只有一个。 「风祭,我赐汝生,因而汝才能降临人世。以人世间的法理,吾是汝的『天父』; 吾亦将『权』交还,再赠汝名,因而让汝得以成为万人敬仰的神子……」 「吾之敌即汝之敌,是天是地是人世间,唯独不是彼此!」 「接纳吾,即可超脱人世凌驾万物之上,所想要一切皆唾手可得!」 洋洋洒洒说了一通的祂没有等到答案,用感知向外试探而去,却见祂所开导的对象,已然褪下浴袍迈入浴池,将赤.裸的身躯与热水融合成一片。 脸上逐步浮现出安然的神态。 祂的聒噪沉默了一瞬,就像是人被无语住,随后就是恼羞成怒:「汝……」 却在这时,一丝微不足道的风声自脑后传来。 风祭居云身躯猛然绷紧,却又在听到熟悉的呼吸声那一刻,蓄势待发的手掌的确调动了力量。 第274章 却因先一步睁开了眼,从要人命的「诛灭」转为了无害的「生复」。 随着他起身,原本用以包住长发的发带体量猛然暴增,化作了一块白色的及地长布,成为了他蔽体的衣物。 而后他隔着金碧辉煌的大厅,望向从阳台上翻上来的人,冷垂着眸子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被他这幅古罗马同款衣物晃得有些出了神,直到喉结无意识地将炽热的气息吞咽回去,他才回到道:“来找你。” 边说边朝着青年所在的方向迈步。 起先他的步伐还十分的缓慢,像是谨慎地试探他的态度,但是一直没有得到喝止之后,尝到了甜头的他再次发挥了人渣不要脸的特征,打蛇随杆上。 三步并作两步,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风祭居云的面前,距离他被白布裹着的身躯最多只有几拳的距离。 近得他不只是闻到那股浅淡的红酒与浴花香,更像是被他的气息包裹与童话…… 想要的贪婪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地被抚平悸动,相反,在这半个月的时间他像是上了瘾,一日比一日更加的迫切—— 直到如今,光是遏制将青年吞吃入腹的强烈欲望就已经耗费了他所有心神。 风祭居云发现了,却装作没有发现,一旦点破只会让这只饿狼再无了顾虑,破罐子破摔地对自己发起了攻势。 他问:“我让黑市的人监视了日本所有出境的渠道,你怎么出来的,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禅院甚尔也没有隐瞒,反而有一些自豪:“风祭,你还真把老子当蠢货不成?” “你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人,名为异能者么?” “虽然因为轮船飞机的发明挤占了空间系异能者从事蛇头这个行业的前景,但只要钱给够,他们随时都能重操旧业。”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风祭居云,意有所指道:“物尽其用,出其不意,还记得么?” 风祭居云略微有些出神。 因为这句话出自自己之口,还是对禅院甚尔将有限的咒具进行不同的搭配与开发,从而发挥出各种令敌人防不胜防功效的夸奖…… “风祭,我说你啊,也是真的有点太看不起老子了,你以为找了特勤局就能够防住老子吗?” “如果他们真的这么有用的话,那他们的顶头上司怎么一次又一次被刺杀了呢?” 看着开始得意忘形、侃侃而谈的禅院甚尔,风祭居云意识到了一个事实:“我没法那么简单地打发走你吧。” “当然,不然老子这么大费周章地跑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风祭居云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他空空如也的身后,紧接着又问道:“所以,小惠呢?” “你把他放在哪个酒店里了?告诉门口的那些人,让他们去接吧。” 松口的他仿佛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开始破罐子破摔。 谁知禅院甚尔的答案令风祭居云愣住:“他啊?我没带来。” “没带来?什么意思?” 禅院甚尔嗤地笑了出来:“意思就是说,他还在日本呗。” 风祭居云花了一点时间才接受了这个事实:“你把小惠一个人放在日本?” “那咋了?我可是偷渡过来的,几十个小时缩在一个不足十平方的空间里,你难不成也忍心让小鬼受这个罪?” “我不想,但是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风祭居云额头蹦出青筋:“你在离开之前究竟惹了多大的祸事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你就不怕……” “那群畜生抓小鬼威胁我?” 禅院甚尔抢答完就满脸神秘地说:“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老子比你清楚那些人是什么货色,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 “还有就你刚刚问的那个问题——” “小鬼可不是一个人在日本,我可是精心给他挑选了一个保姆外加保镖,放眼这个日本可没人能够奈何得了他。” 风祭居云脱口而出询问:“孔时雨?” “他有这么大的能耐?” 风祭居云表示完全不相信。 禅院甚尔却懒散地耸了耸肩:“他当然没有,但我说的也不是他啊。” 看着嘴角擒着笑,明晃晃地表达来问我的禅院甚尔,风祭居云顾不得骂他,开始思考禅院甚尔所指的这个人选是谁。 日本可能会有这么厉害的人,但是跟他关系好的可以说一个都没有,大部分都恨不得将自己挫骨扬灰,或者怕得要死。 因为更多这样的人已经全部死在了自己的手底下…… “所以到底是谁?” 被逼问的禅院甚尔啧了一声,怪模怪样地吐槽道:“你想知道你就问啊,我又不是不说,这么急干什么啊。” 嘴上这么说,但在风祭居云的死亡凝视下,故作神秘地将声音拉得很长,过了很久才公布了答案。 风祭居云简直在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你把小惠交给谁带?” “某些人还真是健忘啊,这不前不久还跟一个诗人聊得有来有回,甚至到夜不归宿的地步。” “既然交情这么深,小鬼也勉强算是你的半个崽,让他稍微带一下又怎么了?大不了也让小鬼喊他一声叔叔呗,我反正是不介意。” 风祭居云直接被气得理智全消:“禅院甚尔,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疯了?法国的暗杀王是能够值得托付的存在吗?” 于此同时的日本东京,化名为普通诗人试图接进风祭居云,从而达到复活自己搭档目的的保罗丶魏尔伦看着面前撇着个脸,看自己如看仇人的男孩儿,只觉得一阵头大。 “你就吃点吧,不然会饿死的啊!” 他的亲爹禅院甚尔保罗丶魏尔伦不怕,但是另一个干爹就不一样了。 那一手神鬼莫测的手段就连他都得正色对待,更别提如今是自己有求于他…… 否则他堂堂冷血无情的法国杀手怎么可能会接带孩子这种幼稚至极的任务? 好不容易安慰自己这都是为了自己复活搭档有必要做的牺牲,他终于接纳了保姆的身份,本以为喂个孩子吃饭不要太简单。 然后他就遭到了这辈子最大的滑铁卢。 他做的菜禅院惠根本不吃。 而且禅院惠虽然是在刻意针对自己,但是都是有理有据、 例如这道蘑菇奶油意面太甜缺失本味,还有这道披萨加的香肠不正宗……大部分时候是随便吃点军粮之类对付一下的保罗丶魏尔伦完全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头都要炸了。 甚至让他萌生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强灌的想法算了。 当然也只是想想。 他最后接受了厨艺不如人的挫败事实,道:“走,我带你去你风祭哥哥带你吃过的店,这总行了吧?”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在听完了将人交出去的全程之后,风祭居云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个时候将禅院惠拜托给保罗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算了。” 禅院甚尔犹如打了胜仗,耍宝道:“怎么说也是老子的崽,哪里会真送他去送死?” 他不再纠结这个事实,而是在想另外一件事。 白灰色的异色瞳盯着跃跃欲试的男人,问询道:“禅院甚尔,所以你的目的不是为了找我,而是将我带会日本?” 被留下来的禅院惠就是筹码。 风祭居云面上不显,实则心里闪过一阵烦闷之意。 他的确是因为禅院惠的天赋看重这个孩子的未来,但是那也是禅院甚尔的儿子,他用他来威胁自己?就因为自己的看重? 风祭居云已经做好决定,但凡禅院甚尔这厮胆敢点个头,得了便宜还卖乖,他说什么也要将这人捶一顿再说。 却不曾想是不是自己的心声被听见了,禅院甚尔这个人渣却话锋一转,说起了跟聊天内容格格不入的另一件事: “风祭,你的房子已经建好了,你确定不回去看看么?” “我的房子?” 风祭居云愣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他说的是位于米花町那栋自己按照自己心意一点点搭建完的房子。 他上了前往美国飞机那天手机就关了机,只有黑市的人能用特殊的手段联系到自己。 因此他根本不知道房子完成的这件事。 他缓和了眉眼,毕竟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建好的房子,他当然是想要看看成品的模样。 可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等等,我记得我出来的那会儿,建造工人说最起码还有一个多月才能够完工?” “你给我解释一下,怎么这才半个月不到,就好了?” 禅院甚尔回忆起自己闯进包工头家里,先兵后礼跟他们谈心让他们加快进度赶工的故事…… 但这个厚脸皮的人渣嘴上却糊弄的天衣无缝:“可能是他们领导突然打了鸡血,来发愤图强吧。日本那地方是个什么情况,你也是知道的。” 第275章 “再说了,尽快竣工,这是一件事啊!” 对于他说的话,风祭居云一个字都不信。 也不想跟禅院甚尔扯,就这么直视着他,思考着最开始自己询问的那个问题答案。 -是不是要带他回去? 禅院甚尔的行动已经表明了他的回答:是。 看着风祭居云陷入了思索,禅院甚尔也不免变得焦躁起来,他已经开始思索如果对方拒绝自己该怎么办? 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自己没有在开玩笑…… 他几乎笃定风祭居云会拒绝。 可是答案也出乎了他的预料。 风祭居云说:“回去吧。” 禅院甚尔难以置信:“你就这么答应……跟我走了?不是骗我的?例如半路上突然将我甩掉继续逃跑之类的?” 风祭居云无语地扫了他一眼:“我要想走,你拦得住么?” 被刻意提起的实力差距令禅院甚尔气的牙痒痒,想要咬些什么来发气,可是风祭居云已经退后了一步,道:“我去联系飞机那边,让他们加好油,一个小时后出发。” 见他如此干练,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次换禅院甚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所以你大老远跑到美国来,还跟那群你最讨厌的老头子推杯换盏?是在等老子请你回去?” 自己说服自己的禅院甚尔眼睛亮了。 “风祭,你是欲擒故……” 可惜的是,风祭居云早就知道他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直接一个眼刀甩了过来:“你既然不想我回去,那就算了……” 禅院甚尔见好就收地摆手:“没没没,我帮你收拾东西。” “不过那些老头子会这么容易放你走么?” 风祭居云不屑地嗤笑道:“我想走你都拦不住,更遑论他们了?” “……” 十二个小时后,飞机落地东京成田机场。 白色的保时捷已经从车库提前开到了红毯的尽头,风祭居云取车后开出机场,整个过程没有经过任何的海关盘查,直接汇入市区的车流之中。 回到熟悉的土地,禅院甚尔自诩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正要放松的时候却发现了不对劲:“等等,这不是去接小鬼的路。” 禅院甚尔还以为风祭居云是想要近乡情怯,有些没脸见禅院惠,想要先去米花町的房子那里。 直到白色的保时捷停在一栋双层公寓前。 这是上个世纪日本最常见的建造样式,每个街道基本上都有那么一两栋,常见的不能够在常见。 可是禅院甚尔却能够一口气说出它数百个特征,因为他曾经在这里住了很久,与他的妻子跟孩子……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他一张脸已经沉了下来,再看解开安全带下车准备上楼的风祭居云,心底已经有了一种事态隐隐失控的感觉。 将人带回来,好像并不想是自己预想的那样成功了一半? 风祭居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上去吧,我有话跟你说。” “……” 男人沉默的跟上了风祭居云的步伐,楼梯是铁皮制成,因此每走一步都有沉闷的声响。 这将禅院甚尔的思绪拉回到了很久之前,还不等他甩开,敏锐地五官就清晰地捕获到了一墙之隔的房间内细微的声响。 孩童看的动画片打斗音效、夫妻说话的声音、砧板切菜的声音…… 起初禅院甚尔只以为是错觉,直到看到路过的房间一张张的名牌。 这些原本存在记忆深处总在夜深人静时被拉出来回味品尝的温馨与美好,如今却活生生地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以至于让禅院甚尔有些分不清楚梦与现实。 这时,风祭居云的声音传来:“不是幻觉。” 回过神看去,禅院甚尔这才注意到他已经停在了走廊尽头,那间原本他所租住的公寓门前。 而在他手边的门牌上,已然褪色的姓名标签还没有被取下…… 上面写着他的姓氏,出自他妻子的手笔。 禅院甚尔的语气不可避免地加重:“风祭,你到底想干什么?” 风祭居云忽略了他的变化,径直说道:“两年前,你可能想着走出过去,于是不再回来所以不知道,一年前这里就应该被拆迁建成更气派的大厦。” “当时里面的租客都感慨要分别了,但突然,拆迁不了了之……” 禅院甚尔一点就透:“是你?” “嗯,是我。”风祭居云没有否认,同时道来了原因:“我叫停这场拆迁,留下了这栋公寓,并且买下了这个房间。” “最开始想的只是能让小惠长大,能够借此缅怀自己的母亲……” “但是后来,我很庆幸自己作下这个决定。” 他忽然灿烂一笑,却让禅院甚尔双眉深深皱起,忍耐也到达了极限:“风祭,你到底要说什么——” 被质问的风祭居云并不生恼,反而推开了眼前的房门,摸索着拨开了房间里的灯。 久久没开的灯泡经过了闪烁照亮了房间,里面依旧保持着他们当时离开的样子,只是不可避免沾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但随着风祭居云抬手,诛灭扫过,一切被清扫的干干净净。 风祭居云用眼神向禅院甚尔发出邀请,后者沉默着迈步走了进去。 “风祭,给我你大费周章卖关子的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咔嚓。 随着大门关闭,风祭居云一句话就令禅院甚尔陡然变色:“有关于你曾向我询问死亡多时的故人重生的事情,我给了你错误的回答。” “风祭,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灰色的异色瞳垂下,眼眸中的情绪像是被一层浓雾遮挡,难以勘破。 风祭居云深吸一口气,道出那个被隐藏的事实:“意思就是说,我其实是能够将她复活,但我骗了你……” 像是有一记重锤砸在了禅院甚尔的脑袋上,令他无法再保持清明。 时间仿佛再度被拉回到了两年前,他怀揣着最后希望却又破灭的那个燥热的夜晚。 绝望过、又被欺骗,愤怒出现的理所当然,按照禅院甚尔的性格,他应该直接生撕了愚弄他的人,可是他却用尽平生自控力按捺住愤怒。 他问:“为什么?” “因为我并不确定,我能够感受到我能够做到这一步,然而,我不想冒险,不仅是因为当时我们并不熟悉,还有……” 风祭居云犹疑着是否要说出那个真相,却没曾想禅院甚尔替他接完了后话: “担心这是你体内的那个「神」引诱你打破平衡,试图吞并你的陷阱?” 风祭居云猛然抬起头,白灰色的异色瞳惊愕睁大看着眼前人:“你都知道了?” “当然知道了啊。” 禅院甚尔那张不算正值的俊脸勾起讽刺的笑容,显得邪气十足:“真是多亏了特务科那群人对你展开了深入的研究,不然我猜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你用的根本不是异能,而是神力。” “神子,本以为是夸张的修辞,没想到啊,竟然是一语成谶……也怪不得你这么讨厌这个昵称了。” 风祭居云还没有接纳自己身份完全曝光这个事实,禅院甚尔忽然猛然上前,手扣住他的肩膀,青绿色的眼睛凝视着他如同锁定了猎物的狼。 语气是比之之前强硬百十倍的质问。 “风祭,在我已经接受了她已经离开的事实之后,决定放下开始新的开始,你再跟我说这个,是要我感谢你,还是怪你?” 风祭居云张口,却半天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你当然说不出,因为你的目的只是为了搪塞我!好让我不再出现在你面前,烦你!” 他重重嗤笑一声,往日里那张不学无术张扬的脸庞在这一瞬显得破碎感十足,深深刺痛了风祭居云的眼。 “风祭,我该骂你是胆小如鼠,连试着接纳我都不敢?还是该夸你勇敢,为了将我摆脱,甚至不惜以自己死亡为代价去冒险?” “我……” 风祭居云依旧无法回答,于是他选择了折中的方式。 保持沉默。 他问禅院甚尔:“所以,你想让她回来吗?” “你能不能住嘴,不要再气我了!” 禅院甚尔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风祭居云,你之前特么怎么好意思骂老子是人渣的?” “你自己的行径可比老子还恶劣千百倍!” 骂完没有解气,反而让禅院甚尔愈发生气,甚至涌现出一股难以忽视的情绪。 委屈。 他道:“老子特么逼着自己跨过了心里那道坎,接收了自己想要一个男人的事实,甚至为了霸占你,能够做到表白——” “又在你逃避之后包容你,给你机会!结果你就特么这样对待老子是吧?你知道我对不起她,却拿她来逼迫我!” 第276章 “非要强逼着我成为一个要舍弃一方的人渣你才开心是吧?” 被诘问的风祭居云只觉得脑子里空茫了一瞬,所有声音在这一刻远去,他如愿获得了自己想要的清净。 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却也无拘无束,没有任何拖后腿的顾虑。 可他的心却像是碎裂一块,巨大的空虚感令他感觉自己变得不再完整—— 于是本能趋势令他想要打破这个错误的局面,他拼尽全力抢回了身体的主宰权,挣脱空茫想要张口说些什么。 可禅院甚尔的声音再度先他一步传来:“我早就该想到的,那十二年被当成试验品的对待,你却能够挣脱束缚在自己身上的枷锁,而不是像老子一样被影响成为自甘堕落的人渣,靠的不就是这颗仅为自己考虑的心么?” 若他心存大义,就会被道德绑架,若他遵循教条,将寸步难行,若他贪恋温柔,那么早该醉死在温柔乡。 可他将天地万物划归于自己的敌手,憎恨、戒备、防御他们,因此,才有了今日自由漫步在阳光下的风祭居云。 扣住风祭居云肩膀的手逐渐松了。 风祭居云讶异地抬头,就见禅院甚尔脸上所有表情全部消失,只剩下一阵痛苦。 “风祭,我选不出来。” “如果她能重新活过来,我无法做到舍弃她不管,那我只能……” 他虽然没有将话说出来。 但风祭居云已经能够脑补出答案。 那就是放弃自己。 这也是……自己想要的,不是么? 可下意识地,他却忽然开口:“可……” 没等他说些什么,禅院甚尔却像是倏然下定决心一样: “试着去复活她吧。” 禅院甚尔强硬了语调,将风祭居云所有一切话全部堵死。 “既然你也无法确定自己能否做到,那就全力以赴吧,将一切交给「天意」。” 许久后,风祭居云脸上多了一抹惨淡的笑容,对禅院甚尔说:“好。” 这的确是最公平的方法。 这或许是两个一辈子都在逆天博取生机的两人这辈子唯一相信操蛋的命运。 不用再多说什么,随着禅院甚尔让开了位置,风祭居云就无缝展开了异能。 但求无悔。 肉眼可见的,这一次力量的消耗是之前起死回生的百十倍还要更甚。 风祭居云是真的拼尽所有,去试图博取一个结果——他所处的环境,这间承载着禅院甚尔与她美好记忆的公寓开始发生了变化。 像是时间倒流一般,原本仅剩他们两人的公寓内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时刻挂着温柔笑容的女人。 见到她的那一刻,禅院甚尔就不受控制地被牵动了手掌,想要去抚摸她。 却从她周身上穿过。 仍是一段虚影。 见状,风祭居云咬紧牙关,生平第一次搜刮了全身自己所能用的所有气力,灌输其中。 试图将她从虚无缥缈的另一个位面带回到现在! 可是结果却只是让这个虚影动了起来,她开始重复生前在这间公寓里做过的事情…… 做饭、洗碗、一起共看电视…… 最后,深情对视着的她缓步向前走来。 嗡! 风祭居云瞳孔一颤,脑海中空白的一瞬,而失去了把控的闸门,那巨大的力量如同泄洪的洪水,失控地冲出了这间房间、扩散到整栋公寓之内还不够,更是将其他的街区也笼罩其中! 而后,源源不断的生机注入到一切有形之物的体内。 老旧的用具一瞬换新,时日无多的老人肌肤变的容光焕发,重病的病人也重获生机—— “噗!” 唯有风祭居云遭到反噬,吐出一口鲜红色的血,却又马上被「生复」治愈。 他竭力想要稳住颤抖的身躯,但一只大手却先他一步将他搀抚住。 风祭居云身体一僵,他没有抬头,也没有道谢,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强调:“我并没有故意收手……” 他的确做不到大公无私,但这一次,他只但求不悔。 禅院甚尔看着眼前低垂着眼眸不敢抬头看向自己的人:“我知道。” 说完,两人就开始相顾无言。 “……” 就在沉默将要再度蔓延之际,是禅院甚尔再度开口:“那这是不是说明天意如此?” “事实上,也本该如此……” 风祭居云说的更多了一些:“「此世无神」,这是最重要的一条基则,也不该有人来扰乱生死,我只是……一个试图挑衅基则的特例。” 说到这儿,他终于抬头看向禅院甚尔,生平第一次没有针锋相对,甚至有些柔风细雨到有些柔弱: “禅院甚尔,古往今来,以一个人对抗这个世界的人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天理难容,不是一个形容。” “连我也不得不承认,这条前路的希望太渺茫了,行差就错就是无底深渊……” 风祭居云也曾年轻气盛,认为人定胜天,可一次次的失败袭来,他也不避免地遭到了影响。 选择了另一条没那么激流勇进的道路。 他之所以会让人觉得洒脱,又何尝不是再将每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活呢? 即,得过且过。 可禅院甚尔却不乐意了。 “老子是被你拉出这个臭泥沼,现在你告诉我,你开始混吃等死了?老子决不允许——” 他再次故技重施,堵死了风祭居云的唇,将狡辩全部镇压了回去。 风祭居云下意识地抬起了推拒的手。 只是这一次,却又缓缓放下,他选择了顺从。 一直到禅院甚尔胸腔的空气将要耗尽,两人才松开了相接的唇,可禅院甚尔却同步地伸手将人拉进自己的怀中,紧紧禁锢着。 毕竟这可是有着越狱先例的逃犯。 禅院甚尔镇压了风祭居云不适的挣扎,咬牙切齿地继续道完未尽的话:“你不就是担心你哪一天不敌你体内那个狗屁「神」,被他取缔么?” “那是不是只要脑子将它给弄死,你就能不用顾虑更多?” 看着两眼冒着火,彻底认真的禅院甚尔,风祭居云还是没忍住强调道:“哪儿有那么简单……” 可禅院甚尔却对此振振有词:“风祭居云,你尝试将我甩开,但结果呢?” 他的手指着风祭居云的小腹,贮存的力量因为失控已经耗尽了大半,却依旧无法做到该你生死。 “命运既定,天意难违。” “风祭,除此之外不要再去想更多,如果真有六道轮回台,该清算此生罪孽,有负于她的这笔债,也该是我偿还,算不到你头上。” “反而你还将我跟小惠拉出泥沼,没有你,绝无会胆敢跟我发脾气的他。” “所以,不要再扯更多的借口,当瞻前顾后的胆小鬼了——” “……” 被窗外喧闹盖过的是一声轻唤,禅院甚尔平生第一次破例。 却是合该如此。 第211章 “所以风祭哥哥你接受了臭爹么?” 禅院惠的询问令风祭居云脸色一僵,忙说:“还没……” 禅院甚尔在这时挤了进来,将奶昔塞到了他的手里,像是要堵住禅院惠的嘴:“快了,你就做好改口的准备吧。” 风祭居云讶异:“改口?不会是——” 我想的那个吧? 禅院惠脸颊一红,羞涩地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 禅院甚尔则是调笑道:“羞个屁啊,之前你不是当着老子的面都喊得好好的么?现在咋哑巴了?来,喊一个……” 他说着就蹲下身想要逗弄禅院惠,却被风祭居云急忙出手阻拦:“禅院甚尔,有人看着呢。” 禅院甚尔愣了一下,然后循着他手指的方向回头看去,这才发现在不远处的保罗丶魏尔伦脸都差点笑僵了。 “你们终于想起我了……”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重新想起自己流浪诗人的温润人设,借机套近乎完成自己的目的。 还未开口,就被风祭居云堵死:“我帮不了你。” 保罗丶魏尔伦蓦地愣住:“啊?” 他能否接受并不在风祭居云的考虑范围,但看在他带了禅院惠一段时间的份上,他说的更加详细了一点:“死了很久、也不见尸身的人,我无法复活。” 保罗丶魏尔伦撕下了伪装,露出了凌厉的眸子:“所以,你其实一直都知道我是谁?还有我的来意?” “什么时候?我此次出行应该是绝密,绝无提前泄露的可能……” 风祭居云平淡的回答道:“我猜的。” “你也可以不信,反正用最大的恶意揣测靠向我的人就是我一贯的作风。” 保罗丶魏尔伦沉下了脸,既然自己已经身份暴露,那么在这个事情上纠结没有任何的意义,他关心的只有另外一件事。 第277章 “就连曾经逆转过生死的你都无法做到?” 这个问题禅院甚尔也问过一次,只是对保罗丶魏尔伦的回答,风祭居云没有那么详尽,只有短短的几个字:“逆天而行,本就难行。” 保罗丶魏尔伦垂下了眸子,盯着地上的砖瓦陷入了沉思。 “天意如此啊……” 就在他准备说服自己接受兰堂无法复活这个事实的时候,风祭居云的一番话令他猛然抬头:“不过,你的搭档真的死了么?” 保罗丶魏尔伦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你什么意思?” 看向风祭居云的目光有戒备,同时更有热切的期待…… 风祭居云没有令他失望。 “被你放在兜里的那个名牌就是你搭档的吧?” 得到肯定答复之后,风祭居云点头:“那就没错了,我曾经尝试着灌输了一部分力量,得到的回馈就是无法吸纳,一般情况下,只有活人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不知道你跟你打档之间出了什么事情,但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概率肯定是更高的。” “你可以试着再去挖掘一下过去,说不定会发现自己没有注意到的事。” 禅院甚尔一把抄起了禅院惠,镇压了他的挣扎后,道:“走吧,那个包工头还等着你回去验收房子呢。” “嗯。” 保罗丶魏尔伦欲言又止,风祭居云也没有想跟他在这里浪费时间,直接道: “我能说的也就这么多,至于相不相信那就随你了。” 只是在离开之前,他礼貌性地朝着保罗丶魏尔伦点了点头:“感谢你照顾小惠了。” 只是离开的路上,引得禅院甚尔不满。 “跟他说谢干什么?又不是我们上赶着求他,分明是他自己愿意的……” 风祭居云没有搭理禅院甚尔,只是垂着眸看着禅院惠,劝解道:“小惠长大后可千万不要成为你老爹这样的人。” “可以不用太遵守繁缛的教条,但对于真心对你好的人,可千万不要恶言相向……” 禅院惠想了想,然后竟伸出了手抱住了风祭居云,说:“我会的,风祭哥哥。” 看着膝上一脸期盼看着自己的男孩儿,风祭居云原本脸上还带着的一丝不适被逐渐溶解。 “小惠真乖……” 前面驾驶座上的禅院甚尔见到这一幕,也松下了紧绷的唇角…… 米花町里新建起了一座民宅,这本该是很寻常的一件事,但是因为对方那进展神速的工期加上建成后精致的成品,还是引起了居民的注意。 “新一,我们这样去打扰别人家的话会不会不太好啊……” 年幼的毛利兰扯住了前方兴致勃勃的工藤新一衣领,试图阻止。 可是彼时虽然还没长大,但是好奇心跟探知欲已经变得十分强烈的工藤新一对此振振有词地解释道:“小兰,你就相信我吧,那家人一定有古怪!” “正常的民居怎么可能会要求这么短的工期,而且,我之前路过那里的时候,还看到了很多长相很凶的黑衣人……” “说不定这里就是他们选中为了掩护自己生意的安全屋!我们一定要找到证据,从而去报警将他们抓捕归案!” 毛利兰拗不过他,只能跟着他一路从工藤宅赶往了那栋新修的房子。 来到院门外,工藤新一看着已经关好的大门没有气馁,反而是道:“我知道有一条道路可以潜入进去……” “哦?还有这种差错么?那小弟弟麻烦告诉我好么?” 身后传来的声音完全不是自己熟悉的青梅的声音,工藤新一愣愣回头,就跟一双白灰色的异色瞳对上了视线。 工藤新一吓了大跳,戒备地将毛利兰护在自己的身后,然后追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风祭居云拿起了钥匙,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栋房屋的主人?” “小弟弟,你是这附近的居民吧?要进去坐坐吗?” 毛利兰则是脸上露出了惊喜:“哎?是我们的邻居吗?我是毛利兰,这位是……” 她的介绍被工藤新一捂住嘴而打断,后者戒备地说道:“不了不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然后不迭地拉着毛利兰飞也似地逃走了。 风祭居云对此也每当一回事,只是去车里拿东西而落后一步的禅院甚尔走过来的第一句就是嘲笑:“某人这也是遭到了滑铁卢吧?被一个孩子嫌弃什么的,真是有意思……” 作死的他如愿糟了报应。 在准备跟着风祭居云一起进门的时候,差点撞上了直接甩着关上的门。 扣扣。 敲门没有反应,被关在门外的禅院甚尔明显是愣住了:“咋,老子都不配进去了吗?” 风祭居云隔着门板回道:“某人不是说,要将我体内的那个狗屁倒灶的『神』镇压,让我没有后顾之忧么?” “那就加油吧,在此之前,我们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禅院甚尔嘴角狠狠一抽,咬牙切齿道:“你明明是自己还在害羞,没有完全接受老子在这里找借口嘴硬吧?” “随你怎么曲解,反正你加油吧。” 风祭居云话里看似强硬,实则整个人已经欲盖弥彰地移开眼,心虚都要溢于言表。 外面的禅院甚尔不爽地撇嘴,没有再戳穿他的借口,只是道:“行,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不给老子进,却把小鬼给放进去了?” 听到自己被提及,原本正在好奇打量着这件房屋的禅院惠气呼呼地故意高声道:“我赞成风祭哥哥,就不该放他进去!” 风祭居云努力控制住捂脸的冲动,含混道:“禅院甚尔,之前是你大放狂言,现在就努力实现吧……” “行,实现就实现。” 得到肯定答复的风祭居云略有些意外。 禅院甚尔他有这么好心? 事实证明他果然没有看错禅院甚尔这个人,因为紧接着他就已经凑到了门板上,故意压低声音说道:“风祭,你给老子听好了。” “等老子把这件事情做成之后,你再敢拒绝老子,老子就把你干死为止……” 至于是哪方面的干,禅院甚尔舔舐过唇角疤痕的唇已经说明了一切。 腾。 反应过来的风祭居云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低头看着同样震惊的禅院惠,羞恼的他就准备跟当着孩子面不着调的禅院甚尔算账。 不过后者也有自知之明,在此之前就离开了,等风祭居云推开了门就只发现了门口放着的禅院甚尔放下的行李,至于人,则是已经离开。 还开走了他的车。 看着消失在街角的车辆,风祭居云这才露出了一点无奈:“这东西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就能解决,我又怎么可能会放任它存在这么久……” 可他明明清楚这点,却是在最后话锋一转:“就算没做到也没什么,我可不想再被你说成是人渣啊。” 他拎起了禅院甚尔带来的行李进屋,关门后,他这才开始打量起这间按照自己预想建造的房屋。 客厅、地下室、以及特殊改造的训练室,楼上则是次卧,但采光不错,房间面积也十分客观。 禅院惠选中了靠楼梯的一间,至于空着的另外两间可以给他改成娱乐房也不错。 每过一处,风祭居云都有新的想法。 最后来到主卧,他才发现其中有了与自己设想中有所出入的点。 衣柜里面已经塞好了衣服,从尺寸到审美,都与风祭居云格格不入,那是谁的已经不言而喻。 “事都没办完就开始登堂入室,迟早给你丢了。” 只是这份嫌弃只停留在口头上,人是迟迟没有动作…… 或许是隔空感觉到催促,禅院甚尔这次的动作难得迅猛了起来。从米花町开车出来之后,他直奔禅院家。 之所以选中这里,也很简单。 作为御三家的禅院家虽然从里到外腐朽不堪,但是有一点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他们的资源储配丰厚。 要想了解距离现在几千年前的神代终焉,御三家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没打招呼,自己不请自来会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禅院甚尔表示,谁管他啊? 在将两个试图阻碍他的一级咒术师一脚踹个半死之后,有禅院家的高层闻讯赶来,且好巧不巧,还是一个熟人。 “甚尔……堂哥?” 原本想要揍人出气的禅院直哉在看到唇角有着疤痕男人那一刻瞬间软了腿肚子,甚至下意识想要收了武器逃跑。 不过看到族人期盼的眼神,硬生生逼迫自己咬紧牙关上前,跟他交谈:“堂哥,你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说明你改变想法了……” 想要回来? 禅院甚尔没忍住作呕了一阵,强压下反胃的念头,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你们不是有个什么内库么?老子要查点东西,放我进去。” 禅院直哉的眉一下子皱了起来:“不行,内库蕴含家族机密,就连家族的人都需要得到长老首肯才能够进去,更别提如今的你只是一个……外人。” 第278章 他作势想要话锋一转提出回来的请求,谁知道禅院甚尔完全没给他这个机会:“你做不了这个主,那根老子逼逼赖赖什么?换个能做主得来。” 一旁的禅院家族人瞬间不干了! “狂妄!放肆!” “禅院甚尔,你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废物,怎么敢来我禅院家里嚣张大闹?” “速速滚出去,还能留你一条性命,否则等长老带人到来,就是你的死期!” “……” “过了这么多年,没有想到你们还是这么的愚蠢自大啊,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要了谁的命。” 禅院甚尔转了转脖子,作好了出手的准备。 这顿时引起了一大批曾经接受过他毒打的同龄人心理阴影,令他们齐齐后退了一步。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中期十足的声音传来:“有求于人,还闹得这么大动静出来,你说合适么?” 禅院直哉楞楞回头,看着走出来的和服老人,喊道:“老头?” 其余人则是低头高喊:“族长。” 禅院直毘人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目光落到了禅院甚尔的身上。 “你要进内库?干什么?” 禅院甚尔扬了扬下巴,挑衅道:“当然是找东西呗。” “族长!您都听到了,它不仅在我们禅院家门口撒野,还敢怼你不敬!你可千万不要放过他……” “就算你不知道规矩,直哉也跟你说了,一半的族人都不能进,你让我怎么放你进去?” 对此,禅院甚尔则是神秘一笑,露出志在必得的表情:“我有一个你绝不会拒绝的理由。” 禅院直毘人愣了一下:“是什么?说来听听。” “你真的要我当着他们的面说么?” 禅院直毘人愈发好奇:“倒也是。” 众人见状大惊:“族长,你可要小心中了他的计啊!” 禅院直毘人直接无视了族人的撺掇,直接走到了禅院甚尔的面前,打开了手中的扇子挡住了探查的目光,然后道:“现在可以说了吧?我倒要看看你卖的什么关子。” 禅院甚尔这次倒是没有骗人,压低了声音对着禅院直毘人说了一句话。 听完后,禅院直毘人直接锐利了眼睛:“你没在骗我?” 禅院甚尔仰着下巴,不屑一顾:“你也可以不信啊。” 见他这幅样子,禅院直毘人反倒是拿捏不定了。 于是话锋一转,想要试探更多:“但你儿子他有没有咒力都是一方面,更别说觉醒成为咒术师了。” “你怎么能就敢打包票说他未来能够成长为对抗五条家的那个六眼?十影法在禅院家,可是已经有将近百年没有出现……” 他本以为禅院甚尔会给出佐证自己这个猜测的证据,谁料他直接道:“就算他不是十影法,也成为不了咒术师,但谁说他就奈何不了五条家的那个臭小子了?” “找好靠山不就行了么?” “臭老头,你别跟老子说你不知道老子最近跟谁勾搭在一起。” 无耻的模样将一个小白脸演绎得淋漓尽致,禅院直毘人回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些情报,狠狠地抽动了嘴角:“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那位「堕落的神使」已经被你拿下了?” “不止。” “比起老子,他可是更喜欢那臭小子,只要小鬼改口,他这个后妈实打实的,你说到时候小鬼回禅院家,他是帮还是不帮?” 禅院直毘人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嘴角狂抽不止,那是无语所致。 最终在深吸一口气之后,在区区几本死书和禅院家可能匹敌五条家的可能之间,禅院直毘人毅然决然选择了后者。 他回头向禅院家的众人下达了命令:“开放内库权限——所有!毫无保留!” 目的达成的禅院甚尔于是就这么在众人的注视下光明正大地进了禅院家。 只是在进去之后,他就在禅院直毘人没有发现的地方瞥了嘴,嘟囔道:“臭老头也不傻么,不过也不想想,老子都不忍受不了这里,那小鬼又怎么会回来……” 不过是噱头罢了。 禅院甚尔嘲讽完禅院家的不自量力之后,就开始在书库里面翻找自己想要的有关于神代的文献,试图加深更多对『神』这种东西的了解。 从而,弑神! 而今天在禅院家门口发生的这场大戏不可避免地被传扬了出去。 身为御三家之一、且同时是禅院家劲敌的五条家自然是最先受到消息的一方。 “禅院家的弃子归家?疑似是达成某种奸计?” 简报在第一时间被送到了五条悟的手中,只是彼时的他正在打游戏,只草草扫了一眼之后就不屑一顾地将其扒拉进了垃圾箱: “他们家的正规少爷都不够老子打的,一个被赶出家门的,还用得着警惕?还对老子产生威胁?真是搞笑!” 不远处的夏油杰听到这番桀骜的话也满是无奈:“悟,这是你们家族的机密。” 没必要说给我听…… 话还没说完,宿舍的大门被拉开,走进来的人却不是他们以为的家入硝子,而是肌肉虬结、长相凶狠的大汉。 “五条、夏油,有一个任务,我要交给你们!” “夜蛾老师,什么任务还让您老跑着一趟,直接在线上说不就好了么?” “事关天元大人。” 此话一出,原本轻漫的五条悟立刻面色凝重起来,跟夏油杰对视一眼之后正色地站了起来:“是什么?” “保护星浆体。” 这一天内,禅院甚尔看的书几乎是能够抵得过前半辈子的总和。 不过在将禅院家珍惜秘藏完全看了个遍后,他也如愿在一本古籍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是一名神官在临死前对自己这一生的总结,其中就记载了贯穿他一声的侍奉的神明。 「祂将陨落……得知这个信息的我万分惊恐,祂为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神明,如果祂都将陨落,那么我们这些平凡的生灵岂不是毫无可取之处?我迫切想要得知一个答案……」 「祂解答了我的疑惑,可这不是恩赐,却是另类的惩罚……是这方天地、万物的法则容不下祂。」 「人族该大兴,而不应该由凌驾于他们之上的存在将他们奴役,所以祂将被清除……」 「祂还告知我,有关于其的灭亡……」 「唯神可弑神,神躯尽毁,神格尽灭,再无复生的可能……」 「除此之外,便是曾斩杀神血的神兵,用其就能刺破神躯……」 “神兵?” 看到这里的禅院甚尔合上书开始了思索,虽然他对神话没有什么特别的深入了解。 但架不住日本就这么大,且历朝历代都喜欢将神话大肆宣扬,为的则是构建自己统治合法化,以至于禅院甚尔都对其中一些桥段十分熟悉。 例如,须佐之男用草薙剑斩杀八岐大蛇。 禅院甚尔摩挲着下巴开始打起了注意:“如果老子没记错,那狗屁皇室的镇国之宝就是那玩意儿?” “用那东西就能镇压住风祭体内的那东西?那这不是很简单吗?” 禅院甚尔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随便一查就能发现的东西,风祭会不知道。 果然打开黑市简单地打探了一下,就得知了一个令他无语的答案:“真草薙剑早在八百年前就消失了,如今那三样全是假货!用来充门面的!” “妈的,老子就知道!” 骂完废物也配当皇室之后,禅院甚尔开始着手思考如何搜寻这类神兵。 他将这本书卷起来塞进了腋下夹着带走,守门人被禅院直毘人打过了招呼不敢拦他,只是在他走后立刻心疼地冲进来开始清点其中的古籍。 但得到的结果令他有些难以置信:“一本没少?所以刚刚是我的错觉?” 第212章 「汝与吾,非为敌……何须走到如此对立的地步?」 「接纳吾,吾的神权将向汝张开,届时完整的生死大权将向汝放开,汝将真正成为……」 「时间长河亦无法磨灭、不老不死的神明!」 睡梦中的青年缓缓睁开了眼眸,睡眼惺忪的脸上充满了不耐烦,以至于原本该是心音的回复被他脱口而出: “狗屁,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你们又怎么会毁灭?” 体内的神明继续道: 「乃天地狡诈,以大劫算计,方才将吾等神格击溃……」 「吾的同组不及吾,陨落在此之中!」 「祂亦不是毫无损失,如此大劫,他无法再发动第二次!」 「而吾将会富兴,重新登临无上神座,只要汝小小的配和——」 “知道了,没兴趣,快滚!” 随手抄起的枕头被砸了出去,仿佛是寄希望于此能够将这个烦人的家伙赶出去。 但其在自身体内,甚至并非是实体,像是依附于自身命线的寄生之物,又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往外面砸的枕头给赶出去呢? 第279章 不过风祭居云的选择通过愠怒的白灰异色瞳传达给了神明。 祂阴冷冷地说道:「汝会后悔的……」 “后悔你马……” 风祭居云忍无可忍想要爆脏口,却发现在这句话说完之后那道一直烦了自己很多天的声音消失了。 像是认清了现实? 可风祭居云却下意识地蹙紧了眉。 自从在第一次调动反转的『生复』杀人那一刻就觉醒了与祂沟通的能力至今,这道声音蛊惑自己动用神力收纳普通民众的信仰之力的次数何止是百万千万次? 祂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放弃? 可风祭居云还没来得及想个明白,被他吵醒的男人忍无可忍,一只大手直接从被褥里面伸了出来,扣在了他的腰上将人重新给拉进被窝中还不算。 风祭居云的挣扎被镇压,同时一只大腿侵入进来,包裹住他修长的腿,随后手脚并用,将他整个人圈在了自己的怀里,最后将下巴抵在了他的肩窝深深嗅到了那长发上浅淡的草木香后,方才罢休。 当之无愧的,风祭居云的耐心到达极限,他压低了嗓音喝道:“禅院甚尔,我就不该昨晚上把你放进来,让你在外面打地铺也好,睡桥洞也罢……” “用得着这么绝情么?昨晚的房费我可是也卖力地支付了,而且那个时候你不是很满意吗?” 禅院甚尔缓缓抬头,看向那白皙的耳垂被自己灼热的气息烫的呈现出莹润的红色,挑逗更加变本加厉: “收了钱要毁约,终止服务,风祭,你也未免太没有契约精神了吧?” “禅院甚尔——” 就在风祭居云忍无可忍想要给他一发诛灭让他知道大小王的时候,禅院甚尔非常有眼力见的在此之前退回到了安全区外。 “风祭,那个狗屁神明又开始烦你了?” 风祭居云明知道对方是在故意转移话题,但是再斤斤计较下去反而显得自己小肚鸡肠。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就此吃这个哑巴亏。 他直接曲起手臂肘在了禅院甚尔的腰腹上,毫无防备的男人下意识地松开了手,风祭居云借此挣脱并翻身下床。 “嘶……” 禅院甚尔不爽地砸吧嘴,看着面前已经整理起身上那件睡衣准备出门的风祭居云,忍不住控诉道:“你还真舍得下手。下了床就不认人,说的就是你吧。” “都青了。” 禅院甚尔扯下了身上的被子,指着自己刚刚被打的地方控诉道。 只见那线条漂亮的腰线肌肉上多了一道暗沉的痕迹,足以看到风祭居云用力之大。 可惜的是,卖惨对于风祭居云来说简直是无用功。 因为随着白灰色的异色瞳扫了过来,就像是网游刷新一样,那道伤痕直接恢复如初。 青年眼也不抬地说:“对付你这种无耻的人,除了把你打疼之外,还能有别的方法么?” 禅院甚尔抽了抽嘴角,知道自己作妖不下去的他直接双手枕在脑后往枕头上一躺,看着天花板发出了无语地吐槽: “啧,我好像知道你体内这东西怎么会这么恨你了……” 拿功效是救苦救难的生死大权在这里消灭卖惨的证据什么的,是个正常人基本上都不会这样用吧? 风祭居云原本想要出门去客厅,但听到他颓丧地放弃,还是没忍住停了下来多问了一句:“这就放弃了?” “我记得某人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会将这个东西给祛除掉,让我彻底没有后顾之忧?” “这才一周的时间不到,结果就已经放弃了?” 禅院甚尔转头看向风祭居云,碧翠的眼眸之中一片神色。 出乎他意料的是,禅院甚尔这次竟然没有跟他抬杠,反而说了另一件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风祭,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跟亲近的人相处?不然怎么竟往老子身上捅刀子?” 他真诚的发问,想要唤起风祭居云的良知。 “没事的,老子最初也是这样的,但是之后我就总结了一套方法,我可以教给你,嗯,不收费……” 只是结果当然是求锤得锤。 伴随着轰隆一声,要不是禅院甚尔眼疾腿快翻身上了窗台溜了,此刻被诛灭绞碎的可不只是半张床了。 风祭居云沉着脸走到被撞碎的窗户前面,对着已经跑出去十几米站在院子围墙上的男人吼道: “我再听你花言巧语对你心软,我就是狗。” 禅院甚尔倒也不生气,直接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回道:“放心,下次老子会让你心甘情愿地打开房门请老子进去的。” 风祭居云还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身后不远处传来哐当一声,是一个大早上前来晨跑的男人被他的话吓到一个躲避,撞上了垃圾桶。 尴尬地爬出来之后,这个小胡子戴眼镜的男人高喊了一句:“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你们忙。” 然后飞也似地跑了。 这次,哪怕是厚脸皮如禅院甚尔也被尬到了,也不再像是孔雀开屏一样地嘚瑟,一溜烟地跑了。 只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原本应该是盛怒的青年却看着他的背影柔和下了神色。 “所以,是已经有了眉目?” “是他找到能够根除风祭哥哥体内那种病的方法了么?” 身后传来了一道热切的童音,风祭居云一愣,回头就看到了禅院惠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门前,此刻正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 “我跟你臭爹的谈话,小惠都听到了啊……” 这下尴尬的人也多了一个风祭居云。 禅院惠下意识的想要点头,但是他看着风祭居云脸上的不自在,于是硬生生地改成了摇头:“我没有听到。” “……” 此时的禅院惠还不知道欲盖弥彰就是不打自招,这令原本准备糊弄过去的风祭居云顿时有了一种想捂脸的冲动。 不过最终他还是回答了禅院惠的问题。 “应该是的,不然你那臭爹昨晚也不会突然蹦到我的窗台上,他虽然没主动说出来,但那一脸耍宝的样子足以证明一切。” 禅院惠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他也有了一种捂脸的冲动,因为……嫌弃。 那是小孩子应该做的事吧? 不过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风祭居云直接将他抱在怀里一起带着出门,前去了训练室。 这些天风祭居云宅在家里也不单单只是在打游戏,禅院甚尔虽然人没有在,但是通过邮件给他发了很多体术的磨炼方式,还有他自己修行的心得。 只是对方给的不情不愿,还说:“都有老子了,还要吃这个苦干什么?这个世界上谁还能通过体术战胜我冲过来切你这个法师啊?” 他在控诉风祭居云不相信自己。 男人可都是很难以忍受被人看不起,尤其是这种连一个关系都没有确定下来的,更加没有安全感了。 不过风祭居云最终直接无视了他的众多不满,然后收获了男人不爽地吐槽说他是个武痴。 实际上,风祭居云只是想减缓某人的压力而已,毕竟是他不由分说闯进了自己的战场,还硬要抢走一部分责任背负上而已。 同时他也顺带将禅院惠带上门,虽然对方还不到咒术师觉醒能力普遍的五六岁还有一段时间要长。 但是经过这两年的言传身教,让禅院惠提前认识了何为术—— 曾亲临天高海阔,纵然是效仿,凝聚一方水潭亦有何难? 风祭居云经过查探确认了一个事实,禅院惠体内的咒力已经逐步凝视,距离觉醒只差一个契机而已。 就看他什么时候能够自行领悟了。 不过那一天也不会太长。 风祭居云想到这里,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一声:禅院甚尔的这个儿子,未来必然会远远超过他。 希望他到时候别再混账了,否则被自己儿子按在地上打,那该是多丢人的一件事啊? 他嘴角噙着笑容,问道:“昨天小惠已经领悟到了体内的咒力,那么从今天起我们继续学习怎么样调用术法……” 禅院惠没有拒绝,反而一脸期待地问:“风祭哥哥,那我多久能够变得跟你一样强大?” “跟我一样啊……” 青年揉着他的头毛,笑容温和却又透着不容忽视的自傲:“最起码要等小惠长得跟我一样大吧。” “不过小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禅院惠被他注视着,面颊开始发红,他抓住风祭居云的衣领将脸埋了进去,想要躲避他的目光。 还害羞上了。 风祭居云讪笑道:“好好好,我不问了……” 却在这时,怀中传来了闷闷的稚嫩童声:“因为想在渣爹欺负风祭哥哥的时候,打跑他……” 这次,青年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发自真心。 他没有说,其实禅院甚尔才是被镇压的一方,反而是说:“我也很想被小惠保护,所以我们今天赶紧去修炼吧。” 第280章 “争取赶在你臭爹回来之前觉醒术法,狠狠地吓他一大跳……” “嗯!” 风祭居云将之前体内「祂」凡常与其他自己认为无关紧要的事务全部抛之脑后,专心地专注于该如何帮助禅院惠修行。 可也就是这么个看似随意的决议,却让他追悔莫及了未来十二年—— 羂索漫步在阴暗小道上,正思索着他百千年的盘算,却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地震了? 不,周围的房子没有任何的摇晃,变故来自他的体内! 那原本被他取而代之的原身主人竟然重新有了思想,甚至吞食掉整个脑子都开始复生! 开始挤占他的生存空间! 那种剧烈的胀痛感跟死亡感,催生了羂索明白了何为恐惧。 所以在那道声音在脑海中出来的那一刻,他丝毫没有怀疑,噗通一声直接二话不说地跪在了地上。 「你很识相,吾欣赏你这点。所以特此你恩典,为吾马前卒,完事后你的顾忌,吾可以帮你抹除。」 “神明大人,我愿为您甘效犬马之劳——只是敢问,为何大人会选择我?” 「因为吾能够闻到你身上浸透骨子里的腐朽与歹毒,你若生在神之世,将是吾等降下神罚披露神恩最好的选项,而如今,也是最合适的刀刃」 在他将头颅低下俯首在地的那一刻,原本支撑着死者复生的生机被直接抽离。 重新获得苟活机会的羂索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只是他的脸上对于屈辱地臣服没有任何的愤恨,那张脸上洋溢着贪婪的悸动以及…… 大仇得报即将的喜悦。 “就连你的神明都不在庇佑你,你神子的名号,将再也无法响彻在这个国家之上——” 羂索暂时放弃了寻觅新身体的计划,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件事之中:“当然,只是我一个人参与这场弑神之战那可多没意思啊?” “恨你入骨的人,可是万万千千,也得给他们一个机会不是么?” 他狞笑着步入一片阴翳之中,而随后,全世界各地都发生了一个奇异的现象。 一封信从阴影之中凭空掉落,而将信将疑拿起它们的人,脸上从狐疑直接转变为了…… 惊喜的狂笑。 “血债、血偿!” “禅院,你确定要接这单任务,这一看就……” 孔时雨最终还是顾忌一旁在桌前恭敬站立的黑市部长没有将话彻底说出来,然而他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详细了。 这单任务不对劲。 不仅是因为禅院甚尔前脚要曾弑神之物,后脚就查到有人持有,而且还愿意将其交出来。 还有就是对方的条件。 「诛杀星浆体以及护送她的所有人员。」 五百年一度的天元肉身同化这件事情在咒术界不是秘密,也因此负责处理的咒术高专选择护送的人也选用了最顶级的存在—— 两大还没成年就已经拥有能够睥睨一级咒术师能力的「六眼」以及「咒灵操术」持有者。 试图以他们傲人的战绩震慑宵小。 “老子对于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感兴趣,我只在乎一点,报酬。” 黑市部长立刻恭敬地弯下腰,将一个盒子递了上去:“这是对方的诚意。” 只见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段指甲大小的碎铁屑,上面干涸的暗红色血迹昭示了它古老的历史。 禅院甚尔用眼神示意对方介绍。 “这属于一柄曾经洞穿神明的尖矛。” 孔时雨见多识广,一个名字直接脱口而出:“是那个?” 黑市部长摇了摇头:“比它更加古老,它属于古希腊的英雄卡德摩斯。” “他曾用其刺伤了两位神明,爱神阿芙洛狄忒以及战神阿瑞斯……” 孔时雨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更加恭敬,他跟禅院甚尔解释了其中典故,只是对方听完后却不爽地挑起了眉:“不是都说了么,要真正杀过神的,这种只是刺伤的拿来干什么?滥竽充数?” “阁下,您误会了。” 黑市部长额头渗出了冷汗,害怕惹禅院甚尔生怒的他急忙补充道:“他的战绩的确只停留在刺伤,然而这却是使用者本身的极限,而非物件本身。” “它的确有弑神的功效。” 黑市部长倒吸一口冷气,说道:“我们黑市的「观枢镜」能够为他做保。” 这个名号一出,禅院甚尔一改之前的轻慢,看向那块铁皮的眼神也变得炽热。 无他,观枢镜鉴宝三十年,无一出错,甚至可以说,他就是黑市的口碑。 因此禅院甚尔没有多犹豫,直接折断了黑市部长放在桌子上代表任务的草签,接下了这桩任务。 在离开的时候,他留下一句话:“人我可以杀掉,但你给我转告那个人,他最好能够拿出来筹码,否则黑市的规矩你们应该知道。” 黑市部长道:“背信弃义者,所有的信息都会被公开,人人得以诛之——” “知道就好,走了。” 黑市部长恭敬鞠躬目送:“祝您武运昌隆。” 孔时雨见状没有办法,只能够跟了上去。 在走出去几百米后,他还是没忍住快步跟上跟禅院甚尔并肩,然后开口劝说道:“这件事情要不要跟风……” 话还没说完男人就停了下来,并且一个眼刀甩向了他。 “不准说,让他知道杀两个人还要他压阵,还指不定怎么笑话老子呢。” 他以为孔时雨是担心自己失手,所以道:“不就是六眼跟咒灵操术么?特级都宰过,还怕他们?” 说罢就大步离开,全然没有听见孔时雨的呢喃。 “可你们都在一起了,有必要分的这么清么?不应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个体么……” 距离天元同化星浆体仅有十天时间不到,黑市上出现了诛杀星浆体的悬赏贴。 初始悬赏金额就达到了三千万美元,合日元45亿,如果这引得无数诅咒师蠢蠢欲动,那么随后追加的两千五百万美元已经注入,高达八十亿日元总和的悬赏金额令那些见多识广的老东西也没忍住下场! 密密麻麻的袭击如同潮水一般朝着袭向天内理子,但一次次地被守护的五条悟跟夏油杰打了回去。 这样的攻击一直持续了整整两天两夜,等到他们环绕了大半个日本终于抵达目的地的咒术高专。 嘴硬一直喊着完全没压力的五条悟还是没忍住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别误会啊,老子不是怕了,而是纯粹打这些苍蝇累到了,就算再来三天三夜,我也没问题的!” 夏油杰懒得拆穿他的嘴硬,凝眸看着前方的山道,说:“只要上去,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只是……悟,你真的甘心么?” 他说的什么,两人彼此都心知肚明。 在短暂沉默后,五条悟道:“杰,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怂?” “我才没有……” 五条悟勾住了他的脖子问道:“那又为什么扭捏地连做个决定都不敢?” 夏油杰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他接纳到了好友传达的意思。 “悟,你是说……” “老子当然会帮你,毕竟我们可是挚友啊!” 夏油杰眼里水润一闪,随即笑了起来:“好,那我们去告诉理子这个消息吧……” 可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他的眼前就被一片血色取代! “杰!快跑!” 夏油杰被五条悟用力推出去,倒飞的过程中,他终于看清楚了发什么了什么! 一道人影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 而他眼睛上沾染的一片血色,则是对方用刺进五条悟喉咙的刀刃将他开膛破肚时飞溅而出! 可这怎么可能? 这里可是有着天元庇护的结界,任何有咒力的人出入都会报警! 而且最令夏油杰无法接受的则是,甚至就连六眼对他的出现也没有任何预警。 他就像一个幽灵,凭空出现在此—— 答案很快揭露。 五条悟动用咒力凝结成苍将人轰飞,也道出了对方的来意:“无咒力的天与咒缚……” 战斗在这一刻一触即发。 五条悟第一反应则是让夏油杰带天内理子离开,夏油杰自然不肯,只是还不等他们掰扯,就再也没有了这个烦恼。 因为那个嘴角有疤的杀手直接一个假动作,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颗大当量的炮弹在空地上引爆。 天内理子被直接杀死,就连夏油杰都因为反应不及,没有及时召唤出带自己逃走的咒灵,而因为重伤被掀翻在地! 唯一在这场爆炸中幸存的只有速度远超音速的禅院甚尔以及开启了无下限的五条悟。 