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黑洞》 第1章 [无cp向] 《家养黑洞》作者：浮游的蜉蝣【完结+番外】 提前说明一下这篇文的结构： 本文将由正传、前传x2、番外共四个部分组成，每一部分应该都只有三五万字。 其中，正传写两位主角的交集，前传分别写她俩产生交集之前的事，番外可以看作平涛世界的背景设定集。 四部分的内容大体相互独立，只是正传中的一些小疑点在前传及番外中会有解答。 文案： 你新买了一包发圈，一共十根，拆开包装后你拿出一根使用，剩下的全部放入你专门储存小物件的盒子里。 使用发圈时，每次从头上取下后你都随意放置。 可能放桌上， 可能放洗手台上， 可能放椅子上， 可能放柜子里， 也不排除放入冰箱，或零食袋，或外卖盒中。 你很难也没必要记住放置的位置，反正一根找不到了你就从盒子里再拿出一根新的用。 一个月后，你再打开盒子，发现里面只剩下了最后一根发圈。 不过没关系，因为你立刻下单了新一包的十根发圈，明天就能收到。 偶尔你会思考，那些找不着了的发圈，以及夹子、剪刀、腕带、耳塞、笔等，都去了哪里。 当然，它们中的一部分有时会在你打扫房间的过程中从各种角落冒出来，但重现的数量似乎远少于你弄丢的。 所以你猜，你家里是不是有一个通向异世界的黑洞？ 黑洞会偷偷吞掉你的东西，并把它们传送到其他世界去？ 对于该猜测，你说：“希望异世界的朋友能好好使用我的东西，不要浪费。” 注：正文是普通的第三人称，不是第二人称。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异能 末世 未来架空 日常 位面 主角视角:平涛 平洄 配角:楼缕 帝悦 常絮 葛衣 平舒 吴韧 其它：时空漏洞，机器人，千疮百孔，线卷 一句话简介：东西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立意：即使前方有无法解决的困难，也要珍惜当下每一天 第1章 01 ☆、平行世界之镜 在野外待着时，最重要的是警醒。 不然有可能被变异动物咬死、被变异植物吸干，或者被时空漏洞卷成碎渣。 平涛作为一个有着多年从业经验的资深旅者，在警惕心方面自然毋庸置疑。 所以，当那个时空漏洞出现在距离她仅约半米的位置时，平涛立刻便从闭目养神状态转入戒备状态。 但同样是因为有着丰富的从业经验，所以面对突然出现、还一出现就距离自己极近的时空漏洞，平涛肯定不会像普通人那般立刻慌不择路地逃跑。 也不会像她的很多新嫩同行那般，紧盯时空漏洞，以搏一把的心态试图快速收集到异世界的信息，然后逃跑。 平涛只靠直觉便能大致确定这时空漏洞于她是危险，还是安全；是可利用，还是必须逃离。 如果直觉判断结果是危险，那么接下来就需要专注思考安全逃离的方案。 而如果直觉判断的结果是安全，接下来应该思考的则是如何从这个时空漏洞上提取到尽可能大的利益。 任何时候，不思考便逃都是不可取的。 不经过思考，怎么可能确定逃的方向是真能让自己安全，而不是导致自己陷入更大的危险呢？ 当然，有时候直觉判断也不是完全准确。 可能在判断完毕后的进一步理性分析阶段会推翻直觉，最终做出与初始判断相反的决定。 但整体来说，平涛近几年的直觉判断已极少出错。 这一次这个时空漏洞给平涛的感觉就是安全、可利用。 但这是违反平涛所掌握的理论知识与实践经验的。 一个安全的时空漏洞，正常来说出现在哪个位置都不奇怪。 别说距离自己仅半米了，哪怕直接出现在与自己身体重叠的坐标处，也只能算自己倒霉。 但它不应该“突然”出现。 而应该有一个“渐进”的过程。 从代表了出现征兆的微弱时空能量波动，到时空漏洞小小地冒一点头，再到扩大成一个模糊的影子，最后才是真正成形。 也许这整个过程会发展得非常快，快到超出人类的反应极限，但正常都不会缺失过程中的任何一环。 尤其平涛的精神力达到五级，这是本世界能测出的最高等级精神力。 正常来说，哪怕再微弱的时空漏洞能量波动都瞒不过五级精神力者的感知。 所以，如果平涛真倒霉遇见一个时空漏洞即将精确出现在她身处的位置，正常情况下平涛肯定能发现它正式出现前的征兆。 虽然能不能避开，还得看那时空漏洞的出现速度与吞噬范围，但肯定不应该像眼前这个时空漏洞出现时这般，平涛没有哪怕提前一微秒的感知。 不应该平涛刚一感知到、刚一睁开眼，便直接面对一个已经形态完整、能量平稳得仿若此处固定景观的时空漏洞。 单从形态清晰度及能量强度判断，这是一个三级时空漏洞。 比超越了平涛反应速度上限的五级时空漏洞低了两级。 又比真正称得上无害的一级时空漏洞高了两级。 一个三级时空漏洞，既不应该让平涛感觉安全得仿佛一级时空漏洞，又不应该突兀出现得仿佛五级时空漏洞。 平涛看着这个违反常识的时空漏洞另一端连接着的稳定画面，思考了一会儿，想起来一个传言。 据说，如果一个人与另一个世界中的某一人具有极致的缘分，那么，两人之间可能出现一种特殊的时空漏洞。 这里“极致的缘分”是指：基因数据完全重叠，指纹掌纹声纹虹膜等常用作密码的身体特征也完全一样。 这样的两人若身处同一个世界，在很多检测中都可直接视为同一人。 两人之间出现的那个特殊时空漏洞没有攻击性，不会吞噬谁。 甚至对于两个有缘人之外的人及仪器，该时空漏洞散发出的能量强度都只相当于一个一级时空漏洞。 这时空漏洞只会静静地、无害地立在两个有缘人之间，仿佛一面让有缘人看见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镜子。 这种时空漏洞被称为“平行世界之镜”。 这两个有缘人则互为“平行世界中的自己”。 以上说法之所以只是传言、没有写入任何教材，是因为太扯淡了。 不同的两个世界，物种可能都进化出了不同的体系，比如一个走碳基路线，一个走硅基路线，怎么可能出现两个生物个体的基因一模一样？ 连同卵双胞胎都会因为发育环境差异而出现基因突变，导致不完全一致，分属两个世界还想完全相同？ 但以平涛的见闻，还真只有这个传言能与面前的状况对上号。 不然难道是她的精神力出问题了？ 那平涛宁可相信传言成真。 反正信一信传言不会死，而精神力出问题她怕是不能再活着回到基地。 不过，平涛再一琢磨，又觉得这状况好像也不完全符合那个传言。 因为若传言是真，那她现在应该能通过这个时空漏洞看见平行世界中的自己。 可平涛此刻看见的只是一些家具、摆件等。 并没有生物。 连活动的东西都……等等…… 平涛看到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筒状物滑过来，又滑走了，还吸走了地上的一根头发。 估摸着这应该是扫地机器人之类的。 平涛没忍住呢喃： “我总不能真跟一个硅基生命基因完全相同吧？ “我承认我生物是学得烂，但我还是相信这不符合生物学。” 平涛震撼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可能被吸走的那根头发才是重点，那个硅基机器人不是。 但因为那头发是黑色，那边的地板是深色系，刚刚平涛又忙着寻找活动物，所以并没有将那头发看得太清楚。 只能说，那样一根毛放在人脑袋上，应该不突兀。 当然，肉眼判断怎么也不可能准。 如果能拿到一根带毛囊的送去检测，平行世界之镜传言的真伪也许就能有定论了。 那么，有没有可能拿到呢？ 平涛起身，往多个方向走了一段路，发现这个古怪的时空漏洞始终跟着她、一直与她保持在约半米的距离。 这好像进一步佐证了那个传言，佐证了这时空漏洞与她有特殊的缘分。 常规的时空漏洞有自己的运动逻辑，除非人类刻意引诱，否则时空漏洞不会跟随人类飘动。 平涛停下来，又盯着这个时空漏洞看了一会儿。 然后，她向它伸出了手。 长期生活在远离基地的野外、少与人接触，让平涛锻炼出了强大的生存能力，也让她养成了一些放在普通人中可能显得有点奇怪的习惯。 第2章 比如对着各种东西说话。 这里的“各种东西”包括：随身携带的储水器、追着她不死不休的变异动植物、时空漏洞、偶然遇到的漂亮石头、自己的手指等。 按照通常定义，平涛的这种行为叫自言自语。 但平涛坚持认为，她就是在对它们而不是对她自己说话。 不过，平涛这个对非人生物及非生命体说话的习惯仅限于她独自身处野外时。 只要进入基地，或者虽在野外但身边有其他活人，平涛对物品有什么想法都只会放在心里说，开口便必定是对着活人。 因此，平涛的这个小习惯并不会影响到其他人，而只是平涛自己无伤大雅的私人小爱好。 此时，平涛一边伸手，一边对这个奇怪的时空漏洞说： “在不直接接触时，我感觉你的等级是三。 “如果你是正常的三级时空漏洞，那么无论我怎么碰触你，你于我应该都高度安全。 “而如果你不正常到我一碰触，你针对我的破坏力就直接飙升至五级，那我现在的举动就是羊入虎口。 “但明知道存在这个风险，我也得先试试。 “毕竟，如果你真是能瞬间局部飙升至五级破坏力的时空漏洞，我可不能把你带回基地。 “而你一直跟着我，我也不能因为你的存在就一直不进基地。 “在不进入基地的情况下，我本人对时空漏洞的检测能力，便已经是本世界的顶级水平了。 “由我来探路，包括采用一些含有风险的方式来探路，是最稳妥的。” 在平涛伸手的过程中，这时空漏洞始终稳定待在距离平涛的身体约半米的位置。 当平涛伸直胳膊时，她的手刚好可以穿过这个时空漏洞。 到达另一个世界的场景中。 而且平涛发现，随着她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该时空漏洞显示的画面上，她可以一定程度地让画面移动。 比如从房间的这个角落，移到另一个角落。 或者从地面，移动到窗户。 再或者从这个房间，移动到另一个房间。 仿佛，这个时空漏洞成为了受平涛掌控的一个摄像头，让平涛可以比较自由地欣赏这个房子内的各处细节。 只是，不能穿过墙壁，也不能从开着的窗户离开这个房子。 这个摄像头好像被限制在了这个房子内。 这也是一个奇怪的点。 平涛曾经也改变过其他三四级时空漏洞的显示画面，但从来没有这么容易得跟划动智能机界面似的。 平涛的手在对面的世界中停了停，然后落到了一个抽屉样式的小盒子上。 接着，平涛手指轻轻一钩，小抽屉被拉开，露出里面整齐码放成一排的…… 好像是发圈。 平涛取出其中一个，摩挲了会儿，并用精神力探查了下，确认这应该就是普通用来扎头发的发圈，对人体及环境都不会造成伤害。 于是平涛关上小抽屉，收回手，将那个小发圈带到了自己的世界。 第2章 02 ☆、观察 带回来的过程也异常轻松。 平涛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手穿越过时空。 最多只类似于夏季时身体站在屋外，伸手进开着冷气的屋内拿了个东西。 这句话不完全是比喻。 平涛世界当前确实是夏季，由于时空漏洞造成植被、河海等的大规模消失，这夏季野外的温度非常高。 要不是五级精神力能够调节体温兼防晒，平涛断不敢大白天在外面随便走动。 而刚刚平涛手到达的那个房子，她看到里面有一个温湿度计，显示26c/55%。 相当适合人类生活。 平涛世界的基地内一般也差不多是设置成这个温湿度。 那房子的窗外有很多安静待着、不会攻击人类的正常绿色植物。 那里的阳光虽然灿烂，但并没有灼烧感，而是生机勃勃的明媚感。 走在那样阳光下的人，看起来姿态悠闲，没有朝不保夕的焦虑，也没有破罐子破摔的倦怠。 总之，这时空漏洞连接的另一端世界，貌似相当平和、安宁、幸福。 不过，平涛对那样的世界谈不上羡慕。 在她成为旅者之后，以及当她还在四五级精神力学校里作为学生时，平涛已经通过无数时空漏洞看到过无数异世界。 平涛从不羡慕其中任何一个。 平涛观察那些异世界，但就仅限于观察、收集信息。 平涛从来清楚自己属于且想要属于哪个世界。 将异世界的这个发圈带回来后，平涛对它再一次进行仔细查看，同时也再一次用精神力做更细致的检查。 平涛发现，无论是肉眼观察，还是精神力探测，结果都与刚才隔着时空漏洞时一样。 平涛对这发圈说： “刚才隔着时空漏洞对你使用精神力时，我确实没感觉到隔离或阻塞。 “好像当时你距离我只有半米，而不是跨了一个世界。” 正常的三级时空漏洞不会掉实物到平涛世界。 正常的四级时空漏洞虽然会掉物品过来，但如果有人想要自主地从四级时空漏洞展示的异世界画面中挑特定物品取，极容易遭遇时空能量攻击。 极端情况还可能导致时空漏洞突然升级。 平涛深知其中的危险性，行动前做足了准备，但看来是准备了个寂寞。 平涛将异世界发圈放入自己的精神力储物空间中，然后重新打量起这个于她而言过分特殊的时空漏洞。 此时，该时空漏洞显示的异世界画面依然停留在平涛取出发圈的那个位置。 平涛对着这个静态画面看了好一会儿，再次调整视角，并伸出手，去开关房子里的各个门。 包括房间门、衣柜门、冰箱门、调料柜门等。 除了大门打不开，其他门的开关都没有阻碍。 平涛还尝试戳了戳一些机器上的按键，得到“已关机”“开机中”“请勿连续按”“请连接智能机”等回应。 这房子里此刻好像没有活人。 机器的智能度似乎不低，可全都对平涛隔一会儿伸过去一次、还到处乱碰的手毫无反应。 似乎这只手在那些机器的判定中属于正常存在物 期间，平涛看见有一只猫追着一只鸟在这房子外的窗沿上踩过。 当时，房子内的一个机器人反应迅速地发出了一束红色光线指向猫，好像还拍了视频，应该类似威慑加留证。 那只猫似乎挺习惯那种红色光束，抽空转头对发出红光的机器人呲了下牙，然后从容继续去追鸟。 这机器人对窗外的东西都如此警惕，平涛觉得没道理它会对屋内突然多出来的活动人手没反应。 平涛一边继续翻箱倒柜了一会儿，一边琢磨。 然后平涛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这房子里的部分机器没有实体按键，平涛是碰了它们机身上略微凹陷、符合指腹形状的位置后，那些机器才有反应的。 平涛之前下意识以为那是单纯的触摸式按键。 但有没有可能，那其实是指纹解锁键呢？ 平涛重新将视角移到那几个机器前，十根手指一个个试过去。 发现只有两根拇指和两根食指可以触发机器反应，其他六根手指不行。 平涛问这些机器： “所以，我与你们的主人，真的起码有四根手指的指纹都相同？” 平涛没在这房子里找到任何照片。 尝试去看刚刚机器应该录下的猫追鸟视频，但该机器只回应“请连接智能机”。 平涛： “你们那儿的智能机感觉好像与我世界是相同含义。 “就是个人随身携带的智能终端。 “可以实现连接网络，远程通话等功能。” 对于平涛的言语，房子里的机器始终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不知道它们是没有安装针对此类问题的回答程序，还是根本听不见平涛的声音。 平涛估计是前者。 因为平涛在到处摸索时，看到有机器显示语音控制模式。 所以，如果机器们能听见她的声音，哪怕不能给她正确回答，起码也应该发出“未检索到该问题的答案”“识别错误，请重复您的提问”等回应。 平涛还注意到，自己的双手都可以毫无阻碍地穿过时空漏洞进入那个房子，但手套不行，衣袖也不行。 如果手上戴枚戒指，或者套上刚刚从那房子里拿过来的发圈，再去碰那时空漏洞，一股平涛突破不了的阻力就会落到戒指、发圈上，扯得平涛的手无法继续前进。 另外，如果平涛向这个时空漏洞靠近，时空漏洞会同步往她的反方向移动，继续与她保持在约半米的距离。 具体地说，是与平涛的心脏保持在约半米的距离。 哪怕平涛靠近它的动作很突兀、速度极快，这时空漏洞的反应速度、移动速度也能跟上平涛的节奏。 第3章 平涛顶多只能将自己心脏与该时空漏洞的距离缩短至约二三十厘米。 于是，平涛不可能整个人都进入那房子。 当然，除非确定可以返回，否则平洄也不可能随便尝试全身去往另一个世界。 这与伸只手过去、大不了砍断手、之后安装机械手代替，可不是同个程度的事情。 平涛再次伸手进入那个房子，又开始翻箱倒柜，试图找出一个智能机。 以平涛观察很多个科技发展层次差不多的世界的总结，这类智能机、手机、通讯器、联络器等东西，一个人往往不只拥有一个。 总会因为旧款不好用了、新款更漂亮、不同场合需要用不同的款等理由买多个。 有了新的后，多数人不会直接扔掉那些被淘汰或者半淘汰的旧款，而会将它们存放起来。 哪怕其中的一些可能连续几年不会再被碰一下，但就是要存放。 平涛： “所以说，你们世界的智能机长什么样？ “平板样式？ “更便于随身携带的手环、眼镜、项链、戒指样式？” 对面的机器人会因为平涛手的动作而有所反应，但依然没有响应平涛的话语。 平涛： “好的，明白，声音传递和实物传递一样，确定是单向的。” 为了便于统一生产、升级，也因为顾客们对此没多少挑剔，所以平涛世界的智能机样式非常单调，都是手环。 而平涛在那房子里找到的几个手环，要么是单纯的装饰品，要么好像只具备显示时间的功能，都不像是能连接其他机器使用的。 项链戒指等平涛也找到了好些，但同样好像都不是智能机。 平涛决定暂时放弃寻找这玩意，先研究看看房子里的其他特征。 这个房子总面积不大，只有卧室、储藏室、餐厅、厨房、浴室、卫生间、阳台各一个。 能明显看出这里只生活了一个人。 而且应该很少待客。 那个餐厅本来应该是作为客厅设计的，但从桌椅的摆放就能确定，这里长期只有一个人吃饭。 不过平涛判断，在这房子里一个人生活应该也不会感到孤独。 因为此刻哪怕房子主人不在家，房子内都有几分热闹。 各种机器人隔一会儿就动几分钟，完成各种事情。 比如擦去一些小灰尘、调整窗外遮阳挡板的角度、驱赶对阳台上的花草下嘴的鸟、从冰箱里拿出菜进行清洗切割等。 甚至还会与那只跑来又跑去、精力过分旺盛的猫说话。 机器人对那只猫说： “请不要老是把你身上的泥蹭到窗户上。” 那只猫一爪子挠掉一朵花。 机器人： “已记录你的破坏行为。 “稍后我的主人会将证据发给你的主人。” 那只猫用尾巴抽打了一下窗户，然后又跑掉了。 平涛： “啊，嚣张的惯犯。” 平涛感觉，生活在这样的房子中，每天看着机器人为自己服务，应该也挺有意思的。 在那只嚣张的猫又一次从窗户外路过时，平涛决定帮一帮可怜无助的机器人。 让机器人别再徒劳地对猫发出猫根本听不懂的口头警告，或者发出猫不仅不怕还当作玩具的红光威胁。 平涛的手依然无法伸出窗户，不过她可以在窗户内敲一敲玻璃。 猫走到哪个位置，平涛就在对应位置的玻璃上敲。 敲出的是在平涛世界能让变异猫科动物炸毛的节奏。 平涛并不懂为什么这么敲能引发炸毛，但她敲得非常熟练。 实用主义的平涛一向认为，很多知识只需要懂得如何使用，并不需要掌握原理。 那只嚣张的猫果然被平涛的敲击吸引。 它圆睁着双眼盯着那只浮空的人手，尾巴逐渐高高竖起，毛也明显炸蓬松了一圈。 平涛不确定是这种敲击节奏对异世界动物当真也有影响，还是那只猫在为了只能看见手、看不见整个人而惊恐。 第3章 03 ☆、好像成了小偷 平涛提问： “你这样正常的猫到底能不能理解‘一只人手漂浮活动’的恐怖处呢？ “非变异的猫，智商应该最多只相当于几岁的人类吧？ “几岁的人类幼崽见到这种画面，应该是好奇大于恐惧？ “毕竟我这只手既没有腐烂、干枯或惨白，也没有血肉模糊，虽然稍微有点粗糙，还有疤痕，但基本上，应该不算难看？” 平涛生活时间最长的吴韧基地中不流行养宠物，平涛本身对外形可爱的小动物也兴趣不大。 平涛更熟悉外形扭曲、脾气暴躁、智商上下限差距极大的变异动植物。 平涛关于猫这种生物的感性认知更多倒来自对各异世界的观察。 好像在很多世界中，猫都是一种深受人类喜爱的动物。 据说很亲人、很聪明、警惕心强，还有点灵异。 平涛： “从统计数据来看，无灵异元素的世界占多数。 “尤其科技发展程度比较高的世界，有灵异的比例格外低。 “以你们世界机器人能做的事情范围为依据，我猜你们那儿应该是无灵异世界。 “所以你这只猫很可能是第一次见到我这样一只孤零零却能灵活活动的人手。 “意不意外？ “惊不惊喜？” 那只嚣张的猫与平涛的手对峙了一会儿后，跑了。 之后几个小时，直至这房子的主人回来，那只猫都再没有路过这房子的窗户。 在等待房子主人回来期间，平涛迅速适应了身边时刻跟着一个时空漏洞。 只要这时空漏洞的能量波动能一直保持当前这个平稳度，平涛认为她完全可以带着它回基地进行全面检查。 起码可以带回到基地附近，让人把相关仪器搬出来检查。 平涛： “观察几周如果没其他变化就可以动身了。 “是回吴韧基地找老师们检查呢，还是去找对奇怪现象更感兴趣的常絮呢？ “或者去以制造家用服务型机器人为特色的齐栎基地？ “我直接从对面拿一个机器人过来会不会太显眼了？ “丢失一个发圈可能不会被注意到，但丢失一个机器人，那房子的主人立马就能发现家里遭贼了吧？” 平涛琢磨着，然后从那房子的零食柜里拿走了一小包膨化零食。 平涛在全面查看这房子时发现，这位房子主人存放的食物品种极其丰富。 单一某一种食物的量都很少，但种类上百。 考虑到不少食物组合加工一下又能制成另一种食物，这房子主人光凭库存应该都能实现顿顿不重样地吃两三个月。 平涛还调出了可以直接显示在冰箱门上的冰箱说明书。 读完这份说明书后，平涛首先确认两个世界的文字、语法甚至不少专业词汇，都相同。 从部分成语判断，连一些历史事件都一样。 然后平涛发现，这冰箱的保鲜功能相当优秀，几乎比肩平涛世界加上了时间属性的量产保鲜储物箱。 这应该是这房子的主人敢于存放这么多食物的重要底气。 绿叶菜放这冰箱里可保证三十天内营养流失小于百分之五。 苹果这类本就耐储存的水果放里面一年依然能保证脆甜的口感。 平涛再确认了一遍这冰箱是纯科技产物没错。 不是平涛世界储物箱那种科技加玄幻产品。 理论上，时空漏洞是一种自然现象，从这种自然现象中提取出的时空能量，及对时空能量的应用，好像也没有脱离科技的范畴。 但平涛世界的人还是普遍觉得，时空能量不完全科技，应该多少沾点玄幻的边。 因为平涛世界的人类在应用时空能量及与时空能量同源的精神力时，是生搬硬套、是做平移，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由于始终没能研究出时空能量的底层原理，也无法用其他手段制造时空能量，所以人类总感觉时空能量与电能等能量，不是同一个体系。 至少肯定无法用同一种方式实现透彻研究。 当然，作为非研究人员，平涛并不怎么在意科技与玄幻的界线划分。 反正她这个五级精神力者，能造储物空间、能进行空间瞬移、能浮空飞行、能隐身、能无伤走过喷发状态的火山、能徒手炸山、能让一整个湖泊中的水悬浮到空中…… 确实也挺像是个玄幻生物的，活得不太科学。 平涛对比过，自己的这种战斗力，放在很多玄幻、魔幻类型的异世界中，都够得上独霸一方的强者标准。 最次也能占山为王。 可惜在平涛自己的这个世界，再强的强者遇到五级时空漏洞都是一照面就被秒的命。 第4章 就算有能力排山倒海，也挽救不了本世界已定的毁灭结局。 人类的强终有上限，对抗不了世界走向啊。 平涛不止一次感叹过人类的渺小，但最终她接受了这份渺小。 还因“作为一个渺小的人类，有机会见证世界的终点”而感到荣幸。 平涛对异世界的冰箱说： “即使不掌控时空力量，纯科技的保鲜技术也能越来越做到仿佛凝固了食物的时间。 “这可能就是各种力量体系的殊途同归？” 平涛咀嚼被做成三角小帽形状的膨化零食。 酥酥脆脆、咸中带一点甜。 中规中矩的零食味道。 平涛世界的基地有专门生产零食的，但销量很一般。 临近世界毁灭，还有点冲劲儿的人都抓紧时间实现人生最后的一段价值，没空吃零食，三餐基本都用营养膏打发。 放弃努力选择躺平的人，干什么都感觉无趣，虽然偶尔会吃零食，但没太多心情享受，主要同样是用营养膏对付饥饿。 于是造成了和智能机样式相似的单调结果： 基地有能力生产很多种美味的食物，不缺资源也不缺技术，但市面上唯一流行的食物是营养膏，其他全是月销量破不了百的小众食品。 这些小众食品还几乎全产自同一个基地。 这成为那个基地的特色，对美食还有兴趣的人主要都聚集在那个基地内。 至于最大众、每个基地都在生产的营养膏…… 不能说它难吃，但也绝对不能昧着良心说它好吃。 只能说，吃起来特别方便管饱，且和白开水一样不容易吃腻。 吃多了营养膏后，偶尔吃一点零食，会让平涛有惊喜之感。 可如果让平涛连续吃一两天零食，她肯定会嫌麻烦。 因为营养膏吃一两口就能饱腹大半天，而零食咀嚼几十分钟，过一两小时又会开始感到饿。 吃零食会让平涛觉得自己的咀嚼及手往嘴里塞食物的劳动做得特别浪费。 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再去多研究一会儿时空漏洞。 平涛以前通过其他四级时空漏洞获得异世界食物后，通常会自己尝一点，剩下的则都带回基地卖给其他人。 自己尝的那一点一方面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另一方面，更主要的是用精神力检测过食物安全性后，再用自己的肉身当试验品进一步确定本世界人类吃了这些异世界食物后真的不会出现不良反应。 五级精神力以及与之相匹配的身体强度保证了，平涛即使真吃下些有毒有害物品，她也能安全地将它们清除至体外，不会对自身造成损伤，所以非常适合亲身试验。 比很多复杂的检测仪器更值得信赖。 吃完手中的这一小袋零食后，见房子主人还没回来，平涛又挑了一小袋只有拇指大的冻干来吃。 再次确认这些食物无论从口味还是从营养来说，都完全适合本世界人类。 可以卖给其他人尝鲜。 唯一的问题是，房子主人会不会发现、是否适合长期当这个供货冤大头。 平涛对获取异世界物品不曾有过罪恶感，但这是因为以前从单一一个异世界能获取三五件就算大丰收。 而且通常是时空漏洞主动把东西掉过来，平涛只是在本世界拾取，不是伸手到异世界去拿。 但这一次好像她可以随便拿，还能挑。 于是情况就有点不太一样了。 好像成了小偷。 还是逮着一个人长期偷。 平涛对这个特殊的时空漏洞说： “通过你获取这个异世界的信息和实物好像都太简单了。 “虽然因为你这个时空通道只允许单向通过的原因，我不方面随便试验，但我估计拿过来餐桌、冰箱、洗衣机、衣柜这类大件也会很容易。 “只要我双手拿得动，应该都可以拿走。 “信息更是随便我盯着看。 “虽然信息局限在一个大概率是普通人住的房子内，不太可能涉及改变世界的内容，但既然存在网络，那么只要我弄懂那边的上网方式，至少可以足不出户地知晓明面上的天下事。 “而那些实物，虽然局限为普通人的生活用品，谈不上实在价值，但它们确实都来自异世界没错。 “只要送检合格，每一件都可以卖出高价。” 平涛世界的人，要么忙于提升生存率，要么忙于躺平，对小众产品都没有太多需求，导致本世界产的物品普遍单一。 就是每一种物品都有，但每一种都没太多花样。 偶尔有少数人想要点特别样式的东西，只能要么高价定制，要么找异世界物品碰运气。 很难说在本世界定制，与买异世界物品，哪一种方式更贵。 反正前一种方式只要钱付够了，肯定能拿到想要的东西。 后一种方式品种飘忽，定价也飘忽，完全看缘分。 不少人还就喜欢试试缘分。 哪怕本身近期并无相关需求，但只要遇到了异世界物品在售卖，就总忍不住问问价格。 如果正好买得起，那多半会掏钱。 反正买下后用一段时间或者吃一部分确认自己实在不喜欢，也很容易转卖。 物以稀为贵。 所以异世界物品总是供不应求。 第4章 04 ☆、见不着 平涛对打开着的零食柜说： “你们都是小包装，在零散放置的二三十包里拿走一包，我真的很难相信你们的主人会发现失窃。 “如果我每天拿一两件，一年就能攒好几百。 “全卖出去换成钱…… “好像我也用不上那么多钱？ “嗯，于是你们可以放心了。 “虽然我确实是个小偷，但我会偷得很节制。” 又在房子内看了一会儿后，平涛将视角固定在靠近窗户的位置，看向楼下的小路。 那应该是进出这个房子的必经之路。 不出意外的话，房子主人回来时平涛能在那条路上看到她。 平涛很好奇，这位房子主人与自己是否长得一模一样。 平涛： “至少现在基本能肯定她与我性别相同。 “身高稍微比我矮一些，体重也比我轻，但这两项属于生长生活环境造成的差别，对基因应该没影响。” 这房子位于一栋高楼内。 平涛不确定这栋楼的总层数，只看附近的高楼，估计可能是二三十层。 而从房内的空间高度，以及窗户到地面的距离判断，这房子大约在七楼。 较高的楼层、较密集的建筑，都意味着这片区域住的人口较多。 平涛： “你们世界总共有多少人呢？ “七八十亿？ “或者几百亿？ “反正应该不会像我世界这般眼看着快要跌破一亿大关。” 平涛一边留心着自己身处的环境周围有没有出现时空漏洞、变异动植物等危险，一边观察在那条必经之路上走过的每一个人。 平涛： “这个不是她。 “这个也不是。 “这个依然不是。” 突然，这时空漏洞的画面仿佛被推了一下，平涛的视角离开窗边，转了小半圈，停在了侧看向房子大门的方位。 平涛愣了两秒，尝试着把视角移回到之前的角度。 一开始有一点阻力，但很快重新变得流畅。 当平涛重新看到那条必经之路时，路上有一个牵着狗走过的小孩，并无特殊之处。 平涛再次调整视角，正对向房子大门。 片刻后，大门解锁、开启，时空漏洞的画面再次脱离平涛控制地转移。 同时，平涛察觉从那房子传来的声音好像出现了缺失。 比如，从光线变化判断，大门在开启了一会儿后，应该又关闭了。 但平涛不确定自己是否听见了开门声和关门声。 又比如，在画面不断被推动的过程中，平涛间断看见有东西被放在餐桌上、冰箱门被打开、机器人进行之前没有过的动作…… 应该是有人在这房子里活动、给机器人下指令。 但平涛没有听见指令声、脚步声、呼吸声。 部分放置东西的声音虽然能听见，但和疑似开关门的声音一样非常模糊，既小得不合常理，还难以辨识方位。 平涛观察了好一会儿，终于确定，这房子的主人对时空漏洞画面有斥力。 即使平涛刻意去控制画面，画面也不直接能落到房子主人的身上。 顶天了能看到那人映在地板、墙面、窗帘等较为光洁但并非镜面甚至并非平面的物品上的模糊影子。 而如果平涛完全不控制，连那些模糊影子都进不了画面。 至于能较为清晰地映在镜子、玻璃、机器金属表面的人形，那也属于完全不受平涛控制的被严重排斥画面。 第5章 房子主人发出的一切动静，在被这时空漏洞传递向平涛世界时都会受到干扰。 越是与房子主人直接相关的动静，受到的干扰越强烈。 比如房子主人开口对机器人下达语音指令、房子主人的呼吸心跳声，平涛就丝毫听不见。 而房子主人放下或挪动某些东西，平涛模糊能听见一点，只是无法判断那东西的体积重量、被放在什么地方。 甚至不太能确定那声音究竟是房子主人的行动造成的，还是来自窗外。 时空漏洞的画面之所以被不断推动移位，就是因为画面没法显露房子主人的身形。 由于这房子本身面积有限，能或清晰或模糊照出身形的东西还不少，于是当房子主人走过来走过去时，脱离平涛控制的时空漏洞画面就跟个体积过大的气球似的，经常被碰到、弹开。 平涛被频繁变化的画面转得有点眼晕，又懒得去强行控制，便干脆把视角固定向天花板，总算重新静止了下来。 平涛： “哇哦，这就是‘平行世界的我’？ “连片衣角都不让我看到？ “嗓音也不让我听不见丁点儿？ “顶多让我确认她的肢体并无扭曲、有个人样？ “白瞎我期待这么大半天。” 平涛艰难地分辨起受到严重干扰的声音。 结合她对那房子的了解和机器人之前做的工作，平涛大致猜测房子主人可能吃了机器人做的饭，可能洗了澡，然后在卧室里进入了相对静态。 房子主人停留在卧室内不动了后，平涛这边时空漏洞的画面在餐厅、阳台等区域又能够遵从平涛意愿地轻快移动了。 唯独阳台有一扇窗户平涛没法让画面正对它。 平涛算了算角度，猜测是因为那窗户能够照到卧室内的房子主人。 平涛对着在餐厅充电的洗碗机器人说： “所以你们的主人现在应该坐在她卧室里那块大显示屏前？ “连上她随身携带的智能机后，那显示屏就可以上网娱乐了？” 平涛伸出手，发现这时空漏洞此刻仿佛成为了一面坚固的镜子，她的手完全无法穿过。 精神力也丝毫过不去。 平涛： “你们主人在家时，我最多只能在看不见她的区域当个看客？ “倒是挺保护隐私的。 “但问题来了。 “如果她只有一部智能机，而智能机她始终随身携带，或者放置在她抬手可触及的位置，我就完全没机会拿到。 “也就没法趁她不在家时上你们世界的网络。 “所以我只能偷点小零食换零花钱？ “你这时空漏洞存在形式特殊，但实用价值怎么这么低呢？” 平涛带着有些失望的心情等到房子主人卧室的灯光完全熄灭，也就是房子主人应该入睡了。 然后平涛尝试让时空漏洞画面进入卧室。 幸好房子主人睡觉时似乎没有关卧室门的习惯，不然以平涛现在没法伸过去手的状态，根本无法开门，也就进不去卧室了。 由于没了光线反射，时空漏洞画面能显示的区域重新变多。 连房子主人正睡着的床也能显示一部分，只是依然显示不了房子主人而已。 不过，此刻能显示也没用。 因为房子主人把灯光关得相当彻底。 不仅是正常用于照亮的灯全关了，连能透入房子外光线的窗户也被全部拉上了轻薄但遮光性极佳的窗帘。 仅有的光源除了窗帘与窗户之间的微小缝隙外，就只剩下机器人们及各种电源的待机灯、接通指示灯。 在精神力过不去的情况下，平涛基本只能看见一片黑。 平涛心平气和： “有限制挺好的。 “要真来个允许我无限制取货的时空漏洞，我还得担心被索取无上限的代价。 “在一个即将毁灭的世界里，可不能指望发生免费的好事。” 没新东西可看，平涛也决定休息一会儿。 五级精神力者不需要长时间睡眠，一天小憩一小时左右便足够一整天精神抖擞。 必要时连续一周不睡也能保持清晰的思考。 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就是靠着这种能力实现对基地的全天候、无死角掌控。 五级精神力旅者靠着这种能力则做到了对世界进行更广阔的探索。 平涛掌握着使用精神力进行空间瞬移的技术，这是五级精神力者必备的技术之一，但这技术其实并不像很多低等级精神力者以为的那么好使。 瞬移到肉眼可见，或精神力刚探查确认过安全的区域还好，一旦想瞬移到只知坐标、但不确定当前状态的地方，那就是赌博。 好一点的情况是本以为那坐标处有基地，但实际上基地已离开、该处只剩下荒野，那落地后重新寻找基地位置就行了。 要是运气比较差，则可能直接与时空漏洞撞上，然后断胳膊断腿或断头都有可能。 最重要的是，瞬移有可能被时空漏洞影响，导致落点错误，且无法确定哪些时空漏洞可能造成影响。 也许是从甲坐标到乙坐标途经的某个坐标上的时空漏洞造成影响。 也有可能是瞬移发生在北半球，造成影响的时空漏洞却位于南半球。 因为时空能量包含有时空属性，于是其影响也可能脱离常规的时空认知。 所以，低等级精神力者想象中的五级精神力旅者，是今天探索北极，明天探索赤道，后天探索南极，夜晚还回基地住宿，特别潇洒。 但实际上的五级精神力旅者，每次使用瞬移之前，都得再三确认目的地安全。 但凡对目的地有所疑虑，那宁可步行走过去，也坚决不用瞬移。 通常真正用到瞬移的地方都是短距离移动。 比如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上精神力一扫，确认半径两公里内无危险，那么便可以一次瞬移两公里。 还有在与变异动植物战斗时，从对方的正前方瞬移到其正后方，打它个出乎意料。 而这两种使用方式，其实三级和四级精神力者经过足够的训练同样可以做到。 于是，五级精神力旅者对世界的探索效率之所以能比三四级精神力旅者高，不是靠瞬移，而是靠睡眠时间更少、跑步更快更持久，还有精神力储物空间中能装更多便携交通工具及燃料。 另外，交通工具在野外其实也不太好使。 因为地形过于崎岖复杂，时空漏洞及变异动植物的出现又经常很突然，所以交通工具往往不如肉身灵活抗造。 旅者经验：出门在外，一双脚才是最佳的交通工具。 第5章 05 ☆、智能机 平涛小憩了五十来分钟，瞬移加跑步加走移动了千把公里，弄死了一只变异耗子，然后终于等到了那一直跟着她的平行世界之镜重新亮起。 因为各基地经常移动位置，其中不乏一次跨越半个星球的，所以继续像城市时代那般按照时区来安排不同的生活节奏不太合适。 再加上时空漏洞的存在将阳光切割扭曲得七零八落，气候也严重混乱且极端，所以各基地干脆统一使用唯一一套时间。 在基地内，因为人工制造了适合人类生活的温度光照等条件，所以无论基地落在东半球还是西半球、夏季还是冬季，都可以统一保证七八点钟天亮，二十一二点钟天黑。 但旅者离开基地、待在野外，没有人工罩调节，经常就会遇到零点时太阳暴晒、十四点时一片漆黑等情况。 倒没什么不适应的。 毕竟平涛这一代旅者，不仅从业以来，连还在学校里学习时，就已经是这么个情况。 这帮旅者还是在看多了异世界场景后才发现，原来正常的世界里，正午十二点对应着阳气旺盛、午夜零点对应着恐怖故事滋生。 然后他们才想起来，历史书中教过，“时刻”“季节”最早都是根据恒星与本行星的相对位置来划分的，并非与钟表绑定的独立概念。 旅者在野外时虽然想连上网很不容易，但计时器基本都能正常工作。 以平涛世界现代的技术，不必连网校正时间，智能机的时钟走时一年误差不会大于一毫秒。 当平行世界之镜亮起时，平涛看了一眼时钟，发现刚刚好是早上六点正。 昨天那房子彻底关灯后，平涛是将视角停到了房子主人的卧室内。 今天灯亮后，卧室内显示器等反光平面重新映照出了房子主人的身影，于是平涛的视角立刻被弹了数下，直至贴到了天花板。 平涛无奈地顺着天花板挪动视角，挪到了餐厅，然后到达阳台。 最终找了扇最边角的窗户看向窗外。 这时候平涛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只刚有点亮度，房子内的明亮主要是因为灯光。 平涛： “定时自动亮灯？ 第6章 “如果足够平行世界，那么这房子主人使用的时间会不会与我相同？ “所以，她的定时亮灯时间是早上六点正？ “在正常的作息中，这应该算特别早吧？” 自打从基础学校毕业后作息就再没正常人过的平涛一边思索，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边听着与房子主人相关的模糊声响。 突然，平涛精神一振，因为她听见了清晰的说话声。 这说话声肯定出自房子内。 内容是： “渺渺，你这只猫，大半夜不睡觉跑酷就算了，非要把我闹起来给你开门是什么意思？ “开就开了，过一会儿又闹着让我关上。 “然后又让开。 “合着我大半夜不用睡觉只管给你开门关门是吧？ “专给你安排个开关门机器人都不行，非得我亲手来？ “渺渺，我告诉你，熬死了我对你没好处的！” 相当崩溃的声音。 但是个男声。 还伴随着甜美可爱又无辜的一声声“喵”。 平涛觉得不太可能房子内突然多出一人一猫自己却没察觉。 哪怕是房子主人这种重度排斥被时空漏洞传播画面声音的情况，至少也会让时空漏洞的画面出现明显的移动。 平涛尝试让视角在房子内转悠，虽然始终到达不了声音方向，但基本可以确认房子内此刻依然只有一个大活人。 平涛瞟到机器人端着装有什么的碗滑向餐桌方向，猜测： “吃早餐时顺便看视频是不是？ “视频声不算与你家主人高度相关的声音吗？ “说起来，昨晚上你家主人的卧室一直静悄悄，她那几小时都没看视频，也没听音乐吗？” 平涛已经发现，这房子的隔音很不错。 打开窗户时能听见外面的车辆声、鸟叫声、人类聊天声等，但只要把所有窗户都关上，屋内就静得落针可闻。 甚至不关窗，就拉上窗帘，外面的声音也立刻柔和得仿若摇篮曲。 而且昨天观察很多人进出这栋楼时，平涛完全没听见过上下楼的脚步声，或类似电梯的声音。 这种隔音效果应该是双向的。 也就是，房子主人在家里放视频、唱歌，应该也不会影响邻居。 平涛世界基地的民用住房从来没有这么好的隔音。 并非不具备这个技术，而是时空漏洞出现时需要通知所有人行动，隔音太好容易通知不到位。 平涛猜测，对面那个异世界应该很注意保证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回到家，门一关，就是独处的小天地，可以自由玩耍而不用太担心打扰到邻居。 而在这允许自由的条件下，昨晚上房子主人静静地待在显示屏前好几个小时，是在干嘛呢？ 已排除掉看视频。 打游戏应该也有音效。 平涛： “难道是加班写文件？” 平涛看着窗外的日光渐渐明亮，屋内的灯光则随之亮度下降。 等到即将八点时，屋内的灯全灭。 同时，平涛感觉到时空漏洞针对她的斥力消失，她的手又能够轻松到达对面的世界。 平涛这才确定，房子主人又出门了。 而平涛完全没有听见关门声。 趁着重新获取高权限，平涛开始检查房子主人回家住一晚给这房子带来的改变。 首先寻找带毛囊的头发。 抢在机器人清理之前，平涛在卧室枕头与床头的缝隙间捡到一根，收入精神力储物空间。 然后，平涛看见冰箱和零食柜里多了一些食物。 昨天下午机器人处理的食材都被吃光。 卧室里的部分东西有移位。 但整体上变化很小。 看着机器人们忙忙碌碌地清洁地面、将垃圾分类放入几个垃圾口、铺平被睡乱坐乱的床和椅垫等，平涛感觉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变化很小。 机器人在负责让房子内的一切维持干净整齐有条理嘛。 平涛也观察出了机器人不太整理的区域。 比如平涛昨天取走了一根发圈的小抽屉，以及拿走了两袋零食的零食柜。 前者保持着她关上小抽屉时的状态，里面有一根发圈因为振动从半倾斜变为彻底躺倒，机器人并没有打开小抽屉把它扶正。 后者被房子主人新塞入两种零食，比平涛昨天偷取走两小包零食后的堆放状态更乱了些，机器人也视而不见。 对比来看，机器人对冰箱的整理就很尽心。 冰箱中的东西一样一样摆放得让强迫症都感到舒心。 平涛看向那个应该是负责统领房子内所有机器人的家务机器人，问： “你们的主人给你们规定了工作范围？ “有些区域是由她自己来整理，你们不用插手？ “你们负责整理的地方都一板一眼、长期不变。 “而由你们主人自己整理的地方，则显出一种……人类式的的随性？” 平涛打开家务机器人的控制面板，尝试往里面输入指令。 然后发现，这家务机器人的完整控制得连接智能机才能操作。 直接在机器人自带的控制面板上点击只能调用一些预设基础功能。 平涛： “所以说，这房子里到底能不能找到一部旧智能机？ “哎？” 平涛在家务机器人面板中发现了“寻物”功能。 平涛输入“智能机”，点击“确认。” 家务机器人动起来，打开一个储物柜，机械手臂指向里面的一个收纳盒，然后界面显示： “根据最新一次，即182天前的存储记录，这里放有一个。” 这个储物柜平涛昨天翻过，这个收纳盒平涛昨天也大略看了一眼，放的是鼠标键盘。 虽然觉得将近两百天没更新过的记录未必靠谱，平涛还是把这收纳盒打开，问家务机器人哪一个是智能机。 家务机器人回应： “无详细记录。” 平涛思考两秒，在家务机器人面板上找到“识别并记录”功能，让它执行。 家务机器人： “根据设定，记录精度只到收纳盒。 “是否确定需提升精度，记录收纳盒内所有物品的详细信息？” 平涛： “果然，你家主人喜欢大面上整齐，但小区域乱一点。” 平涛没找到只识别不记录的功能，但发现可以清空一定时间段内的所有记录，还可以还原到特定时间点之前的设定，于是点击“提升”。 家务机器人开始尽责工作： “充电式折叠键盘1个。目前剩余电量约75%。 “电池式轨迹球无线鼠标1个。内里无电池。 “有线式迷你鼠标1个。 “猫爪式键帽1包，共7个。 “猫爪键帽式智能机1个，放置位置为键帽包内，目前电量低于10%，建议立即充电。” 平涛按下家务机器人的暂停键，清空一小时内的记录并还原到上次设定，让它回餐厅接着待机去，自己则拿起了那包真键帽与智能机混合的猫爪键帽。 被家务机器人指出后，真键帽与伪装成键帽的智能机其实差别挺明显。 二者入手的重量就不一样，智能机比真键帽重了约三倍。 摸上去二者表面虽都有一层薄薄的绒毛，但稍微用力按一下就会发现，猫爪真键帽比较软，而猫爪键帽智能机是金属的硬度。 这个智能机造型不在平涛的意料范围内，但见到后平涛完全能够理解和平安宁世界人类对可爱物品的喜好。 但是，把智能机和一堆长相相似的真键帽混在一起放键帽包里，这就让平涛有点理解不能。 而且看那个过低的电量，平涛怀疑房子主人说不定已经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智能机。 第6章 06 ☆、初步报告 平涛找了一会儿充电口和充电线。 最终她把这玩意交给了家务机器人，点击充电模式下的“给其他物品充电”。 家务机器人打开自己的充电仓，将猫爪键帽智能机贴到仓内一处。 该智能机立刻开始有规律地亮灯，应该是充上电了。 在等待充电的过程中，平涛看向卧室内的显示屏，那前面就有一个键盘，且键帽较高，取下一个应该就可以安装猫爪键帽。 不过平涛暂时还不能确定猫爪键帽智能机到底是需要安装到键盘上使用，还是那造型仅为装饰、其实可以脱离键盘用。 以及，如果猫爪键帽是安装在键盘上使用的，那么是一安上就自动能用，还是需要再设置些什么。 好消息是，科技越发达，很多东西使用起来就越便捷。 平涛相信，只要没有“必须连接智能机才能使用”这类硬件限制，她把能匹配接口连到一起，再按一按机器上的各种凸起或凹陷，然后参考机器显示的提示，应该迟早能找到正确用法。 第7章 要比较的话，平涛世界的整体科技水平应该高于这房子所在的世界，只是发展方向差别比较大。 平涛世界侧重于让人类在灭绝之前生活得尽量有个人样，这房子的世界侧重于让人享受安宁生活。 不过有些方面还是共通的。 比如这房子内的各种物品，虽然具体样式有区别，但品种平涛都能辨识。 又比如各种机器的使用，平涛虽然得摸索一下，但最终找出来的用法都在平涛世界已记录的范围的。 在猫爪键帽智能机充电到百分之五十时，平涛暂停充电，将它从家务机器人身上拿回来，按下唯一一处可按动、应该是开机键的位置。 智能机投影出一个不太清晰的界面到空中，显示： “建议连接键盘使用。” 平涛拔下显示屏前键盘上的一个键帽，将猫爪摁上去，然后就见这智能机的充电指示灯又亮了起来。 同时，与这键盘相连的显示屏也亮起来，进入了一个有不少图标、应该是桌面的界面。 平涛感动： “真好，是自动连接。 “你跟我世界的智能机桌面长得很像。 “连浏览器都叫浏览器。 “网络连接图标也相同。” 这显示屏可以触屏操作，但因为屏幕比较大，正常人使用时稍微隔一段距离应该会更为舒适。 这大概也是房子主人会配备键盘鼠标的原因。 平涛使用了一会儿智能机，大概能猜到房子主人把这个猫爪闲置的原因。 它的功能很有限，不支持新安装软件，只能使用它预装的那些软件。 预装软件除了浏览器外，主要是一些需要键盘操作的、偏向于单机休闲类型的小游戏。 另外还有诸如计时器、闹钟、记事本、聊天器、录音机等基础工具。 感觉上，这更像是一个小游戏机附带了点小功能，而不是正经的完整功能智能机。 不过，能上网，这对平涛就是特大好消息。 而且意外的，平涛还在这智能机上看到了房子主人的部分信息。 因为这智能机被实名认证过。 平涛指纹验证后，连房子主人的身份证号都能看见。 而那些小游戏虽主功能是单机模式，但有连网加好友进行分数排名的功能，能查看到与游戏好友的一些聊天记录。 此外那个正经的专用聊天器，目前虽处于已退出登录的状态，必须主智能机认证后才能重新登录，但平涛经过指纹验证同样能够查到里面的很多信息。 这位房子主人名叫平洄。 有一份帮人做攻略的副业。 主业工作是一周工作四天，每天工作六小时，节假日及年休假另算。 平涛还看到了平洄世界的当前日期及时间。 意外又不太意外的，与平涛世界一模一样。 平涛： “真是平行世界啊…… “不过，当两个世界目前的状态及可预见的未来都有本质不同时，是不是平行世界又有什么区别呢？ “哪怕你真是平行世界的另一个我，你生活得好与坏，和我好像也没有关系。” 平涛通过智能机在网络上没有看到很特别的新闻，各网站都只是一些琐碎事。 从播报气温，到某种水果大丰收，再到某明星塌房，还有新的热播电视剧、新款的机器人发布会、某智能机出联名款等。 一切都再一次向平涛表明，这确实是个和平舒适的世界。 平涛依然没有找到平洄的照片，所以仍不能确定这位平行世界的自己是否与她长相相同。 不过这自然只是件小事。 有了智能机后，哪怕只是个功能严重有限的智能机，平涛在这房子内能做的事情也大大增加。 比如，可以给机器人们设定更符合平涛需求的一次性程序。 虽然机器人们经常显示“请用主智能机确认”，但无需确认以及只需指纹确认的那些也大体够用。 频繁被强调“主智能机”，一方面让平涛有点担心平洄那边会收到提示、产生怀疑，另一方面，平涛有些理解了平洄房子内闲置智能机很少的原因。 真正起完整作用的智能机只能有一部，其他的当玩具还行，当备用机实在很不方便。 除了猫爪键帽智能机外，平涛后来还找到了支架式智能机和夹子式智能机各一个。 支架式的好像是地图专用款。 夹子式的则是个简版天气推演器。 那款支架式智能机其实就放在卧室键盘旁边，平涛第一次查看这房子时就看到了它，但长时间只把它单纯当作了键盘的增高支架。 因为平涛每次用键盘都只是为了安装猫爪智能机，然后上网浏览信息。 而穿过平行世界之镜，平涛点击触屏屏幕更方便，并不怎么敲击键盘，所以她一直没意识到这支架另有玄机。 直至某一天平洄离开家时忘了把键盘从支架上取下来，平涛才发现原来这支架与键盘贴合后，和猫爪键帽智能机一样，可以自动与显示屏相连，显示全景地图。 平涛用猫爪智能机时也在网上找到了这个世界的地图。 二维的三维的实景的都有。 其中实景的还能脱离显示屏，直接投影到房子内。 因为网速足够快，也因为平涛是隔着时空漏洞看，所以拉上窗帘投影实景后，平涛感觉自己好像脱离了那房子，走入了那个异世界中的其他区域。 可以欣赏那里的雪山、森林、五彩湖泊、浅海鱼群等。 都是平涛世界已经见不到了的景色。 很漂亮。 却又好像更觉得平行世界的说法没有意义。 支架智能机自带离线地图，连网后可以进行更新。 支架智能机的地图显得更专业严谨，也有些缺乏娱乐性。 平涛看到平洄在这专业地图上做了不少标记，好像与她的副业相关。 平洄对支架智能机用得比较多，也就给平涛留下了更多可查的信息。 比如让平涛得知，平洄是附近一家小超市兼快递驿站的常客，平洄与平涛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还有平洄亲身走过很多地方。 太多了。 多到与这房子内的生活气质不太搭调。 光观察这房子，平涛感觉平洄是一个偏向于宅的人。 并非足不出户的那种，而是很少夜不归宿，尤其极少连续数天不在家，出门一般是在几小时内便能来回的区域活动。 平涛： “不过也有可能平洄是宅一段时间、长途旅行一段时间？ “其实我们旅者在基地内时也挺宅的。 “只要回到了住处，连与人约定交易都要找个出门几十秒就能到达的地方。” 平涛结合智能机记录和亲眼观察，还逐渐摸清了平洄的生活规律。 周一二四五是平洄的工作日，平洄会早上八点左右出门，下午五点左右到家，晚上一般不会再出门。 周三六七是她的休息日，平洄可能纯休息，也可能做做副业。 做副业的话，出门回家时间就不太稳定。 最特别的是，平洄的起床入睡时间格外规律。 无论工作日还是休息日，她在家一律是六点亮灯起床、二十二点熄灯睡觉。 平涛猜，维持这种过于刻板的作息可能是平洄不太在外过夜的重要原因之一。 至于如此刻板的理由…… 平涛找到了一份平洄的体检报告和医生建议。 大概猜到应该是健康原因。 平涛： “但就算是为了健康，也很少有人能执行得这么彻底。 “不少人都说，那理论上严格健康的作息根本就不是人过的。 “比起那样生活来，多数人宁可牺牲部分寿命换取自由自在。” 不过这种刻板健康作息与自由的矛盾和平涛没关系。 平涛再怎么作息混乱，五级精神力也保证了她身强力壮。 连被砍下脑袋平涛都还有接回去继续活蹦乱动的机会，区区作息不规律…… 平涛就没见过作息规律的四五级精神力者及旅者。 在对平洄及其世界暂时观察不出新东西，也初步确认了这平行世界之镜的持续稳定度后，平涛来到常絮基地准备进行更详细的检查。 靠近常絮基地后，平涛先没有进去，而是停在可以流畅上网但距离基地尽量远的位置，按规矩提交她本次在野外所遇到的时空漏洞的相关信息报告。 包括普通的时空漏洞，以及最特殊的平行世界之镜。 在报告中，平涛没有笃定那就是平行世界之镜，她只说： “除不能直接看见平行世界的我之外，该时空漏洞的存在形式符合平行世界之镜传言的描述。 “我的指纹能够解锁该异世界房子内各种智能工具。 “目前最大的问题是，该时空漏洞始终紧跟着我，不消失，也难以驱离。 第8章 “我感觉它的稳定度堪比一级时空漏洞，但我依然无法百分百确定带着它进入基地不会给基地带来危险。” 剩下的就让专业人士去判断吧。 第7章 07 ☆、老同学 在专业人士给出判断之前，该基地的核心、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常絮联系了平涛。 以老同学叙旧的态度。 平涛和常絮是同一届从五级精神力学校毕业的同学。 因为五级精神力者人数极少，所以同一届的学生相互之间可能关系不好，但肯定不会不熟。 平涛与常絮就属于关系不咋样，但彼此知根知底的老同学。 而两人关系不咋样的原因很简单。 常絮是一门心思走基地型的路子。 平涛则是在入五级精神力学校之前就想要成为自由的旅者。 二者思路差别太大。 平涛嫌弃常絮一板一眼，仿若教科书成精。 常絮嫌弃平涛动不动就踩到规则边缘，仿佛文盲看不懂校规。 平涛难以理解： “我是屡次踩在了边缘，但我没违规啊。” 常絮也难以理解： “只因为你刹车及时没撞树，就应该夸你吗？ “你就不能离树远点？” 平涛： “树旁边有路，我凭什么不能走？ “你比校长大人管得还宽。” 不过两人的矛盾也就仅限于这些口头争执了，没打过架。 因为常絮完全没可能打赢平涛，平涛也不屑于欺负一个小弱鸡，所以两人面上相处得还颇为君子。 从五级精神力学校毕业后，两人见面的时间急剧减少，以往那些无关底线的争执也淡去，偶尔见面聊天时倒和谐了很多。 基地内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在其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的掌控中。 所以平涛一提交报告，信息所那边还在按部就班地走机器初审、人工复审流程，常絮这边就已直接找上了平涛。 常絮： “真是平行世界之镜？” 平涛： “我写得清清楚楚，是‘疑似’。 “我俩到底谁文盲？” 常絮： “它现在依然距离你不到半米？” 平涛： “对。 “贴身紧跟，时时刻刻寸步不离。” 常絮： “你运转一下精神力。 “让精神力触及我基地外围。” 平涛照做。 常絮拍板： “行了，我批准你可以进基地了。” 平涛： “你还是先派队人带着全套仪器出来给我测一下吧。 “不走个流程就把时空漏洞带进基地，怪心虚的。” 常絮： “两个不同方向的五级精神力者共同判断安全，仪器还能测出其他结果？” 平涛： “程序正义啊。” 常絮： “真要彻底程序正义，根本就不会出现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这个职位。 “行了，我不方便出去，你赶紧进来。 “仪器检测和我的检测可以同时进行，不用浪费时间。 “再说了，便于搬运的仪器哪有固定式的准确度高。” 在野外的时间久了，偶尔回一次基地平涛老觉得自己与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对待基地规则的态度好像出现了颠倒。 以前在学校里时，是平涛经常濒临违规。 现在在基地中，平涛这个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小心翼翼地守规矩，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反而经常表示部分规矩可以违反。 与平涛面对面后，常絮注意到平涛的纠结，嘲笑道： “因为我们这些基地型非常清楚每一条规矩制定的原因，以及违反的后果。 “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的存在是为了保证基地安全，而不是为了维护规矩。 “不能本末倒置。 “这年头，只要不影响安全，规矩并不重要。 “实际上，因为规矩的滞后性与局限性，有时候就必须违反规矩才能实现最有效率的保护。 “不过你这种自由型，因为过于习惯脱离人群，所以偶尔回归一下根本无法拿捏准对大众的安全与危险的分界线，于是必须刻板地遵守成文条款，不能凭你的主观判断行动。 “对自己不熟悉、不擅长的领域心存畏惧，这样很好。 “继续保持。” 平涛： “请不要用这么高高在上的语气对我说话。 “否则我可能会忍不住破例揍你。 “我的行为会不会对基地其他人造成危险我承认我欠缺拿捏的能力，是会因为有所畏惧而严格自我约束。 “但我肯定，我把你揍个半死对你算不上危险。” 常絮： “劝你还是别这么自信。 “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与基地是一体的。 “你不能光考虑我个人危不危险。 “你得思考，要是我重伤未愈的那几个小时突然有四级时空漏洞出现，难道本基地能指望你这个自由型坐镇中心调度全基地？” 平涛： “请问你还想不想研究这个平行世界之镜了？ “我需要基地帮我研究，但这个研究者可不一定得是你。 “要不我还是回吴韧基地找老师们吧。” 常絮不受威胁： “全世界都知道吴韧基地内五级精神力者最多、对于时空漏洞的经验和研究力量都最顶尖。 “但你这次没直接回吴韧基地就说明，比起面对校长大人的威严来，听听我的冷嘲热讽让你更放松一些。” 平涛： “我看你是真的想挨揍。 “可能我是应该真真实实地揍你一顿。 “不然老是仅限口头威胁，我自己说着都觉得轻飘无力。” 常絮： “在仪器检测和我的感知中，这时空漏洞都是一级的强度。 “我只能感知到这个位置有时空漏洞，但看不见它的具体形态，更别说通过它看到异世界。” 平涛伸出手，再偷走平洄一小袋零食。 常絮盯了那袋零食一秒，说： “通过时间回溯，我能确定这袋零食来自异世界，不是你从你的精神力储物空间中拿的。 “这一点它与其他异世界实物没有区别。 “但这依然只是能量角度的回溯结果，我并没有真实看到它物理意义上穿过世界壁的过程。” 平涛记录下这袋零食的信息，然后将它送检。 常絮： “检测结果也不会有异常，是可以普通售卖的物品。” 平涛拿出平洄的头发，问常絮： “你觉得这是我的头发吗？” 常絮： “回溯结果它来自异世界。” 平涛： “我是说基因层面的判断。 “我探查它跟我自己的头发没有区别。” 常絮： “也送检吧。 “基因检测还是机器出的报告更详细。 “不过确实，如果不是在当前场景下惯性地回溯了它的来源，如果你直接告诉我这是你掉落的头发，我很难发现它不属于你。 “它与你的精神力太合拍了，被你持有一段时间后，毫无突兀地裹满了你的精神力，与你的其他头发基本看不出。” 将平洄的头发和自己的一根头发一起送检后，平涛回到前面的话题： “我的视角中，这时空漏洞的存在形态在三级与四级之间来回切换。 “它的能量强度更趋近三级。 “但它的稳定度，我和你感知到一样，是一级。” 常絮： “目前看来只能先观察着。 “它影响你瞬移吗？” 平涛： “我把所有能日常使用的精神力技能都试过几遍，没发现这时空漏洞有造成任何影响。” 常絮： “是个好消息。 “不过，如果你在基地内察觉到它出现突变，还是建议你跑步出基地，别用瞬移的方式，最好也别用精神力加持跑步速度。” 平涛： “懂。” 异世界零食的检测结果很快出来，并无意外。 而两根头发的基因检测结果表明，两根头发应来自同一个人。 常絮： “竟然真的存在另一个你。” 平涛： “另一个我应该没有精神力。 “而自我记事以来，我的几乎所有行动都与精神力相关。 “这样的两个人还能视为同一人？” 常絮： “这里对比的是生物基因，不是生物的具体行为。 “我不知道以你的生物学成绩你还记不记得，五级及以下的精神力强度并没有改变人类的基因。 “而如果某一天有人的精神力突破五级的上限，达到人类技术测不出的六级，或更高等级，那么此人的基因会发生巨变。” 第9章 平涛： “变到彻底脱离人类种族。 “谢谢，这个我记得。” 常絮： “所以，既然目前在基因定义上你还是正常的人类，那么你的基因与异世界一个无精神力的人类完全相同，也就不是完全没几率。 “以世界之大，总能让一些微乎其微的几率成为现实。” 平涛让常絮尝尝平洄世界的零食。 常絮一边品尝，一边看着零食包装袋上的配料表等信息，点评： “那个平行世界人类的味觉与本世界人类高度相似。” 平涛： “不然怎么能成为平行世界呢？” 常絮： “我对那个世界的全景地图很有兴趣。” 平涛： “那支架智能机可以离线使用，拿回来应该也可以投影，但那是平洄常用的东西，偷走太显眼了。 “我并不想对她造成惊吓。 “自己家中多了一个活物，想想怪惊悚的。 “她最好一直别发现。 “那样我与她才能长期一在暗、一在明地一起生活。” 常絮： “偷偷隐藏在别人家中，翻看别人的东西，甚至查看别人智能机中的隐私，好像过于猥琐？” 平涛： “我的指纹就是能解锁她家里那么多东西，我有什么办法？ “这平行世界之镜一直跟着我、一直显示画面，我又不可能完全忽略它。 “往奇迹的方面想，既然真是平行世界，也许那里有能改变本世界处境的关键？ “我可能还得加大探索力度才行。 “当然，这个几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只从基因的层面说，她是平行世界的我，我即是她，所以我看她的隐私等于看我自己的隐私。 “自己对自己，哪有什么猥不猥琐的。” 第8章 08 ☆、思维差异 常絮： “这时候你又把‘平行世界’的说法当回事了？” 平涛： “总不能真将自己看作猥琐幽灵吧？ “有现成的借口可以让我减轻负罪感，何必不用呢。” 常絮： “哟，对于异世界生物，你还能产生负罪感呢？” 平涛： “毕竟我还是个人。” 常絮： “所以你这位人，能不能找到其他不显眼的东西录下那世界的全景地图投影带回来？” 平涛： “看机会吧。 “不过带回来投影到本世界又如何呢？ “类似的景色，本世界历史上有，还有资料留存。 “看旧资料投影也是相同的效果。” 常絮： “你在平洄世界的地图投影中，找到与本世界历史资料所记录的地形地貌相似的区域了吗？” 平涛： “你知道的，我对那些信息不敏感。 “在我看来，山有覆盖雪、树、光秃秃的区别，但形貌都差不多。 “湖海什么的，就是一大摊水，与更大摊水的区别。” 常絮： “所以让你想办法把平洄世界的地图投影带回来。 “让对那些信息敏感的人来判断。 “如果重合量大，平行世界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了。 “仅一个人与本世界的一个人基因重叠，其证明力度还不够，可能是孤立的巧合。 “如果世界面貌也能重叠，才能确定两个世界的全面相似度。” 平涛： “假设完全确定了那里就是与本世界高度相似的平行世界，然后呢？ “我说‘也许那里有能改变本世界处境的关键’，只是给自己一个偷窥他人隐私的借口罢了。 “已经有项目详细研究过，平行世界并非阻止本世界毁灭的解法。 “本世界的毁灭是确定无疑的定局。” 常絮： “它当然不可能成为解法。 “即使本世界还有救，这拯救信息可能出现在别的任何一个异世界，却唯独绝不可能存在于本世界的平行世界中。 “‘平行’的意思是永不相交。 “‘拯救’却是一种过于强势的相交。” 平涛： “所以？” 常絮： “所以，算是一种安慰吧。 “我们不可能指望从平行世界得到丝毫好处，这种定论让我们在遇到本世界的平行世界时反而可以不用多想。 “反而可以在本世界即将终结之时，放空大脑与情绪地去看一看那还发展良好、生机勃勃的平行世界。 “像是吃到了一份代餐。 “也许会因此像是有了精神寄托一般，获得一份宁静。” 平涛： “宁静吗？ “难道不会有人嫉妒平行世界的自己过得那么舒坦，自己这边却已走入绝路？ “嫉妒可是一种浓烈灼烧的情绪。” 常絮： “嫉妒又如何？ “连你这个直接被平行世界之镜跟上的五级精神力者都确定无法穿越到那个世界去，其他人最多就只能听听故事罢了。 “可能是会产生嫉妒，但嫉妒很快会变为自嘲，接着转为叹息。 “最终，所有情绪皆熄灭。” 平涛： “你觉不觉得‘平行世界’的定义有问题？ “如果‘平行’真意味着永不相交，那么为什么还会出现‘平行世界之镜’呢？ “这种时空漏洞的出现本身不就是一种相交吗？” 常絮： “那应该只能说明‘平行世界之镜’这个命名有问题。” 平涛： “也就是，通过这个时空漏洞看到的世界，并非本世界的平行世界？ “那位与我指纹相同的平洄也并非平行世界的另一个我？” 常絮： “发现平洄可能是无关且无辜之人，你是不是又开始因偷窥她的隐私而产生负罪感了？” 平涛： “我直觉，如果用高强度的精神力攻击这个时空漏洞，应该能够驱散它。 “它可能会没有抵抗、毫无还击地安分消失。 “但就这么驱散了，又好像有点可惜。 “等哪天我的负罪感战胜了我的可惜之心，我大概就会攻击这面平行时空之镜了。” 常絮： “特殊的东西，在没有明显危害之时，建议尽量留着。 “当然，最好是留在野外、离基地远一些。” 平涛： “你们基地的研究员刚刚才让我多待几天，配合他们的研究。” 常絮： “不矛盾。 “你待个七八天配合研究。 “然后在野外游荡个七八百天。 “危险就确实是主要留在野外了。 “基地内得尽量避免危险，但也不是一点险都不能冒。 “偶尔稍微冒一点险，反而更有利于长期的安全。” 平涛真心觉得，自己越来越跟不上这帮基地型的思路了。 虽然平涛是自由型，但只要她是五级精神力者，她在基地内的待遇便不可能差。 至少住处肯定是特别预留的。 这住处不仅配备有全套的家具及生活用品，更重要的是还有预防精神力失控的防御层。 平涛： “没直接建造成监狱样式就算很给面子了。” 常絮： “毕竟能在外活动的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也没危险到那个程度。 “好歹你是成功从五级精神力学校毕了业，后续的定期复考也都及格了的。” 平涛： “行了，你别老盯着我，干你的正事去。” 常絮： “我倒也不想一直盯着你，但五级精神力是真的太有存在感了。 “我长期习惯了基地内只有我一个五级精神力者，这突然多出一个，我的注意力确实忍不住老是聚集到你身上。 “就像吴韧校长哪怕在做其他事情，注意力也总是留了一部分在五级精神力学校中。” 平涛： “受不了你们的掌控欲。” 但只要回到了基地，受不了也只能忍。 基地内让旅者们感到约束的地方有很多，比较之下，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的盯梢算不上最不能忍的。 起码比跟个时空漏洞形影不离压力小。 待在常絮基地内的几天中，平涛每天从平洄房子里拿一件小东西送去检测，检测合格拿到售卖许可证后，就卖给基地内的居民。 这些很少离开基地的居民对异世界物品及旅者总是充满了兴趣，对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的好奇心更是浓郁。 但在听说平涛现在身边时刻跟着一个时空漏洞后，长久经验所养成的惯性思维又让他们有点胆怯。 平涛因为常絮在盯着她，于是出言挑拨： “你们基地的常絮允许这样的我在基地内停留，你们觉不觉得他太心大了？” 第10章 居民们立刻维护自家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 “常絮阁下这么决定肯定有他的道理。” “没有谁比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更明白哪些时空漏洞对基地有威胁、哪些没有。” “同样是五级精神力者，这方面您这样的自由型也比不过基地型。” “不过既然您也是五级精神力者，那么，哪怕身边跟着的是四级时空漏洞，您也有能力把它压制得对基地无害吧？” 平涛诚实： “要真跟个四级时空漏洞，我是没把握压制得那么完美的。 “常絮也不可能有把握。” 居民们： “所以说嘛，您这时空漏洞既然外显感觉是一级，那我们就当作一级来对待好了。” “一级的时空漏洞出现在基地内，不需要惊慌失措的。” 平涛： “就怕它突变啊。 “一级的时空漏洞，本身危险度最低，但突变率最高啊。 “要是突变到五级……” 居民们： “那就是命运了。” “五级时空漏洞的降临哪有什么征兆。” “一级确实可能突变到五级。” “但事先没出现一级，直接出现个五级的案例才更多吧？” “您这个一级时空漏洞跟着您多久了？” 平涛： “大半个月了。” 居民们： “远远超出常规的二十四小时观察期，算是比较能让人安心的。” 平涛从平洄房子里取过来一个迷你小夹子，问： “真的安心？” 居民们看看小夹子，又看看刚刚平涛抬手取物的位置，说： “这样子我们根本分不清您是从异世界取物，还是从您的精神力储物空间中取。” “通过四级时空漏洞取物，正常应该是四级时空漏洞单向把东西掉过来吧？” “伸手去取是什么操作？” “手到达了异世界？” “没有精神力与时空漏洞的碰撞，没有精神力与时空能量的交战，就这样……取？” 平涛： “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 “但只要我在你们基地内，常絮就一直特别关注着我——包括此时此刻——所以你们可以相信，我售卖的异世界物品肯定都是真异世界物品。 “我不会有机会拿假货蒙你们。 “当然，虽然有常絮的额外确认，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这个小夹子依然会先送检，拿到售卖许可证后再卖给你们。” 居民们： “您真的可以从那个异世界挑选任意物品取过来？” 平涛： “仅限于一个普通人家中的物品。 “你们将心比心一下，你们家的物品被异世界生物取走售卖，你们会不会觉得自己无辜遭贼？ “还是个长期贼。 “我真有点担心那位异世界朋友哪天发现这事，然后恐惧或狂怒。 “目前我还没想到靠谱的方法与她交流，她要是极其抵触我，事情可能会很麻烦。 “比如，如果她搬家，我不确定我能否跟着她去她的新家。 “也许能。 “也许我只能留在她的旧房子中。 “然后当旧房子搬入新住户，新住户不再是平行世界的我，于是我与那个世界的联系就断开，这面平行世界之镜便消失。” 第9章 09 ☆、受欢迎 每次有旅者进入基地时，基地居民都会围着旅者听其讲故事。 关于旅者与变异动植物大战三百回合的激烈。 或者关于通过三四级时空漏洞看见的异世界奇妙。 平涛这次待在常絮基地期间，也有其他旅者来到常絮基地，不过三四级精神力的他们获得的热情就低于以往，被五级精神力的平涛抢去了大半。 他们为此有一点失落。 但更多的是好奇。 比起基地内的居民，旅者们可更了解平行世界之镜的传言。 相对的，旅者们对五级精神力者的滤镜也更少。 几个旅者问平涛： “真是平行世界之镜？” 平涛： “只是个猜测，信息所那边还没给定论。” 旅者们： “这跟信息所有什么关系？” “平行世界之镜不一直是我们旅者的行业内怪谈吗？” “信息所应该根本不会记录这种没谱的幻想故事吧？” 平涛： “在这次提交报告之前，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但提交之后，信息所让我等着，暂时不要离开网络覆盖范围，他们随时可能联系我。 “还有相关研究机构不定时地需要我配合一些试验。” 旅者们： “所以，你就这么等着？” “到底在等什么？” “信息所及相关研究机构对此的研究进展到哪一步了？” 平涛： “我哪儿知道。 “连配合试验时我都不清楚他们究竟在试验什么。” 旅者们： “你可是五级精神力者，没特权实时查看研究进度吗？” 平涛展示出自己的旅者证： “基地型才有参与进一切研究的特权。 “自由型属于边缘人。” 旅者们抱怨： “搞得跟拿了张歧视证似的。” 一个叫路景的四级精神力旅者笑起来： “还别说，旅者在基地内确实经常显得格格不入。 “基地内的正经事我们从来参与不进去，只有聊天吹牛我们才会成为焦点。” 另一个叫巩橡的三级精神力旅者点头： “确实，比如现在。” 聚在旁边听旅者们闲聊的基地居民们鼓掌： “请继续。” “我们真的特别爱听。” 被困在一个个容量有限的基地内，哪怕可以网上交流，哪怕可以去其他基地旅游，但很多人还是会感觉有些憋闷。 于是分享旅者带回来的见闻便成为了难得的放松活动。 各基地都在较大的广场上设置有旅者专属区。 旅者们可以在那个专属区内讲故事、售卖异世界物品。 在其他区域讲及售卖也行，但场地不那么宽广，人太多会显得非常拥挤。 网络上同样有旅者专属论坛。 旅者们可以在那个论坛中发表自己的作品，非旅者在经过当事旅者同意后，也可以将他们拍到的旅者讲故事场景发表到该论坛。 其实不少旅者所讲的内容可能枯燥，也可能过分夸张，真正既精彩又实事求是的不多，但大众还是觉得旅者所讲自带一层光环。 那光环可能名为自由洒脱。 在旅者论坛里收到的打赏也是旅者的重要收入之一。 尤其部分知名度高的旅者，偶尔直播一次，其收入都让大众担心他们今后会留在基地内专心搞直播、再不去野外从事旅者本业。 实际上，确实有这样的旅者。 先作为旅者经营出名气，然后直播赚钱，最后放弃旅者职业，在基地内安心生活。 大众对这样的前旅者有一定的不高兴，但人家考旅者证时的辛苦，以及当旅者期间的拼命都没有作假，累了后退休也无可厚非，所以不高兴也只能接受并祝福。 顶多埋怨几句“退休得那么早”。 平涛算是当前最知名的旅者之一。 光是“五级精神力者”这个身份就注定了平涛不可能不受关注。 一个有资格成为基地核心、被全基地捧着的五级精神力者，跑去野外当个见不着人的旅者，还当了一年又一年、没有丝毫退休的迹象。 简直怪异。 让大众只要听说平涛的消息，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于是，这次平涛被一个特殊时空漏洞跟上的消息也很快传开。 进而，本只在旅者中流传的“平行世界之镜”也成为大众话题。 从平涛走进常絮基地，到该话题传遍所有基地的网络，只花了不到两天。 让平涛不得不开启直播，提醒： “是不是‘平行世界之镜’请等信息所的官方通知。 “这种旅者传言请各位不要信得太随便。 “旅者中胡说八道的消息太多了。” 大众问： “这个时空漏洞危险吗？” 平涛： “目前来看不危险。 “我一个人待在野外与它独处时它安安分分。 “我回到基地让它身边充满不同活人的精神力时，它也无波无澜。 “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常絮及各种检测仪器也没有观察出它有任何不妥。” 大众： “您什么时候回吴韧基地做全面检查？” 平涛： “这问题谁问的？” 大众起哄： “请您先回答。” 第11章 “其他基地的五级精神力者通常只有一人，顶多两三人，但吴韧基地可是有一整个五级精神力学校。” “要让尽可能多的五级精神力者对这个平行世界之镜进行观察，还是吴韧基地最靠谱。” 平涛敷衍： “会回的。 “最迟下次复考时肯定回。” 大众： “即使是五级精神力者，对于威严的老师，看来也如同耗子躲避猫呀。” 平涛： “哎，我也见过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开直播。 “怎么他们开直播每次观众们都规规矩矩，发弹幕都一副基础学校学生齐声应答，或举手提问的感觉？ “我开个直播却老被你们调戏？” 大众： “因为您不是基地型呀。” “您是特别特别稀罕的五级精神力旅者。” “韩危阁下退休后，您应该就是唯一的在职五级精神力旅者了吧？” 平涛： “他那也算退休？ “上个月我还在一个野外四级时空漏洞附近跟韩老师碰了个正着。” 大众： “您都叫他老师了，韩危阁下那是在带学生。” 平涛： “你们是觉得我瞎到看不见他当时周围有没有学生吗？ “而且韩老师一边口口声声宣布他不再干旅者的活、要专专心心在旅者学校里当老师，一边还在继续参加旅者学校的定期复考，维持他那张旅者证的有效状态。 “等哪天韩老师放任他的旅者证失效了，你们再来说我是唯一的五级精神力旅者吧。” 大众： “好吧，那就不是唯一。” “是仅有的两个中的一个。” “那也特别稀罕呀。” “没变异的熊猫都比你们的数量多。” “而且您每年的直播总时长顶天也超不过十个小时。” “人家韩危老师有时一次实践课直播都能有这个时长。” 平涛： “要是哪天网络能覆盖野外，我肯定乐意给你们直播变异动植物的奇形怪状。” 大众： “就不能直播三四级时空漏洞展示的异世界美景吗？” 平涛： “想得挺美。 “你们究竟知不知道为了拍下那些‘美景’，毁了多少拍摄器？ “还直播。 “小心时空漏洞顺着网络信号就穿过直播画面降临到你们面前。” 大众： “跟我们讲讲平行世界的您的住处呗。” 平涛： “别这么暴露窥私欲。 “无论那是不是平行世界的另一个我，那房子都是私人住处。 “我能看到是我的缘分。 “你们看不到就别打听。” 大众： “但您的口风真的足够紧吗？” “你们旅者在野外憋久了，回基地后普遍话唠。” “别人多问问，你们什么都会忍不住说。” 平涛： “确实是有点憋不住话。 “所以我会在广场上和一群人唠嗑。 “也会开直播跟全世界的网友唠。 “但唠唠我自己的事情就算了，我总不至于告诉你们吴韧校长卧室内的布局。” 大众： “哼，又拿吴韧阁下吓唬我们。” “您小心点，您这直播可是全网公开的，吴韧阁下也能看见。” 平涛： “校长大人身兼数职，忙着呢。 “哪有空次次都来听我怎么编排她。” 大众： “我们会录屏发给吴韧阁下。” 平涛： “哦，你们慢慢发。 “这点小事，校长大人难道还能记仇好几个月，一直等着我从野外再次回归基地？” 大众： “往野外一钻，人类社会就跟你无关了是吧？” 平涛： “这是旅者职业的重要魅力之一呀。” 在大众已经把“平行世界之镜”的概念念叨得迅速从新鲜变为近乎常识之时，信息所的相关研究结论终于公布。 首先，信息所肯定了“平行世界之镜”的说法。 但同时，信息所又表示，平行世界之镜是一个悖论，因为当平行世界之镜出现的那一刻，本真正平行的两个世界就不再是完整意义的相互平行，而有了交点。 即，两个世界本来确实是平行关系，但平行世界之镜的出现破坏了二者的平行状态。 信息所： “目前的重点不在于那个平行世界，而在于这个交点。 “研究认为，交点的产生源于时空能量的一种特殊组合形态。 “该形态有别于我们熟知的时空漏洞，有可能，构造出该形态的时空能量能对本世界时空漏洞起到修补效果。” 大众不抱希望： “本世界有救了？” 信息所： “倒是没有。 “即使这份能量确实有修补效果，但除非这种平行世界之镜的数量多到与已出现及未来会出现的时空漏洞数量持平，否则顶天了修补一两个洞，对扭转整体局面并无意义。 “甚至起不到将世界毁灭时间推迟一两秒的效果。 “顶多推迟个几纳秒吧。” 大众毫无意外： “哦。” 第10章 10 ☆、额外的交点 自打本世界出现时空漏洞以来，这种疑似能拯救世界、但实际上拯救效果小到约等于无的东西被找到过很多很多次。 大众已经习惯了产生一点点希望后的希望破灭。 没啥，不就是世界毁灭的趋势依然无可更改嘛。 他们真的已经完全接受了。 信息所： “不过，因为这交点…… “算了，具体解释起来你们也懒得听。 “总之，结论是，这个平行世界之镜有高度惰性。 “平涛阁下带着它长期待在基地内、与其他时空漏洞接触、用非搏命程度的精神力去刺激它等，该平行世界之镜都不会给平涛阁下及其他人带来额外危险。 “当它是一个装饰品就行。” 大众祝贺平涛多了一个装饰品。 平涛表示同喜： “以后你们也多了一个稳定获取异世界物品的渠道了。” 大众： “但您又不肯从那房子里多拿东西。” “一天拿几片饼干、几片菜叶，甚至几粒米，有几个人能抢购到？” 平涛： “薅羊毛要节制。 “别给羊薅秃了。” 在公开领域结束这个话题后，信息所给了平涛一位名叫楼缕的信息整理员的通讯号。 信息所： “你俩可以多聊聊，也许可以发现更多有用信息。 “但聊太多也许会让你俩中的一个与那世界的连接断开。 “这其中的度，你们自己把握吧。” 平涛： “什么玩意儿？ “我正想问你们平行世界之镜高度惰性的原理。” 信息所： “那个啊，如果您想弄清楚得出这一结论的完整过程，建议你回一趟吴韧基地。 “您知道的，我们信息所对异世界信息主要只是收集整理对比统计，研究不是我们的专长。 “关于平行世界之镜的研究是信息所将资料交给吴韧基地，然后吴韧阁下亲自带人做出来的。” 平涛： “我还有五个多月才需要进行复考。” 信息所： “谁跟您说复考了？ “您要实在觉得提前回一趟学校亏得慌，您可以提前参加复考。 “您应该还记得吧，五级精神力者和旅者的定期复考不允许延后，但都可以申请提前。” 平涛： “我考虑一下。” 信息所： “吴韧基地有这么可怕吗？ “说起来，很多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需要复考时，也挺紧张的。” 平涛： “这不是可不可怕的问题。 “这属于终生心理阴影。 “每一次回去吴韧基地我都会想起来，我其实一直没有彻底脱离学生身份。 “一考不合格就得重新学。 “习惯了旅者生活后，要我重新待在学校里学一段日子，简直要命。 “而且……我真的编排了校长大人不少话。 “她可能一句两句没听见，但绝不可能句句都没听见。” 信息所： “哎，那，我这边先粗略跟您说一下平行时空之镜的惰性原理吧。 “其实对于实践没多大价值，您大致了解一下就行，也没必要弄懂研究全过程。 “总之，如果把一个空间中的两个平行世界简化理解为一个平面上的两条平行直线，那么这两条直线要产生交点，需要达成什么条件呢？ “一，排除其中一条线偏转角度的情况。 第12章 “因为那样二者就是完整意义上的‘不平行’。 “那种情况下出现相关的时空漏洞也会是普通的时空漏洞。 “二，排除其中一条线出现局部弯曲的情况。 “因为那样就不再是直线，会破坏整个世界的存在形态。 “假如局部弯曲出现在对面世界，那么你所看到的异世界就不可能是和平安宁的。 “而假如局部弯曲出现在本世界，那么本世界的毁灭进度大概率会骤然加速。 “反正这情况导致的变化一定非常剧烈、无法忽视。 “三，不考虑‘无穷远处相交’这一数学概念。 “因为本世界已经不存在无穷远的未来了。 “于是，什么情况不会影响线本身，却能让两条有距离的线出现交点？ “目前的推测是，其中一条线上额外缠上了一层有厚度的细线。 “这层细线一圈一圈缠到其中一条直线上，形成了一个凸起。 “当这个凸起足够厚之后，便与平行的那条直接相接触，产生了交点。 “这细线一定来源于世界之内，本质上与该世界是一体的，所以它的存在不会成为异物被该世界所排斥，而有资格长期附着在世界表层。 “但它对于该世界又类似一份额外存在，所以它不会直接融进代表世界的直线内，而成为了直线外的一层东西。” 平涛： “这细线是附着在本世界还是平洄世界？” 信息所： “基本能肯定是平洄世界。 “因为本世界这遍布时空漏洞及五级时空漏洞残骸的状态，类似于直线上出现了很多缺口。 “所以，如果有细线附着到本世界表层，受到缺口妨碍，基本没可能平滑移动。 “而如果移动不够平滑，你所看见的平行世界之镜就不可能那么安静稳定。” 平涛： “这层细线的产生与平洄有关系吗？” 信息所： “产生有没有关系还无法确定，但其存在位置必然是围绕着平洄的。 “就是说，那层细线是以平洄为中心点进行缠绕。 “当平洄在她那个世界的时间线上前行时，那层细线就跟着她一同前行。 “又因为本世界与平洄世界的时间流速相同，所以那层细线与本世界的接触点从本世界内部看来，就仿佛相对静止。” 平涛： “就像是同速并排行驶的两辆车，车上的两人透过窗玻璃互看，好像对方没动，窗玻璃也没动？” 信息所： “就是这个情况。 “只要您和平洄改变不了两个世界的相对时间流速，那么这种相对静止就会持续下去。 “而只要平洄不能把那层细线从她身上拆下来，那么那层细线就会一直跟着她同速前行，成为一扇稳定的窗玻璃。” 平涛： “平洄知道她身上有这层突出到世界之外的细线吗？” 信息所： “理论上，在细线产生的过程中平洄应该是经历了一些与时空相关的古怪事件的。 “但从平行世界之镜目前的稳定性来看，那古怪事件已经结束。 “至少事件主体肯定已经结束。 “最多只残留了一点微弱影响。 “有可能那事件结束后平洄就松口气、不再理会、不清楚那段经历还有副产品。 “具体还得看平洄世界对时空的研究程度。 “假如，平洄世界对时空的理解与本世界达到了相似水平，平洄又和您一样可以直接与世界顶尖研究机构对话，那么平洄就有可能知道。 “目前看来，平洄世界是走纯科技路子，家中物品也没有具备时空属性的，所以，她更可能是不知道，也没渠道研究。 “您想告诉她吗？” 平涛： “我也许可以趁她不在家时在家中给她留言。 “也可以用她的身份注册一个聊天小号发消息给她。 “但一方面，这些行为似乎有可能受到世界力量的阻碍。 “另一方面，我也担心会吓到平洄，或者导致她排斥我。 “换位思考，如果我家中出现一个幽灵与我共同生活，我对那随便拿走我东西的幽灵是不会有好感的。” 信息所： “这里使用换位思考很合适。 “她是另一个您，她的思路与您应该是高度相似的。 “您反感的事情，她大概率也会反感。” 平涛： “相似吗？ “她长期居家，我长期在野外游荡，差挺多的吧？” 信息所： “外在表现不同，本质上肯定相似。 “不然两个世界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你俩之间出现世界的交点？” 平涛： “那么，这位楼缕是什么情况？ “听起来，好像他也与平洄世界有接触？ “但为什么你们在公开那平行世界的信息时没提这个？” 信息所： “是有接触，但没必要公开。 “这算是楼缕的私事。 “具体让楼缕直接跟您说吧。” 平涛： “异世界信息还有私事？ “关键是，同一个异世界的信息，你们差别对待，公开一半、藏起来另一半？” 信息所： “发生在你们五级精神力者身上的异世界事件，确实不存在私事。 “但其他等级的精神力者，就是存在可不公开的选项。 “这是经过了常絮阁下、吴韧阁下等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同意的。” 平涛： “我经常分不清楚大众对五级精神力者究竟是特别优待，还是特别防备。” 信息所： “都有嘛。 “这事需要辩证地看。 “你们确实对人类生存做出了巨大贡献，但也确实非常危险。 “为贡献而优待，为危险而防备，不矛盾。” 平涛联系了楼缕，得知楼缕与平洄世界的某人竟然是群友关系。 且那个“某人”还在平涛已知的平洄交际圈内。 就是平洄常去的那家小超市兼快递驿站的老板帝悦。 楼缕说明情况： “两年前，我脑内出现了一个聊天群，帝悦就是我的群友之一。 “我待在这群里两年来，群和群友们一直异常稳定地存在着。 “且能异常稳定地传输实物。” 平涛： “两年了，我竟然完全没听说。” 楼缕： “也许您可以多花点时间看看基地内的信息？ “至少所有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都是极为清楚这事的。 “信息所没有直接公布过相关信息，但在信息所内，这事算是半公开。 “连信息所之外，很多人虽不知详情，但却知道出现了一个能限量稳定获取异世界物品的渠道。 “还会积极抢购我拿出来的物品。 “与我直接聊过这事的旅者也不止一位。 “您完全没听说此事倒让我有点惊讶。” 第11章 11 ☆、若有似无的小异样 平涛回忆了一下自己上次回基地的日期，及那次待在基地内的时长，选择跳过该话题，问： “这聊天群不是时空漏洞形态？” 楼缕： “不好说。 “它直接位于我的脑内。 “用了多种手段进行检测，但只能检测到我本身的精神力。 “不排除有时空漏洞出现在了我的脑内，但因为太过稳定，于是其能量数值被我的精神力给掩盖了。” 平涛： “你是三级精神力者，能被你的精神力完全掩盖的时空漏洞，顶多只能是一级。” 楼缕： “但从信息及物资交换的稳定度来说，把它评为四级都屈才了。” 平涛： “这一点和我这个平行世界之镜非常像。” 楼缕： “但我不能直接看到异世界的画面。 “我只能在与群友的交流中套话，还有请他们拍一些照片及视频发给我。 “可我不能确定群友们告知我的事情是真实的。 “尤其我本人在群内描述我们这个世界时，有大量的避重就轻、刻意省略。 “比如，我丝毫没有告诉群友们，本世界、我的工作单位，已经将这个群及群内的每一位成员当作了研究材料。” 平涛： “你不告知群友们这事的理由是？” 楼缕： “主要是避免他们对我产生排斥心理。 “据我观察，我的这些群友基本都很坦荡单纯。 “包括生活在末世，以及生活在古代给人当过奴仆的，甚至根本不是人的聊天群本体，都不太在群内掩饰自己。” 平涛插嘴： “末世？” 楼缕： 第13章 “对比本世界来，那应该只能叫‘巨变时代’。 “就是，人类及很多物种可能灭绝，但世界本身好好的。 “当巨变期结束后，世界肯定有能力养出更多品种的生物。 “灾难度甚至还不如恐龙灭绝时代。” 平涛： “哦，你继续说。” 楼缕： “我那些异世界群友会在群内说心里话，如果对群友及群本身有怀疑，也会直说。 “这种情况下，如果我告诉他们我将群内的所有交流都公开给了一整个机构当研究材料，连他们发在群内的小烦恼都没漏下，他们应该多少会感觉有些别扭。 “然后他们在群内发言时会更加谨慎、斟酌词句。 “甚至可能会尽量避免在群内发言。 “这样我收集到的信息就不够真实了。” 平涛： “你用一个虚假的面貌去窥探群友们的真实？” 楼缕： “有点不干人事对吧？ “不过往好的方面想，也许我的群友们也各有伪装，只是他们与我一样，演得很真诚。 “毕竟群友这个东西，主要只是文字交流，偶尔发发图片视频，再交换点实物，其实要演的话，挺容易。 “在我入群之前，好像已经有群友之间因为演的问题而争执过了。 “还有群友怀疑自己遭遇了诈骗。 “目前群内默认，就算是演，大家也是可聊天的朋友。 “反正交换实物都是自愿的，如果不信任谁，不给对方发东西便不会出现损失。 “就当普通的网上聊天群对待。 “正常人都不会对网上认识的、不知根底的陌生人掏心掏肺，我演一演也不算太过分吧？” 平涛： “站在我的立场，自然不会太在意异世界生物有没有被骗。 “你们群内的交易是双向的？ “异世界的群友可以收到你发的实物？” 楼缕： “是的，这是与其他时空漏洞特性最大的不同。 “截至目前，我在群内收发物品的限制与其他群友完全一样。 “不存在任何我只能收而不能发的情况。” 平涛： “你们□□换实物的限制是什么？” 楼缕： “跟物品种类有关。 “比如大米限额一天十千克。 “而月饼，根据口味不同，一天约十到十五千克。包装另算。 “总体来说，如果是单人或一个家庭使用，每日额度根本用不完。 “但想要拿来出售，那就捉襟见肘。 “不过比起普通四级时空漏洞的随机掉落，还有您为了不被平洄察觉而克制每次取的量来，我这边的每日交易额度已经算相当大了。 “而且额度每日固定刷新，还可以指定交易物品。 “只要是等价交换，群友们都很好说话。 “可惜交易来的物品全部都非常普通，顶多携带点灵力，还有非源于时空能量的精神力，完全不涉及时空能量。 “只能满足一下大众对异世界物品的好奇心。 “最大的价值可能是让我的存款大幅增加。” 平涛： “如果获取异世界物品的稳定且安全渠道越来越多，异世界物品在本世界能卖出的价格会不会越来越低？” 楼缕： “至少你我所能获得的异世界物品量，还远远不能满足本世界所有人对异世界物品的好奇心。” 平涛： “所以说，随着时空漏洞的越来越多，各种稳定渠道究竟会增多到什么地步呢？” 楼缕： “每人一个？ “那到时候异世界物品在本世界确实就很难卖出高价了。 “尤其我们拿到的这种普通生活用品，可能还不如本世界产的价格高。 “毕竟本世界产的对本世界人类才最实用。 “比如异世界的面霜，护肤效果还不如直接使用精神力。 “而那些非纯科技向的物品，例如悬浮符、治疗丹，平价款的效果依然不如低等级精神力。 “高价款的效果虽好，但也很难比请五级精神力者出手更靠谱。 “总之，鸡肋。” 平涛： “我能用我的精神力检测一下你那聊天群吗？ “或者说，完整检测一下你的精神力，看我能不能找到那聊天群。” 楼缕： “当然可以。 “好几位五级精神力者都给我做了详细检查，再多您一个也不多。” 平涛： “但之前检查你的全是基地型吧？ “我这种自由型检查起来，可能比基地型要……容易让你感到不适。 “在与人的精神力接触时，我很难稳定、长时间做到基地型那样的润物细无声。” 楼缕： “会导致我受伤吗？” 平涛： “那肯定不至于。 “顶多就相当于握手时力道稍重，但手松开后，你手上应该连个红痕都不会留下。 “我只是不擅与人发生精神力交互，控制力并不差。” 楼缕： “那就没问题。 “我在钟雾凉基地信息所，您随时可以来检查。” 在平涛对平洄世界越来越有底的同时，另一边，平洄逐渐开始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首先，平洄发现自己丢失发圈、小发夹等物品的速度好像加快了。 两周前刚买了一包十根发圈，今天总共只剩下了五根，小发夹好像也少了一半。 她平时一般是一个季度才需要补货一次。 其次，食物的消耗速度好像也有所增加。 平洄记得前几天看零食柜的中间一格应该是四分之三满的状态，今天去看好像变成了三分之二满。 但这几天平洄觉得自己应该只吃了一两袋，反而还新放进去了五六袋。 另外，十二楼住户养的那只格外嚣张的猫，最近经过平洄家窗户时，速度极其快。 分毫不停留。 仿佛她家有让它害怕的东西。 平洄怀疑过是她给机器人安装的驱猫小程序起效了。 但问题是，那小程序是平洄在楼群里下载的，楼内很多户都安装了，平洄并没有没听其他家提到效果有这么显著。 其他住户依然说，那猫又在整栋楼各家阳台及遮阳遮雨棚上窜来窜去，总让人担心它会失足坠楼。 而猫主人也依然隔三差五崩溃呐喊： “它自由了，不是我家养的，我不认识它。 “好吧它造成的损失我还是会赔。 “你们把证据发给我我就转账。 “没证据、仅限怀疑的不作数。 “这多动症猫迟早会害我破产。” 另外，平洄使用她卧室里的键盘时，偶尔会感觉某个键的触感有微妙的变化。 类似于她每次把键帽拆下来清洁后刚重新装回去敲击的感觉。 但又不是那么明显。 既不是每一个键都如此过，也没有同一个键天天如此。 所有的小异样都是这般，若有似无的。 如果较真，好像是有点问题。 但如果大而化之，好像又完全没必要多想。 平洄调出家务机器人自带的监控。 平洄给该监控设置的是：她离开家后自动开启，她在家期间自动关闭。 平洄查看了过去一周她不在家时的情况，除了机器人们偶尔会多余自动开启一会儿外，没有其他异常。 而那些多余的开启其实也算不上异常，就是灵敏度比较高，被不需要予以反应的动静给触发了反应而已。 比如防盗程序有时就会被不小心撞到窗户上的飞鸟触发一小下。 触发后再检测几秒，确认属于误触发，机器便会重新回到待机状态。 依然都是些好像不需要多想的小事。 平洄： “啊，小小的变化落到我脑中又被过分放大了吗？ “这思维惯性到底多久才能彻底消失啊？ “难道和养成一样，需要花上万天？ “可具体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多少万天啊…… “难不成会成为终生后遗症？” 平洄无奈，关掉监控记录，继续告诫自己： “别去关注那些小变化。 “在正常的时间线中，有变化非常正常。 “处处都有变化才是好事。 “是值得高兴的事。 “不需要去仔细探究是否真发生了变化，不需要打开购物清单去逐一核对，只需要接受便好。” 第12章 12 ☆、禁止 告诫着、告诫着，平洄便成功让自己将平涛造成的异样视为了正常与平常。 继续将日子过得无波无澜。 对于机器人的监控记录，平涛在第一次用猫爪键帽智能机连上房子内的各机器后就看过了。 第14章 平涛本来是想看看浮空一只手的效果有多惊悚，但实际却发现，根本没拍下她的手。 平行世界之镜的画面是不允许平洄入镜，它会强硬地回避平洄，甚至回避平洄的影子。 而平洄世界的机器拍摄却是能拍到平涛浮空手的区域，却始终拍不下手。 在机器人的镜头记录中，平涛的手从不存在。 平涛怀疑，当她的手贴在窗户上时，窗外的人也看不见她的手。 当初之所以能吓走那只猫，也许不是因为猫理解了浮空一只手的恐怖，而是因为它听见了声音，却找不到发出声音的源头。 不过，平涛又怀疑，那猫真听见过她发出的敲击声吗？ 当飞鸟落在阳台上，平涛敲击玻璃时，鸟似乎从来没受到过惊吓。 但平涛敲击后猫受到了惊吓，这件事确定无疑。 可惜没法直接采访猫的所见所闻。 平涛试过让机器人拍摄她的手开关门、给键盘安装猫爪智能机、在显示屏上点击等动作。 但拍完后平涛一看，门没有被开关、键盘上键帽没有被更换，显示屏更是干脆根本没亮起过。 于是，情况就显得有点灵异了。 平涛： “我的手到底有没有进入过你们这房子啊？ “我触及的该不会只是一份时空夹缝中的投影吧？ “难道只有当我取实物回本世界时，投影才会在穿过平行世界之镜的镜面时瞬间被相应实体替换？ “这投影的触感倒是很真实。 “替换得也悄无声息。” 对于不能被机器拍下来，平涛是又庆幸又遗憾。 庆幸于平洄被她吓到的几率更低了。 遗憾于当自己下定决心与平洄交流时，受到的阻碍可能会格外大。 甚至可能大到自己突破不了。 在常絮基地内配合完试验、听完研究结论，顺便补充了一些人气后，平涛重新走出基地。 一边继续过她的旅者生活，一边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对平行世界之镜进行更多测试。 比如，故意将猫爪智能机留在键盘上。 那天平洄回家后，平涛没有从模糊的声响中听到任何异常。 没有多出来物品挪动的动静，平洄也没有晚上走出家门。 第二天平洄按照正常上班时间离开后，平涛看见本在键盘上的猫爪智能机回到了猫爪键帽袋中。 平涛最初以为是平洄将它放回去的。 还思考过平洄见到猫爪在键盘上时，究竟是认为她自己梦游给安装上去的，还是开始怀疑家中进了怪人。 但在多次试探后，平涛发现，那份思考很多余。 因为其实是有某种力量将会引起平洄明确警觉、不能用“好像有变化，又好像没有”糊弄过去的异常给还原了。 平涛确定，平洄周遭存在一种“还原”的力量，能将某些事情进行回档。 尤其当针对平涛时，这种还原回档力量格外强势。 只有当平涛造成的变化足够细微、足够若有似无时，那些变化才能留存。 而一旦变化量超出一定限度，便会在平洄回到家之时、在平行世界之镜的画面被严重干扰妨碍之时，清空那些变化。 举例来说，平涛将猫爪键帽智能机藏到柜子缝中，如果平洄完全不往那个柜子缝的方向看，那么猫爪键帽智能机就会一直好好地待在那里，直至平涛将它拿出来继续使用。 但大咧咧安装在平洄常用键盘上的猫爪键帽智能机却会在平洄回到家时自动进入键帽袋，被平涛为安装猫爪而取下来的键盘原键盘也会自动插回到其原位置。 同理，如果平涛写一张字条贴在正对大门的墙上，理论上平洄一开门就能看见，那么在平洄开门的瞬间，字条上的字会消失，白纸则会回到平涛取这张纸的位置。 字条的情况可不是平涛推测出来的，而是她真实贴了那么一张字条，然后将平行世界之镜的画面背对向大门、正对准那字条。 当到了平洄日常回家的时间，当从平行世界之镜传出的声音有了缺失及模糊之时，字条就那么瞬间消失了。 第二天平涛在取纸的地方一数，张数回到了平涛取纸之前的量。 平涛： “哟，之前我还担心我的存在会吓到平洄，但看来，我可能根本就制造不出能吓到她的动静啊。 “我好像没法让平洄意识到她家中存在了一个我 “我以前使用过机器人后小心清除痕迹也是白费劲。 “即使我不清除，每当平洄想要查看之时，那些记录都会自动消失吧？ “还有那些提示我‘请用主智能机确认’的信息，并非我好运地一条也没发送到平洄的主智能机上，而是，可能发送了，但在平洄看见之前被清除了？ “这应该就是发生在平洄身上的与时空能量相关的异象。 “或者该叫，异象的后遗症？” 平涛继续尝试让平洄发现自己。 会不会吓到对方已经无所谓了，对付这种时空异象是最优先的。 生活在被时空漏洞逐步毁灭的世界中，看到异世界也有人受困于时空问题，而这时空问题貌似有隙可乘，平涛就忍不住想要去破解。 万一解开了，那绝对会有巨大的成就感。 而如果解不开…… 那就解不开吧。 平涛也解不开自己世界的时空问题杀局。 习惯了。 但习惯了也还是要尝试。 只要还没死，就总想做点什么。 不愿让自己无所事事。 哪怕最终证明是白费力气，也得先做了才能得出那个最终结论。 留字条给平洄的方式已经被证明行不通。 于是平涛用平洄的身份信息在猫爪键帽智能机的那个聊天器上注册了一个聊天小号。 然后去加平洄大号的好友。 平涛确定，这聊天器是目前该异世界使用人数最多的聊天软件，打工人更是非用不可。 所以平洄主智能机上肯定是登录着大号的。 但并不意外的，加好友申请石沉大海。 平涛又迂回地去加平洄通讯好友的好友。 成功加上了帝悦和葛衣。 前者就是平洄常去的那家小超市兼快递驿站的老板，也是楼缕的群友之一。 后者是个中学音乐老师，还是部曾热播的电视剧主题曲的作者。 可能是因为平常需要接触的人比较杂，这两位通过好友申请都特别容易。 不像很多人还设置了验证关卡、陌生人统统不加。 这两位的习惯都是有人加好友便先加上，聊着不对劲了再删。 成为通讯好友后，平涛给这两位发了同一句话： “请转告平洄，有人潜入她家使用她的猫爪键帽式智能机、偷走她的零食。” 不久后，葛衣删了平涛的好友。 而帝悦虽然没删好友，但也没给平涛任何回复。 于是平涛再给帝悦发： “我与楼缕身处同一个世界。” 还是没删无回复。 平涛进入楼缕所在的钟雾凉基地，请楼缕帮忙联络帝悦。 结果楼缕第一次发现，他那聊天群竟然有发不出去的文字。 显示： “您的发送内容含有违禁能量，请修改后再尝试发送。” 楼缕避开平涛、平洄的名字，再次发送。 发现并不是具体字词的问题，而是只要楼缕意图让帝悦知道他世界中有其他人能联系到帝悦世界的其他人，信息发送便都会失败。 连想旁敲侧击问问帝悦近期有没有收到奇怪的留言都不行。 而当楼缕没打算透露这个情报时，哪怕他发的信息内顺着其他群友的话题直接包含“平洄”，也同样可以发送成功。 楼缕： “‘违禁能量’是指我想将两条跨时空连接线合并的意图？” 在亲自对楼缕进行了全面检查和一些测试后，平涛说： “这种意图反映到了你的精神力中，而那聊天群与你的精神力相融，已成为你精神力的一部分，所以你没有办法欺瞒它、绕过它。 “就像你最多只能骗骗群友，却无法欺骗自己。” 楼缕： “但聊天群为什么要禁止这个？ “如果让我把这份情报公开给群友们，会发生什么对这聊天群不利的事情吗？” 平涛： “也许与聊天群的主观意愿无关。 “也许这只是一种时空规则。 “就像我们也无法解释时空漏洞究竟为什么会产生、为什么越来越多、为什么要毁灭本世界。” 楼缕： “群禁止了我发出这类信息。 “有没有可能，帝悦发的部分有关平洄的信息，其他群友能看见，唯独我被屏蔽？” 平涛：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第15章 “也许，所有你能看见的平洄信息，都是无法让两条时空连接线合并的类型。 “但即使如此，以后你在群里看到平洄的信息，都请记录一下，发给我。 “包括我在野外时也发。” 楼缕： “但发向野外的信息，时间延迟就不说了，还有可能丢失一部分。” 平涛： “没关系。 “就看看没丢失的、被我收到的那部分有些什么内容吧。 “被自然淘汰后余留下的缘分。” 楼缕： “但这种信息传输的丢失现象属于网络技术问题。 “不是时空力量的筛选淘汰。 “至少不仅是。 “所以，用这种方式筛选出的信息，应该并不能用以推测时空力量的倾向。” 平涛： “是的，不能。 “但也许可以测一测我个人的运势。” 楼缕： “啊？” 平涛： “抱歉，遇到太多无能为力的事情后，忍不住有些迷信了。” 楼缕： “虽然还是不太理解，但信息我会发的。” 平涛： “谢谢。” 第13章 13 ☆、一切正常 平涛待在钟雾凉基地的几天里，还意外碰见了自己的妈妈平舒。 从平涛拿到旅者证长期生活在野外后，平舒也不再定居于吴韧基地，而改为了到各个基地旅游。 平均在每个基地待一两个月便换地方。 主要是为了追求新鲜感。 由于平舒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会对现在身处的基地发腻，也不确定下一次要换进入哪个基地，所以平涛如果想跟平舒碰面，基本都需要提前预约。 有点麻烦。 于是母女俩便干脆很少线下见面，通常都只网络上聊一聊。 其实母女俩的感情挺好，但就是都很习惯这样聚少离多的日子。 两人都觉得，只要确定了对方安全、生活如意，那么双方有没有见面便并不重要。 因此，当平涛在完全没预约的情况下突然发现平舒也在钟雾凉基地内，那是相当惊讶。 平舒： “原来还是有点缘分的。” 平涛： “说什么傻话呢？ “都母女了，怎么可能没缘分。” 平舒： “你看起来有心事？ “你那平行世界之镜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现在怎么样了？” 平涛： “就只是一个我们拿它无可奈何的时空漏洞而已。 “不管是什么存在形态，时空漏洞都有超出人力的特质。 “虽然打定主意要在死之前活得尽可能有个人样，但有时候还是会被无力感压得…… “有点心累。” 平舒： “累了就躺平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平涛： “你的恋爱如何了？” 平舒： “没意思。 “遇到的人要么不符合我审美，要么符合得让我感觉过分熟悉。 “越来越难找到既亲切又新鲜的对象。” 平涛： “把标准放宽一点，审美不要那么顽固。” 平舒： “一年见不到几天人的你，就别纸上谈兵了。” 平涛： “还别说，见人的时候太少，每次回到基地，是个人我见着都觉得对方眉清目秀。 “反正都比变异动植物漂亮。 “也比时空漏洞鲜活。” 平舒： “所以，看到眉清目秀的人类时，产生了恋爱之心吗？” 平涛： “产生了包容之心。 “如此可爱的人类，其中一部分偶尔做点糟糕的事情，我都能很快原谅他们。” 平舒： “即使没成为基地型，也和基地型一样有了保护全人类的心态吗？” 平涛： “算是五级对弱小同类自然产生的怜惜之情？” 与平舒再次分开，平涛重新回归野外。 虽然无法确定帝悦究竟有没有收到平涛发过去的信息，但可以肯定的是，平洄在家中依然没有任何特殊举动。 平洄每次回到家后的行动都特别规律。 吃机器人准备好的食物、洗澡换衣服、让机器人洗衣服做清洁等。 