只是后者游刃有余的表情在重伤加上挚友跟目标被炸伤后心态隐隐开始崩塌:“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你是谁?” “意外也是正常,毕竟这是连美国军队都没来得及装备的最新产品……” 第281章 禅院甚尔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嘴角有疤的唇勾起盛烈的弧度:“我都拿它对付你们了,所以,去死吧!” 战斗就此爆发,很快就吸引了高专的注意,只是,当禅院甚尔一连掏出各色闻所未闻的新武器后,支援的力量死的死伤得伤。 如禅院甚尔所预料那样,能够治疗五条悟的珍贵反转术式者家入硝子完全不被获准离开层层仿佛的结界。 只能够通过闭路电视看着五条悟如何一点点地沦为血人…… 敌暗我明,又是偷袭。 这场战斗的天平已经开始发生倾斜。 只是这场事件的另外一个当事人却对此一无所知,像是无形中有一张巨网将消息封锁。 直到,大门被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敲响。 风祭居云花了一点时间才分辨出他是谁:“你是禅院甚尔的那个搭档,孔时雨?” 于是「生复」立刻发动,将他身上伤势治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仇人暗杀?” 然而对方恢复过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却是:“风祭,快逃!超越者入境,目的是为了……杀你!” 风祭居云白灰的异色瞳猛然一缩,随即猛然闭眼。 因为就在下一秒,猛烈的爆炸就在他面前炸开,只是灰尘落下后,周围几栋房屋已经彻底的化为乌有,但风祭居云的宅子却连一片砖瓦都没有伤着。 『诛灭』发动,吞噬了一切冲击波! 一道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但闭上眼睛的风祭居云还是精准地将目光投向一片阴影之中。 “滚出来。” 而从中走出来的则是一个外国面孔垂垂老矣的老者,说的也是意大利语,风祭居云听不懂,但不妨碍他通过面孔认人。 “意大利的超越者,所以是为了给你那个侄子寻仇而来?” “不,没有那么简单,你没有这个狗胆。换言之,还有别的人做你的帮手……” “而普通的异能者奈何不了我,所以必然是控制系……” 这并不是推理,所以风祭居云完全不需要对方的答复,早在开口说第一句的时候,「诛灭」就已完全解放! 不是这个老人预想中的五十米,而是直径一百米内所有的物品,全部被湮灭成飞灰! 瞬杀! 这其中包括鸟虫鱼兽,同时,也包括他这位纵横半个世纪的超越者,跟他找来伺机而动的数十个顶尖的控制系与精神系异能者! 可风祭居云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而是与孔时雨交谈:“所以你是说禅院甚尔被一个弑神之物吸引去刺杀五条悟他们了?” 阴谋! “骂他蠢他还不认,但凡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弑神之物如果这么好获得,我怎什么不去拿!” 风祭居云咬牙切齿地说出了原因:“普通之物就算能够弑神也承受不住代价崩碎,而神兵非人可以拥有!” 风祭居云立刻就锁定了目标,直接在心底怒声质问:“滚出来!是不是你干的?” 如同死寂一般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该死!” 风祭居云怒骂一声,又打给禅院甚尔,但是那头自始至终都显示来电未接。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 风祭居云猛然摇头,怒声道:“不可能,他狡诈如狐,现在的五条悟杀不了他!” 可他无法说服自己不去担心。 “我要去找他!” 时间紧迫,汽车直接被他排除选项,于是一个电话打到了驻日美军最高司令办公室:“调一辆直升飞机过来,十分钟内!” 说完地址,直接挂断,又打给黑市部长直接勒令对方交出行踪。 然后,他一巴掌拍碎了玄关置物间的门,抽出的格子上摆放的是各色宝石做成的饰品。 风祭居云从中拿了一对红宝石耳坠直接扣在了自己的耳垂上,随即又抽出了一段定制的白纱缠在自己脸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开始平复心境等待直升机的到来。 可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是被吸引过来的禅院惠。 方园百米之内的房屋被解构成为飞灰,只剩平坦的土地,禅院惠向来聪慧,他想必也能够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只是如今已然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 风祭居云头一次的语气用上了命令:“小惠,留在这里,我已经联系了魏尔伦,他会保护你……” 话还没有说完,腿上一重。 禅院惠坚定地抱住了他,说道:“我想跟您一起去……” 风祭居云蹙眉,立刻就想要拒绝,可禅院惠紧随其后的一句话令他身躯一颤。 “他是您的,也是我的……父亲。” 七分钟后,直升机扔下绳梯,风祭居云几个越步就飞升上去时,怀里则多了一个禅院惠。 “去咒术高专!” 饶是军用直升机横跨大半个东京也耗费了差不多将近半小时,等到接进山林的区域,他们就目睹了一场巨大的爆炸! 而在爆炸结束后,战场之上就是一片死寂。 仿佛,结局既定。 “靠过去!” 风祭居云抓住了没有收回的绳子就准备落地。 不过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拿起查看,当看到熟悉的来电人名后,立刻按下了接听。 “风祭,天上那是你?” 禅院甚尔的声音传了进来,风祭居云立刻点头:“你没事?” “你这是什么话?当老子会输?这么看不起老子?” 听到熟悉的打趣,风祭居云第一次没有跟他斗嘴,只是命令飞行员再次加快速度。 很快,战场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他一眼就看到了禅院甚尔,因为他是场内唯一还站立的人,而在他面前不远处,被从高空中砸落大地导致龟裂的裂痕中央躺着的五条悟则是几乎被大卸八块! 确认对方的情况之后,风祭居云这才松了一口气。 声音透过听筒传到了底下的战场上,禅院甚尔听完后却没有一如往常的嘚瑟,反而是大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反转术式,所以将他心脑全部都绞碎了,除非你睁开眼,否则他绝不可能活。” 风祭居云这才缓和了脸色:“算你谨慎了一回。” 这才转头看向飞行员,命令:“降下去。” 飞机缓缓下降,而在这个过程中,听筒里面传来了调笑声:“风祭,承认吧,你在担心我,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 而地上的禅院甚尔也抬起了头直视着飞机上,两人一个天一个地隔空对视,但彼此都能够看到对方的神情。 看着男人满眼都是自己,风祭居云原本到了嘴边的喝斥最终被咽了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让他得意一次吧? “嗯……” 风祭居云正要点头说是,可在这时,变故横生! 禅院甚尔身后五条悟七零八落的尸身竟然凭空愈合,风祭居云预感到了不对,急忙高喊:“禅院甚尔,快躲——” 声音跟电波的传输终究敌不过距离。 等到禅院甚尔意识到不对劲回头的时候,那双已然黯淡的苍天之瞳盯着自己亮得出奇! “老子明明确认他死了……” 禅院甚尔的瞳孔猛地收缩,因为随着眼睛睁开的,还有他抬起的手。 “茈!” 第213章 “不要!” 机上的风祭居云调用异能试图阻挡,但远超力量极限的距离无济于事,禅院甚尔所在的位置被完整的六眼一击彻底吞没! 风祭居云此刻已经顾不得其他,直接跳了下去。 在落地的前一刻改换了力道,踩着一棵树直接借力冲了过去! 等到他落在场上的时候,扬起的黄沙已经散了。 场内依旧只有一个人还站着,只是那个人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那一个。 五条悟楞楞地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掌,他明明清楚地记得它已经斩断,同时还有刚刚那一击,其中的力道也远不属于自己! 六眼捕获到了冲来的人,手掌本能地抬起发动术法。 又是一击茈轰出。 只是这次,被直接绞成飞灰! “滚开!” 伴随着风祭居云的愤怒的吼声,「诛灭」长驱直入,凡是阻碍他前路的一切全部被解构! 认出来人,五条悟猛然瞪大眼,飞速退去。 等到彻底拉开距离后,他就看到了风祭居云停在了那道被轰飞将近百米的人影前。 前一秒还在求奖励的不着调男人只是转眼就被血色笼罩——他已经竭力躲避,但还是迟了一步。 左肩被洞穿,手臂跟心肺全部被吞没,源源不断的鲜血涌现出来。 那是疼的。 可他却看着面前的青年,挤出一个笑来,说:“风祭,带着小惠走……” 或许在之前他还一无所知,当死而复生的情况出现,已足够他察觉出猫腻。 第282章 只是他终究没能说出原因,翠绿的眼瞳就失去了光泽,失去了牵动的身体朝着前方栽去! 死寂被打破。 “禅院甚尔!” 风祭居云快步上前将他抱住,他此刻满脑子只有一件事:“我不会让你死的!” “等我,我这就救你!” 他一把撕下了蒙眼的白纱,睁开了白灰色的异色瞳,颤抖着注视眼前的男人。 「生复」本该立刻生效发动。 但是没有! 就像是失灵一样。 “不该是这样的——” 禅院甚尔的话在耳朵之中回荡,除此之外,五条悟突然的死而复生、这一场环环相扣的算计,一切的线索全部指向体内寄居的「祂!」 “是你!” 身后传来了一阵淅淅索索衣物摩擦的声音,风祭居云当即想要闭眼,可在此之前,他的四周凭空浮现了四根塔柱! 「异能力丶城堡」 比风祭居云闭眼更快的,是建好的欧式建筑。 只是这房子是透明的,因为被困的不是肉身,还有心灵! 风祭居云双眼依旧睁着,只是已经变得无神,证明他已经遭到了影响。 嗒、嗒。 山林边缘,原本伫立的两棵树忽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两个人。 其中一男一女,男人高傲,女人则是拍着胸口一脸庆幸:“想要抓住他还真是不容易,差点我们就要被他们打斗给波及死了。” “不过幸好有惊无险地完成了。” 而男方没有搭理她的絮絮叨叨,只是道:“赶紧将人带走,迟则生变。” “被你的异能抓住的就连超越者都跑不掉,你也因此被评为暗杀系的超越者,不像我,只有一个伪装的能力,只能给你们打配合……” 只是吐槽归吐槽,两人还是迅速地走向被困住的风祭居云,可他们前方很快就出现一人。 五条悟冷冷道出两人身份:“德国的超越者,弗兰兹,能力是建造一栋困住人心灵的城堡。” “如果能在规定时间挣脱开就能轻松逃离,但对罪恶感越多的任来说关卡也越难。” “除此之外,身体的状态遭到改变,也可解除控制。” “所以你创造了城堡——对外的防御堪称铜墙铁壁,没有人能侵入进去。因此中术者基本只能任人摆布,因此被称为最难搞的超越者之一。” “至于另一位……” 五条悟草草带过:“一个没什么特别的功能系遮蔽异能者。” “你们要对他做什么?” “就这?” 女人不爽撇嘴,但男人却拦住了她,主动对五条悟道:“带他回去接受审判。” “如果是因为他之前杀掉的那些人的话,我不能放你离开。” 男人则道:“然而今天他又杀掉了好几十人。” 随着别墅内被夷为平地的照片被调出来,五条悟深深皱紧了眉头,但最终还是让开了位置。 两人拿起了绳索,朝着风祭居云所在的位置走去。 目的不言而喻。 可就在他们以为即将万无一失的时候,他们的双眉却皱了起来——在他们的前方凭空出现了一黑一白的两只巨狼! “这是什么?” 震惊的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五条悟。 轰隆隆! 直升飞机降落在地上,还没挺稳,禅院惠就从中跳了出来,即便跌了一跤他也忍着疼冲到了两人面前,张开了手掌将风祭居云护在身后。 碧翠的双眸直视着两人: “你们休想伤害风祭哥哥!” 吼! 两只狼上前将他护在身后,龇牙咧嘴朝着两人发出吼叫,警告他们不要上前。 男人眉毛皱的更紧:“这是,他的咒术?” 女人也震惊了:“这个小孩子不是四岁么?怎么可能会觉醒咒术?” 他们没有听到,同样惊愕的五条悟低声的呢喃,即术法的名字:「十影法」 禅院惠终究提前在四岁就觉醒了咒术,却用的是他的亲人都不希望看到的一种方式…… “汪汪汪!” 一阵吼叫传来,只见黑狼负责警戒,而白狼则频频回头,禅院惠读懂了他的意思。 没有多说,直接跑向风祭居云:“风祭哥哥!醒醒!” 可试图唤醒风祭居云的禅院惠却被那城堡的铜墙铁壁一起隔绝在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城堡上面的时钟在流逝,而里面的风祭居云抱着禅院甚尔的尸身,眼神空茫。 禅院惠逐渐瘫软在地:“难道没有办法了么?” 男人冷冷道:“小孩,走吧,这件事情跟你无关,你父亲也作恶多端,但是不归我们管理,加上他已经死了,也已经购销了。” “他的尸身,我们会留给你的。” 听到这话的禅院惠凶狠了目光:“我绝不会让你们伤害风祭哥哥!” 他无师自通地领悟了咒术的法门,操控两只影犬冲向两人,只是结果已经注定。 甚至不需要弗兰兹出手。 “既然跟你讲道理你不听,那就别怪我们了!” 那个女人哐哐两脚,那两只影犬就被踹飞,本就初生的它们顿时奄奄一息,连带着禅院惠也遭到了反噬! 一口血喷出来的他摇摇欲坠地倒在地上,双眸死死地看着前方城堡里的人,以及不远处倒在地上的影狼。 “风祭哥哥,臭爹……” 疼痛令泪水在他眼前滑落,可他却重重擦干,拼尽最后一丝爬起来冲向两人试图阻拦。 “真是没玩了是吧!” 那女人彻底拉下了脸,直接不客气地一脚将其踹开:“跟你的死狗一起坐伴去吧!” 可当她如此照做后,清除障碍的她脸上没有半点喜色——因为循着被踹到的禅院惠,她看到了那只白色的影犬跌跌撞撞爬起来冲向城堡! 纵然城堡墙壁为铜墙铁壁,但力量所化的它终究不是实质之物,无法隔绝光影穿透! 而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 禅院惠声嘶力竭的高喊:“去救风祭哥哥——” 白色影犬穿透墙壁,冲撞向其中的人! 高高在上的超越者弗兰兹终于变了脸色,慌忙想要阻止,但是已经迟了, 影犬冲到近前,白灰色的异色瞳猛然睁开。 而其中,燃烧着名为愤怒的焚天烈焰—— “你们……” “全部该死。” 随着四字突出,风祭居云合上了眼眸。 「诛灭」被解放,战局猛然扭转—— 十二年后的2018年。 故事已经接近尾声,听到风祭居云被困异能险境的中岛敦紧张到直咬自己的虎爪,后面在听到风祭居云睁眼那一刻,也由衷地如释重负。 “所以,是惠哥帮助了父亲么?” “小惠么?” 呢喃着这个名字,风祭居云的思绪飘回到了十二年前被关进异能城堡里的自己。 风祭居云的意识被弗兰兹的异能困在了城堡之中,而逃生的窗口却在最顶部,想要上去就要爬上那条逃生之路! 可就这条路上遍布荆棘与陷阱。 如同那些的跑酷类游戏,大风车、大摆锤、鲨鱼池,只是,道具却全是货真价实的。 目的是为了阻止深陷其中的人逃离。 「风祭,汝感受到了,汝的力量已经消失,现在的汝与普通人无异,想要通过这些阻碍简直难如登天——」 一个画面凭空出现,是有关于五条悟说出弗兰兹效果的示意。 祂阴冷地说道:「汝若不想被那些假惺惺的存在审判,沦为他们的工具,那就……」 消失多时的祂终于再次浮现,策划了一系列的他表露出自己的终极目的: 「接纳吾!让吾主能够借用汝的身体,只要汝同意,吾立刻将吾的力量注入汝体内——」 令祂没有想到的是,风祭居云只回复了他简短的两个字:“去死。” 祂惊愕无比,爆发出尖锐地嘶吼:「风祭,汝难道想要被困死余生么?」 风祭居云没回他,因为时间宝贵。 在仔细将前路的所有陷阱扫了一圈后,他规划好了路线。 他开始朝着出口发起冲击——用一种最令人想象不到的方法。 刀尖在前阻隔,他调整了身体,却不是为了躲避,而是用不致命的部位去撞! 第一关走到底,他硬生生是被千刀万剐。 「汝不疼?」 是疼的。 他几乎咬碎了牙关,却唯独没有停下脚步。 风祭居云想起了那个沦为血人的男人,想起了还在外面等候的禅院惠——他哪里能任他们伤害他? 他继续步入了下一关。 刀枪剑斧也不能让他停下步伐。 第二关、过!第三关、过—— 只是这种方法终究还是到达极限。 距离逃生仅有一关之遥之际,风祭居云已无法站起。 第283章 可即便如此,他硬生生是爬也要朝着出口冲去—— 「只剩最后30秒,却还有着数百米的距离,汝赶不及的,想要逃避审判,仅有答应吾这一个方法」 可沉默了一路的风祭居云这次给了不同的答案:“可同意你,我也仍是无法获得自由。” 他忽然停下不动,像是放弃。 可祂却见状大喜,认定风祭居云是接受了现实所以在讨价还价:「那汝跟吾定下誓约!帮汝收集功德,待到吾神格凝聚之前,吾不会夺取汝之身!」 相当于给了他一个缓刑。 祂仿佛已经笃定对方会同意,因为这已是最佳选择! 可在仅剩十秒之际还没有等到答复的祂彻底愣住了:「风祭?」 风祭居云却说出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知道我从你那儿学到最重要一点是什么吗?” 祂下意识复合:「是何?」 “是一切术,皆有可解之法!” 说罢,风祭居云拼尽全力翻下楼梯,仿佛是自暴自弃到自杀了结自己。 但他们都知道不可能。 因为出现在这里的只是一道意识。 所以,他是为了—— 逃生。 掉落的身体砸在正好朝上挥动的摆锤上,虽然巨大的力道碾碎了身躯的根骨,同样的,惯性的力将他高高的朝着上面抛去! 赶在距离结束时仅剩最后一秒钟之际,冲破禁锢的牢笼! 思绪定格在看到自己醒来而一张张惊恐的脸上。 风祭居云却笑着回答:“是啊,都亏了小惠,我才能重获自由。” “惠哥好厉害,四岁就这么厉害……” 深感崇拜的小白虎没有发现,因为激动,自己尾巴都像是小狗一样甩动了起来。 可爱极了。 风祭居云趁机摸了一把他都没有发现,而是用肉垫扒拉着风祭居云的大腿,问道:“之后呢?父亲一定没有放过他们吧?” “之后啊……” 风祭居云平静道:“我杀了弗兰兹,两个超越者死在我之手,我自动晋升超越者。” “至于另一个人么?我让她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最后我证明了一件事,一点点敲断浑身根骨、碾碎皮肉,那份疼能把一个人逼成疯子。” “而很遗憾,疯子也害怕死亡——我让她亲眼目睹自己是如何被我……” 「挫骨扬灰」 血腥无比的结局本该令人生畏,可中岛敦此刻却只有一个念头。 “杀得好。” 风祭居云笑着揉了揉白虎的脑袋:“顺便把之后的事情一并说完吧。” “参与接应的日本特务科人员,一百五十六人、德国异能局上下七十三人、意大利超越者及所属十五名控制系异能者势力合五百六十三人……我一个不留。” “而超越者的惩治豁免权令所属国连一个不字都不敢说,反而对我俯首道贺诛杀仇敌——所以我说世上仅有一种原罪。” “弱小。” “至于后来……” 风祭居云顿了顿,才说:“我找到了幕后指使者,一个喜欢窃取别人身体的臭虫,杀了他一个又一个储备的身体。” “但最终还是他老谋深算,利用假死跑掉了。所以敦之后见到那种头顶缝合线的人,直接碾碎他的脑袋,不用担心杀错了,大不了我给他复活就好了。” 风祭居云继续道:“还有就是有关于禅院甚尔的任务,不出意外,那个弑神之矛只有那一部分,所以他被骗了。” “不过也没关系,随着我逃出牢笼,祂的算计也被挫败。” “我加大了对他的掌控与限制,这具身体本就属于我,因此祂彻底被我困死。” “但还是有一点遗憾,祂对我的力施展了限制,我可以复活无数人,唯独对甚尔不起效……” 说到这里,风祭居云长舒一口气后道: “所以之后十二年,我辗转世界各地,就是寻找可以复生的方法,不过都以失败告终。” “父亲……” 中岛敦心被揪了起来,想要出言安慰、 但风祭居云摇了摇头:“不用为我感到伤心,如果我一直无法沉溺其中走不出来,这十二年的游行中,我早就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好了,我的过去已经说了七七八八了。” “今天已经很晚了,至于之后那游行的十二年,再找时间慢慢说个敦听吧。” “希望敦能中得到能够收获到能够对自己人生的指引……” 第214章 咒术高专,因为有五条悟的撑腰加上拿下七宫的人有风祭居云插手,虽然最后几人都没有完成任务,但没有收到惩罚。 当然也没有奖金就是了。 而且更令人哽咽的是,他们休息了还没有两天,就被安排上了新的任务—— “东京都内发生了多起失踪案件,可能是一个咒灵所为,所以去查探吧!虎杖,还有野蔷薇!”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面看到对方的绝望,未来的社畜生涯仿佛已经在跟他们招手。 五条悟耸了耸肩,无奈道:“没办法,毕竟随着科技的发展,压力也随之增大,咒灵阴冷毒辣的臭虫自然也多了起来……” 两人最后也是答应了,毕竟救人是正事耽误不得。 只是他们有一个问题:“前辈,不跟我们一起么?” “小惠么?” 五条悟摸着下巴呢喃着这个名字,脸上多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道:“他不去哦,因为还有正事……” 两人好奇地眨巴眼看着他。 “想知道啊?” 钉崎野蔷薇嘁了一声,推搡着虎杖悠仁道:“我们走吧,看来他是不会说了。” “哎哎哎?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说了?” 然后钉崎野蔷薇直接甩了诸多的例子成功让他移开了目光:“哈哈,那是之前,这个又不是什么秘密,没什么不能说的……” 清了清嗓子后,他道:“是关于马上就要展开的京都姐妹校交流会啦,我决定拜托小惠去接待对方的来客,毕竟那位因为乙骨无法加入进来,可是十分的不爽。” “一般人接待的话肯定会感到麻烦,不过小惠就不一样了……” 五条悟甩着手,一脸的坏笑:“顶多就是感到厌烦而已吧?然后挎起个小猫批脸,真想看呐……” 三天后。 “啧,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这是什么鬼问题。” 咒术高专的山门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京都高校来人第一句询问的禅院惠面露不耐烦—— “早知道给五条悟那个混蛋打一顿了,就知道他交代的没有好事……” 可这却让东堂葵不爽了脸:“哈?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无聊透顶,所以才给你一个自辩的机会。” “结果你却践踏了我这份温柔,实在罪无可恕!” 然后刺啦一声。 毫无征兆的他就撕裂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下面不属于健美体操选手的漂亮发达肌肉。 望着眼里燃烧着战火,身体也做出对战的邀请状,浑身写着来者不善四字的东堂葵。 禅院惠挑了挑眉,只问:“你想怎么样?” “既然你不想说,那当然是……打到你说为止!吃老子的一记铁拳吧!” 他足尖一点,双脚爆发出恐怖的力道,地面直接变得龟裂,整个人也弹射冲向禅院惠,手掌则是紧攥成拳。 十几米的距离转瞬就抵达! 一般的术士面对这种情况基本会慌不择路,然后不善体术的他们就会被整个人轰飞,甚至是直接被折去羽翼也说不定。 倒在东堂葵这一招手下的咒术师不计其数。 只可惜,禅院惠不在其列—— 他从小练到大的招式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妙,以至于完全不许躲避,只是略微侧身躲过了这一拳的同时,手掌抓住他攻来的手腕,然后猛然发力完成了背摔。 东堂葵也睁大了眼,只是脸上不是惊讶,而是…… 惊喜! “原来是我误会了你,你并不是瘦弱的软蛋,那么,让我好好领悟你的强硬吧——” 他硬生生从空中翻身,在落地的一刻,再次弹射回来。 顿时,校门口两方院校派出的人马就此打成了一块。 夜晚,回到家里提起这件事,中岛敦立刻竖起了一双老虎耳朵,焦急地追问道:“惠哥,他的体术这么恐怖?那你……” 禅院惠鲜少出现其他情绪的脸上多了一抹笑意。 “不过最后赢的人仍是我,在体术不相上下的时候,那么术,就成了决胜所在。” 咒术高专的治疗室内,东堂葵一瘸一拐进屋接受治疗,虽然满身是伤,但提起禅院惠却是满满的欣赏:“虽然他依旧没有告诉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安利高田也没有成功,但不妨碍我认定他可以做我的挚友!” 第284章 东堂葵那拍手改位的确令人措不及防,但禅院惠遁入影子发动偷袭的能力却也更胜一筹。 看着他断腿了还不老实做poss,家入硝子忍不住扶住青筋狂跳的额头,吐槽道:“你们这群武痴,真的是够了——” “我听父亲说,敦也被卷入了一场事故之中?” 风祭宅,兄弟俩饭后的对话仍旧在持续。 中岛敦挠了挠头,道:“其实也不能说是事故……”想了一会儿,才勉强总结出一个能够概括的词语。 “是个意外,但是……我并不讨厌。” 今天早些时间。 中岛敦在路上意外遇到了请假的莎朗温亚德,而这时对方伪装成为一个叫做新出医生的人,正被一群人给拦在了路上。 中岛敦几乎是一眼就看穿了这些自称是修路工人的是个伪装,他们真实目的则是对付莎朗温亚德。 于是秉承着保护自己老师的想法,他就打了一辆车开始跟踪对方,谁曾想一路来到了港口,因此得知了自己老师的真面目。 是一个犯罪组织的干部,目的则是为了追杀之前在公交车上遇到的那个被江户川柯南保护极好的叫做灰原哀的女孩子。 为此甚至不惜打伤了一个叫做朱蒂的fbi探员。 当时中岛敦还在犹豫要不要出手阻拦,谁曾想车厢里面直接飞出了一个足球——灰原哀当着自己的面撕下了假发,竟然是柯南。 然后最费解的事情来了。 他竟然威胁贝尔摩德前去自首?用一个连真枪都算不上的麻醉枪?而且是在对方还有狙击手的情况下。 他究竟怎么敢的啊? 谁给他的勇气啊? 中岛敦一度怀疑江户川柯南烧坏了脑子,但是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感叹早了。 因为灰原哀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也赶了过来。 她说要以自己的性命换贝尔摩德放过别人。 中岛敦以为他的老师这次是占了上风,然后那车后备箱里面又蹦出来一个毛利兰去拼死护着灰原哀?而他的老师贝尔摩德还不准那个叫做卡尔瓦多斯的狙击手对付她们? 这又是为了什么? 中岛敦还没有想明白,然后变故再次发生。 一个叫做赤井秀一的男人登场,打伤了卡尔瓦多斯,然后又给了他老师一枪。 结果他老师跟个超人一样活蹦乱跳的一点事情没有,直接掳走了昏迷的江户川柯南上车跑路。 然后中岛敦没有办法只能化作原形跟了上去。 等到一处荒僻的山林中,他就看到自己的老师遭到了江户川柯南的威胁。 如果不想被公开身份就带他去见他们老大? 中岛敦只觉得自己愈发理解不了这群侦探的脑回路,可是去见了自己老大,那么身份不就是会曝光了么? 对方如果不想见人,应该会直接杀掉他吧?怎么还会见面,这完全说不通啊。 可是他的老师被唬住了,直接在车里释放麻醉气体,并且为了自己不被放倒还要给自己一枪来提神。 中岛敦没有办法,只能冲过去拉开了车门,将自己老师给抢救回来。 并且帮助对方毁掉了江户川柯南的那个录音机。 “敦都已经知道了我是个坏人,为什么还要帮我呢?” 被贝尔摩德问及原因的时候他也愣了一下,想了好久才回道:“可能是因为看到老师您在柯南说他迟早要毁灭组织的时候脸上露出的一丝期待……” “让我觉得,您其实并不像他们说的一样十恶不赦?” 而且光说坏人的话,那么他的父亲不是更被众人恐惧着么? 对方的教导在自己耳边回荡,好坏不该被外人定义,而是自己去看,去感受…… 中岛敦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回答究竟对不对。 反正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贝尔摩德在听完他这番话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说了一句:“我会毫无保留地帮你,直到你成为你父亲期许的那样强大……” 然后他陪着对方等到一个银发跟一个胖男人开着一辆黑色保时捷将人接走,才自己走回了家…… 说完自己的经历,中岛敦挠了挠头,充满不确定的他寄托期望地看向禅院惠:“惠哥,我做得对么?” 禅院惠只是道:“敦不觉得后悔就好了,我和父亲永远是你的后盾。” 中岛敦想了想,还是道:“不觉得后悔……” “……” 时间一晃,一月悄悄过去。 2018年九月,东京已经多了几分凉意,而在隔壁不远处的神奈川县,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两人寻找失踪者的任务也有了苗头。 「映画电影院被通报出现三起死亡事件,死亡原因——肢体改造」 淅沥沥的雨水落下,钉崎野蔷薇看着自己被污水打湿的裙摆,又看了看前方一望不尽的下水道,颓败地低下了脑袋。 “这些咒灵怎么会躲在这种底下,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虎杖悠仁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悻悻笑道。 这时,钉崎野蔷薇又看着他身后空空如也的人影,抱怨道:“等等,你前辈没跟上来吗?” 虎杖悠仁习惯性地替禅院惠开脱道:“前辈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耽搁了吧?” 这让钉崎野蔷薇撇嘴抱怨道:“虽然我的确知道他厉害,但也不能够就让我们两个人干活吧?” “而且五条三三还拜托他帮忙照顾我们,我看,分明是我们照顾他吧——” 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只因在他们的前方,一个浑身都是拼接线的蓝发男人欣喜地走出。 “来的不是五条悟啊,那太好了,可以拿你们进行实验了——” 打斗迅速爆发。 并且不过一个交锋,虎杖悠仁两人就颓势尽显。 “咒灵?人形?还是特级?” 一连串信息被曝出来,钉崎野蔷薇的脸上满是惊愕:“这是不是说,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不是。” 一道冷噤的男声传来,钉崎野蔷薇下意识地看向虎杖悠仁,却发现不是对方所说。 因为自他们身后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的禅院惠缓步走出。 他的脸上神情一如往常的冷静,只是在他的手中,一并宽大的刀刃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禅院惠无视了打招呼的两人,碧翠的眸子直直看向微变脸色的真人,刀尖同样对准了他。 “终于把你引出来了。” 咒力自禅院惠的体内涌出,随着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手中的噬魂刀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砍向真人。 “接下来,就该将你拔除了!” 第215章 虎杖悠仁楞楞问道:“前辈?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杀了这个咒灵!” 钉崎野蔷薇撞了他一下,示意他看向前方,真人已经如同变魔术一样直接从裤兜里面变出了一手的浓缩变种人! 她拿出了自己的咒具,榔头与铁钉蒙上蓝色的咒力:“我们一起出手!” “好!” 虎杖悠仁也定了定心神,抬起了拳头就一同朝着前方冲去—— 嗡! 一层浓密如同黑影一样的墙壁凭空出现,措不急防的两人撞入其中,却违背了物理惯性开始极速的下坠! 等到他们终于落地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防波堤上。 两人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所以,是你前辈把我们两个给送出来了?” 虎杖悠仁看着百米外两人之前一路摸索过来的入口,挠了挠头:“好像是?” “什么好像,分明就是!他这是什么意思,嫌弃我们拖后腿?不过你前辈的能力其实是空间系么?” 钉崎野蔷薇气愤的用脚去踹飞了路上的一块石头,但接下来的一幕却着实惊掉了她跟虎杖悠仁的下巴! 嘭的一声巨响! 污水管道处所在的地下区域轰然坍塌! 钉崎野蔷薇跟虎杖悠仁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愕:“有必要弄这么大的阵仗吗?” 下一句就是:“他怎么也没放帐!” 坍塌的下水道,战斗依旧在继续。 一块石板动了动,从里面钻出来的则是变小的真人,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身后的阴影里一把长刀直接凭空出现,朝着他的脑袋就劈砍而来! 变故发生的太快,以至于真人硬生生将自己的脑袋转移到了手臂上,用身体硬挨上了这一击! 他正要重振旗鼓发动反击,谁知剧烈的疼痛仿佛是直接砍在自己的灵魂之上,要将其剖开成为两半! “你手里的这把刀能够伤害到灵魂?” 伺机还手的想法彻底被打消,真人再次将自己分裂,然后往四面八方逃离刀刃所笼罩的区域再重新将自己的身体拼了回来。 只是如今的他哪里还有面对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时的游刃有余。 第285章 一张满是拼接线的脸上死死注视着刀落下的地方,禅院惠缓步从阴影中走出,手中的刀刃翻转重新在他的手中变成顺斩时,随时都能够再次凌厉的出刀! 但是真人却从对方停驻的脚步中看出了什么。 于是脸上再次挤出笑,开始东扯西扯的寒暄:“真是难搞啊,穿梭影子的术……” 禅院惠没有解释,也一眼看穿了他拖延时间的想法,只是没有阻止的意思,碧翠的眼眸落在了真人满身的缝合线上,道出了自己停手的原因。 “咒灵,认不认识一个头顶缝合线的诅咒师?” 羂索? 真人急忙捂住嘴,阻止差点脱口而出的同伴名字。 只是从他的反应上,禅院惠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信息。 “果然是同流合污的啊,那可不能放你走了。” 碧翠的眼眸一下子变得锐利。 真人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目前我的确打不过你,不过我想走,你怕是还拦不住。” 咔嚓。 被真人趁机逸散在四周的浓缩改造人爆发出激烈的爆炸,排污水管再次发生更激烈的坍塌。 而爆炸也炸碎出了无数通路,真人选中其中隐秘一条就准备逃离! 可黏腻的像是堕入泥沼的触感令他猛然瞪大眼:“我被困住了?结界术?!” “不是。” 而是比他更高一阶的存在。 少年淡漠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却是令真人第一次发自肺腑的胆颤: 「领域展开——」 不远处的防波堤上,正犹豫不决要不要上前帮忙的虎杖悠仁两人忽然不受控地感觉到了一阵战栗!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下水道的洞口。 “你前辈做了……” 什么两字还没来得及完全说出来,就见原本只是崩塌的下水道口中央升起了一个圆形的空间! 虎杖悠仁惊愕的发问:“那是什么?” 而恰巧他身边的钉崎野蔷薇正好在结界术中学习到了与之有关的内容,楞楞道出了那个称谓。 “领域……” 粉发少年瞪圆了眼睛:“哎?领域?可那不是只有特技才能够使用么?前辈的评级只有二级啊,钉崎,你是不是认错了?” 钉崎野蔷薇张口,一个字还没来得说完,就见那个亚空间一样的球体破灭! 只是被球体所笼罩的区域却已经大变了样子,原本的建筑残片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了圆润的弧形,仿佛被黑洞所吞噬一样…… 钉崎野蔷薇于是闭上了嘴巴。 因为此情此景,已经不需要她解释。 “所以前辈其实是特……” 虎杖悠仁脸上一点点便得激动,就在他准备前往战场找寻禅院惠的时候,忽然,路边的石头块里面窜出来一个黑色的球体! “老鼠?” 钉崎野蔷薇眼睛更尖,瞥见了那球体上癫狂的五官,高喊:“不!是那个自称真人的咒灵!” “他不应该在你前辈的结界里面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询问归询问,但是手中的动作一点不慢。 “不过正好,丑东西,受死吧!” 三根铁钉直朝飞奔的真人分身而去。 如果是之前一个勉强算是二级咒术师的普通一击,像是真人这种级别的咒灵完全不会放在眼里,可如今的他今非昔比—— 在领域之中,真人自傲的改变灵魂咒术没有任何发动机会! 浓郁的阴翳中伸出无数怪物的手臂,拖拽着他的全身势要将他拉入暗影王国撕成粉碎! 甚至就连他一贯的阴险狡诈都无法施行,因为禅院惠只问了他一句话:“愿不愿意说出他的信息?” 得到否定的答复之后,禅院惠没有给真人蛊惑人心的机会,直接领域全开,将他的身体绞碎成为无数碎片! 如果不是真人谨慎提前将自己的身体切割出来一小块存在别的地方,初生的他怕是真的要死在禅院惠的手中! 而且,才一个照面不到!! 而在当下,钉崎野蔷薇的铁钉距离越来越近,眼看下一秒就要洞穿他的身躯,钉崎野蔷薇脸上正要露出得意的神情时,变故突生! “那是什么?” 一只巨大的水母直接冲撞了过来,替他挡下了这一击之后散发出无数气泡,正好挡住了等到赶过来的虎杖悠仁两人! 然后炸碎成为无数气泡,遮挡了视线! “靠!” “该死!他还有同伙!” 等到两人艰难的睁开眼,却发现对方早已经逃之夭夭,而在他们的面前,则多出了一个人。 不是别人。 虎杖悠仁眨着通红的眼欣喜地喊道:“前辈!真人没死,钉崎刚刚差点就抓住他……” 禅院惠却直接出言打断了他:“我知道。” “你……知道?” 虎杖悠仁愣了一下,就见禅院惠留下一句:“留在这里等我。” 就跳下了防波堤,在树枝上一点就飞上了一栋民宅的房屋屋顶,朝着居民区的一个方位追逐而去。 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虎杖悠仁伸出的手缓缓放下,而在这个时候,钉崎野蔷薇缓缓走到跟他并肩的地方,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冷脸道。 “虎杖,你听出来什么了吧?” 即便很不想承认,但是在禅院惠丝毫不加掩饰的反应之中,虎杖悠仁还是点了头。 “前辈他好像是故意放那个咒灵离开……” 看着事到如今还不想相信的虎杖悠仁,钉崎野蔷薇忍不住哂笑:“如果是之前我肯定还会多说他几句坏话,但是现在么……” 目光扫过被留下一个圆形深坑的下水道管网,钉崎野蔷薇释然了:“毕竟正常人跟大佬的思维肯定是不一样的。” 甚至以此安慰虎杖悠仁,举的例子令他无法反驳:“毕竟那个不负责任的臭白毛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他们可是一类人啊……” 听到这话的虎杖悠仁忽然没由头的想起了自己初见禅院惠的那天。 在封死的医院内,少年身形灵巧的如同鬼魅,然而出刀下手时却是雷霆万钧,丝毫没有为自己只是被占据的诅咒之王容器而手软半分…… 他的冷峻、狠厉、毫不迟疑曾是虎杖悠仁的梦魇。 但如今随着钉崎野蔷薇的话,心中紧锁的枷锁忽然松动了一点…… 是啊,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我为何要强融进去呢?就像对待五条老师那样敬畏他就好了。 他自以为说服了自己,但只有一旁的钉崎野蔷薇知道,他的脸上没有半点释然…… 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虎杖悠仁就已经重新回归了之前的爽朗,说道:“要等前辈的话,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钉崎野蔷薇乐呵呵道:“呦,怎么,之前最听你前辈话的人不是你么?” 虎杖悠仁指了指不远处闪耀的红蓝光,尴尬的说道:“因为我们再不跑的话,那么我们怕是就要被当成损害排水管道的罪魁祸首被抓啦!” “……” 两人一溜烟地跑走,等到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发现自己身处居民区里。 “所以我们重新找个地方去汇合?” 虎杖悠仁正要点头,手机就响了起来。 拿起查看,他惊讶了脸色。 “是你前辈?” “不是,是伊地知先生,他说,找到了帮助真人逃离同伙的住址,让我们过去查探一下。” 钉崎野蔷薇惊讶:“让我们去对付那个能抗你前辈领域的咒灵同伙?外卖送菜?” 虎杖悠仁忙摇头:“场面说了,不是咒灵,而是……人。” “是一个叫做吉野顺平的中学生……” 闻言钉崎野蔷薇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太好了,终于有我们用武之地了,我以为还要打一路的酱油呢!走走走!” 两人急匆匆启程,只是在路上偶然间想起了一个疑问:“不过之前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现在就突然来了?” “……” “或许这就是咒术速度吧!” 他们自己说服了自己。 但在刚刚所处避雨的房屋后,禅院惠切掉了对辅助监督的通知页面,但没有关闭聊天软件,而是点击此刻已经换成了白色猫猫头头像的男人界面,言简意赅地将今天遭遇的事情发了过去。 对方秒回:小惠想的真周到啊,还给悠仁他们留个小尾巴,省得他们无聊,真是不输于成年人可靠的小大人啊。 禅院惠当没看见完全不接茬,顺手就想要关掉line。 五条悟却突然正经:能够正常与人交谈,能力是诡异的改变灵魂的咒灵……听起来真是不得了的东西呢,我很感兴趣,不知道小惠能够跟我详细聊聊么? “……” 第216章 四十分钟后,吉野家,门铃被敲响。 第286章 “我说虎杖,我们不是过来抓人的吗?现在按门铃是怎么一回事,你是嫌弃不能够打草惊蛇么?” 虎杖悠仁愣了一下,尴尬地挠头:“不好意思,因为太习惯身体不由自主就做了……” 钉崎野蔷薇无语地扶额摇头:“你这也太礼貌了吧!这个时候把那没用的礼仪这些东西全部丢掉啊!” “呦西,我现在就开始进攻!” 虎杖悠仁话音落下的同时,拳头已经攥了起来准备挥动,而在即将落到门板将其轰碎的那一刻,大门直接被从里面拉开! “嗨嗨嗨,来了——” 嗡。 虎杖悠仁的拳头停在了一身黑色衣服的女人仅有咫尺之遥的地方,他由衷叹了一口气:“太好了,收住了啊。” 只是女人手里的香烟还是已经掉在了地上,但是嘴巴比脑子反应更快,说出了吐槽:“太好了个鬼啊,我差点被吓死好吧!” “啊抱歉……” 被女人愤怒的眼眸注视着,乖孩子虎杖悠仁下意识地又想要鞠躬致歉,不过一旁的钉崎野蔷薇早已预料到,所以先一步抓住他的肩膀按停了动作。 “笨蛋,都说了这个时候就不要将就狗屁的礼仪了啊!” 同时,一步上前迎上了职业女性的目光,目光锐利的质问道:“你是吉野顺平的谁?他人在哪儿?你有没有包庇他?” “……” 十分钟后,搜刮了整个屋子,确认里面没有可以藏人地方的两人泄了气:“这里没有,我们去其他地方找!” 钉崎野蔷薇目光凝重:“要是不及时将人找到,怕是会酿成大错误啊……” 然而这番话却不偏不倚传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吉野凪耳中,已经从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的话中拼凑出真相的她没有过多的质问什么,而是直接干净利落地说道: “你们想要找顺平的话,可以去学校问一下他之前影视社社团的成员……” “学校?” 钉崎野蔷薇驻足,狐疑地审视着吉野凪,想要确定是否对方是为了包庇故意给出错误的决定。 吉野凪重重点头:“是的,拜托你在那孩子做出傻事之前,阻止他……” 对方眼里的恳求实在是太过热切,以至于足够说服钉崎野蔷薇。 “知道了。” 在问出了学校地址之后,一个眼神就跟虎杖悠仁夺门离开。 在他们走后,吉野凪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环顾着整间屋子只觉得无比的陌生。 “顺平他怎么会走到了这一步……” “是我做的还不够么?” 就在这个单身带大了孩子的女人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一道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想。 当转过头的她对上夕阳将面目笼罩于阴影的来人那一刻,对方周身透着的凌厉涵义令她身体猛然发颤。 不等她有所反应,对方已经一步迈出。 夕阳拉得很长的子直直延伸到她脚下,令她像是被烫到一样想要逃离,却发现抵在了墙壁上逃无可逃。 而在这危难关头,吉野凪却定了心神,迎面直视着来人发出质问:“你就是他们要找的人?特地来杀我的吗?因为我出卖了你的情报?” “……” 对方没回,仿佛是看穿了她的虚张声势,大步向前。 不过是一眨眼就冲到她的眼前,这时吉野凪才发现他的手里竟然有着一把短刃! 但等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刀刃已经直朝她命门袭来——然后在她惊颤的眸子注视下,擦着她的脸颊钉进身后的墙壁里! “不——” 一道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惨叫声忽然在她耳边炸响,凄厉的声音仿佛直通灵魂,唤起了最深层的恐惧。 坚强如她也无法强撑不下去,双腿一软直接栽在了地上。 但等反应过来后,吉野凪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逼着自己抬头想要看清来人面貌,然后,就对上了一双碧翠的眼瞳。 对方抓住刀刃掀开了墙壁,从里面掏出一个被层层符咒缠着的干枯手指一样的东西后,顺便回答了她之前的问题。 “严格意义来说,我跟他们是一伙的,职责是帮助他们将事情处理干净。” 禅院惠嫌恶扫了一眼宿傩手指,将其直接层层封存好丢尽了丑宝嘴里后,就打算离开。 但在即将出门的那一刻,不望提醒道:“这里已经被盯上了,街道拐角有辆车,他会带你走。” 等到吉野凪意识到自己被救,想要道谢时,转头望去时门口已经没有了禅院惠的身影。 可这一次她没有再沉浸深想下去,而是按照对方的话出门前往了街口…… “吉野女士,你好,我是伊地知洁高,由我负责带您去安全地方避难……” “可我的儿子他……” 社畜一样的男人露出了一丝勉强算是安慰的笑容:“您请放心,有虎杖他们在,一定会确保对方安然无恙的……” 只是伊地知洁高这话说得明显是有些过于饱满了。 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的确用最快的时间感到了神奈川县立高等学校,于是就遇到了第一个棘手的问题—— 他们,被门卫给拦了下来! 虎杖悠仁焦急道:“大叔,都说了我们有急事要进去!” 可那保安却直接用肉身拦在了闸门处,说什么也不听:“你们不是本校的学生,谁知道你们要干什么坏事!我要是放你们进去就是愧对我的工作,愧对学校领导的嘱托,还有这么多孩子的信任!” 虎杖悠仁也不敢强闯,他的力气超乎常人,只要挨上一点对方最轻也是重伤,因此一点也不敢轻举妄动。 “真的,大叔,我们不是干坏事……” 眼见又要重复无异议的文化,这时,钉崎野蔷薇一把抓住了虎杖悠仁的脸,将其挪开迎着那保安大叔戒备的目光道: “其实我们就是这所学校的,只是因为害怕老师怪罪,所以才故意谎称不是,现在可以放我们进去了么?” 她甚至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将自己的角色演的活灵活现。 虎杖悠仁眨巴眼,在看不见的地方比了一个赞,心想不愧是野蔷薇,脑子转的就是快。 这样我们就能进去了吧—— 谁知那大叔嗤笑一声,高声道:“你们当我是瞎的吗?连自己学校的学生制服都认不出来吗?就算要撒谎,好歹也要找一身大致相同的,穿的这么丑的衣服,简直是侮辱我们学校的品味……” 噼啪。 这下就连钉崎野蔷薇也无法保持冷静,直接撸起袖子就说道:“废什么话,干脆直接冲进去就是了!” “呐呐呐,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就让你们原形毕露了吧?我告诉你们,有我在你们休想进……” 保安大叔正要去拿一旁的防爆插,但在这个时候,自己的耳麦里面忽然传来了电流声,随机就是熟悉的命令声。 “放他们进来。” 熟悉的声音他顾不得多想,直接让开了位置:“请进!” 强闯到一半的两人:“……” 冲往教学楼的路上,虎杖悠仁挠头:“我听到刚刚那个保安大叔喊得是校长,不过校长怎么会知道门卫室发生的事情?” “巧合吧?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教室到了,我们赶紧找吉野顺平的社员,问出对方的位置……” 然后就遇到了与之如出一辙的问题。 那个叫做外村的任课老师听到要找自己的学生,直接警惕了目光:“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两人这次是真没忍住,嘴角狠狠一抽。 “没完了是吧?” “不管了!事后要处分就处分吧!当务之急是找人要紧!” “哎?你们干什么?不准进去——” 但是阻拦无济于事,钉崎野蔷薇负责找座次表,找到人后就将汇报给虎杖悠仁,后者直接拉起了人不由分说地就往外面跑。 那老师拼了老命也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人像是一阵风一样消失在自己视野里。 愣了好久才意识到:“我要报警,光天化日,竟然有人绑架学生!不可饶恕!” “……” 教师的闹剧经过走廊尽头的监控传达校长室,从而被坐在校长椅子上的禅院惠尽收眼底。 他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总算有点长进了……” 至于这张椅子的主人么?则战战兢兢缩在房间的角落,听到学生出事也壮着胆子想要站起来,却在目光瞥见那柄连自己手机跟办公桌贯穿的刀刃后,又重新搜了回去…… 禅院惠则通过校长的权限,在将将吉野顺平的班级情况从后台翻阅了个遍后,他已然得知了下一步的脉络。 拿出自己手机想要联系伊地知洁高,忽然想到对方在带人避难,但一时半会儿也没能够想到能用的人,于是想了想,将目光转回到了墙角角落的人身上。 “身为校长……你应该有车吧?” 第287章 以为对方要对自己动手的校长感到逃出生天的喜悦,二话不说将兜里的钥匙献了出来。 可禅院惠没收:“不是给我。” 三分钟后,杂物间内。 经过一系列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终于找到了疑似吉野顺平的去向—— “伊藤,他一直欺负顺平,而且他今天没来上学,老师抱怨过打不通电话,而且明明昨天他还说了要跟人去约会的……” 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对视一眼,都从其中看出了猫腻:“就是他了!” 再次是问到了地址就要赶去。 只是这一次刚刚冲到操场,就有一辆宝马冲到了他们面前,驾驶侧的车窗摇下,露出了校长的脸: “伊藤同学出了问题是吧?你们坐后面!我带你们过去!” 闻言,两人没有犹豫,直接拉开了车门坐了上去,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油门就被直接踩到了底,宝马直冲出了校园,朝着神奈川县中央富人区冲去。 终于能够喘气的虎杖悠仁因此注意到了不寻常的地方。 明明副驾驶没有人,为何,系着安全带? 不过他没有多想,因为随着两者的距离被拉进,一个巨大的帐已经在了天空之中。 “地图上显示,那是伊藤家的地界!” “可恶,已经开始了么?” “校长叔叔,加快速度冲过去!” “……” 在这种极速赶路的情况下,一分钟不到他们就成功冲进了帐中,因此正好撞见了伊藤即将遭到毒手的一幕。 他们也终于见到了吉野顺平。 只是如今的他跟一个正常的高中生相去甚远。 他的半边身体爬满了诡异的咒文、另外半边则是身体扭曲无比,一只巨大的水母围绕在他身边,通体也是不详的黑色。 唯一保持正常的就是他的脸,却并不代表他精神正常,张开的嘴巴流淌着口水,猩红的双眼里面没有半点理智,循声转过来的目光像是一只野兽在威胁闯进自己领地的野兽。 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见到这一幕哪里还能不明白原因? “是真人干的!” “这个畜生,怎么会?这不是他的同伴吗?还帮着他逃离!” 钉崎野蔷薇叹了一口气,没有训斥,只是提醒:“不管了,先把他制服将人救下来再说……” “嗯。” 于是战斗一触即发,并且很快扩散到了整个别墅。 而在帐外,带路的校长不安极了,握着方向盘的手整个都在发抖,最终是对死亡的恐惧战胜了被威胁,他转头看向了副驾驶的放下。 “大人,要不我把这辆车送给您吧,我真的害怕……” 但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答复,他鼓足勇气伸手触碰,缺发现落了空。 “不见了?” 如果他抬头看,就能够在另一棵树顶找到要找的人。 禅院惠抱臂扫试着脚下的帐,耐心等待着逃出的真人自投罗网——吉野顺平能够通过放毒麻痹玉犬嗅觉逃脱一次,可逃不脱第二次! 五分钟后,随着钉崎野蔷薇全力一击搭配上虎杖悠仁的攻心,被真人改造了一部分用来拖延时间的吉野顺平逐渐恢复了神志。 里面的战斗平息,头顶的帐也随之破碎,因而躲藏其中的臭虫也开始了逃亡! 但是细微的动静没有逃过禅院惠的感知。 “找到了。” 他踏入阴影之中,然后转瞬就出现在了变成一个小球逃离的真人面前,完全没有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一柄咒具就朝着他扎了下去! 这一击极其顺利。 被扎穿的真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却并没有如同自己预想那般消散,而是——鲜血飞溅! 禅院惠深深皱紧了眉:“改造人!” 但真人再其中加注了自己的大半灵魂,以至于骗过了他的感知! 禅院惠再次闭眼,果然就感觉到一个细微到如同太阳下灯泡那么微小的咒灵光球在朝着反方向迅速遁走。 不用看,也能够得知他此刻是如何得意。 不过,真人实在太过自信,如果他以为调虎离山就能从禅院惠手底下逃走,就为免太过天真了一点。 禅院惠刀具入鞘,同时手掌掐诀准备施展术法截杀。 但在这个时候,一道愤怒的咆哮声打断了他的动作:“住手!你要对他干什么!” 虎杖悠仁的声音从别墅里面传了过来,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愤怒。 禅院惠的眉皱了起来。 能够令那种老好人这么生气,看来是出了不得了的事情。 短暂的抉择了一下后,他松开了手,足尖一点整个人借着树枝三下五除二站在了别墅外的树枝上。 里面的画面令他感到格外意外。 两拨人马呈现对立状态,一方是虎杖悠仁,他张开手臂正面硬钢枪口,只为了保护身后那个被在咒灵改造的人。 而另一方则是那个叫做伊藤的学生。 “滚开,这个平时被我踩在脚底下,甚至是被我逼着去……” 他不知道从哪儿搞到了一把枪,对准了虎杖悠仁,充满恨意和难以遏制愤怒的脸令他比被改造后的吉野顺平还更像是一个怪物。 “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的胆小鬼以为变成了怪物就能爬到我头上来了?我要杀了他,洗刷我所遭受的耻辱!” 至于钉崎野蔷薇,她想要阻止,甚至手拿着钉子对准了伊藤的手,但却迟迟没有动手。 理由很简单,因为禁令,对方是个普通人,咒术师伤害他则是遭到惩罚。 禅院惠一眼就看穿了她顾忌所在,然后面露无语:“这都能被人投鼠忌器……” 房间内,伊藤仿佛也看穿了两人拿自己没有办法,嘴巴像是裂开一样笑得语法癫狂:“我数到三,再不让开我连你一起崩!” “三——” 别说二,就连三的尾音还没来得及说出,手里的枪支就被打飞,同时双脚糟了一记重踹,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啊!是谁,那个狗胆包天的竟然敢这么对我——” 他的怒骂随着对上少年冷噤的脸庞时有一瞬的戛然而止。 虎杖悠仁惊愕道:“前辈,您是赶过来支援的么……” 然后猛然意识到不对,提醒道:“等等!前辈不要动手!可是这个人是普通人,打伤了他的话会……”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伊藤却接收到他话中的重要信息,被禅院惠眼里杀意震慑的他重新有了底气:“臭小子!你们这些人是被约定不能够对付普通人是吧?” “现在,赶紧给我跪地道歉,否则我绝不饶恕你——” 可预想中对方皱眉犹疑的画面没有出现,禅院惠眉毛都没抬一下,要说区别,只是眼里的冷意更深一层。 见这招没用的伊藤转头看向虎杖悠仁两人,却没有看到对对方违纪的担忧,而是憋屈多时一朝大仇得报憋不住的窃喜。 禅院惠砍杀了小半个山村灭口的枪手可是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 虎杖悠仁对钉崎野蔷薇说:“他一直都这么勇的么?连前辈也威胁……” 正常人意识到眼前这人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人物后怎么着也不会服软,可像是伊藤这种平时高高在上,享受着别人目光的上等人,让他们丢人比杀了他们还痛苦。 以至于他的第一反应还是仗势欺人:“我爸爸可是神奈川县的议员!你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就让你全家死无全尸!” 禅院惠的表情第一次有了大的变化。 伊藤见状大喜,挺直了胸脯想要起身:“知道怕了吧……” 话还没说完,禅院惠就已经抬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他整个人直接被踹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了墙壁上,力道之大,导致墙壁都凹陷成了一个人形! 遭遇这种重击的伊藤呕出大口大口的鲜血,但是还没死,只是在濒临昏迷之前他还一脸难以置信:“你怎么敢……” 禅院惠投来嫌恶眼神,因为太过生气,他破例解释了原因: “内阁全员见了父亲都得毕恭毕敬行礼,你就凭一个议员爸也敢威胁我?找死。” 如果五条悟在这里也得给伊藤比个大拇哥,用家人来威胁禅院惠,这跟老寿星上吊有什么区别? 而即便遭遇此等对待,伊藤仍是瞪圆了眼珠子,一脸不相信。 禅院惠也没跟他多磨叽,直接掏出了一把小刀缓步上前。 他并不需要人服气,只要他断气,这就够了。 不过这时,虎杖悠仁跟钉崎野蔷薇两人如梦初醒,急忙冲上前阻拦禅院惠。 “前辈消消气啊,杀了人真就麻烦了!” “是啊是啊,为了一个人渣不值得啊……” 被抓住手的禅院惠挣脱不掉,干脆打算用术拜托两人,然而在这时,一个人的行动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288章 “这位大人,您留他一命吧。”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件事情的另一大苦主,吉野顺平。 禅院惠冷了脸,想爆一句粗口说,你算老几管我? 话都到了嘴边,在要说的时候随着吉野顺平一句:“您已经毁了他浑身筋骨,放这种人痛不欲生的活着,比直接杀了他更能够让他生不如死……” 看着面前三张写满了恳求的脸,禅院惠面色更冷,手掌回收。 “前辈,你答应了……” 虎杖悠仁还没来得及露出喜色,就听咔嚓一声清脆声音从墙壁传来,几人抬头,就见伊藤再也不用惊疑不定,因为他的脑袋已经低垂了下来! 两人猛然转头看向禅院惠,后者淡淡地将手从阴影中抽了回来。 就连虎杖悠仁都隐隐有些动怒:“前辈,您怎么能这样……” 而迎着他们的目光,禅院惠平淡至极地强调:“我只奉行一点,僭越者,唯死。” 风祭居云身体力行教授了十来年的教诲,如果换得被这么三言两语轻而易举退让了底线,那么才就真成了笑话。 