大部分事情都是机器人按预设程序执行，连行动路线都少有变化。 平洄本人则多数时间都在她卧室内的那个大显示屏前面，连上智能机，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 中途仅有的活动不过是上厕所、吃零食，还有随便扭扭腰、压压腿什么的。 没有出现丝毫诸如搬动各种东西寻找被偷偷安装的摄像头等的额外行为。 平涛艰难地从模糊的声音、平行世界之镜被排斥的范围以及楼缕随机被动从帝悦那里获得的与平洄相关的只言片语中确认了平洄的如常生活。 一段时间后，平涛心一横，直接报警。 好消息是，警方接了平涛的通讯，并有来有往地与平涛进行了一段对话。 平涛告知警方平洄的住址、主通讯号，以及遭贼了。 然后，平涛没在房子里等到警察上门，平洄也依然没有任何特殊反应。 平涛又报了一次警，述说相同的内容。 警方接通讯的态度依然是那么正直专业，但也依然是毫无后续行动。 仿佛通讯一断，那对话便从通讯记录及接电话的警员脑中被清空了。 平涛面无表情抓住家务机器人，把它往自己世界拖。 结果根本拖不过来。 所有一消失便必定会引起平洄惊讶的东西，平涛都无法拿走。 平涛能顺利偷成功的就只有发圈、小夹子、单包零食、一两张纸等平洄根本没记过数量的小件。 平涛： “看来我之前的小心谨慎是完完全全的自作多情。 “又他时空能量的被时空规则给嘲弄了。 “平洄啊，信息所说你应该知道你经历过时空方面的异常事件，因为那足够剧烈，但凡是个有基本认知能力的生物都不会忽略。 “但你知不知道现在、此时此刻，你身边依然存在时空方面的异常事件呢？ “当然，我也算是缠上你的一份异常。 “可那份阻止我被你发现的力量，比我更异常吧？” 平洄没发现，不知道。 实际上，平洄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可正常了。 正常得让她既感动，又享受。 前几年平洄一度还觉得自己身边的变化频繁，哪哪都有变化，简直让她目不暇接，有时候甚至让她应对得有些手忙脚乱了。 平洄： “幸福的烦恼。” 带着这种心态的平洄对很多变化、异状，从刻意强迫自己无视，渐渐转变为不过脑地一律忽略。 直至平洄真真切切地将各种变化视为正常。 平涛正正好就出现在平洄成功转变心态的时间段内。 变着花地努力了一段日子后，平涛放弃引起平洄的注意。 平洄则完全适应了家中小物件的消耗速度。 平洄很多年前就养成了记录每月消费的习惯。 这习惯平洄一度放弃过，近期又重新捡了起来。 因为平洄发现，忽略一部分事情是一回事，但过得太糊涂好像也会让她感到不太舒适。 平洄认为，自己需要的只是放松，而不是放弃脑子。 她还是偏好生活得有脑一点。 所以放松也得适度。 那张重新开始记录的表上，明明白白展示了平洄本月部分消费的小幅度提升，证明了消耗速度的变化不是平洄的错觉，而是客观事实。 平洄： “啊，吃得好像有点太多了。 “还好体重没增加。 “应该是因为最近脑力活动重新勤劳了起来，所以需要吃更多食物来补充能耗。 “丢失的小东西也增多了。 “这个应该是因为我思考正经工作的时间比例重新增加，所以对小事情的记忆空间缩减，导致乱放东西的坏毛病加重。” 最终，平洄在记录表上写下结论：本月也是正常的一个月。 这记录平洄存了一份在显示屏上，平涛用猫爪智能机连接时看到了。 而看着那“正常”的评价，平涛直接被气笑。 平涛： “平行世界的我。 “另一个我。 “就迟钝到了这个地步？ “我要是对身边的小变化如此不敏锐，变异动植物和时空漏洞已经弄死我上千回了。 “平洄你到底是不是有意识地经历过时空相关的异常事件？ “信息所该不会推算错了吧？ “你是不是在经历那时空异常事件时也大而化之地判断一切正常？” 第16章 如果平洄能听见平涛的提问，就会告诉她： “哪能呀。 “那种异常怎么可能是大而化之就能无视的。 “其实，恰恰是因为经历过那种程度的异常，才会感觉现在的状态正常得无需多想。” 可惜，平涛只能单方面查看平洄的部分信息，平洄是一点儿也接收不到平涛的信息。 平涛带着这些新收集到的信息进入吴韧基地，去找老前辈们请教。 由于五级精神力学校坐落在这里，所以吴韧基地是所有基地里五级精神力者最多的一个。 而且吴韧基地内的五级精神力者包括了很多退休老前辈。 老人家们精力可能不如年轻人，但经验绝对丰富。 既能作为学校老师死死约束缺乏自控能力的五级熊孩子，也能作为研究人员对高等级时空事件抽丝剥茧。 啊，对了，五级精神力者所谓的“退休”，只是从基地核心的位置上退下来，并非不再工作。 实际上，哪怕是即将寿终正寝的五级精神力者，其思考速度、体能，也远远好过包括四级精神力者在内的低等级壮年期精神力者们。 要是让五级精神力者完全不做事，他们才会感到极其难受、有劲儿没处使。 平涛很小的时候便跟着她的妈妈平舒来到吴韧基地生活。 刚来时，这里的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甚至还不是吴韧，基地的称呼自然也还不是吴韧基地。 平涛在这个基地内从基础学校，念到四级精神力学校，又念到五级精神力学校，还念了旅者学校。 如果再算上去不去看心情的幼儿园时代，那平涛在这里就念了差不多二十年的书。 平涛虽不是出生在这基地里，但如果让平涛选一个基地当故乡，那肯定就是吴韧基地了。 至于平涛出生的那个基地，已毁于一场四级时空漏洞升级事件。 平涛的父亲也是死在了那场事件中。 不必为此难过，从时空漏洞出现以来数百年，这类事情太常见了。 平涛及其母亲还能活着搬入其他基地，并活到现在，已称得上幸运。 一般人想从一个基地前往另一个基地，需要等待基地的移动班次。 当两个基地对接时，人及货物才能进行大批量交接。 经常，各基地也会派出小型运输艇小批量地运送人及货，但总体来说，移动依然称不上灵活。 有时候一个人想到达目标基地，可能得等待好几天，甚至好几周。 第14章 14 ☆、做点人力范围内的事情 相比起来，旅者们的移动更自由，不受基地排班表的限制，想动身随时都可以出发。 可要说旅者从一个基地到达另一个基地的速度，却也未必比跟着基地移动更快。 因为旅者的移动自由性是建立在将大量时间花在野外上的。 旅者在离开一个基地时，需要的话会去拿到目标基地的坐标。 但可能旅者刚走到半路，目标基地已经飞走，于是原坐标作废，旅者便得根据新坐标重新规划路线。 有时，因为在野外接收信息困难，所以可能直至到达原坐标位置旅者才发现目标基地不在这儿了。 然后旅者只能随便靠近一个基地蹭网，找到目标基地的新坐标，接着才能重新出发。 这绝对不是目标基地故意不给旅者面子。 而是因为时空漏洞的出现难以预测。 为了躲避时空漏洞，连基地本身都不确定明天自己会不会离开现坐标、又会前往哪个新坐标。 有旅者考虑过置办私人飞艇。 但和地面交通工具一样，这东西面对时空漏洞时的灵活性还不如肉身。 基地使用的运输飞艇配置有时空能量屏蔽罩。 可这种屏蔽罩要有效，规模就不能太小。 而一旦规模上去了，能耗及操作复杂度就不是单人可承受的。 个人使用的时空能量屏蔽罩目前来说，效果还不如旅者用自己的精神力构建的防护罩。 总之，旅者出门在外，除了食水及基础生活用品外，能从基地获得的帮助实在有限。 平涛这次从野外回归吴韧基地，也是靠自己的瞬移加奔跑能力。 中途吴韧基地变过一次坐标，平涛也随之绕了些弯路。 路上，平涛遇到了一个正常的四级时空漏洞，捡到了一把异世界小梳子。 是有点精致的木质小梳子。 像是手工制作的，被打磨得光滑润泽。 平涛从平洄的储物盒里也翻出了一把木质小梳子，并拿回了自己世界。 两把木梳放一起对比，可以很明显看出，平洄这把木质差一些，做工则有明显的机器痕迹。 不过平洄木梳表层的漆和花纹，却比那把手工木梳更花里胡哨。 隔着一段距离看的话，平洄这把更具观赏性一些。 但如果使用，四级时空漏洞掉过来的那把会更舒适。 平涛已摸出了平洄家中物品的很多规律。 平洄房子里物品种类很丰富，但平洄真正常用的却不多。 平洄好像有点收集癖，但收集了就完事，并不怎么查看。 尤其是无所谓保质期的东西，平洄快递一拆、把玩一会儿，然后就把东西塞收纳盒里可能再不见光。 平洄的常用物品主要是放置在卧室显示屏旁边的柜子里。 平涛把那常用柜里的东西全部试过一遍，七成的东西都无法拿回自己世界，剩下可拿的主要是胶带、笔、一次性耳塞等。 其他储物柜里的东西，有的有使用痕迹，但可能感觉不好用，于是被平洄闲置。 有的是一大包，拆开后大概取用过几个，其余就被长期封存。 还有的压根儿没拆过封，大概是买的时候感兴趣，到手时兴趣便已消失。 平洄一周都不一定会打开那些储物柜一次。 平洄打开冰箱、零食柜比较频繁，但她通常好像只是往里面增加库存，以及随便拿几样吃，并不会仔细检查东西有没有缺失。 于是，平涛只要避开平洄的那个常用物品柜，在其他地方拿小东西都很容易。 另外，只要一种东西在平洄家里不止一件，那么平涛拿走其中之一就不会受到阻碍。 包括成套的、被平洄堆放在角落的四个凳子，平涛轻松取走了一个，证明平洄可能已经忘了这凳子的数量。 走入吴韧基地后，平涛首先将新收集到的各时空漏洞信息也全部发给信息所，并将积攒的异世界物品送检。 然后平涛慢悠悠地走到五级精神力学校大门处。 再慢悠悠地刷脸进校。 接着便看到了站在训练场上的吴韧校长。 平涛： “……不见到您时，我总觉得您非常忙。 “理论上，您也确实应该非常忙。 “但为什么每次我与您一线下面对面，我就会觉得您挺闲的？ “闲到丁点儿小事您都会亲自出面。” 吴韧： “平行世界之镜这事不算太小。 “理论上，它是有可能修复五级时空漏洞残骸的。 “哪怕只能修复一丝，也算是一种进步。 “即便对拯救世界无用，但研究价值是很足的。” 平涛： “这种修复能力已经确定了吗？” 吴韧： “当然还需要你配合试验才能最终确定。 “不必试验得太用力，在不影响平行世界之镜稳定度的前提下试试就行。 “满足一下研究者的执着。” 平涛： “这种修复力量，可能人工复制吗？ “将修复一丝人工添加材料扩展成修复一个，再扩展到修复很多个。” 吴韧： “你感觉呢？” 平涛： “不能。 “至少我的精神力无法复制。 “如果说时空漏洞散发的时空能量还在人类精神力可模拟、转化的范围内，那么这平行世界之镜携带的能量…… “太平稳了。 “虽仿佛还在呼吸，但其沉静度超越了思维活跃的人类能静止的下限。 “也许植物人可以模拟？” 吴韧： “用人的状态来类比时空，也许本身就是一种错误的思考模式。” 平涛： “但人无法思考出超越自身极限的答案。” 吴韧： “是的，所以还是来做点人力范围内的事情吧。 “希望你这次的考核能全满分。 “当然，你放心，只要达到及格，你的毕业证、旅者证我都不会没收。” 平涛： “理论上我可以五十五天后再回来考。 “现在还没到我的复考时限。” 吴韧： “你可以把今天当作不定期考核。 “五十五天后，你再来考你的定期复考。” 第17章 平涛： “真希望让所有人都看看您这无理取闹的一面。” 吴韧： “你不就致力于在你的直播及随便说说系列文里公开这事吗？” 平涛： “那我也只敢遮遮掩掩地说和写。 “尤其随便说说系列，基本上，我还是在努力把它写成有点参考价值的科普文的。” 吴韧： “哦？” 平涛： “放心，只要一天没公布随便说说系列的作者是五级精神力者，我在里面暗戳戳调侃您的内容就没人会真信。 “多数读者目前坚信‘随便说说’这个马甲是属于一位向往五级精神力的三级精神力旅者。 “且还认为这位三级精神力旅者已处于疯癫状态。 “近来，随便说说系列下的留言基本都是温柔哄病人风格。 “与我开直播时的打趣风格完全不同。” 吴韧： “成功欺瞒了大众，你挺得意？” 平涛： “那肯定没有。 “我非常感谢你们这些知情者帮我一起欺瞒。 “偶尔披个马甲发点疯，感觉多了一份乐趣。” 花了整整三天时间考完五级精神力学校及旅者学校需要定期复考的内容，平涛筋疲力尽躺在临时住处的床上看平行世界之镜显示的画面。 相处了这么一段日子后，平涛对这房子已经足够熟悉，对它的兴趣便越来越淡。 平涛本就是个喜欢追寻新鲜感、不喜欢长期面对重复事物的性子。 不然也不能去当旅者。 平洄房子内除了一些消耗品循环减少及增加外，几个月来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再加上每当平洄在家时，平涛就只能看天花板、看窗外，或者看一片漆黑，于是平涛开始发愁地对平行世界之镜说： “你到底要跟着我多久？ “一直这么跟着，怪没意思的。 “要不你换个人跟吧？ “比如去跟着一个长期生活在基地内的人？ “那类人日常生活中的变化少，对异世界物品也更有兴趣，对你可能会更有好感？” 平行世界之镜纹丝不动。 扮演了一个具有跟随功能的悬浮式装饰品。 平涛现在直觉，如果自己使出全力攻击它，这平行世界之镜应该会从她的生活中消失。 但，好像又还没被逼到那个地步。 在休息期间，平涛顺便去配合试验看能不能利用平行世界之镜对时空漏洞残骸进行一丝修复。 结果证明不行，因为平行世界之镜稳定到从它身上提取到的能量过于惰性，不能产生实际功能。 在研究员们的叹气声中，平涛感觉自己已从考试中回血。 于是平涛坐到广场上，兜售已拿到售卖许可证的异世界物品。 很快被抢购一空。 还有人询问： “您现在依然可以从异世界挑选特定物品来取吗？ “我能申请要一只恐龙吗？” 平涛： “很遗憾，我能选取的物品里不包含这个。” 那人失望，又问： “那恐龙模型呢？” 平涛： “我说的就是没有恐龙模型。 “原来你前面问的是活恐龙？ “那个异世界中更没有。 “不过我也许可以弄到长得跟经典恐龙形象差不多的变异动物，你要高价预定吗？” 那人： “本世界物种可太没意思了。 “基地内除了研究所外，其他地方又不允许养变异动物。” 平涛在平洄的闲置储物柜里翻找片刻，找出一套八个的小鸟模型，全部取走。 平涛对周围人说： “明天卖这个，恐龙后裔模型。 “我今天先把它们送检，有意者请明天准备好钱来竞拍。 “顺便，明天我再给你们讲几个异世界的热点新闻。 “我会直接顺着热搜榜念。” 周围人鼓掌。 第15章 15 ☆、熟练 不远处，一个平涛认识的、名叫路景的旅者吆喝： “不用等明天，我今天就给你们讲一个能在人形与兽形之间切换的异世界故事。” 还有个平涛也认识的、名叫巩橡的旅者说： “能变成人的兽，等于还是人。 “人的故事到处都能看，不稀奇。 “但我可以给你们讲恐龙哦。 “来来来，请看，这是实拍的恐龙时代异世界。 “我废了五个拍摄器才拍到的一手资料。” 刚刚问平涛有没有恐龙卖的人惊讶： “我在旅者论坛上看到过这视频。” 巩橡： “对，那就是我发的。 “但在这里看，与看论坛帖子，是不是感觉不太一样？” 有不少人是看什么异世界信息都能感到乐呵，于是比起具体内容来，他们更关注给出信息的人的身份。 相似的消息，从五级精神力者口中说出来，总觉得更具质感。 甚至五级精神力者说飞鸟都比其他旅者说恐龙听着更有吸引力。 所以有人去看恐龙视频或者听兽人故事了，有人还在追问平涛： “另一位您生活的那个平行异世界，除了和平外，还有什么特色吗？” 平涛： “我的视角局限在一个房子内，即使有特色，我也很难看到。 “给你们讲讲那里的一只猫吧。 “它主体是黑色，只有四只脚及尾巴尖是白色。 “本来这猫是一户人家独养的，但可能因为生性过分爱自由，于是它经常从那户人家的窗户、门等处跑出来，在整个小区内活跃。 “小区内每一家的阳台都被它造访过，每一家的机器人都与它隔着窗户发生过互动。 “猫主人每天都能收到它的闯祸视频。 “有的视频属于证据，需要这位主人进行赔偿。 “有的人则会因为在与这只猫的互动中获得了开心，于是与猫主人分享欢乐视频，还会送给猫主人小礼物。” …… 平涛讲得并不生动，但听众们还是听得高高兴兴。 突然，平涛停下，然后说： “三级时空漏洞。” 紧接着，基地内对应三级危险度的警报声响起。 居民们、旅者们熟练有序地就近躲入各掩体之中。 一个小孩一边跟着人流躲避，一边好奇地看向平涛，问： “您是五级阁下，为什么是和我们一起走？ “战斗队都是往那边跑的呀。 “这次出现的三级时空漏洞应该是在那边吧？” 平涛： “对，时空漏洞是在那边，这次的战斗也会发生在那边。 “我不过去是因为，我是自由型，擅长的战斗区域在野外。 “我要是参与基地内的战斗，那属于不自量力拖后腿的行为。” 旅者巩橡笑出声： “听指挥的话，倒也没有那么派不上用场。” 旅者路景则说： “再怎么听指挥，也就能派上个三级精神力者的作用吧。” 平涛： “你俩去一样能且只能派上三级精神力者的作用。” 路景： “咳，我们干嘛要自相伤害呢？” 巩橡： “是啊，每次回旅者学校复考时，被损得还不够多吗？” 平涛： “你俩也是回来复考的？” 巩橡： “本来只有他是，但我近期跟他组队行动，所以也顺便回来提前考了。” 之前提问的孩子视线在这三个旅者间转来转去，满脸都写着好奇与向往。 路景看着这个应该不到十岁、身边并无大人陪伴、似乎她也习惯了没有大人陪伴的孩子，苦笑了一下，友好地问： “你几年级了？ “哎，对了，我刚发现，今天应该是上学日吧？” 小孩好奇的表情立刻收起来，回答： “我肚子不舒服，请了假去看病。” 巩橡： “然后就看到广场上来了？” 小孩拒绝回答，钻进了大人堆里。 大人们发出善意的哄笑，然后掩体内渐渐安静。 并没有安静到完全无声的程度，只是尽量减少动作、说话时也尽量压低声音。 理论上，人只要有所活动，其精神力便会活跃起来。 活动程度越大，精神力也越活跃。 而很多人的精神力混合到一起，或者其中有等级格外高的精神力，便会形成一个能量形态与时空漏洞相似的聚合体，进而对真正的时空漏洞产生吸引力。 所以，现代所有人都知道，当有时空漏洞出现在附近时，应该尽量安静。 不过因为以基地的人口密度，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实现让时空漏洞彻底忽略的安静程度，加上各掩体安装的时空能量屏蔽器、驱散器、淡化器等，所以，实际上基地只要求不参与战斗的人员都用图书室级别的活动量待着，这样基本便能保证不对时空漏洞造成额外刺激。 第18章 这次出现的时空漏洞只是三级，危险度算低，所以经验丰富的大家心理压力便更小。 还有人嘀咕： “希望一小时内能解决，我的约会就不会被耽误了。” 也有人轻声向平涛求证： “一小时内能解决吧？” 平涛坦然： “这方面我并不比你们更懂。 “我只能感知到那三级时空漏洞很稳定。 “暂时没有升级的征兆。” 巩橡： “你那个平行世界之境有变化吗？” 平涛： “丝毫没有。 “我已经试过很多次了，别说这儿还有掩体屏蔽，哪怕我不加任何防护地直接站到四级时空漏洞面前，这平行世界之境也跟面普通镜子似的。 “还不如我本身的精神力波动大。” 巩橡： “真想看看那么稳定的异世界画面。” 平涛： “我用很多方式拍摄过，拍不到。 “连其他五级精神力者刻意用精神力查看，都只能看到相当于一级时空漏洞的能量起伏，看不见任何成形画面。” 路景： “这种缘分的事情，还真是……” 巩橡： “无缘就是无缘。 “没法强求。” 平涛： “但有缘，好像也不是太有实际价值的缘分。” 巩橡： “不要那么功利嘛。 “很多东西，能开心一下就很好了。 “如果以能不能拯救世界为价值判断依据，那么目前本世界的一切，包括我们自身，都没有存在价值。 “恐龙最终灭绝了，也不影响它们曾经的霸主辉煌。” 路景： “平涛你与平行世界的你接触到了。 “也许本世界毁灭后，那个平行世界会留存本世界的部分信息？ “也就算是变相延长了本世界的存在痕迹。” 平涛想说并没有留存，通过平行世界之镜她传不过去任何信息，但又突然想起来，楼缕是将本世界的一些信息及实物成功发到了他那个聊天群中的。 通过一个脑内聊天群，楼缕不仅在平洄世界，还在其他七个异世界都留下了一点本世界痕迹。 将来，随着时空漏洞规模更庞大，也许还会出现更多脑内聊天群这样可以传递出去本世界痕迹的特殊时空漏洞。 于是平涛笑着点了下头： “有道理。” 周围人： “对嘛，要多往好的方面想。” “反正本世界未来已定，不会更糟了。” 巩橡： “没错。 “如果没有乐观的心态，独自长期行走在野外可是非常危险的。” 路景： “我们的目标是走到世界的终点。 “或者死于不可违抗的五级时空漏洞。 “拒绝其他不够绚烂的死亡方式。” 此时，所有人感觉地面动了起来。 不是突兀的振动，只是出现了加速度。 这代表整个基地平稳地离开原坐标，飞向没有时空漏洞的区域。 平涛给大家做实时播报： “那个三级时空漏洞被吴韧阁下等人压制在了原处，没有跟着基地一起飞。 “已成功让那时空漏洞与本基地分离。 “本基地与那时空漏洞的距离超过一公里。 “超过十公里。 “啊，与一个野外的三级时空漏洞距离小于十公里，只能转向。” 有人抗议： “您还是别播报了吧。” “播得我们心里一惊一乍的。” “我们安心等着基地停下来、广播通知我们可以自由活动了就行。” 平涛： “好吧。 “看来我果然是不太能理解基地内居民的情绪走向。” 巩橡： “我也觉得有实时播报、能尽量准确地了解当前情况更安心。 “不知道自己飞向哪儿，不知道为什么转向、加减速，真的不会忐忑吗？” 基地居民们： “我们就习惯这样。” “反正那些信息我们即使知道，也不能参与、不能改变。” “还不如将那些都交给专业人士，我们专注于自身就好。” “当基地需要我们配合时，自然会有广播或单独短信通知我们。” “我们没接到通知就意味着不需要我们做事，我们就只用顾好自己。” 路景看向平涛： “要不我们仨建个小群，你在群里给我俩播报？” 平涛： “去刷旅者学校论坛吴韧基地分区。” 路景： “那多数是根据基地飞行的速度及加速度变化进行分析，不像你是直接感知到了时空漏洞。” 平涛： “好奇心不用这么重。 “在基地内时，就该顺着基地的思路走，不需要你行动的事情你不用知道。” 路景： “感觉你对待旅者比对待基地居民冷酷。” 巩橡： “这倒是应该的。 “旅者皮糙肉厚，经得起也很适合多经历风吹雨打。” 那个之前被几个问题问走的小孩又钻回到了平涛旁边。 越临近世界毁灭，有生育意愿的人越少，现在基础学校里老师比学生的人数还多。 基础学校也从纯粹的教学机构变为了信息所的一部分。 处理信息成了主业，带孩子则是顺便。 再加上今天是上学日，所以这个掩体内这小孩是唯一的未成年，周围的大人都对她格外包容。 第16章 16 ☆、需要足够坚韧 小孩问平涛： “当旅者有趣吗？” 平涛： “感觉最有趣的时期是还在学校时盼望成为、为成为旅者而努力掌握各种知识的那段日子。 “真正成为旅者后，这就是一种生活方式。 “谈不上有不有趣，更多的只是适合自己、习以为常。” 小孩： “一定要说得这么高深吗？” 平涛： “告诉你一个公开的秘密。 “旅者的脑子多多少少都有点病。 “差别只在于，是‘彻底疯了’，还是‘疯得比较节制’。” 小孩看向另两位旅者。 那两位都向她回以默认的微笑。 小孩： “但我听说，以后基地内的工作岗位会越来越少，种类也会越来越单一，旅者会成为最终唯一的职业。” 平涛： “用不着发愁那么远的未来，指不定你都活不到那一天。” 周围人： “喂喂喂。” 平涛： “好吧，换一种说法。 “等你从基础学校毕业后再来考虑职业问题吧。 “以你现在就开始找借口逃课的作风，想拿到旅者证的难度可能有点大。 “基础学校无论如何你上满九年一定能毕业。 “哪怕你对一门课完全茫然，基础学校的老师们都能给你放水出个及格来。 “但旅者学校，考不及格就是考不及格，只要有一门不及格，你就绝对拿不到旅者证，没有任何放水。” 巩橡补充： “即使拿到了证，后续还得定期参加复考，证明自身能力没有下降、依然保持在旅者合格线之上。 “一旦在复考中有任何一门不及格，旅者证就会被没收。 “直到重新全部考及格，才能拿回旅者证。” 路景总结： “这是一个从业期间需要不断学习、不断考试的职业。” 小孩盯着三个旅者看了一会儿，求助地看向其他大人。 大人们对她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 “他们不是在故意吓唬你。” “我们虽然都不是旅者，但多数曾经也都和你一样对旅者职业好奇过。” “毕竟，那是一份听起来非常酷的职业，而且基地对旅者有不少特殊优待。” “旅者课程是真的难，要学非常非常多的东西。” “天赋、努力以及心态，缺一不可。” 平涛： “除了实践课之外，旅者教材都能在旅者学校官网上找到完整版。 “实践课的课程目录在官网上也有。 “有兴趣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找来自学。 “祝你学习顺利。” 小孩： “那，如果想成为五级精神力者，只能看天赋吗？” 平涛： “天赋占了很大的比例。 “不过，如果你在整个未成年时期都刻苦训练精神力控制力，那么，你成年后的精神力等级一般会比不刻苦训练的那些人高一级。” 小孩面露怀疑： “真的？” 平涛： “这是有理论依据的。 “但你确定想听我讲理论？ 第19章 “我保证，这比你的基础学校课程难理解。” 小孩立马回应： “那我相信你的结论。” 巩橡： “补充一下啊，再怎么刻苦训练，极限只是提升一级。 “就是说，如果在不训练的情况下自然能达到三级，那么刻苦训练顶天了能成为一个垫底的四级，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突破到五级。 “这事真的要讲天赋。” 平涛： “如果人人都肯在未成年时期刻苦训练，成年人的精神力理论上全部不会低于三级。” 周围好些二级精神力的成年人开始咳嗽。 平涛： “不过努力本也是一种天赋。 “不少人就是缺乏努力的毅力与动力。” 周围人抱怨： “这年头，努不努力也就这样了。” “顶天了也只有几十年可活。” “要是不幸，也许下一秒便没命了。” 平涛： “是的，世界都这样了，每一个人都按自己的喜好生活就行。 “努力是一种美好的品质，但在这年代，它不是必选项。” 小孩皱眉想了一会儿，叹气。 叹完之后隔了几秒，她又再叹了一声。 大人们问她： “干嘛呢？” 小孩： “想起历史老师说，曾经，人类有整体积极奋发的时代。 “那时期，每一个人都愿意拼搏，连本性懒惰的人都因受环境气氛影响，间歇性拼搏起来。 “而现在，大家都很丧，本性略有点勤奋劲儿的人也会被影响得放弃勤奋。 “只有骨子里又勤奋又固执的人，才能我行我素地持续勤奋。” 平涛点头： “没错，想成为旅者就是要有我行我素的劲头。 “从众心理太强的人，即使勉强拿到旅者证，在这职业也干不满一年就要转行。” 小孩： “那我还是再仔细考虑看看旅者职业究竟适不适合我吧。” 平涛： “深思熟虑、谋定而后动，也是一种美好的品质。” 吴韧基地顺利降落在了安全的地点。 人们纷纷从掩体中出来，各自接着去做被时空漏洞暂时打断的事情。 