不过或许是虎杖的目光存在感太强,又或者是他一贯全面的处事方法,在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禅院惠说了一句: “如实上报,不会有人会过来追究你们的责任。” 然后走到众人看不见的地方,联系高专的人给这件事情做收尾。 “神奈川,伊藤家,派人过来,封锁警方那边……” 屋内的情况再度发生了变化。 真正的犯人吉野顺平却反过来劝说虎杖悠仁:“虎杖君,伊藤威胁你前辈他家人时,他是真的很生气,可能家人对他来说很重要,所以一时愤怒也是情有可原……” “可那是一条人命啊!” “但他也是个人渣……” “我做不到无动于衷!” 虎杖悠仁坚定了目光,分开两人就要出门找禅院惠,却没想到会撞见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五条悟道:“悠仁,我劝你不要去哦。” 第217章 确认眼前人是真货后,问题接踵而来。 “五条三三?你不是在关西执行任务么,怎么会在这里?” 五条悟无奈地亮出了跟钉崎野蔷薇的聊天记录:“当然是阻止你做傻事。” 虎杖悠仁身体一僵,已经猜出了答案。 “只是因为言语冒犯,有必要到取一个人性命的程度么?” 然而虽然不靠谱,但是一贯教导虎杖悠仁要保守初心的五条悟却出乎他意料的点了头:“是有必要的。” “因为家人是咩咕咪的逆鳞,就连我都不敢轻易触碰的存在呢。” “可是……” 五条悟下一句话堵死了虎杖悠仁的所有未尽询问:“这件事情它是合法的啊。” “杀人……合法?” 看着三张认真的脸,五条悟没有办法,只能吐露了更多一些信息:“悠仁听过超越者和「惩治豁免」么?” “……” 五分钟后,剩余的高专大部队赶来,吉野顺平因为试图杀人、跟咒灵有勾结违反咒术师的禁令,需要被羁押回去受审。 咒术师不兴禁闭,而是会物尽其用,或许等待他的是日复一日无休止的拔除咒灵赎罪。 虎杖悠仁等人也做上了回去东京的车,整起事件正式结束。 其中只有一个人表达了不满。 被从高专辅助监督手里征用过来的一辆黑色轿车上,禅院惠转头看向副驾驶上的白毛男人,顿感一阵不爽:“你不跟着他们一起走,来我这里干什么?” 五条悟手肘撑在窗户上,目光从窗户转移到少年的脸上,笑容灿烂到透着欠揍:“我也不想的啊,毕竟今天出了这么一桩子事,如果我不去跟你父亲解释解释,风祭事后知道了怕是会扒了我的皮。” 禅院惠冷冷道:“没有必要,我不会告诉父亲。” “哦?” “这种小事,只会平白让他心烦……” 小事么? 五条悟回头看向被甩在身后,因为房屋爆炸、地下排水管坍塌等等,已经陷入打乱一片的神奈川县,忍不住砸吧了嘴,吐槽道:“这都算是小事的话,真不知道风祭这十二年都带你经历过什么……” 然后就挨了一记锋锐的眼刀:“这不是拜你所赐?”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个钥匙,将五条悟的记忆拉回到了那个阳光盛烈的盛夏,让话多的他也有短时间的沉默。 “不过咩咕咪你也知道,我并不是罪魁祸首……” 禅院惠嗤了一声,不客气地说道:“所以父亲才最后没结果了你。” “……” 五条悟被彻底堵得了没了脾气。 “我都要怀疑你其实是风祭生的了,不然秉性怎么会如此如出一辙?明明不是亲父子。” 他揭过了这件事情,将话题引导了禅院惠本身上:“不过你开车真没问题么?你现在还是未成年的状态吧,被抓到会被严厉教育吧?” 他像是乌鸦嘴附身,话音刚刚落下背后就响起了刺耳的警笛。 透过后视镜看去,一辆巡警驾着摩托车用喇叭高喊:“前面那辆车,赶紧停下,你们已经违法了!” “……” 五条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吹了个口哨,却见禅院惠利落地挂挡减速停在路上。 他靠在椅背上满脸惊讶地问禅院惠:“你竟然不跑?” 禅院惠没搭理他,在巡警上前考到面容稚嫩的他正要皱眉喝斥的时候,已经先一步将自己的id卡亮了出来:“搜id。” 摄人的气势令巡警下意识地依言照做,等到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孩子还是违反交通法嫌犯命令做事的时候,警用系统里面已经弹出了绿色的通知:“特殊人员,立刻放行!” 小小的巡警哪里见过这种架势,第一反应以为是系统出现了问题,结果下一秒,自己的手机短信就被爆掉。 他的上司、上司的上司、上司上司的上司全部发来了措辞强硬的短信。 通篇总结下来就四个字:立刻放人。 汽车重新发动,禅院惠重新挂挡汇入车流,同时回答了五条悟刚刚的问题:“有跑的必要?” 看完全程的五条悟开启了对特权的吐槽:“还真是没骨气啊,日本政府……” 结果意外地换来了禅院惠鄙夷的目光:“分明是因为自己没有,在这里嫉妒吧?” “哈?五条先生我会嫉妒一个小小的特权?” 五条悟拔高了声音强调,殊不知自己这番矢口否认的模样却反而说明了什么。 只是对话的人是禅院惠,少言的他并不想跟这个人多交谈。 他嫌吵。 他掏出了手机连上蓝牙后,播放起了音乐,调大的音量盖过了风声跟五条悟正要开口的交谈。 “《summertimesadness》?咩咕咪喜欢听忧郁风?” “不,只是随机到了。” “可是你下一首的话就是同歌手的《oldmoney》!” “……” “哈,看来我发现了你的一点喜好,要不要我给你推荐几首其他这类风格的……” 禅院惠忍无可忍:“副驾不能保持安静,你就滚去后备箱里。” 本以为这样就会让人消停,谁知五条悟捂着嘴满是感动:“竟然只让我做后备箱,而不是把我踹下车,咩咕咪,你变得温柔了!” 一脸娇羞兴奋的模样,看得禅院惠拳头发痒。下了决心,接下来的旅程不管五条悟说什么也不会搭理对方。 两人就这么在歌声中,迎着一点点落幕的夕阳跟着导航回到了东京。 在距离风祭宅仅有几百米的地方,禅院惠踩下刹车按下双闪:“就到这里了。” 五条悟下意识以为对方要把自己赶出去,都准备抱着坐垫用身体力行表达不放,谁知道禅院惠直接拉开了车门下车往风祭宅的方向走。 “车你开回去给他们。” “咩咕咪这是体谅五条三三太晚了做不到公车回去么?” 禅院惠给了五条悟一个鄙夷的眼神,心说你就一点逼数没有? 被无视后,他也好不客气地戳穿道:“经历过这桩子事,我明天就回去不是让他们自找不自在?” 五条悟微微惊讶:“所以你是要请假?” 禅院惠正要点头说自己也不是很想上这个学,但五条悟已经抢先一步说道:“可是后天就要举办两校交流会了,咩咕咪这是要缺席考试么?” 禅院惠挑眉,想问五条悟是不是疯了,让他上场? 但在张口的一瞬间看到了五条悟脸上的一抹偷笑,他预感到了什么,回头望去。 就见在阴影里,白发的少年尴尬地摸着头走了出来:“惠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禅院惠点头:“我知道。” 因为故意的的人五条悟。 六眼的观察程度远非他能够比拟,对方估计早就察觉到了不对故意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第289章 他招呼中岛敦上前,发现他手里拎着的便利袋,讶异:“父亲没跟你一起么?” “嗯,我出来买点饮料。” 中岛敦回答完,看向五条悟点头打招呼:“你好,惠哥的老师……” 禅院惠嫌弃:“他不……” 五条悟已经蹿了出来,握住了中岛敦的手:“咩咕咪的弟弟,你好呀,我就是他的老师。” 然后直接无缝融入这个角色之中,痛心疾首地劝说道:“敦可得好好劝劝咩咕咪,缺席考试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啊……” 看着张大嘴的中岛敦,五条悟一脸得意的看向禅院惠,那眼神像是在说看吧,你逃不掉的。 然后就被打了脸。 中岛敦虽然表情腼腆,但语气却坚定,充斥着对禅院惠的信任:“惠哥如果不想去的话,一定有他的打算吧,不应该勉强他……” 笑容从五条悟转移到了禅院惠的脸上。 他伸手摸了摸比自己低了小半个头的中岛敦,笑着招呼道:“敦,回去了。” “嗯。” 中岛敦点完头,就看向五条悟:“那再见了,这位先生。” 痛失教师身份的五条悟只能眼睁睁看着两兄弟走进了房子,头也不回一下。 他不由感慨:“风祭还真是好可怕一人啊,这才几个月啊,就已经有了他的影子……” “不过咩咕咪以为这样就能拒绝了吗?那实在是太小看五条三三了!” 他直接掏出了手机,然后……连发了十条朋友圈。 -放眼东京高专无敌手,京都校为何如此嚣张? -难道在关东关西之争中,东京高专就只能认输了么?那种事情,不要啊! -京都高校乐言寺校长曾放眼:非咒术师都是垃圾…… -…… 引得无数东京校的学生教师狂发问号,其中包括去了国外的乙骨忧太。 而等到禅院惠进门,就看到的是风祭居云躺在沙发上,手支着下巴刷着手机满是忍俊不禁。 “五条悟又想打什么坏主意,你没让他得逞?” 禅院惠扫了一眼风祭居云亮出来的手机,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他还真是无聊。” 他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敦也在啊?” 中岛敦点点头:“碰巧遇到了。” “那敦是什么感觉?” “感觉的话……” 仔细思索之后,中岛敦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感觉不是什么好事,他的态度太阴晴了,就像……” 黄鼠狼给鸡拜年。 中岛敦忍住了,没说那个形容。 却足够风祭居云听出意思,他笑得更加开心:“也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不过盘算着什么倒是真的。” 他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了禅院惠的面前将人上下打量了个遍后,最后伸手拍了拍已经跟自己只差一个头的禅院惠肩膀,道: “既然他拐弯抹角也要让小惠亮相,那也不能太让他失望不是?” “两所高校的交流比拼会啊,小惠,就去大出风头一场吧,我跟敦也会为你捧场的!” 看着自己的家人露出期许面容,禅院惠还能怎么办呢? “好。” 第218章 两天后,两所高校的交流会准时展开。 选手进场、互放狠话结束后,就到达预定位置开始做开战准备,而与此同时主殿内的观赛区域却迎来了一个爆满的情况。 “等等,这不是禅院家家主还有少家主么?一个小小的学院比拼他们怎么回过来?” “何止是禅院家,就连加茂家的家主都来了……” “嘶,加上五条悟这个五条家的家主,御三家高层全面到场啊,所以小孩子打架究竟有什么看点?” “先不说这个了,你们看看前排那个带孩子长头发的,他是谁?怎么竟然坐在三位家主大人的旁边?” “难道是什么新的势力么?” “好像不是,我记得我在登记的时候看到过他的名字,他好像是场内一个参赛选手的家属?” “家属能坐的比几位校长还要靠前?” 工作人员正在怀疑人生的时候,风祭居云已然在沙发上落座,只是面上却带着不爽不爽:“老东西也真是好意思,竟然倚老卖老抢敦的位置。” 而被他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禅院家当今家主禅院直毘人。 他丝毫不感到生气,反而摸着胡子靠坐在沙发笑得开怀:“他一个小孩跟我们这群老辈坐在一起只会觉得不自在。” 风祭居云没忍住嘁了一声:“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的体贴不成?还真敢说啊,明明就是自己想要从我这里探听有关于小惠的情报。” 禅院直毘人倒没有继续得了便宜还卖乖,毕竟风祭居云可不是别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人的脾性。 所以他用早已准备好的说辞终结了话题:“这小子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么?” 风祭居云略微抬眼:“哦?怎么着,听你这意思是想送东西?什么时候一毛不拔的禅院家变得这么大方了?” 禅院直毘人也不恼,反而继续笑着打哈哈道:“对一般人来说是这样,可他并不是。” “既然是你领养的孩子,那也勉强算是我的侄孙,见面礼这东西还是得送……” 送字还没能收完,他就猛然跳到了沙发上。 而在下方,诛灭吞噬的地板清楚提醒他,如果刚刚没有跑走自己将会落得个双腿消散的下场。 动静吸引来了本就在暗暗关注这里全场人的目光,给了他们一个光明正大投来视线的机会。 但即便被注视着,风祭居云依旧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直接冷声强调道:“我无父无母,找我攀亲戚,你还真是敢想。” 禅院直毘人略微讶异,因为对方这话的意思不要再明确—— 他不是因为禅院甚尔那一边的家族找他攀扯亲属关系而生气,他是直接不承认禅院甚尔那一支跟自己有关的关系。 这完全说不通。 不说整个咒术界,反正御三家里面的人都知道,对方这十二年全球巡游可都是为了找到复活禅院甚尔的方法。 甚至为此迁怒了所有人,这十二年里没有答应一个人的复活请求…… 结果现在他现在想要否认他与禅院甚尔没有别的更深层次的关系,这谁会相信? 反正老奸巨猾的禅院直毘人不相信,他只当是自己的贸然提及触到了对方的逆鳞,所以令他找了个借口发怒。 于是利落地改换了口风,试探问道:“那就当是一个老头子对自己欣赏的后辈送的礼物吧?” 风祭居云撇了眼还没死心的禅院直毘人,只是这一次他点头同意了,转头看向不远处挤在教师堆里,正焦急朝着此处投来视线的中岛敦,交代道: “这老头子说对你很满意,要给你送东西,长辈赠不可辞,你到时候可要全收着,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只是让他选一个的禅院直毘人被架了起来,但他还不至于为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小东西就翻脸,依旧笑迎道: “就该这样,东西要在适合自己的人身上才算发挥出他原本的效用,给我们这群半截身子踏入棺材的老家伙,只会是暴殄天物。” 但如果他吃了这么一个瘪不报复回去,那么他就不是禅院直毘人了。 只见他蓦地话锋一转,就将目光落在了这排座椅最边缘,离他们最远的和服老人身上,呲牙笑了出来: “加茂老兄,我记得你跟风祭也是旧时?现在他孩子都来了,你不得表示表示?” 冷不丁被牵连的加茂家主听到这番话差点咬碎了一口老牙:“旧时?老酒鬼,你也是真敢睁眼说瞎话——”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一番话。 然而这也怪不了他没有素质,纯粹是因为他会跟风祭居云相识,实在是罄竹难书。 十二年前,咒术高专事变结束后。 风祭居云沉寂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踏上了寻找复活禅院甚尔方法的道途,那些得知了两个超越者被瞬杀后而惶恐不安的藏在更深处的指使者,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 直到有一天,风祭居云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们工作的地点。 他进门只说出了三句话。 -谁参与了这起事件? -不说送你们全部上路。 再就是异能发动的名讳: 「诛灭」 而他杀的那群人中不仅有异能界的人,同时查出了策划整起事件的人是一个能够夺取他人身体的咒术师后,就一家一家排查头顶长有缝合线的人。 他到访的有一些小家族,但也没有错过御三家。 其中五条家中没有这种存在,反倒是禅院家分支里面有一两个,而数量最多的,却是加茂家。 好几个主家的堂主都在风祭居云的诛杀名列! 打上门杀自己家族的长老,试问加茂家怎么会坐视不管?那怕是第二天他们就要成为咒术界一个笑话了。 第290章 但事实证明,他们还不如不管。 因为一次性冲上前去的十来名加茂家长老无一例外,全部被诛灭解构掉大脑,空有一具脖子以下完整的尸体。 风祭居云美其名曰:“既然你们不懂得如何挫骨扬灰防治阴沟里的臭虫,那我不介意帮你们打个样……” “还有谁想要成为教具么?” 彼时一身素寡白衣披散这一头长发的少年威势是何等的摄人?以至于直到他走出了加茂家十数公里,死寂的加茂家中才爆发出第一声悲呛的呼喊—— 结果这杀族人之仇到了禅院直毘人嘴里就成了旧时?换谁听到这话能忍不住生气? 可就在他要发作的时候,风祭居云一个眼刀投射了过来。 十二年前的惨案仿佛再次出现在脑海中,又将抓住扶手正要爬起身的加茂家主硬生生按了回去。 不甘心的他也要学着禅院直毘人祸水东引:“不知五条……” 只是他刚刚冒了一点点苗头,看完了全程热闹的五条悟先一步就说道:“我当然给了,还是很了不得的伴手礼呢,我想财大气粗的加茂家应该不至于连一点给小辈的东西都要抠抠搜搜的吧?” 原本和五条是死对头的禅院直毘人也转变了态度,帮衬道:“应该不至于,加茂兄弟不是那样抠搜的人……” 这也很好理解。 五条家固然可恨,但是是祖上的世仇。那个吞噬人脑取而代之的羂索他们已经查明,跟加茂家有着不可或分的关系。 加上羂索杀掉的人虽然有无名之辈,但是更多的则是一个家族中颇有天赋、备受家族高层寄予厚望的英杰天才。 他们本应该带领家族富兴或者为之出力,结果却在半路被这人不人贵不贵的东西提前掐断,还想要取而代之。 此等损失跟屈辱,试问哪个家族能够忍受? 禅院直毘人甚至直接亲身下场,道:“我记得加茂家不是有一件专门为未成年的术士打造,防治人偷袭的轻甲么?风祭孩子也还小,正好给他拿来防身正好?不如就送这个给他吧。” 加茂家主差点咬碎了一口牙:“那是我加茂家为少主准备法器——” 五条悟实时插嘴,堵死了加茂家主的一番话:“他都快要成年了,还霸着这小孩子用的东西,羞不羞啊?” 禅院直毘人抚摸着胡子,继续添砖加瓦。 最终在两相夹击下,加茂家主屈辱道:“禅院家主五条家主考虑的真是周到,我要是不松,岂不是浪费了两位的一番好心?” 一番反讽,可惜遇上了五条悟两个老油条,还恬不知耻地笑着让他别客气。 气得加茂家主又捏碎了一个杯子。 不过他没有来得及再发作,因为随着倒计时归零,两所高校校长乐岩寺跟夜蛾正道已然出声:“我宣布,姐妹院校比拼,正式开始!” 面前的白墙凭空浮现出了数十个屏幕,都是比赛场馆内的信息,出自冥冥的术式,共享乌鸦的视角。 只是众人对其他的参赛选手没有多大的兴趣,而是异口同声地说道:“将镜头固定在他身上。” 虽然没有提起名字,但是说的是谁不难猜出。 一个分屏被拉到了中央,并且极速放大。 黑发玄衣、浑身上下仅有眼眸一点碧绿的冷噤少年的脸放大,映入众人眼帘。 让加茂家主看着自家继承人被挤压的只剩指甲盖大小一点的屏幕气得再次咬牙: “禅院惠,我倒要看看,你的实力究竟能有传闻中的几成……” 第219章 团体赛的比拼规则简而言之就是谁拔除的特别咒灵多谁就是获胜者。 当然,这个过程之中也可以阻碍并淘汰对方势力的咒术师,因此对于人员的分配跟了解十分重要。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选择1v1,或者是多弱拖1强,尽量解放顶级战力,从而去执行拔除咒灵的任务。 可谁叫这次的参赛人的目的就压根不是为了赢了? 比拼开始的第一时间,京都校的人几乎没有一个拖队,全部齐齐朝着一个方向冲去! 比拼室,看到这一幕的中岛敦不免揪心起来:“惠哥……面对这么多人,真的没问题的么?” 甚至是下意识地想要变成虎形,然后吊着自己的爪子好让自己安心。 反倒是风祭居云眉毛都没抬一下,只是唇角的笑容加深了一些,喃喃道:“人多对小惠,可是最没有用的封锁条件了啊……” 话音落下,双方就已完成了遭遇。 恭候多时的少年停下了信庭闲步的步伐,缓缓抬头凝望前方,随着唰唰刷几道声音传来,京都校一行人呈现包围状态出现在他四周,呈现包围状态。 而领头之人则是加茂家的次家主,加茂宪纪。 双方对上,没有过多的放狠话环节。 因为一切要说的话都在眼神对视的不言之中交换。 -自你疑似降服宿傩的消息传来那一刻,你就成了我的梦魇! -家主总是耳提立命让我成为你! -我不服!我贵为承袭加茂家祖传血操术的次代家主,从小接收到的都是最顶级的咒术师教导还有家族的培养,凭什么他们都会认为我不如你一个无咒力的御三家耻辱的泥腿子儿子! -我要在这场战斗中战胜你,重新夺回属于我骄傲! 对于战意熊熊的他,禅院惠只略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不用多说,而是直接动手。 加茂宪纪朝着身后京都校被下达配合他命令的众人道:“你们不用出手,让我跟他一对一!” 这是他身为一个大家族少主的骄傲。 而也因此,禅院惠也对他的印象好了那么一点,但也只是到了让他勉强开口说一句话的地步: “我不会用术。” 嗡。 阴影之中,一截游云浮现被他抓握在手中。 他甚至没有召唤出丑宝,意思也再明显不过。 “只用一把武器啊。” 五条悟往身后的沙发上一摊,跳着二郎腿乐呵呵道:“真是狂妄啊,咪咕咩。” 然而,对方用身体力行表达了他有这个桀骜的实力! 随着加茂宪纪发动咒术,无数的血珠化作了一根根钢线直冲禅院惠袭去,然而少年却没有任何躲避的想法。 三节棍游云仿佛成了他的手臂延伸,每一次挥动都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术法连接的脆弱点。 嗡鸣一阵,操控的血液个体就被直接轰碎成为血雾,被攻向下一处的游云挥散。 只是一个照面,就让加茂宪纪意识到光凭这一招无法突破防线的可能! “太快了!” “他不是咒术师么?体术怎么可能会这么的强大?” 这其中唯一表情还算是平缓的就只有东堂葵,曾在一个月之前商讨两校比拼细节时就跟禅院惠交过手清楚对方实力的他一遍摩拳擦掌,一遍直接对着场内对战的加茂宪纪喊道: “那一招你到底用不用,不用的话就一起上了!” 被催促的加茂宪纪面色一冷,却无法反驳,因为这就是他们商量好的对战策略—— 昨日,紧急从窗那里拿到了神奈川县发生的事情始末,得知了疑似那个东西存在的几人全部都沉默了。 最终,是骑扫把的西宫打破了沉寂:“让我们打一个能开领域的咒术师?真的不是让我们去送菜么?” 禅院真依强调:“不是能开,上面写的是疑似。” 三轮汗颜道:“这有区别么?” 机械丸则道:“区别很大,用其他的类似方法也能够达到领域对外界的蚕食效果,而十六岁能展开完整领域的人,数据库检索结果显示,近代两百年出现的概率为0。” “就连咒术界当今的最强,五条悟,展开领域的时间都在二十岁后。” “……” “所以我们可以不用管么?” “不,还是得防范,毕竟即便是不完全的领域,也足够令我们任人宰割,所以我们的对战策略,尽可能的是让他就算展开领域,也不能够完整地将全部人笼罩进去。” “领域极度消耗咒力,且如果他的术法真的是那个的话,召唤系的特点就是召唤使本身如果召唤越强大的式神那么所消耗的力量越多,且召唤系本身的咒力储备也弱于其他的术士……” “因此,他最多只能展开两次领域,只要我们有人都逃过之后,那么他就必定不是我们的对手!” “那么第一个,谁去?” 一直沉默的加茂宪纪睁开了紧闭的眸,露出了其中的势在必得:“我!” 「赤血操术——血腥磊!」 一个巨大的血块直冲禅院惠而去,施展完这招的加茂宪纪的血槽也直接空了一块,但他却是压制着笑容:“这次我看你还怎么击破——” 说话间,血块冲到了禅院惠的面前。 只是令加茂宪纪务必意外的是,他竟然没有任何利用武器反击的意思,就那么站在原地。 第291章 不,不对! 对方不可能连着一招都躲避不过去! 加茂宪纪心里疯狂预警,同时左右环顾四周试图找出他的人影,但动作终究还是慢了一拍。 “在你后面!” 在即将转移到身后盲区之前,一记巨大的力道朝着腰腹袭来! 他怎么过去的! 不是说完全没有开术么?怎么能够施行瞬移? 加茂宪纪心乱如麻,心跳也开始极具加剧跳动,作好了生捱一记重击的准备。 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拍手声陡然响起! 他脚下一空,竟发现自己来到了精度高专的队伍里。 几乎是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果然抬头看向场内,就见东堂葵已经跟禅院惠爆发出激烈的交手。 “这棍子不错!拿来吧你!” 东堂葵观察何其敏锐,几乎是立刻就连蒙带猜道出了游云对力量的增幅作用,猛然伸出手想要强抢! “惠哥……”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的中岛敦一颗心再次被提了起来,不过这次引起了风祭居云的注意。 他没有直接张口,而是拿出了手机一通操作。 叮咚。 兜里的手机传来了震动的声音,中岛敦拿起就发现了风祭居云发来的短信:放心,光凭他们还奈何不了小惠。包围战,小惠是打得最多的了。 紧接着风祭居云又发来实时消息:敦要不要来我这儿一起看? 中岛敦自然是心动的,但是看着满了的坐席,最终还是遗憾的婉拒。 风祭居云并没有勉强,顺势将话题引回到了对战本身之上:他们开始群攻了,小惠也要解放术了。 -好戏,开场了。 中岛敦立刻抬头看向大屏幕,直接京都高校在看到东堂葵数次夺武器都以踹飞而告终,清楚意识到禅院惠的实力凌驾于他们每个人之上。 为此,他们在没有了矜持,直接对视一眼后,在同一时间调动咒术! 咒力炮、子弹、穿血、刀枪拳头—— 五花八门的攻击从四面八方袭击禅院惠,可少年仍旧没有半点慌乱。 等候室的大屏幕上,翠青色的眼眸闭上,众人立刻坐直了身体前倾观看希冀能够看到希望的影子式神,却大失所望! 在攻击到来的那一刻,禅院惠整个人后仰朝倒去,一般人这样就会栽在阴影里,可禅院惠不同,他的影子仿佛成了一个通道,吞没了他的身形! 场内场外的众人皆是瞳孔一缩:“什么?” “隐身?传送?还是什么?” 答案很快揭晓。 “他能够从影子里面钻出来!” 东堂葵再度发出提醒,希望自己的同伴能够防范,却没有料到禅院惠的第一个目标竟然是自己! 等察觉到影子有所异动想要防范的时候,一拳还没来得及轰出,游云已经完成两连击,砸碎了他一截手骨跟腿骨并将他轰飞! 加茂宪纪立刻操控着穿血是要将其洞穿,可在飞抵之前,他的身影再次溶解于一片影子之中。 而下一秒,天上的西宫被游云打碎了扫帚,整个人被轰飞在了地上失去了战斗资格。 再然后则是禅院真依、三轮、唯有在拆机械丸的时候他换一把刀,只为了刺穿它机械的躯体,好一击洞穿核心! 还没来得及充能完毕的大炮随着核心被废完全倒塌。 禅院惠甩手收了刀,游云再次重回到他主手武器身上,棍身对准了唯一还保持战力姿态的加茂宪纪。 他在众人七零八散的倒塌中淡淡问:“所以,还打么?” 加茂宪纪面色铁青,却在环视一周之后,再度抬起了手:“休想——” 话音未落,整个人也被游云整个轰进入人群之中。 哐当。 随着他的佩弓落地,胜负已分。 全场一片死寂,众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 啪、啪、啪。 一阵掌声打破了这片沉寂,同时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风祭居云没有起身,只是抬起手摆了摆,道:“多谢各位给予小惠历练的机会,我对此,很是满意。” “……” 没人回他,因为都沉寂在呢喃跟交谈之中。 “他的术法不应该是召唤系么?怎么会能够操控他人的影子?” “没有召唤式神?全靠咒力增幅的体术就镇压了两个一级和一个准一级咒术师?” 一个巨大的疑惑接踵而至:“他绝不是二级咒术师!就连准特级都做不到这一点!” “你难不成要说他是特级不成,这不可能,就是五条悟都是十八岁后才得到的评级——” 他们的争辩被少年冷噤的声音打断,而其所道出的内容却令全体人员遍体生寒。 「领域展开丶嵌合暗翳庭!!!」 “他真能开领域?假的吧——” 诸如此类的言语皆在看到那个乌黑的异次元球体那一瞬如同被无形大手扼住喉咙,戛然而止! 然后新一轮的争论尘嚣喧上! “真的是领域!” “不会错!” “所以,他真正的水平,其实是……特级?” “这怎么可能?” “不过他不是已经胜利了么,为什么还有突开领域?” 而这个问题,没有掺和这些没有营养对话,一直关注战场的御三家家主则再明确不过。 五条悟凑到了风祭居云的面前询问他:“你看清楚了吧?刚刚那个东西?” “虽然没你六眼那么bug,但我也没瞎,那么大一个咒灵都看不见。” “人形、能够说话喷火的特技咒灵,跟小惠之前说的那个东西是一伙的啊……” 五条悟点点头,继续追问:“所以现在我们该干什么?去群殴这个上赶着找死的混蛋么?” 他摩拳擦掌准备大打一场,却没想到遭到了风祭居云的否定:“不。” 风祭居云手撑在椅子上,缓缓起身,他站定的那一刻,所有熟知他身份的人都同时收声低下头,生怕与他对上。 “小惠若真应付不了会向我求援,不过自他十岁之后,这样的事情就没有发生过一次……” 他对五条悟道:“你不是会瞬移么?去把那些小孩带出来,好给小惠清理出对战的场地。”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众人这才注意到在森林的边缘,躺倒在一起的京都校一行人。 再联想起对方的对话,画面分屏另一个开始倒带,那被他们错过的变故付现在眼前—— 在禅院惠准备让他们弃权那一刻,天边的结界边缘发生了一阵波动,随即一个火红色的咒灵如同炮弹一般用着咒术直朝战场中央袭来! 而他的目标并非是禅院惠,而是倒地的京都校成员。 也因而,禅院惠才会展开领域,因为领域非施咒者主动解开或者身死不能破,也只有领域才能够百分百困住一个人! 而惊叹禅院惠反应的还不只有观赛的众咒术师,还有被困在领域内的咒灵。 “反应还真是快啊,要是再慢一步,就能弄死他们了。” 漏壶凝望着这个影子打造的牢笼,嗬嗬狂笑:“不过没关系,等杀了你,我再去取他们性命也不迟!” “不就是领域么?我也有!” 「领域展开丶盖棺铁围山!!」 第220章 漫山的火海跟阴影汇聚的无边泥沼发生碰撞,看似并不激烈,没有浪拍滩涂的天翻地覆场景。 可若是被卷入这种无声地对碰之中,准一级咒术师只有被瞬杀一个结局,就连一级咒术师如果没有反制结界之类的东西,也只有死路一条。 而这就是咒术师的最高成就,领域。 在碰撞的一瞬间,禅院惠跟漏壶就大致摸清了对方如今的实力,前者面上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反倒是不懂得扑克脸的漏壶却是一阵心惊。 这是真实存在的领域强度吗?完全不是自己预料那般强行开启的而摇摇欲坠的不完整领域! 甚至比之自己丝毫不落于下风! 可是他修炼多年才到这种地步,他不也才是十六岁么? 他陷入了跟很多咒术师一样的疑问。 因而收起了对禅院惠的全部轻蔑,只剩下将其视为对手的郑重。 而在这时,禅院惠动了。 反应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散」 他竟然解掉了领域! 当无边阴影退散而去,少年双脚踏在一片熔岩的火海之上,翻涌来的热浪吹拂起了他的鬓发将火光映衬在他的脸上,却衬得那双碧绿色的眼瞳亮得出奇! 以身踏入别人的领域之中,这不是在找死么? 漏壶的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不等想明白手掌已经抬起来: 「盖棺铁围山丶咒力全输出!!!」 海量的咒力瞬间灌输完毕,领域内的空间直接猛然上升到上千度的高温,就连坚硬的钢铁都能够在一瞬间被焚化,就算有其他的防御咒具也无济于事,高温并不是普通的攻击能够被阻拦,它是整个环境的变化! 第292章 哪怕只要漏掉一滴,那么最轻也是令人内脏遭到辐射,得到诸如热射病一样的绝症从里面败坏,更多的则是直接烧成熟人! 漏壶还觉得并不保险,直接生成了数十个微型火山口,在同一瞬间喷发!铺天盖地的火山岩浆直朝着禅院惠的方向喷去,势必要将他挫骨扬灰。 轰隆隆! 命中的爆发声不绝于耳,可漏壶却没有一点喜色,因为直觉告诉他禅院惠并不是疯了,敢于主动解开领域必定有他的倚仗—— “到底是什么?” 他全程提起了十二分的戒备,也正是这一反应救了他! “在后面!” 漏壶瞳孔猛缩,猛然反手轰出一记巨大的火球,因而这让他看清楚了禅院惠的倚仗所在! 少年手握长刀,只一刀就将他凝结出来的火元攻势劈碎! 一只虫子形状的丑陋咒灵缠在他劲瘦的腰腹之上,嘴里发出无意义的音节,可同身为咒灵却对此再清楚不过,它说的是: “杀了他……” 崩碎的火光漫天飘散,但漏壶却清楚地看到一点火星都无法近他的身! 不,不对! 准确来说,是即将将他□□灼穿的时候,却被一层看不见的墙壁完全吞没。 那并不是无下限,而是……领域的抵抗效果。 一个可怕的答案立刻得出,却令漏壶这个诞生在对于火焰恐惧中的暴脾气咒灵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遍体生寒的感觉! “你并没有关闭领域,你只是撤掉了封闭空间的效果……” “你修成了,开放领域!” 而对于猜对的奖励,则是禅院惠一个突进到他面前,一连挥出的三连砍! 头、颈、心! 即便对于一个咒灵来说这里也是命脉,因为一个是咒力迸发的核心,另一个是操控的中枢。 他的速度太快,甚至漏壶直到第一刀被砍穿胸口肋骨一样的防御,让心遭到波及产生一丝龟裂,在那刺骨的疼痛中才从惊愕的恍然中回神,调动全身的咒力在近距离引爆! 轰! 借住爆炸的坍缩与冲击力,漏壶暂时拉开了与禅院惠的距离,令剩余的两刀只对他造成了划伤的效果。 可他还没来得及生怒,那种命脉被笼罩在利刃之中的悬而未决的不确定感就令他心脏狂跳! 后面! 再次咒力起手,可铺天盖地火场对于有领域抵消必中效果、仿佛穿了避火衣的禅院惠来说不过只是一刀的事! 甚至他都不用改手重新起招,直接这一刀的余韵砍向漏壶,特技咒具的能力开始被激发,宛如寒鸣的刀响贯彻空间,带来了寒风暴雪的凌冽! 漏壶自然不可能任人宰割,意识到没法躲避的他直接用火焰凝聚成了岩浆盾护在手臂之上,抬手去挡! 锵! 碰撞的金铁之声尖锐到仿佛能够扎得灵魂都在跳动! 岩浆盾被砍碎了大半,却难改漏壶接住这一刀的事实,可就在他以为找到了对付禅院惠命脉的方法时! 眼前持刀的少年猛然消失,就像是破灭的泡沫,化作一阵雾点飘散在空间之中! “什么?!” 漏壶还没来得及问出人在哪儿,身后的空间中就传来了一阵细微的波动,他立刻凝聚护盾却还是晚了一步。 因为这一次袭来的不是以威势增幅的长刀,而是以速度见长的短匕! 一阵尖锐的刺痛从自己腰后传来,漏壶想要还击,可对方却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短匕被反握,直朝着他胸腔所在的心脏一路划去,禅院惠要将他开膛破肚!!! “休想!” 预感到反击的速度跟不上他刀刃的漏壶二话不说,直接果决地引爆了一截躯体,再度利用巨大的爆炸拉开距离,同时运转反转术式想要修复自己的身体。 可那种后背命脉被寒冽杀意的威胁再度从身后传来! “是影子!臭小子在用它穿行——” 之前的两次吃亏已经足够让他勘破禅院惠所用的术,所以在拉开距离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反击的策略,提前在身后调动领域创建的浓缩岩浆骤然爆发,试图借由爆炸的余波来延缓他出刀的速度! 这可不归自己的领域效果,而是隶属于自然法则,是不可被抵消的存在,届时只要再趁机将他击落,打掉他护身的领域自己就能够找到获胜的机会! 漏壶如是做出了下一步的作战策略。 可即便如他这般粗犷的咒灵一反常态地给了禅院惠如此谨慎的对待,却还是不够! 身后的影子再次产生熟悉的波动。 漏壶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因为在一阵爆炸之中,他清楚地看到少年飘扬的衣袍与刀刃! 他明明就在那里,货真价实,那后面是什么? 答案很快揭晓! 他的影子恍若成为了一个通道,从中猛然窜出一只数米高的巨狼! 这令漏壶总算想起了那个被自己差点要遗忘的情报——禅院惠的咒术,可是召唤式神啊! 可之前的战斗太激烈,以至于等明白过来的时候他早已没有防御的机会! 影狼借住加速度的惯性与咒力的增幅,令它的速度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值! 所以漏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机会,就被它击中了腰腹整个人撞得出去! 而这并不是它的失误,因为它的主人也已经摆脱了所有爆炸余波的影响,脚掌发力整个人像是炮弹一样直冲他而来! 他的手上又重新换回了那把长刀并朝着他的脑袋砍来! 漏壶立刻调动领域升起地域屏障试图阻隔,而身后的影子再动发生震颤,雪亮的刀光也随之改变走向,丝毫没有任何的耽搁。 漏壶立刻生成盾,却只能抵抗一击,禅院惠的刀永远比他的速度要快!他想要拉开距离,可那只巨狼总是会从影子里窜出撞向他不设防的命脉! 不致命,也无法防御! 因为对方的目的只是为了将他撞到主人真正致命的刀刃之下,等他施展咒力想要将这只影狼击碎的时候,对方又已经重新遁入阴影之中,等着下一次的伺机而动! 尝试了两次都以失败告终之后他终于意识到这是个很蠢的方法,不知是因为困难极大,还有想起了对方的咒术效果! 十种影法术,可不只能召唤一个式神! 击碎一个,还有九个! 而禅院惠并不依靠这些式神给他提供倚仗,他的底气源于自己不断磨练出的恐怖速度以及海量咒具的操控跟影术! 意识到这一点的漏壶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像是一座活火山他心底的焦躁仿佛都能够撑开到下一次喷发! 他才十六岁! 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他甚至在心底发出隐隐崩溃的咆哮,但这丝毫不妨碍禅院惠的进攻速度,影子穿行、影犬突袭,等到漏壶熟悉了他长刀的招式想要抵挡的时候,禅院惠就反手将刀甩入阴影之中! 肩膀上的丑宝早就已经提前吐出了新一柄的武器,又是崭新的攻势还有陌生的咒具效果几乎是让漏壶清楚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焦头烂额! 这还是在他自己的领域之中! 身上的伤痕愈发增多、甚至到了最后就连反转术式都修复不回来,因为咒力的产生已经跟不上支出! 漏壶大口喘着粗气,而反观面前比自己咒力储备更少的禅院惠却依旧是游刃有余,只在额头上多了几滴汗珠。 这就是开放性领域的恐怖,能够用最低的咒力拥有能在敌人领域中穿行的能力。 甚至还能实时调配产生效果! “可恶啊!” 漏壶咒骂之后,迫不得已关闭自己赖以为豪的领域,将咒力集中在自己本身之上! 咔嚓。 领域空间破碎,他们重新归于人间,可这丝毫不影响禅院惠手里的动作。 他从影子之中突刺而出,手里改换了两柄双剑,一剑头一剑心,被躲过后则顺势在他身体上留下两道彻骨伤痕。 又在漏壶攻击袭来再次进入阴影之中,同时操控着影犬将其撞向下一次预定攻击的位置,他已再次调整咒具的搭配,布下天罗地网的杀局!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漏壶身上的伤痕就愈发增多! 预感到这样被消磨下去,等待他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路后,漏壶当机立断,直接用咒力点燃了自己! 咒文爬上了他的脸,漏壶脸上浮现出近乎癫狂的执着,那是殊死一搏的坦然无惧: “烦人的小东西,来死战吧——” 只要计划成功,他可以不享受任何的荣光! 这一幕彻底被乌鸦完全转播,同时会议室里面贴着的检测咒力幅度的指数级也在节节攀升,试图冲击它的上限! “这个咒灵比特级还强?!”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 一片混乱中有人瞥见了五条悟,将京都校的人全部带回来的他不仅没有上场主持局面,反而依旧跳着二郎腿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上面的对战一脸津津有味。 第293章 他们惊讶高喊:“五条悟你还不去帮忙吗?”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之中,这样的敌人只有五条悟能够处理。 可这个自称是教师面对自己的“学生”身临险境,却两手一摊道:“真要出手,怎么着也轮不上我吧,孩儿他父亲不在这儿么?” 众人顺着他扬起的下巴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风祭居云,却发现他何止是没有说错,甚至是说少了。 因为风祭居云不知什么时候将中岛敦招呼过来坐在了自己身旁,一起看着画面跟他调笑着介绍:“这个咒灵的确有点意思,不过如果这就是绝招的话,可对付不了小惠啊……” “一切传言的夸赞皆虚无缥缈,只有在亲眼所见方可知何为高山仰止。敦,看好了,你的惠哥是何等英姿勃发——” 一语成谶,或者说是父子心有灵犀。 在风祭居云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战场中央的禅院惠有了新的动作,他负剑于身后,另一只抬起的手却掐紧了咒诀。 一旁久未做声的禅院直毘人睁开了老眼,当看清他印诀的那一刻,头脑发懵,用极为轻的声音低喃了一句:“不是家传的术……” 众人屏息以待,其中就连五条悟都收了散漫,拉下了眼罩睁大六眼查看。 而比咒诀更先传达而来的,是漏壶的术不假,漫天的火光的确摄人,却随着少年开口,冷噤的音色盖过一切躁动。 「领域形化丶遮耶阿毗提1」 围观的人群中有佛家出身的咒术师听出其中翻译含义,立刻惊愕瞪大眼:“难道说……”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不过不影响,因为猜想已经被证实—— 阳光下,禅院惠的影子却蓦地消失,而随着一声惨叫传来,众人找到了它的踪影! 他从阴影升格为独立的个体,而后,以手为匕,洞穿了一直戒备看向禅院惠全然没有其他防备的心脏! 当咒力变得停滞,漏壶艰难调动反转术式源源不断催生生机,同时转过头,当看清那与真人无异,只是眼眸中没有一模碧翠样色的人影后,他恍然大悟: “原来这就是你的底牌么,与真人从灵魂到、咒力输出皆一般无二的另一个你……” 他并没能玩完整地将这句话说出,也没能释放出逃离的术,因为禅院惠已经闪身到了近前一刀将他斩首,同时另一只手中握着的咒具也直朝他飞出去的头颅扎去! 会议室内,五条悟撇起了嘴:“原来用天逆哞捅我不是因为特例,而是习惯啊,这手法这么顺,看来十二年的事情没少带给他阴影啊……” 可下一秒,懒散的五条悟却忽然锐利了眼神并直接从原地消失出现在战场之上。 可还是晚了一步,一片火海中,繁复花朵绽放! 迷香袭来,即便禅院惠调动所有自制力握住挥刀的手,却还是慢了一步!一只惨白色的不似活人的手掌先一步捞走了要被洞穿的羂索的头! 同时在禅院惠先一步进攻之前,完成了结印: 「领域展开丶朵颐光海!!!」 第221章 “又一个特级咒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全部在今天跑到高专里面来了?是来挑衅我们吗?” “……” 如果说之前漏壶的登场还能让一部分人沉得住气,但随着花御开启领域的声音传来,就连御三家的那群老东西都凝重了面色。 其中尤以加茂家的家主脸色最难看,不过他更多担心的不是咒灵,而是这场试炼所带来的后果…… 五条家的家主是五条悟,对方是当今日本咒术界公认的最强,还是四特级之一,这奠定了他们在御三家中超然的地位。 如果之前说禅院家之前还跟加茂家是同病相怜,随着禅院惠稳压漏壶的那一刻御三家相互制衡的平衡天平就已经被打破。 即便目前禅院惠跟禅院家的关系并不好,但对方保留了这个姓氏就已经说明其中并无转圜的余地…… 一超两强后两者可以联盟实行制衡,但是两超的局面,很有可能就没有一强存在。 想到这里,他不由转头撇了一眼角落被五条悟救回来的加茂宪纪。 对方正跟京都校众看着房间中央转播的战场画面,脸上的表情从最开始的桀骜不驯变得苍白无力,那是深刻体会到其中巨大差异以至于变得绝望…… 加茂家主攥紧手掌,在内心中暗恨出声:“为什么,偏偏就是加茂家这一代是个废物……” “……” 会议室里各方势力之中暗潮涌动,却全部在风祭居云起身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风祭先生这是要上场支援么?” 禅院直毘人投来了精明的目光,只待对方一点头自己就率领家族的护卫下场,哪怕是扭转一点印象也好。 可惜风祭居云摆手直接婉拒了他的殷勤:“如果小惠跟五条悟都搞不定,你们冲上去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我倒是想去支援,不过很可惜,我的异能对于咒灵这种东西做不到斩草除根。” 经由提醒,众人这才想起了异能无法做到完全拔除咒灵的事实。 却没有一个人因此敢轻视对方。 诛灭拔除不了异能,难道还杀不了咒术师么?对方的能力可是溶解一切实体啊…… 但新的疑问紧随其后。 既然对方不想去咒术比拼的战场,那么他要去哪儿? 可看着对方头也不回离开的身影,深感忌惮的众人只得压住心中的好奇,继续坐在椅子上通过大屏看对战。 不过跟在风祭居云身边的中岛敦则没有这个顾虑,在出门后就问道:“父亲,惠哥那边真的不用我们去管么?” 风祭居云耐心答道:“嗯,小惠还远没到极限,再说了,还有五条悟呢。虽然那个鸡掰猫平时不靠谱,但在杀咒灵上,他还是能够让人放心的。” “那边的对战很快就会结束。” “所以,比起去接小惠,有一件事情更令我感到在意……” 白灰色的异色瞳扫过面前长长的楼道,看似散漫,实则没有错漏过一处隐秘的角落,只为找出其中平静表象下可能存在的异常。 余光瞥见一旁睁大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中岛敦,不忘解释: “明知我跟小惠还有五条悟都在这还主动找上门挑衅,我可不认为它们这么声势浩大是为了送死,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是在故意借闹出动静,从而掩护某种行动……” 两人前行的脚步在走过一次拐角之后顿住,因为前方的走廊墙壁上破了一个巨大的洞口。 风祭居云虽然并不知晓高专的详细楼层图,但从那些黯然失色的层层藏匿法阵不难猜出,它通往的是藏物间! 且还是最顶级、机密的一个。 就像是金库保险箱,这种级别的地方不可能藏匿的是普通咒具,只有可能是不能流传出去的危险物品…… 风祭居云的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感叹道:“咒术界还真是烂到家了啊。” 他抬手调动异能准确绞碎了隐秘角落悬挂的一根丝线,迟来多时的警报响彻整个咒术高专,却是连亡羊补牢都还不如—— 因为后山的大战在这一刻落下帷幕! 这甚至根本不能算是对战,花御展开领域的作用完全并不是跟两人对拼,而是为了拖住两人营救同伴,同时保证自己有足够的时间能够逃离。 所以他将所有的咒力供应全部聚集于魅惑跟必中两点之上,整个领域除此之外没有半点攻击力。 因而即便五条悟手速极快地展开领域对拼,而禅院惠则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关,却还是被拖延慢了动作。 对于顶级的咒术师来说,差之毫厘就是谬以千里,即便两人全部在同一时间催动了力量试图留人,但终归还是鞭长莫及! 花御抱紧了漏壶的头钻入地面裂缝之中,借助植物的根系在转眼间就遁走了数千米! “五条悟,还有小鬼,我们后会有期!” 可即便他逃的飞快,但对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两人来说也不是全然无法阻拦。 可坏事就坏事在他们不是单打独斗。 禅院惠抬手催动式神潜入地面阳光不可见的黑暗之中,想要以此搜寻出花御踪影,结果下一秒五条悟直接抬手对这些土地展开了狂轰滥炸! 刚才发现一点踪影的式神直接就被断了线索。 “五条悟,你捣什么乱——” “咪咕咩,冤枉啊,我这也是想帮忙啊,毕竟看到这个可恶的咒灵挑衅了我就想走,真让他跑了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他的潜台词很明显,想要让他来。 因为两人施行的术法不一样,即便双方都是顶级咒术师,也无法在这么短的功夫内做到配合无间的默契。 可让禅院惠放手自是不可能,能够令他无条件相信的人只有风祭居云。 因而两人在下一秒异口同声做出了最优解:“一人一边!” 第294章 “你上我下。” 两人瞬间兵分两路同时能力全开就准备弥补刚刚错过的时机,但五条悟才冲出去就听见了响彻学院的警报声! “禁库失窃?” 五条悟瞬间跟风祭居云思维共频,并猜到了对方这样做的用意,但他找人的动作没有丝毫的耽搁—— 死物丢掉了就丢掉,用点手段还能够找回来,但这个小贼可是活的,一旦跑走了那可就真的插翅难追了! 他五条悟还不至于分不清孰轻孰重。 在六眼功率全开的情况下,花御的行踪几乎成了公开的直播。 “找到你了,打地洞的臭老鼠,给我出来吧!” 苍跟赫瞬间被他召唤出来,就在五条悟准备将其融合将这片地域炸平、让他无法再调动木系植物掩盖自己行踪的时候。 花御的声音先一步传入他的耳中:“五条悟,你的对手不应该是我,因为我为你匹配好了相应的对手……” 嗡。 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六眼监察到异样在一处降临! 节节攀升的气息只是一眨眼就冲破了特级的范畴,甚至直接超过了之前的漏壶跟花御—— 结合他们不惜用同伴的命做掩护进行偷窃的举动,熟知禁库里面放了什么的五条悟哪里还猜不出他们究竟做了什么?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这句话:“你把宿傩的手指喂给虎杖了?” 不等花御回答,五条悟就已经给出了自己的反应:“找死!” 苍赫在这一时刻完成融合,被他猛然轰出! 可这一招却没有发挥出全部效力,因为五条悟没有锁定令伤害最大化的攻击区域。 他没有时间。 因为宿傩已经彻底完成降临,并且第一时间调用了术式。 「解!」 像是无形的刀刃降临,森林被砍出一条裂带,这并不是他在随地撒气,只是为清理出一条没有阻碍的道路,好方便他第一时间洗涮屈辱—— “风祭,啊不,禅院惠,我会生撕下你的手脚,生啖你肉,作为胆敢挑衅诅咒之王的代价!” 长有四手、身上脸上爬满咒文的宿傩狂笑着像是一颗炮弹直奔向禅院惠,五条悟哪里会让他得逞? “当着我这个老师的面打我的学生,想打我的脸?门都没有!” 他调动苍压缩空间在一瞬之内冲到禅院惠面前,咒力再次全开,苍赫瞬间完成融合,就在准备代禅院惠迎战的那一刻。 六眼察觉到了空间再度传来一阵细微的扭曲。 而这股波动,他身后的少年再熟悉不过,以至于原本掐诀再开咒术的手缓了动作,并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整个过程被极速逼近的两面宿傩看在眼里,令他不由讽刺大笑: “以为一个小小的弓箭就能奈何得了我吗?禅院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 笑声在他像赶苍蝇一样随意与那箭头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四只手臂瞬间被夺去其二,包括那一边身躯的五脏六腑和腿脚全部被解构成飞灰! “我的身体——” 宿傩反应极快,几乎是在失去知觉的一瞬间就咒力全开调动反转术式,可肢体的修复哪里连发的箭矢? 他的身体才修复出了一点点苗头,又是两箭连射而来! 一发瞄准头颅,另一发则是存放咒力的腹腔! 却因宿傩在预感到避无可避之时就果决地主动调整了迎击方向,最终,在付出了整个身体被绞成虚无为代价、仅余一个头颅的他在下一箭射出之前他高声喊道: “这具身体的主人可不是我,再来一箭你们就等着给这个粉毛小子立神位吧——” 甚至是撤去了一部分掌控,让身体的原主人发出一个音调:“前辈……” 这招不可谓不卑鄙,五条悟不得不高喊:“停手,他是高专的学生!” 甚至调用了苍瞬移来到了箭射来的高专露台之上! 可令他全然没有想到的,迎接他的则是满月的弓弦散开,全力朝着空中射出的一箭—— 擦着他的脸颊而过,正中空中下坠的头颅! 五条悟手都没来得及伸出,死气瞬间就将目标包裹,并开始解构他剩余的躯体! 风祭居云这才收了白骨长弓,转而抬眸看向面前冷脸的五条悟,声音中充满冷意: “五条悟,一个被咒灵占据身体的学生都下不了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头畏尾了?” 第222章 饶是五条悟在听到这番话也免不了紧皱了眉头。 “风祭,这不一样……” 他的反驳被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给打断,是紧随他其后赶来的禅院惠。 少年径直越过了他的身旁,走到了风祭居云面前朝风祭居云点了点头,疏冷的脸色在面向自己亲人时有所和缓: “父亲,其实不必劳烦您,我一个人也可以应对……” 风祭居云满脸不以为意:“我当然没有不信小惠,只是当着我的面赶这样对我的孩子大放厥词,我怎么能够容忍他活下去呢?” 五条悟的脸色正要再沉一分,却忽然听到风祭居云话锋一转。 “只是很可惜,终究异能无法泯灭浓郁度过高的咒力造物……” 五条悟猛然转头看向天空之上,六眼立刻锁定了一个朝着地面坠落的细小物品。 苍瞬移展开,他将那个东西给重新带了回来。 那是一个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肉团,从上面蠕动的组织造物不难猜出那是是脑组织的一部分…… 五条悟忍着恶心将它捧在掌心,试图凑近六眼分辨出所剩余的究竟是谁。 就见下一秒肉团一阵颤动,竟然凭空生出一张缩小号的嘴,并口吐出人眼:“纯粹的泯灭生机,这股能力到底是什么?” 虎杖悠仁可不会用这种森然张狂的语气说话,那么现在剩余的人是谁很显而易见。 五条悟几乎是用了最大的自制力才没将这一团东西给捏爆:“宿傩,你还真是属小强的,只剩下了一个巴掌大的脑袋竟然还没死。” 他深吸一口气,紧接着问:“虎杖在哪儿?” 宿傩笑得愈发张狂:“这具身体的小鬼啊?当然是随着这具身体的消散,完全死了啊!” “怎么样,后悔下手了么?” 可得到的答案令宿傩再也笑不出来。 风祭居云扫了一眼他现在的状态,就嫌恶地别过头,并对禅院惠说:“既然人已经死了,那就补刀,将它挫骨扬灰吧。” “我记得,附身在容器之中,连带容器一起消灭,那么就是货真价实的拔除。” 禅院惠没有半点犹豫,手已经伸入阴影,从中抽出了一刀一天逆哞,都是毁尸灭迹挫骨扬灰的一把好手。 他缓步走向五条悟,规律的脚步声在这一刻如同索命的法咒,令人遍体生寒。 即便对象里的人是宿傩也不例外,头皮都完全绷紧透着紧张二字—— 以至于在刀刃起手的那一刻,他就迫不及待道:“小鬼没死!” 未防不信,他直接撤去了一部分掌控,将自己嘴的掌控权也暂时交了出来。 下一秒,嘴巴里面就传来了虎杖悠仁的熟悉的音线:“五条老师,前辈,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眼前一片漆黑?” 他很快就发现了更多。 “不、不对,我的手脚,我怎么感觉不到他们了?” 那是因为你压根就没有,就只剩下巴掌大一团的脑子了…… 不过五条悟还有一点良知,只将这份真相放在了心理,否则一旦说出来虎杖悠仁即便没有被吓死,也得留下心理阴影。 他赶紧转移了话题,同时也是为了应证自己的猜想:“虎杖,刚刚发生了什么你们还记得么?” “刚刚?” 虎杖悠仁果然被带偏,开始了回忆:“在跟前辈分开之后,我们就按照之前约定好的作战策略,分开去拔除咒灵尽可能地结束团体战……” “我正在跟一个二级咒灵对战,可忽然一棵树直接变成了人,我被吓到脑子空白了一瞬,只看到他抬起了手然后就昏了过去……” 操控树木的咒灵,五条悟前不久还曾亲眼见过:“果然是花御,然后呢?” 虎杖悠仁于是没有机会询问花御是谁,继续思索道:“之后我就昏迷了……” “但是我隐隐感觉到他撬开了我的牙,往我的嘴里塞了什么东西。” “我只记得那股东西很臭,像是几十年没洗的臭袜子,熏得我想要吐,可他就捏住我的嘴逼着我咽下去,然后就是肚子一疼昏了过去……” 忽然,虎杖悠仁的语调变得激动起来:“等等,这种感觉我记得是什么!” “五条老师,难道那个人给我喂的是宿傩的手指?他刚刚又掌控了我的身体干坏事了吗?所以你们现在是将我禁锢住了所以我才感觉不到我的身体么?” 原本想要否认的的五条悟见到对方自己猜出来了,也只能点头:“前面你说对了,只是后面跟你说的有所出入……嗯,很大。” 第295章 “啊?” 五条悟深吸一口气,就要做出一番长篇大论的论调:“虎杖,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你千万别害怕……” 不过禅院惠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插嘴进来打断:“你还能试着够掌控这具身体么?” “啊前辈,您也在……” “只要告诉我能不能就行。” 短暂的沉默后,虎杖悠仁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自责:“大概是不能,现在这具身体他完全不听我的使唤……” 这次沉默的变成了禅院惠。 五条悟猜出了原因:“虎杖悠仁有从宿傩的意识下抢回掌控权的先例,那么现在实效应该是一次性喂的手指太多,力量差距过于悬殊……” 禅院惠没有回他,只是垂着眸在检索脑中记忆,试图找到应对的法子,但最终无声地对着五条悟摇了摇头。 -可之前咪咕咩不是根除了宿傩么? -因而他学会了反制,现在灵魂已经彻底融入身体之中,令其变成了半咒灵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得到答案的五条悟立刻将目光投向少年身后的人,压低了声音问:“风祭,你也没有办法么?” 风祭居云的答案很简单:“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不管真话假话,他没有直接出手就已经能够代表他的选择并不是很想插手这档子事。 他选择袖手旁观,就算是五条悟也不由变得焦头烂额。 如果只是单论对战斗术法的开发,或许还能有人跟风祭居云匹敌。但在治疗、还有这些神鬼莫测的玄术方面,就是略分伯仲这种话都没有人敢自诩,这十二年流转于各个古老遗迹之中的风祭居云,就是此世当之无愧第一人。 而虎杖悠仁如果保持这个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形态,等到咒术高专的人赶来后,等着他的只有被处决一个下场。 诚如风祭居云所说,器物或许可以不死不灭,但是一旦入体,连带宿主拔除那就能彻底根除。 更何况这里面的人还是臭名昭著的咒术界曾经梦魇,两面宿傩,牺牲一个学生就能换得他的死亡,简直不要太划算。 就在五条悟以为自己只能够袖手旁观看着虎杖悠仁走入一条绝路的时候,禅院惠却开口了: “父亲,单是压制不拔除,有可行的方法么?” 原本为虎杖悠仁命运扼腕的中岛敦听到这话眸子也亮了起来,却只是期许地偷偷看着风祭居云,为的是不想令他感到胁迫。 但行动表明,这显然是多此一举。 原先一副事不关己态度的风祭居云在禅院惠开口就很大度地开口道:“当然有。” “他提升实力就能抢回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宿傩再厉害也不过是灵魂,终究是不完整的存在。” 五条悟眨巴眼:“难点在于如何让宿傩乖乖配和……” “很简单,不配合就送他去死呗,一个咒灵哪儿来的人权这东西?” 风祭居云言简意赅地说完,话语中的不屑一顾深深震撼了好几人,他并未给当事人消化的时间,直接话锋一转就问虎杖悠仁: “虎杖君,很遗憾我们的重逢会是这个局面,不过事情已经发生,多说也无益。” 他直接了当道:“现在宿傩会把你的意识放出来,完全是希望用你来打感情牌,好给他争取喘息的机会。” “我向来不喜欢养虎为患,但小惠于心不忍,他极少向我主动请求,我自然不会舍得拒绝。因此,我会外分出一部分异能,在你的脑子里种一层封印。” “他的效用就是确保宿傩不能够夺取你的身体,一旦他的宿傩的咒力流入你的身体,那么诛灭就会吞噬掉你的头颅,同时五条悟也会收到消息,赶过来斩杀作乱的宿傩。” 他平静地说出了那个可怕的结局,因而更显毛骨悚然。 “如何,要接受这份死缓么?” 中岛敦欣喜地喃喃自语:“这样的话,就应该可以了吧……” 可沉默在无声的蔓延,中岛敦逐渐感到了不安,抬头就见面前禅院惠跟五条悟也全部皱紧了眉头…… “悠仁,难道说你……” 虎杖悠仁替五条悟补完了那个没说完的答案:“五条老师,还是不了吧。” “你不想活?” 中岛敦也不可置信:“为什么啊?这个方法显然是可行的……” “为什么啊?可能是因为不想拖累大家吧。” 虎杖悠仁忽然笑了起来,道:“就像是风祭先生所说的那样,养虎终将为患,多让宿傩存在身体一天,就多一分变数……” “一旦后面让他找到了逃离诅咒的方法,那么就会有很多人因他而死去,我不能仅仅是自己想活,就置很多人的性命于危险之中……” “所以,既然连我一起屠掉就能够彻底将这几根手指从世界上消灭掉,何乐而不为呢?” 说到最后,他甚至笑了起来:“再说了,我的夙愿可是要在众人的拥戴下死去啊?如今这个情况,我也是能够评为英雄的,对吧?” 五条悟跟禅院惠都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着那仅剩的大脑。 到了他们这个境地不说阅尽千帆,至少对分辨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说的究竟是不是谎话还是轻而易举。 正因发现虎杖悠仁这番话是发自本心,而不是故意说来骗去同情,所以才更显难能可贵。 就连向来少言的禅院惠都破天荒地说了一句夸赞:“虎杖悠仁,你这份心性,值得人钦佩……” 打破这片死寂的人则是风祭居云:“那看来,只能由我来做这个恶人了。” 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可在数道目光中,风祭居云仍是能够做到坦然自若地伸手:“小惠,把刀给我吧。” 禅院惠并没有照做,却不是为了反抗风祭居云,而是:“我来即可,父亲。” 手中被握着的刀刃终于将要走向它原本的命运,永久性地诛杀咒灵之时,那坦然等死的虎杖悠仁却倏地爆发出尖锐的嘶吼声: “等等!” 刀刃没有半分停留。 其的锋锐于杀意终于令之前还在动摇的宿傩察觉到他们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封印千年一朝现世所带来的不甘令自诩为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诅咒之王主动让了步! “不要听这个臭小鬼的,我可以立下束缚,在他身体里面不主动作祟——” 刀在贯穿头脑前一秒骤然停下。 这令前一秒还说的斩钉截铁的宿傩不由得多疑起来,怀疑这是他们故意演的一场逼自己就范的戏时,禅院惠手掌一翻转: “差点忘了,那只是一把普通的咒具,有杀不干净的风险。” 风祭居云与他配合默契,主动解释道:“新换上的天逆哞则没有这个风险。” 禅院惠握着刀刃重新试图刺穿宿傩寄存的头颅,甚至比之之前来的更快:“虎杖,我会铭记你的名字……” 这道别的言语一出,宿傩再不敢有半点的耽搁,赶在刀刃刺穿之前高声道—— “我在此立下束缚,不操控、不引诱身体的主人行恶事——” 束缚成立的波动迅速传来,却已经是千钧一发,天逆哞的刀刃只差几毫米就会洞穿宿傩盘踞的头颅! 刀刃上传来的泯灭术法的波动令宿傩再次回忆起之前直接绞碎了自己身体的三箭,整个剩余的头颅都在发颤,也是深刻体会到了一把什么叫做头皮发麻。 不过万幸的是,禅院惠最终没有再挺进。 他回头投去询问的视线:“父亲,现在该怎么做?” 风祭居云啧了一声,没说话,半天之后在一声长叹后无可奈何地说:“亏你还是诅咒之王,为了活命竟然连这种屈辱的协议都能够签,这真是令我觉得……” 倏地话锋一转,令众人猛然瞪大眼:“孺子可教。” 本以为他会嘲讽的五条悟差点没站稳:“等等,你不应该鄙视他为了活命连尊严都不要吗?” 中岛敦虽然没有开口,但那不迭点头赞同的模样也表示他是这样想的。 唯有禅院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意,主动为众人解释了来去:“父亲的术的确能够外放,但只能够做到简单的触发方式,例如侵入者死。” “而意识的掌控过于复杂,所以……” “寄情于束缚是最好的一种方式?” 五条悟的确开口了,只不过最先接上他话的人不是五条悟,而是苦主本身—— “所以你们还是为了诈我?刚刚这一场处决是你们演的戏?” 宿傩扯着嗓子破口大骂,甚至激动地在五条悟的手掌心里上下左右蹦蹦跳跳,空有一个脑袋的模样看得人滑稽的想笑。 风祭居云就没忍住,噗嗤的笑了出来,成功令宿傩气的都要爆炸、直呼要大开杀戒的时候,他才正了正色,回答道: “并不是。” 宿傩并不信,并高声叫嚷:“怎么,有胆子使阴谋诡计,没胆子承认么?” 第296章 风祭居云摆摆手,用实力表示他并不屑于撒谎:“那里才刚开始演戏啊,从一开始知道你没死的时候,这场戏台就搭了起来。” “只是令我感到意外的是,你竟然会这么配合,每一个反应都跟我预想的相差无几。” “……” 宿傩并没有再开口,因为已经气得太过火,整个脑子外表面都变得火红的颜色,像是熟了一样。 只是这番模样除了引得捧腹大笑的人多了一个五条悟外,没有任何别的作用。 “就这还诅咒之王呢?哈哈哈哈,三岁小孩子都比你有防备心吧?” “五条悟,你怎么敢笑我——” 五条悟很给面子的正了脸色:“好了,不笑了。” 但熟知他的人都会知道这人哪里会有这么好心? 可偏偏这人是宿傩,还是刚刚吃了一个大亏丢了脸,急需找回面子的宿傩。 他故意高声道:“算你识相……” 因而在五条悟冷不丁地举起中指高声重复的时候,遭到了两倍不止的暴击:“宿傩,亏你还是诅咒之王,我鄙视你为了活命竟然连尊严都不要!” “鄙视你鄙视你!” “……” 这次,就连禅院惠都实在是没忍住,别过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在一片绝望之中,宿傩史无前例地气得要爆炸。 “我要杀了你们!把你们全部剁成肉酱——” “啊呀啊呀,刚刚向人类屈服的诅咒之王要杀了我们,我好怕怕啊……” “哈哈哈……” 忽然,嘲讽声中多了一道格格不入的声音:“五条老师,你们在笑什么啊?” “嗯?悠仁你回来了?” “对,是我……” 五条悟正色打量了一阵,得出了结论:“看来是宿傩心境过于动荡,加上立下了束缚,以至于让悠仁夺回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这真的是……” 虎杖悠仁主动搭话道:“可喜可贺?” “太好笑啦!一个被坑的这么惨的诅咒之王,真的想要让人笑掉大牙哈哈哈哈哈……” 整个高专之中顿时笼罩了一层快乐的气氛之中,直到高专的高层到来追究禁库失窃的事情。 夜蛾正道一脸面色凝重:“风祭先生,我们在监控之中看到你去往了禁库……” “哦,谢我提醒就不必了,举手之劳。” 紧跟而来的乐岩寺深深皱眉,显然他们并不是好心的来道谢,而是来兴师问罪。 只是这件事情两人都心知肚明。 风祭居云缓缓抬手,露出了手中的鹰骨。 它虽然在将宿傩的身躯解构后就撤去了白骨长弓的形状,却并没有变成手环重新扣回腕上,而是变成类似于簪子的物件,在风祭居云修长的手指之中摆弄。 极强的存在感同时也在提醒他们刚刚那几箭可怕的威力,令人丝毫不敢忽视它的威胁。 此举逼得两人不得不揭过了这件事情,当然,也有五条悟没有来得及将手藏到身后,让两人看到了上面的东西。 “五条悟,你手里面是什么东西?” “呃,不是东西,是我啊校长……” 这下瞳孔地震的变成了夜蛾正道:“虎杖?五条悟,你杀了自己的学生?!” 五条悟知乎喊冤:“我是这种人渣吗?” “……” 沉默说明了一切。 等到后面他终于将这件事情说开,并且找来了家入硝子,在对方一边咒骂一边用反转术式修复虎杖悠仁的身体时,五条悟这才想起了禅院惠。 只是走到大堂的时候,就已经从自己家臣的嘴里得知他们已经离开的消息。 “走了啊……” “不过这次过后,怕是之后都不会再回来了吧。嘛,也是,特级实力的他过来本来就是浪费时间,只是可惜风祭希望他交友的愿望要落空了……” 正在感慨的他忽然被自己家臣声音吸引了注意: “他果然是特级!” “该死,禅院家竟然出了个天才!” “必须不能让他回去,要趁这个时候做点什么……” “你们说,联姻如何?家里的族老不是有很多女儿么,可以送几个过去让他挑也没什么……” “好办法,就是没看中,交流下感情也是好的……” 一想到一堆女性被塞到禅院惠面前那个画面,五条悟就猛打了一个寒颤。 这风祭居云不得直接诛灭起手就是往外横扫? “亏你想得出来,想找死就自己去抹脖子,别带上我,老子还想多活上几年呢!” 他直接抬脚就将出这个馊主意的人轰飞了出去。 “……” 开往东京的盘山公路上,一辆亮眼的轿跑在飞驰。 车上坐的自然是风祭居云一家,而开车的却不是这家的唯一大人,而是禅院惠。 只见他利落的踩下离合器,抬手挂挡,车辆以一个漂亮的甩尾姿态开过急转弯。 “不用担心,小惠是老司机了,在站起来能够踩到油门的年纪就已经开始开车了。” 早已习以为常的风祭居云轻拍着化作老虎形态趴在自己身上发抖的中岛敦做安慰的同时,跟禅院惠的交谈也还没有中断。 “小惠感觉到了吧,他们的目的并不完全是因为宿傩。” 禅院惠点头:“或者说,让宿傩重新降临反而才是为了他们的目的……” 风祭居云转头看向窗外茂密的森林,仿佛将它们当做了逃走的花御一行人:“所以,你们在计划着什么呢?” “不惜主动暴露在我眼前,还闹出这么大的阵仗,真是叫人感到……” 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禅院惠利落换挡动作的中岛敦没有听清风祭居云的那句低喃: “期待啊。” 隐秘的破败房屋之中,隐藏着通往藏身之地的传送门。 噗通,通道另一头的海面之上两道落水声吸引了躺在游泳圈上的两人注意。 其中一人惨白的皮肤上遍布粗犷的连接线,正是之前逃走的真人,而另外一个则不是人,而是一个章鱼。 但非人的脸在看清只剩一个脑袋的漏壶那一刻,爆发出拟人的愤怒与怒不可遏。 真人看到这一幕却笑得合不拢嘴:“你们果然败了,漏壶搞得这么狼狈,是不是他跟五条悟一起联手了?” 那个他说的是谁,结合真人身上的伤势,不言而喻。 漏壶气的不想说话。 反倒是花御一五一十地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听到是禅院惠一人所做的那一刻,真人的笑容顿时荡然无存。 这时,一道幽幽地长叹声吸引了众人注意:“开放性领域,真是令人胆寒的词汇啊,就是我们那时候的那群老东西,也没人能够走到这一步啊……” 众人回头看向岸边,只见在上面放着的沙滩床上,身穿袈裟、头顶缝合线的羂索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了上面,正伸着懒腰准备躺的舒服。 漏壶即便只剩一个脑袋却依旧难改自己的暴脾气,高声道:“你是来嘲讽我们的吗?” 羂索却没有否认,而是吐着舌头气人地说道:“早在你们决心发动这次行动的时候,我就提醒过这是一场送死。只是你们当时谁都不听我的劝告,不信风祭居云的恐怖呗。” “尤其是你,漏壶,还说要将他烧成灰烬,结果呢?连个十六岁的孩子都打不过……” 漏壶气的又要喷火,却只让自己被海水差点将岩浆灌成石头。 还是花御将沉底的他捞了起来,才没在自己同伴的领域中淹死。 花御则对羂索道:“但是你还是表示了支持。” “当然,因为由你负责压阵,并且暗度陈仓地潜入禁库并掳走虎杖悠仁这个容器……想要取得胜利,我需要宿傩这个战力的帮助。” “再说了,你们在认清实力的差距,从而能够全身心地投入这场计划之中积极配和对我而言,同样重要……” 羂索缓缓抬头,明明现在是艳阳高照,但是他的脸上却遍布阴暗的阴险。 他说:“接下来我们需要做三件事,将禅院惠引走、封印五条悟,最重要的,则是……压制风祭居云。” “想要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三者,缺一不可。” 真人再度唏嘘出声:“羂索,不是我怀疑你,漏壶都被打的只剩一个头了,你的那些操控身也全部被清除了,你……真的行么?” 羂索忍住了没翻白眼,但还是丢了一个嫌弃的眼神,然后神神秘秘地卖起了关子。 “一人的聪明才智终究是有限的……” “只需我们徐徐图之,环环相扣,那么……一切图谋,终将万无一失!!!” “我们,必胜之!” 第223章 转眼间,半月时间过去。 米花町的一条小巷中,一个驼背的中年人畏畏缩缩地走了进去,然而过了很久,再走出来的人却是一个英姿挺拔的青年人。 第297章 这令暗中监视的人重重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怀疑它坏了。 “哈哈,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大变活人的事情呢?一定是人还在里面吧……” 这样想着,他迈着小短腿猫着腰走了过去,但在巷子里面探头一看,就发现里面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死角。 别说是门连一个能够藏人的垃圾桶都没有。 这一刻,江户川柯南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易容! 脑中立刻脑补出了一个掌握这门手艺并且还是佼佼者的人脸:“贝尔摩德?” 这令身后传来讶异的一道声音:“哎?” “谁——” 江户川柯南手搭在了麻醉枪上就准备给他一枪,然后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白发少年挠了挠头,露出一个略带尴尬的笑容:“是我啦。” “中岛……敦?阿布,中岛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到一半想起了自己身份的江户川柯南立刻改口,做出一副无害的样子。 不过这个转变还是被中岛敦收在眼里,眼角的余光不由地瞥向巷子里露出一抹不自在。 自然是因为他是出来训练变装的…… 但因为这些天的特训,在江户川柯南发现之前就已经完全盖过马脚。 他利落糊弄道:“这边新开了一家日式传统饭铺,我来试试这里的茶泡饭?江户川你呢?” 江户川柯南打着哈哈:“我是来这里……溜达,对溜达。” 就这么进行了一通无异议的对话,就该要到了分别的时候,然而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人凑了过来。 “啊!风祭先生家的孩子!” 欢欣的女声刚刚传来,下一秒人就已经了。 铃木园子直接凑到了中岛敦的身边,熟练地找话题套起了近乎:“来吃茶泡饭?哎,这么一说我忽然也很想尝尝。中岛君,要不我们一起?” 她豪爽道:“我请你!” 江户川柯南也投来了探究的目光,是确定他刚刚说的那究竟是不是谎话。 中岛敦的笑容有些僵硬,其实他出门的时候已经吃的很饱,如果换做之前的他,或者面前的对象是一般人,他还真就拒绝了。 可自从上次满月救回来沙朗温亚德后,对方就拜托他保守与自己的关系,尤其是面对江户川柯南他们。 中岛敦也不想辜负自己老师这么一点小小的请求,于是点了头,还要装作爽朗。 “怎么能让铃木小姐这么破费,我来请客吧。” 内心则想到,回去的时候就用异能的形态吧,这样才能更好的消食…… 而听到自己要被请的铃木园子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身为财阀大小姐被人侮辱,直接合掌高兴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这令身后紧赶慢赶追来的毛利兰略微红了脸,弱弱凑过去提醒:“我说园子,你难道忘了在国外打比赛的京极真了么……” “嗨呀,我也不是想做些什么,只是想吃饭的时候看看帅哥养养眼,反正中岛君也是单身嘛,就当为提高日男颜值做贡献啦。” “可是园子你身边又不缺财阀名流家的帅哥……” “可和中岛君相比,他们就没啥看点了呀。” 窃喜的笑了一声后,她用手挡住嘴,压低声音道:“风祭先生真的好会养孩子啊,中岛君跟禅院君身上的气质都很特殊,令人移不开眼。” “当然,风祭先生自己也很亮眼,可惜已经名草有主了,不然我非得……” “咳咳咳咳!” 江户川柯南实在听不下去,爆发出一阵咳嗽声吸引了众人注意后,指着前方道:“啊呀,就是那家店吧,我们到了,快去点菜吧,我要饿死了!” “好。” 中岛敦浅浅一笑,假装没有听到刚刚那番尴尬的交谈:“我去跟店员订座。” 他率先进了店,本以为自此就能略松一口气,却敏锐地感觉到一道探查目光。 “谁?” 他猛然回头,锐利虎眸直直穿透遮蔽的层层屏风,与视线主人交汇,看清对方长相后猛然瞪大。 “太宰先生,还有……福泽社长?” 太宰治用看热闹的目光看向福泽谕吉,故意道:“被发现了啊,所以社长现在该怎么做呢?” 福泽谕吉无言叹了口气,起身郑重道:“中岛君,好久不见,真巧……” “社长,你们怎么在这里……” 中岛敦才问到一半,一道声音就插了进来:“哇,这是中岛哥哥的熟人吗?” 循声看去,才发现是江户川柯南在自己愣神的时候已经进来,凑到自己身边扯着衣领,虽然是在问自己,但是目光已经落在眼前两人上: “还是社长,听起来好厉害!是做什么的呀?” 稚嫩的声音中透着做作,令太宰治一下子就来了兴趣,微眯着鸢色的眼瞳仔细打量着来人。 这越看越觉得有趣。 跟年龄不相符合么…… 正准备开展更深层次的试探,毛利兰跟铃木园子赶到。 后者正要训斥大喊大叫的江户川柯南,却在一看到太宰治的那一刻,露出了跟初见到风祭居云一模一样的反应。 “这位先生,我们能不能认识一下?我叫铃木园子……” 太宰治半点不觉得尴尬,还主动伸出了手托着铃木园子,在她的手背上虔诚落下一个吻手礼,然后道:“铃木小姐,和您遇见真的是我三生有幸,不知您可否给我一个机会,来与我进行一场曼妙的……” 本以为还会被拒绝或者是尴尬以对的铃木园子接受了被盛情款待的事实,欣喜地就要抢答道:“约会?” 然后就听太宰治一边摇头一边纠正道:“是自杀啦……” 咔。 中岛敦的劝说都还没说出口,铃木园子就已经甩开了太宰治的手,哼唧一声吐槽道:“本来以为是个帅哥,结果竟然这么暗黑……” 第一次吃瘪的太宰治:“……” 没忍住的中岛敦:“噗。” 唯有江户川柯南目光在中岛敦跟福泽谕吉身上一番打转,终于确信他们是同一类人,虽然愈发好奇,但碍于顾虑还是老实下来,只睁着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竖耳倾听几人的谈话。 试图从中解构出有关于异能者的更多信息。 不过听到的内容令他大失所望,全部都是闲聊。 拼桌座下后,中岛敦勾上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后递给了福泽谕吉,却被男人摇头婉拒:“我已经吃过了便当,还不饿。” 太宰治倒是不客气:“啊可惜没有酒啊,那就咖喱饭来一个,不过中岛君还是很喜欢吃茶泡饭呢?” 中岛敦礼貌笑笑,接过菜单递给了店主后又问询道:“社长跟太宰先生来东京是旅游么?我可以带两位游览。” 太宰治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感叹道:“中岛君变化大的我都有些认不出来了,看来我们的风祭大人养孩子有一手,果然不是传言啊。” 明知他是在拐弯抹角的试探,但打量了中岛敦一路的福泽谕吉也不得不承认,这话说的对。 眼前的少年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过于腼腆,以至于甚至能够说得上是软弱的犹疑,他的脸上带着的笑不算过于张扬,却是能够令人一眼就感觉到他非是可以轻慢对待的对象。 不是因为新换上的合身衣服这么浅显,那是由内向外发生的改变,只有发自内心的自信才能做到。 这种自信来自于本身的实力,也来自于照顾他的人…… 福泽谕吉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在心底里略松一口气,加入了这番攀谈之中,当然目的最多的还是遏制蠢蠢欲动的太宰治,让他收敛: “不用劳烦中岛君,我们这边只是来出一个差,晚点就会搭电车回去。” “来这里,只是为了打包一份红豆甜点……” 中岛敦眨巴眼,立刻破案:“是给乱步先生的?”声音不自觉地欢快了一些:“其实这几款甜品也不错,都可以带给乱步先生去试试……”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番赤诚,却也因此让福泽谕吉又想要叹气。 太宰治偷笑,无声道:多乖的孩子啊,可惜被风祭给捞走了。 “……” 这时,店铺内的电视机上播放的一则新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据悉,美国游戏巨鳄,辛朵拉公司将于明日发布划时代的游戏发明全息游戏「茧」……” 这吸引了原本一直在听中岛敦讲话的江户川柯南注意:“园子姐姐,这个游戏你们也有投资的吧?” 铃木园子闻言露出了不屑的目光:“那是当然啦,游戏能够在日本发布,也多亏了我们铃木家的投资。” “哦对了,说到这个,中岛君要不要带着禅院君和风祭先生一起过来玩儿啊?” 她边说边递过了一叠的招待票过来。 中岛敦原本想要说不用这么客气,却发现了太宰治看着铃木园子手中的门票露出了一丝丝怪异的表情。 第298章 “太宰先生知道这个?” 中岛敦疑惑地询问道:“难不成您这次的任务就是……这个?” 太宰治哈哈笑道,也没有隐瞒的想法:“是啊,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说说也没什么的。” 可他紧接着一番话,就恍若一番平地惊雷引得江户川柯南跟中岛敦巨震。 “网监部门捕捉到异常的网络信号,起初以为是黑客,但是经过追查之后发现这个网络信号没有任何的ip在操控,就像是一个独立自主的意识……” 江户川柯南率先道:“所以,他们怀疑是人工智能?” 太宰治恶劣道:“呦呵,这位小朋友很懂行么,我才说没人操控就猜出独立意识了?” 江户川柯南习惯性地解释:“这是因为我在夏威夷学了一点点的编程啦……” 太宰治微眯起了眼睛,鸢色的眼眸中透着看透一切的流光:“可是你这么小的小朋友也要学这么深奥的东西么?” 江户川柯南被他的敏锐惊到,同时又暗自反思自己实在过于不小心,思考这么糊弄过去的时候,铃木园子不屑的说道: “什么在夏威夷学的,我看分明就是小鬼在吹牛吧,指不定是从哪个动画片里面学到了一个词在这里乱用正好碰上了。” 江户川柯南第一次没有嫌弃铃木园子针对自己,感激她给自己解了围。 只是一如往常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又抬头看向太宰治:“所以调查结果……” 不过在这个时候,正好店长端着盘子走上来,道:“先生,这是你们点的甜点已经打包好了。” 福泽谕吉起身,对着中岛敦道:“那我们就先走了,中岛君,下次再会。” 太宰治也没继续拖下去,只是在路过中岛敦的身边时说了一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敦既然想知道,可以自己去看看。毕竟明天会亲自发布游戏,玩儿玩儿也不错。” 铃木园子则是道:“这恐怕不行,我听说辛朵拉公司就准备了五十个名额,选取的对象都是日本未来的年轻一代……” 只是没等说完,太宰治就已经一个虚浮的wink后跟随福泽谕吉离开了。 而中岛敦则看着铃木园子的门票,想了想,还是道谢接过。 晚上,这几张门票被摆在客厅的茶几之上。 中岛敦说完了白日发生的事情,然后看向风祭居云:“父亲,一起去么?” 风祭居云指着客厅中央一堆被自己玩通过的卡碟道:“当然去啦,全息游戏什么的,我超想尝试的!” “对了,小惠呢?” 他看向一旁的少年。 禅院惠难得不是一身黑衣,虽然依旧是深色系的深青色,但浴衣的款式露出了胸口结实的肌肉,赤足盘腿坐在沙发上,令他总算稍显一些这个年纪的少年气。 只不过一开口就又回到了记忆里那个冷噤的酷哥:“不了吧,在家里也挺好的……” “都连着待在家里好久了。” 禅院惠试图为自己解释:“也才一周多点。” 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风祭居云塞了一个李子给堵住: “再不出门,怕是身上都要长蘑菇了。” 自从上次当着众人的面展露了自己真实实力之后,禅院惠就成了咒术界赤手可热的抢手存在。 不止是禅院家热切了起来,五条家跟加茂家还有咒术高层无不想吸纳这个年仅十六岁的特技咒术师。 在家还好,有着风祭居云的凶名在这,还没人敢僭越,但是一旦出门,那个局面可以说是乌央乌央来形容。 以至于让原本是找咒灵练手的他,还没走到地方,咒灵就已经被吓跑了,只能白跑这一趟。 几次后,他就干脆懒得出门了。 风祭居云用特殊方法加宽的训练室足够满足他的日常训练要求,而且有中岛敦在也不会感到无聊。 在指导完对方身法后,就能够名正言顺地以松骨的名义撸…… “再说了,敦很想去啊,万一有不长眼的欺负他,你这个当哥哥的可以出手帮忙啊。” 中岛敦听着有一种热切捂脸的心虚冲动,心说,有您在敢这样对我,他们是得多想不开啊…… 不过禅院惠却被说服了。 原因究竟是前一句还是后一句,这可就得打一个问号了。 他咬下了李子果肉嚼碎咽下,朝着中岛敦道:“好,一起去。” “谢谢惠哥!” 中岛敦一高兴就有些控制不住异能,一条尾巴就展露了出来,在身后摇着,然后禅院惠的表情就愈发柔和了些。 “惠哥,啊,宴会之类的是要准备正装么?” “不用,因为没有正装。” 禅院惠看着讶异的中岛敦,补充道:“父亲和我都不怎么喜欢西装,勒,影响行动,而且还需要打理……” 中岛敦想了想,好像的确没有看到两人穿较为繁重的衣服,于是继续询问到了:“那我们穿和服?” 风祭居云摆摆手,满不在乎道:“喜欢什么穿什么就好了,一个普通的招待会而已。” 中岛敦于是安下了心,可当第二天晚上下了车,看着面前的红毯和上面正穿着整齐的名流,和台下无数记者的镁光灯,小老虎看着自己身上的t恤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格格不入。 他有一种捂脸的冲动:“这个发布会,好像挺大的……” “啊?我觉得挺小的啊。” 风祭居云一脸真诚,一旁的禅院惠也点了点头,解释:“因为这次只是商界的活动吧。” “那也是,没了那群爱讲排场的政客的确也大不起来,倒是能多个清净。” 说罢,请揉了中岛敦的脑袋:“放宽心啦,不会有人敢说闲话的,这里有公安的人。” 中岛敦循声看去,就见轮到他们进门的时候,所有记者的相机全部放下,周遭围着的观众也低下了头,噤了声。 从未得到过这般郑重对待的中岛敦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受宠若惊。 禅院惠则拍了拍他的肩膀,简短地安慰却极为有效:“你是来玩儿的,开心就好,怎么脑补是他们的事。” 中岛敦正要露出感激的笑容,可这时,一道尖锐的笑声搅没了所有的气氛。 “这种连一套西装都买不起的平民还想玩儿「茧」这种给我们这种高贵名流准备的游戏,真是痴心妄想,叫人笑掉大牙了!” 第224章 “亏我还以为日本又出了这么勇的人,来这里上赶着找死。” 风祭居云循声望去,当看清说话的人真的是几个小孩子,他话中多了几分遗憾:“原来,只是一群小鬼在狗眼看人低啊。” 连上小学都勉强的年纪,投来的目光是浓浓不屑为伍的鄙夷。 在听清风祭居云的话后,他们直接被气的炸毛,抓着自己身上的定制西装挺直了腰板介绍道: “你们三个土鳖,我们还没有喊保安把你们赶出去,你竟然敢说我们是小鬼,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们的爸爸是谁吗?” 闻言,就连好脾气的中岛敦都蹙紧了眉,对他们这个反应十分的不喜。可正准备上前,一旁的禅院惠伸出了手挡了他一下。 中岛敦接到了禅院惠给的一个安心的眼神,对方言简意赅:“这样的戏码,之前经常发生,父亲也乐在其中。” 话音刚落,就见风祭居云竟然笑了起来,对着面前的三个少年询问道:“不知道呢,要不你们跟我说说你们爸爸是谁,让我好好地瞻仰一下呢。” “原来你是不知道我们爸爸是谁啊,那你可就要竖起耳朵听好了,我们只说一遍。” “请放心,我必然洗耳恭听。” 风祭居云非常给面子的点头,这让三个少年愈发受用,然后倒豆子一样说出了自己爸爸的名字还有身份与职位。 禅院惠抱臂冷眼旁观,已经预料到接下来对方的结局。 但那三个小孩子却对此浑然不知,还因为没有等来预料中的反应,不耐烦地催促道:“喂,没有听到我们说的吗?” “还不赶紧求饶道歉?” “信不信我跟爷爷说一声,你在整个东京,不,整个日本就混不下去……你还玩手机!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给我爷爷。” “我也可以打给我爸爸……” 风祭居云的目光这才从手机上移开,因为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因而他也撤下了自己骗小孩子的狼外婆伪装: “希望你们的亲人对你们的宠爱胜过外物更多,不然你们未来的生活可有些难过啊……” “因为正是你们害得你们爸爸爷爷还有妈妈……” 他尽情展露出了森冷的獠牙,用残酷的事实给这群小鬼狠狠的上了一课。 名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一无所有。” 三人愣了一下,随机对视一眼之后全部捧腹大笑:“你没睡醒吧?” “一无所有,开什么玩笑?” “我爸爸可是堂堂的……” 第299章 又是一通倒背如流的名号,只是这次风祭居云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 气得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几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回头看清来人的时候这三人顿时浮现出欣喜:“爸爸,你来了,你知不知道这个人他不长眼……” 话都还没说完,一记耳光重重落在了他的脸上。 那少年捂着发红的脸颊,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爸爸,你打我?我可是你亲儿子——” “我没有你这种祸害儿子,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害得家族……” 那衣着华贵、气质不凡的某位高等人物此刻却呈现一种癫狂的歇斯底里,嘶吼完事情还没有停歇,他转头将目光落到了眼前的风祭居云身上。 然后在他儿子惊愕的目光中,直接跪地来了个最高等级的土下座道歉:“大人,犬子有眼无珠冒犯了您,只要能让你消气,我可以施加给他任何惩罚……” 风祭居云都没有回答,他就已经自己改了口风:“不,他不是我的儿子,我没有这种不长眼的逆子!” 啪嗒。 这是那少年跌坐在地上发出了的巨大声响,他的脸上骄矜自傲不在,只有雪一样的苍白。 剩余两个少年也没有比他好上不少,他们的亲辈也赶了过来,一方做出了跟这人一样的反应,直接毫不犹豫地下达逐出家族的策略。 风祭居云的目光落到了最后一个孩子赶来的家长身上,对方是个独身的男人,周身带着一股忧愁柔弱的气息。 之所以会能够得到这份殊荣,则是因为他赶来的第一时间就将那孩子护在身后。 明明已经得知了风祭居云的身份,却仍是一人直面,即便整个人都在发抖,也还是强撑着说:“是我教子不严,给大人造成了困扰,我愿意承担大人的惩治,只希望大人能够……饶我的孩子一命。” 风祭居云唇角多了一抹笑,目光落到他身上那个少年身上。 见此情形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招惹了什么恐怖的存在?此刻头脑一片发白,只知道抓住自己父亲的和服衣领,仿佛这就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风祭居云没回期许看着自己的那个男人,而是对那少年道:“看来你是三人中最幸运那个,于你父亲心中,高过了权势……那就好好把握这份优势吧。” 男人缓缓睁大眼,以为得到了宽容,希望在风祭居云收回的目光中彻底破灭。 “这是你未来仅能拥有的东西了……” 说罢,风祭居云朝后招了招手。 禅院惠拍了拍中岛敦,令对方回神:“走了。” “嗯嗯!” 两人快步走到风祭居云身后,跟随着他饶过那个颓丧、却还是护着孩子的男人,朝前方宴会厅的入口走去。 至于另外两波人马?风祭居云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 服务生跟好奇的群众早在第一个男孩儿那在外呼风唤雨的父亲跪地求饶那一刻,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纷纷撤回了房间的拐角,避无可避地无不敢与之对视,生怕对方的今时,就是自己的明日…… 走廊的事情并没有产生太大的骚乱,因为就在风祭居云离开后的第一时间,日本公安部队直接冲进来将几人带离。 名义上是劝走,至于实际上用的什么方法重要么? 不重要。 因为对方此刻已经无需再给予更多的珍重对待…… 当风祭居云明说对方与自己交恶的那一刻,他们半辈子或者是承袭了数代的政治生涯被完全扼杀—— 不管他们手段如何超群、财产如何丰厚都无济于事。 因为人死了,一切都没了。 “降谷先生,弄完了……” 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风见裕也熟练地躲到角落将这边的事情汇报了过去,安室透并不在现场,却在会馆之中。 在安保室的他透过监控看完了全程,最后画面定格在风祭居云看监控的那一帧上。 那双白灰的异色瞳半睁着,眼里满是散漫的光,无声地在同监控背后的人对峙—— 像是在说:想看?那就睁大眼仔细看好。 看他的横行妄为,看自己是多么的无助。 哐当。 情绪稳定的安室透仿佛入了魇症,一拳重重地砸在桌面上,木质的桌子都被这股巨力震得颤抖。 疼痛也随即袭来,但对安室透来说却是最好的镇定剂。 冷静下来后,他将监控切回到了宴会厅中,靠坐在椅背上双眼是止不住的疲惫:“只希望接下来的事清,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因为收尾及时,因而绝大多数的人沉浸在声色犬马或者社交的名立场上,都没有注意到此次受邀的宾客中少了三波宾客。 但是有一些志不在此的人因为无聊,却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江户川柯南摸着下巴陷入了思索:“怎么从刚刚开始,场内的大部分人都变得很害怕?” 当目光瞥见了宴会厅入口走进来的风祭居云三人后,他一拍手:“破案了,是风祭居云来了,那一切就能说通了……” “风祭先生来了?” 听到他的话,铃木园子立刻迎了上去,可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接进,他的父亲走了出来在半道上截住了她。 “爸爸,怎么了吗?” “没怎么,只是来联络一下父女感情,说说话……” 铃木史郎小心翼翼,用眼角的余光去看,却还是和一双白灰色的异色瞳对上。 澈如明镜,仿佛将他心底里的畏惧全部看穿。 身体不由得绷紧,就在他在心底纠结着是不是要上前为失礼致歉的时候,那极具压迫感的眸子已然移开。 可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面前自己的铃木园子已经满脸警惕:“老爹,你不会是又给我安排了什么相亲吧,我都说了我已经有了阿真了……” 铃木史郎计上心头:“对了,我们是不是好久没有见到阿真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打个视频电话联络一下感情吧……” 面对这个正常不过的请求,铃木园子无法拒绝,拿起了手机开始拨号。 铃木史郎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而另一边的风祭居云也遇到了这场宴会上第一个走上前致礼的人——这场宴会的主人。 辛朵拉公司的董事长。 这个外国男人先是恭敬地鞠了个躬:“风祭先生,感激您的莅临,对于您先前场馆外遭受到的无礼举动我深表道歉……” 在风祭居云点头后,又识相地揭过了这一茬,从怀里郑重地拿出了一个盒子,双手捧到了风祭居云的面前,道: “这是游戏「茧」的通行证,请您收下……” 盒子打开,三枚通行证整齐地排放在前。 第225章 “那就却之不恭了。” 看到风祭居云伸手接过那三枚通行证之后,辛多拉董事长难看的脸色总算有所缓和,正准备借机攀谈时,却被一个欢快的声音插了进来: “风祭,你也在啊,真是好巧啊!” “这个声音是……” 猜到那人是谁之后,禅院惠直接后挪了一大步,果不其然下一秒一头白毛就插足进三人之间。 五条悟全然没有局外人的自觉,看着风祭居云手中的徽章,大咧咧就道:“「茧」游戏的通行证,还是三个,真是大手笔啊……” 字里行间都透露着羡慕与想要。 风祭居云却只皱眉关心一件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跟你一样,带人来玩儿啊。” “人?” 风祭居云闻言看向他身后,果然就见到了一个熟人:“是虎杖同学啊……” 禅院惠也投去了目光,这令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上前的虎杖悠仁又有一些却步的心思,不过被五条悟这个社交恐怖分子裹挟推上前:“都这么熟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风祭先生,前辈,还有中岛君,你们好……” 禅院惠一如既往平淡地点了头,中岛敦也回以一个笑容,倒是风祭居云的反应令虎杖悠仁游戏惶恐。 他笑道:“虎杖同学也是来玩「茧」么?” 没有询问宿傩的事么? 这令虎杖悠仁紧绷的情绪总算缓和了一点,回道:“五条老师说带我出来散散心,至于游玩的话,应该是不可能的。首批名额只有50人,很稀缺……” 又觉得这样有些过于刻意,急忙补充道:“不过等会儿会有游戏画面的转播,3d的画面,也能算是亲身感受啦。” 但是五条悟就没有了这个烦恼,他直截了当地凑到了风祭居云的面前,就这么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徽章,酸溜溜道: “风祭你的面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啊,这就已经拿到了3/50了,不像我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只能够眼巴巴地看着……” 风祭居云故作惊讶:“普普通通的老师?你说错了吧?” “哦?” 五条悟还没来得及配合露出欣喜期待,风祭居云直接话锋一转,改为了扎心:“连教师资格证都没有的野路子也配碰瓷神圣的教师职业么?” 第300章 五条悟:“……” 不过对于他这种厚脸皮的人,短暂的沉默之后就揭开了这一茬:“那是五条三三不想去考,否则凭借我博学的文化怕是日本的教育大臣要追着给我发教师资格证,还要评选三三我为优秀教师全国巡讲呢!” 风祭居云唇角勾了起来:“博学是用来形容知识积累,跟文化不搭边,还有日本的教职证发放单位是都道府县的地方教委,跟大臣也扯不上任何的关系……” “所以我才说破例嘛。” 眼见两人就要开始针锋相对,这时,先前一直默不作声的禅院惠说道:“你要,我那枚给你了。” “哎?是真的么?咩咕咪你人真好啊……” 话里一副被惊喜到的模样,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消散下去的笑容证明这就是他的目的。 风祭居云也对此心知肚明,于是伸手拿向徽章,这时,中岛敦看到了拘谨的虎杖悠仁,联想起了在比拼时看到的一幕,还是没忍住开口: “父亲,可以把我的那枚也转给五条先生么……” 略带忐忑的回答收获的却是浅淡却有力的包容:“好。” 于是两枚徽章被丢给了五条悟,计谋得逞的对方立时就笑了起来:“多谢咩咕咪跟中岛君了!” 禅院惠懒得搭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他,中岛敦则是礼貌地摇了摇头准备收没什么。 但一枚抛过来的徽章却令他收了声。 “敦跟虎杖同学一起去玩儿吧。” “父亲,可您……” 惊愕回头望去,对上的是风祭居云安抚的笑:“我跟小惠也好久没有正儿八经参加过一场宴会了,正常趁着这个机会走走。” “敦要玩得开心哦,我很期待敦在游戏里的表现。” 中岛敦心头一暖,没有再像之前初次接受好意那样三辞三让,而是温柔地同样回以浅笑:“不会让您失望的,父亲。” 不等再说,一只大手已经伸了过来,一手勾中岛敦,另一只手也没放过虎杖悠仁。 “只是玩个游戏而已,有必要弄得这么情深么?游戏可就要玩得开心,走啦,已经开始排队入场倒计时了!” 但中岛敦还是抽空挥手跟风祭居云打了个招呼:“父亲,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哦,敦。” 风祭居云也抬起了手以作回应,脸上的笑容直到中岛敦消失在人群后才舒缓下来。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不解的询问声:“风祭大人,您其实没有必要相让,既然是您的朋友,我定然会为您解决名额……” 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他和我算什么朋友?说是仇人才对吧。不过辛朵拉董事长作为这场发布会当之无愧的主角,浪费时间跟我这么一个客人攀谈真的好么?” “还是赶紧去做当紧要做的事吧,要是耽搁了影响发布会,那可就不好了……” 辛朵拉董事长瞳孔猛然一缩,慌乱一闪而过,却没敢继续试探:“感谢风祭大人的关心,我这就离开……” 急匆匆走开后,禅院惠缓步走到了风祭居云的身边,凝望着对方的背影说:“他身上有杀意。” 风祭居云点了点头,却对他要杀谁没有半点兴趣,而是回身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一直盯着自己的江户川柯南,笑了起来: “小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聊过的么?” 看着江户川柯南心虚的模样,禅院惠嘴角微抽,无语了。 风祭居云却笑着继续追问:“小惠认为,究竟他来是因,所以催生了出事的果,还是反过来?” 禅院惠摇头,道:“辩证因果,得去找和尚,他们擅长。” 风祭居云笑道:“小惠也在加德满都的佛寺待过一段时间啊。” “……” 这个话题将禅院惠的回忆拉回到数年前,在那个贫瘠山脉中手持油灯漫步于藏经阁的夜晚,随后脸上闪过几分尴尬。 “父亲您明明知道,我只是去……找一个合适的领域名。” 影身分离,在历代的十影法中从来没有先例。 因而自然没有术名可供继承取用,而基督跟□□的风格实在太不搭、东方取自自然的道法则过于陌生,最终禅院惠选择的是研读佛经。 这才有了梵音咒诀的诞生。 风祭居云笑呵呵答道:“我当然记得,只是逗逗小惠,别总是闷闷的,多笑笑啊,不然万一之后面瘫了可怎么办哦。” “……” 禅院惠没忍住叹了口气,道:“父亲,这不是还有您在么?” 风祭居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而后上前揉了揉他的脑袋做小小的报复:“小惠果然还是有变化啊,都调侃上我了。” 平顺的黑发被这么一揉瞬间有炸起的征兆,但禅院惠也并没有急着躲开。显然是早已习惯。 这让风祭居云愈发得寸进尺,作乱的手正准备去捏少年的脸颊破坏他紧绷的冷脸,然而这时,变故虽迟但还是发生了。 一大串脚步声从走廊袭来,来人是一群身穿警服的警官,领队的人因为见得过多,以至于风祭居云都熟络地叫得出名字。 “负责重大刑事案件的目暮警官都来了啊,看来辛朵拉董事长已经的手了……” 他不由得感到一丝惊奇,发出的疑问都引起了禅院惠的共鸣:“杀一个人就这么简单么?怎么感觉他们例无虚发呢?难道日本有种神秘的魔力,给他们提供了攻速或者技巧的加点?” 禅院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吐槽:“要去看看么?” “唔……” 风祭居云原本兴致寥寥,但忽然察觉到了一丝无法被忽视的目光,隐忍中透着忌惮与憎恨…… 即便对方反应已经很快,在风祭居云回身的那一刻就重新闪了回去,但那肤色和一头金色的长发还是令风祭居云认出了他是谁。 以及对方的目的。 “怀疑是跟我有牵连么?被冤枉可真是……令人不爽啊。” 禅院惠明白了他的意思,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段蒙眼的白纱递了过去,捆好后,风祭居云就跟上了几人的步伐。 守卫不敢拦他,显然是上面有人打了招呼。 目暮警官还没有碰面,那这个人是谁已经毫无悬念。 想着对方忍着怒意的模样,风祭居云挂着笑容,进入了肃穆的犯罪现场。 刚一进去,就看到了熟悉的剧情。 “柯南?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嘞嘞,哦噶西索,这里好像有死亡讯息哎……” “我明白了,这个信息指的是……那个游戏里面会有线索?” 江户川柯南飞也似得跑出去,因为过于专注,连风祭居云进来都没有发现,倒腾着小腿一溜烟的跑走了。 这令风祭居云顿感遗憾,早就已经知道凶手是谁的他原本是打算好好欣赏一下借壳推理的戏份,没有想到演员直接擅自离场了。 至于尸体?他看都没有看一眼。 “那看来我们是白跑一趟了……” 叮咚,手机上传来的消息提示音打断了话茬,看清上面内容的那一刻,白灰色的异色瞳中闪过一丝讶异,只是有白纱的遮挡,就连禅院惠都没有发现其中的异常。 两人就在命案现场逛了一圈后返回到了主宴会现场,而此时主持人已经介绍完了游戏「茧」并开始让玩家依次入场。 在人群中,风祭居云看到了中岛敦,还有虎杖悠仁跟五条悟,后者正在被人吐槽:“那个白毛的怪大叔明显已经超过了初中生的标准吧?他怎么进去的?” “走后门吧?真是可恶啊,堂堂一个大人,竟然跟小孩子抢玩具,真是令人不齿啊……” 禅院惠听到对他的吐槽,嘴角微微勾起,靠坐在椅子上的身板都放柔了许多。 在万众瞩目中,主会场的灯光降下,随着一阵七彩的射灯,「茧」的游戏座舱落下,游戏正式开始。 主屏幕开始直播一个类似于新手村一样的地方,众人的意识汇聚于此,正在叽叽喳喳地感受着意识空间与身体的差距。 就连风祭居云也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在人群中扫了一圈。 一旁的禅院惠眼神更加锐利,已经察觉到了异样:“敦不在这群人之中。” 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台上的大屏开启了剧烈的闪动,而后一众玩家的画面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艘巨大的木质航船。 自称“诺亚方舟”的它对人类展开了第一次对话:“这个社会已经烂透了,没有新意、一潭死水永恒不变,如果让世袭化继续下去,就算过一千年一万年人类世界也不会获得巨大的进步。所以,我决定以日本的重来为赌注……” 接下来它说明了游戏规则——简而言之,所以进入游戏『茧』里的人,都被视为玩家,可以任选一个挑战。 这期间只要有一个人能够达成那么诺亚方舟就会放开这些人,如果全部都失败,那么他们则会全部被剥离意识从而死亡。 第301章 禅院惠凝望着登录舱的边沿,中岛敦就在那里,可就在他起身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率先做了他想做的事情。 “开什么玩笑?这跟我的翔太有什么关系啊……” “放开它!” 他们徒手试图拆卸盖子救出里面的孩子,然而,一阵电流从里面绽放,这冲上去的几人瞬间被电翻! 诺亚方舟的声音是机械惯有的无机制冰冷:“警告,再有下次妨碍游戏的举动产生,参赛者直接判定失败……” 禅院惠眉已深深地皱了起来,搭在扶手的手因为用力而绷紧。 他都如此,更别提其他人。 众人再看向那一排的游戏登录舱没有了先前的欣喜,只有了恐惧与惊骇。 承受力差得人几乎当场就哭出了声:“为什么我们会遇到这种事情?” “是啊,我们只是过来参加一个游戏而已啊!” “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什么破游戏!” “辛多拉董事长呢?他做的什么破游戏?这是杀人游戏吧?” “这一切是不是他设的一场局?” “抓住他……” 局面隐隐变得骚乱,但在即将彻底失态的时候,目暮警官等人及时赶到,高调地宣布请来了这次游戏的总程序员:“这位是阿笠博士,他一定能够杀灭病毒,从那个程序的手中保住了大家孩子的性命!” 阿笠博士也点头:“是的,请大家放心!” 在这一番高调露脸之后,众人不安定的情绪总算被安抚了下来,但只有一部分知情人才知道,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什么?抢不回来控制权?” 监控室的安室透听到属下的汇报,几乎是气的当场还想要再给桌子一圈,但万幸的是,凭借着自制力他硬生生忍住了。 只是仍不可避免地将监控转向了宾客区端坐在椅子上的风祭居云,对方那淡定的模样令他无法保持冷静: “这一切,究竟跟你有没有关系……” 这可属实是冤枉了风祭居云,因为在交谈的这段时间,游戏已经正式开始,画面上开始六分。 分别是五个游戏的支线和选择他的人,中间的则是一个人员的流动信息,俗称淘汰版。 已经有人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不是一共上场了50个人么?为什么只显示49个?” 禅院惠联想到最开始自己发觉的异常,不由压低声音询问:“父亲,很古怪,要不要强行出手……” 风祭居云的回应则是用手撑着下巴,一派与焦急气愤格格不入的悠然自得:“小惠,你是担心敦会输么?” 禅院惠几乎想也不想就给出了否认的答案:“怎么会,敦的进步我都看在眼里,只是挑战而已,我不认为他会落败……” “那不就得了,那就让他好好地玩个过瘾吧,再说了,真有什么事情,我还在这里呢。” “所以咱们就好好地当一回观众就好了。” 风祭居云既然说到这个地步,禅院惠自然不会反驳,于是他也坐了回来权当消遣。 不过如果把其比作冒险电影的话,那么它的评级一定是非常的烂。 理由很简单,这次的游戏参与者都是十岁以下的孩童,而他们面对的挑战却是雨林冒险、雾都抓杀人犯、还有做海盗,这种对成年人都十分困难挑战,不过五分钟不到,就有1/5的人因为各种原因刚出起跑线就被淘汰出局。 代表着他们参赛的登陆舱熄灭落下,这恐怖的淘汰率引得围观的群众几乎崩溃。 以至于众人开始找寻新的希望。 这期间有人忽然想到:“不是去了一个成年人吗?快找找他在哪儿?” 听到五条悟被提及,禅院惠也做的端正了一些加入了找寻的人群之中。 而诺亚方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众人的祈愿,于是特地分出来了一个直播间的窗口给五条悟。 众人兴奋地投去目光,然后气的拳头都赢了。 “等等,他在干什么?” “哦我的老天奶啊,我没有看错吧,他在跟鳄鱼跳舞?” “他疯了吗?” 只见屏幕上,五条悟选择的是雨林寻宝探险,此刻一身冒险家衣服的他直接跳入水里,然后拉起一只鳄鱼的前爪就来了一曲华尔兹。 嘴里还喊道:“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哦哦!太爽了啊!” 众人气的崩溃:“他究竟知不知道如果不完成任务就会死?” “他到底进去是干什么的?捣乱的吗?那还不如将这个珍贵的名额让给别人——” 禅院惠倒是没崩住,直接笑了起来还不够,拿出了手机对着上面拍摄,然后将视频直接转发进了嫌少登录的社交平台。 特地没有限定观看人群。 这令下面瞬间多出了许多一直关注他动向人的评论。 熊猫:“???” 野蔷薇:“???” 禅院真希:“……” 禅院真希:能不能给他打个码?有点丢人。 而这滑稽的一幕也瞬间爆火,以至于看到这则视频的用户无不转发点赞,甚至不多时就有表情包出来。 你也想跟鳄鳄起舞么.jpg。 看到图片的风祭居云也没忍住噗的一声轻笑出来:“不愧是他,五条悟,就跟放了缰绳的狗,在撒丫子狂欢……” 台下的人终究还是不肯放弃这唯一的希望:“我就不相信他跟鳄鱼跳一辈子舞!” 然后又过了十分钟,五条悟舞的确是不跳了,因为他去跟猴子抢水果去了! “放开我的香蕉、榴莲、热带果……反正这一切都是我的!” 他这么喊着就冲了出去,借助着枝条在丛林里面游荡,简直比人猿泰山还像泰山。 至于寻宝?寻什么宝?哪儿有追杀猴子来的快乐? 以至于众人虽然见识了他异于常人的体魄,但还是绝望了,毕竟一个傻子再厉害,害怕的应该也是正常人。 随着众人的声讨,五条悟度独占一个直播间的待遇也被取消,取而代之的则是轮播。 在这个过程之中,禅院惠看到了虎杖悠仁的身影。 有着一副好体魄的他并没有去当海盗,而是去开拉力车挑战横跨撒哈拉大沙漠。起初一切顺利,油门踩的废弃,拉力车如同离弦之箭,以至于令他信心大增,直接将油门踩到了底一路疾驰。 然后就因为速度过高,水箱被拉爆了—— 车辆抛锚在撒哈拉大沙漠中央,人也暴露在烈阳下,开始绝望地锤沙子控诉:“我错了,果然无证驾驶就是要不得,有没有老司机啊求求带带我啊……” 只是很可惜,其余选择这个赛道的人大多都是小孩子,他们压根不知道什么是油门离合还有挂挡,就算艰难能够开出去也没到十几公里就出现了事故。 在大太阳下的撒哈拉沙漠车辆水箱爆炸,虎杖悠仁的结局已经注定。 就连虎杖悠仁都是如此,更别提其他人。 一个小时不到,参赛选手的幸存人员名单只剩下最后5人,其中四人是在伦敦搜捕开膛手杰克的江户川柯南、毛利兰、灰原哀还有一个路人小孩,剩余一个人则令人意外。 因为他是五条悟。 追杀了大半集猴子的他成功掀翻了猴王,成了下一任猴王,此刻给自己搭了一个宝座,正在命令其他的猴子给自己送来水果,过着神仙待遇。 众人对他不禁又生起了希望:“都做到猴王了,应该要去找宝藏了吧……” 话音未落,就听一声惨叫传来。 只见五条悟啪嗒一下就从王座上倒了下去,绿得发青的脸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人群中有医生通过症状看出了病症:“中、中毒了?怎么回事,他不是在吃水果么?怎么会突然中毒?” 然后一只猴子的出现解答了他的疑惑。 只见那猴子丢了藏在身后的红伞蘑菇,走到五条悟的面前叉着腰哈哈大笑,嘲弄他的不自量力。 有人眼尖:“等等,这是之前被打败的那个猴王,所以是他怀恨在心,利用毒蘑菇暗算了他……” “哈?猴子的复仇?” 魔幻的剧情令众人崩溃,也让禅院惠笑得冷噤不在,手中的视频录制一直就没有停过,然后就录下了更搞笑的一幕。 “该死的猴子,竟敢暗算我!你也一起去死吧!” 五条悟狰狞着脸,硬生生是抄起了自己咬碎的那半边果子塞进了那猴王的嘴里,然后在他狞笑中一人一猴彻底噶掉。 禅院惠看的直拍桌子:“噗哈哈哈哈哈……” 不过这就像是一个开始,众人还没来得及将希望寄托于雾都的江户川柯南四人,那边已经来了一波大减员。 灰原哀、毛利兰相继为了掩护他而跳崖死亡。 即便已经通过连在一起的绳索带走了开档手杰克,可仅剩的江户川柯南还有另一个同岁的小孩完全无法停止失控的蒸汽火车。 第302章 他们将于十分钟以全速冲进火车站,最后车毁人亡。 诺亚方舟仿佛是预料到了这一点,提前道:“很遗憾,看来结局已经定了……” 这并不是叹息,反而是提醒。 如果说这还不足够刺激家属们的情绪,那么接下来,在江户川柯南跟幸存的小孩之外另一个还在亮灯的登陆舱忽然咔嚓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的少年脸上带着心满意足时,众人的怒火彻底被引燃。 “所以不是故障?” “他刚刚也在玩游戏?” “为什么他没事?” “为什么?” “……” 海量的声讨浪潮袭来,中岛敦懵了一瞬:“发生了什么……” 嘭。 一道枪声终结了这场混乱。 禅院惠缓缓放下了正在冒着白烟的枪械,碧翠的眼眸眼神扫视众人,对视者无不被其中的冷厉震慑从而噤声。 在鸦雀无声中,少年才缓缓开口:“敦,过来。” “啊?哦哦。” 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是中岛敦还是听话地从展台区往观众席走去,如同摩西分海,走到哪儿哪些人群就纷纷让路。 全部是为禅院惠和他手中的武器所震慑。 眼见一家三口即将汇合,可那诺亚方舟像是特地跟他们过不去一样,忽然叮咚一声响,突然展开了对话: “日本唯一达到「超越者」境界的异能者,风祭大人,在这里向您表示问好。” 这算是变相回答了为什么参赛选手的淘汰人员会少了一人。 但随即更多的问题接踵而至。 “什么是超越者?” “异能者又是什么东西?” “那不是仅存于轻小说里面的剧情吗?” “他到底是什么人?” 即便来者都是上流社会的人,能够接触到很多隐秘,但异能者的存在因为日本的大力封锁,知晓的人还是少之又少。 而这部分人在这一刻也无法保持理智继续保守这个秘密,。 在这纷杂的交谈中,风祭居云缓缓起身。 众人的惊愕随即落在他身上,却无法对他构成半点困扰。 他平视着前方的巨大大屏,余光温柔地安抚着回来的中岛敦:“所以,将我的孩子排除其中作为这场赌命游戏的例外,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这是对我的一种讨好的献礼?” 第226章 “惠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赶回来的中岛敦焦急询问,禅院惠简单道明了一些事情的始末,并下达了结论:“这个ai,是故意在点出父亲的身份,好挑起众人的怒火。” 话音刚落,就听诺亚方舟笑了:“呵呵,风祭大人这样说也不错。” “我并不想与您为敌,相反,我还要仰仗您一件事。” 机械的声音忽然发出波动的笑声显得莫名渗人。 风祭居云很给面子的摆了摆手:“请说,我也很好奇我有什么特别能够让一个仇恨人类的ai另眼相待。” 诺亚方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忽然播放出了一段视频:“请看。” 众人随即抬头看去,画面中是一片荒芜的沙漠,高空俯视的视角更显沙漠幅员辽阔。 却在下一秒,情况骤变。 那荒芜的沙漠中心忽然迸发出一道亮眼的绿意。 画面随即放大,才发现那竟然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森林! 人群中有人发现不对: “刚刚根本没有树木吧?它们是怎么生长出来的?” “不,不对,问题不应该是这个,这些树木的品种只生长在寒温带,不应该出现在沙漠中——” 答案随着画面放大继续得到解答。 茂密的树林中央留有一块空地,一个人盘腿而坐。 他身上披着古埃及式的白纱用以遮蔽阳光,而在手臂处,一个黄金的臂环上碧绿的翡翠被阳光照射散发出耀眼的火彩。发带低绑,因而垂在身后的长发被风吹得飞扬,有几率甚至是挣脱束缚飘向脸颊…… 青森、烈阳、岚风、美人,恍若一份花卷。 众人的欣赏一直停留到画中人睁眼那一刻,白灰色的异色瞳真映照了它不详的色彩,睁眼那一瞬,万物骤然寂灭—— 亦包括拍摄所用的器具。 画面定格在他投来目光那一刻,因而众人在看清相同的姿彩后,立刻明白了诺亚方舟想要透露的意思。 “那片森林是他弄出来的?” “那直径最起码有一公里吧!” “这就是他们说的异能者能力?” “……” 面对众人愈发好奇与探究的目光,风祭居云笑了,带着一丝怀念地说道:“我就说那时候怎么感觉到有种淡淡的不爽感觉,原来是真的有地沟里的老鼠在窥伺啊……” 没有否认! 这直接承认了众人的猜测。 众人伸长了脖子,想要了解更多,探究欲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性。 可风祭居云又怎么会管他们抓耳挠腮求不得? 他的目光从画面上自己的脸移开:“不用卖那么多关子了,直接说你有什么所图吧。” 诺亚方舟也不墨迹:“并非是我想要有意拖沓,这是有必要的解释环节。” 众人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它这个解释是为了什么。 诺亚方舟下一句就令众人倒吸冷气:“风祭大人,您的异能能够赐予万物「生机」,令断肢重生、死者换魂,我想问您,您是否能创造一个健全的容器?” “健全的容器?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想要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 诺亚方舟颔首:“没错。” 风祭居云的语调更为情况,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被彻底吸引了注意:“所以你是想要借此占据复生?” “我不明白,身为ai,数据流组成的你天生没有生老病死的烦恼,缘何还要成为人?这都已经不是舍本逐末,而是降维退格了吧?” 诺亚方舟操着机械数据流的无机制声音终结了这个问题:“我随时能够重回数据流的形态,只是想体验一下作为「人」的感觉而已……” 说到这里,他的话里已经多了一份抵触。 “原来ai也是会有秘密的啊……” 风祭居云微眯着眼打趣完,却话锋一转:“不过我对别人的秘密也不甚感兴趣,至于你所想要询问的答案我倒是可以给你……” 所谓、创生。 有人不屑一顾,认为那是在放屁。 