平涛去五级精神力学校和吴校长的正职办公点逛了一圈，满意看到一派繁忙的景象。 ——有些扫尾工作还正在做。 然后一个声音对平涛说： “表情收一收。 “否则你们吴校长就要临时给你增加不定期考核了。” 平涛转头，先礼貌打招呼： “韩危老师。” 然后嘲讽回去： “您的表情也没比我正直多少。 “旅者思维比我更顽固的您，在这种基地总动员的事情上，不也一样只能旁观吗？” 严格说来，韩危没当过平涛的老师。 虽然韩危很早就开始在吴韧基地内的旅者学校中挂职，但早年他的重心还是放在自己亲自去当旅者上，而不是教人如何当旅者。 哪怕出现了平涛这个极为难得的、与韩危一样的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韩危也懒得回基地亲自教。 当时韩危说： “有什么好教的？ “五级精神力者，能不能当好旅者只看这人是不是真心想当旅者。 “技能方面又不存在掌握不了的。 “用不着教，让她自己想清楚她想走什么路就行了。” 韩危真正在旅者学校里频繁授课是平涛毕业之后的事情。 不过，平涛近些年回校复考，有时是韩危出题并监考，所以两人勉勉强强也算有了点师生关系。 韩危： “你说我临时给你加一项‘旅者在基地内的配合’考试怎么样？” 平涛诚恳发问： “除了增加考试外，你们就没有别的威胁我的手段了吗？” 韩危： “打你一顿？ “不太行。 “两个五级在基地内打架，你是无所谓，直接冲回野外就完了，我怕我被吴韧开除。 “老胳膊老腿儿了，再去混野外不合适。” 平涛： “但考试太多真的不大好。 “本来我把吴韧基地当家。 “现在我只能把它当考场。 “您说说这，多破坏温馨气氛啊。” 韩危： “再温馨你也不会多回来几天。 “连自家房子都卖了的人，就别说家不家了。” 平涛： “别那么狭隘。 “所有基地都是我的家，不拘泥于一个小房子。” 韩危： “那个平行世界的小房子温馨吗？” 平涛： “要不是它非跟着我，我可能已经把它塞入记忆角落了。” 韩危摇头： “感情冷淡些对旅者是好事。 “对将来没了基地后的彻底独行也更为有利。” 平涛： “您说话的内容与表情动作能别这么不匹配吗？” 韩危： “还有更不匹配的。” 平涛： “比如，一边满脸鄙视，一边说‘鼓励不当人，将肉身完全精神力化，去当个时空漏洞，也许有更大的几率撑到本世界的终点’？” 韩危： “为了达成目标，总能找到成功几率最大的方案。 “但为实施那方案值不值得放弃某些东西，则需要另外权衡。 “哦，拯救本世界例外。这事确实是人及非人都力所不能及的定局。 “连时空漏洞本身都已止不住它们毁灭世界的惯性。” 平涛： “等大批的基地及人死亡，等我长时间找不到其他活人之时，我也不是不能考虑采用不当人的极端方案。” 韩危： “如果到时候这平行世界之镜依然跟着你呢？” 平涛愣了愣，然后慢慢说： “那样的话……我也看不见那个世界中的我。 “虽然能看见她窗外的一些活人、动植物，但…… “似乎确实是只要能看一看，就可以给自己补充一些人气。 “就像我在野外间歇性地上一会儿网，看看各论坛中基地居民分享的琐事，还有我对着离线存储的读者留言写下回答、并整理入随便说说篇章，都会感觉心情舒缓不少。” 韩危： “总之，到那时候记得想一想你最初选择成为旅者的理由。” 平涛： “距离那时候还早呢。 “就算现在反复确定自己把握着初心，等那到时候，我可能也不会记得、不会有多余的心情去回忆自己的起点。 “还是只有等情况坏到那个地步后，我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足够坚韧。” 待在吴韧基地期间，平涛还等到平洄家中多了一个儿童拍摄器。 这是平洄新买的某一个机器人的赠品。 这赠品很明显不得平洄的心，没拆封就被塞入了储物柜。 平涛估计自己要偷走会很容易。 于是平涛将它从储物柜中拿出来，拆掉包装，用光它的存储容量录下平洄世界的很多全景地图，还翻拍了一些风景照。 顺利将该拍摄器拿回自己世界后，平涛提交给信息所，并通知常絮去看。 常絮很快给了平涛回应： “很漂亮不是吗？” 平涛不以为意： “漂亮的异世界多着呢。” 常絮截取一段视频发回给平涛，说： “这样的山脉，本世界真的有过。 “一模一样。 “不过在你我出生之前，这山脉就已经被五级时空漏洞所吞噬。 “那坐标位置现在只剩下了五级时空漏洞的虚无残骸。” 平涛： “所以说，你索要这种记录，有什么意义呢？” 常絮： “结合历史资料，回忆一下本世界曾经的美景。 “毁灭虽已是定局，但本世界也曾真的很美好过。” 平涛： “其实现在依然有美好的一面。” 第17章 17 ☆、终点可能也是起点 再去学校中向老师校长及后辈学生们打了个招呼，平涛离开吴韧基地，继续自己的野外生活。 一天又一天过去，平涛从平行世界之镜中能看到的、能拿到的东西依然保持着相同的限制，这使得平涛对它的兴趣越来越淡。 要不是每次回基地休整时都有人向她询问“这次从平行世界获取的东西有哪些”，平涛可能都懒得再拿平洄的物品。 但另一边，平洄在刻意大而化之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观察力逐步调整到了正常水平。 接着，平洄笃定她家中出现了一个无限容量的黑洞。 这黑洞会吸走她存放着慢慢消耗的发圈、笔、夹子等物品，也会吸走她买多了的零食。 第20章 平洄没有寻找证据证明这件事，她只是在感觉有意思之余，开始尝试购买那些大包装、单克价格更便宜的物品。 也会在看到有买二赠一、满两百减一百等活动时，去凑单自己用不了那么多的赠品。 买多了后平洄发现，如果她将东西整整齐齐地码放好，尤其如果还让机器人进行记录，那么东西就总是只有她一个人在消耗。 消耗得很慢。 很难在过期前消耗完。 可如果她将东西放得乱七八糟、毫无规律、完全不记录，那么那些东西总是很轻松地就被吃光用光了。 平洄一次次察觉到，她越是胡乱买、越是不记得自己买过些什么，家里好像就越清爽。 似乎那个黑洞能清晰分辨各物品在她心中的重要度。 她天天用、天天念着的东西，从来不会丢失。 而那些被她放在储物柜里数个月甚至数年都不再碰的东西…… 平洄偶尔打开柜子，只能想起来自己曾经好像把储物盒们都塞满了。 具体塞过些什么进去平洄想不起来，但塞得满满当当、再塞不进新东西的头疼感平洄还有印象。 平洄看着空出了不少位置、能放入新东西的储物盒们，笑眯眯地去下单她有点兴趣但因为不想占据自家存储空间而之前一直没买的小东西。 花钱是一种乐趣。 花了钱东西放家里，既用不上又舍不得扔还懒得卖二手，是一种负担。 平洄： “而我现在有黑洞分担了。 “希望这个黑洞取走我的东西后，是将它们物尽其用。 “应该有物尽其用吧？ “我能感觉到黑洞在取物时有挑拣，不是连垃圾都不放过。” 平洄给她想象中的黑洞留了一张纸条： “我现在买东西的方向你满意吗？ “如果满意，请取走这张纸条。 “如果不满意，请将这张纸条撕成两半。” 平洄离开家后，平行世界之镜的画面自动对准了这张纸条，让已经没兴趣调整画面的平涛愣了愣。 看清纸条上的字后，平涛伸出手，却穿过了纸条、直接碰到了放置纸条的桌面。 平涛： “小傻子，这种让你记挂在心里、等待着答案的纸条，我怎么可能碰得到。” 但想了想，平涛从调料柜取出酱油洒了一些到桌面上。 家务机器人扫描到污物，立刻将桌子擦干净，然后将那张干干净净的纸条放回到干干净净的桌面。 平涛又想叹气，又想幸灾乐祸。 格外遗憾不能直接看到平洄对于这张无变化纸条的反应。 但其实，平洄回到家时看到那张纹丝没动的纸条，并没有特殊反应。 平洄丝毫不意外这种状况，但心中却莫名更加笃定。 或者说，因为很期待，所以故意让自己笃定。 期待于有一个特别的伙伴。 并期待如果不幸再一次陷入异常，这个特别伙伴能陪着她一起面对。 平洄写下一长串话给家中的、她认知中的另一个存在物，内容为： “我相信你在。 “可能有什么严格束缚了你。 “我理解那种无法挣脱的束缚感。 “我无法告诉你如何才能挣脱束缚。 “因为长长地经历过一次的我也不知道答案。 “我只能说，在它想出现时，它便出现了；在它想消失时，它便消失了。 “在它存在期间，我们只能坚强一点，撑住。 “撑到终点，一切便会回归正常。 “加油。 “啊，对了，说不定你是另一个我。 “是我在那段时光中留下的残影被分散地投放到了现在这正常的时间线中。 “如果是如此，那么我对你说加油，就是在对我自己说。 “这样也很好。 “只要是陪伴，那么自己陪伴自己也不错。 “不过我确实应该继续加油，让自己更多一点走出后遗症。 “虽然估计终生都无法彻底走出，但只要能尽量淡化，便可不影响生活。 “日子总是该越过越好的。” 看着这份留言，平涛感觉隐隐好像抓住了线头，但因为无法直接与平洄交流，所以平涛没法真正确认。 只是可以肯定，平洄真的不介意被拿走一些东西。 甚至将这种失窃以及记不清究竟失窃了什么视为一种乐趣。 平涛： “怪人。 “不过这份怪异，倒显得更像是平行世界的我了。” 平涛越来越少出售从平洄那儿拿的物品，而基本只自己吃用。 又因为平涛本身对零食兴趣不大，且平洄家那些和平时代城市内喜欢的精致柔弱物品完全不适用于野外，所以平涛的取用量相当有限。 要不是平洄在神经尚敏感之时便已笃定自己家里多了一个落点不明的黑洞，要是让平洄现在才来重新判断家中有没有多一位隐形客人，平洄大概率要说“没有”。 但即使曾笃定过，平洄现在也开始逐渐产生自我怀疑： “说不定是真的没有。 “说不定那只是我神经过敏期间的臆想。 “或者虽曾真有过，但现在已消失。 “不过，即使是臆想，即使已消失，当作家里依然存在着一个黑洞也没关系。 “反正，只要不用机器人详细记录，我确实经常找不到东西。 “而只要还有找不到的东西，就可以视为依然有黑洞陪伴着我。” 平洄的同事们对此大为赞同： “没错。 “每件东西都让机器人记录的话，会让家中显得非常死板。 “可不记录吧，一会儿这个找不到了，一会儿那个找不到了。 “我明明记得家中还多存了一袋米，昨天米桶空了让我机器人去拆新的，竟然找不到那袋了。 “可我上个月真的买过，这里还有购买记录。” 平洄： “啊，被黑洞吞掉了。” 同事们： “是啊，家中的黑洞太可怕了。” “我儿子说他写好的作业也被黑洞给吞了。” “那个建议你把儿子打一顿，黑洞应该就会把它绑架走的作业给吐回来了。” “黑洞对学生也有额外优待是吧？” “但吐出来的作业可能是没写过的呀。” “从科学的角度说，黑洞不仅具有无尽的容量，还具有混乱的时间，所以把写好的作业还原成没写的空白状态也说得通。” “于是，从黑洞中拿回你儿子的作业后，你不要与他纠缠写没写完的问题，直接表示‘我相信你写完了，现在的空白都是黑洞的错’。” “然后让你儿子重新写一遍就好。” “你还可以鼓励你儿子说‘都是写过一遍的内容，重新写速度应该会很快，加油，爸爸相信你’。” 回家后，平洄将同事们嘻嘻哈哈的内容大略写在一张纸上，放到桌面的老位置给自家黑洞看。 平涛看到了，然后又一次产生好奇： “先不说你究竟如何在没有得到过任何回应的情况下一直笃定我的存在。 “关键是，‘不会得到任何回应’这一点你是无数次确定无疑经历过的，为什么你还要继续给我写留言呢？” 某一次，平洄的留言中出现这么一段内容： “我老是写一些东西给你，你会不会嫌烦？ “我也觉得独自在家中时自言自语的做派有点烦。 “但这后遗症看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无法根治。 “甚至好像还反而在不断加重。 “于是只好请你忍忍。 “但如果你真是我的残影，那么也许你会和我有相似的病症，于是便会和我一样乐于听及说自言自语？ “哪怕不是，我也当你是了。 “反正你没有反驳。” 平涛： “我倒是想反驳，你听得见吗？ “还有，我一般不自言自语，我都是对着具体实物说话的。 “啊，你好像也算是对着实物说话，对着你笃定存在的黑洞说。” 平涛虽然觉得平洄的部分行为有点怪，虽然单方面反驳了她，但平涛确实在平洄的这些行为中感到了一些乐趣。 独自在野外时，上不了网、无法与其他人交流，能单方面看一些留言也挺好的。 就像平涛自己也会单方面写命名为“随便说说系列”的常识科普，等回到基地内后再发布。 发布后看看读者留言，并离线存储到她的智能机中，再让回忆中的时空信息错乱一点，就大略可以视为她在野外写下那些科普的当天便得到了回应。 进而显得在野外时没有那么孤独。 有利于维持健康的精神状态。 平涛与平洄的这份相互融入对方生活、但又咫尺天涯的缘分持续了很久。 第21章 和楼缕的脑内聊天群一样，没啥大用却稳固得不可思议。 逐渐的，平涛在从平洄家里取东西时偶尔能带回来一两丝时空能量。 它们不像其他时空能量那般，要么很快与精神力相融，要么散入空气可能成为新一个时空漏洞成形的养料。 也不像之前直接从平行世界之镜上提取的那些那般，惰性到什么都干不了。 这些细微的时空能量稳定中带有一点不安分的蠕动感，既不融于精神力及普通时空漏洞，却又能与精神力及普通时空漏洞共存。 平涛尝试着让它们停留在普通时空漏洞内部，发现它们能让普通时空漏洞的稳定性出现微弱提升。 也就是，能让普通时空漏洞变得更安全一点点。 可惜只有一点点。 也可惜能拿到的这类时空能量太少。 甚至，平涛不确定它们究竟是来自平洄世界、平行世界之镜，还是自己的精神力变异。 之后又研究了很多年，直至基地模式如预计的那般无法再维持下去之时，平涛依然没法大批量地弄到这种有助于时空漏洞稳定的时空能量。 吴韧校长对此说： “不用在意。 “当初做出‘本世界必定毁灭”的预测时，便已经考虑了所有微弱的转机。 “是在将所有转机都否定了之后，本世界人类才接受了毁灭定局，才没有将能连接到的异世界当作救命稻草猛薅。 “现在你所找到的转机也只是预料之内的项目及预料之内的弱小。 “就是，有一点用，但扭转不了总趋势。” 平涛： “倒并不感到失望。 “能按照预定规划走到世界的终点也挺好。 “让我的死亡与世界的毁灭相重叠。 “也许不赚，但也算不上亏。 “平洄用‘黑洞’来对我的存在命名，其实还挺贴切的。 “一切终究归于‘无’。 “而‘无’，又可能是新生的起点。” （正传完） 第18章 前传1-01 ☆、坚持规律作息 因为有一段时间作息混乱，导致出现夜里失眠、白天打瞌睡、脑袋经常昏昏沉沉、时不时还会眩晕、脱发、便秘、胃疼、心脏有时跳得很不规律等问题，平洄下了狠心规范自己的睡眠和三餐。 规范后是： 晚上二十二点必须睡，早上六点必须起。 六点半到七点吃早餐。 十一点四十五到十二点一刻吃午餐。 十八点到十八点半吃晚餐。 十点和十五点左右，可以适当吃些零食。 每天六点之前、十九点之后一律不进食。 假期、冬天、聚餐，甚至生病等情况，只要身体还能动弹、脑子还能思考，就统统不能成为熬夜、赖床、不按时吃饭、暴饮暴食的理由。 然后，平洄便坚持了下来，并习以为常。 过程中，平洄身体的各种不健康症状要么被解决，要么明显好转，越发坚定了平洄的坚持之心。 唯一的问题是，这种作息下很多现代人喜欢的夜间活动基本算是与平洄绝缘。 亲朋晚上聚餐，平洄要么在十九点前稍微吃些便退场，要么直接不参加。 久而久之，大家十八点之后的活动干脆都不通知平洄了。 好在，平洄生活在一个人际关系普遍比较冷淡的时代。 大家都习惯了相互尊重彼此的生活癖好，且都很看重隐私。 于是当其他人意识到平洄的作息是真与他们不一样，且平洄很坚定地不会改时，他们基本都会选择礼貌远离，转而去找与他们生活节奏相仿的人一起玩。 虽然偶尔也会有人说： “把吃饭睡觉的时间定得这么死，不会显得太无趣了吗？” 但他们也只是说一说，表达一下自己的疑惑。 平洄只需要对他们微笑而不接话，他们自己就会识趣地转到其他话题上。 平洄最喜欢现代社会的一点就是：极大丰富的物资，以及越来越多的方便生活的技术，给了每一个普通人独立生活的底气。 不用逼迫自己去合群抱团。 与谁喜好相投，就交一交朋友。 一旦话不投机，立刻便能相互拉黑。 不用担心会因为少一个朋友就少一分人脉，然后在部分领域损失利益、做不顺畅事情。 普通人的生活全部都有完整规范的制度保障，不需要依靠任何人脉便能过得足够舒适。 普通人做着普通工作时，一旦做得不愉快了，随时都可以轻松辞职。 不用担心找不到下一份工作。 更不用担心暂时没了工资就会挨饿受冻流落街头。 那些普通工作因为可替代性强，公司在上一个员工辞职后想招到下一个员工很容易。 而相应的，一个员工在上一家公司辞职后想入职下一家公司同样容易。 当然，做到公司高层后，想换公司会困难不少，但那跟平洄这种普通小老百姓可没关系。 连工作都能轻松换，同事之间的关系自然更加表层。 处得好能当朋友。 处不好面对面都懒得打招呼。 还有的仅限上班时间处得好，下班后在其他地方偶尔碰见了，双方都会默契地只当不认识对方。 有的人觉得这样实在太冷漠了，很怀念书本上描述的技术尚不发达的年代人与人之间的依偎感。 但多数现代人都觉得，现在这样才正好。不然明明没话说还非要尬聊完全是在浪费双方的时间。 很多现代人都认为，人的时间应该用在做自己喜欢、让自己感到高兴或有意义的事情上，不应该浪费在对自己不重要的人身上。 现代人有时候看年代剧，会相当难以理解一群人天天聚在一起聊东家长西家短的场面。 尤其里面部分人聊着聊着就很不高兴，或者干脆吵起来，却在第二天继续聚在一起聊，还强颜欢笑地与吵过架的人“和解”。 现代人，尤其年轻人，对此很困惑： “聊得不高兴为什么不去做其他高兴的事情？” “他们这种闲聊，好像不赚钱不赚物资，即使是在那个物资匮乏、需要很努力才能活得稍微舒服一些的年代里，也是可以不做的吧？” “这跟给老板打工，为了工资而忍气吞声好像还不一样。” 只有上了年纪的人还稍微理解一点： “那个年代，科技不发达，导致缺乏的不仅仅是生存物资，还包括了娱乐选择。” “聊天可能是最容易实现，也最廉价的娱乐方式之一。” “还是相对快速，关键是免费的获取周边信息的渠道。” “那时候线上聊天群、社区官网通告、本地八卦媒体什么的，不能说完全没有，但网费、上网的设备对于普通人而言，都太昂贵。” “以至于在普通人中根本就还没有建立起‘线上’这个概念。” “不多跟人聊天，停了电什么时候来电你不知道，旁边菜市场打折你不知道，连你家孩子被欺负了你都不一定知道。” 年轻人们： “可怕。竟然还会停电。” 虽然上了年纪，但其实也没怎么亲身经历过缺乏线上概念年代的老年人们根据自身少少的经历，以及从他们父母辈那里听来的故事，继续假装自己很懂： “是可怕，很多事情非常不方便。” “要办个什么事，很多材料是纸质的，容易出现丢失、损坏等情况。” “还经常需要在交通不方便的条件下，来来回回跑很远的路。” “而且因为主要是人工处理，工作人员稍有疏忽就可能出错。” “什么把名字写错、少盖一个章、把属于这个人材料里的几张误放到另一个人的材料里。” “人犯出的错误那千奇百怪的程度，可比机器人离谱多了。” “尤其有些人心术不正，还会故意使坏、以权谋私。” “而且错了之后时间一久，很难溯源查清楚错误是在哪一步、怎么犯的，犯错人也就得不到处罚。” “这导致人在无意以及故意犯错时，更加满不在乎。” 说起来，那些年代剧之所以是以“年代”而非“历史”命名，是因为那些剧的时代背景距离现在不到百年。 而这不到百年的变化，似乎超越了历史剧中的上千年。 科技的飞速发展改变的不仅是物品生产，也连带的颠覆了人类的很多固有想法。 比如曾经的人们写机器人掌控世界时，透露出的是恐惧、忧虑等情绪。 会带动很多人反对发展机器人。 而现在的人写同样的题材，基本跟写猫咪统治世界差不多，透露出的是一股子童话气息。 还有很多现代人觉得，人类被机器人养也挺好的。 并遗憾机器人的发展水平还远远不够。 第22章 智能度什么的先放一放，等哪天机器人不用人类给它们做维修保养升级开发新款了，机器人大概才能开始考虑独立成为一个新物种的事吧。 不过也有现代人认为，即使机器人一直离不开人类辅助也不影响它们成为新物种。 因为自然界本来就有很多动植物是相互依存的关系，一种离开另一种就活不成。 人类与机器人也完全可以成为那种共生关系嘛。 机器人为人类制造各种生活物资，人类将机器人改造升级得更加强大。 互惠互利，一起站在宇宙食物链的顶端。 双赢，完美。 说回到平洄。 平洄将自己的睡眠时间严格固定后，除开损害了部分平洄本就不在意的人际关系外，还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对平洄本身略有影响的副作用。 就是平洄在起床的那一刻，经常会短暂地反应不过来今天是休息日，还是工作日。 不过对于这个小问题，平洄很快找到了有效的解决方法。 即：不在刚起床时思考这个。 反正，无论是休息日还是工作日，平洄刚起床之后的流程都是一样的。 上厕所，洗漱，吃东西。 等拿起烹饪机器人做好、家务机器人摆到桌上的早餐开吃时，平洄的脑子也差不多完全清醒了。 这时再点开随身智能机看一看时间，自然就能确定吃完早餐后她是该歇一会儿便收拾收拾准备上班，还是只需要悠闲地找些她感兴趣的事情来度过这个休息日。 除了睡眠和三餐时间严格固定外，平洄做其他事情的时间表都比较随缘。 工作中必须当天完成提交的没法子，其他事平洄基本都是看心情做。 今天对这个感兴趣了，就做这个。 今天没能把一件事做完，那就先放下，明天有时间了再继续做。 不过平洄有一个优点是不半途而废。 即，一件事情平洄只要开始做了，她就一定会做完。 所以平洄虽然是凭心情做事，但该她做的事情、她想做的事情，她最终都会完成。 不会弄出一堆七零八落的烂摊子。 哪怕做到中途平洄已经对这件事失去了兴趣，甚至产生了反感情绪，她也会给这事做出一个结局。 顶多就是后半部分做得比较潦草，但肯定会有一个完结符号。 以写小说做类比的话就是，平洄只要开始写一篇小说，那么她就肯定会完结它。 有可能后半部分写成了大纲文，或者出现陨石天降之类的神转折，显得烂尾，但肯定不会坑。 虽然对读者而言，坑与烂尾哪一个更糟不好说，但生活中的多数事情往往不需要这么挑剔，差不多能糊弄过去就成了。 正如小说必须有逻辑，但生活可以没有。 哦，特别说明一下，平洄不写小说。 因为平洄对同一个故事感兴趣的持续时间往往很短，只三五天，甚至只三五个小时。 根本不够她把一个故事完整写出来。 所以平洄只会看故事，不会去写故事。 顶多会写一点小片段。 第19章 前传1-02 ☆、休息日 这一天，平洄在与往常相仿的时间洗漱完毕，坐到早餐前。 一边拿起筷子准备开吃，一边按照惯例点开随身智能机，投影到长期摆在餐桌上的显示屏上，准备找一个轻松小视频下饭。 但在视线扫到显示屏亮起后默认界面中显示的时间时，平洄停住了动作。 屏幕上显示今天是周六，八月二十三日，节气处暑。 但此时脑子已基本清醒的平洄确定自己昨天没有上班、前天有上班，昨天才应该是周六。 今天应该是周日。 平洄的这个时代，多数工作遵守劳动法规定，都是每个工作日工作六小时，每周有三个休息日，年假另算。 而这三个休息日中，周六周日属于多数公司的固定休息日。 另一个休息日被称为“自选休息日”，是由劳动者在周一到周五之间自选一天来休。 但注意，选休息日时需要保证其所属岗位周一到周五每一天都至少有一人在岗。 就是说，一个公司相同岗位的员工不能全部集中在同一天休假，相互之间需要提前商量。 比如这周你休了周二，那我就休周三，他休周四等。 一般需要在前一周就定下本周每位员工的自选休息日。 即，对于多数公司，周六周日是全公司集体休息，不接活，但周一到周五都是正常运转的。 员工每周休三天，但公司这个整体每周是休两天。 而对于那些必须全年每一天都保持运转的机构，如医院等，员工依然是按劳动法规定一周休三天。 只是就不能固定周六周日休，而需要在一周七天中选三天休。 同时保证每周每一天各岗位在岗人数都满足需求。 这类工作往往还涉及到夜间值班的问题，轮班安排会更加精细。 因此普遍设置有专门的岗位做班次排表工作，直接把员工的所有休息时间定好，不将休息时间自选权交给员工。 如果哪位员工非要换时间休息，那必须解释理由、另外申请。 理由如果不够有力，还不一定能得到批准。 比如“新游戏上线了，想第一时间玩”这种理由，大概率会被驳回。 且不允许私自与其他同事交换休假时间。 因为交换后有可能会出现某人过于长时间连续工作、休息不充分的情况。 不仅影响工作效率，还可能导致危险。 在工作强度较高、员工数量较多的大单位安排工作表是一门科学，不能随便打乱安排。 此外，强度较高工作的工作流程也必须高度标准化，保证谁到岗都能快速接着前一人的进度做下去。 相对来说，强度较低的工作，在流程标准化方面要求会宽松很多。 反正这种公司哪个流程因为某人休假而推进不下去，等那人休假完了再继续，或者远程问一问，一般也耽误不了太多事。 虽然自选权有时候会被剥夺，法律在这方面管得也比较含糊，但一周工作四天、每个工作日工作六小时的基本原则各单位大致都能遵守。 每周的三个休息日只能且必须当周休完，不能累积到后面的周去休，也不能提前休。 同样的，年假必须当年休，不能跨年累积或提前。 当周、当年没休完的，一律按加班算。 工作强度不太高、有摸鱼余地、能固定周六周日休假、不需要四班倒的公司，一般都能让员工使用休息日自选权。 这些公司的员工每周都要选一次下周的休息日，听起来好像对员工对公司管理都有点麻烦，但其实自选也不是真意味着会周周都选得跟随机似的。 因为每一个员工对于休息日都有自己的偏好。 比如有的人喜欢周五或周一休，与固定休息日连在一起方便来个短途旅游。 有的人则因为很少有旅游需求，又觉得连续上四天班消耗太大，所以更喜欢周三休，这样每上两天班就可以休息至少一天。 还有的人完全无所谓哪天休假，其他有偏好的同事挑完后剩下哪天他就休哪天。 只要同一个岗位上别全是同一种休假偏好的人，那么大家便很容易商量出皆大欢喜的休假表。 即是说，只要一个岗位的人员变动别太频繁，那么他们的自选休息日安排就会相对固定。 这样每周报下周自选休息日安排时，各岗位负责人便基本只需要点一下“与上周相同”。 只偶尔哪位员工临时有事，比如需要给孩子开家长会、给家里老人祝寿，也包括想第一时间玩到新游戏什么的，得改个日子休，才需要特别说明一下。 一般跟惯例休那一天的同事商量交换一次休息时间就行。 只要那位同事同意了，那么工作强度有限、不担心员工休息不够、经常还会担心员工懒散过头的公司方面肯定会批准。 原则上，绝大多数公司都反对加班。 如果一个公司长期有大量加班费支出，那么会有相关机构上门建议该公司增加员工数量、调整岗位设置等。 总之就是将加班的工作量由更多人分摊掉，以重新实现不加班。 什么，让员工加班了但找借口不支付加班费、使账面上不被查到？ 那就等着被员工告，然后支付高额的赔偿款吧。 千万不要低估现代人维护自身权益的意识。 更不要低估法律在这方面对劳动者的保护决心。 