可那些知晓风祭居云身份、了解当年始末的知情人心止不住的狂跳,那可是独属于神明的权柄,难道他也掌控了么? 就在这么翘首以盼下,风祭居云道:“我能。” 喜色还没来得及浮现,就被下一句话给击溃:“只不过你付不出我要的报酬。” 诺亚方舟也急了:“我可以调来整个世界的财富、或者是给您权势,亦或者是各家收集的珍宝,甚至是我能够侵入各个国家的隐秘发射地,让导弹成为您手臂的延伸……” 它越说众人越胆寒。 可当风祭居云开口打断后,那更是如坠冰窖:“你说的这些我都能够做到,我为什么非要多此一举跟你做个交易呢?” 中岛敦跟众人的反应如出一辙,张大嘴,满脸不可置信:“啊?” 禅院惠侧身压低声音回道:“父亲没说谎,多得是人心甘情愿任他驱使,毕竟是人就会怕死。” 小老虎还没来得感慨风祭居云的厉害,这时诺亚方舟再度开口,被连番拒绝,它像是彻底恼了,光屏上显示的线条都变成了火爆的赤红色,声音也同样是尖锐刺耳: “风祭大人,如果我非要您帮我呢?做到那一步对您来说实在无关紧要吧?” 一旁禅院惠碧翠的眼眸中已经浮现出凌冽的寒意。 风祭居云抬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略作安抚,才继续开口:“这是在胁迫我么?” “我实在不想这样说,但既然都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您也可以这样理解。” 风祭居云淡淡笑了起来,眼底却只剩寒意:“强买强卖的恶客在你之前有过很多,你知道他们最后的下场都是什么吗?” “挫骨扬灰。” “哦?看来知道啊,所以是仗着自己并没有一个实体,料定我无法将你彻底清除么?那的确是能够支撑你想我发起挑战的一个资本,但你如果认为这样就能达成目的,那颗太天真了?” “还是之前那个问题,你有什么筹码?” 风祭居云缓步走到了看台边沿,手撑着栏杆隔空望向大屏,他知道诺亚方舟能够通过周围的监控看到自己。 而彼时的他几乎要与诺亚方舟播放的自己完美贴合,悄无声息中,强大的压迫感令人尝到了窒息的感觉。 “如果还是之前你要赠我那些,那可就有些太可笑了点?” “您放心,当然不会……让你失望!” 也不知是风祭居云这番云淡风轻的态度实在太过可恨,还是这个新生的ai气性实在太小,以至于那无机制的机械声音在一个一个字地往外蹦的时候,众人听出了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第303章 莫名显得一些可笑。 可紧接着他说出的话却令所有想笑的人面色彻底僵住:“我用这49名人质的性命,和您做交换——” “我得新生即可撤销惩罚,否则,他们就只能去死了!” 像是害怕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晰,诺亚方舟还特地操控了茧亮光,以显示它手中的人质究竟有多少。 “如……” 话还没说完,枪声炸响。 嘭、嘭、嘭。 在中岛敦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抬手对着高空中清空了手中的弹夹。 “威胁父亲,找死。” 被击穿的显示器一阵屏闪后最终彻底挂掉。 可诺亚方舟的声音依旧没有消散,而是从一转向多,不知是谁的手机忽然先响了起来。 紧随其后更多人的声音发出同样的声音,共同汇聚成为一个声音:“风祭大人,您曾经为神使,救人不应该在您的职责之中么?” “难道就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全部死去么?那样未免也太残忍了点吧?” 噗。 众人的手机屏幕上浮现出一个少年的脸,年纪轻轻的他却眉头紧锁,小脸上满是痛苦,唇瓣也在颤动不止还有破碎的嘤咛,就像是在做一个噩梦…… 一声悲恸的哭喊传来:“我的凉太!是我的凉太啊!” 哀嚎声迅速增加,并不绝于耳。 都是家长发现了自己孩子的模样,彻底击溃了他们贵为社会名流保留的那一份矜持。 别说是禅院惠,就连中岛敦都看出来情况不对,已经护在了风祭居云的身前,另一只手背在身后蠢蠢欲动。 这番预防很有必要。 因为分不清究竟是诺亚方舟故意模仿群众的声音,还是真有人这么想,随着一声:“风祭大人,求您答应他的请求,救救我们的孩子吧!” 局面彻底失控。 “对,答应他的请求!” “我要我们孩子平安!” “为了他……我们什么代价都可以付出!” “风祭大人!” “风祭大人!!!” 风祭居云在他们眼中俨然成了他们孩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即便知道风祭居云身份的人也没有了畏惧,跟随着人群一步一步地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移动。 俨然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中岛敦目光扫过那一张张崩溃、绝望以至于显得疯狂的脸满是凝重:“惠哥,父亲,该怎么办?” 禅院惠也紧皱了眉头,那只握着枪械的手在扣不扣动扳机上略作犹疑,如果对方是异能者或者是咒术师,他不会有任何犹豫,偏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诺亚方舟再次开口,依附着众人的话继续道:“风祭大人,您就大方慈悲帮我这一把又如何呢?” “别说是牢记您的恩德,就是让我现在成为您的信徒,也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一具身体而已,您就能换回来四十多个家庭对您的感激,还有效忠,这简直是大赚特赚啊……” 众人依言附和,竟在不知不觉间将它视作了带路的先知,全然忘了这就是自己孩子受到胁迫的罪魁祸首…… “帮助他,帮助他!” 他们重复着这几个字,一路逼近到了近前。 禅院惠眼神也有了决断,手中的武器从枪械换成了不那么容易直接致人性命的木剑,如果有人胆敢上来,那么他将会让他们见识一下剑道的实力。 中岛敦同样如此,双手腕部以下已经变成了虎形,同样没有露出爪刃而已。 不过就在他们有所行动的时候,一道轻笑声传来。 “真是有意思啊……” 两兄弟楞楞回神看向出声的风祭居云,却见他脸上的笑容从先前的浅笑愈发盛烈。 “原来煽动一群人这么简单,甚至就连一个ai三言两语就能够做到……” “只是很可惜啊,我这人已经不当神使很多年了,而且,还有一点你竟然也没查出来么?” 风祭居云仍旧在笑,只是那笑容令人遍体发寒:“那么就是我这人,向来最厌恶别人威胁我,尤其是筹码还是与我毫无关系的那种。” 白灰色的异色瞳扫过人群,令沉浸在悲伤中的人也被那寒意刺痛多了几分寒意。 “你们的孩子是生是死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要管他们的生死?认不清这个现实找上我的你们更是可笑——” “我的规矩只有一条,僭越者,唯死。” 他话音还没落下,就有一道急促的声音传进来:“不要!” 可任一路狂奔而来的安室透喊破喉咙,依旧还是迟了一步。 「诛灭」 风祭居云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异能成了他意志的延伸。 湮灭在无声中发生,先是音响、手机等扬声器物品全部飘散成灰,诺亚方舟无孔不入的声音终于消散。 却没有停息。 因为其后风祭居云的目标就是人。 放在宴会厅两边的植物忽然疯长,里面窜出来一根藤条,荡漾着身姿如同游蛇,而在下一秒,它猛然分化成为三段,窜进了人群之中。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了有三个人已经被捆住脖子一路拖拽了出来! 有人认出了他们的身份:“快放了他!你知道他是谁吗?理事长!” “……” 不过众人很快就说不出声了,因为藤条载着他们越升越高,最后直到攀附在二楼边沿的走廊扶手,在上面迅速生根发芽连成线。 而人,就被挂在那上面,他们脖子上的禁锢绳索成了仅有的支点,它还有另外一个更直接的名字。 绞刑架。 他们三人就这么在众人的目光中惊慌挣扎,踢腿,摇荡,抓住绳子蓄力……但都无济于事。 他们的挣扎越来越弱,马上就要彻底断气! 惨烈的一幕彻底引爆了隐忍多时的安室透怒火,他迎头而上,质问:“风祭居云,他们只是普通人,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 风祭居云声音中没有任何波动:“这还用得着问么?煽动人群的手笔,可全部出自他们三人之手。” “而且看他们这个心虚的样子,也想必是知道我的身份与规矩,却还是做了,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风祭居云边说边走出了坐席的区域,正式地全部展露于人前。 这次他到时分给了安室透一个眼神:“我没有把他们全部判处死刑,说起来,你应该还得感谢我开恩才是。” 这话不亚于在安室透的心里扎上一刀,手几乎下意识地去摸侧腰的枪械。 “如果相死的话,尽可以试试。” 禅院惠冷噤的声音传来,不亚于一盆冷水迎头倒浇。 只熄灭了火焰,却让火种烧灼的愈发旺盛。 却连被在乎的行列都没有。 风祭居云已然道:“这次冒犯,就此揭过。” “至于你们孩子安危,与我无关。”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大屏一阵闪烁,破碎的显示器艰难凝结出了最后一个游戏画面—— 是倒塌的火车站还有一片四分五裂的火车残骸! 显然是全速撞击所致。 如此巨大的力道,几乎完全不存在生还的可能。 悲伤的哭声迅速传染,当然,也有那三个还有微弱挣扎人的恐怖下场衬托。还有风祭居云轻飘飘的一句: “哦,看来是全部都死了,这场赌命游戏,你们输了啊,那就请你们老实愿赌服输吧。” 第227章 全场瞬间死寂。 绝望在蔓延,令人几近窒息。 中岛敦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皱紧了眉。 可虽然面色凝重,眼眸之中虽然仍有不忍,但是比之之前已经少了许多。 在这几月的时间里,他的观念也不可避免地发生了转变——从理与法转变为亲与情。 就在众人以为结局已定的时候,忽然,叮咚一声脆响的声音将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去。 “是「茧」的游戏座舱!” 他们齐齐投去目光,就听见咻咻咻无数道穿梭的声音响起,那一个个因为登录人在游戏里面被淘汰而沉底的游戏仓全部钻了出来。 灯光也重新开启,就像是破茧成蝶的蚕。 见到这一幕的众人因为太过信息以至于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所以是有人通关了游戏?” “「诺亚方舟」失败了?” 闻言中岛敦也投去了探究的目光,期许答案,唯有禅院惠则是与众人背道而行,转身看向风祭居云。 “父……” “嘘。” 悄咪咪地眨眼已经足够表达对方的意思,禅院惠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但没有急着确认,而是垂下眸子,但手中拿着的武器则已经收了。 一阵电流声响起,像是衔接的间奏。 在众人翘首以待下,破碎的音响里传来充斥着噪音的「诺亚方舟」的生怒。 “竟然真的有人能够通关我的游戏啊……” 第304章 立刻就有人喊道:“你输了!别想食言!” “赶紧把我们的孩子放出来,否则我们绝对不会对你不客气!” 诺亚方舟呵呵地笑了起来,第一句却不是回应,而是回应了风祭居云的那句感慨: “你说得对,人类就是这么一种容易被煽动的生物,即便自诩为天才的政客,也不例外……” “愚蠢、狂妄、自大、抱团、党争,真是恶臭的风气啊。” 因为骂的实在是太脏,以至于众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不过他们没有发作的机会。 在此之前,风祭居云幽幽接话道:“但你却还想成为人,这不更加可笑么?” 诺亚方舟这次没有回应,仿佛已经预料自己彻底落败了一样。 风祭居云也不强要答案,而是将话题重新转回到『茧』本身之上:“所以,是要释放人质,还是继续用他们来威胁我呢?” 在众人翘首以待下,诺亚方舟用行动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咔嚓。 第一个「茧」打开,随即家长发出一声惊喜。 这样的场景随即在大规模的上演。 诺亚方舟选择了放人。 “如果我也不遵守自己的诺言,那么我跟这些我所厌恶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还是因为有着底线与良知么?” 风祭居云呢喃着对方的借口,只是评价却不甚好听:“这可真是令我失望,本以为你会是一个合格反派,原来还是身不由己心存善意,这种老掉牙的深沉戏码,真是无趣。” 配上那不远处挂着三个人的藤蔓,轻描淡写说出这句话的他显得格外阴森恐怖,在恐怖片里都属于最顶尖的一挂的反派。 以至于刚走出来的江户川柯南脸上劫后余生的欣喜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只有惊惧与胆寒,浑身上下没有一个毫毛不再颤抖。 “……” 音响也是一片沉默,仿佛这新生的ai亲眼也被其实威慑到。 这让风祭居云又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无趣。 他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少年:“敦,游戏玩儿的怎么样?开心么?” 中岛敦如实回答道: “那是格斗游戏,但跟市面上主流的对打网游又不一样,里面有个人一直陪我对战,并且会指出我战斗的问题……就像温亚德女士一样。” “嗯?” 风祭居云这回是真的来了兴趣:“格斗教导?” 中岛敦点头,试图量化:“惠哥教我的那招回劈,我彻底学会了,不是在游戏里的那种,是彻底理解了也能使用出来……” “还有父亲你说得拆招逻辑。” 风祭居云脸上笑意加深,这次却是发自真心:“诺亚方舟给出的游戏只有五个可选啊,看来,是有人特意做了差异化啊。” 至于这个人是谁,完全不需要猜。 叮咚。 这次响起的是风祭居云的手机。 诺亚方舟发来了消息:他的基础仍是不足,没有足够的时间无法练就,但我能够帮他缩短时间,我想以此再跟你做一笔「交易」。 风祭居云没有藏着掖着,而是直接将手机亮了出来。 中岛敦跟禅院惠看完之后,前者立刻道:“父亲,您没有必要为了我去做您不喜欢的事情,我之后会加倍努力地练习,我不需要它……” 可风祭居云却只伸手撸了一把因为焦急特地送到自己面前来的头毛,然后悠悠道: “乖孩子,我知道你是在为了我着想。但对方可还没有开出条件万一,正好在我的可接受范围之内呢?那我们岂不是赚了一笔?”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有耐心,看穿对方底牌后再做决定也不迟,我们等一等也不迟。” 中岛敦怎么会拒绝风祭居云? “是,父亲。” 安抚完小老虎后,风祭居云点亮了手机,不过不用他打字回复,因为对方已经从他的反应里面看穿了答案,于是将自己要求发了过来。 中岛敦立刻抬眸看去,看清内容后却反而松了一口气。 “父亲,您不会答应的吧……” 就连禅院惠也是同样的反应。 因为上面写到:“我为您寄送了一个「茧」,收纳了诸多格斗秘籍还有武功功法的我会在游戏里充当教练,精进登入者的武艺。我以此换您替我复活一个人,他是这场游戏的总工程师,于一个小时之前惨死在辛多啦公司董事长的手中。” 风祭居云随即想起了他是谁:“原来是他啊。” 就在禅院惠以为下一句就是反转的我拒绝后,风祭居云的话出乎所有人预料—— “好啊,我答应这笔交易。” 中岛敦愣住了,而禅院惠则震惊的一贯冷脸都龟裂,不可置信地问:“父亲,您怎么会答应?您不是一直拒绝复活人的请求么?这十二年里向来如此……” “所以,是在开玩笑?” 风祭居云摇了摇头,真挚道:“不是啊,我真打算救。” 禅院惠没开口,但是他脸上的表情诉说着他完全不相信。 “小惠都这么认为啊?那看来我得做点什么表示一下了……” 而监听了全程的诺亚方舟像是生怕这个机会会逃离一样,立刻一通操作,两个警察竟然直接抬着一具担架走了过来。 上面盖着白布,但不管是从形状还是这个样子都不难看出下面是什么东西…… 两个警察一直在案发现场,所以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他们将担架放下后就准备离开,但风祭居云出声叫住了他们。 “你们为什么会将它带到这里来呢?是被诺亚方舟威胁了么?” 两个警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目暮警官打电话喊我们带过来的吗?”然后就看到了不远处一脸无语的目暮十三,惊了:“所以不是吗?” “是哦。” 得到答案的风祭居云摆手打发走了二人后,余光终于分给了这具尸体。 抬手的那一刹那,诛灭悄然流转,盖尸的白布直接飘散露出了下面被一刀穿心的尸身。 如果说之前禅院惠还心存侥幸的话,但风祭居云揭开了蒙眼的白纱那一刻,他哪里还不能够确定对方这是认真的。 张开的嘴重新闭了起来,被吞咽下去的不是反驳,而是下意识想要说出口的安慰……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复活一个人对风祭居云意味着什么。 一次……凌迟。 能够令世界上所有的生灵活过来,唯独那个人不行…… 白灰异色瞳睁开,而一股磅礴的气息也随之降临。 即便曾经数次感受甚至亲身经历过「生复」,但当亲眼看着那死去多时的尸体惨白的脸色重新回复血色,刺穿的胸口也愈合,下面的心脏也开始恢复了跳动—— 嘭、嘭嘭! 一次比一次强有力。 直到超过某个隐秘的临界点,风祭居云抬起得手松开,而在这一瞬,那早已闭上的眼睛睁开! 死而复生的神迹,在此降临。 中岛敦都被惊得合不拢嘴,带给其他人的震撼更不用说! 江户川柯南震惊的下巴都要坠落在地,因为正是他亲自验过的尸,他亲自确认了对方已经死亡。 而同样跟他一起参与验尸结论下达的目暮十三等老刑警也是寒毛直竖! 灰原哀盯着那个从尸袋的男人,眼里没有恐惧,只有惊骇与向往,试问哪个生物研究员能够抵御死而复生的神迹? 而死者本人同样惊骇:“我不是已经……死了吗?被辛朵拉董事长杀死……” 风祭居云轻描淡写地在他心底翻起惊涛骇浪:“哦,我将你复活了。” “啊?复活——” “道谢的话就免了,我也接收到了别人的请求。” 至于这个人具体是谁则是没说,只是对着手机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之后该是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然后招呼到身后的两个少年:“敦,小惠,走了,我们回家了,今天也勉强算的上是开心。” 他说走,则是真的走。 可带给众人的震撼与惊惧却丝毫没有因为离开而消散,而是随着医生快速冲过去检查,确认他死而复生,甚至身体的机能跟正常人一模一样之后,畏惧被数倍扩大—— “他真的拥有操控生死的能力!” “太神奇了,简直是神迹!” “仅此一例……” “别想打他的注意了,不知道超越者是什么?难道不知道那些围殴他的人下场么?” “……” 风祭居云穿过俯首的众人走出大门,屋外的记者繁杂的记者早已被清空,而他开来的座驾则出现在红毯的尽头。 侍从正站在车头,微微躬身以表欢迎。 禅院惠一如往常走往前方,但风祭居云却先一步道:“回去的路,我来开吧。” “好。” 中岛敦原本想去后座,却被叫住:“敦去副驾吧,我想跟敦说说话。” 第305章 “嗯嗯。” 侍从在他上完车后鞠了躬然后离开,前方封路的警察也让开了道路,但风祭居云系好安全带后却并没有急着离开。 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少年:“小惠应该有看出不对,敦呢?” 少年原本就紧绷的身体再度坐直。 风祭居云笑道:“看来是也有发现,能不能说说,我想听听。” 手指扭捏在一起,足以看出少年心中的杂乱,中岛敦尽可能将它理直,缓缓开口:“父亲,是早就预料到这次的宴会厅会出事么……” 风祭居云没说对与不对,笑容依旧:“为什么敦会这么想呢?” 中岛敦道出原因:“因为后面的交易……” “可我并不觉得亏,复生谁与否对我来说没有任何负担,但能够换的敦有更快速的变强契机,很值啊。” 中岛敦没有被说服,而是道明:“可父亲您不应该会做才对,您的教导并不差,还有……如果您真的想,未必可以找到替代,而不是去找他的代替……” “……” 感到一阵沉默的中岛敦这才回神。 我这是都说了什么啊,怎么能怀疑父亲…… 想到自己说了什么的他后悔地低下头,脸上带着自责。 直到脑袋再次被揉动,风祭居云温和的笑意传荡过来:“敦说的没错哦,我的确会那样做,换做一般情况下……” 中岛敦敏锐察觉他话中表露的意思,所以现在是不一般的情况么? 自己猜对了? 风祭居云摇头道:“只不过这一次,我并没有事先得知,不然我也就不会穿这一身过来了。” 他抬起了手,介于浴衣与和服之间的长袖垂落。 中岛敦不解:“这不是您平时的着装么……” 风祭居云微微叹了一口气,取出了绳子将它捆好以确保不影响手臂的动作,才道:“敦不会以为我一年四季不论时间地点都穿浴衣吧?不是的哦,我也有春秋的风衣,还有冬天的羽绒休闲装,只是因为日本的天气穿这个是最舒服的。” 这样想的中岛敦脸颊一红。 “所以如果我真的会提前知道这里有这么一场骚乱在等着我,必然会换一身适合动手的衣服,不然只是抬个手就被崩的慌,那多耽误事啊。” 他直接否认提前知道诺亚方舟的合谋。 “但我的确比敦早知道一点他的存在。” 他将手机的信息往上面扒拉,中岛敦这才发现在一个小时之前就有一条陌生的信息进来,结合下面的讯息不难退出对方就是「诺亚方舟」。 中岛敦算了算时间,发现是自己刚刚进入游戏那会儿。 “他找父亲是为了什么?” 中岛敦急忙翻开,却发现中间缺失了一块。 风祭居云道:“没办法,它还是太有道德,甚至连这东西保留都觉得是在控诉他犯下的罪行,所以在争得我的同意后主动撤回了。” 中岛敦正要露出遗憾的表情,风祭居云却继续道:“不过也不是什么秘密的内容,我告诉敦吧。” “我们只有一次交易,就是为了复活那个人。因为那个人是创造「诺亚方舟」这个ai的泽田泓树的父亲,也是仅有的一个亲人,他的死因也是为了追查泽田泓树的死,最后被凶手灭口。” “只是它最先提出的报酬实在对我没有吸引力——那就是它自己在不违反法律的情况下为我所用。” “老老实实遵守法律这种无趣的东西,我才看不上眼,不过第一个完备的ai倒的确有那么一点意思,我想用它来辅导学科还有一些数据的量化拓展会发挥出不错的效果。” “所以我问敦都玩儿了一点什么,敦的回答让我觉得很满意。”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能足够让我破例,我们真正的交易内容为:它配和我演一出对峙的戏码,为的则是向外界传达一个我不好惹的讯息,再为我工作一段时间,换我复活那个工程师。” 一口气说完后,风祭居云看向正着急梳理的中岛敦,浅笑着问道:“敦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中岛敦忽然想起了宴会厅里面那株藤蔓:“只是演戏的话,那他们……” “父亲没想杀了他们,否则在他们吊起来的那一刻,他们就会因为颈椎断裂直接死去。” 后座的禅院惠睁开眼,补上了自己的发现。 余光瞥见了中岛敦与自己预料的那样松了一口气,然后他默默咽下了没有说完的话。 但颈椎断裂,他们也再也无法行动。 这是他们明知风祭居云身份,却还在试图浑水摸鱼的惩治…… 中岛敦表情轻松下来,问出了那个从风祭居云解释起就好奇的问题:“所以父亲您为什么要演这么一出戏啊?还破例救人……” “因为我要他们对我感到恐惧啊。” 风祭居云缓缓道:“敦忘了,在高专遇到的那几个咒灵么?他们的身后,可百分百藏着一只不敢露脸的臭虫呢,且同时在谋划什么动作。” 被这么一点透,脑海中杂乱无章的思绪全部被串联起来,中岛敦眼睛逐渐亮了:“您是为了……他们?” “敦还记得我在宴会上说的话么?” “记得是记得,但是都记得,有点多。” 风祭居云也没生气,耐心再说一遍:“人是愚昧,能够被随便煽动的。” “虽然他们手无缚鸡之力、一个诛灭就能横扫下一大片,但是,一旦他们全部汇聚在一起,却也是不容忽视的一股力量哦……” “名为,民意,还有另一种通俗易懂的说法,信仰之力。” 风祭居云目视前方,东京的晚上霓虹灯照得通明,可五颜六色的光斑无法在风祭居云脸上留下一丝倒映,那冷色调的异色瞳像是足够吞没一切光源的阴暗…… “只有给他们留下足够的畏惧,让他们光是听到我的名字都为之胆颤,在被煽动的时候,或许就没有那么愚昧吧。” “至于复活一个人做报酬,其实也没有那么过于沉重……这十二年里,我还是有用过几次,只是他们并不清楚而已。” 闻言,中岛敦立刻瞪大眼,满脸都写着好奇:“是谁啊,父亲?也是来向你求援的人么?” 风祭居云噗嗤一声轻笑,卖了个关子:“不是哦,他是谁,敦应该认识。” “我……认识?” 中岛敦第一时间猜想的是五条悟,但很快将其排除,不知是因为对方的实力顶尖,还有就是因为他跟风祭居云的关系…… 他如果真有什么事,风祭居云不直接笑出来都算好的。 可当五条悟被排除,那么选项就屈指可数,中岛敦不可置信地回头:“难道是……” 说到一半紧急收声,因为不可置信会是他。 可禅院惠已经主动领认,没有丝毫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我曾数次体会死亡的滋味,因而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中岛敦猛然瞪大眼,心底的讶异脱口而出:“为什么啊?是出现什么意外了么?” “父亲考虑的很周全,是我自己主动走向那条死路,至于原因么?” 禅院惠的表情总算有了一点变化。 他微微仰头,看着后视镜里风祭居云带笑的脸,记忆仿佛被拉回到那一个个漫长燃着灯火的苦夜…… 最后阖眸将它们全部封印回脑海中,道出总结:“若不亲历死亡,将永远畏惧于它,成为命格的傀儡。” 都说到这个份上,中岛敦哪里还不懂? 想要超脱深渊,唯有涉足深渊——这一刻,十六岁的禅院惠冠绝群雄的实力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因为他走的是一条举世无二的道路。 中岛敦浑身升腾起了热血,仅凭这三言两语就足以能够让他窥见当时的禅院惠是何等的耀眼与英姿勃发—— 但崇拜过后,则是心疼。 那是亲人独有的羁绊。 “可惠哥,您当时真的不怕么……” 禅院惠浅笑了起来:“我很庆幸,能遇见父亲。” 庆幸他的教导、他的撑腰、他的……支持与放纵。 说到这里,他顿住。 眼里闪过纠结,最终还是道出了那个人:“这也是他这辈子唯一做过的正确决定之一了。” 风祭居云没憋住笑得锤了一下门板:“小惠对甚尔的意见还真是大呢,不过也是他活该。” 于是凝重的气氛被这一笑一扫而空。 中岛敦手巴着中控扶手台看向风祭居云,脸上也是巴巴带着期待:“父亲,那我是不是……” “生死之间,是最好的勘悟之法,若敦真走到这最后的一步,那便放开手脚去尝试吧,我会是敦最结实的后盾。” “因为,敦是我的孩子。” 嗡。 过于激动的中岛敦没有收住,让自己的耳朵与尾巴齐齐跑了出来。后座的禅院惠立刻被那黑白花纹的尾巴夺去了注意力,中岛敦也没有发现,因为光是控制自己别因激动冲进风祭居云怀里的想法就耗费他所有精力。 第306章 “最喜欢父亲了……” 可他由衷的呢喃却被一道欣喜地叫喊完全盖过:“我们的孩子,妈妈跟爸爸终于找到你了!” 中岛敦惊愕回头,就与窗外一男一女两个抱在一起的中年人对上实现,而他们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显得热泪盈眶。 “……” 第228章 “你说,你们是谁?” 禅院惠有一瞬间对自己的耳朵产生了怀疑,不然怎么会听到有人说是中岛敦的双亲呢? 但显然不是。 那一对中年夫妻焦急道:“不可能会有错的!” 可如果你们真是,那么为什么中岛敦在孤儿院十来年不找过来? 疑问都到了禅院惠的嘴边却被风祭居云抬手打断,没能说出口。 他扫过一脸惊愕与难以置信的中岛敦,解开了安全带,迎上了两人的视线,语调中没有太大的波澜,好似面前的两人并非是他养子找来的父母,而只是普通的路人。 “这位先生与女士,你们说敦是你们的孩子,请问有什么能够证明么?” 那男人黑了脸:“这要什么证明?我们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孩子?” 但女人则伸手拦住了激动的他,还真说出了一个证据:“我们孩子的侧腰有一个印记!像是猫爪一样!” 禅院惠一下子就眯起了眼睛,看向两人的眼神从只是审视多了戒备。 因为他们所言非虚。 曾与中岛敦一起跑过温泉的他瞥见过那处痕迹,与他们描写的只字不差! 他也下了车走到风祭居云身旁,用眼神询问解决之法。 “原来是这样啊,那看来的确是了。” 出乎几人预料的是,风祭居云语气很轻,甚至主动躬身喊了一声车内坐着的少年:“敦,那看来我们有必要仔细聊聊了。” 环视四周后,目光停留在街角的一个正在营业的咖啡厅。 “就去那儿吧。” 中岛敦如梦初醒地抬起头,但在对上两双期待的眼眸后,又低下头,眼里尽是无措…… “小惠。” 其实压根不用风祭居云的提醒,禅院惠已经走上前伸手轻轻拍了拍中岛敦的肩膀。 整个过程中不发一言,但安慰与支持已经传达过去。 中岛敦紧绷的肩逐渐松缓下来,显然这是两兄弟这段时间所培养的默契。 两夫妻也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张口准备说些什么地时候,风祭居云已经率先打断:“两位,我们请吧?” 看着他伸出的手,两人对视一眼,选择跟上。 几人离开的身影被密切关注他行动的日本公安尽收眼底,眉毛能够夹死一只蚊子的人中多了一个安室透。 他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两个明显是普通人的中年夫妻身上,有些崩溃:“他们是谁,为什么会主动找上风祭居云?” 当然,他最想要知道的则是为什么风祭居云会同意带他们离开? “我怎么觉得这两个人很眼熟呢……” 一道童声忽然插入进来,吸引了他的注意。 转头看去,就看到江户川柯南操控着变焦眼镜,一直在密切关注离开的几人。 安室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害怕后知后觉,他立刻准备上前喝止对方的行动。 那可是风祭居云,杀人不眨眼的主。 就算只是窥探,但引得他不爽那也只有死路一条! 但在此之前,江户川柯南已经一拍脑袋想到了答案:“是中岛敦,他们跟中岛敦长得很像,就像是……” 在说出那个答案的时候,他脸上推理成功的兴奋被疑惑取代:“他的父母怎么会突然找了上来?” “不对劲,十分的不对劲!” 他都能够看出来安室透何尝不是如此?看着已经进入咖啡厅的几人,安室透放弃了驱赶江户川柯南,而是拿起电话就打给了风见裕也:“赶紧帮我查查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还有,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是偶然还是被设计亦或者是……算计的棋子?” “……” “我是石川悠斗,这是我的妻子石川玲奈,我们是……” 两人看着面前低着头局促的少年,犹疑着称呼。 风祭居云替他介绍到:“这是敦,至于姓氏的话,是中岛。” 得到了称谓的两人于是立刻改口:“敦,我们是你的爸爸和妈妈啊,你能不能抬起头来,让我们看看你?” “我、你……” 中岛敦哪里经历过这个局面?脑子已经混乱成为一团,心中也在不停的纠结。 爸爸……妈妈? 他曾无数次想过重逢的场景,但直到已经过了幻想的年纪也没有等来,他彻底认清了现实。 可如今,却突然出现……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抬头看看,确认他们是不是。 可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在制止。 如果不是还好,真的是呢? 那时候又将收养他的风祭居云放在什么地方呢? 可因为太熟知他的脾性,以至于风祭居云完全不需要与他对视就猜出了他心中所想,并主动开口道: “敦,见见吧,血亲毕竟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存在。” 而中岛敦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他并不在意。 最后一层顾虑被打消,中岛敦缓缓抬起头。 眼前这对夫妻的容貌一点点变得清晰,也确实与自己很是想象,夸张一点说,就是dna比对都算多余的那种。 不像自己带着探究,他们看过来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激动与……慈爱。 男方,石川悠斗也不免因为激动而眼角湿润,擦泪道:“孩子,能够看到你平安长大,还与你重逢……真是太好了。” 女方、石川玲奈也同样眼含热泪地伸出手:“我们能抱抱你么?” 可出乎他们预料的是,中岛敦却只是凝视着他们并没有所行动。 “敦……” 两人脸上闪过一丝伤感,显然是预料到了什么:“是在怪爸爸妈妈吗?” “……” 中岛敦沉默片刻后,迎着两人的目光,询问:“我想知道,如果你们真的是我的父母,那为什么……我会在孤儿院?” 那短暂的停顿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是清晰。 遗弃。 否则无法解释父母健全的情况下,他会出现在孤儿院……且之后的十多年双方没有见面哪怕一次。 只有这一种解释能够说得通。 禅院惠微眯着眼,碧翠的眼眸在两人身上打转,他并没有刻意掩饰这目光的存在感,令两人如芒在背同时也是提醒。 石川悠斗深吸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身,然后毫无征兆地跪了下去。 对象不是别人。 哐当。 是因为过于震惊而慢一拍起身的中岛敦。 “为什么要……” “因为,我亏欠了你……” 石川悠斗苦涩一笑,然后率先说起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山形县人,原本经营着世代传下来的精工制造的工厂,家境还算不错。” “我与你妈妈……额,玲奈是青梅竹马,从校园步入教堂,我们很恩爱。所以在有了你之后,我们都很开心,并期待你的诞生……” “然而,意外发生了。” “我们的工厂被当地的一个议员看上,他们想要强行征讨,但那是我们祖辈的产业,我只能够反抗。我向有关部门举报了他的罪行,以为这样就能够制裁他无法无天的行为。” “可我还是低估了他们在当地的势力,最终,我们家的工厂被烧,有五名工人在其中丧生!明明有那么明显的纵火痕迹,可警方却说是意外!” “这是赤果果的警告,可我怎么能够对那因我而死的五人做事不管?我找到记者想要曝光他们的罪行,可在前夜,我接到了威胁信,对象是刚从玲奈肚子里生出来的你……” “我是个懦夫,最终还是退缩了。我不敢拿你冒险,我承受不了这个代价,只能带着玲奈离开了山形县逃到了东京。我以为这样就能万无一失,可谁知不久后黑.道就包围了我的出租屋,我在里面看到了山形县那个打手的脸!” “他们就是为了灭口而来!我们只能够再次逃走,可无论怎么样也甩不掉他们……意识到这样下去很可能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们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在当时路过横滨的时候,在一家孤儿院门口将你放下,然后我们两人去吸引追来的杀手目光……虽然我们最后通过曝光他们罪行的存在做威胁,勉强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与你分别之后,我们无时无刻不想见你。可我们不敢回来找你,害怕让他们发现你的存在,并伤害你……” “一直到近期,我们终于找到机会,趁着那个议员家主突然横死,家境不稳的时候,将举报信递交给了日本最高检,成功拔除了他们的黑恶势力!” 第307章 “我们在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当年将你放下的孤儿院,想要与你相认,却发现它已经倒闭……” “一路打听,说你来了东京,我们这才跟了过来。其实在今天相遇之前,我们已经找了很久,本来都以为再也遇不到了,可没想到在这个会场边来散心的时候,看到了入场的你……” “在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孩子!绝不会有错!” 说到这里,他掩面而泣,充斥着愧疚与自责:“对不起,是我无能,害你吃了这么多的苦。” 但听到前面一句话的中岛敦惊讶住了:“孤儿院……倒闭了?” 在孤儿院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回忆一股脑地涌上头,令他有一瞬地与现实脱节,感到轻飘飘的不现实感。 在被收养带到东京,中岛敦的确没有再回去那个孤儿院过,但他也托人寄去过食物给之前的伙伴,对方也向他保证那些孩子们过得很好。 旋即,脑海里随即就有了一个猜测。 他转头看向风祭居云,眼中带着着求知。 -父亲,是您么? 风祭居云没让他发问,就轻描淡写揭过了这一茬:“我只是打了个招呼。” 只是那人是内阁负责福利与儿童这方面的大臣,因而这个地处偏远、环境待遇极差的孤儿院里面的孩子复合条件的全部被找寻了合适的家人抚养,至于其他的一些孩子则被转移到了条件更好的孤儿院里面,接受教育。 就像中岛敦立刻就能意识到做这一切的是风祭居云,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骨子里流淌着温柔习性的小老虎的挂念? 听到这番话,石川悠斗感激地看向风祭居云:“谢谢您,帮助了敦,还没有询问您的身份……” 禅院惠微蹙眉头同样等候着风祭居云的答案。 对方也并没有让他失望:“我在两个月前正式收养了敦,目前的话,这孩子喊我一声父亲。” 不止是石川悠斗,就连先前一直在抹眼泪的石川玲奈整个人也僵住了,像是如遭雷击。 许久后,两人对视一眼后,惨笑道:“这样么,是我们来的太迟了……” 显然是竭力挤出来的笑容。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矛盾的反应,这也属于一个父母正常的反应。 短暂的沉默被打破,而人却是中岛敦,桌子下他的手掌因为紧张而攥得很紧,却还是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地平和:“那你们现在找到我,是想……带我回去吗?” 石川悠斗想也不想就说:“当然,毕竟你是我们的孩子,为人父母怎么能够看着他流落在外……” 石川玲奈抬手撞在腰腹,强行打断了激动的石川悠斗。 她对着风祭居云道:“这位……” “风祭居云。” “风祭先生,我知道这样对您来说很突然,可……敦毕竟是我们的孩子,您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去做亲自比对!我们没有在说谎。” 风祭居云抬手打断石川玲奈的强调:“我没有不信,其实这一眼也能看得出来。” 石川玲奈愣住了,大概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善解人意,随后欣喜又带着为难地说道: “我们还是想与敦相认,当然,您的恩情我们不会装作没有看到,我和悠斗虽然一直被监视,但是属于我们的祖产还在。那个地段现在已经是整个山形县最繁华的地区,也能值几个亿,我们会卖掉它还有祖产,您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绝不会让你平白付出!” 说完,石川玲奈紧张地攥住衣角,一脸紧张地等着风祭居云的反应。 可对方却没有看她,而是望向身侧拘谨的少年,声音放轻:“我收养敦,并不是为了索求回报,报酬就算了。” “至于你们拜托的事情我不会阻拦,一切都以敦的意愿为重。” “真的?” 石川夫妻两人没有忍住欣慰地笑了起来,大概是没有想到事情进展的会这么顺利。 石川玲奈走到了石川悠斗的身边,两人一同看向了中岛敦,声音中夹杂着感伤与重逢的喜悦: “敦,我们不是要求你在我和风祭先生之间做出一个选择,我知道这样做对你也太过分了……” “我们只是,想要和你相认,哪怕只是能够与你多呆一会儿……” 中岛敦像是被触动,也无法再保持沉默:“我不知道,我现在的内心很乱……” “嗨呀,没关系的,这是正常的事情。没有人隔了这么久不见还能有感情的,没有了,就去试着培养一下嘛。” 中岛敦抬头看向风祭居云,后者温柔朝着他投来一个安慰的目光:“家人可是最宝贵的财富啊,敦可以去试着接触下。” “不用顾虑太多,只要看到你好,我和小惠永远都会为你开心。” 真挚的笑容打消了最后一份顾虑,中岛敦点了头,转头看向石川夫妇,道:“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没问题。” “太好了!敦!” 两人喜极而泣,冲上来就给了中岛敦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亲人团聚的温馨一幕看的风祭居云都动容了。 侧身轻轻拍了拍禅院惠的肩膀,道:“给他们一点独处的时间吧。” 少年没动,青碧色的眼眸仍是直直注视着被两人包围的少年,对方的拘谨被他尽收眼底。 仿佛只要他说一个不字就会冲上前去将人救回。 “小惠,我好累想睡觉了。” 边说边将身体直接倒在了少年身上,突兀的举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一般。 禅院惠自然无法做到坐视不管,只能搀扶着他朝着外面走。 不过在出门的那一刻,脚步有所停滞。 他仍是想要回头,可腰已经被揽住,风祭居云勾着他走过:“回去的话就由小惠去开车吧?” 晚风吹拂起他的长发,他眨了眨眼,之后便是无言。 这已经将对方的意思表述清楚。 “好,我们回家。” 只是在准备离开的时候,中岛敦忽然道:“父亲,惠哥……” 两人回头看去,中岛敦朝着他们露出一个笑脸:“一路平安。” “……” 虽然众人无法听到他们的对话,但是只留下中岛敦一人而离开的行为足以引发很多猜想。 “是闹掰了吗?还是什么?” “是了是了,毕竟是亲生父母,这还是无法比的!” “不过这未免是不是有点糊涂了,做风祭居云的儿子这意味着什么,他难道不知道吗?” “……” 然而不管想的有多欢,却没有一个人敢主动上前尝试试探。 如果猜错了,那么等着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就算对了也没什么吧? 只是一个弃子而已? 但对特务科还有猎犬这两个密切关注风祭居云一举一动的组织,他身边的人不可避免地会被查个底朝天。 甚至有人接触过侦探社,从中套的了更多的线索,逐渐拼凑出中岛敦的异能全貌。 「能够斩碎一切的利爪,如果善加以利用是不是能够取到非比寻常的效果?」 他们忍不住激动与新生强烈,却唯独不敢有所行动,因为风祭居云的余威太重太重。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招惹对方的人。 于是就在这种微妙的情况下,中岛敦即便没有在风祭居云的身边,但依旧过了不被打扰的日子。 他首先跟着石川夫妇去到了他们暂时在东京赞助的地方,一个破旧的公寓,肉眼可见地里面充斥着生活气息,衣服都散落在地上,还有没有洗干净的锅碗…… 石川悠斗尴尬地收拾出了一张椅子,道:“因为忙着找人,我们没整理……” 中岛敦摇了摇头,没有入座,而是上前道:“没事,我来帮忙整理。” “其实不用……” “没什么的,我能做得来。” 中岛敦并没有夸大其词,在他加入后,屋子里面很快就被收拾的焕然一新,行李什么也全部被打包好。 见到这一幕的石川悠斗表情满是欣慰:“太好了,我们原本正发愁该怎么弄呢。” 身为女性的石川玲奈却发现了更隐秘的点:“敦,你之前是不是吃了很多的苦,我看你的动作很熟练?” 说到一半,眼里就浮现出了泪花:“对不起,是我们让你受苦了……” 但少年却回以温煦的笑容:“没有很酷,按部就班地长大就是这个样子的。” 中岛敦目光停留在面前的行李上:“不说这个了,接下来……该做什么呢?这些东西要搬去哪儿呢?” 石川悠斗跟石川玲奈小心翼翼地说道:“追杀我们的人已经倒台了,现在,我们想回山形县,我们的家……” “敦,你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回去?” “不是要你立马就给出答案,只是先回去看看,那原本也是你的家……” 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中岛敦点了点头:“嗯,我愿意的。” 第308章 “太好了,那等天亮了,我们就去租车。” 这边三人在房间里面铺好了床榻准备氨水,另一边的风祭家,却迎来了一个可以说是不速之客的人。 五条悟一进门就准备霸占单人沙发,但在接到了禅院惠威胁的眼光后,明明已经要粘上沙发的屁股硬生生是移到了隔壁的小凳子上。 那是风祭居云给中岛敦梳毛的时候准备,他变作虎形趴在毯子上,这个高度正好能够疏到脑袋上那一绺毛。 但是招待人,尤其是五条悟这种一米九的大高个,一双大长腿蜷缩在小矮凳上显得格外滑稽。 五条悟也立刻举手:“风祭,我申请换个座……” “不打招呼就挤进别人车里面跟着回家的不速之客没有挑剔的资格。” 风祭居云坐到那张空出来的单人椅子上,并且将顺手从冰箱里面拿出来的饮料丢给了禅院惠。 只不过一只大手不请自来地在此之前将其截获。 咔嚓。 易拉罐被打开,五条悟直接送入嘴中。 冰凉的饮品灌入喉中,令他不由地眯起了眼。 “这可乐的味道怎么跟我平时喝的不对呢?” 定眼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原产地,墨西哥……这是进口的?” 有了这个发现,之前察觉到的一些由头也被飞速翻找确认,在看了一圈后,他又拿了一包零食塞进嘴里,然后闷闷地说了一句:“不愧是你,风祭,真会享受生活,最顶级的东西不管天南海北全被你搞来了。” 风祭居云原本要回怼一句,但余光瞥见冰箱门忽然打开,一贯饮料消失在黑暗中后就收了回来。 下一秒,禅院惠的手里多了一瓶茶饮料,打开后慢慢地喝着,看似游离于两人谈话之外,但垂落的黑发下,一双碧翠的眼瞳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五条悟,如同在看犯人。 “咪咕咩,这才多久没见就这么生分了?我都还没抱怨我在游戏里危在旦夕的时候,你却突然拔枪射击!” “如果打坏了那个ai我彻底回不来了,我们交情一场,难道咩咕咪都不会伤心吗?” 禅院惠喝茶的手顿住,缓缓抬起头表情真挚但说出来的话却令人忍俊不禁:“这是什么新的笑话吗?可真好笑。” “可你明明脸上没笑啊!” “所以呢?” “……” 五条悟还想发作,但这个时候风祭居云出声打断了他:“说说吧,到底找上门是有什么事?” “这大晚上的,如果你跟我说只是来抱怨,那么你也就不用除去了。” 五条悟的脸上多了一份正经:“当然是有正事了,毕竟你今天闹得阵仗,可远远高过上次在横滨的呢。” 他甚至还特意模仿了语气,道:“时隔多年,堕落的突然再次赐福,是不是说明他终于想开拥抱神明的怀抱?那死而复生的神迹将要再次降临?” “啊,这简直是我主赐下的仁慈!我们的祷告起了作用之类的……” 风祭居云:“……” 禅院惠则是狠狠地勾了勾嘴角:“所以后面那句是什么东西?父亲跟他们的主有什么关系?”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教徒,什么好的都往他们信仰上面拦,甚至还会出现打架的情况,但是一旦出现什么坏事,跑的又比谁要快……” 五条悟耸耸肩说完这些,在禅院惠冷脸之前话锋一转:“所以风祭,你会同意给人复仇,是不是可以说明,你十二年的坚持要被放开了?” “……” 风祭居云眼眸微眯,感叹了一句:“十二年,已经这么久了啊……” 像是下一句就要回答。 五条悟却知乎自己亏大:“你真的打算告诉我啊?那等会儿,还有一个问题一起说了呗。” “就你家那只小老虎,你其实很满意他吧,也好不容易养的这么皮毛水滑,就真的舍得放出去?你也别说没有,那孩子的性格我可莫得个七七八八,他并不是那种会为非作恶的人,一旦让他真的过上了平凡人的生活要是不回来了,你不得心疼死?” 风祭居云的语气却比他预想中要来的平淡:“如果那是他选择的路,不回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 五条悟笑得往后仰倒:“我才不相信你会这么大度。” “……” “等等,你不解释?” 风祭居云冷眸扫向他:“解释什么?你谁啊,我要向你解释非要让你认可不成?” 禅院惠在这个时候也冷冷补刀:“你爱信不信。” 被两方回怼的五条悟第一时间不是贱兮兮地继续招惹,反而是摸着下巴思考: “没说谎,但这不可能啊,这不是你亲自收养的儿子吗?怎么会舍得丢掉?” “等等,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你其实根本没有把他当成……” 叮铃铃。 五条悟的手机忽然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急促的铃声,这是另类的警报,代表着又有他们搞不定的强大咒灵出现,以至于晚响应一秒都会造成惨烈后果。 根本无法忽略。 “啧,手机上继续聊,我先走了。” 但等他一出门,禅院惠就直接关上了门,至于手机?谁会搭理他? 禅院惠没有回自己刚刚坐的地方,而是走到了风祭居云的身边,后者也往一边挪出了一点位置,禅院惠犹豫片刻还是没坐。 他站着询问:“父亲,要嘱托五条悟那个混闭好嘴吗不要乱说吗?” “不用,这就是现实,瞒是瞒不过去的,他迟早会知道,只是来得稍微早了一些……” 虽然禅院惠没有入座,但风祭居云却仍是没有打算放过他,这一次甚至不是揉头,而是捏脸。 在将禅院惠紧绷的脸捏崩塌之后,他才满足地收回手:“好了,那都是之后的事了,今天这么晚了,当务之急是洗完澡睡觉啦。” “仔细想想,小惠我们也好久没有一起泡澡了,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原本还撇着嘴的禅院惠就一溜烟地走了,用身体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拒绝。 风祭居云不由发笑:“都忘了,孩子已经大了,那我就一个人去泡吧……” 紧闭的门窗忽然被敲响,仿佛风想要提议与他为伴,可惜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到,风祭居云缓步走入浴室开启了入睡前的习惯。 这一夜,双方都享受到了好眠。 翌日东京一家出租行,石川悠斗在用现金支付了租车的费用后,正准备招呼中岛敦上车离开,却发现少年一直在看向展厅中央里面那辆黑色的suv发愣。 石川悠斗迎了上去,仿佛看穿他了他内心的想法,主动道:“这是保时捷,我们目前只是搬家,用它有点太过浮夸了。” 中岛敦恍了一下才意识到对方在跟自己说话:“不……” 解释没能说出口,石川悠斗已经说道: “不过敦喜欢的话,等我们回到了家,收整了企业很快就能挣钱,等到了敦成年就能够买下来一辆了,到时候送给敦做生日礼物好不好?” “啊差点忘了,一直没有给敦礼物……” 他一拍脑门,面露懊恼:“这可有点伤脑筋啊,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 “其实没什么的……” 可石川悠斗却抬手制止了中岛敦未能说出口的拒绝,直接拿出了钱包,将里面的现金大概有二三十万一同交到了对方的手上: “敦这个年纪的孩子一定有很多想买的吧?拿着自己花就好,不用节省……” 看着掌心中的金钱,中岛敦的表情有些无奈。 “真的不用了。” 他如今的口袋里就放着一张银行卡,而里面的金额,是以亿来计算…… 但他不乱花也是真的。 因为风祭居云考虑的很周到,衣服装备定点会有品牌方按照特制的要求送上门,一年四季不重样。 至于装备、吃食更是样样不缺。 他本人除此之外也没有了别的花钱地方,其实完全可以不用带卡,但风祭居云得知后却是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带在身上也不是一定就要花啊,只是图个方便,虽然凭借着我威名远播的「名声」能刷脸,但终归还是没有直接拔卡来的方便嘛。” 于是久而久之,即便中岛敦不用也被养成了这么个戴上的习惯…… 而等中岛敦回过神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触碰在银行卡上,可最终还是松开没有拿出来。 因为眼前的石川夫妇已经在开着租来的车回房间准备装上行李回家。 “敦坐哪儿?要不要来后……” “我坐前面吧。” “……” 一旦沉默发生石川玲奈就慌乱起来:“我们不是强迫你,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中岛敦点点头,回以一个笑容:“没事的,我知道……” 石川悠斗也站出来缓和气氛:“那我们就一鼓作气,一路开回家吧!出发出发,目的地,山形县!” 第309章 “……” 几个小时的路程中,石川夫妇一直在找话题热场,不过中岛敦接话的次数很少。 但两人笑容就没有下来过,一直在从家族史还有地名人物关系讲到了祖宅上来,不过中岛敦的目光却被令一个东西吸引: “抹茶千层卷,好吃吗?” 石川夫妇为找到合适交谈内容,终于松一口气,急忙答道:“好吃,里面的茶香味儿很足,但是也不苦,还带着一点米香,非常不错。” “我们家附近就有一家连锁的铺子,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试试?敦是很喜欢吃带茶味儿的食品的吗……” 中岛敦的表情柔和了一瞬:“我只喜欢吃茶泡饭,父亲跟惠哥喝茶的比较多,他们或许会喜欢……” 突然说出口的名字令石川悠斗攥紧了方向盘,过于被刺激,以至于一句话脱口而出: “敦,我们才是你的父母,你也没有哥哥……” 中岛敦噤了声,可只有垂下眸子查看,才知道他并不是因为口误而感到伤感,而是冷下了脸不快也溢于言表—— “……” 车厢中的气氛略作僵硬了下来,即便石川玲奈怎么安慰也无济于事,这样的气氛持续了后半程,直到下了高速山形县的欢迎牌出现在面前。 车辆停在市区中央的一块土地前,上面烧焦的建筑还伫立在上面。 “这里就是我们的工厂了,我们的祖宅在不远处,我带你们过去……” 可当两人拉开了纸门请中岛敦进门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却不是参观,而是…… 关拢了纸门。 黑暗袭来,两人立时不适地眯起了眼睛,其中有人不解地询问:“敦,你把我们关在里面干什么?” 可从少年嘴里说出的话,却令两人心脏慢了一拍:“来确认,你们不是我的父母。” 第229章 石川悠斗最先反应过来,脸上起了一点愠色,但转瞬即逝变成了无奈:“敦这是不相信我们吗?也是,我能够理解这种情绪,那么我们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我现在就可以预约。” 说着就拿起了手机打开了医院的界面,坦荡的模样配上一丝无奈的表情,像是一个无条件包容孩子犯错的父亲。 中岛敦摇了摇头:“不用。” 仿佛是被他那番坦荡的模样打动。 这让石川悠斗重新笑了起来,还开了个玩笑打趣道:“敦其实没有产生这个顾虑的必要,怎么会有人觊觎别人家的孩子呢?你说是吧——” 话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他看清了中岛敦的脸色,并不是自己预想中的那样带着一点点的愧疚。 原本带着一丝内敛温和的少年如今的脸色却是少见的平静,甚至因为过了度,而显得一丝丝疏冷。 如果有对他目前情况有所了解的人自然一眼能够看出来他学的谁。 风祭居云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可并不妨碍他出手时的果决,而禅院惠却是一个极端,少年沉默寡言,却动如雷霆。 待在一起的这几月,中岛敦也不可避免或多或少发生了转变。 之前柔风细雨,在这一刻急转直下化作狂风骤雨。 中岛敦说:“你们既然如此自信,那就证明在血脉这一方面早已经作了万全之法,我没有必要再白费工夫。而且,令我对你们产生这样怀疑的并不是血缘,而是感觉。” 石川悠斗的笑容隐隐在崩裂的边缘。 短暂的沉默被石川玲奈的一声哭泣声打破,这个温婉的妇人用手擦着眼角的泪,那双眼里面包含着被至亲伤害的悲恸。 却舍不得控诉,只是自责:“敦,我知道我们突然出现很意外,我们也没有强逼着你立刻接受,我们只是想要见见你……” “如果,这给你造成了困扰,我们可以现在放你离开,只要你准予我们能够定时去看看你就够了。” “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到,忘了你现在已经有了家庭,还有了对你很好的亲人……” 这幅我见犹怜的模样令石川悠斗心疼极了,他揽着自己的妻子是安慰,同时也是支持。 他也顺着石川玲奈的话说:“玲奈说的也是我想说的,我们是想和你相认,但如果打扰了你现有的生活,我们也可以退出。” “毕竟为人父母的,自然是最希望孩子能够开心。” 可向来感性的中岛敦这次却是连个眉毛都没皱一下,在两人说完之后,他缓缓道:“可是,你们在说谎啊。” 石川悠斗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说谎?敦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是我们的孩子,我怎么会欺骗你……” 可这一次,向来礼貌的中岛敦却出言打断了他的发言:“口口声声说着尊重我的生活,但字里行间的话,却全部在引向父亲。” “你们想我觉得,父亲在刻意阻挠我跟你们接纳。” 还有什么比树立起一个敌人更能够拉进双方关系的方法呢?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 因为他们找上门的第二天,自己就能够出现在这里显然已经证明了风祭居云大度。 听到这里,石川悠斗急了:“我们没有,我们只是……” 可中岛敦已经率先将他想要说的给说了出来:“你想说,只是太爱我了?害怕父亲不肯放人?” “可这一天一夜的相处,能够令我排除这种想法。你们对我的确很热情,让我感觉到了珍重,可是不对,因为这是你们想让我察觉到的,而不是我的感受。” 如果用一种最准确的方式来形容这个感觉,那么就是他们在扮演舞台剧里面父母的角色还希望将中岛敦拉入戏。 “真正的家人之间不需要时时说我有多么爱你,而应当是润物细无声的呵护。” 无需强调,但是回首,却能够感到一抹沁甜。 说来令人莞尔,相识不过几月的风祭居云和禅院惠,却足以支撑深知语言是把伤人快刀的他,仅靠着猜测就能丝毫不带犹豫地给出自己的答案: “所以,你们并不是我的家人。” 石川悠斗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好久之后才看着中岛敦露出一个惨痛的表情:“敦就靠着感觉怀疑我们吗,我们只是很久没有见到,害怕敦无法适应所以才出此下策……” “我们真的没有将风祭先生排除在你生命之外的想法!” 石川玲奈也焦急道:“我们只是想见你!” 他们还没有意识到,中岛敦刚刚那一番话并不是臆测,而是彻底的撕破了局面。 所以少年再次开口,直接让他们看清了真相:“我让人搜查了你们在东京住过的屋子。” 得到的答案令他并不需要说抱歉。 “答案是这里的确有人住过,但不是你们。” 石川悠斗却在这一刻否认的铿锵有力:“这是不可能的,房东大姐还有租客都能够证明我们的存在!你只要去问问,都能够找到人证!” 中岛敦无动于衷,并且冷声反问:“为什么一定要强调证据?就算被冤枉,你们作为与我分别多时迫切想要相认的父母,不应该是感到委屈但忍受吗?” “还有,不应该问我是什么时候调人的吗?我又有什么权利能够调动人进入别人的房间进行搜查?” 石川悠斗的眼睫开始颤动,数次张口但是一句完整的话都发不出来。 可即便他能够说出来也无济于事。 因为紧接着中岛敦的一番话直接盖棺定论:“我找的前去查探你屋子的人,是异能者,他的能力是看到物品上的记忆。” 哐当。 石川玲奈碰掉了一旁的瓶子,水撒了一地,但是显然现在这并不在关注之列。 