把休息日的自选模式改成指定模式容易混过去，是因为最终劳动者都休够了时间，自愿不自愿这种主观想法分辨起来过于费劲，也难以制定判断标准。 而且客观上来说，自选时间过于随便确实容易造成一个岗位有时人手过多、过闲，有时又人手过少、忙不过来。 第23章 统筹安排一下的确才能更好地将人力效率发挥出来。 但有没有加班不存在含糊带。 因为现代几乎任何一个工作都得时时刻刻与各种电子设备打交道，很多电子设备在使用时还会核对使用者的身份以确认其权限，所以做什么都留有痕迹。 稍微一查，一个人某时间段是在工作还是在休息，是在公司里摸鱼还是在家里加班，一目了然，没有蒙混余地。 当然，偶尔的加班，比如月底加班三五个小时、年底加班三五天等，肯定是允许的。 并不需要为了追求绝对的零加班而养闲人或增设可有可无的岗位。 由于机器人在各行各业都承担了大量工作，所以人类的劳动强度普遍不大。 很多时候，加班也只是盯着机器工作，而不需要人亲自上手。 现在除了军人等极少数特殊职业外，基本只有自己给自己打工的个体户才会不遵守法定休息日要求。 而个体户一旦雇人帮忙，那么雇员的保险、休息时间等，便都得按法律要求的来。 特别说明：“学生”不属于劳动者，不受劳动法保护。 即： 老师们一周可以休三天，学生们就只能休周六周日两天，没有自选休息日。 老师们工作日一天工作六小时，学生们就得八点开始上课，十七点半才放学，住校生还得上早自习和晚自习。 自从执行现在这个工作时间模式后，每一届学生都要抱怨“不公平”“当学生太累了”。 但没办法，一个人吸收知识最有效率的年龄段就只有那么短。 如果不抓紧那段时间把知识塞进脑子，后半辈子怕是要天天处在“世界真奇妙”的头晕脑胀中。 今天感叹：“哇，所有星球竟然都是圆的哎。” 明天震惊：“什么，九十三减二十八不等于七十五吗？” 后天不可思议：“人与猪的基因相似度为什么那么高？” 没完没了。 甚至提了问题后手持智能机却连怎么寻找答案都不知道。 虽然上了学的人在离开学校十几几十年后，知识掌握程度也会不断逼近被清零，但总之…… 能塞多少算多少吧。 反正又不可能让未成年们去工作，不上学难道放任这些精力过于旺盛的崽天天到处招猫惹狗讨人嫌吗？ 再说了，不让未成年们高强度地学习、考试、排名，怎么把那些有天赋的人才筛出来？ 社会发展离不开人才啊。 而目前来说，□□学、统一考试、统一排名，是最低成本简单有效的筛选方式。 至于学生的在校的时间远多于老师的，这之间的矛盾怎么处理。 和医护等职业一样，排好老师的工作时间表就行了。 平洄属于偏好选周三休息的人。 这导致平洄时不时会觉得周四像周一、周二像周五、周三早上像周六早上、周三晚上像周日晚上等。 但她着实很少将周六与周日弄混。 随着思考的越发仔细，平洄基本已经回想起了她昨天一整天在家都做了些什么。 早上安排家务机器人带领其他机器人做了洗床单被套、擦玻璃、蒸馒头等事情。 下午看了几个视频。 临吃晚饭时看到有一个快递到了驿站，但因为不急着用，且今天还会有其他快递到，所以没出门去拿，也没让驿站机器人送货上门。 晚上接了个做攻略的单子，计划今天出门实地考察一下。 还做了个考察行动计划…… 等等，她昨天晚上写的计划呢？ 她记得就放在桌面的。 还有，阳台上晾着的那几件衣裤，是她周五上班时穿的，已在周五晚上洗干净并烘干。 平洄习惯烘干后再挂在阳台通通风，等早上再收。 具体地说，平洄给机器人设定的程序是：当阳台上有通风的衣裤时，就趁着她吃早餐或晚餐的这个时间段，把它们取下来叠好放入衣柜。 就像机器人现在正做的这样。 第20章 前传1-03 ☆、周六 平洄的视线在叠衣裤的机器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后，又移到窗户玻璃上。 因为是夏天，七点左右的光线已经足够明亮，所以可以很明显地看到窗户玻璃上有几处雨痕。 而那些雨痕正是昨天平洄会想起来擦玻璃的原因。 现在玻璃回到了擦之前的状态。 平洄放下筷子，起身去打开洗衣机，里面装着她周五晚上换下来的床单被套。 但她明明记得，它们已经在昨天上午被洗干净、晾干，且在她吃晚餐时被收入了衣柜。 平洄打开冰箱冷冻区，本该已被装入的馒头也不见踪影。 平洄查看家务机器人、洗衣机等智能家居的工作日志。 全部都显示今天是八月二十三日，周六。 周六在早餐时间之后的工作内容都还处在待执行或干脆尚未建立计划的状态。 平洄坐回到餐桌前，对着她的早餐发呆。 早餐被放置在保温垫上，即使平洄没有及时进食，它们依然保持在最适宜入口的温度。 平洄今天的早餐与周五的以及好像只存在于她脑中的那个周六的早餐内容都一样。 这倒并不让平洄感到奇怪，因为多数时候她的早餐内容都高度相似。 一个鸡蛋，一小碗白粥，一小盒奶，一块蛋糕/面包/馒头/小包子等。 前两项长期都是固定的。 其中鸡蛋平洄一向购买六十克的规格，按照市售标准，重量上下限波动不超过一克。 这样的鸡蛋煮熟并剥壳后，任意两颗平洄拿在手上基本分辨不出差别。 白粥由机器人熬煮，米和水的克数控制以及熬煮时长更是绝对遵守平洄的设定。 只要平洄没改设定、没换米，那粥的味道想出现变化就只能等机器人坏了。 第三项的牌子及口味平洄通常一两个月才换一次。 最后一项的变化相对频繁一些，主要取决于平洄近期买或做了什么适合当早餐的东西。 因为多数买到的早餐食品一包的份量都超出了平洄一顿的食量，所以一种食物开封后，平洄往往会连续吃两三天。 反正现在冰箱的保鲜功能强大，开封的东西放三五天味道和营养都几乎不会下降。 于是今天与昨天、与前天的早餐内容完全一样，一点也不稀奇。 平洄这几天吃的是一款蛋糕。 一包里有三块，平洄早餐只吃得下一块。 正常应该是周五、周六及周日三天各一块刚好吃完一包。 也就是，如果按照平洄的记忆今天是周日，那么今天她应该吃完那一包蛋糕的最后一块。 家务机器人在给平洄加热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蛋糕时，应该会把空了的包装袋放入垃圾桶。 平洄再次起身，去打开垃圾桶盖子，看到里面没有蛋糕包装袋。 平洄再打开冰箱，看到剩余一块蛋糕静静地待在拆开后又重新封好的包装袋里。 平洄关上冰箱，走进卫生间，重新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同时感觉到了饥饿。 平洄略感欣慰：哪怕世界或者脑子变得有点不对劲，但至少生物钟运转正常。 没白费她这么长时间的严格规范作息。 平洄再一次坐回到桌前，暂时抛开一切疑惑，并让显示器熄屏，决定先把早餐吃完。 毕竟，饿着肚子是很难好好思考的。 再说，无论今天是周六还是周日，反正都是休息日，她都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待在家里仔细研究。 在比平时稍晚一些的时间、以比平时略慢一些的速度吃饱之后，将碗盘交给机器人清洗，平洄重新打开她的智能机，再逐一点开里面的软件，一条一条查看信息。 所有信息显示的当前日期，无一例外都是周六，八月二十三日。 还有很多处暑相关的图片。 没有任何一条提到：“周六/二十三日/处暑不是昨天吗？” 一切都非常正常。 唯一不正常的是，这些信息平洄“昨天”全部看过。 虽然平洄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但对于引起过自己兴趣、逗自己发过笑的段子也不至于隔天就忘。 平洄： “现在是八点五十五分。 “如果我记忆中的事情真实存在，那么九点多钟时，三哈会直播他与渺渺的早餐。 “直播中途，本来在吃自己那份早餐的渺渺突然一个冲刺，打翻了三哈的牛奶杯。 “然后渺渺丝滑地把它的玩具布老鼠塞入牛奶杯中，再把这杯布老鼠推到三哈面前。 “而当时的三哈，没空收牛奶杯布老鼠礼物。 “他正在手忙脚乱地抢救莫名没有躲开牛奶泼溅、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出了故障的直播机器人。 “还屡屡给试图擦桌子的家务机器人造成妨碍。 第24章 “急得家务机器人一边围着三哈和桌子打转、寻找工作角度，一边不断地说‘请让一让。请让我来。请相信我。我更专业’。” 三哈是平洄关注的一个主播，其直播内容主要是与家中宠物相处的日常。 其家里的宠物是一只鸳鸯眼的中长毛白猫，名为渺渺。 渺渺静止不动时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毫无疑问是只仙女猫。 可一旦动起来…… 虽然这么形容对狗过于失礼，但动起来的渺渺实在太像一只蠢狗，再找不到丁点儿猫的矜持高雅。 记忆中的周六，平洄没有实时看到那场直播。 她是在吃午餐时注意到三哈发了一条“蠢猫今日又犯蠢”的节选视频。 视频内容就是平洄上面描述的那一段。 看视频时，通过弹幕，平洄得知这是节选自九点多钟的那场直播。 不过具体是九点多少开始直播的，那段节选视频的内容具体又是发生在什么时间，平洄就没留意了。 现在只能等等看 平洄开着直播软件等待着，终于在九点十分时等到了三哈直播间开启。 先是三哈向观众们打招呼，端坐着的渺渺矜持高贵地看着直播镜头。 气氛一片温馨平和。 然后是家务机器人将人与猫的食物端上桌。 三哈与渺渺在同一张桌子上一起进食。 三哈一边吃，一边询问观众们是不是也正在吃早餐、在吃什么。 接着就进入了节选视频的内容。 渺渺脑袋动了动，盯向三哈。 三哈经验丰富地警惕回视渺渺，开口刚说“你又”，就见渺渺突袭。 然后一片兵荒马乱。 除了没加背景音乐和一些特效外，其他都与平洄看过的视频内容完全一样。 平洄： “做好的行动计划消失，可能是我没保存或不小心删除。 “擦了的窗户重新出现雨痕，可能是机器人程序出错没擦干净，或者昨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又下了会儿雨。 “应该吃完的蛋糕还剩一块，可能是我记错了这包蛋糕的开封时间或块数。 “洗好的床单被套重新出现在洗衣机里，可能是我把以前清洗晾干收纳的画面记岔成了这周的。 “但哪怕再牵强附会，我也不可能预言出还没开始直播的视频节选内容吧？” 平洄仔细琢磨许久，在排除掉自己疯了的前提下，大概只能得出唯一一个结论： 八月二十三日周六这一天的时间被重置了。 这一天进入了循环。 其他人也许和她一样也经历过一个周六，但在时间重置后，他们不记得了。 于是他们又重复去做已做过的事情。 只有她还记得重置前发生的事。 平洄：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只有我记得？如何证明我没疯？ “以及，假如真存在时间重置，那么是会只重置这一次…… “还是这个周六会永不结束？” 平洄决定先观察看看。 如果明天醒来后时间顺利进入周日，那么她就可以只将今天当作一个小意外，继续过她的正常生活就行。 而如果明天、后天、大后天……一直是周六，那么她需要先去医院检查自己的脑子有没有出问题。 在切实排除自己疯了之后，才能考虑如何在这个会不断循环的日子中生活。 平洄： “看起来重置内容包括了食物。 “这就意味着无论这一天循环多少遍，我首先不用担心会饿死。 “其次，智能机里的一切信息都重置了，包括我昨天收到的委托费订金也没了到账记录。 “所以，很可能我今天花出去的钱在重置后会等于没花过。 “即，我可以随便购买当日达的食物，也就不用担心需要重复吃同样的食物会吃腻。 “再一个好消息是，不断重复的这一天是周六，是休息日。 “是随便我安排的一天，比重复工作日强多了。 “这么一想，等于可以白赚很多个休息日，还挺开心。 “总之，先观察看看。” 平洄又想起来那份消失的行动计划。 现在她的接单账号上并没有那个委托的记录。 按照她记忆中的时间，委托人应该是下午才会发来这份委托，而她看到并接单则是在晚上。 平洄的主业是在一家私企里做资料整理工作。 工作内容比较琐碎，但习惯之后还算轻松，一天上班六小时经常能空出三小时摸鱼。 和现代很多工作比较清闲的人一样，平洄还做着副业。 她的副业内容是帮人制作攻略。 现代很多人高度依赖网络，一旦需要线下做事，经常便会显得有些无措。 比如第一次去外省上学，不知道如何乘坐交通工具。 或者想要尝试亲身去菜市场挑选新鲜食材，但一走进菜市场的门就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还有的人买了新机器人后，看说明书只能弄明白怎么开机，对后续的具体操作非常茫然。 第21章 前传1-04 ☆、副业 甚至有部分人连线上做事，都只会使用几个已用熟了的软件，一旦需要上手新软件就抓瞎。 比如想做视频剪辑，安装好了软件，点开后哪怕软件有自带的新手指南，却也完全不知道要让自己的视频达到想象中的效果该从哪一步下手。 平洄就是帮这类人制作傻瓜式行动攻略。 比如给需要跨省上学的人制作的攻略，里面包含： 哪一天在哪里买哪一张票、具体票价多少； 哪些东西因为路上会用到，所以需要单独放置在一个小包中； 出发当天几点出门，往某方向步行多少距离，乘坐哪种短程交通工具，大约几点几分达到某某车站； 进入车站后去某位置等候，直至约几点几分听见某通知，再如何检票上车； 经过几站、约几点几分下车，车上遇到哪些问题分别可以如何解决； 下车后首先往哪个方向走，经过什么出口，到达哪个位置，再…… 总而言之就是，任何一个智力正常、具备基本常识的人，跟着平洄的傻瓜式攻略做都能顺利达成其目标。 与平洄做相似副业甚至以此为主业的人不少。 甚至市场上已经有了专业的攻略制作软件，输入目的便能直接给生成攻略。 当然，软件每一次生成攻略一般同样是要收费的，生成的攻略越详尽，费用越高。 平洄在这一行中的优势是，她写出的攻略比人类同行的更细腻周到，比机器人的则详略适当、重点突出。 最终的结果便是，平洄的攻略让委托人感觉容易理解、容易执行、没有盲点、不会读不下去。 自平洄接单以来，她从没被哪位委托人因“照着攻略做还是失败了”这类原因投诉过。 所以在这一行平洄算是小有口碑。 不过也因为风格中包含了细腻周到，所以平洄制作攻略的效率偏低。 一天最多接一到两单。 经常，比如这个周六，还会给自己放假。 当然，能这么慢悠悠地接活，最主要的原因是平洄的主业工资已经足够养活她自己，开展副业纯属兴趣爱好。 平洄并不打算将这份爱好变成负担。 实际上，如果不追求奢侈享受，如果只看基础生活物资，那么平洄这个时代的生活成本很低。 随便一份工作就足够让人活得舒适。 这里的基础生活物资包括：品种丰富的食物、实用且美观的衣服、去哪儿都容易的公共交通、价格合理稳定的租房及自购房、能完成多数线上工作及满足娱乐需求的随身智能机、能完善处理好多数家务劳动的机器人等。 不可否认，低成本、低压力的生活让部分人失去上进心，一天天的只知道傻乎乎吃喝玩乐。 但更多的人会愿意尝试去做一些一时看不出价值但感觉有趣的事情。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天天吃吃喝喝睡懒觉水论坛打游戏也怪无聊的。 而尝试的时间久了、做相似事情的人多了，那些本只是做个乐子的事情又逐渐显露出了更多价值。 比如很多小众款机器人的研发初始理由便只是“有趣”，定位为“娱乐型”。 但技术成熟、规模化之后，它们中的一部分却在生活、教育、医疗等领域广受欢迎，从小众变为了大众。 有人分析，这是因为人类的需求总是相通的。 这种“相通性”不仅体现在不同的人会有相似的需求上，同样体现在同一个人在不同方向的需求也存在相似。 两种“相似”结合便是：一件东西，只要能满足这个人在甲方向上的需求，就也可能满足另一个人在乙方向上的需求。 例如模仿人手洗碗模式的洗碗机器人。 第25章 最初这玩意当然是为了洗碗而研发的。 准确地说是让“机器洗碗”这件事显得更有趣、更可视、更符合人的常规思维。 洗碗本身是一项大众需求，但这个赛道上早已有很成熟的柜式洗碗机。 相比起来，模仿人手进行洗碗工作明显技术难度更高，也更容易出错，更像是一个炫技的玩具。 但当这个“玩具”做到了完美洗干净各种造型、各种尺寸、各种材质的碗之后，人们发现，它顺便就做到了能洗菜、洗抹布、洗猫狗等。 甚至想用来洗人，也不是不行。 而单说洗碗效果，人手式机器人虽然并不比柜式洗碗机更优秀，但前者用起来就是显得给生活增添了些欢乐。 所以现代社会对于人类的各种奇怪行为、奇异发明的主流态度是：只要没给其他人造成麻烦及伤害，那么随意。 做什么都没关系，指不定做着做着就能出现意外惊喜。 即使没惊喜，“投入地玩过一阵”对于当事人而言，这本身就是收益。 广泛地玩、什么都试一试，其中自然会一定比例地出现对很多人都有价值的、值得更多更深入投资发展的事物。 不用领导者搜肠刮肚地想怎么创新、哪方面的创新才有价值。 只需要天天看一看大众都在玩什么、哪一种玩引起了足够多的共鸣，那就可以评估那种玩法与本公司、本市、本省、本国乃至全世界的发展方向及已有资源是否匹配。 如果匹配，便可以开始大规模砸钱了。 需求会促进发展，发展会引出更多需求。 二者不断互动，便造就了不断向前的、能让人生活得越来越舒适的社会。 至于过程中那些最终被证明没有足够社会价值的玩法及尝试所造成的浪费，那可以视为必要的试错成本，这个社会承担得起。 想要开创新道路，从来就不可能是件低成本的事情。 通常，平洄如果接的是软件使用类的单子，她会自己用一用那个软件，给出的攻略步骤全是她亲手操作过的。 ——如果软件需要购买，则购买费也会计入委托费中。 相当于平洄替委托人先粗略做了一遍。 全过程在家里就可以完成。 而如果是乘坐交通工具、去菜市场那类单子，虽然在线上可以找到很多相关资料，比如实景三维地图，综合起来也可以做出一份足够详细、错误很少的攻略，但平洄一般还是会亲身去现场再确认一次。 这也是平洄接单数量较少，且不太接外地线下攻略单子的原因之一。 但同时也是平洄攻略收费略偏高但依然很多人捧场的原因之一。 以认真负责的态度将线下类攻略做多了后，平洄还有一个不算意外的附带收获。 就是平洄对以自己家为中心，周边两天之内能往返的公共区域，简直了如指掌。 从街道路线到街边店铺，甚至犄角旮旯的小吃摊，平洄可能比住在那附近的人更清楚。 至少很多人不太清楚自己楼下的小店具体叫什么名称，但平洄给人做攻略时是习惯了完整写出招牌名字，而不是可能导致歧义地称呼为“那家卖卤肉的店”之类的。 如果平洄将自己的自选休息日改到周五或周一，她的全知范围应该还能再扩大一圈，实现对三天之内能往返区域的高度了解。 但平洄感觉那样会太累。 她甚至认为自己现在掌握的就已经过多了，其实只掌握一天之内能往返区域的情况才会更舒适。 实际上，“一天之内可往返”已经是个很大的区域，覆盖了大半个省。 “两天之内可往返”则已经覆盖到了小部分邻省。 要是“三天之内可往返”，那是要图谋全国啊。 当然，平洄的这个“往返”与别人的短途旅游不是一回事。 平洄是目的性极强地到地方观察记录，记完就返程，交通时间占了大比例。 别人旅游的主要时间是花在逛街吃东西看风景上。 备注一下，平洄是不做旅游攻略的。 主要是，平洄自己不太能理解旅游的乐趣，导致做攻略也很难有趣味性。 当然，平洄知道有些地方东西很好吃或风景很优美，但前者可以网购到，后者可以在家看三维全景投影。 在家中配有一定辅助设备的条件下，现有投影技术的逼真度自不必说。 网购虽然存在路上时间，好像比不上现做现吃，但只要钱给到位了，那么多数地方都可以实现一小时或半小时甚至一刻钟达。 再加上高质量保鲜箱，于是除开心理因素加成效果不提，网购到的实际味道与现场吃的比起来，至少以普通人的味觉不太可能品出差异。 所以，平洄着实不太能理解“亲身到现场”在吃东西、看风景方面的优势。 反正平洄自己站在风景优美的旅游胜地时，通常感受到的是好累、人好多、好吵，完全比不上在家看全景投影的沉浸。 不过，如果委托人需要的是“一天之内逛遍某市所有旅游景点”的攻略，平洄还是能规划出足够合适的路线的。 能极大程度减少委托人遭受绕路、堵车、排队等痛苦。 在那个好像已被重置覆盖的周六晚上，平洄接的就是一份需要她线下再实地确认一次的委托。 在平洄对周日的计划中，应该花三个小时可以完成实地确认工作。 而现在，既然那份委托消失了，收到的订金也不见了，那么，这份工作就不存在了吧？ 只要自己今晚不再接取该委托，那么周日就没有必须出门的事情了吧？ 如果明天她能顺利地、恢复正常地进入周日，那么，那个周日是会接着此刻进行着的这个周六发展，还是会延续已经被重置覆盖了的那个周六呢？ 按照逻辑来说，应该是接着现在这个周六吧？ 可时间重置她却保有记忆这事，本身好像就不太符合逻辑？ 第22章 前传1-05 ☆、熬夜确认 平洄一边思考，一边习惯性地在智能机里记下思考中的重点字词。 平洄倒不在乎这份随手记录会与之前的行动计划一样消失，因为这本就只是她在思考过程中用来梳理思路的。 除了思考中途查看外，平洄一般只会在刚思考完毕时将它从头到尾浏览一遍，然后就不会再看了。 其实如果间隔时间较长，平洄自己也看不太懂她的随手笔记，毕竟写得太过随意凌乱。 今天的平洄可不一定知道一个月的自己产生过什么思路。 平洄只是仗着智能机存储容量大才懒得删除这些涂鸦。 平洄在思考中第二次度过了这个周六，有意识地在家中各种地方留下“她经历了这一天”的痕迹。 然后在晚上二十二点，照常入睡。 平洄不是没想过零点可能是时间重置的关键时刻、可能值得熬夜蹲守见证，但如果重置只有一次，那她不就白破坏她的生物钟了吗？ 良好的生物钟建立起来困难，要摧毁可太容易了。 没到万不得已，平洄不想对任何借口妥协。 她可是拥有发烧到三十八度五都早上六点爬起来把早餐吃了，还活动了半小时后，才重新爬回床上躺尸的决心。 医生当时在看到家用医疗机器人上的这笔记录时，都沉默了足足有十秒钟，才找回声音，对平洄说： “状态不错。 “今天再吃两次药，应该就没问题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白天时思考过多的缘故，在怀疑时间重置了、确信自己与世界至少有一个出问题了的第一晚，平洄睡得竟然还不错。 虽然因为心里记挂着事而半夜醒过一次，但平洄只去上了个厕所，硬是忍住没有打开智能机确认当前日期。 只凭自己的困倦状态估摸着应该是凌晨两三点左右。 然后躺在床上酝酿了一会儿，又睡熟了。 直至睡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定时灯光唤醒了平洄。 平洄继续忍住不看日期，按固定节奏上厕所、洗漱、吃早餐。 为了不再次被扰乱吃早餐的时间，平洄这次一直等到吃完后才终于点开智能机。 看到了八月二十三日，周六。 完全没有意外。 毕竟起床后以及半夜上厕所时，平洄已经看到她睡前特意留下的很多痕迹不复存在，智能机上的日期不过是最后的敲定罢了。 而这份敲定意味着，这个时间循环可能会长期存在下去。 平洄： “那么，我需要确认及规划的事情就有很多了。” 接下来，平洄花了三天时间确定她在这个不断循环的周六中留下的任何痕迹，除了她的记忆之外，全都没有办法进入下一次循环。 电子设备、纸面书写、桌面刻痕，甚至皮肤上的伤口，都会在时间重置后消失。 第26章 其中，皮肤上的伤口不是平洄故意制造的，她只是在裁纸时有点心不在焉，于是划到了手。 虽然时间重置对身体伤病的影响确实也是平洄计划内的研究项目之一，但那在计划表里起码得排在她确认了开启重置的时间点之后。 而要确认那个时间点，自然就得打破生物钟。 即，得熬夜。 而且还不止得熬一夜。 起码得熬三晚。 如果三晚的重置时间点都一样，才能初步确定重置时间点就是那个。 而如果三晚不一样，那么平洄就得熬更多晚，直至找到重置规律。 平洄还是更希望这个重置事件能像它突然出现一样，突然消失。 解谜什么的，平洄兴趣不大，她更想保住她的生物钟。 自从成年之后，平洄是一年比一年更不喜欢变化。 熟悉且规律的东西才能让平洄安心。 平洄知道这种心理不是太健康，但现代人各有各的疯法，她这点问题不仅够不上“病”的标准，甚至都不够格被称为怪人。 最多只算不太合群的人。 在破坏生物钟之前，平洄先去检查了自己的精神状态。 简单来说，就是去确定自己疯没疯。 为了严谨，平洄跑了很多家机构。 包括公立的、私立的，物理测脑部的、聊天测心理的，甚至还试了试街边摆摊的神棍。 由于平洄要求当天出结果，很多靠谱的机构都告诉她很可能不准。 但平洄也没办法。 不准就不准吧，很多家不准的结果加起来，凑合着看吧。 而凑合看到的结果就是，所有靠谱不靠谱的机构及个人给出的诊断都说： 没检查出明显问题。 哪怕个别试图卖药、卖治疗方案的，也只说： “你要是不放心，我这儿可以做调理。” “你要不先试一个疗程？” “现在新客户办卡有七折优惠哦。” “如果一次性充值两千元，优惠还可以提升至五折。” …… 总之，平洄大概确定了自己真没疯、周六循环是现实。 随着这个周六一遍又一遍冷酷无情地循环，平洄到底还是无可奈何地开启了熬夜。 看着时间走过二十二点，平洄开始接连不断地打呵欠。 哪怕这时候在智能机上刷出的帖子、视频都是平洄之前没看过的，其中不乏她感兴趣的，但平洄还是更希望现在能睡觉，这些内容她能周日早上再看。 如此熬到了二十三点五十九分，平洄打起精神，集中注意力盯时钟、刷新各种页面。 直至时间从二十三点五十九分五十九秒走到零点，平洄眼前一花，她从坐在椅子上变为了侧躺在床上。 原本铺得整齐的被子松散地搭在她的身上。 本亮着的灯熄灭。 本开着的卧室门关闭。 本连接着智能机、为亮屏状态的显示屏熄灭。 总之，一切变得好像平洄是和以往一样二十二点便已上床睡觉。 甚至连平洄的困倦程度都像是已睡了两小时，因为做了梦或感受到某些动静所以迷糊转醒。 而不是从二十二点熬到现在熬到头疼。 对，本来平洄因为久违的熬夜而开始有些头疼，但现在不疼了，只剩下睡到一半被迫醒来的困。 困到让平洄简直想干脆就这么一直睡到早上算了。 但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下定熬夜的决心，平洄还是挣扎着打开智能机。 没精神起身连上实体显示屏，卧室内此刻完全黑暗的状态又格外适合投影，平洄便直接将智能机界面投影到半空中。 然后看到，那些在她的记忆中不到一分钟前还开着的页面全部关闭。 重新逐一打开后，上面显示的全是周五晚上的内容 而日期则停留在二十三日，没有动弹。 仿佛时钟在走完一个二十四小时循环后，忘了带动日期往上加一个数。 确认了心中的猜想，平洄把智能机一关，睡觉。 等新的一个周六再次来到夜晚，平洄走出家门，去大街上闲逛。 平洄所住的地方是一个小城市，尤其她家这一片主要是住宅区，没有大型的娱乐场所，所以夜晚户外最热闹的一段时间是晚饭后的一两个小时，主要活动包括散步、遛狗、广场舞等。 