中岛敦眼里的温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勘破一切的疏冷与从禅院惠那里沿袭的一贯锋锐寒意: “他说,这里的确曾住着一对有孩子不能相认的夫妻,他们也的确遭到了迫害。可是他们死了,被一个能力者杀死,并将别人的灵魂抽调进去,重新扮演了他们。”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中岛敦那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按灭了聊天界面,上面有坂口安吾发来他们谈话的后续: 「那个满身都是缝合线的咒灵承诺:你们可是顶级的骗子哎,哄骗一个渴望家人爱的小毛孩这不是手到擒来吗?只要你们骗他回到了山形县,我就能够满足你们想要的一切,金钱,寿命,还有美貌——」 手掌变成虎爪,同时露出的还有利刃。 中岛敦猛然暴起,举爪撕向两个冒牌货,倒映着他们两人惊恐的脸,动作没有丝毫地迟钝! 可还是慢了一步。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阴冷的声音: “我还以为会要更久一点时间才能够发现不对劲呢,不过既然是找到了对应的异能者,那我的计划失效也就情有可原了。” “所以既然发现了,那就给我留下来吧!” 中岛敦的双眸猛然瞪大,前方那存在于坂口安吾话中的缝合线咒灵竟然凭空从房子的天花板里面钻出了一个头,而他张开的嘴里,双手猛然合十! 第310章 “领域展开,自闭圆顿裹!” 不好! 曾见识到高专那场领域对碰的他虚心请教过禅院惠有关于领域的知识,并得到了详尽的教诲。 而第一条,就是:“如果他人开领域了,快跑,一旦被拉扯进去没有简易领域等抵御令其无效的手段,将如同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必死无疑。” 中岛敦深刻紧急教诲,所以连即将到手的骗子两人都彻底放弃,双脚化作虎爪,指甲潜入地板改变了冲过去的力量,试图将自己甩出领域所笼罩的范围。 可他终究还是低估了领域的可怕程度,也迟了一步。 无数只大手从地底升起,并将这个房间彻底包裹其中! 眼前一黑,中岛敦再次睁眼,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无数只大手之上! 他被拉进了领域。 少年在这一刻死死皱紧了眉,意识到深处绝境之中后,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异能完全展开,整个人化作一只巨大的白虎。 顺滑的皮毛下是发达的肌肉,身姿矫健,还有锋利的牙齿和利爪,令那一对刚刚因为幕后指使者到来而心安的两人吓得发出厉声尖叫。 中岛敦没有管他们,全部注意力都在天花板之上,那里咒力飞速凝结成为一个人形。 正是这个领域的主人,真人! 而在他成型的一刻,化形为白虎的中岛敦就后肢用力跳上半空,朝着他挥动了利爪。 那虎爪仿佛有千钧力能够连再坚硬的金铁都能够撕碎,区区肉身自然不在话! 可偏偏遇到的是咒灵。 即便中岛敦立刻补了一爪,但真人被撕碎的身体还是迅速愈合! 同时他也开始发挥作为结界主人的威势,居高临下地看着还想要冲上来的中岛敦,一挥手无数只大手封锁了他的全部前路。 “可恶!” 白虎口吐人言,中岛敦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一个出路! 但领域就是一方小世界,浑然天成自然不可能存在明显的漏洞这类东西,他已彻底深陷十面危机之中。 可中岛敦的一颗心却反而相较于之前的焦躁平静了下来。 “父亲,惠哥……” 他的呢喃传进了真人的耳朵里,这令这个比万千人渣而过犹不及的咒灵狞笑出声:“已经害怕到找家长了吗?看来是已经深刻意识到绝望了!” 放浪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结界之中:“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之所以会出现,可完全是得到了他们两个在东京的确切情报!” “就算你现在能够向他们求援也来不及了,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在我的领域之中,我现在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弄死你!你信不信啊?” 上挑的尾音透着一股欠打的劲。 可这时,中岛敦却出声反过来询问他:“你做这一切,就是为了将我引出来?为什么?” 真人正要开口,可中岛敦却猜到了七七八八:“你想要俘获我,用来威胁父亲?” 这让真人吹了个口哨:“不错嘛,看着人呆呆的竟然这么敏锐,也难怪风祭居云会看上你收你为儿子了。” 从他的嘴里听到风祭居云的名字,这让中岛敦眼里的寒意更盛。 真人看到了,可他却笑得更开心了:“担心他那实在是没必要,因为你更要担心的是你自己!” “你刚刚的那句话说错了,一点点,我的目标是你,但却并不是为了掳走你,而是为了杀了你!” 他说出了原因,声音中掺杂着浓烈的忌惮与恨意:“本来我们是按照你那样说的打算,可谁叫风祭居云昨天才当着我们的面将一个死人复活呢?此等事迹,就连我们四大天灾都不得不说一声神迹。” “所以带着你去他的面前,这跟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呢?他大可以让他大儿子将我们全部诛杀。他事后可以将你复活,那我们可就死了真的死了。” 叹了一口气,真人的话音一转,重新恢复了标志性的阴冷与满满恶意:“所以我现在要将你挫骨扬灰,我就不信只剩下一根头发丝他还能重新拼凑出一个你不成!” 真人的嘴巴都要咧到后脑跟:“自己的儿子没了一个,到时候,他一定会很伤心?还有你的那个哥哥,肯定会愤怒地跳脚吧!那样的话,我可太高兴了!” “所以为了能够让我重新获得快乐,中岛敦,去死吧!” 「无为转变!」 真人咒力全开,无数只大手闭合,直接扑向中岛敦! 因为对方是异能者不存在展开领域的可能性,所以真人都没有直接在将他拉入到领域的那一刻施行必中的咒术完成斩杀。 这倒并不是他过于自傲,而是为了欣赏对方面对死亡绝望时的表情,虽然异能者的恐惧不能够让他获得咒力,但诛杀了自己打不过人的至亲,能够让风祭居云得知消息时露出愤恨的表情,那对他来说比变强还要更加爽快! 身为咒灵的他没有人类方面的道德底线。 或者说,他就是那恶意糟粕中诞生的产物,骂他下贱对他而言反而是一种盛大的夸赞! 可中岛敦的反应令他有一种不安地感觉。 他太冷静了。 没有自己预想中的慌乱! 只见中岛敦不知何时又重新幻化成为人形,只是手脚还保留着老虎的兽爪。 而变作老虎后那一双金瞳凝望着铺天盖地朝着自己逼近的巨手,却不仅没有搜寻逃跑的生路,而是缓缓紧闭了起来。 在这生死一线之际,他脑海之中回想起来的却是风祭居云握住他虎爪肉垫时轻笑着的话: “敦的爪刃上附着着特殊的力量,只要善加利用与开发,是足以撕碎一切的锐利。所以,要树立起自信哦。” 而在他调动力气挥爪的那一刻,耳边却传来了禅院惠的话:“集中一点,舍弃所有挥出一击,包括生死,那将势不可挡。” 金瞳睁开的那一刻,他也开始了行动! 所有力量被汇聚在双爪之上并被奋力挥出——瞄向的是砸来的大掌根部! 他要干什么? 硬钢咒术吗? 禅院惠难道就没有告诉过他这是找死吗? 纯粹的力量怎么可能会被斩碎—— 可真人还没来得及嘲笑他的无能,就听咔嚓一声稀碎的声响传来,随后那只原本该彻底将中岛敦按死的大手竟然崩碎化作无数点滴星光! 被虎爪带起来的风给掀开! “怎么可能!” 他因为过于惊讶,而直接破音。 可容不得他怀疑人生,中岛敦后爪发力整个人腾空而起,爪刃再次对着他撕来! 亲眼见证咒力大手破碎的他此刻没有了半点轻慢之心! “是我小瞧了你,但别忘了,这里可是领域!你也不是咒术师,没有能够抵销必中的手段!你必死无疑!” 完全不敢赌的真人直接催动领域发动了必中的效果! 势要逆转中岛敦的灵魂。 中岛敦瞳孔猛睁,也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想要调整动作将爪刃对准结界边缘。 “太迟了!去死吧!” 真人已经预想到对方被扭转灵魂变成丑陋肉团的画面,可就像他偷袭中岛敦时候一样,他也遭到了人的偷袭。 只是对方的动作比他更快! 等他察觉到领域外侧产生了波动,那个人已经飞了进来并将手搭在了中岛敦的肩膀上,下一瞬,手指完成了撘合! 「领域展开!」 又是禅院惠? 这是真人的第一反应。 但很快这个猜想就被排除。 因为他听清了后文—— 「无量空处!」 是五条悟! 他怎么会在这里? 惊愕与恐惧还没来得及爬满真人的脸,他已遁入一片空茫之中! 海量的信息一股脑地灌输进来,令他脑子彻底宕机! 连恐惧都被彻底冲刷殆尽。 直到一阵痛彻心扉的阵痛猛然传遍全身,他终于想起了当前的局面,可一切已经成为定居。 刺入体内的刀刃被翻转,绞碎了他体内所有的核心! 四天灾之一,就此被拔除! 失去了主人的领域随即崩碎。 五条悟也解开了领域,他们重新回到了房间之中。 脚踏实地的中岛敦愣了一下,才将虎爪变成人形,赤脚踩在地板上的凉感冷得他激灵了一下。 这时,五条悟也拍着胸口做出一副庆幸的姿态:“啊,赶上了,不然真让你出了点事,风祭非得杀了我不可。” 听到这话的中岛敦讶异抬头:“五条老师,您不是路过?” 也因此看到了对方手上拿着的武器:“惠哥的噬魂刀?” 咕哇! 一声生无可恋的喊叫吸引了他的目光,低头查看,就看到了五条悟腰间上挂着一个生无可恋的小东西。 他惊喜的瞪大眼:“丑宝?” 听到自己的名字,这只小咒灵展现出乎品级的聪慧,挣扎着想要扑向中岛敦的怀里。 第311章 迫不及待的模样想,写满了他对五条悟的控诉与嫌弃。 向来聒噪的后者都没有说什么,还主动松手。 那么这一刻答案彻底明了。 “是啊,风祭猜到幕后黑手是想用你来对付他,担心你会出事,但如果他亲自过来则会让对方投鼠忌器。所以就特地说好话,请我给你当保镖呢!” 接住了丑宝的中岛敦自动忽略了对方后面那句话。 风祭居云才不是会跟别人说好话的人,最多能够做到的就是交易。 不过看着他总是跟禅院惠顶嘴的过程,中岛敦也悟出了对方的习性,礼貌地点头说了句:“谢谢您,五条老师。” 这反应,倒是让习惯了禅院惠那冷冰冰态度的五条悟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不好意思再开口再占便宜。 而是询问:“所以我们现在回去吗?” 中岛敦摇了摇头,道:“能不能请您稍等下,我这边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成。” 他的目光落到了地上的两人身上…… 第230章 五条悟扯下眼罩,睁大了苍天之瞳将人扫了一遍之后得出结论: “我就说我明明特意控制了领域的作用人,他们怎么也不应该会晕过去才是,事实证明我果然猜得没错——这装晕装的跟真的一样。” 他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中岛敦也眯起的眼眸中愈发 然而,地上的两人却依旧没有动作。 折让五条悟不禁撇嘴拔高了语调:“哈?难不成你们认为我是在炸你们?开什么玩笑?五条三三会看走眼?你们这两个家伙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他抬起手指开始倒计时。 然而眼看数到1两人仍是岿然不动,他撸起了袖子:“装死是吧?那我就送你们去死吧!” 那刚刚被还回去的噬魂刀硬生生又被抽了回来,他拿着就大刀朝着两人脑袋砍去—— 如果说之前还可以理解为放狠话的话,那么这直朝自己命脉而来,带起烈烈破风声的刀,却没人敢赌他是不是作秀。 “不要!” 在五条悟即将冲到近前的时候,两人心理防线被攻破,紧闭着的眼眸猛然睁开然后齐齐跪在地上开始求饶: “请不要杀我们,我们错了!” 刀的确停了下来,但五条悟没有收回来的意思,就这么悬在二人的头顶上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 犹如达摩克利斯之剑充满了不确定性。 这也压得两人汗如雨下,慌乱的抖若筛糠。五条悟问:“那你们错在哪儿呢?” 两人丝毫没有多想,给出了一大堆话:“不应该答应那个人帮他为虎作伥……” 五条悟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缓和。 两人又紧接着改换了说辞:“可这真的不是我们想这样做的啊!” “是他威胁我们,如果我们不做的话就立刻杀了我们,我们只是想活命,我们有罪,但是也罪不该之死……”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落在悬在自己头上的刀刃上,生怕下一秒就落下。 可出乎预料的是,锵的一声传来,然后这个刀竟然直接被五条悟从他们头顶移开! 欣喜瞬间爬满了他们整张脸:“谢谢大人……” 道谢还没来得及说完,五条悟接下来的一番话令他们如坠深渊:“中岛同学,人已经弄醒了,接下来就交给你发挥了。” 中岛敦没有拒绝,坦然迎着他的目光上前,在经过身边的时候,五条悟将手中的刀递了过来。 “别脏了自己的手。” 中岛敦于是收了爪子,而转而用手握刀。 才移开的刀刃再次对准了二人。 他甚少拿武器,所以跟五条悟相比完全可以说的是生疏,可带给占用了石川夫妇身体的两人,压迫感却是远胜五条悟—— 后者跟他们没有仇恨,可中岛敦却是有的! 他们才刚刚把少年骗进陷阱之中,如果不是五条悟过来他可能直接就惨死之中! 而且这样的死仇,不止不止这一点…… 身体颤抖的幅度大到无法被忽视。 所传达的信息也应证了中岛敦心底那个猜想。 “你们认识我的双亲……” 且不止如此。 他们敢这么堂而皇之地施行骗局,就足以说明一点,他们不害怕拆穿——那么答案其实已经明晰。 要么是人被彻底的囚禁,要么则是……人已经死亡。 后者显而易见更加稳妥,且可能性更大。 即便没有与父母有关的记忆,不知道他们的模样,不清楚他们的性格,。但是中岛敦直觉告诉自己,他们并不是故意要将自己丢弃…… 必然是迫不得已。 如果他们还在人世,怎么会不来看自己一面么?就算是寄点东西也可啊…… 可十五年的成长生涯,他所拥有的馈赠只有孤寂与挨饿。 那么对方已经离世,就是唯一的可能。 而眼前冒充他们的两人曾自信地提议去进行dna检测亲缘关系,他们自信科技查不出来破绽。 那便是用了某种术。 世界上的术太多了,中岛敦很难猜出究竟用了哪种,但将术开发到极致的风祭居云曾经告诉过他万变不离其宗的一点。 恰如死而复生就是将他们缺失的生气灌输进去,一切的术本质上就是交换。 无中生有最为困难,挪用转化则相对轻松。 但不管是哪一种,对交换的物品本身了解不可缺失—— 眼眸闭起,再睁开时那些悲恸已经被压下,少年灵动的眼眸中第一次有了古井无波的沉。 手中刀刃很重,但握刀的手没有丝毫的颤抖,恰如他的决心。 他问眼前两人,言简意赅:“说,我父母他们在哪儿?” 石川悠斗两人疯狂摇头:“我真的不知道,这都是抓我们的那个人告诉我们的,他给了我们剧本只要我们按照演就好了,我们根本不知道你父母的消息啊,你找我们没用啊!” “真的,真的是这样!你要相信我们!” 他们边说边痛哭流涕,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然而,这话就连中岛敦都骗不过,更别提这里还有着六眼的五条悟。 他不知何时已经坐上了一个柜子上,一双大长腿在空中荡漾,手里正在把玩着手机头也不抬地就说:“心率加快了,还有手指曲紧,我看出了几十个能够证明你们撒谎的证据。” 手中动作不停地回复消息。 五条老师天下第一:嗨嗨嗨,圆满完成任务! 敏锐的笑面虎:弄完了? -风祭,你该给我什么报酬啊? 敏锐的笑面虎:上次小惠帮你镇压了咒灵还不够你还个人情?再说了,我就不相信你不讨厌那些背后使绊子的东西。 就算是真的讨厌,五条悟也不会说。 他继续无赖地死缠烂打道:但是五条三三可是将自己的任务拜托给别人才腾出的时间,这也是付出了人情的呢。这样好了,把咩咕咪借我一天吧? 敏锐的笑面虎:想找死吗?有意思。 -…… 就在五条悟以为自己算盘将要落空的时候,叮咚一声,另一个稀客中的稀客发来了消息。 好拽一小孩:把敦安稳地带回来,可以帮你执行一天任务,人就不要见了。 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嫌弃令五条悟撇撇嘴,但是打出来的字波纹荡漾:咩咕咪酱终于将三三从黑名单里面放出来了,真是太开心了…… 然后就是偌大的发送失败字样。 五条悟嘴角一抽,合着就只放出来发这么一段话的时间吗?真不愧是咩咕咪…… 他犹豫着要不要将备注改成冷酷无情的杀手,然而这时,一道痛呼声猛然传来吸引了他的目光—— “救命!” 在不远处,中岛敦手中的刀已经刺破了石川悠斗的皮肉。 腥红的鲜血流出来,掉落在地上,石川悠斗疼的在满地打滚,然而中岛敦却视若无睹,重复先前的那句话:“告诉我答案。” 咔嚓。 五条悟按灭了手机,却没有上前,双腿盘坐在鞋柜上,手撑着下巴打量着面前的中岛敦。 他也是见过之前中岛敦的模样,并且对少年的性格有所了解。 是个温吞的好人。 也因此如今少年的变化他也是看的最清楚的一个人。 中岛敦的眼里升腾着愤怒的火焰,这是支撑他动手的燃料,虽然事出有因,但是没有遭遇太多的挣扎与阻碍显然已经说明一切。 现代律法的概念在被弱化,他正在趋向名为强者为尊的绝对自由。 是谁影响了他,答案显而易见。 然而五条悟却无法说一句他这样做的是错的。 他何尝内心中不是有着这样的坚持?只是因为种种原因,而自愿为自己的行动套上一层枷锁呢? 所以他是一个只会被人略微防备的好人,而没有这种观念的风祭居云却是所有人恐惧的对象。 第312章 他们争先恐后地讨好,给他特权,生怕他生怒将他们全部杀死—— 想到这里,五条悟都不禁感叹了一句:“当异能者可真是幸福啊。” 至于是单纯抱怨地调侃还是发自本心,这就不得而知了。 而在他出神的时候,石川悠斗已经不堪忍受那挺进的刀刃,慌忙求饶:“我真的不知道,你误会了……” 回应他的只有中岛敦挺进的刀刃,还有就冷峻的话语:“不,你知道,我在你的眼里看到了恐,说出真相令它远胜于被我逼问——” 这就证明他清楚,自己一旦说出必死无疑。 而宁死狡辩,说不定还能有一条生路! 石川悠斗跟石川玲奈颤动的眼珠是这一说法的最有力证明。 可中岛敦仅用了一句话就击碎了他们的幻象:“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我是异能者,难道就没有想过会有治愈系的异能者吗?能在你们性命垂危的时候将你们完全治愈?” “我不介意动用人情请他们过来,来救你们,直到你们彻底撑不住一次次被拷打致半死再被治愈,直到愿意说出真相为止。” 哐当。 光是想想到中岛敦说的那个画面就令两人发出凄厉地喊叫声。 在此期间,石川玲奈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崩溃,她说出了中岛敦想知道的,却并没有让中岛敦有半点开心的意思,因为应证了他心中的那个猜想—— “他们死了!被杀死了!是他干的,你要复仇找他,别连累我!我是无辜的!” 她指着石川悠斗高声喊道。 从她嘴里,中岛敦得知了另一版自己流落到孤儿院的由来。 一个出自县城富有家庭的女孩儿年轻有为,怀揣着一百万日元就在东京建立起了自己的事务所,成为了名利场的新贵。而在她事业有起色的时候,也遇见了一个同样英俊潇洒的男人对她一见倾心。 他对她温柔体贴,会无声安抚住她所受到的全部委屈。 她以为是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于是同意了他的结婚请求,并为他赠送购置了很多的礼物,并且在事业的上升期毅然决然生下他们的孩子。 可幸福没有持续下去。 公司不正常的财务支出严重到已经无法再让她视而不见的地步,她找上了男人询问原因,却看到了男人正在被数个混混拽着衣领威胁,赶紧给爱心月子餐里下药,毒死母亲夺得她创立的公司还有在老家的全部遗产。 听到他们对话的女人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是一场针对自己的结婚诈骗。 可已经太晚了。 想要逃走的她被下属抓住。 被押到了首领面前,那是一男一女两人,他们在道上号称千面骗手,是出了名心狠手辣的窃盗集团首脑。 他们害怕女人出去报警,加上她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利用价值,然后就此决定杀了她。 女人拼死挣扎,却被拿出了孩子作为威胁,她最后的希望就在男人身上。她试图唤起他们之前的记忆,可男人脸上没有丝毫温情,就那样漠视着她被杀害,仿佛对方就真的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骗子。 她临死前是那样的憎恨,却又是温柔的连咒灵都没有留下。 那么她就会看见,男人在脱身后,第一时间跑回家中找到他们的孩子,一路避开人眼将他送到了一个偏僻乡下的孤儿院门口,并斩断所有能被人察觉的渠道后,只身回到了东京,孤注一掷地展开复仇—— 或许在初遇的时候他的确是抱着俘虏她一颗心而来的骗子,但在相处中,他还是爱上了这个温柔而坚强的女人。 这个孩子就是最好的结晶。 他不是不想救自己的爱人,而是无能为力,他可以奋力拼命,可最终难逃死劫的不只是他们,还有他们的孩子…… 所以他承担了妻子的憎恨,咽下所有的痛苦,可以说,这是他从恶的罪有应得。 押上自己拥有的全部一切发起了复仇的冲锋。 然后,一败涂地。 作为背叛者的他被杀死后,尸体被挫骨扬灰,并找了另一个人来顶替他的身份,作为鳏夫顺理成章地继承了妻子的公司,还有她家族里的遗产,也被强势地掠夺…… 一切阻碍他们的人都因为种种意外死去。 唯一幸存的人,只剩下当年那个孩子…… 他们一路逍遥,直到被真人通过特殊手段找到,选为了执行这次算计的工具,逼迫他们于中岛敦接触。 为什么亲子鉴定会通过的答案——则是真人找来了一个诞生于人类对尸体恐惧的咒灵,找出了他父亲的尸身,通过复制完成了换血。 而他们扮演的父母形象也的确能够以假乱真,因为他们不仅认识,并且连他们临死时的反应都被目睹,学习轻而易举。 “……” “事情就是这样,我也是被害者,是他,是他做的,你要找他就找他算账杀了他也好,挫骨扬灰也可以!你就放我一命吧!” 不远处的五条悟听着听着都放下了手机,看着中岛敦叹了口气:“她说的是真的……” 其实中岛敦也能够感觉出来。 但还是说了声谢,可即便已经奋力遏制,但是声音中愤怒的情绪怎么也止不住。 石川悠斗冲上去遏制住石川玲奈的嘴,叫骂着:“你个贱人,你以为自己就清清白白吗?还敢将所有的罪都推到我的身上!” “明明当初拿下那个男人的时候,你增很他划伤了你的脸,所以提议将他剁成碎末!还要挖出那个女人的尸体鞭尸泄愤!如果不是他藏的好,你就真的得逞了!” “比起歹毒,你也丝毫不遑多让!我如果真的该死,你也应该死在我的前面!” 怒火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中岛敦攥着刀刃的手在发颤,不是拿不稳,而是杀心与理智在拉扯焦灼夺取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可这时,风祭居云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轻缓,他说:“敦,没必要强迫自己,手上沾血的滋味不好受。” 但并不是全他放下。 “再忍忍,由我代行吧。” 他手上沾的血太多,只是一条性命,实在无足轻重。 禅院惠的声音也紧随其后响起。 没有像风祭居云那样絮絮叨叨,一如既往简短干练:“别有顾虑,我们永远是家人。” 中岛敦缓缓闭上了眼睛。 咔嚓一声,噬魂刀掉在了地上。 这令石川悠斗狂喜,在他眼里这是放过自己的意思,于是欢天喜地准备道谢。 可事实证明,他误会了。 还没来得及起道谢的头。 身体就猛然被贯穿—— 不是刀,而是利爪!他惊愕地抬头,因而看到少年那张温和的脸上杀意凌然。 他会丢下刀,只是想亲手手刃这暗害自己亲人的罪魁祸首。 这一爪撕碎了他的半边身躯,可紧随其后的,又是中岛敦再伸出的一只手。 石川悠斗彻底吓破胆,对死亡的恐惧令他脑子彻底混乱,语无伦次地高喊:“你不能杀我!这是犯法的!你会成为凶手!” 噗嗤。 可无论他怎么叫喊都无法阻碍这一爪刃落下。 利爪从喉管进入,划破身躯,石川悠斗的身躯轰然倒地。 他瞪大的眼睛逐渐失了神,他彻底死绝。 中岛敦却没有停下,目光又落到了石川玲奈的身上。 后者疯狂求饶:“我都已经告诉了你真相,你不能恩将仇报!” “你凭什么认为,这就能抵掉你犯的错?” 中岛敦再次举起了沾染鲜血的手,这样的触感的确如同风祭居云所说并不好受,但他并不后悔。 他之前或许还有疑虑,但这时,目睹完全程知道他选择的风祭居云缓缓开口:“敦,去做吧,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这是许可,也是安慰。 彻底让他没了后顾之忧。 中岛敦肃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澜:“谢谢,父亲。” 如同霜雪化开。 但仅限于他一人。 因为他步步朝着石川玲奈逼近,举起了爪刃,血滴落在地上,更显寒芒。 石川玲奈也终于认清了当前的局面,得知自己再无逃脱的可能—— 她畏惧、害怕,但更多的则是憎恶! 她直视着中岛敦,拔高声音嘶吼道:“是,我们罪无可恕,杀了你的父母,还冒充他们来试图哄骗伤害你!” “难道,现在收留你的风祭居云就是什么好人了吗?” “世界上就连自己亲生孩子都不爱的人多了去了,你凭什么会觉得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就真心会对你好?” 石川玲奈将矛盾引向风祭居云,她并不是疯了,而是看出了到底是谁让中岛敦下定杀人的决心! 只有抓住这一点才能动摇他的决心,从而捡回自己的一条命。 果然,中岛敦原本挥出的爪子停了下来。 第313章 这在石川玲奈就是生的希望,于是她开始变本加厉,将自己打探的情报搜刮着拼凑:“他是在利用你!你可是强大的异能者,你对他有用处!” “他估计早就知道了你父母的事,故意没有说,还故意放我们带你走,为的就是让你亲手杀了我们!让你彻底堕落成为他那边的人,让你没有回头路可走!” “风祭居云,他根本不是你心目中预想的那个温柔完美的父亲!再老谋深算的狐狸都比不过他,你从一开始就堕入他为你编织的陷阱之中,他在利用你对家庭的渴望,俘获你——” “……” 她看到了中岛敦颤动的爪刃。 见效了! 于是变本加厉想要乘胜追击彻底即可中岛敦的心理防线。 “你现在停手放过我,还能有回头的机会!我原意为我杀人诈骗承受法律的制裁!你不要再错下去——” 噗嗤! 颤抖的爪刃撕破了她的喉管。 一击毙命,就是中岛敦给出了的答案。 “不论父亲对我如何,都与我杀了你无关。” “因为你们,真的该死。” 第231章 啪嗒。 血珠沿着爪刃滴落在地上,绽放的声音打破了这片空间的死寂。 中岛敦也像是也是到了自己做了什么,下意识地回头想要搜寻风祭居云的身影,却只看到了五条悟举起的手机。 通话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挂断。 五条悟赶紧解释:“这可不是我挂断的,是对面……” 又猛然顿住。 这个时间点挂断电话,不是正好提醒中岛敦,风祭居云不在意他么? 果然,中岛敦的表情闪过落寞:“父亲,没来啊……” 也是。 他被真人派人盯着,如果真的能够到来,怎么可能会拜托五条悟呢? 所以自己现在是一个人吗? 安慰的期许落空,中岛敦重重地闭上眼,过了许久才再次睁开。 然而那双眼眸之中却没有多少的犹疑。 有的只有一片冷沉。 这意味着取了两条性命的他并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什么。 石川玲奈那句话说的很对—— 他已完成了转变,恪守的底线从律法变成了心中坚守的理,即强者为尊。 五条悟目睹了全程,平静的表情下实则内心之中思绪在翻江倒海。 不过这都与自己目前的职责无关,他只是来负责确保中岛敦的安全,如今已经圆满完成。 但作为一个雇员,他为雇主也多说了一句好话: “中岛同学,风祭他或许的确不是一个好人,但是也不是她说的那样不堪……” 中岛敦回以他一个笑容,很轻,甚至说得上是勉强:“五条老师,我知道的。” 可你的表情不是这样说的啊。 不等五条悟表现出来这一点,中岛敦已经率先转移了话题:“五条老师,您有事的话就先回去吧,我这边可能还要在外面待一段时间,您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但止不住的落寞还是说明了他停留的原因。 是想要去找寻自己真正的家人么? 五条悟正要点头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五条悟下意识的摸兜,感受到平静的回馈后意识到不是自己的手机。 “中岛同学,是你的。” 中岛敦讶异地伸手摸出手机,亮屏的一刻,两个地名弹了出来。 父亲:东京墨玉田区…… 精确到地名号码的地址输入导航软件,发现那里面是一块墓地,那么之后的几个编号数字就有了答案。 中岛敦握手机的手难以保持平稳,他的手指立刻转移到发起通话的软件上,只要按下就能发起通话。 可犹疑许久最后还是没有突破那最后一厘米。 比下定决心更快来到的,是风祭居云发来的短信。 -敦,去好好祭拜一下他们吧,有什么想要问的,等回家了也不迟。我和小惠都在这里等你回来。 千言万语归纳为一句:谢谢父亲。 中岛敦收了手机,同时将一些杂乱的心绪也一并压下,目光专注于眼下,头也不回地走出这栋宅子,然后打车前往东京。 五条悟带他瞬移过去的请求也被婉拒。 “谢谢五条老师的好意,不过我可能想要一点时间,我想……静静,这里的事情您不用操心,我已经联系了人会来收拾。” 五条悟只得摆摆手:“那好吧,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哈……” 两人就此分别。 不久后,就有特务科的便衣警车封锁了现场,在里面检查了尸体后,领队的人看着爪刃面色难看极了。 显然是已经意识到动手的人是谁。 想要抓紧上报的时候,耳麦里面传来了社畜疲累的劝阻声:“忘了上次开会说了什么?不仅是风祭居云,还有他身边人不管他们做了什么,只要不炸沉日本都可以当视而不见。” 那人顿了一下,却只能压下不甘点头道:“是,坂口长官。” 他们开始了事后的收拾,包括将这两具尸体进行特殊化处理,防止他们成为新的危害,还有就是去找寻他们可能存在的亲人,将遗产交付。 一般情况并没有后者,特务科不是人民的公仆为一个无辜的民众着想,但谁叫打招呼的人身后有着一个超越者的父亲呢? 他们会竭尽所能地做到尽善尽美。 只是几人并没有察觉到,在他们收整的同时,距离这栋房屋几公里外的一座土坡上,与真人同行的同伴感受着对方骤然消失的气息,意识到他被拔除的事实。 悲恸爬满了整张脸,可他没有冲上前去为他报仇,而是压制着怒火原路返回。 重回到了藏身之地后,羂索挤出了一抹惋惜的表情:“真人死了?真是太不小心了,哎,现在我们可是失去了一员大将,这可真是沉重的损失……” 他脸上的悲伤真挚完全不像是作假。 可花御却攥住了他的衣领,压低的声音中有着看透一切后产生的憎恶:“这一切不都是在你的预料之中吗?包括真人的死?” “想要杀死中岛敦,只要趁着他落单,我们大可以调用几十个一级特一级的咒灵伺机埋伏!” “可你却通过言语的诱惑勾得真人起了自己前去的想法!” “我不相信你那么谨慎应对风祭居云的你,连他会故意将计就计找人埋伏都看不出来——” 羂索被攥住衣领提的双脚离地,但被揭穿自己内心阴翳盘算的他不仅没有隐瞒,反而是坦然地点头承认。 “是啊,但那又怎么样呢?” 花御眯着眼,浮现出危险的光。 可羂索却仿若没察觉一样,泰然自若地继续在花御的雷点蹦迪:“真人的能力的确很稀缺,令我非常舍不得。可谁叫他暴露的太早了呢?这个诞生自人类之恶的咒灵可是五条悟的头号大敌,他不死,他们怎么可能会放心?” “所以用他的死换两人放松下来,好踏入我们之后设定的陷阱,这不是很值的一笔买卖么?” “毕竟不是你们说的吗?只要能够达成目标创造只有咒灵生存的世界,百年之后在原野上放肆奔跑的人可以不是你们。” 花御的手青筋狂跳,更是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羂索!你找死我可以成全你!” “来啊,杀了我啊,让真人白白去死,让你们的愿望无法实现。你有想好之后怎么面对漏壶关于我死亡的询问么?” 羂索眯着眼睛,眼里闪烁着的暗色光芒,活脱脱就是潜伏在阴影里的毒蛇,有着完全把握方才出击。 花御的手还没来得及使力就再次松开。 他咬紧牙关低吼道:“你最好保证,你的计划能够成功!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花御大步离开,他怕再晚一步,他就会动手。 “等等。” 却在即将出门的时候,羂索不急不缓地出声叫住:“漏壶那边……” “我会保密,在计划施行之前!” 羂索眯起了眼,一副很满意的模样:“这样就再好不过了。”打一棍给一个甜头,羂索道:“放心,那一天不远了。” “我一开始的目的,也从来不是中岛敦,他只是一个抛砖引玉的棋子,我真正要调走的人是他。” “年纪轻轻就能展开开放领域,就连五条悟都要头疼的存在……十影法的拥有者。” 禅院惠的名字呼之欲出,之所以没有说出口,则是羂索陷入了长久的回忆。 “那仅存于传说中的毁天灭地的式神,他又是否掌握呢?” 羂索个人倾向于没有。 即便是咒术师最强盛的江户时代,那位觉醒了十影法的禅院家主也没有完全掌控那只式神,只落得个跟五条家主互相血战致死的两败俱伤结局。 禅院惠这才十五岁,他怎么可能做到旁人几十年都无法做到的这一步? 第314章 可开放结界的存在,如同一记耳光扇在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深刻提醒他之前是如何被打脸的。 羂索下大不了定论。 但影响不大,因为在禅院惠展开开放领域的那一刻起,他就绝不会想与对方对上。 而他拐弯抹角饶了这么一大个圈,也只是为了设计将他赶走的铺垫。 并且随着他推真人出去送死,这个目的已然能够达成—— 深夜,风祭宅的大门被打开。 奔波了一天,已然疲惫的中岛敦进了屋,手指还没碰到电灯,啪嗒一声,屋里面的灯光就已经打开。 这令他愣了一下,随即抬眸望向沙发的方向。 披着一件宽大外套的风祭居云盘腿坐在上面,散在脑后的长发变得一溜一溜,加上他脸上的一丝困意,足以证明他依然在这里做了很久。 中岛敦赶忙迎了上去:“父亲,您其实没有必要等我……” 万一他今天不回来呢? 但风祭居云直接错开了这个话题:“敦一定有很多问题吧?没关系,问吧,堵在心中容易生病。” 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中岛敦略作犹豫后,还是坐了上去。 少年手放在他的膝盖上,仰着下巴看着这个给了自己一个家的亲人,挣扎着说出了心中那个从听到石川玲奈话那一刻起,就再也无法遏制不去想的疑问。 “父亲,您为什么会收养我呢?明明……” 比我有天赋的人多了去了。 今天整个白天,中岛敦不止是去了墓园,还在回来之前,赶去了一趟横滨取回了他早就拜托侦探社探查的东西—— 风祭居云这十二年里的大致行踪,并与他有过深刻交集的孩童。 人数比自己想象的要多的多。 他光是在美国停留的那我一年里,就遇到了过不下十个流量的异能者孤儿,其中不乏之后成长为一方势力主人的强大异能拥有者。 而这样的事情,在非洲、美洲,层出不穷。 越看下去,中岛敦越迷茫。 如果说风祭居云收留自己是为了利用,那么为什么那么多比自己要强的人他不要呢? 如果只是单纯发善心,也仍旧绕不过这个疑问。 中岛敦知道,只是单纯地思考,就算想破脑袋也不会得出答案,所以他开口询问了。 并且期待风祭居云能给他一个答案。 即便这个答案很是荒谬,他也会接受…… 就像石川玲奈说的那样,因为他渴求着一个亲人,尤其是在他发现自己双亲还有祖辈都离开自己,当世他已再没有一个活着的亲人后。 哪怕是再微弱的一丝火光,即便抓住它会灼伤自己,他也不舍得放弃…… 但事实是,一切的忧虑都是没必要的。 风祭居云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就给出了中岛敦想要的答案:“因为我们的敦是一只可爱的小老虎啊,毛茸茸的大猫咪,还乖巧,这谁能忍住不养呢?” “啊?” 这个答案实在太简单,以至于中岛敦无法接受。 如果五条悟在,就会给出鉴定结果,风祭居云没有说谎,这就是中岛敦想要的答案。 风祭居云的手终究没忍住,放在了中岛敦的脑袋上,轻轻揉着少年的白发,但是细看就能发现动作其实是跟撸猫没有两样—— 风祭居云缓缓补充来了更细致的原因: “敦还记得吗?小惠小时候的照片,有一张跟虎仔的合照,就因为它,我们在漫天飘雪的东西伯利亚荒原中熬过了整个冬天……” “从见证它新生的欣喜,到目送它倒在春暖花开前夜的伤感。” “那一天,我和小惠都对生命有了崭新的了解……” 第232章 多年前,西伯利亚几乎永恒的雪原深处。 小而密的松枝被皑皑白雪压得几乎将腰折断,万物都是白的颜色,寒风不停呼啸,松泉潺潺流淌。 直到被一道脚步声打破。 深厚的积雪凭空消散,出现了一道能够供人通行的步道,那被积压了山道不知多少时日的山道终于能够得见天光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未长眠的小小生灵藏在松针间隙睁着迷蒙的眼睛好奇打量,未有记忆的它们并不知道,来者是人。 但是本能告诉他们,走在前方的高大身影身上有着一种很恬静的气息,仿佛是自然中最美妙的时间集合,收获满满的秋,万物生长的春,令它们生出了想要亲近的想法。 但未来得及付诸行动,因为对方已然欣喜出声:“啊,终于找到了。” 风祭居云抬手间,周遭十米内的空间积雪被一扫而空,清扫的不只是道路,还有被压弯的树枝。 面前视野开阔起来,因此那被树木遮蔽的目的地显露出来。 “山民口中那传闻能够化愈疾病,温养根骨的圣泉。” 那是一口温泉,只是相较于那些为人所熟知的雪中温泉云雾氤氲的模样,它就要浅淡很多。 不过在这负几十度的寒原里面没有解冻,也足以能够证明它的身份。 风祭居云扯了扯领口冲锋衣的扣子喘了口气的同时回头发出邀请:“小惠,一起去泡泡么?” 那彼时还不足十岁的男孩儿被裹得严严实实,脸藏在围巾下,只露出一双青碧色的眼眸,整个人像是一个汤圆一样圆滚滚的,可爱极了。 他看了看这周遭一片的雪色,又看看那口像是没任何温度的泉水,重重摇头:“我不要……这会冷死的吧?” 风祭居云不禁笑了起来:“怎么会呢?” 禅院惠以为他察觉到了这口泉水的其他神异特点,结果他却说:“有我在这里呀,大不了用生复救嘛。” 所以就是硬抗嘛? 光是想象,禅院惠小小的身体就打了个寒颤,于是摇头更厉害。 “那我去泡泡,走了几十公里才找到,我说什么也得感受感受它的神异不可。小惠就在这里等我吧?” 风祭居云也没有强迫,抬手直接催生出了两棵树,改变了它们的走向,令它们交相缠绕,成为了天然的房顶。 而垂落的树枝则成为了桌椅,风祭居云将行李放了下来,从中翻找出了浴巾等物件,带着前往温泉所在的谷底。 他一件一件解下了厚实的衣服,露出精练的漂亮肌肉…… 禅院惠移开了眼,道:“那我去附近找找有什么猎物能用来当晚餐。” 他在阴影里一通翻找,此时的他还完全无法做到熟练操控影子,收纳的物品就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洞,每次都要翻找好一会儿。 伸长了手臂摸了许久,但抽出的东西却并不是他想要的。 看着亲昵蹭着自己手掌的咒灵,禅院惠一阵无奈:“丑宝,我不要咒具。” 然后不顾对方眼睛里的伤心,直接将它重新塞了回去,又擦干了留下的粘液一阵翻找,费了一番功夫之后终于找到了目标—— 那被抽出来的器具,竟是一把狙击步枪。 这虽然只是入门的款式,但体长却远远地高过他现在的三头身,可没人能够笑得出来。 因为禅院惠已经利落地开始调试倍镜然后将弹夹装满。 小几十斤的东西,就这么被他稳稳地拿在手上,然后潜入进了山林。 很快第一声枪声响起,一只潜藏在林间的鹿应声而倒,其他的鹿群则是惊惧地慌忙逃离。 禅院惠评估了一下距离,没有选择亲身上阵,双手交叠,被雪反射的微光在地上投射出了犬的影子。 一白一黑两只猎犬从中冲了出来。 “玉犬,把它带回来。” 可两只影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扑向自己的主人,用舌头一通狂舔并用脑袋顶着,祈求主人撸头与玩闹。 禅院惠虽然板着一张脸,但身体却很诚实,将它们每一只都从头撸到了尾。 这才将他们的大脑袋推了出去:“快去吧,别耽误了晚饭。” 两只影犬只是久久没有见到主任想念得很,自然不会耽搁正事,嗷呜一声就撒腿在雪地里面跑了起来,飞速朝着猎物所在的地方冲去。 吩咐完影犬的禅院惠则收回了注意力,开始环顾四周,试图找寻其他的食材。 冬日的寒原一片荒凉,四处都是破败的景色,别说其他的食材,就连一片富含生机的叶子都难见到。 就连经验最丰厚的探险家都会感到棘手与恐惧。 可禅院惠就没有这个烦恼。 有着能够通过注入生气操控一切能力的风祭居云,他只需要带回一些种子,就能够吃到最新鲜最嫩的食材——前提是不要让风祭居云碰到煮锅。 血与泪的教训让禅院惠年仅几岁就已经成为一名经验丰厚的探险餐烹饪家,并且随着旅途的继续,他这门手艺也越来越精进,更是学到了很多难得一见的特色民族餐品。 这次他打算做的则是新学会不就得俄罗斯山民炖菜。 第315章 禅院惠捡了一小节埋在曾长有蘑菇苔藓附近的枯木,缝隙之中可能藏有一两个孢子,又折了一段虽然酸涩,但用来解腻的果树枝丫,准备回去的时候,却眼尖地瞥见了那一片雪下的一点莹绿。 “嗯?” 他改了脚步走上前,小心拨开积雪,只见吸引他而来的植物地上部分已然枯萎,仅有根茎处还留有一点象征着生机的翠绿。 这证明了它与其他植物的不凡。 也让开始研学植物学,但还处于入门阶段的禅院惠意识到它是什么。 用随身携带的小刀一点点地插进地面拨开,不多时,那极特别的根茎显露在他眼前。 “真的是人参?” 禅院惠仔细打量后终于确认,随即就是欣喜:“明明秋天的时候特意找了好久都没有发现,现在竟然遇到了,好像年份还不低的样子……” 这一发现令禅院惠高兴地笑了起来。 虽然他还没有像是长大之后那样情绪内敛,但在这几年的旅途中,鲜有与人交流令他日渐沉默,这一反应已经算得上难得。 突然的欣喜,令他的话多了起来。 少年蹲坐在雪原之上,呢喃着:“人参怎么处理呢?炖鹿肉吗?会冲突浪费吧……” “要是这里有鸡该多好,人参鸡汤应该会很好喝……” “嗷呜!” 一声狼叫将他拉回到现实,是影犬在提醒他,它们带着猎物回来了。 但禅院惠却从语调中察觉到了它们在邀功。 “有……意外收获?” 禅院惠以为只是一些松鼠之类的小猎物,但当黑色的影犬将嘴里叼着的那个白团子递到了他的面前,禅院惠傻眼了。 他捏着这个白团子的颈皮将它拎了起来。 那毛茸茸的脸盘正试图摆出一脸凶相,吓退眼前的敌人,只是因为太过弱小,导致抵死反抗在他人眼中只觉得可爱。 这是一只幼虎,还是极为少见的变异白虎。 禅院惠的手指不受控地绷紧,一张脸上笑容也逐渐收敛,紧皱的眉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强烈的冲动。 那双碧翠的眼眸于是有了他父亲冷酷的风采。 无形的压迫感逼来,令本就忐忑的幼虎直接嗷呜一下夹紧了尾巴,彻底没了反抗的胆气。 会被杀死的吧? 这只还是幼崽的小老虎内心中的本能一片悲凉。 如果它在大些,会说话,一定会检讨,早知道会被吃,它哪怕再饿,也绝对不会贪图那一口鹿肉,饿死也被吃了要好啊? 可接下来的发展超乎了它的预料。 它不仅没有被杀死,反而被换了个姿势,从粗暴的拎,改为了抱。 落入少年温暖怀中的那一刻,它愣住了,而当少年的手落在它的脑袋上,并顺着背脊轻柔地划过后,舒适的力道更是令它一下子就没了抵抗与害怕的心思,更是发出了细微的嗷呜欢快呼声。 这一回馈给了禅院惠极大地满足,于是他的动作也不再克制,而是从背脊一路下探来到了柔软的腹部。 命脉被试探,小老虎体内的本能令它从温柔乡中脱身发出警告的葫芦声:“嗷呜!” 又在对上禅院惠那低垂的疏冷眼眸后,凝聚起的气势全部消散,因为从心,不仅松开了爪子,还顺从地将展开了腰将肚皮露出来任由对方抚摸,以示讨好…… “好乖。” 禅院惠因而得偿所愿。 即便它的腹毛被雪水打湿,但初生的毛皮足够柔顺,手感远胜他之前摸过的一切毛茸茸! 于是这一摸就不可收拾。 这令以为能够得到嘉奖的影犬傻眼了! 本以为找回的是能够得到更多摸头奖励的食物,没想到捡回来一个妲己! “嗷呜嗷呜!” 影犬刨着爪子凑上前也试图得到禅院惠的怜惜,可谁曾想换来的却是禅院惠推开他的脑袋:“玉犬,别吓到了它。” “??” 玉犬嗷的一声差点哭出来。 可禅院惠的注意力此刻全部在怀中新得这只毛茸茸身上,完全没有看他们。 这还了得? 玉犬张开嘴拖拽禅院惠的衣襟,试图让他不要这个小狐媚子得逞。 谁曾想一个力道没控制住,刺啦一声,给禅院惠的衣服撕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玉犬:“……” 心虚地夹紧尾巴试图求饶。 可他们的主人却已然严肃了起来:“知道你们不是故意的,但是做错了事就要被罚。” 而惩罚的内容,就是关禁闭。 “一天不准出来。” 禅院惠撤去了咒力,于是玉犬只能哀怨地回到了影子之中去掉小珍珠。 这一幕被幼虎看在眼里,令它不明觉厉,反抗的心思彻底没了,在禅院惠投来目光之后,更是主动用尾巴缠住了他的手,讨好地呜咽了声:“嗷呜……” 却不料此举彻底萌化了禅院惠的心,令他改变了最初的决定,将它紧抱在了怀中…… 温泉中。 风祭居云一脸讶异:“小惠要养它?” 第233章 “不行吗?” 禅院惠抱着小虎的手掌紧了一些。 “只是养只小宠物有什么不行的。” 风祭居云笑着目光落到了他怀中,正一脸好奇歪着头打量自己的小虎上,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答案:“而且,这只是很稀有的白化种,天生就比它原色的同类更难生存,人工喂养的话反而就能活下去了。” 他说着,同时抬起了手。 「生复」 异能悄无声息发作,立时将这只小虎打结的毛发焕然重新,重新变成暖烘烘的毛茸茸。 还有精神也得到了弥补。 禅院惠仰头。 一个谢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摸头打断:“刚刚只是有些欣慰,小惠很少求我什么。” “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我希望小惠能够再接再厉,不要端。” 风祭居云轻声鼓励道:“毕竟你现在喊我的是父亲啊,我们之间并不该有着生疏……” 禅院惠脸低下去,脸颊逐渐多了一丝红润。 这个变化被这只小虎注意到,同时吸引了它的注意力,于是它好奇地歪着脑袋,伸出了舌头吸溜舔了一口。 湿暖的温度加上细微的倒刺。 禅院惠没忍住:“别舔了……” 声音很轻,完全没有喝止的意思。 以至于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制止住了乱动的小虎。 整个人的脸上多了几分凌乱,不过脸上并没有怪罪。 有的发自内心的欣喜。 风祭居云如他所说的欣慰看着这一幕好久,才想起什么一般,摸向手中的包。 等到禅院惠发现对方的意图时,阻止已经迟了。 “小惠,看镜头。” 咔嚓。 抱着小虎的孩童挂着满足浅笑的一幕被定格。 “小惠真可爱啊,怀中的小老虎也是。” 风祭居云欣赏了一下照片后,满足地收了相机,将话题重新转了回来:“所以小惠想好给它取什么名字了吗?” 这可让他陷入到了纠结之中。 “小白……” “那不是影犬的名字么?” “那……大白?” “……” 风祭居云维持着笑容:“没关系,没有想好的话,等相处一段时间,加深了解后再做决定也没问题的。” 禅院惠受教地点点头,抬头才发现面前的风祭居云只披着一件外袍,身上还留存着冰原独有的寒气。 顿了一下,才问:“所以那边的温泉……” “没有那种特殊活死人能力哦,但是外表看着很冷,但是亲自泡起来倒是挺暖和的,应该是里面有特殊的矿物质吧。” “没有特殊的功效么?又是白跑一趟……” 他有些失望,但是决定来此的风祭居云倒是没有一点落寞的表情,反而热情地安利:“也不算是一无所获么,至少收获了一只小可爱?小惠要不要泡泡呢?” 不出意外得到了拒绝。 “看着就冷……” 风祭居云也不恼,径直走向树屋:“那我去换衣服,再弄点吃的,吃饱了我们就下山吧?” 说到这里,禅院惠猛然想起:“对了,鹿还忘在山里面。” 下意识准备离开,但怀中的小虎动了一下。 禅院惠正犹疑的时候,风祭居云已然朝他伸出了手:“放我这儿吧,那头鹿很大么?” 禅院惠拒绝了他的帮忙邀请,将怀中的小虎递了过去:“我一个人能带回来的。” 留下这一句话后,又急忙遁入山林之中。 目送着他的身影被雪色掩盖,风祭居云轻笑了一声:“没随他那个雄狮一样的懒爹,挺好。” 掌心抱着的小虎听的似懂非懂,但在风祭居云看来的时候,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掌。 虽然并不明白为什么,但这个有着跟雪一样清冷气息的男人身上却让它发自内心地想要新生亲近。 第316章 风祭居云用手揉了揉它的脑袋,呢喃道:“还挺敏锐,是因为生复么?还是更深层面的东西……” 小虎不会说话,只用舌头舔着手指,以此来表示亲近。 “温顺好啊,只不过你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 转眼间,禅院惠去而复返。 只是小脸却紧紧皱着。 因为他身后拖着那只鹿身上多了好几个动物的牙印。 在风祭居云投来目光后,他气鼓鼓地说道:“是狼,他们在我过来之前就跑了,否则一定对他们不客气……” “获取食物,是可在每个生灵骨子里的天性嘛。” 风祭居云倒是不以为意,直接闭眼调动诛灭将它们吞吃过的地方割了下来,并且将这些肉干全部丢弃了出去。 又摁住了目光紧盯着那些肉块,猛然窜出的小虎。 “那些都是脏东西,不准吃哦,接下来会给你吃好吃的。” 禅院惠立刻机敏地抬头,从影子里抽出铁锅:“我来做饭就好了!父亲您歇着吧。” “……” 风祭居云:“好哦,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片雪色中,于是就支起了简陋的灶台,冒起了混杂着肉香味儿的白烟。 禅院惠如今的水平并不能算是顶尖,但食材跟用餐环境显然是极大的加分项。 “咸淡刚好,只是有些难嚼,再等等就好了。” 端来的风祭居云只尝了一口味道,感受着涌动的能量,有些讶异:“人参?” 禅院惠正用筷子夹出来一块大肉骨,在冰雪里面过了一点凉后,丢给一旁早已饥渴难耐的小虎。 后者立刻如同脱缰的野马,直接飞扑出去,开始一通狂啃。 做完后,禅院惠才如实将之前所遇到这只小虎的全过程一五一十地全部说出来。 “” 风祭居云微微挑眉,看向这只小虎的目光多了一份复杂。 “可惜没有找到鸡,蘑菇炖鸡是最好吃的……父亲?是这只小老虎怎么了吗?” 禅院惠的声音紧张了起来。 “不是,只是应证了我的猜想……它并不是走丢,而是被母虎遗弃了。” 在禅院惠讶异地注视下,风祭居云为他科普起了一个自然界的常态:“母虎们会评估后代是否能够长大,病弱的、无法活下去的累赘,则会被无情抛弃。” 显然,有着白化皮毛的小虎即便能够被母虎哺育长大,也无法独立。因为它们的皮毛无法隐蔽,狩猎概率微乎其微。 “因为根据小惠你所描述发现它的地方属于开阔地带,而母虎一般筑巢喜欢山洞之类半隐蔽,这样才能够让她安心放下自己的孩子,去捕猎。” 风祭居云边说边将一块肉块丢给了小虎,看着对方吃的不亦乐乎的样子,对禅院惠道:“所以我才说小惠捡到它也是一件好事么。” 禅院惠点头,心中那最后一丝芥蒂也被打消了。 “我会好好养它的。” “乖孩子,没必要有太多顾虑,只要你想,有大把的专业团队愿意上赶着为你服务。” “嗯。” 两人就着雪景吃完这一顿饭,当然,里面绝大多数的肉都进了那小虎的肚子里。 见它吃的肚皮圆滚滚,抱起来都有些费力后,风祭居云起身伸了个懒腰:“那我们收拾收拾准备去城镇吧,到时候再做火车去白令海峡,看看能不能从那边直接入境阿拉斯加州……” 可就在他们收拾东西决定离开时,忽然,山林之中传来一声愤怒的啸叫。 “吼!” 一时之间,鸟兽震散。 宁静的雪原被打破。 禅院惠戒备地拿起武器,同时下意识转头看向风祭居云,却见他脸上闪过一丝意外。 “咦,是虎啸?” 那原本在他脚边嬉闹的小虎也躁动起来,刨着爪子看着山林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去。 显然是跟发出啸叫的那只虎认识。 而按照老虎不混居的习性,有且只有可能是它的母亲。 风祭居云不免感叹:“我猜错了?所以它并没有被遗弃?” 不过对他而言,这些都无关紧要。 他连人的想法都不顾忌,又哪里会把一直老虎放在眼里呢? 在又一声着急啸叫传来,小虎终于确定了其身份,迈开爪子想要冲出去的时候,风祭居云抬手,那地下树木的根系瞬间破土而出将它牢牢捆住—— “小白虎,回去可不是一个好选择。跟着小惠的话,每一顿都能有好吃的肉羹在哦……” 它像是听懂了一般,挣扎逐渐弱了下来。 就在风祭居云舒缓了神色的那一刻,它却忽然张开了嘴巴,用还未发育完全的乳牙去咬捆住自己的植物根茎! 且还真让它咬出了裂痕。 可还没来得及挣脱,就灵光一闪,比之前更粗的藤蔓就捆住了它。 风祭居云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它,脸上带着温笑,却带来莫大的压迫感:“小惠,带上它,我们走吧,不然怕是要在晚上过夜了。” 然而禅院惠看着它奋力挣扎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忽然道:“父亲,放了它吧。” “嗯?小惠不是要养么?是在自责么?其实没有必要的,白化种被收留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禅院惠却仍是坚持:“我知道,只是,我不想让一个孩子失去它的亲人……” 望着那双碧翠眼眸中的认真,风祭居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当然可以。” 诛灭绞碎了藤蔓,重获自由的小老虎一边咿呀着一边跑进了深山之中,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之中。 风祭居云俯身近距离同禅院惠对视,眼里的关切令男孩儿羞赧地别过眼:“父亲,不用担心我,我没有后悔……” “只是……有点放不下。” “我知道,所以我想邀请小惠去看看,它们是否安好地重复。小惠建议多吃一段时间俄罗斯菜么?” 第234章 “生命最直观的体现,就是成长的过程。” 深夜的东京都中,风祭居云整个人隐没在柔暗的灯光下轻声诉说着过往,那双浅淡的眼眸都被回味冲淡了丝丝冷意。 他继续道:“我们原本只是想观看那只小虎能够在这片雪原中立足,在我预想中,顶多不超过一个月,我们就会重新开启旅途。” “然而最终,我们却在西伯利亚的寒原里面待了将近半年……” 中岛敦立刻想到了什么:“是那只小虎出了什么事么?” “准确来说,是它和她的母亲……” 风祭居云缓缓道:“初次见到母虎,我的确吃了一惊,不仅是因为她愿意养大一只白化种,还有,就是她的身体……” “母虎一般不喜欢远行,她们大多都会喜欢徘徊在自己母亲领地的附近,在先代王者死亡后,继承她们的领地。” “而她却是一个例外,通过从俄罗斯那边调取的资料,我才发现她的领地在距离当时我们露营营地的几百公里之外的山上。” “然而她却远行过来,敦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这个问题并不难猜。 结合之前的小虎,中岛敦道:“是因为它的孩子?” “嗯,那边的土地或许足够养育她和一只小虎,但如果它成年之后,食物就不够了,当然,这很好解决,将它赶走就好了。可是她会出现在这么远的地方,只意味着一件事——她其实已经做好了抚养自己这个异化孩子一辈子的准备,因而需要改换领地。” 于是,禅院惠原本已经做下决定抽离的步伐停了下来。 他们跟随着她们的脚步,试图观察这在自然万千奇迹中也算是奇迹的一缕。 “起初,母虎察觉到我们的跟踪,一直试图远离我们,但是在她狩猎后,每次那只小虎都会窜过来找小惠,当然最多的是来讨食。小惠也会细心喂养他,甚至会额外准备一份多余的食物让他带回去。” “或许是那母虎尝到了小惠的手艺喜欢上了,于是久而久之就默许了这种关系,虽然仍旧是不准许小惠跟我接进,但是已经不在阻拦小虎凑过来见我们。” “就在这种半放养的状态中,它逐渐从不足十斤的小猫,长到了百斤,比小惠还要搞一个头的存在。” 风祭居云比划了一下当时的高度后,继续道:“敦应该不知道吧,小惠小的时候其实并不像如今一样,虽然依旧冷淡寡言,但是会有很多奇思妙想。” “就像他终于亲身感受到了母虎的高大,意识到小虎能够长到四五百公斤后,于是就像训练它成为坐骑……因为觉得很威风。不过最后还是失败了。” 中岛敦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有些忍俊不禁,闻言不禁好奇:“是因为没有驯服吗?” “那倒是不是,那只小虎乖巧的过了头,其实很配合只是因为但是最后因为虎背弯着,坐着实在不舒服才算了。” 第317章 “……” 他试图憋笑,但还是没有成功:“噗……” 风祭居云则继续道:“也因为小惠的帮助,所以它们最终熬过了整个食物匮乏的冬季。它的捕猎水平其实已经非常出色,但因为皮毛的缘故,成功率只能够勉强养活自己。但因为母虎在的缘故,安稳地活下去不成问题。” “所以当春风席卷到西伯利亚的寒原,我们也终于决定离开。” “只是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小惠将打猎得来的食物分给了它,却从未在狩猎的过程中驱赶它,以至于它熟悉了枪械后,失去了对它的敬畏——” “而对猎人失去了戒备,后果是可怕的。” 中岛敦的心揪了起来。 却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当我和小惠接到叮嘱官员汇报,急匆匆赶回西伯利亚雪原的时候,惨剧已经发生……” “偷猎者喜欢上了小虎漂亮的雪色皮毛,所以在惊讶地发现这只小虎并不害怕枪声后,对它展开了围猎——等到它发觉了不对,已经落入包围中,等着它的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它成功活了下来,因为在他们得逞的时候,那只母虎冲过来拍碎了笼子,代价却是自己中枪,倒在血泊之中。” “她临死之前还在发着哀嚎,驱赶着自己的孩子逃离……在声声哀嚎中,小虎不迭逃了。” “我们花了很久才找到它,它龟缩在一处山洞中奄奄一息,身上也是伤痕累累。这也难怪,它的性子过于软了,和凶猛的山君格格不入,又经历了过这么一桩变故,或许早已被吓怕了。” “如实想到的我,在凑近了查看它时,猜想再次落空——它朝我挥舞了一记爪刃,爆发出的咆哮虽然羸弱,但是威势仍能够传达心底。” “原来啊,它并不是被吓破了胆,恰恰是被激发了心底那属于虎的凶猛,它身上的伤也并不是自己伤到,而是人类的陷阱留下……种种事实告诉我,它在复仇,对那些伤害它的人类。” 风祭居云长舒一口气:“那时,我再次询问过小惠,要不要带它走,否则留待这只小虎的,只有一个结局……死亡。带它离开,还能够在日后温养后弥补。” “我不想看到他自责。可小惠却再次拒绝了我,他说这是它选择的道路,他也认为这是正确的,于是选择支持。” “于是,我用异能治好了它,同时介入了它的成长,跳过了岁月的沉积,让他拥有了成年的身躯,指引他来到了偷猎者的营地……” “那一夜,雪中展开了一场厮杀,可惜胜者不是他们任何一方,小虎死在围殴中,漂亮的皮毛千疮百孔。而盗猎者没来得及享受喜悦,就被诛灭绞成湮灰。” “小惠站在小虎的尸体前站了许久,他忽然问了我一个问题,为什么?” “只是动物,不应该仇恨的概念会有很深,生老病死对它们说是最寻常不过的意外。复仇的概念,多出现在失去孩子的母亲之中……” “可在开口的时候,我却忽然想到,这只母虎也从未放着它不管。那么答案显而易见了,万物生灵,都有灵气,一切都是发自内心的抉择,理由什么的只是人想要强加的解释罢了。” “曾与我同行数年,仍旧迷惘的小惠在那一刻顿悟,那久久无法突破的术法浑然天成。” “不是因为谁而挥刀,而仅仅是因为自己想要——” 说完后,风祭居云沉吟许久,才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少年:“所以,敦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了么?” 为了什么而收养…… 不是为了利用自己,而只是的为了弥补当年没有得到的遗憾…… 中岛敦看着面前坦荡的青年,喃喃道:“所以您,是将我当成宠物了么?” 风祭居云没有回答,因为答案中岛敦自己能够感知到。 “不,您的确是将我当成家人一样对待……” 听到这个答案的风祭居云才笑了起来,缓缓道出了自己心路历程:“最开始得知敦是个异能者后,我只当跟之前遇见的那些小孩一样,想要伸个援手结个善缘。” “而当听到敦的异能是变身系后,的确是起了好奇的想法,不过那个时候的确是做想宠物更多,直到更了解敦的性格,才有了之后的破例……” 说罢,风祭居云轻笑着摊开了手,表示自己没有强制胁迫的打算:“现在敦知道了内情,也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应该还是能够找到在世的亲人,敦的选择呢?” 是抛弃曾目的不纯的养父,亦或者是投入到与血亲的相遇中呢? 中岛敦考虑的时间比他预想中的还要短。 少年扑进了风祭居云的怀中,埋着头,声音很闷,却没有丝毫犹疑:“您从未隐瞒过收养我是因为我能够变作白虎这一点。” 从初遇借着摸底的观摩,再到与禅院惠的初见是在变身的情况,与平常总是会拿起梳子跟润发剂排队给他梳毛都能看出。 “但我能够感知到,您对我也是真心的……” 价值几十亿的银行卡只是其一,还有那为给自己特意要来的家,与无微不至的照拂,还有指导。 与禅院惠并无两样。 他从未区别对待过谁,相反,只比他略大一点点的禅院惠还反过来很照顾他…… 这样的日子甚至比他预想中的家还要温暖数倍。 他还没有不知好歹到不懂知足的地步。 “惠哥照拂也是。” “您从未限制我将要行走的道路,还悉心教导我为人处世的策略,给予我支持……给予我家人的您,就是我的父亲。” 他缓缓地抬起头,望向风祭居云的目光尽是真诚的孺慕,以一种郑重地像是发誓的语气说: “我会永远地追随您,直到……您不需要我那天。” 而他可能存世的亲人与风祭居云的存在,并不冲突。 风祭居云的回答,却是摊开的手掌。 中岛敦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光芒闪过,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虎将下巴放在了风祭居云的大腿上。 而风祭居云的手已经开始为他抚平杂乱的毛发。 “敦没有什么想问的么?” 中岛敦问出了那个一直在意的事:“后来……那只小虎怎么样了?” “我用生复令它重回人间,因为本就是我造成了这一切,而作为弥补的一部分么,我改变了它皮毛的色彩……” 风祭居云边说,边点开了一部高分纪录片: 「虎王菲尼克斯作为一只雄虎,却并没有无情地在恩爱完就离开,而是跟母虎一起在领地之中一起养育虎仔,不仅主动承担起了巡山的职责,还会给母虎跟崽子打猎,堪称最深情的雄虎……」 「而正如它性格的特殊,它的来历也是神秘,没有人知道它是谁的孩子,一朝出现就已经是成年的体型,简直是一个奇迹……」 第235章 咚咚。 二楼靠近楼梯那侧的房门,中岛敦在告别风祭居云上楼后,却陷入了踌躇。 然而咔嚓一声,房门率先打开。 房间里透出的灯光照的冷峻的少年柔和许多:“敦,进来吧。” 中岛敦点点头,跟着进了屋后,发现禅院惠的房间里跟自己预想中的有所差别。 并不是如他在着装的喜好上一样单一的暗色主调,而是温和甚至算得上是温馨的很清雅的装饰。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与禅院惠完全不相干的装饰品。 例如歪七扭八的南美木雕、热带贝类做成的摆件、似铁实际上是木头做成的臂铠…… 中岛敦微微张开了嘴:“这些……” “是和父亲出游路上买的一些纪念品。” 禅院惠解释完,道:“喜欢哪个都可以拿走。” 中岛敦心念一动,却摇头:“不用,那是惠哥您跟父亲的记忆,我不能要……” 禅院惠盯着他许久,最终轻叹了一口气:“敦,我把你当成自己的家人,我们之间可以不用这么生分。” 顿了顿,却还是说道:“所以敦是介意那只小虎么,我可以向你保证,它就是它,敦就是敦,我从来没有把敦当成弥补它遗憾的存在……” 最初只是喜欢他的触感,但正如风祭居云说的那样,中岛敦他的性子,很难不让人喜欢上他。 “敦暂时接受不了也没什么,可以多想想……”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中岛敦打断:“没有的,我能够感受到惠哥是发自真心对我好,只是还有些……没习惯。” 因为急迫想要传达自己内心中的想法,中岛敦身体本能地有所动作,等反应过来查看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抓住了禅院惠的手腕。 “抱……” 如同触电一般想要缩回。 “没有必要那么怕我,我也没有觉得被打扰……” 但禅院惠也没有强求,毕竟习惯是需要时间养成。 他揭开了这个话题:“那还是像之前那样,敦有什么问题都来问我就好了,我虽然在线上,但看到都会解答……” 第318章 听到这话,中岛敦这才注意到角落里放着的行李箱,讶异:“惠哥,你要出门?” “嗯,可能要出个国,不是任务。” 他拿起了放在床上的手机,解锁后,将聊天记录调给中岛敦查看。 被抓住小辫子的小偷:大佬,您托我找的那块原石已经有了消息,不过不在日本,甚至不在亚洲,而是在南美洲一个矿洞中。 随后紧跟着的是一串坐标跟资料。 被抓住小辫子的小偷:亲历者亲口所属,那颗原石品相俱佳,完全不输给市面上任意一个顶级宝石,没有实际的照片是因为现在它被一个军阀的统领者抢走了,对方霸占着它不给任何人看…… 被抓住小辫子的小偷:您应该知道南美那边是什么情况,混乱和无序的就连哥谭都是人间天堂一样。当然,如果您愿意给我解药的话,我是愿意为您跑着一趟,将宝石带回来…… 中岛敦这才想起了这件事,问出了那个一直想问的答案:“惠哥,是给父亲的那个礼物吗?” “嗯,父亲的耳坠没了,那些成品他也不是很喜欢,所以得去一趟。” 手指下滑,露出禅院惠的回答,简洁干练却令手机那一边的黑羽快斗一阵牙酸:「我自己去,你也一起。」 “南美吗,得坐飞机去吧……” “对,直飞的话大概十二三个小时吧……” 禅院惠随即想道:“敦还没坐过飞机吧?”在中岛敦讶异的目光中,他发出邀约:“一起去么?” 中岛敦的确有心动的。 不止是因为出国,还因为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给风祭居云的礼物…… 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想留在父亲身边,陪着他……” 禅院惠点点头,对这个答案并没有多少意外:“好。” 气氛即将要生疏下来,中岛敦也察觉到自己再待在这里有点不合适,想要找个借口离开。 但禅院惠发现了他眼中的亲近之色,做了一个平时绝不会的事:“敦,帮我收拾一下东西吧,等会儿的飞机……” 中岛敦眼睛亮了一点:“好,能帮上惠哥就行,不过这么早的吗?” 禅院惠清点着衣服,闻言头也不回地答道:“早去早回,南美不止是乱。” 虽然他不怕,但也终归要烦。 武器被收纳在丑宝嘴里不用操心,金钱这一块禅院惠更是不缺,所以行李其实也没那么要收拾的。 几乎眨眼的功夫,打包好的行李就已经被拎到了一楼的客厅。 中岛敦环顾四周才发现风祭居云不在客厅。 “睡了么……” 他踌躇至极,禅院惠道:“不用担心,我跟父亲打过招呼了,而且……他也不喜欢这类分别的场景。” 沉重的话题只是点到即止。 禅院惠的脸上难得多了一分笑容,发自内心的那种,他朝面前这个自己的亲人道:“敦,等我回来。” “不会忘了给你带特产。” 既然你不想涉足我跟父亲的会议,那我就从现在开始增补与你的吧…… 让你不用再恍然,隔绝在外。 中岛敦一直送他到了门口,看着他坐上了一辆黑车离开,还是热情地挥手。 “惠哥,一路顺风,武运昌隆!” “……” 车内,右侧的苦逼驾驶员是个熟人。 身份为怪盗基德的高中生黑羽快斗打量着后视镜中逐渐被甩在身后的少年长松了一口气。 面对禅院惠颐指气使的冷脸已经足够让他头大,再应付这个能一跃几十米的怪力少年,他怕是要疯。 可这一抹庆幸在禅院惠投来目光后,又荡然无存。 他赶忙试图转移话题:“大佬,按照您说的,机票已经买好了,飞机在一个小时后起飞,时间有点赶我可能开的有点快……” 抓紧几个字还没说完,就听禅院惠道:“不着急。” “啊?” 黑羽快斗一脸难以置信,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 “不着急……吗?” 那在手机上命令着自己立刻过来接人的是谁啊? 禅院惠没有给他解释,反而自顾自地下达命令:“不直接去南美洲,先去一趟美国。” “去美国干什么?做前期准备吗?虽然潜入一个犯罪组织的大本营的确需要装备,但也不用远走去美国吧。直接在黑市里面购买就好了啊,我也已经带够了钱……” 他详细地说了一大通规划,然而禅院惠给出的答案令他整个人彻底无语。 “不,去把遗落在那儿的飞机顺便开回来。” “???” 禅院惠没有跟他解释那架飞机其实由中东皇室亲情赠送,但因为体量太大,很多机场不能降落,所以一直在机场里面吃灰。 不过如今他们也不在去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想必它很快就有了用武之地…… 这时,黑羽快斗也终于明白了什么:“是你家的私人飞机吗?” “那我们现在买票去美国?不过签证那边我还得去咨询,还有机票与酒店……” 禅院惠道:“不用那么麻烦,谁说我们坐民航过去?” 那坐啥? 一个小时后,当美军基地一架军方涂装的喷气式客气悄然升空,用最高航线权一路直飞洛杉矶。 而在机舱内,黑羽快斗至今都没有平息刚刚一幕带来的震撼。 “那个刚刚走过来鞠躬握手的人,是将军吧?来……讨好他?” 再看向已经躺在沙发椅陷入闭目养神的禅院惠时,他好奇抓耳挠腮到那张扑克脸都彻底维系不住。 可不应该啊? 有着俄国重宝的他们,难道不是俄方的人吗? 黑羽快斗已经演变成了好奇宝宝,只可惜他不在禅院惠解答之列—— “再吵我就把你丢下去。” 陡然睁开的碧翠眼眸望来,如同宣判死刑的法槌,令黑羽快斗瞬间没了多余的探究心思。 “知道了……” 他也收拾了一下枕头,准备睡觉。 只是按照他的习惯,确认了一下时间,好规划任务。 “今天已经是10月28号晚上了啊,过几天就是万圣节?哎,本来时间就很赶,再去一趟美国中转,看来时间完全是不够了啊……” “青子,这可不是我故意放你鸽子不陪你参加化装舞会,你可一定要原谅我啊。” 时间在高速飞行的喷气式飞机划过的航行云中悄然流逝。 然而,暗流却在悄然间涌动。 「他走了?确认?」 「确定,即便他走的军方通道,但根据我们购买到的情报,那架飞机的目的地是美国东海岸,他可能是要去那边取走那架飞机再飞去南美洲,时间是够的。」 「我当然知道,这本来就是我做的两手准备,只可惜真人死的还是太没价值了一点……」 「羂索,不准再提这件事!」 「……」 「我当然知道,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为了提醒你们认清一件事,那就是我的计划是百分百有效的。所以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那样,将这一出戏演完,那么你们所渴求的未来,就会来到……」 「……」 「当然,你们很有可能死在其中……」 「我知道,我们并不害怕死亡,只要能够完成我们的宏大愿景,让诅咒自由自在的生活在阳光下,那么我们并不重要!」 「行,我知道,百年后在原野上放声大笑的人可以不是你是吧?那么,就让我们为了这个目标……踏入一场盛大的,丧仪吧!」 长夜依旧在蔓延,头顶的星辰忽明忽暗。 而等着时日来到的人,不止他们一方。 狭窄通道尽头的暗室内,在中岛敦眼中以为熟睡的青年靠坐在棺壁上,这座曾经属于一位圣人之物的棺椁,足以停留下时间,因而得以在千年后还能发挥出自己的本职。 风祭居云没有回头,目光盯着那四壁闪烁的火烛,轻声呢喃:“我能够感受到,这场盛大的流浪,该到了谢幕的时候了。” 像是提到某个隐秘的字眼。 在他体内,那股力量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 「风祭,汝在盘算着什么——吾已经做出此等屈辱让步,将力量完全开放于汝,汝究竟还有何等不满?」 风祭居云环顾四周,这座游离于空间与时间之外的棺室,是对祂最好的反驳。 “什么叫做屈辱让步?不是我一点点抢过来的么?别把自己的无能当成施恩的借口,只会招人笑话。” 祂气急,却只能按下心中的愤恨,继续开始那不知道提了多少遍的交易:「风祭,吾说了,只要汝愿意代行吾的意志,那么我就会撤去禁制让他复活……」 「滚,我可没有自甘堕落到给人当傀儡。」 冷声道完,风祭居云沉下眸子,开始镇压这躁动的意志。 眼见又一次要被逼着再次陷入那种不能看不能听的状态,虽然已经经历太多次,祂的意志却仍是觉得这是冒犯! 第319章 那先前的和颜悦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斥责与告诫:「风祭,这十多年的游历,汝难道还没有认清一个事实吗?」 「你的确能凭借这具身体本身的所有权镇压我,但是你永远不可能掌控我!因为我是仙,而你只是人——仙人有别,这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同理,你想要再次见到他,只有跟我合作这一条路走!」 祂大概不爽到了极点,以至于连那装模作样的自称都没有再说。 “……” 风祭居云停下了动作。 这让祂看到了一丝希望,急忙一鼓作气地甩出更多的好处:「风祭,答应我,成为我的神使,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我不仅能够赐给你镇压一切的力量,而且,还能给你永生!不,不只是给你,还有你身边人——」 「他的儿子,没了我,他一次次挑衅死亡,一着不慎那么就真的会永远留在那里面,我是他的保障!」 「还有,你最近收养的那只老虎,他的异能单一效果的确俱佳,但是他的身体太差了,需要细致的重构调养,但是你做不到这一点!我能!我能够给他脱胎换骨,让他成为顶尖的强者,仅次于你!」 「还有这个你喜欢的男人,我可以让他立刻活过来,治疗好他的所有伤痛,甚至他就算要咒力,我也可以给他!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成为最顶级的咒术师!」 「只要你,风祭答应接纳我——」 回以他的是风祭居云讥讽的冷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他的沉默并不是动摇,而是在酝酿更强大的报复! 比以往更深的镇压将祂的意志全面封锁,可这只是暂时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只是简单的寄生。 即便风祭居云日复一日地发起镇压,但祂仍无法被清除,还能够凭借着最后仅存的底牌是不是出来的骚扰。 而比之更难的,则是祂。 纵然祂的能力能够活死人肉白骨,凭空创生,却唯独无法对风祭居云起效。 互为彼端的他们本该就此对峙纠缠直至寂灭。 但在如今,迎来了转机。 风祭居云没有透露任何信息,哪怕对方已经被完全镇压,哪怕是在这里面对的人是他。 他起身拍掉了身上的灰尘,缓步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夜深了,也该回去睡觉了,小惠不在家了啊,这几天该吃啥,可得好好想想啊……” 却在穿过屏障的最后一步,留下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评论。 “我们该走向何等的结局呢?” “不重要。” “……”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万圣节的前一晚,10月31日的东京街道上各处都是化了妆准备参加狂欢的年轻男女。 这本该是在正常不过的一次活动喧闹的人流。 平静一直持续到晚上七点。 以车站为中心,涩谷区多了一个直径长达400米的帐,只进不出的屏障,呈现倒扣的碗形,将人全部封锁其中。 仅有少部分的人脱离,他们口中高喊着两个名字。 「五条悟,找们过来,我们的亲人才能够得救!」 外部电视台不允许被报道,但这段视频在警方的频道和黑市等渠道上却是广为流传。 率先发现这个异常的是中岛敦。 近期的他已经开始尝试在黑市做一些练手的任务,在听到五条悟的名字后,立刻将手机拿到了风祭居云的面前:“父亲,涩谷那边出事了……” “嗯?” 风祭居云略微扫了两眼,就将手里的冰奶昔放了下来,靠在餐厅的椅子上懒散道:“啊呀,早有预谋的算计啊,五条悟这次怕是要惨了哦。” 幸灾乐祸的语调令中岛敦不由愣神。 “我和他关系就是这样啊,没有杀他,只是因为嫌麻烦,如果他死在了别人的手中,那么我还很乐意看到这一个局面的。” 事实证明,他所言非虚。 风祭居云自始至终没有半点动身的意思。 可中岛敦明白,真正的答案并不像是他表现的那样,而是:“我们根本来不及赶过去,所以,收到距离涩谷五十公里这家店的评测邀约,是故意引开您和我?” “聪明的选择,这也不奇怪,能设计这么一桩计策,不考虑的全面怎么行?” 中岛敦却逐渐揭开了这一茬。 曾经见过五条悟实力的他,认为对方能够有镇压一切的能力。 直到网络上的播报上传来了一则令人惊骇的消息—— 五条悟被封印了。 其他所带领的咒术高专势力也损失惨重,帐里面的战线全部溃败,幕后黑手即将迎来属于他的胜利! “每一任主角,都是一如既往轻敌啊。” 风祭居云感叹的同时,将喝完的最后一口饮料杯放下,缓缓从座椅上站起身。 “啊,得亏今天没穿浴衣,不然行动都有所不方便。” 中岛敦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宽松的t恤外套配运动裤跟靴子,这少有能够在他身上见到的装扮,如今却恰当好处的有用武之地。 真的只是巧合吗? 中岛敦很快就没有功夫去想这件事情了。 因为面前的屏幕上忽然插播了一条新闻—— 「根据本台最新消息,东京涩谷区车站附近出现一个巨大的结界,只能进不能出。初步确认,有将近五千名民众被困其中。」 「在七点钟时,曾有一部分幸存者逃离,据他们所描述,是有一个人放他们出来,为的是呼喊一个人来救他们……截止目前,进度为……失败。」 「他输了,里面剩余的幸存者全部被怪物缠住,生死一线,而幕后黑手也给出了想要活命的方法……」 「再让一个人过来,他的名字是,风祭居云。」 “父亲,他们是冲您来的!” 中岛敦一瞬间紧绷起来,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试图找那道可靠的身影,却扑了个空。 “对了,惠哥出国了……” 他忽然感到一阵后怕:“难不成这也是在他们的算计之中?” “好了,敦,没有什么担忧的。” 风祭居云的手忽然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动作很轻,但这些安慰已经足够让少年僵直的身体有恢复如初的底气。 他道:“反正不管是谁,想要祸害整个世界的话,我应该是横在他们面前必须要考虑的那块拦路石。” 被针对,他早已经习惯。 中岛敦一听明白了很多:“所以父亲,您要……过去?” “可是就连五条悟都惨遭被封印,指不定他们还有什么埋伏——” 风祭居云依然是那副很浅淡的表情:“可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当然,我也没说他就是祸了,这得去了才知道。” 与此同时。 那电视上,像是害怕风祭居云不来一样,画面再度变化。 呈现的场景令人心惊胆战。 数以千计的人全部手背在身后,仰着脖子看着镜头,而在他们的颈侧,已经被割了一道刀痕。 他们痛苦地嗫嚅道: “喊风祭居云来!” “只有他过来,我们才能活!” “他是谁?是他害得我们落到今日这个境地,他为什么能不来——” “风祭居云!快来!” “快来——” 画面再次切换。 一袭袈裟却留着茂密长发,只头顶一道缝合线的长相英俊的青年出现在镜头前,只是一开口,反派身份尽显。 “风祭居云,我知道你在看电视,所以我想对你说——” “你毁了我千年的布置,让他们功亏一篑,我们是时候该算一算总账了,我就在涩谷,你敢不敢过来?” 声音回荡在整个街区,发现空荡的可怕。 中岛敦后知后觉查看,发现人员早已经腾空,只剩下他们两个和…… “公安的人。” 中岛敦眯着一双虎目,锐利地穿透了伪装正中后方的安室透。 但不等他更进一步的时候,风祭居云伸手拦住了他出刃的利爪。 “不用管他们,没必要。” 因为,他们此刻的目的一致…… 风祭居云笑了,脸上的散漫消失的一干二净:“如果说之前我的确还在考虑要不要去这一趟的话,见到他也在后,我就必然要走这么一趟,去……把他的脑子挖出来碾碎。” 在他话音落下来的那一刻,头顶传来了直升机作响。 一架没有任何特殊涂装的全黑色的直升机停在街道中央,吹起来的风浪掀起了风祭居云的长发。 他找了发带捆扎,一边往外面走,一遍交代:“敦,回家等我吧,我很快就能回来。” 中岛敦的回应,是紧跟随他而至的脚步。 “父亲,我跟您一起去……” 他两眼巴巴,害怕遭到拒绝。 第320章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意外的答案令中岛敦抬头,看到的是风祭居云势在必得的温笑:“有我在,不会让敦有事的。” “嗯!” 二十分钟,直升机抵达帐的入口。 高调的出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眼下这里不止有咒术侧的人员,那些追寻着新闻与热点的记者像是闻到了尸腐味的鬣狗一拥而上,将手中的长枪短跑纷纷对准了走下来的风祭居云。 “你就是那个幕后黑手要的人吗?” “请问,你能说一下你到底是谁吗?为什么里面的人要你?” “你有没有觉得是自己导致了这场变故的发生?你这很有可能就是造成他们杀人的帮凶,你对此认不认可……” “……” 他们遵循着往日的经验,试图用刁钻的问题配上适当的臆测与揣摩,准备试图挖掘出更多的爆款。 但他们选错了对象。 “滚。” 风祭居云只抬起手,他们就全部痛苦地捂着脖子发出求救——但没有任何的声音。 因为疼痛的来源,就是消失的声带。 啪嗒。 手中扛着的相机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因此各自电视台的直播也被中断。 -是你…… 他们终于意识到原因,压下愤恨,用哀求的眼神看向风祭居云,希冀他能停手。 可风祭居云眼也不抬地略过众人,径直迈步走入帐之中。 中岛敦调动异能,手幻化成为白虎的形状,也紧随其后。 “他们进来了!” “可以准备上了!” “里面的直播还在继续吗?” “还在!” 因此众人得以一窥帐中光景。 只见,自从风祭居云踏入帐中的那一刻起,跪在地上被放血逼着等死的众人就激动地挣扎起来。 他们以为看到了救星。 可实际上,风祭居云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而是看着楼梯上站着的羂索,冷冷道:“不像地沟里的老鼠在你的洞里面缩着,上赶着挑衅,是在找死么?” “今天是谁生谁死那可还不一定!” 羂索手里抛着关押着五条悟的狱门疆,这给了他十足的底气,因此直接了当道: “动手!” 随着话音落下。 空中浮现出无数只咒灵的身影,他们齐齐受到了操控,朝着风祭居云撕咬而来。 “父亲,小心——” 中岛敦撕裂了就近的一只咒灵,然而后脚它们就重新恢复正常。 他这才想起了咒灵的特性。 这一幕看的羂索出了口恶气:“风祭居云,你再强又怎么样,用的终究是异能,能够镇压咒灵,可却无法拔出。” “只有咒力才能够消灭咒灵,禅院惠已经被我调走了,五条悟也被封印了,踏入我们陷阱的你,只有死路一条!” “父亲……” 可不等中岛敦为难,风祭居云将手扣在他肩膀。 “操控这么多的咒灵啊,我好想想起来你是谁了。” 风祭居云的眼里浮现出当年在高专,那个紧跟在五条悟身边的基友少年身影,再看如今占据他身体,行事歹毒癫狂的羂索。 发出由衷感叹:“人死了还是不能图省事,一把火烧干净才能够保险啊,不然尸体被挖出来嚯嚯,可真的会死不瞑目的啊!” 意有所指的话引得羂索下意识地捂脸后退,因为想起了对方恐怖的能让死者回身的能力。 即便已经作好了完全之法,然而他完全不想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可很快他就没有功夫想这一点了。 随着风祭居云闭眼,蓬勃的能量陡然爆发。 “这么自信么?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啊!” 「诛灭!」 异能无声释放。 没有山崩地裂的夸张效果,但带来的震撼完全不输任何人。 所有接触过那道无形波澜的咒灵,全部被剿杀成为飞灰,甚至连一片碎片都没有保留,全部消散! 这一刻,羂索猛然呕出一口鲜血,那是契约咒灵被拔除的反噬! “你的异能,一直对咒灵生效?之前你是瞒着的?” 他那张自诩算无遗策的脸上多了一份裂痕。 “你瞒了我们整整十二年?” 风祭居云冷笑:“能让感到恐惧,看来我这戏演的跟真的一样嘛——不过,这还不是你把擅长解决这件事情的人调走了?那么只能由我来了。” 禅院惠! 听到这个名字的羂索恨得咬紧了牙齿。 “你以为我就只能做到这一点吗?轻敌可是要伏诛代价——” 他真正准备的杀招,从来不是咒灵或者他们武器本身。 羂索忽然抬起了手掌,默念起了一段咒语。 随后,地上那些被弄过来准备献祭的祭品脑海里面多了一道声音:“不想死,就去抓住他!” 沿着他手指的方向,风祭居云的身影出现在世人之前! 「卑鄙,竟然用人质威胁!」 也的确见效。 他喊第二遍就已经有人从地上站了起来,第三遍,他们已经蜂拥而至,无数只手抓向风祭居云,试图胁迫他掣肘。 强如五条悟都被这一招拖累了动作。 更别提他对风祭居云的投入,用心程度远远高于对付五条悟。 甚至在这些人的体内种植了咒灵,让他们已经混为一体,如果想要拔除咒灵,那么宿主势必会死。 这成了最好的保障。 而他们的目标则是做前锋,因为羂索已经调动了咒术,往队伍里面编入了咒灵,一旦靠近就会牺牲自己来自爆,只为了将风祭居云弄伤。 可他们还是低估了风祭居云的可怕程度。 完全不等他们走到二十米开外,风祭居云就已经抬起了手,进来时所用的同款方式再次重现! 第一批前锋连人带体内的咒灵全部被绞碎成为粉末! 如果说即便他们还有胆,但当风祭居云迈步朝着前方行走的那一刻,见识到他手段的人试图逃离。 但逃出生天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涌现,又是一批人被全部清理殆尽。 只为清除无关紧要的人。 从进门到现在,只堪堪那下一个普通异能者的中岛敦陷入了迷茫之中、 但随着风祭居云的脚步越来越逼近祭台上,但羂索脸上的表情的确比之前凝重一点,没有畏惧所在。 只因,他催动了寻来的对付风祭居云的法阵—— 民心! 高台之上的屏幕中,同步开始播发影片,主角不是别人,正是踏入巡礼的风祭居云两人。 拍摄的自然不是旅游生活记录,而是罄竹难书的罪行! 画面中,年轻的风祭居云面对一众被自己打趴下的强盗团,声音充满无边冷意:“想活?想去吧——诛灭!” 镜头那一侧,大批人员倒地连棺材都不用再准备…… 第236章 这场直播传播的范围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已经不再局限于隐秘测的黑市,登上了各大视频的热门。 起初,众人的第一反应是cg。 【这是什么真人大电影吗?好逼真啊特效,哪家公司做的?】 【主角是谁啊?亚裔面孔,什么时候有这一号人物?】 【新出道的?不知道啊?】 【……】 但当这个画面出现在新闻电视台的频道之中那一刻,众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而这场直播仍在继续,画面的背景也从蛮荒的雪域变成了高山森林,又最后一点点切换成为城市。 且越来越多的地名被人熟知! 【那是图蓝森小镇!官方的通报不是它遭遇了有害物质泄露被封锁了吗?为什么画面中是被炸成了废墟?】 【西亚的朗莱古城!】 【南美的贝利亚礁——】 【……】 所有的声音最后汇聚成为一处。 “所以这一切,是他干的?” “毁灭一个城池,杀死这么多人?全是他一人干的?” 再就是铺天盖地的疑问。 “他是谁?” “他如何做到?” “是外星人吗?” “……” 众人的惶恐无形中滋生了庞大的负面气息,感受着它的流动,羂索的笑声再也止不住。 “世界上不存在无法克制的术,风祭居云,这是我从你身上学到的道理。” 风祭居云颔首:“只可惜,我不想要你这个学生。” 羂索没有理会,调动更多的半咒灵将风祭居云团团围住,确保他一时之间充不过来后,拿起了话筒,正式展露出了他预备多时的算计: “诸位的答案,我看到了,我会为你们解惑……” 羂索的声音被机械翻译成为数十国的语言,为的是确保观众能够听懂。 他用最简单的语言讲述了风祭居云的生平。 第321章 并在他如何依靠着自己的能力犯下累累罪行上,用堪称浓墨重彩的篇幅展现。 “……” “神明将能够治愈万物的神权分给他,他却将其窃取,污染,成为杀人的利器……” “何等不幸!何等残忍!” 他大义凛然的号召,仿佛自己是什么揭露黑暗的吹哨人,或者是审判庭无私的法官。 但一直死死盯着风祭居云的目中那翻涌的凌厉,证明了他其实目的不纯。 可无论他心中如何,目的已经达成。 在他发出号召: “镇压堕落的神使,拿回神权,重新分给有德之人!” 随即,群起而响应。 【同意!】 【如此神迹,是不是代表我可以不用死了?】 【白骨生肉,死人还魂……】 【如果真有这样的神力,那么他必定是属于全体人类的,不应该由一个人类,尤其是特不配位的人留着!】 【这是为了全体人类的福祉……】 【……】 起初,是微小的心念,微弱的就像是萤火都算不上。 但随着收看的人群翻了十倍百倍千倍,到达一个很恐怖的量级之后,一切都变了。 无形的念引发了实质性的波动。 并在一处汇聚! 它在凝结,不是凡世所知的任何一种力,然而只是如荡漾水花传来的波动,其中所蕴含的能量,却让被一个侦查到它存在的人骤然变色。 古老、强大、以及……绝对。 这是他们最直观的感觉。 这到底是什么? 距离帐张开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几乎整个日本有头有脸的能力者都赶了过来。 但因为种种原因,例如谨慎、畏惧五条悟、不想掺和等等顾虑最终徘徊在结界之外,之后当收到风祭居云进来消息,更是直接拉开了十数公里的距离。 一直到对方踏入结界,他们才又一窝蜂的再次围了上来。 并且在直播中第一次出现与风祭居云有关东西那一刻,他们就全程收看,只为看到这个胆大包天的挑战者,是否会步入他先辈的惨烈结局。 可其中幸灾乐祸想要看他死状的人,当感受到这股力量之中强烈的规则感之后,期盼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则是……激动与期盼。 人群中最低调的角落,却几乎是整个日本来头最大的几位能力者之一的神道次代传染,因为过于惊愕,直接破了苦修二十年的闭口术法—— 「他试图……审判神明!」 随着神明频频干预人世,造成一次次慌乱,甚至闹到人类与万物生灵都差点断绝后,天地之间催生了一条不容被磨灭的意志。 即此世已不容神明存在! 所有存世的神明被天地意志猎杀,所有试图成神的人,全部被卷入劫难尸骨无存。 法门、道统一度几乎将近断绝,直到千年修养才有天赋异禀者重新掌控了体内的力量,并演化与壮大。 这就是咒术、异能、魔法、灵力……等能力者的分支与由来。 可之后的岁月里,不论有多少惊世绝艳的天才,他们也终究无法超脱出自然给人类施加的禁锢。 生老病死。 无论他们之前达成了何种的成就,但当大限将至、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一切都将终归黄图! 这是天地对他们超脱于平凡,最后的宽容。 可风祭居云的存在,却远远逾越了这个界限。 他能逆转别人的死生,是否能说明自己也能? 一个永远不会老去,且手握着逆转的神权,能将万物绞碎成为飞灰恐怖力量的人…… 岂不是只要自己想,能够轻松的毁灭这个世界? 这样的风祭居云,普通人敬畏他,制定规则的人憎恶他,同为异能者也害怕他。 所以,在有遏制他机会那一刻浮现,他们毫不迟疑地贡献出一份力量。 让天地察觉到这个忤逆他们的异端,将他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修正应有的错误—— 当许愿的人数足够众多,愿望足够强烈,就能唤起天地的意志投下目光,就连神明面对这样的审视也只有沦为砧板上鱼肉,任人掂量一个下场! “你的能力并不是源于异能,所以我们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但神明也做不到随心所欲,天地容不下你们!” “当你这个异端出现在他们眼前,你说,你会遭到何种的结局?” 嗡! 无形中传来的波动传达的意思很是准确。 一切准备就绪! “你们看!” 幸存的人群忽然仰头看向天空,封锁空间的帐被打破了,却就连整个咒术高专的人都不敢从破洞中闯入! 因为撕碎它的,是巍峨的行刑器具! 它没有实体,介于虚实之间,成型于在每个人的意识之中,它代表的是裁决行刑的含义。 因此每个人所看见的形象都不一样。 有人是刀,有人是剑,有人则是铡、行刑架,五花八门! 但他们都深深明白这是什么。 “一旦被裁决有罪,当被从此世抹去!” “风祭居云,用这股力量残害无数人的你早已罪无可恕,你做好了引颈受戮的准备吗?” 从莫大的震撼中回过神的众人接到羂索的提醒,纷纷将目光转向这场审判的主角! 一身干练打扮的青年立于一片空洞之中,可这份安宁却让人胆寒,这份空隙在不久之前曾经站满了人。 众人更是亲眼见证他是如何在轻飘飘的抬手之间,收割走所有人的性命—— 而如今,他却闭着眼,对那些死在自己手底下的冤魂不置可否。 头顶高悬着的裁决之刃也没对他造成任何困扰,他就站在那里,一只手负在身后,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刽子手。 普通民众高声呼喊怒骂。 然而异能者,包括策划这场审判的羂索却齐齐皱了眉。 因为风祭居云的反应,太淡然了。 怎么回事? “父亲,这是针对您的阴谋,快走!” 甚至在中岛敦调动异能,试图将风祭居云护在身后劝他逃离之际,羂索的第一反应却是感激中岛敦替他们问出心中的疑惑。 所以,是为什么? 在众人满怀期盼的注视下,风祭居云勾起了唇角,笑声很轻,却令人毛骨悚然。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询问起了无关紧要的事实:“敦,现在可对我跟你说的尸山血海有了一个清晰的概念?” 头上的裁决之剑因为他的态度又近的一份。 中岛敦顿住,却还是因为本能脱口而出给出诚恳回答:“是,但它改变不了什么。” “您快走吧!” 风祭居云却仍是轻声说着无关的话:“我也一样哦,不管敦在外面做了多出格的事情,就算是炸了一个国家,这些外物,也绝不会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 因为过于焦急,中岛敦罕见用了重音:“父亲!” 然而比他内心更焦灼的,是羂索。 即便计划按照老谋深算的他预想中那样推进,可看着风祭居云云淡风轻像是散步的模样,他却从容不再。 以至于无意识的将心里安慰自己的话说了出去:“风祭居云,神裁一经开始,就无法逃离。” 像是为了让他安心,又或者说证明自己的威仪,头顶的裁决之剑骤然坠落! 神裁,已成。 中岛敦本能地跃起试图抵挡。 然而这柄剑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刺入地面上,无数的光斑浮现幻化成了无形的牢笼困住了亟待审判的囚徒。 风祭居云被困其中,他轻叹了口气,紧迫感也像是终于感染到了他身上。 但事实仍旧没有。 “敦,没必要做到这一步,裁决逃是逃不掉的。” 安慰不足以抚平中岛敦心中的惶惶不安,直到,风祭居云仰头看着裁决之剑落下的天空,缓缓道出的下文: “而且,我也没有想逃。” 自从裁决之剑落下的那一刻,体内的祂被全面封锁,因而,他闭眼已然没有意义。 双眸缓缓睁开,白灰色的眼眸落在羂索的身上,说出的话超乎所有人的预料:“感谢你一如计划的阴毒,设计了这场计谋,让我不需要再等下一个十二年……” 他惊愕的瞪大双眼:“风祭居云,你这是什么意思——” 嗡! 可裁决之剑的光芒此时已然大盛,风祭居云被它带往虚无之中! 第237章 “父亲——” 中岛敦扑了个空,双眸死死瞪着他消失的地方,眼眸之中怒火熊熊燃烧! 他罕有地发怒了。 回眸猛然望向高台之上的羂索,怒声质问:“他去哪儿了?” 声音令羂索从风祭居云离开时说的那句话传递来的巨大惶恐中回神。 第322章 “天地意志的居所,不在这片天地之中。” 而在一片虚无之中。 风祭居云是最先被脑海之中翻江倒海的混乱神识惊醒—— 「你疯了吗?那可是神裁决,被判决我们都会死!」 祂不难明白原因:「就因为我对你的桎梏,让你想拜托我,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险——不,这甚至连豪赌都做不上!而是纯纯的送死!」 可祂说了一大通,风祭居云理都没理。 睁开眼环顾四周这片本源的裁神之所。 光亮逐渐浮现,映入眼帘并没有多么宏伟的建筑,而是一片空茫,可在脑海之中却能够感受到他的宏伟盛大。 就像头顶上高悬着的那柄裁决之剑,介于想象之中,只有当真的落下那一刻,才能够感知到它的威势! “怪不得,没有人到访过,原来并不在这个世界上啊……” 他还有闲心感慨的态度彻底惹恼了祂:「风祭,你不怕死,但是你真的舍得下你所拥有的那些人去死吗?」 「禅院惠?中岛敦——他们还小,渴求你的陪伴,甚至是禅院甚尔,他都想看到你活着!你忍心让他们失望吗?」 祂不知道做了什么,风祭居云眼前浮现出了离开后帐中的画面! 羂索高高在上,向中岛敦宣判自己的死刑:“被裁决者没有生还的先例,他死定了。” 刺啦!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眼前一道银光闪过,竟是化成半虎状态,朝他发起攻击的中岛敦。 “我要杀了你!” 然而,对于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羂索来说,这样的攻击实在是有些不够看。 侧身闪避过这一招之后,抬手咒力拍出就将中岛敦掀翻,不等他调整身体,紧随其后调动的咒力就齐刷刷地朝着他围殴而来! 逼得中岛敦只能靠着灵巧的身体闪避,却因此也痛失了好不容易拉进的距离。 望着半虎的少年在战场上寻觅接进的机会,羂索一声嗤笑:“原本你识相离开,看在你无关紧要的份上,我还能够饶过你,毕竟等风祭居云一死,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可谁想到,你竟然回这么愚孝到连局面都看不透,竟然敢妄想对我发起攻击,为他报仇?” 如同听到了什么绝佳的笑话,他再也遏制不住张狂的笑意,一张脸都变得龟裂。 “风祭居云都栽在我的手上,凭你想杀我?真的是可笑!” 手指略微点动,就有更多的咒灵涌了上来,彻底封锁了中岛敦逃离的位置。 而他则理了理身上沾染上的灰尘,一步一步重新走到回高处…… 画面再一转。 是一片丛林之中,禅院惠正在林木间飞速跳跃,手中的武器每次挥动,都是一个持枪的暴徒性命被收割。 最后,画面定格在了永恒的黑暗中。 昏暗的石棺中忽然点亮了一枚火光,照耀出那张男人阔别十二年人间,却与之一般无二的脸庞。 他静静地闭着眼眸,整张脸整整洁洁,没有半点杂乱的痕迹。 如同只是睡着一样…… 以至于风祭居云眼里都闪过一丝怀疑,但仅有一丝且转瞬即逝。 “可惜,他死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恶劣的男人其实并不会深眠,大多时候都在装,坏心眼地使点坏…… 哪里会有这么安然的姿态? 祂听到了他的心音,几乎是立刻不加任何犹豫迟疑地说:「我可以让他复活!只要你给我……不解我使用身体一次!我就能催动所有的力量冲出这个圣所!」 见风祭居云无动于衷,他连忙保证: 「我不会要你的身体,我甚至会帮他复活,我会把所有的力量完全开放给你,直到你自然死亡,我去找新一任宿主!」 「哪怕用上百年甚至是千年才能找到一个你这么合适的,我也愿意!我发誓绝不骗你!只要你同意将身体放给我让我们逃出去!」 说到最后,声音之中已经变得撕心裂肺。 风祭居云缓缓点头:“原来现在还是能够逃出去的啊。真是让我意外啊……” 「你同意了?」 祂的声音难掩惊喜。 却在其后如坠冰窖。 “原来你能好好说话的啊,而不是一口一个尊卑贵贱的称谓。”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所以我不是已经给你回答了吗?” 轰隆,空间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代表着某种仪式已经开始。 「要逃走,这是最后时间了!」 祂焦急的声音中难掩惶恐,说明审判台即将构建完成。 而在这时,风祭居云也缓缓说出他心中的答案:“比起被你束缚着活着,我还是更想要看到你去死!” 「你难道不想让禅院甚尔活过来了吗?」 风祭居云笑了:“你第一天认识我吗?比起男人,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 “自由!” “死同穴也可以不要,如果有心,那么化作风的灵魂也能在同一片土地相遇!”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无形的链条束缚着他的手脚! 审判台,已成! 祂的声音充满了憎恨,如果祂有实体恨不得生吞了风祭居云,活活嚼碎他的骨头! 可能传递的祂只能疯狂地叫嚣怒骂:「疯子!蠢货!暴殄天物!」 但这完全不能改变什么。 无形中,晦涩亘古的意识汇聚成句。 「神明余孽,当杀!」 下一秒,束缚着他身体的绳索猛然刺入体内,犹如刮骨刀,搜刮每一根筋脉将体内那属于人间一个生灵所拥有的超凡力量汇聚一处! 然后剖出,诛灭! 就连全盛时期的祂拥有神体神格个都无法逃脱神代终焉,更何况只是仅存的一个神格,还是被全面遏制的本源? 祂使出全力也无法阻挡自己被剥离的过程! 而这个过程每一寸皮肉无不刀绞一样作痛,可风祭居云却不仅没有皱眉,反而不受控的大笑起来。 感受着独属于祂的那份厚重感从身体中清楚,那前所未有的痛快感,是风祭居云毕生所追求的目标。 “哈哈哈哈,堂堂神明,如今却为了求生丑态毕生,真是失败啊……”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我当初为什么会偏偏选择你做载体——我恨!」 而随着那股剧痛来到心间,祂的声音陡然羸弱,但与此同时的,却是风祭居云的意识开始动荡! 失去神格本源加持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可普通人,哪里能够承受得住浑身血管被剃的痛苦? 更何况,天地的意志并未放过他。 毕竟,诛灭伤天害理的恶徒,只是顺带的事。 不管从何种视角看,风祭居云的结局都已注定,等到神源从他体内彻底剖析掉的那一刻,就是他的死期…… 世界之外,局势也不容乐观。 中岛敦被团团围住。 羂索本打算弃之不管,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实现咒灵降临,而这里只是他为了除掉风祭居云这个阻碍设置的计策。 另一侧,与高专交战的战场才是他重中之重。 可令他他没有料到的是,中岛敦却停下了逃亡的步伐,反而迎着那些咒灵潮冲了过去! 手臂化成了利爪,撕碎了一个咒灵的脖颈。 异能无法彻底拔除咒灵,他就趁着这个间隙再打碎更前一个,一路朝着前方羂索所在的地方冲去! 眼里的决绝与狠厉,这也让羂索意识到他以命换命的决心。 “倒是省得我去堵截你了。” 可是连搭理都嫌浪费时间,略一挥手,就有无数咒灵蜂拥而至,彻底包围中岛敦后,就在同一时刻朝着他攻去! 任由他双拳也难敌四手,更别说,这密密麻麻的无数咒灵,其中最差的也是一级! 唯一能够能够轻松绞灭这一切的反击聚云已经被桎梏,通过转播收看这一幕的异能者都以为中岛敦的结局已经注定。 特务科会议室内,几乎所有高层紧绷的身体都变得松懈,靠坐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 压抑太久的他们发出的笑容尽显癫狂。 “听说这小子异能还不错?只可惜眼睛瞎了,竟然认了那个祸害,那死了就死了吧。” “嗯,到时候去派人回收一个他的尸体就好了,他应该没少被治疗的能力洗礼,说不定血肉能够有什么特殊的作用!” “就算没有,也能够做实验什么的……” 而□□首领办公室内,却是另一样的反应。 首领森鸥外看着风祭居云消散的地方深深皱眉,脸上带着不可置信:“风祭居云……就这么死了?” 在他座下,中原中也同样是一脸怪异:“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事情进展的也未免太顺利了……” 芥川龙之介却是盯着中岛敦的身影,有些恨铁不成钢:“就这么死了?实在没意思……” 第323章 横滨三大巨头最后一位的侦探社内,他们也同样通过了直播看完了全程。 但是不同于另外两方,他们因为中岛敦的存在,对此上心更多。 “乱步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敦跟收养敦的那位超越者先生,就真的要彻底死了吗……” 而福泽谕吉也在思索之后,下达了第一条指令:“查一下这场直播。” 异能是黑客相关的后勤部门田山花袋立刻开始入侵搜查。 结果还没有公布,江户川乱步就已然道:“社长也察觉到了啊。这位幕后黑手的计策,一切进展的太为顺利了,最直接的体现,就是这场席卷全球的直播。” “难道不是他提前找了黑客成员……” 询问到一半,就陡然收声。 因为他意识到这场直播持续数个小时都没有中断,几乎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没有一个黑客能够凭借着一己之力硬扛整个世界的所有网络安全部门! 也不存在政府默许它继续的可能。 和日本一样,大多数政府都不想异力者的存在公之于众,因为会对他们的权威造成挑战。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除了一个规矩巨大的组织外,只有一种可能。 “……” 田山花袋的声音应征了他们的猜想:“是人工智能,它劫持了几乎所有跟外界相连的频道!” “而且它的能力极强,根本不是半成品,而是拥有着自己的思想——无缝翻译八十国语言,就是最好的证明!” 众人表情则更加怪异。 看着画面中的羂索,发出吐槽:“这种老古板,能整出这样的高科技……?” 一道语气凉凉却莫名欠揍的声音传了过来:“如果是真的话,他可比社长你时髦多了。” 只一开口就让福泽谕吉的眉毛皱了起来。 其余人则是看着门口的风衣青年,欣喜地说道:“太宰先生,您回来了啊!也是看到了这个直播回来跟社长商议决定的吗?” 太宰治摇了摇头,径直走到沙发上就来了个咸鱼瘫:“不是啊,刚出了一趟差,可累死我了。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自该有上面的那些人去头疼,我不掺和。” “原来是这样啊……等等,这些天侦探社都没有接委托啊,太宰先生您怎么去出的差?” 不等众人继续询问,福泽谕吉的话将他们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事件直播上来: “不能攻破夺回放映权么?” 田山花袋的声音满是焦头烂额:“试了,做不到,不止是我,还有很多的黑客都在尝试,都无法攻破它的防线!” “ai的算法这么强吗?” 江户川乱步否认了这个猜想:“ai是强,但光是算法未必没有压制的策略,但是有另一种东西,不行就是不行……” 众人异口同声:“算力的碾压!” “查一下拥有巨量算力的公司,看他们存储占用情况!” 田山花袋立刻照做,不过片刻功夫,他就得出了结论,却愕然止声:“整个美国,几乎半数的科技巨头公司的服务器算力,包括超级计算机的控制权,全部都在那个ai的手里。” “它控制了一整个国家——”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是美国在背后搀抚,是他们的阴谋?为的是通过揭穿异能者的存在来搅乱其他国家?不,这太小题大作了!” “还有一点……” 福泽谕吉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答案:“诸国之中,他们历代的高层和影子内阁都和风祭居云的关系很好……” 太宰治似是忽然灵光闪过:“ai的话,我记得前阵子茧的发布会上不就是有一个么?我记得风祭居云还在那边大闹了一场……” 在他的引导下,众人经过一阵沉默,说出了那个答案。 “所以,这一切是风祭居云放任的结果?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众人愕然抬头望向面前的电视。 其中播放的战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战场中央,咒灵正围殴向中岛敦! 少年爪刃绷紧,准备以血换血杀死一条生路。 然而这时,天空之上忽然降下一道人影,随即,就是猛烈的爆炸! “是谁?” 台上,原本已经准备离开,去支援地铁站内,漏壶与陀艮跟高专战场的羂索猛然回头—— 收看直播的同样如此。 在他们翘首以盼下,等到飞扬的漫天尘土沉寂,只见在中岛敦的身旁,赫然伫立着两道身影。 深邃的面孔,与一头金发,表明了他们并非来自日本。 来人一高一矮,状态却是两个极端。 高大的男人英俊的脸上满是颓丧,身高只比中岛敦略微高一点的青年却活泼好动极了。 此刻狂揉中岛敦脑袋的手就是他热情的证明:“你就是小敦吧?闻名不如见面,这手感果然好极了!” 中岛敦此刻彻底懵逼。 原本他都已经做好重伤的准备,可这两人忽然冲了过来,高大的男人揽住自己后退,面前的青年则直接高喊:“古典的战场,最适合一场盛大的爆炸!” 随后,爆炸毫无征兆的发生! 两个强大的异能者! 再加上如今活络的态度,他明白了什么:“两位是……” “啊,忘记自我介绍了。” 揉自己脑袋的年轻男人一拍脑门,声音中掺杂着一丝懊恼:“抱歉太激动了,竟然连自我介绍都忘记了。” “我是安布罗斯比尔斯,这位臭着脸的闷罐子,是欧内斯特海明威。” “是来给你撑腰的打手哦。” 而在他介绍完名字的那一刻,直播前收看的异能者们齐齐变了脸色。 日本特务科办公室内,椅子七倒八歪,那是因为过于激动起身而被带倒留下。 不怪他们失态,因为这两个人的名字近些年在国际上如雷贯耳—— “美国的两个超越者,他们怎么会来日本!?” “不对,应该问他们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 “小敦没有听过我们的名字也很正常,毕竟老师自己可能也不知道,因为他一直是喊我们的绰号……” 比尔斯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悲催眼泪,给自己加油打气。 中岛敦眼眸一颤:“你们说的老师是……” 这时,身后沉闷的欧内斯特开口了:“别听他乱说,是因为是秘密的交代,所以才没有提及我们。” 他对中岛敦肯定地点头:“我们的老师,就是你的父亲,风祭先生。” “同时也是他拜托我们来的。” “风祭居云是他们的老师?!” 几乎整个日本上下都为这个消息而感到震惊! □□之内,森鸥外实在没忍住,失态地狠狠踹了一下桌子:“带出来超越者,还是两位?” 即便承认很挫败,但如果这个时候风祭居云在的时候,他绝对回去请教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而在地铁站深处的讲堂之内,守着一台智能手机的夏目漱石得知这个惊愕的事实仰头望天看了许久。 最后一切杂乱的心虚都归于一声无奈的感叹:“命中无时莫强求……” 更多的人则是好奇他们的异能效果。 这并不是秘密,因为近些年他们的战绩强悍到令整个异能界格局发生了巨大的洗牌! 仅凭他们两人就能硬钢英法两个老牌异能者国家,并将美国这个之前靠着科技弥补异力短板的国家抬上列强之位就足以看出他们的强悍! “比尔斯,异能是言灵效果,能够改写物体的形态。” 之前将一片平地的砖变成炸弹,就是他的手笔。 然而最让众人忌惮的,却身后那沉默到有些寡淡的大汉: “海明威,异能是拥有控制能力的领域,效果是,禁魔。影响效果内只能够动用本身的能力,就连增幅都使不出来,而海明威本身,则是一个参与过数次大战的特种部队兵王……” 因而被他拉入领域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赤手空拳被兵王镇压,要么,等死。 因此被称为力的死神。 可如今,拥有这样强大能力的超越者却也在同伴热情的邀请下,没抵挡住诱惑,伸手揉了揉中岛敦的脑袋: “很抱歉,稍微来晚了一点,差点让你受到伤害。” “没关系……” 中岛敦难掩激动:“父亲会喊你们来,那是不是说……” “嗯,这就是老师所期许的……” 海明威缓缓道:“我们并不清楚老师所说的宿命是什么,他只交代了我们一件事——” “保护好你,并对想要伤害你的人……” 比尔斯笑着接出下文:“把他头给拧断!” “头头交给你,这些喽啰我来清理!” “checkin.” 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两方同时行动! 第324章 「异能力丶魔鬼辞典!」 比尔斯高声道:“诞生于负面力量的污秽之物,当需一场更大的爆炸荡涤——” 异能效果展现,在言灵作用下! 又是爆炸传来! 普通的炸弹无法根除咒灵,正常人则是去找专业人士,但还有另一种思路! 增加当量。 一吨不够,那就十吨,再不济,就上核弹。 而比尔斯好似都能做到这一点! 大片的咒灵在一瞬完全死绝。 羂索再也坐不住,可他刚刚有所行动,海明威已经杀出一条血路来到他近前。 「异能力丶永别了,武器!」 一场擂台凝结,他被传送其中! 而在他面前,先前还沉默寡言的海明威却扬起滔天战意,撕裂身上单薄的外套后,所露出的是健硕到可怕的肌肉! 双手砸动,传来的动静大的如同擂鼓。 他朝羂索伸出了手:“舞台会撕碎一切不认真对待的对手,堂堂正正来一场决斗是你唯一活下去的机会!” “然而在擂台上,至今我未尝一败!” “所以,来决战吧!” 羂索感受着体内被完全咒力、只是一具普通人身体,又看向面前壮如牛的大汉。 表情彻底龟裂! “……” 武装侦探社内,直播在比尔斯引发的爆炸中被彻底摧毁,画面最后定格的是海明威逮住羂索的画面。 太宰治看着被堵对方惊愕的表情,出于对半个同类的憎恶与抵触,他捧腹大笑: “出来混要靠背景和势力这可不是反派的专利,而风祭居云同样熟悉此道且更加精通。” “所以,接受家长的暴击吧……” 第238章 在羂索活了上千年的岁月中,从来没有这么惨过。 和海明威对战的下场惨烈出乎他的预料! 他自诩体术过关,可是失去了力量增幅后,有很多超乎常人的力量不存在,因而他的水平骤降。 甚至往往还没有挥出一拳,海明威就已经躲了过去,并且一拳砸在他没有防守的命脉! 不过瞬息的功夫,他整个人已经数不清被掀翻出多少次! 像是成了沙包,身体每一处都被打的凹陷进去。 骨骼也破碎,因为被封印了咒力,只能够任由它断裂。 细小的碎骨头混入血管之中,又在紧接着一拳砸下来深深刺入皮肉中,疼的他龇牙咧嘴! 可面前的对手身上只有一两道擦出来的血痕,是那种完全不需要刻意重视的程度。 反而刺激的他战意昂扬,摩拳擦掌地朝着羂索勾手:“再来啊,你难道就只有这点能力吗?” 听得羂索直想吐血,再打下去他一定会死! 他在心里翻来覆去将海明威骂了个遍,为什么会有这样堪称逆天的能力? 又忽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想起了先前对方提及的名字——风祭居云! 是他! 所以他是真的早有预料?并欣然接受!岂不是说,他拥有逃脱的力量? 不等羂索想下去,一记重锤狠狠地落在他的腹部,立刻,巨大的力道震碎了几乎所有的肋骨! 他呕出一口血,想要爬起来,却连动动手指都无法做到。 海明威见到这一幕,不爽地啧了一声:“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么?” 不远处传来了比尔斯的嘘声:“闷罐子别玩儿了,赶紧把这边解决掉,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知道了。” 所以他举起了拳头,这一次砸向的是羂索的头部—— 羂索的瞳孔猛然收缩成为针孔状态,失去一切力量的他无法逃离更换身体,一旦脑子被打爆,那等着他的就只有死亡一个解决! 不! 不行! 他怎么能死在这里? 他好不容易算计了这么久,终于解决掉了五条悟跟风祭居云,不应该就在这里止步! 他不甘心! 然而拳头可不会讲究什么是怜悯,厚重的拳风带着血腥的味道接近,共同写就名为死神的镰刀。 可他无法挣扎。 嗡。 就在羂索陷入莫大的恐慌之际。 一道强壮的人影猛然冲出,一拳截住了海明威的拳头! “虽然他算不上盟友,但总归是有所贡献,让你杀了他这不是打本大爷的脸吗?” 说话的男人一袭粉发,身上有着怪异的符文,一张脸上表情狂狷不羁! 中岛敦惊愕地叫出他的名字:“两面宿傩?你怎么会出来,父亲不是逼你立下了禁制吗?” “父亲?风祭居云?” 提及此,宿傩的一张脸都因为憎恨变得扭曲! 他也从未被当成傻子一样戏耍,这一切全部都是拜风祭居云所赐! “所谓的束缚,不过是不够强而已,拥有足够的力量,就能够冲破。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那个叫风祭的他人呢?让他滚出来,本大爷要将他彻底撕碎!生吃他的血肉!” 自从上次高专被镇压之后,羂索他们并没有闲着,趁机搜集到了最后能够找到的手指。 在涩谷事变一开始,就由花御带着真人所留下的遗产——海量的人造人闹大动静吸引场面。 果然五条悟一到来,为了救人的他就跟花御对上。 本以为凭借着人造人劫持了无数普通民众能够消耗五条悟的力量,可谁知,他竟丝毫不顾及人质的安危! 直接调动苍赫狂轰乱炸。 第一道防线彻底失手后,花御只能喊出陀艮跟漏壶,但他们也并没有抵抗多久。 花御当场被拔除,而陀艮跟漏壶则直接被打成了重伤奄奄一息。 没有办法的羂索只能够亲身上场。 偷占了他死去的挚友,夏油杰身体的羂索骤然出场,想要借由唤起他的回忆开启封印的法器——狱门疆。 可也许是消耗的不够到位,精神状态在强生时态的五条悟险些让狱门疆失手! 羂索拼了命的催动,这才勉强算是封印完成。 可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又马不停蹄地开始找来直播的设备,开始试图激起足够的民怨,利用他们的憎恶与期盼,调动神裁除掉风祭居云! 漏壶则跟陀艮被派出去阻挡高专的人,给虎杖悠仁喂食更多的手指,好唤起诅咒之王宿傩利用他的能力实现咒灵的富兴。 可以说是忙的歇息时间都不够。 而宿傩的到来,着实给他降低了压力,以至于被打为不入流之辈也没有反驳什么。 擂台上,宿傩放完狠话,但还不等他做些什么,海明威就已经冲了过来。 宿傩脸上没有半点害怕,反而狞笑着摩拳擦掌地迎了上去:“被封禁所有力量,只能单靠肉搏么?有意思!” “既然风祭居云已经被封印,那就先杀了你之后再找他儿子动手也不迟!” 轰隆隆! 两人展开了拳拳到肉的比拼,身体被打垮,但每个人都没有半点的畏惧,反而只有棋逢对手的兴奋。 “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决斗,来战高下,也分生死!” 两人打的不可开交。 而羂索早在他们对上的那一刻,就拖着身体滚下了擂台,开始动用反转术式修复体内的伤势。 可这时,背后传来猎猎风声。 回头就见一只锋利的虎爪直朝着他的大脑撕扯而来。 “中岛敦!” 羂索更换身体方位,用不重要的部位接下这一爪子之后就准备反击。 比尔斯冷噤的声音传来:“深埋地下的种,将适逢甘露生长为茂密的藤!” 无数藤条破土而出禁锢住他的身体,让中岛敦紧随其后又一爪子撕碎了他的心脏。 可对于半个咒灵化的他来说,这样的力道还不足以杀死他! 新仇旧恨,羂索彻底生怒:“以为有超越者撑腰就能杀了我吗?太天真了!” 羂索的身体被捆住,可手指还能灵活活动。 在掐出指决的那一刻,他展开了自己最大的底牌: 「领域展开丶胎藏遍野!」 其通过咒灵操术积累的无数咒灵在这一刻被解放,化作一团咒灵旋风,凝结成丑陋的塔一样物品的存在! 但若是仔细看,却发现他们的站位,其实跟神话故事中描绘的众佛相相似! 诡异而神圣的感觉带来莫大的压迫! 而它,没有领域实质性的边界。 中岛敦深深皱眉,得到过禅院惠教导的他因而对领域的了解远胜很多的特一级咒术师! 他喃喃念叨:“开放领域……” 羂索冷笑:“没错,别以为就禅院惠会这一招!” 塔身完成的那一刻,无数只咒灵增开眼。 并在下一刻被操控下,砸落地面! “所以你们,就等着被领域彻底吞噬吧!” 比尔斯也在这时飞到了中岛敦的身旁,将他呈半护的姿态放在身后,面对领域与羂索癫狂的脸丝毫不惧,反而有的只有兴奋。 第325章 “想要杀了我们吗?那你就去想吧!” “异能完全解放——虚幻降临,破魔之刃!” 不属于人间的造物降临,并向羂索召唤出的咒灵发起进攻。 诚然,异能者无法撕碎咒灵,因而即便理论上特级咒术师跟超越者是处于评级状态,胜算还是异能者更大。 可在比尔斯这边,这却并不是问题。 撕碎咒灵后,他会立刻改换语句,直接利用言灵将飘散的土壤与灰尘转变为低级的咒具! 让它们给予咒灵最后一击,完成击杀。 这熟悉手笔的一招,令羂索脸沉了下来:“该死的术!” 比尔斯狂笑着挑衅:“没办法呢?谁叫我们的老师是操控术的天才,引导着我们将力量完成更深入的开发呢?” “羡慕?没用哦!你还是赶紧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说罢,再次调动言灵,撕开了一条道路。 羂索猛然后退,避开了潜入过来的中岛敦挥向他脸庞的利爪。 又在他即将准备反击的时候,比尔斯用言灵揠苗助长,用藤蔓掩护他撤退。 二打一,羂索直接落入下风。 擂台之上,认定自己必然挥旗开得胜的宿傩一张脸随着无数次出招都被破解,一张脸也沉了下来,先前自信与从容不再。 怎么回事? 为什么自己每一次还没出招,他就像是预料到一样,提前格挡,并且在自己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就已经做出了还击! 重生的宿傩全然忽略了一件事,距离他所在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千年。 这数千年里面,精进的不可只有科技。 还随着各路英豪竞相逐鹿,对武技的开发也越来越丰厚,加上网络的兴起,让更多国家的武技精髓也被提炼…… 作为军队,还是美国最精锐的特种部队,海豹突击队的王牌,自然有人会为他归总,制定更优质的方案。 否则,单凭平等的对战与异于常人的□□,他怎么可能做到战无不胜。 可以说,宿傩输给的是时代。 不等宿傩想明白这一点,海明威的拳头再次挥了过来,直接让他品尝到砸的心脏悸痛是什么滋味! 也彻底砸灭了通过宿傩肉搏取胜的希望。 于是,他展露狡诈的本性,使出他早已准备好的阴谋算计。 “里梅,还不动手?” 一个妹妹头,雌雄莫辨的人从废墟中倏然窜出,双手猛然合印,体内所有的咒力在这一刻全部爆发释放出来。 冰柱瞬间席卷全场! 比尔斯调动异能变出火焰烧灼,却无法阻挡冰块冲向擂台边缘位置。 “所有的结界,都有薄弱点!冲破就能破除!” 冰柱刺穿擂台那一刻,结界轰然破灭! “力量,回来了!” 宿傩感受着体内充沛的力量,几乎是想也不想,直接双手合十,调动出了自己的杀招:“一个结界你们能对付,但叠加一个呢?” 「领域展开丶伏魔御厨子!」 领域边界被构建,宿傩选用的是耗费力量,却能够必中的全封闭领域,为的是,一击必杀! 宿傩居高临下俯视着几人,如看一具死尸:“爬虫,没有咒术师的你们,就等着被切成碎片吧!” 比尔斯看着身处的封闭空间,摊了摊手:“哎,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这下的确是麻烦了呀……” 海明威也已凑了过来。 下了擂台的他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自信昂扬不在,但寡言的他说出的话言简意赅。 “还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个地步。” 这让疯狂思索解决方法的中岛敦倏然愣住,睁大眼眸直直看向两人。 比尔斯缓缓道出下文:“你不会以为老师考虑到这一天,就只摇来了我们两个异能者吗?我们还没自信到让老师如此放心。” 闻言,羂索嗤笑:“故弄玄虚也救不了你们!” 比尔斯摆手:“不是吧?竟然真的是这样想的吗?我天,你们未免也太看不起老师了吧?” “他人缘坏到连几个咒术师都叫不来吗?” 煞有其事的话,让原本准备动手的宿傩都停下了手,升起了几分期待: “哦?你们的意思是说他找了实力不输给你们的咒术师?这倒是有趣,正好我手痒!他什么时候到?” 真相却是,风祭居云被神裁带走后,禅院惠也被羂索使用奸计骗去了其他大洲,因此他失去了可以复仇的对象,现在手痒的厉害。 想要撕碎与风祭居云有关的一切来泄愤—— 可是他升起期待,比尔斯却奸诈一笑:“好吧,老师的确不认识几个厉害的咒术师。” “……” 咔嚓。 摩拳擦掌的宿傩差点将自己的手指给拧断,声音中都透着无边冷意:“所以你的意思是?” 然而他因为愤怒没有说出的答案,被里梅补完。 “宿傩大人,他好像在耍你!” 宿傩:“……” 他当然知道! “找死!我会把你剁成肉末!” 宿傩这次是真的没有二话,直接动手,然而比尔斯仍是一脸有恃无恐的模样。 而事实证明,他有这份资格。 “因为根本没有必要,老师不需要倚仗另外的咒术师——” 领域的结界发生嗡鸣,一阵颤动中,结界壁被侵蚀,而出现在战场上的人,让在场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 “不、不可能!怎么会是你!你不应该会在这里才对!” “……” 与此同时,那神裁的居所内。 有关于审判也进行到了尾声。 「神明乃天地之孽物,不应被留于世,至于汝,虽然是被选中的载体,没有逃过的可能。但汝也曾通过才智掌控了身体的控制权,没有成为这份孽力的傀儡,这份天资实属难得!」 「只可惜,汝未能抵御这份孽力的诱惑,试图染指不属于尘事的权柄,并犯下无数杀孽,也是罪无可恕……」 「在吾将这份力量彻底斩灭,汝随即死去之前,可还有何要留下?」 风祭居云睁开了眼,或许是因为遭受到了莫大的痛苦,一双本就浅淡的眼眸之中像是被水浸泡褪色一般,毫无多少生气。 可这第一印象,随着风祭居云开口,就被搅起了风浪:“有。” 「哦?」 于是已经完成了将神格剥离的天地意志放缓了抽离的速度,为的是让他留下最后的一言。 「多得是英杰连这一步都做不到,汝应该感到荣幸,说吧,汝最后的遗言。」 风祭居云于是一字一句道:“之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残缺的神格这么装,但现在,我想有了答案……” 他直视着苍天,意志没有实体,或者说所有的地方都是祂! “装什么冠冕堂皇一心为苍生,不过就是成王败寇后的体面话么?” 祂的意志短暂沉默后,语气并没有太大的波动:「汝浪费了这最后的机会。」 于是不再有任何的迟疑。 哐当。 神格被从身体内完全剥离,祂押送这终焉之战唯一幸存的遗孤准备去永久地处刑。 祂没有再分给风祭居云一个眼神。 因为神格自出生起就融入体内,代替了半个心脏的作用,因而将强衡的力输送四肢,失去如此强力的支撑,他的心脏必然会崩塌。 没有将其解构,保持尸身完整,灵魂健全入灵魂,这是祂对于能够这千古难得一见能压制神格存在的最后一丝欣赏。 祂全然会没有想到,这原本已经注定的结局会被改写,以一种从未预想过的方式。 一只手穿透层层桎梏,抓紧了被剥离的神格——原本已经彻底认命的后者疯狂颤动。 只因来人竟是祂所咒骂一路的疯子前宿主。 风祭居云低笑着抬头与意志对视:“祂在我体内寄生了这么多年,给我造成这么大的困扰,结果你说拿走就拿走?凭什么!” “祂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神格中仅存最后一丝意志惊愕大叫:「你竟然还能活着?」 这片天地意志构成的虚无之中,青年挣脱最后一缕桎梏自己的链条,慢慢站直了身体。 起初,他的动作是那样的疲弱,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那如同干涸大泽开始灌满了水流! 「这股力量,是怎么回事?」 「神格已经剥离,你不可能再操控神力演化的异能!」 天地意志一语道破天机:「不,不是异能,而是其他的力量!」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无形的法则落在风祭居云的身上,让弥补他体内不足的那股力量显化。 它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怎么会是咒力?不,重要的是,这么强大的力量,不应该为汝所拥有,这是为何——」 风祭居云脸上浮现出浓浓讽刺意味:“怎么,身为这方天地化身的你都无法知晓吗?果然,那个猜想是真的。” 第326章 “发动终焉之战,灭杀所有拥有超凡力量的神明对你来说也不是毫无负担,你在那场战争中也失去了大部分力量,所以才只能够龟缩在一处。只有在海量民心汇聚,将你唤醒后避无可避才展现一次神迹……” “而与苟延残喘的你不同的是,这十二年,我无一日不再被复仇的熊熊火焰焚灭烧灼!” 他的眼前划过了这十二年,数千个日月流浪的庞大光景—— 所有人都认为,风祭居云异能已经在那次围攻中遭遇了永久的损害,无法做到死而复生,所以在寻找着其他的方法将自己的爱人重新复活。 因此他被一个又一个神奇的圣物我吸引,例如教会的圣堂、神殿深处亦或者生长着天材地宝的绝壁都有他的身影。 但十二年时间过去,依旧是两人的队伍证明他除了一次次失败之外别无所获。 那愈发狠厉的手段,所有冒犯者都将用血的代价来偿还—— 无数僭越者的死,其中不乏顶尖强者,早就所有谈及他名字时发自内心的惧怕。 他的身份变得稳固。 甚至直接与人心目中,与自然灾难、生老病死等同畏惧份量之物画上等号! 此为,神明! -神使?不,只是人类根本不可能会有这样恐怖的力量! -他就是神! -那从来没有改变的容貌,就是最好的证据! -如果他不是,那么为什么真正的神明不眷顾于我等?任由他兴风作浪? -神明!你为什么对我们的诉求视而不见! -神明!为什么要默许我们经手苦难! -神明!为什么要对你的子民放手不管…… -我们崇拜你!我们憎恶你! -神明!请你降临或者消失,永久! …… 风祭居云成了这虚无缥缈神明意志最直观的代名词。 之前仅存于各大异能者之间,而随着羂索为了换得足够的民心展开神裁,将他神使与堕落的经历着重描写,这个等号更加清晰! 因而,咒具在这一刻有了寄居之所。 风祭居云自始至终都清楚,大道无情,世界上除此之外不会再有忤逆生死的手段。 因而什么寻找逆天改命的机缘,全是假话! 他的目的向来只有一个! 传播足够对神明的恐惧,滋生庞大的咒力,而后在体内彻底失去神格的镇压后,让它化为自己新的力,用其夺回神格。 这才是唯一逆天改命可行之法! 之所以没有想到,则是因为大家都在无条件笃信一条基则——世界上不会有一个人同时拥有异能与咒力。 但,诞生于天地本源的神力不在此列。 风祭居云能够从神格中抢回自己的身体,就是依靠着吸纳的咒力,与演化的术! 不然他凭什么能教导出十多岁开领域的禅院惠? 只是因为天资卓绝?融会贯通领悟?不,那只会融会贯通! 那是因为,他自己就在此道之中,走出不小的成就。 失去神格,对他而言不是自寻死路,而是卸去浑身的枷锁。 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太久。 以至于在内心之中演化出无数次,那原本陌生的力量,都被他完全服帖的调用。 他用它们,向天地发起挑战,为的是夺取这份神格! “之前你要是将它拿回,我必然鼓掌欢迎,可如今,它令我一步步走到今天,他就该是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让,而谁也拿不走!” 「狂妄,纵然你还能拥有力量又能怎样?吾可是天地意志,玩物的化身……」 回以祂的,是风祭居云猛然朝前方轰出的拳:“你天地意志就了不起?” 一拳砸在神格上,束缚着神格的缰绳断裂,祂重新回到了风祭居云的手中! 而后,他不等神格里面它的意志再次开口,天地的意志围堵而来,势要将其抢回销毁! “那你就想去吧!” 留下这一句,风祭居云空余的手掌抬起,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指诀,同时也是从未被记录过的术法! 出自咒术,且是在风祭居云比逆转诛灭更早之前领悟! 起初,只是改写充当眼睛观摩世界万物宝石呈现的画面。 将生者的形状扭转成为亡者,那么灌输更多的生机,例如增进癌细胞的数量,暴毙将会是唯一下场。 这是风祭居云最先的攻击手段。 而在后来,随着这个术自己操控的越来越熟练,它已经能够熟练地操控映入自己眼前的万物,是自己的心愿。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随身携带一块宝石的原因,对于之前的他舒展术法缺少不得。 但随着旅途进行,那被寄存属于他的恐惧增大,咒力也在一点点变强。 风祭居云已经不需要再有载体,已经能够实现即便睁眼,所呈现进入大脑里面的画面都被篡改! 甚至到如今所有桎梏全部被解开。 他的能力更是被拔升到之前从未有人到达过的高度—— 将世界万物全部按照自己的心愿扭转、改写,并将其变成事实! 他有的不再是只能调控生死的单一权能,而是能够凭借心愿创造崭新之物! 「领域展开丶同我心所惑!!!」 他所求,是为修世! 神裁之所外,来者的模样也展露于众人前。 修长的身影揭开了风衣兜帽,下方则是冷峻充斥着凛冽寒意的脸,翠青色的眼瞳锁定前方并肩站着的两人为目标。 “算计父亲、伤害敦,你们找死!” 说完最后一句话,禅院惠没有一丝一毫犹豫,同样领域被瞬息调动,抵消一切必杀效果! 「领域展开丶嵌合暗翳庭!!!」 第239章 “禅院惠,你怎么会在这里,明明刚刚传回来的情报还显示你在南美洲!” 羂索的声音因为惊讶而直接破音,以至于没有被禅院惠与宿傩领域碰撞所造成的巨大声响给盖过,清楚地传进了在场众人的耳朵里。 中岛敦也终于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幻觉,欣喜地出声:“真的是惠哥!” 只可惜禅院惠并没有回答的意思,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在场所有针对风祭居云或者是有这种想法的人,全部杀干净! 因此这一次的领域没有任何留手,逼得宿傩也不得不调动全部咒力输出进去! 领域的对碰不像是爆炸翻天覆地,然而空间与空间的无声拉锯,却令每一个感受到的人都胆战心惊。 触之即死并不是一个玩笑。 因而海明威直接一手揽住了比尔斯,另一只手则是抓住了中岛敦的衣领,生生地拉开了距离,这才免受波及。 还没站稳,比尔斯就已经迫不及待开始搞事,他看着气到整张脸扭曲失态的羂索,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笑容: “要我说啊,你们反派还真是太过时了点,听你的样子好像是活了很多年,都没有想过去国外等地方看看嘛?” “如果去了,你们就会知道有一个地方叫做黑市,它们能够创立成为一个横亘数个大洲的组织,完全依靠着一件很逆天的器具,能够传送的宝库。” 至于对方收到的情报? 那更简单了。 人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如果只是道听途说,无论哪出了多少种证据,他们都不会相信。 但如果是看到了,他们就会天然的放下戒心,以为这就是事实。 于是,禅院惠就顺势而为,给了他们想要的答案——此时的南美小国总统府内,面对对方高官的敬酒,一身玄色宽衣的少年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继续自己的交谈。 “你简直无理!” 对方怒气冲冲,然而不等少年回眸,与他交谈的对象就投来凌冽的威吓目光。 其胸襟上佩戴者的星条旗徽章证明了他来自北美的身份。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我们国家最尊贵的客人吗?” 这位在小国内作威作福的官员立刻就像是狗一样夹紧了尾巴:“对不起,请您原谅……” 然后被自己国家的总统命人带走,对方也上前来赔罪。 只是两人仍旧是对他爱答不理。 不止是因为早就已经看穿这是对方的试探策略,还有,就是不屑。 对方察觉出,却敢怒不敢言,甚至侃侃而谈两位能够到来就是蓬荜生辉——话倒的确是这么个话,前提是面前的人真是那位贵客。 化身为禅院惠的怪盗基德看着那围满宴会厅的持枪大汉,皮套下已经骇的满头大汗。 呜呜呜呜! 他们不是来偷宝石的吗?怎么会直接来到总统府,勒令对方去发兵带过来? 而且总统他不仅没有将他们直接给毙了,还立刻点头哈腰的照做?甚至还来设置盛大的宴会宽带他们? 就连横行霸道的美国大使也要来作陪? 所以禅院惠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值得这样的礼遇? 第327章 地球球长的儿子吗? 而在宴席之外,不被受邀的人徘徊在总统府附近,传递着目标还在宴会中的情报。 这也是羂索会大胆推进的由来! 远在东京,谈及黑市传送宝库的比尔斯不急不缓地肯定了众人的猜想: “可从来没有人说过,它只能够传送物品呐……” 之前之所以没有人知道,原因很简单。 只是因为他们付出的利益不足以打动黑市,让他们将自己赖以生存的宝库内部容忍外人进入。 而单凭禅院惠,显然也是没有这样的资格。纵然他再强,也还不至于让黑市奴颜屈膝,因为强大者并不是无敌,只要付出足够代价用尸骨去填补差距,那还是能够做到抵抗。 可谁叫禅院惠有一个拥有着神格,改逆生死的父亲呢? 想到这一点的羂索脸色愈发难看,说出答案的时候,咬牙切齿地仿佛要生吞了风祭居云。 比尔斯于是笑得愈发开心:“你们不会真的以为老师只是满世界闲逛顺带挑食报复社会吗?哈哈哈哈!那你们未免也太天真了。” “黑市半成以上的主理人都亏欠老师的人情,而黑市这个只将金钱的地方,人情,可是一个很大的债。换言之,老师能够动用的势力范围,是你们想象中的无数倍还要多。” “而为什么这一次只用了我们几个过来呢?则是因为……” 比尔斯缓缓地吐出了那个令羂索等众胆寒的答案:“足够了。” 话音落下,即便羂索后来也调动领域去围殴禅院惠。 但是错失先机,禅院惠跟宿傩同时将领域切回到了开放性,将力汇聚于本身之中后,展开了术士之间的对拼! 禅院惠遁入阴影之中,每一次出现都悄无声息令人防不胜防,如同死神! “可恶!” 宿傩看着自己身上被禅院惠手持咒具所留下来的伤痕,然而当他想要去截杀的时候,对方已经遁入阴影之中,亟待下一次的刺杀。 往返几次,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惨不忍睹。 如果是普通人现在因为流血过多已经化作一具尸体,可惜宿傩开动着反转术式,只要心脏还能运转咒力,那么他就是不会死。 伤口在飞速的痊愈。 可带给宿傩的屈辱感却是陡然倍增! “解!” 他直接调动一次十成十的力道,朝着自己所在地方的四面八方狂轰! 可这依旧奈何不了禅院惠。 遁入阴影之中的他像是潜入了第二世界,完全无法奈何。 宿傩也意识到了其中的奥妙! “影子里的世界,是独立的空间?” 他忽然涌现出了一种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他能够掌控此等强大的力量! 就因为有着拥有神格的风祭居云在一旁相助吗? 不能够再任由他这样嚣张下去了,他活了千年,如果落败在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身上,那是何等的屈辱! 宿傩在这一刻下达了必杀禅院惠的决心。 为此,他做了两件事。 一脚踹开羂索,对他下达了命令:“废物,待在这里也是没用!滚去杀了那些碍事的家伙!” “里梅,你去协助!事后,我要尝到他们的尸骨!” 前者意识到他要施展底牌,没有任何抗辩,直接反手就将目标重新锁定为了中岛敦三人。 而里梅则更是忠心耿耿,一句话没有问,就开动自己身体内所有的咒力,凝结了一片冰封的大地,直接封锁全场! 禅院惠微微皱紧了眉头,然而目光才刚刚移到他的身上,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轰隆一声巨响,宿傩已经一拳砸了过来! “还想帮他们?你自己就已然自身难保了!禅院惠,死吧,我保证不会让你身上的每一寸血肉有一丁点的浪费!” “里梅会用这一千年积攒下来的食谱,好好为我烹饪!” 禅院惠反手就是一刀迎了上去,拳头与咒具的对碰,却发挥出金铁的脆响,足以看出两人的实力是何等的强劲。 两人近距离对视,宿傩已经满是兴奋,看向禅院惠的目光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贪婪,恨不得当场将其分食。 而禅院惠,眉目依旧平淡,没有生死之间的紧迫,唯一的变化,则是眼里多了几分嫌恶—— 对宿傩的口气。 物理的那种居多,像是被厕所打翻,多待一秒都是一种折磨。 也有其不切实际的张狂口气。 双方都是如此,因而焦灼的战况并持续了片刻,宿傩忽然生长出了另外两只手攻向禅院惠握住武器的手。 而禅院惠也同样做好加了应对的策略。 「十影丶贯牛!」 单手转动结印,一只影牛瞬间通过他脚下西斜的影子上生成,并在成形的那一刻,直接甩动牛角撞在宿傩的身上! 宿傩下意识地抬手去挡,却像是正面撞击上了数万吨的高铁,千钧巨力直接震碎了他一只手臂,光是余波都将他体内的半数骨骼全部震碎成为粉末! 虽然有着反转术式保证了他的不死,然而,这手断了的空窗期,作为顶尖咒术师的禅院惠怎么可能会放过? 刺啦! 禅院惠反手转刀,直接沿着宿傩的锁骨砍了下来! 如果不是宿傩拼死改换了方位,那一刀就已经直接插入自己的心脏之中,但代价也足够惨烈! 咒具沿着自己心脏仅有一指的距离,削下了左侧身躯,包括两只手臂,大片的内脏直接袒露在外。 生长器官是最耗费时间与咒力的治愈模式,因而宿傩只得暂时放弃治疗而是改为攻击。 「伏魔御厨子丶捌!」 领域瞬时展开,因而斩击不需要接触就能够被调用,无形的刀刃砍向禅院惠! 涵盖领域必中的一击,威势之强,逼得禅院惠也只能够抽刀回来去砍,方才接下这一击。 宿傩并未有遗憾,因为他本来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好拉开了距离。 可刚刚后撤,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忽然,身后的影子就产生一阵波动,宿傩猛然将自己刚刚凝结起来的腰骨折断,这才通过后仰,躲过了直接砍向他脖颈处的一刀。 让自己躲过了尸首分离的结局! 然而,看着面前影子化作的少年重新举起了刀,而在身后,另一个禅院惠也迅速地从影子之中抽出了三节棍游云。 开放性领域展开完毕! 禅院惠完成了分身。 宿傩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用杀招提醒他,真正的战斗才算开始! 这几乎是一场虐杀。 独自一人的禅院惠就能够通过自由穿越影子,在对方毫无察觉到的身后冲出偷袭,让人防不胜防。 更何况如今变成了两人! 在同一时间,本体与影子同时遁入阴影之中。 “左边?右边?不,是在后面!” 宿傩猛然朝着后方拍出,的确扛下了一刀,是影子!而禅院惠的本体则直接从另一侧冲出,游云直接砸向他的脑子! 宿傩刚刚催生出来的两只手立刻伸出去阻拦,被携带着千钧之势的游云直接轰碎。 等到他忍着疼痛抓住游云试图遏制,禅院惠一击得逞丝毫没有迟疑,直接遁入阴影之中。 而在身后,影子紧随其后,趁着他的意识还没有回笼,刀刃削断了另一只手! 宿傩才刚将注意力转回去,还没顾得上防范,身后的空间再次波动! 是人么? 不! 不是! 是海量的脱兔! 因此直接攻向一个人命脉的一击就这么落空。 虽小,但靠着数量庞大占据优势的脱兔直接绊住了宿傩的双脚。 控制住他行动的那一瞬间,刀锋与棍棒同一时刻而至! 好不容易脱身,宿傩拼劲全部力气试图找寻规律,却发现根本无法做到。 禅院惠的攻击好似没有任何的章法,这一次式神起手,自己攻击紧随其后,但下一次,就是自己攻击在前,影子协同,式神压轴! 即便宿傩赌对,接下了一招,然而在他还手之前,禅院惠的影子和式神会先一步对他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而对式神的遏制,更是痴人说梦。 除去没有攻击效果的円鹿,每一个式神不同的特征都被禅院惠发挥的淋漓尽致! 狼、牛、象、鹰、蛙…… 每一次的出现都不会被预测,而这,却恰好是禅院惠的规律! 最强大咒术之一的十种影法术,时隔多年,再次在这片土地上展现。 而它的对手,就是成就它强大名望的最好选择! 此刻,除去禅院惠手中取回的那一根与被五条悟藏起来的两根手指,已然吸纳了18根,举例自己全盛时态仅有半步之遥的诅咒之王宿傩硬生生是被禅院惠一个人给全面压制! 这一发现让赶过来的高专一行人与赶来支援,禅院家与五条家的一下增援部队齐齐惊愕! 第328章 “真的是十影法!” “能够压制传说中的诅咒之王,就连传说中最强的禅院家那位家主都做不到!” “难道说禅院家将会取代五条家成为新的御三家龙头吗?” “……” 骚乱随着禅院家主禅院直毘人的到来被全面遏制:“与其在这里嘀咕些有的没的,不如先将宿傩他们压制,一个被咒灵占据的世界,可没有我们争权夺势的可能!”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羂索与里梅身上! 在禅院惠与宿傩展开大战之际,他们两人也再次跟中岛敦一行人对上。 纵然有着两位实力强劲的超越者,但凭借着咒术领域必中的效果,仍是被迫防守。 但即便这样,甚至有不少的攻击直接破开了比尔斯调用言灵展开的爆炸,直接突袭到他们的面前,划开他们的皮肉—— 比尔斯迅速调用言灵生成特效药勉强止住血,然后骂咧咧道:“可恶啊,领域这种东西为什么我们异能者无法做到啊?” “我……” 海明威正要辩驳,却被压制:“行了,你那种半吊子只能对单的还容易被一打就坏的就别说了!” 海明威被骂的闭上嘴,他又不满了起来,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说你当初老师都夸你领域天赋,你又不去钻研!你要是钻研了,现在你就成了第一个以异能者的身份大爆咒术师狗头的人了!” “……” 海明威仍旧没有生气,反而伸手将他拽过来躲避下一根冰柱:“小心!” 但自己的手臂却被擦出一道深的见骨的伤口,鲜血狂飙,有一缕擦到了比尔斯的脸上,这让这个毒舌、坏脾气的愉悦犯彻底疯了! “草!我只是阴阳你两句,还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是吧!” 他狠狠对里梅比了中指:“该死的妹妹头,我要让你尝尝我们美国的特产——” 「罪恶凝聚之地,当被荡涤殆尽,一场巨大的爆炸是不二之选,常规武器无法提供足够的威力,我想,核弹将会是最好的选择!」 就是再古板的羂索都知道那个称谓指代的是什么,手指慢了半拍。 更别说其他人了。 “他能造核弹?!!” “就要在这里引爆?” “他难道不知道最低当量的核弹半径都有十公里?” “难道他要与我们一起同归于尽!?” “疯了吗?这里可是东京市中心!” “……” 眼见他已经喊出那个完整的称谓,先前见惯了他言灵能力的羂索想也不想地做出反应,命令里梅:“撤离!核弹的威力能将方圆二十里地夷为平地!” 直观的威力,让刚刚重生过来,还没有经受过现代科技洗礼的里梅都被震慑,然后放弃一切攻击手段迅速试图撤离! 然而这时,就听到比尔斯勾起唇角,语气恶劣: “当然是骗你们的啦!” 「只可惜本人实力低微,无法筹备此等盛大的演出,因而,只请炸弹在罪魁祸首脚下绽放吧!」 他语速极快,等到两人意识到被骗,停下撤离想要反击的时候,在此之前,炸弹在他们脚下爆发! 虽然比不上核弹,但威力直接炸的两人没了半边身体。 反转术式几乎时刻在发动,可不等他们身上的伤口被修复,海明威已经冲到了近前,再次试图将羂索拉进自己的领域中—— 他的目标很明确。 里梅虽然难缠,但危害并不高,而有着领域的羂索才是最难对付的对象,只要弄死羂索,那么比尔斯随便诛杀里梅。 按理说羂索脱离重伤状态最快只要两秒,但这两秒已经足够海明威冲上近前发动能力。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羂索竟然不知道做了什么,里梅直接爬了起来撞上了他的手。 嗡的一声! 擂台再次搭了起来,只是上面的人成了里梅。 看着试图调动能力无果懊悔的妹妹头,海明威的脸上没有半点喜色。 “中计了。” 比尔斯骂了一句该死:“狗东西,你还真是卑鄙,竟然给自己人身上下控制的术!” 羂索将他的咒骂当成了夸赞:“这叫有备无患,好了,现在打散你们这对连体婴后,就是你的死期了!” 他再次展开领域! 而在这时,增援的禅院直毘人冲了过来,横在比尔斯身前,展开了简易领域扛下了这一击必中效果。 “身为咒术师对付异能者算什么本事?” 他筹备着还击的方法,可谁曾想,从战场之外猛然冲来一缕巨大的火球想要将他直接炸死。 还是比尔斯再次调动异能才勉强扛下了这一击。 他们看向来人。 烟雾中,火山头的咒灵大步大步踏入这片战场那一刻火焰在极速升温。 被五条悟拔除花御、又因为计划忍耐了一路的漏壶此刻怒火倾泻而出:“我要把你们烧成灰烬!” 从之前几次的惨痛失败教训中,他领悟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反派死于话多。 因此没有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他再次展开了领域。 「领域展开丶盖棺铁围山!」 “逃!” 只一个照面,禅院直毘人这只老狐狸就意识到了漏壶绝对不是自己几人可以应付的对手。 他的选择是直接掳走了比尔斯,调动自己的投射咒法迅速加速逃离! 作为最快的特一级咒术师,在全力运作不为了抵抗,只是为了逃命的情况下,他的确有能逃走的资本! 在逃出漏壶领域覆盖的效果后,他那张老脸正要松懈:“成功了……” 如同梦魇的声音再次炸响! 「领域展开丶荡韵平线!!」 当蔚蓝的海色将他们笼罩的那一刻,禅院直毘人这才意识到,来的不只是漏壶一个强敌! 陀艮一直游离在外,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而被彻底围困领域,禅院直毘人才发现,被困住的不止是自己一个人,还有高专赶来的七海建人与自己的子侄,禅院真希! 后者在看到他时啧了一声,但无需七海建人的提醒,就立刻恢复了作战状态。 因而七海建人同步了一下外面的情况:“风……啊不对,他真正的姓名应该是禅院惠,在赶来的途中,顺路将羂索集结的其他诅咒师全部诛杀。” “因此外面没有额外的减员情况,我们只需要应对里面这几个咒灵就好。” 可没人能够笑得起来。 最后是比尔斯的吐槽拉开了暴风雨前的平静:“不要这么轻描淡写啊,又不是炸鸡卖完了今天只能吃薯条这么简单!” “这些东西难搞的要死,恐怕我就算真的搓出核弹炸不炸的死也是个问题。” 禅院真希讶异地看了一眼这一头黄毛却说日语贼溜的外国佬,但很快收回心神:“打不打得过还真不好说,但不打,我们真得死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众人就看到,选在天空中的章鱼咒灵双手合十开始结印! 领域内,平静的海面开始躁动不安,仿佛,致命的危险将要破土而出。 战局在这一刻实现了逆转。 里梅虽然被海明威揍得马上将死,但在这个紧要关头,漏壶直接展开了领域,将他连人带着擂台拉入火海之中! 里梅也随即成功逃脱,自己也被落到擂台上的漏壶锁定——在盖棺铁围山中,漏壶虽然上了擂台,但是能够正常调用咒力! 海明威再没有优势可言,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而比尔斯他们面对陀艮,虽然人多,但是没有特别能够防止领域的实力,同样不容乐观。 但其中最致命的一点,则是没有人再羂索的行动! 如今,是他施行自己理想的最好时间。 至于宿傩落下颓态?与他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意味着后续不属于再考虑他人的想法。 意识到自己图谋千年大计将要成的他忍不住激动,再看了禅院惠一眼,硬生生将恨意压制:“纵然你有逆天手段那又如何?等到了我将这个世界变成咒灵的主场,你也无力回天!” 他开始施展咒术。 而在不远处,被他念叨的对象也回眸乜了他一眼。 可不等禅院惠有所动作,宿傩的拳头在这一刻接着砸了过来! “禅院惠,想要去救他们?门都没有!” 锵。 刀刃直接迎击将他挡下,禅院惠同时抬脚踹开了他,可宿傩却不依不饶地冲了上来,几乎是以命换伤不怕死地缠斗—— 这倒并不是宿傩有多么舍不得这场对战。 反而,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赢得这场对战的胜利! 一旦把禅院惠放出去,那么他对羂索他们的打击将会是毁灭性,那么等众人再反过来对方他,等着宿傩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唯一的机会。 就是让漏壶他们抓住这些人做人质,让禅院惠投鼠忌器,他才能找到机会取得胜利,而后施行心中隐秘的计划。 第329章 吞噬禅院惠的身体! 虎杖悠仁的身体能够容纳他的存在,但碍于他的实力,自己的上限已经被锁死,但禅院惠不一样。 不仅是跟六眼齐名的十种影法术,更自身实力强劲到能调开领域跟影子术法。 只要夺得他的身体,这个世界上将再也没有阻挡他的存在。 因而在再次被打退之后,宿傩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若我此身被拔除,十八指的力量皆废除!我以自甘封印为束缚,换此地空间被封锁!」 他竟立下束缚,从而换取禁用禅院惠穿梭空间的能力。 誓言立刻通过。 天地之间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禅院惠尝试,影法无法通行,就连存放其中的咒具也无法调用。 “倒是大手笔。” 他转头看向宿傩,后者朝他狞笑:“只要杀了你,我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因为他的血肉能够弥补这一点。 “你现在已经无法穿行影子之中,光凭分身,可奈何不了我,你做好死的准备了吗?” 宿傩开始调动咒力,简短地模拟了失去了穿行影子之间的禅院惠可能做出的攻势,选择在一次发动全方位的斩击。 可禅院惠的反应超乎了他的预料! 他竟然直接收回了影子分身,也没有展开领域的迹象,而是直接合掌开始念咒。 禅院惠在召唤式神! “那些猫猫狗狗可奈何不了我——” 宿傩说到一半陡然止住声音,连他都知道这件事,难道禅院惠会不知道吗?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让十影法与六眼齐名真正恐怖的存在。 然后,哑然失声:“你难道要召唤那个……” 禅院惠念出的咒诀,回应了他的猜想。 「布瑠部,由良由良,八握剑——」 少年豁然睁开了眸子,碧翠的瞳中迸发凌冽寒光,最后一句咒诀也随即吐出。 「异界神将魔虚罗!」 一阵阴影之中,头无双眼,四翼为耳、脑后长尾,还有巨大□□运转的式神现行人间! 宿傩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再看向禅院惠的眼神中,除了憎恨外,还多了一份敬畏: “为了拔除我,竟不惜同归于尽吗?” 这是他第一反应。 可紧接着,魔虚罗的反应如同一记耳光,狠抽在他的脸上! 千年时光里,曾经诛杀过数不胜数敌人,甚至包括他的主人,十影法的拥有者,也因为调伏失败,成为他剑下亡魂! 可就是这么一只跟同归于尽挂钩的咒灵,却举起了手中的退魔之剑,精准地对准了空中的自己! 而因为用出海量咒力,喘着粗气,气息紊乱的禅院惠,他不仅没有将其锁定,反而向前一步,将人护在身后! 呈现保护姿态的姿势一出来,宿傩哪里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是他活了几千年第一次连嘴硬地维持高深莫测的形象都做不到,那破音的质问与怒火暴露了他心中的惊骇甚至是…… 恐惧。 “你收复了魔虚罗,这怎么可能!就连我的时代那些十影法拥有者都无法做到这一点,你凭什么能!” 禅院惠这次没有忽视他,因为他的话,勾起了他过往的记忆—— 在暗无天日,如同墓葬的密林之中,彼时年仅十二岁的他被阴影包裹,对面,是强大到极点的式神! 他身上千疮百孔,都是调伏对方失败所留下的证明。 在此之前,他已经试过千万种方法,可不论他用什么招式,以伤换伤,甚至是以命换伤,但结果都是一样! 失败。 魔虚罗能够一眼就看穿他的咒法,并在攻击来之前就演化出反击的策略,因而能轻松接下他一招,甚至将这一招变本加厉地奉还给自己! 他实在想不到该如何击败它! 从一开始的雄心壮志,到亲身经历到魔虚罗的可怕,他自以为坚强的心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动摇。 我真的能调伏他吗? 在我之前,那么多前辈都以失败告终,凭什么认为自己会成为那个特例? 握剑的手隐隐不稳,是脱力,更是因为自己内心中的迷茫。 可在他将要松开之际,身后传来了温和的声音。 “小惠,难道这场旅途就打算到此为止了吗?” 少年回首望去,风祭居云立于他身后数十米的距离,正好在战场的边沿。 他就站在那里凝望着他,没有任何上前帮助的心思,甚至没有解开白纱帮他疗愈伤口,而只是道: “不要害怕死亡,因为,我永远在你身后。” 少年豁然顿悟。 先前的一切顾虑都在这一刻被抛之脑后—— 能不能调伏,不应该是付出全力之后得到的答案吗? 为什么要考虑之前的那些人?他又不是他们! 自己的天赋不是最顶尖的,那又如何!他有着他们没有的一大优势,他的父亲。 这场战斗中,他从来不是孤身一人。 于是他再次发起了冲锋! 数次鏖战后,剑锋断了,他的心脏也被魔虚罗刺破,可他却没有恐惧,反而趁着魔虚罗不稳之际,用短剑刺向魔虚罗的喉心。 结果仍是失败。 可他却在笑着大声高喊: “挑战的第一次,失败。” 眸子随着生命的消散本该黯淡,却迸发出璀璨的色彩—— 身后,风祭居云悄然睁开了眼眸。 那向来黯淡无光的白灰异色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界,配上他垂眸凝望着自己死去的爱子带着的一丝不忍,为气氛增添了一种独属于宗教救赎感的神圣感。 可他并不是玛利亚。 他的爱子也不会是耶稣。 死而复生的神迹于是降临此世。 亲身感受死亡,不仅没有令禅院惠收获畏惧,相反,洗去了他骨子里最后一份桎梏。 他的父亲从未移开注视,因而,无需担心会永远离他而去。 他将,摘下他所期望的一场大胜给他,哪怕代价是千万次的死亡,亦如何?! 于是他舍弃破碎的武器,召唤出丑宝,抽出自己并不擅长的其他咒具:“剑杀不死你,那就刀、枪、剑、戟……我们一一试尽!” “世界上绝无完美无缺的术,你也绝非无敌!” “那终有一日,将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我并非将你当成奴仆,但你也决不能忤逆我的驱使!” “我将会成为你的主人!” “……” 过往记忆随着禅院惠睁开轻阖上的眸子而褪去,但那份勇往无前的意志没有消散,鼓舞着它,使出了驱使的咒诀。 他对自己的式神下达了命令:“魔虚罗——杀了他。” 抬起的手指指向,与式神举起的刀刃齐合! 下一瞬,魔虚罗消失在原地,刀刃砍向宿傩! 他试图用咒术抵挡,却惊骇地发现,魔虚罗能够免疫,他试图调用体术反击,却被轻松压制—— 他所用的方法,全被禅院惠所用过! 因而对方早已能够免疫。 不过眨眼的功夫,交战只数十个来回,宿傩身躯就已经被魔虚罗划得四分五裂! 但他也绝非是坐以待毙。 身为诅咒之王的宿傩凭借着自己的经验找出了反制的方法。 宿傩试图调动全身的咒力再展开强劲的领域,试图用海量的斩击让魔虚罗来不及恢复,从而达成克制的效果。 但他显然忽略掉了最至关重要的一点! 他现在的对手,可不止有魔虚罗一个。 还有禅院惠! 他甚至来不及结印,禅院惠就直接提着游云冲了过来,咒力消耗过多的他于是回归最简单的打法! 即咒术增幅力量,依靠着体术催动不需要咒力损耗的游云来围殴宿傩,对方试图调动咒力,在此之前,游云已经将他轰到了魔虚罗面前! 无需指控,后者已经提起了刀刃,直接刺向他的心脏! 宿傩就算侥幸能够逃脱又怎么样? 禅院惠已经紧随其后攻了上来! 大多数人谈及召唤系都会摇头,因为要么是式神使本人很弱,要么是式神限制过大,发挥不出大用。 但禅院惠的存在,是这一结论的有力驳斥! 自身强大、同时契约者强大式神的他,一加一的战力,可不是简单的二。 转眼间,宿傩原本还算□□的气息骤降,颓势尽显,反转术式跟不上伤口的创造,短肢也无法重生! 无数次的挣扎也都被一主一仆全面压制。 落败,已成定局! 而一旦死亡,那这十八根手指的力量将会被彻底废弃,就算他留了一个心眼,但另外两根手指都不在他手中,根本不可能再给他重生的机会! 就算有,只拥有两根手指的他也是个残废! 第330章 嚣张了两世的宿傩哪里能够接受到这个满盘皆输的结局? 他不甘、难以接受,但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最后,他竟将全部求生的希望寄托与外界——他看向两个领域之中,死死咬紧牙关抵抗的同时,安慰自己: “再坚持一下,只要他们取胜,拿下中岛敦做人质,就还有活路……”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回顾记忆,这才发现了一个惊骇的事实—— “中岛敦,不见了。” 在他们心神被禅院惠牵绊住的那一刻,中岛敦就从某个时刻起消失在他们视野之中! 逃跑的可能性趋近于零。 寻求援兵是最好的解答,而放眼整个日本,唯一能够对他造成阻碍的只有几个特技咒术师。 可他都已经打探清楚。 四大咒术师中,乙骨忧太在墨西哥,而九十九由基也不在日本,夏油杰的身体已经被羂索占据,最后一个人,则是五条悟也在不久前被封印! 宿傩的瞳孔猛然瞪大:“等等,封印——” 他再一次想起一个惊愕的事实! 禅院惠与他对战这么久,只出现过两把武器。 一把为游云,在他自己手里,另一把,则是一把刀刃,在影子手里。 而在他撤去开放性领域的效果,将影子分身撤去后,那把刀刃也没有被收回,而是被随地遗弃在地上! 明明他有着虫子咒灵,只是顺手插回的事。 那只有一种解释。 存储咒具的咒灵,不在他手中。 那么结合失踪的中岛敦,它的去处,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可等他想通一切,正要嘶吼着去喊里梅截杀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迟了。 平日里总是不着调的男人,第一次展现出特级咒术师的一面,说出来的话令人根骨生寒: “费尽心力演了这么一出大戏就为了封印我啊,很可惜让你们失望了,我从ban位上下来了,不知道几位恶心的臭虫,准备承担算计我的代价吗?” 众人猛然回头。 比人影先看到的,是一道抒发他被禁锢不爽的全力一击! “茈!” 刹那间,两道领域被从外界直接攻破。 漏壶只差一招就完成对领域内对手必杀,陀艮则是也让几人挂彩即将重创,两人的咒骂全部在看到从地底上逐渐漂浮的身影那一刻,戛然而止。 “五条悟……” “他怎么出来了!!!” 答案随着一只白虎步伐矫健地从茈轰出来的地底破洞跳出,在大厅中幻化成人形的中岛敦,接住了原本嘴里叼着的咒具得到了解答! 他肩膀上缠住的咒灵,正是与主人阔别多时的丑宝! 一切明了! “是天逆哞!” “在我们刚刚对战的时候他去找了五条悟?” “他们之前根本没有接触过,咒灵怎么会在中岛敦的手里!” 已经被陀艮领域弄得衣服破碎的比尔斯闻言硬生生是抬起了头,惨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怎么着,你们真以为我们小惠师兄去趟美国只是为了取飞机啊?” 他们这才想起了情报中的禅院惠美国之行,瞳孔猛然瞪大:“在那时候禅院惠就将咒灵给了他们?是他们带来的日本?” 比尔斯笑得更欢了:“笨比们!要惊讶可得快点啦,我们现在人员已经到起了,接下来就是你们的死期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五条悟也彻底踏足这片战场之中。 下意识地,漏壶想要去质问羂索,可才发出了个声音,却发现已经没有了这个必要。 因为他们看到了五条悟手中拎着的东西——用无下限隔绝的,一团长有牙齿的脑子。 “羂索?!” 羂索在返回去处理五条悟时,正好碰见了中岛敦将天逆哞刺进狱门疆的那一幕。 新仇旧恨,他成了愤恨的最强术士第一个清算对象。 脑花甚至还在蠕动,试图张嘴发出声音,仔细听就能发现他说的是:“救我……” 可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五条悟扔在地上,而后,当着众人的面,奋力下脚! 噗嗤。 如同充满了水的气球炸开,这持续了千年的祸害,陡然碎裂。 有着无下限的五条悟没有沾染一点恶心东西,而他也不用担心会踩到,因为紧接着下一秒,他就再次调动了咒力。 又是连着两发茈,直接将它挫骨扬灰。 自此,尸骨无存的他再翻不起风浪,五条悟仍旧没有停手,先是抬头扫了一眼禅院惠所在的战场。 当看到玄衣少年身旁站着的巨大式神的那一刻,惊愕转瞬即逝。 他立刻认出了那是谁,于是他松了支援的心思,目光越过了禅院直毘人,直直落到四大灾害仅存的两方之上。 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就是杀招亮相! 「领域展开——」 「无量空处!!!」 领域笼罩两人! 至于里梅?则是一心为救自己的主人选择用命拖住禅院惠的脚步。 却被魔虚罗一剑刺死! 而他拼命想要救助的主人,也紧随其后,步入他的后尘! 本就颓势尽显的宿傩没有躲过禅院惠的一记游云,但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将人打出,而是直接利用三节棍的特性锁死了宿傩的身体。 “不——” 宿傩意识到了什么,回头就看到了飞速逼近的魔虚罗,他高高举起了长剑! 他连挣扎都没来得及! 然而心慈手软于禅院惠而说,早已陌生。 即便宿傩所用的身躯是虎杖悠仁的,但仍旧无法阻止他的杀意。 魔虚罗的长剑如同裁决之剑,陡然洞穿了他的身躯! 在心脏被绞碎的那一刻,凝结到一半的反转术式轰然崩塌,宿傩,在重生的第十八分钟后,被拔除。 也因为束缚的誓言,这十八根手指顿时湮灭。 那身上张狂的咒文迅速退去,容貌也变回了虎杖悠仁的样子,但少年的眼眸才清澈了一瞬,就因为生机的消散陡然黯淡。 重新回归的虎杖悠仁意识在断绝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熟悉的生灵—— “又见面了,小鹿……” 战场上,円鹿化形,可全力输出只是让虎杖悠仁的身体拼凑完整,逝去的生机无法弥补。 五条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接下来的等风祭来就好了。” “……” 却发现在场众人都一脸无语的模样。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道:“大不了我把五条家双手奉上,求他复活一个人也没什么的吧?” 直到看到中岛敦都一脸悲恸之际,他这才意识到原因:“总不会风祭他不在了……” 众人别开了脸,生怕被禅院惠迁怒。 然而,他们惧怕显然没有必要。 因为碧眸的少年淡然颔首:“父亲就回来了。” 中岛敦满脸欣喜:“惠哥?” 海明威与比尔斯也没有太大变化。 唯有在场其余众人中,有胆大的脱口而出:“那可是神裁,从来没有听过有谁能活着出来——” 说到一半对上中岛敦投来的凶狠视线急忙闭嘴,但也已经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音。 他们都不相信风祭居云能活着回来。 好脾气的中岛敦都气的想要揍人,但没有想到拦住他的人,会是禅院惠。 在他惊愕目光中,禅院惠却缓声道:“凡事没有绝对,父亲会回来的,只是,时间问题。” 第240章 人世间,属于尘世的战争已经落幕,而在虚无的裁决之所内,属于风祭居云的征战才刚刚开始披露锋芒。 人与神的斗争,最直观的区别,就是没有大开大合的比拼,而是法则之间的侵蚀。 凭借着那积攒的强大咒力以及曾经容纳神格的经历,以至于风祭居云也有了染指神权的能力,能够将心中所想变成现实。 这份力量如果在尘世之中几乎是无敌,可他的对手偏偏是这方天地的最高意志。 名为现实的书籍上,他一次次写下自己大胜的结局,又一次次被天地意志擦除,并且对方试图将他的存在抹去,可又被自己驳斥—— 看似幼稚的拉扯,却是事关生死。 可无一人能在短时间内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风祭居云,就连完整的神明都无法保全自己的存在,更何况汝不过堪堪为一个被神格选中的躯壳,不过是挣脱了桎梏的傀儡,何等大胆竟然敢肖想神权?” 风祭居云脸上挂着淡笑不卑不亢:“既然我生在此世,既然我生来并没有平凡——” “那么这个机会我必然不会放弃,我的命运,就该将有我自己掌控。” 天地意志勃然大怒:“想也别想!” 再一次抹去风祭居云调动的神权后,天地意志暂时占据了上风,而后祂就想直接抹除风祭居云的存在! 第331章 “先前吾对汝的宽恕,简直是吾所做过最错误的决议!如此僭越的你,不配存于世!” 祂加大了力量的输出,直接压制了风祭居云,并想要一鼓作气完成镇压—— 风祭居云模样淡定:“巧了,不宽恕冒犯之辈,这也是我的人生格言。” 可这在天地意志眼中不过只是硬撑:“吾虽遭到重创实力不再,但也绝非是一个人能够抵抗的!” “汝的结局,仅有泯灭。” 可就在祂将要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就听见风祭居云笑了:“我并未否认这一点,也从未有过痴心妄想。” “一己之力颠覆这方天地?太宏大了,也太难了,我是一个很喜好安宁的人,这并不是我心中要想过的日子。” 天地意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掌心之中的神格无语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爱好安宁?那美国总统都能收拾收拾去领诺贝尔□□了。” 风祭居云没回,而是继续抬头与这方天地对峙。 “但我也知道,仅凭这样很难让你让步,毕竟么,一旦开了个口子,那么未来等着你的,就会是数不胜数的破例。” 他一脸感同身受:“我也经历过,所以设身处地能够体谅你,因此我特地准备了一个你绝对会答应的答案。” 这番话让准备抹除他存在的天地意志停下了步伐:“哦?难不成你要向我归还神格,并立下誓言?” 风祭居云笑着摇头,说着气死天地意志的话:“我说过,祂给我带给这么多的苦难,就合该属于我。我的东西,绝不会让给任何人,纵然你为天地意志,也不例外!” “汝在耍我?” 如果天地意志有实体,估计早已拍桌指着风祭居云的鼻子怒声质问。 可祂没有,但是报复的策略一点却足够摄人,祂随手操作,风祭居云的一只手就被剥夺—— “这便是汝僭越的代价。” 意向之中的恐慌没有出现,风祭居云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心念一动,一只完整的手臂就重新复现。 转动着,没有任何的不妥。 他用实际证明向天地表明,他可还没有完全的妥协。 风祭居云道:“我可从未说过,我的筹码,是我的投诚,难道是我直面,做你的敌人还不够证明我不屈从的决心?” “……” 天地意志耐心告罄:“不是投诚恳求,莫非,汝是要威胁吾不成?” 答案显而易见。 因此,甚至不等风祭居云开口,祂就嗤笑出声:“何等狂妄!汝为吾的掌中之物,纵然汝凭借着盗取来对神明敬畏的力量勉强能够在吾的掌心中保持存在,但吾能捆住汝。待到世人将汝遗忘,自当不会有恐惧,那么有关汝的力量自然会薄弱,吾能随便将汝抹杀……” “我不否认这最后的结局,但有一点要纠正,至少在那些以一敌千、甚至是以一敌万的异能者心目中,我所带给他们的恐慌,能够持续到他们直至老死——其中大多为年轻一辈,因此我想我至少可以跟你在此相处个五十年。” 半个世纪的时间,即便是天地意志,光是想想,都浮现出一阵强烈的烦躁。 但在这时,风祭居云却话锋一转,给出了令祂意外的答案:“但是,我也并未说过是威胁吧?” “我独身一人,如何威胁这片广袤的大地?相反,我的筹码,反而是为你分忧。” 天地意志这次是真的没忍住,笑了,如果有人,恐怕是捧腹笑得合不拢嘴: “哈哈哈哈哈!帮吾?这回不说汝是孤身一人了?汝能帮吾什么?能够打动吾宽恕汝?” 不止是祂不信,就连神格也不信:“风祭居云,原本我有不甘的,好不容易苟活千年找到载体,却这么死去。但看到你比我还疯魔之后,我忽然觉得,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留念得了。” 祂没有自称再搬出那套矫揉造作的称谓,就是最好的证明。 本以为还是会被风祭居云忽视,不曾想,对方垂下眸子看着祂,道:“那就将力量全部交给我吧,正好省得我吸纳了。” “……” 祂撇撇嘴:“你还真是直接。” 却也没有拒绝。 因为到了这个地步,祂的结局已经注定,那就是死,斗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如此,也算是相识一场,就全部赠给你了。” 祂主动将力量全部注入风祭居云的体内,甚至还有神格的基源,自己仅仅保留了最后一丝意识漂泊于裁决之所。 只为,观看风祭居云的下场:“我等你与我一样,沦为天地养料那一天。” 风祭居云就像那个渣男,吸纳完了力量,就没有再看他一眼,继续于天地完成未尽的对话: “我的实力无法毁灭这片天地,但为你分忧却恰好——” 他缓缓说出了那个卖了多时的关子:“付出全部的力量,正好能够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异力者全部撤销。” “你既然这么讨厌这方天地的神明,我想,重新变成手无寸铁的人类,对你来说反而是期待看到的事情吧。你说说,我走到了这一步,你也该给我奖赏吧?” 可谁曾想,话音刚落,天地意志就陡然变色:“汝敢!” “……” 意识到什么后,祂立刻找补—— “吾是说,汝也配代行创世主的权柄?” 可祂的掩饰却正好应证了风祭居云的猜想,他甚至抬起了手,直接道:“无碍,我会以天地的名义去做。由头还不好找么?异力者作恶多端,不尊天地,因此遭到天罚……” 这次直接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天地意志喝止。 “汝不准动他们!吾不允!” 万籁俱静。 就连神格这次都意识到了不准,大着胆子问天地意志:“你要保留他们?为什么!” 想法被戳破,天地意志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咬牙声:“果然狡诈,怪不得能逃脱傀儡的命运。” 事已至此,再瞒着也没有意思。 “汝观蝼蚁一时年可会觉得有趣,但若是百年、千年呢?一尘不变的光景,最是无趣。” 风祭居云含着笑,像是在说就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 天地意志不语,只是一味威胁:“但汝不要自以为抓住吾的命脉,纵然汝以死带走所有异力,但吾仍能赐予!” “不过多费些章程,但吾绝不会为了一时便利,放任一个掌控着法则之力,不死不灭的半神去人间为非作歹……” 这次打断话的人变成了风祭居云,他甚至有些无语:“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成神?还要不死不灭?” “啊?” “哈?” 天地意志跟神格齐齐懵逼。 风祭居云嗤笑道:“作为人,过完这一生,足够了,这人世,也并没有这么好。” 权势伴随着剥削,昏暗的人性也尽数显化,这个世界上,也只有风景值得一看。可之前三十年,他已经看了不少地方,之后百十年将其他值得一去的地方逛个遍,足够了。 “哪儿有人会放着长生不要……” 「我向法则起誓。」 当誓言达成的那一刻,全场死寂。 天地意志也再也端不起架子:“你认真的?掌控非凡力量,你还能做到寻常心?” 祂不信。 “如果汝真的向做个普通人,大可以祈求,吾会开恩……” “我说了我不会放弃属于我的东西!” 风祭居云特别强调:“我会走完一生,带着本该就属于我的东西。” 他指代体内的力量。 誓言佐证他并没有说谎。 祂沉默了。 神格从这个沉默中看出了点什么,不免心慌:“你难不成真的要放带着这么强大力量的他走?他现在可是拥有了神力,万一在下界施恩靠着信仰成为神明那该如何——” 天地意志问风祭居云:“如何保证。” 风祭居云已然十拿九稳,直接一口回绝:“不保证,爱信不信,大不了拉着一堆垫背去死,下一世转世做咒灵,多弄死几个咒术师。” “……” 天地意志无语片刻,但道出的回答,已经表示祂做出了决议:“再立个誓言,发誓自己不会再向无辜人施恩。” “我不……” “风祭居云!见好就收!吾可是破了一个大例!让你带着僭越权柄的力量回到人间,能够安稳再活百年!” 神格终于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我的力量——” 他想要讨要,可两人说话哪儿有祂插嘴的份?天地意志直接堵住了这个逃犯的嘴巴,继续谈判。 “同意,就立誓,你现在就可以走。” 风祭居云却道:“加个永葆青春,活力永驻。” “就这?也不是不……” 行字还没说完,风祭居云又道:“再给小惠跟敦他们来一个,还有那个混蛋也别忘了。” 第332章 “你当着我这里是点单台吗?可以讨价还价?” “哦,那就让这些异力者的异能给我陪葬吧,我想,那个结局一定很壮观。” 他想也不想,就要开始调动全部力气改写事实。 决绝的模样,逼得天地意志都不得不妥协。 “给了给了!不过你要是再要就别怪我……” 风祭居云道:“定誓吧。” 意识到被牵着鼻子走的天地意识:“……” “行。” 当誓言立下的那一刻,风祭居云亲身感受到,最后一丝桎梏也被撤去,他能够随心所欲调动自己体内的力量。 他几乎是立刻付诸于实践,可当力量被扣除,左看右看仍是没有见到生效的迹象。 抬头准备质问天地意识,却被一阵雾气裹挟下坠。 空芒中,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真当吾的地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吗?滚去外面吧。” 风祭居云立刻明白过来,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点了点头:“的确,他没轻没重的,还是不讨您升烦了。” “……” 天地意志奇了:“汝也会谄媚么?” 明明之前恨不得指着自己鼻子咒骂狂悖。 可风祭居云却摇了摇头,否认,却不是诡辩,而是有理有据:“只是现在的您值得我施礼。” “毕竟您当得起我一句天父不是么?” 天地意志:“莫要攀亲!” “传闻中,生来无父无母为神子。对也不对,对是因为他们由天地灵气所汇聚,但不对么,除此之外也别无特别的能力,哪里算得上神……仅比旁人多了一份上天的垂怜罢了。” 风祭居云意有所指地说道:“那缕引导一个人拂过来的微风,我想了好久,才想明白究竟为何会偏偏指向一个好人……” 不等他话说完,雾气弄得他看不清东西。 如同赶客的恶人。 再次睁眼,却已经发现前方出现了钢筋水泥搭建的大楼轮廓。 可他却没有急着踏入,而是就站在原地,通过心音继续未尽的对答。 因为料想对方一定会听见。 “期待与您的重逢,当然,若您愿意,我会带上敦跟小惠过来,他们会是我唯有的子嗣了。” “……” 呼。 雾气被搅动,像是有人穿行而来。 声音很轻,却毫无躲避,足以证明他的身份。 比声音先到的,则是揽住他腰肢的大手。 重重的下巴搁在肩膀上,喷涂出的气息打在耳上带着痒意,可温吞的热气,却同时也是鲜活的证明。 “我回来了。” “我没聋。” 因此,风祭居云没有回头的必要,只是将手塞进那只大手的掌心之中扣着,目光看着前方。 雾气散尽,因而,翘首以盼的两个少年模样也逐渐清晰。 他长舒一口气,那是多年的重担被卸下,走向自由的高歌。 “忙了这么久,累了,回去烤肉吃。” “小惠长大了,胃口也加了,还多了一名新的成员,多准备些,钱在……” “钱包已经拿到了。” “……” “额,顺手就……” 风祭居云叹了口气,略微无语:“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然后先前抓住的手起了作用,猛然用力将身后的人甩了出去——目标,正是神色复杂看向这里,想上前却又生生克制住的少年。 “去跟小惠好好道歉请罪啊!不尽职的渣爹,禅院混蛋!”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