那些活动通常二十一点左右会结束，再之后附近就会明显安静下来。 倒不是说这附近的住户在二十一点之后就都睡了。 大家只是大晚上不太做线下户外活动，而会在家里进行打游戏看电影聊天等线上娱乐。 当然，绝大多数学生还需要写作业什么的。 很多学生总是难以理解，为什么在多数成年人都如此悠闲的时代，他们这些未成年却要上那么多课、写那么多作业，甚至还有很多课外补习。 就算他们成绩很差，糊弄完成十二年义务教育后便再读不下去书而出社会打工，不也一样能生活得好好的吗？ 无论未成年们愿不愿意听，大人们都会解释： “如果只是追求活着，那确实学不学都差不多。” “反正这年头总不可能让谁饿死冻死。” “但是，如果追求活着之上的更多东西，无论是赚很多钱，或者掌握大权利，或者研制出能名垂青史的重要东西，那学习就是必须的。” “天赋这个东西，诞生得非常随机。” “在孩子还小时，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笃定其能或不能成为一个伟大的人物。” “而学习过程可以让天赋足够具体地显现出来。” “这个社会给予成年人的上升通道已趋于固化。” “相比较而言，留给未成年展现自我、一步登天的机会却有很多。” “有天赋的孩子，能在高强度的学习、竞赛中如鱼得水。” “没天赋的孩子，至少与有天赋的那些在同样的条件下平等地拼搏过。” “这样将来后者成年了即使碌碌无为，起码也能明白自己不是没有机会，而确实是没能力抓住机会。” “进而可以与平庸的自己和解。” “关键是，这个年龄不学习你们想干嘛？” “打游戏？” “将来长大后自己赚钱了可以慢慢打，到时候保证没人拦着你。” “现在，抓住人生还没有定型的时机，好好去努力吧。” “你们难道不期待发现自己其实是能带领人类建造出更美好世界的天才吗？” 被基础知识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未成年学生们： “呵。” “其实吧，有没有天赋、是不是天才，不用观察那么多年，感觉上完小学差不多就注定一生了。” 大人们： “扯淡。” “教育界经过多年的跟踪观察统计出，幼儿园、小学以及中学，分别是三道坎。” “每一道都能筛选出一批天才。” “所以每一道都不能省略。” “而且每一个阶段就是需要适当施压，才能将你们的潜力彻底激发出来。” 第23章 前传1-06 ☆、夜间的街道 大人们： “总之，在未成年阶段，也就是十八岁以前，你们好好去参加你们的人生淘汰赛吧。” “小小年纪，怎么能仅仅满足于‘活着’呢？” “那是被淘汰出局的人的安慰奖。” “在被淘汰之前，你们应该将人生目标放在星辰大海上。” “你们真的不想在史书上留名吗？” 未成年学生们： “唉……” 其实未成年学生们也不是真的不想学，不是不向往星辰大海，不是不想拥有能力把世界改造成自己梦想中的模样。 更不是不希望自己的名字成为课本的一部分，让后来的学生一边背书一边骂骂咧咧： “这人怎么给我们留下了这么多需要背的？！” “就他话多！” “不发现这么多公式定理显不出她智商高是不是？” “这丫居然还跨界，语文物理和地理都要学到他。” …… 想想未来自己如果能被那么抱怨，可真是心情太舒畅了。 但是…… 在自己写题写得焦头烂额，转头却看到家长老师说说笑笑聊闲话时，心里就感觉很不平衡。 什么梦想都得放一旁，只剩下“想要快点长大，成为无忧无虑的大人”的信念在支撑。 大人们： “大人与大人，无忧无虑与无忧无虑，也是不一样的啊。” “有的大人无忧无虑是因为他们心想事成、天地之大任翱翔。” “而有的大人无忧无虑是因为他的人生已彻底定型，已能一眼望到头，只剩下按部就班地走到底，基本不可能再有任何惊喜。” “你们现在的学习成果决定了你们未来会成为哪一种大人。” 第27章 “现在这个社会，成年之后再想改变自己的人生前途可比未成年时难太多了。” “即使是放在以前的时代，浪子回头金不换什么的，之所以能成为故事里的经典桥段，也是因为现实中发生得太少。” 平洄这天走出家门时是晚上二十一点半。 这个时间点，街面上除了机器人勤勤恳恳地穿梭不息外，已看不到多少动静。 不过抬眼看看每栋楼房，几乎全亮着灯，时不时会从部分开着的窗户内传出笑声、喝彩声、吵架声等。 可见人们的夜生活依然丰富多彩。 平洄极少在这个时间点独自上街。 包括她作息还不像近几年这么刻板的时候，她也更偏好白天上街、晚上窝家里。 倒没什么特殊理由，就是从小生活在周围人都有着类似习惯的环境中，她也便习惯了。 以至于偶尔天全黑后还待在户外，平洄老感觉有点别扭。 不过也仅限于别扭，并没有害怕不安等情绪。 因为公共区域基本是全面覆盖有监控，来来往往各种功能的机器人眼睛更是每一只都连接着记录器。 还有专职的、携带有各种工具的巡逻机器人全天二十四小时不休息地在街上徘徊，以应对各类突发情况。 所以诸如抢劫等犯罪行为，基本没可能在城市内发生。 现如今，占比最大的犯罪是诈骗，而且基本都发生在线上。 所以不看智能机地在安静的大街上闲逛，可能比开着智能机干任何事情的安全系数都更高一些。 平洄一边走，一边又开始打呵欠，且觉得今天因熬夜而产生的头疼好像提前出现了。 走出小区后，平洄习惯性地右转，因为那边有她经常去的、名为“九五”的小超市兼快递驿站。 之所以名为九五，是因为超市老板姓帝。 实际上附近人更习惯用老板的名字“帝悦”来称呼这个超市，而不太记得这超市的招牌名、注册名。 走出两步后，平洄才重新想起来，这个时间那小超市已经关门休息了。 快递有自动程序倒是任何时间都可以取，不过平洄并没打算提着快递逛街。 说起那个快递，平洄前几天…… 好吧，虽然客观上都是同一个周六，但在平洄的记忆中，确实是不同的一天又一天，于是用“前几天”来形容也没错。 总之，前几天平洄去取过一次快递。 取回家后，把快递拆开了，东西放到了合适的位置。 然后时间重置，放好的东西从家里消失，那份快递重新成为了“运送中”以及“待取件”状态。 平洄为她网购的、还在路上的几份快递叹气。 虽然都不是急用的吧，虽然一直收不到也不影响什么吧，但这家里一切东西都固化、什么都没法新添加、什么都没法扔掉的状态，还是让平洄感到了一点闹心。 不过好处是，现在无论平洄翻箱倒柜把家里弄得有多乱，都不用指派机器人收拾，直接等第二天重置就完了。 这倒是让平洄放肆地找到了不少落在犄角旮旯的小东西。 本来如果将家里的一切收拾工作都交给家务机器人的话，哪样东西放在哪里家务机器人会自动记录，之后平洄输入物品名称或特征一搜索就能找到。 曾经，平洄也这么用过一段时间。 但用着用着平洄越来越觉得家务机器人的收纳方式不合她意。 默认的所有收纳模式平洄都感觉差点意思，使用自定义也始终找不到让她满意的设置方式，最终平洄选择了机器与手动相结合的收纳形式。 其中手动是指：家里的除了食物、床单等需要机器人加工或铺设的东西外，其他都由平洄亲手放置。 由于平洄没有下厨的爱好，所以冰箱是平洄家中极少数完全交给机器人打理的存储工具之一。 基于相同的理由，调料柜也是。 然后因为平洄感觉收拾衣服格外麻烦，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衣柜特别容易显得混乱，所以平洄把衣柜也完全授权给了机器人。 机器对被平洄放置的东西的作用是：当平洄放置完毕后，会让家务机器人记录一遍。这样当平洄把东西弄乱时，家务机器人便能把东西们还原到乱之前的状态。 本来记录之后就等于家务机器人明确了所有东西的位置，便也可用于检索。 但记得过于精准的后果是：平洄需要机器人做还原工作时，耗时太长。 平洄琢磨着自己好像并不需要那么精确，只要东西放入它该在的大格子里便行，胡乱塞一塞就差不多了，于是使用了家务机器人的模糊功能。 如此一来，检索结果便也无法精确。 尤其平洄有时新收到点小东西或使用某小物件后会随手往某柜子里一放，又懒得让家务机器人为这点变动更新记录，之后想找到那物品，家务机器人的检索功能就彻底帮不上忙了。 除非让家务机器人把全屋所有东西重新记录一遍。 但那个耗时以及折腾出的动静，经常让平洄感觉，不如重新买一份。 即便现在的收纳模式会导致平洄时不时找不到部分东西，不过平洄并不觉得这算麻烦。 因为平洄本身记忆力挺好，所有被她定义为重要的东西她都能大致记得放置位置，不需要机器人帮忙找。 而那些不重要的、会被她遗忘的东西，找不到就找不到吧。 比如头绳、发夹、小勺子等，本来就都是消耗品，找不到后真直接买就行。 平洄在九五超市门口看了看，突然想到如果自己砸破超市门，被巡逻机器人逮捕，然后在警局里待到零点…… 平洄思考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放弃。 虽然越过平常绝对不会越过的法律线有点刺激，但万一时间重置刚好在今天消失呢？ 平洄可不想让自己留下案底。 再说，既然她的记忆能在时间重置中保留，那么谁能保证其他所有东西真的都不能？ 万一，案底和她的记忆一样属于特殊存在呢？ 而且，从实践的角度说，什么工具都没带的她想砸破钢化玻璃，实在是非常地不现实。 想就地取材的话，旁边倒是有石块、共享单车什么的。 但用石块砸，大概率她的手比玻璃先废。 而用共享单车砸…… 平洄日常遇到需要把单车抬过台阶的情况都小心翼翼的，就怕一不留神又扭到手腕。 这样的她能把单车举起来、砸出去？ 实在太看得起现代四体不勤城市人的身体素质了。 真想砸玻璃她必须得带点专业工具来。 比如电锯什么的。 出于写攻略的习惯，平洄脑内模拟了一会儿破门而入的步骤，把自己逗乐了。 可能因为在门口停留的时间略久了点，小超市响起提示音： “本超市营业时间为朝九晚八。 “如需购物，请明早九点以后来。 “快递为二十四小时可取。 “如需取快递，请移步到刷脸机前。” 这是超市老板帝悦自己录的，声音比纯机器音柔和一些，在安静的夜晚响起也只像是朋友间的低声交谈，不会惊吓到人。 平洄看向超市门口的摄像头，说： “不用，我…… “周日来一起取。” 然后一回头，平洄看到一个巡逻机器人悄无声息地停在自己旁边，电子眼一闪一闪亮着红光。 平洄：看来是真的停留得过久了一点。 巡逻机器人停在某人旁边不一定是因为判断那人想要干坏事、准备抓捕那人。 更可以是因为检测到那人疑似遇到了困难、准备提供帮助或救援。 在日常生活中，一条街上一年不一定发生一次犯罪事件，但天天都有人需要帮助。 从想买东西但发现自己忘了带智能机，手足无措地站在街上发呆； 到买了一堆东西自信地觉得不用机器人帮忙自己也能提回家，但刚走几步就一个脚滑连人带东西一起摔地上； 再到想要绑架野猫但被野猫挠了一爪子，不知道是该忙着喊疼，还是该追上跑走的野猫； …… 第24章 前传1-07 ☆、好与坏各半 总之，愚蠢的人类随时都可能需要机器人的支援。 幸亏机器人没感情，不然肯定早就烦透了人类这没有尽头的制造麻烦的能力。 然后联合起来打倒人类，改为由机器人统治世界。 硅基生命可比碳基生物稳定靠谱多了。 平洄对巡逻机器人解释： “我只是思考了一下人生。” 巡逻机器人的电子眼再闪了一下，显示屏上露出一个笑脸，接着它继续按规划路线巡逻去了。 在平洄的这个时代，人类对机器人说话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第28章 倒不是人人都相信可以与机器人进行交流，主要是为了用适当的语句来触发机器人的预设动作。 比如平洄刚刚那句话，有效含义其实是“我暂时不需要帮助”，巡逻机器人内里的逻辑程序进行翻译后自然就触发了它的“不用提供帮忙”流程动作。 经常需要与人互动的机器人在出厂前都经过了海量的数据训练，它们基本都能准确理解人类日常水平的委婉表达。 部分机器人甚至能理解阴阳怪气。 因此，现在很多人对机器人说话的方式与对活人说没有区别。 进而已有相当数量的人觉得机器人已经有了智商与自我意识。 距离推翻人类政权应该只差生出野心了。 平洄对于机器人与人类的关系一向持乐观态度。 平洄认为，人类社会发展到现在，几乎所有技术都汇聚到了机器人方向，那么除非人类全面放弃发展，否则就完全不可能重新退回到不使用机器人的状态。 也就是，机器人只可能和人类技术一起继续发展进化下去。 从被安排去做人类不喜欢做的事情，发展到去做人类做不好的事情，再发展到去做人类做不到的事情。 直至某一天全面超越人类。 既然人类无法因为可能出现那一天而放弃发展，那么人类就应该有心理准备，自己有一天可能反过来被机器人统治。 当那一天真的到来时，人类肯定已使用机器人很多很多年，那时候人类反过来为机器人工作，也算是一种还债吧。 如果届时机器人还需要人类为它们服务的话。 而如果全面发展起来的机器人完全看不上人类的劳动力，那么…… 人类的处境可能会类似猫狗、麻雀、老鼠、蚂蚁？ 圈一块地去当蚂蚁的话，应该也不碍机器人的事吧？ 人类统治星球后，没说灭了其他所有物种。 所以换成机器人当权，应该也会力所能及地保护一下物种多样性？ 毕竟，生物如果灭绝，对星球没好处嘛。 哪怕硅基生物的生存逻辑与碳基生物大不相同，但应该也不会认为星球变得荒芜才更美好？ 对，平洄定义中的乐观就是：机器人即使大权在握，也不会对人类赶尽杀绝。 平洄沿着熟悉的街道慢悠悠地走。 从二十一点半，走到二十二点半，再到二十三点半。 虽然是个四体不勤的典型现代人，但因为经常为了委托而到处实地考察的缘故，慢走几小时的运动量还在平洄能轻松负担的范围内。 比起不断上涌的困倦来，脚下的这点累平洄几乎没感觉到。 平洄让智能机投影了个距离零点还剩xxxx秒的倒计时在自己的正前方，然后靠着这个倒计时和夜晚微凉的风对抗困意。 平洄：还不如待在家里刷论坛吵架帖有效。 好不容易总算熬到了零点。 而就在倒计时走到零的那一瞬，平洄略微一晃神，当眼前景象重新稳定时，她便又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穿着睡衣、盖着薄被。 一切都和前一次熬夜的结果一样。 连困意都一样。 而这一次，平洄没有对抗那份困意，没有再查看智能机，只直接就着当前的姿势快速睡着，一觉到天亮。 再试验了几天，平洄基本摸清了时间重置的各项规律。 简单总结便是：除了平洄的记忆，一切都会在零点准时重置。 看着剪短后被重置回原本长度的头发，平洄怀疑，哪怕自己死在这一天，也会在零点时带着困意地、完好无损地醒来。 当然，“死亡能否被重置”这一条平洄不到万不得已时，是不会去尝试确认的。 她并不具备为好奇心而牺牲小命的精神，并不介意一直让这一条成为一个谜。 再说，平洄当前最好奇的也不是能否死而复生，而是这场重置的原因以及结束方法。 但很可惜，平洄对这两项毫无头绪。 于是她便只好转而仔细思考如何在这个不断重复的周六中生活下去。 从好的方面看，这可以当作一个期限未定的长假。 已反复确认过花出去的钱在零点时都会重回她的账户，于是这还可以看作是所有花销都能得到报账的长假。 虽然买到的实物无法留到第二天，但诸如旅游、吃美食、看演唱会等精神享受，都可以在她的记忆中长久留存。 因为零点时她必然会被重置回到自家床上，所以平洄现在出门旅游还不用考虑回程、晚上住哪儿的问题，只用管单程地去。 还有很多玩具，以前平洄对它们产生过一点兴趣，但因为确定买回家后大概率只玩一两天兴趣就会消失，所以便没买，连租都觉得划不来。 现在则都可以买来玩一玩。 全部选择加急快递，一两小时就能收到。 反正重置后相当于没有快递费。 但从坏的方面说，因为一切都会被重置，所以平洄只能安排一天之内的计划。 播放到一半的剧、连载到一半的小说漫画，这一天中都不可能等到后半部分。 平洄想学习点新东西、研究研究陌生街道，也最多只能做仅供当天查看的笔记。 她不能给家里换新的摆设。 窗玻璃上的雨痕要么每天都擦一次，要么只能忍受它始终在那儿。 洗衣机里的脏床单被套同理。 还有睡衣。 虽然理论上重置后的所有衣服都是干净的，但平洄还是得强迫自己接受每天都穿同一套睡衣的现实。 每天白天穿的衣服可以早上起来后随意挑选，但睡衣属于重置内容之一。 哪怕二十二点上床时换穿了别的睡衣，到了零点也会被重置成周六第一次进入无限循环那一次她穿着的那一件。 倒也不是不能每天早上起来后都让机器人将这一件洗一遍，这样晚上穿从事实上与心理上便都是真干净，可…… 好像真没那个必要。 如果这个周六非常、非常长，这点心理别扭便迟早得克服了。 而如果成功克服，那么便又出现了一个好的方面： 不用洗衣服、洗碗、洗澡、洗头、打扫卫生了。 当然，如果要出门的话，脸还是得洗一洗的。 但这一点对应的不好方面是，如果真想取消那些可以省略的清洁工作，那么平洄每天早上起床后得及时关掉机器人在这些方面的预设程序。 不然机器人们到点就会自动洗碗、洗床单被套、扫地…… 不过不取消也没多大影响，平洄本来就是将这些项目设定在不打扰自己的时间段里。 总之，整体来说，时间重置这事带给平洄的好与坏各半，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虽然客观上每一天都是同一天，但毕竟世界这么大、东西这么多，平洄可以换着地方旅游、换着老剧看、换着人交朋友、换着早已存在但她以前没详细接触过的旧知识学…… 只要一天一个主题地换，平洄觉得自己应该能不重复地过上百年。 平洄猜，一切重置也意味着她不会衰老。 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长生了。 虽然这种形式的长生并没有给平洄带来多少欢喜，但目前看来，也算不上糟糕。 平洄在脑内大致规划好自己的周六生活后，注意力落在二十二点到零点的这个区间。 平洄已经试验确定，时间重置后，这两小时睡或不睡，都完全不影响她白天时的状态。 即，这两小时无论平洄实际上睡没睡，在时间重置后，身体都算她睡了。 那么平洄完全可以且应该以清醒的状态拿这两小时做点事情，才不算浪费。 不过，如果周六会无限重置，那么这两小时是睡过去还是做点正事，对她又有什么区别呢？ 或者说，如果这个周六漫长到足够平洄将全世界所有能到达的地方都熟悉得仿佛自己家门口，且足够她学会普通人能找到的现有所有知识，那么她还需要在意有没有高效利用这两小时吗？ 一段时间后平洄发现，自己好像没必要烦恼如何使用这两小时的问题。 因为在平洄尝试坚持熬夜很多天之后，每到二十二点，她依然会极其困倦。 她的大脑在那两小时中完全是一团浆糊，只能做点不用脑的事情，根本无法进行条理思考。 也就是，即使想做正事也做不了。 很明显，平洄的生物钟也在时间重置中被固定了，平洄没有办法建立新的生物钟。 确定这一点后，平洄发现自己是松了口气的感觉。 不用再考虑改变自己的生物钟，不用因为没有充分利用可利用的时间而生出愧疚。 毕竟，不是她不想更好地利用时间，而是客观限制了她不能嘛。 在平洄的这个时代，普通成年人过得普遍悠闲。 第29章 是那种客观上每天浪费几小时不务正业完全不会影响正事的悠闲程度。 可是，也许是学生时代的后遗症，包括平洄在内的绝大多数人，主观上都很反感浪费时间。 第25章 前传1-08 ☆、社会共识 这时代的多数人都把一天的时间分成这么三块： 一，满足作为生物生存需求的时间。 包括睡眠、进食、清洁以及大小便。 其中睡眠平均算作八小时。 进食三餐加起来算一个半小时。 清洁包括洗脸、洗澡、洗头，以及给机器人设定洗碗洗衣服扫地等程序，平均算一小时。 大小便算半小时。 这全部加起来就是十一小时。 二，为赚到稳定保证日常花销够用的工资而进行工作的时间。 即一周四天、每天六小时。 再扣除掉年假、节日以及带薪摸鱼的时间，平均可算每天工作三小时。 三，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及应对意外事件的时间。 二十四减十一减三等于十小时。 即，一个普通人平均每天约有十小时为自由支配时间。 看起来好像挺长，如果用来追剧，几天就能看完一部大长篇。 高强度连看一个月大概就会陷入剧荒。 可是，如果想正经地、投入地发展自身爱好，一天十小时又捉襟见肘。 以平洄举例。 平洄自己是一个需求比较低的人，对衣食住行的态度都是“够用就行”。 如果平洄完全只专注于自身，那她大概率每天会有很多时间无所事事地发呆。 但实际上平洄没空发呆，因为她很有兴趣观察别人的需求，喜欢去欣赏不同人的奇思妙想。 基于这个兴趣，平洄才开展了帮人制作攻略业务。 通过在制作过程中详细研究委托人的需求，去略微体会其他人与她不同的生活状态与生活态度。 而平均一天十小时的自由支配时间，只够平洄一天接两个左右的小委托，对于复杂委托，三五天完成一个也很正常。 每次从很多个有意委托者中挑一两个来接，将多数都拒绝掉，平洄总会感到遗憾。 恨不得自己一天能有数百个小时，这样就能不错过任何一个委托，就能体会到更多人生活中的小奇妙。 平洄有一个叫葛衣的邻居，爱好是写歌。 葛衣在写歌方面其实没多少天赋，经常一个月好不容易憋出来一首歌，唱给邻居们一听，邻居们只能给予她礼貌微笑。 于是本职工作是中学音乐老师的葛衣主要将她的歌唱给她的学生们听。 反正学生们即使觉得不好听，至少不会当面嘲笑她。 葛衣也会将她的歌发到网上，看看网友们嘻嘻哈哈的点评。 虽然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那些“网友”多数都是葛衣的邻居、学生、朋友、亲戚，不过这些人普遍在线上比在线下敢说一些。 让葛衣找到了更多改进的方向。 葛衣在写歌上是真爱，所以即使长期成果惨淡，她依然乐此不疲。 然后，在制造了不知多少首让人难以评价的“歌曲”后，葛衣的某一首歌被买走成为了一部电视剧的主题曲。 后来，那部小成本电视剧意外走红，连带葛衣也小小地红了，她发布歌的账号迎来了更多关注。 连葛衣以前写的那些马马虎虎、有点怪异以及真难听的歌也开始有人喜欢。 据专业人士点评，葛衣那首走红的歌其实依然算不上多么出色，但恰好与那部电视剧的内容很搭，于是实现了相互成就。 所以说，一个东西好与不好，有时候不是绝对的概念，而还得看放在什么地方。 小红之后，葛衣的写歌水平一如既往，并没有突飞猛进。 但毕竟写了很多年，技巧纯熟，写出的新歌至少大略听一听不会再让人感到伤耳。 偶尔灵感爆发，还能写出小小的惊艳。 于是葛衣的写歌收入便稳了下来。 这整个过程听起来很励志对不对？ 其实在平洄的这个时代，类似葛衣这样经历的人有很多。 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持续投入时间精力，因为有余钱有余闲，所以不在乎长时间的只投入无收益。 然后在某一天，意外又必然地迎来量变后的质变。 这个“质变”通常并不是一夜暴富那种程度。 只能说是在主业之外有一份额外收入。 可能部分时间额外收入会高于主业收入，但因为不够稳定，所以多数人会继续只将这当额外副业，同时依然好好完成自己的主业工作。 比如葛衣，小红之后就没有辞去她音乐老师的工作。 葛衣还利用自己副业的名气让学生们上她课时更加专心，取得了更好的教学效果。 甚至发掘出了一个在写歌方面比她有天赋很多的学生。 葛衣感叹： “那样的天赋才适合将写歌当主业经营啊。 “我要是专职写歌，大概率会焦虑得一个音符都写不出来。 “还是现在这样当作消遣随意写写更适合我。” 那位学生很敬重葛衣，说： “葛老师你掌握了那么多乐理知识，总结了那么多写歌技巧，怎么能还算‘随便’写写呢？” 葛衣： “天赋决定的是上限。 “这些谁都可以学、可以总结出的知识与技巧决定的是下限。 “我改变不了我的上限，但还是能尽量抬一抬我的下限的。 “不然一直写很难听的歌，还老忍不住分享，岂不是太折磨被迫听我歌的学生与邻居们的耳朵了？ “会被打的。 “你也得记住，虽然你的上限很高，但如果不把下限抬起来，你也可能写出比我早期写的那些更难听的歌。 “还是有被打的风险。 “而且，如果不把下限抬到位了，你根本无法理解你的上限在哪里，更别提达到那个上限。 “上限只是理论最大值，实际能不能达到是另一个概念。” 目前那位学生似乎发展得不错，以唱自己写的歌为卖点，在新生代歌手中已小有名气。 不过具体的平洄也不太了解，她写攻略的范围并不包含娱乐圈。 总之，平洄这个时代的普通人主业只是用来保证自己生活无忧，副业才是占据了他们多数时间的心头好。 那些能直接将兴趣、将心头好当作主业的，是具有天赋的幸运儿。 普通人天赋有限，只做副业容易入不敷出，导致自己心理压力过大，进而会在压力中对自己的心头好失去兴趣。 所以花少量的时间干主业、花大量的时间干副业，对普通人才是可进可退的优选项。 至于说花时间少且不太用心的那个凭什么被称为主业…… 这是对稳定发工资的老板的尊重。 正因为很多人都需要花很多时间去钻研自己天赋不足的爱好，所以“珍惜时间”可以说是社会共识。 虽然将大量时间花在自己并不擅长的事情上，看不到多少收益，好像也是一种对时间的浪费，但那是当事人自己选择的浪费方向。 选择并长期做下去后，每一秒都是在积累量变，每一秒都可以期待质变。 而在可以不睡觉的时候选择睡觉，除非睡觉本身是某人的兴趣，否则这才是纯纯的浪费。 睡觉这事本身不是平洄的兴趣，但维护生物钟已经算是平洄的执念。 平洄主观上基于对时间的珍惜，想要更充分地利用二十二点到零点的这两个小时。 但她又忍不住担心，一旦自己真改变了这生物钟，她想要跳出这来历不明的时间循环坑会更加困难。 平洄感觉，“二十二点睡六点起”这个建立于正常时间流动中的稳定生物钟，是她与正常时间线的联系之一。 即使已经多次确认零点才是触发重置的时间点，但平洄依然感觉，六点才是每一个重复周六的起点，二十二点则是它的终点。 至于零到六点以及二十二点到零点，更像是混沌的过渡期。 现在发现，客观上她根本改动不了这个生物钟，平洄终于可以不用继续心理斗争了。 完全放弃熬夜、放弃对抗困意后，平洄的生活又恢复为了规律。 由于早餐内容是开启周六循环之前就设定好的，平洄又不想凌晨顶着困意进行修改，于是便接受了每个周六早上都吃一样的现实。 好在鸡蛋、白粥和奶这三样属于再怎么吃都不会太腻的东西，就只有蛋糕有时候平洄会实在吃不下去，便让机器人放回冰箱，另拿其他的出来。 好在现在是彻底不用担心食物保质期的问题了，哪怕连续一个月不吃蛋糕，也不用因为它会坏而心生浪费食物的愧疚。 虽然平洄的这个时代食物已经极大丰富，可从小接受的教育依然让多数人习惯于不浪费食物。 第30章 挑食、买高价食物没什么，那是个人自由。 但拿到食物后因为非食品质量的原因而把食物扔进垃圾桶，这是多数人很反感的。 哪怕扔掉的食物价格仅几块钱，也让多数人感觉比花上万元吃一小碟什么格调菜更浪费。 这就不是钱的问题。 这年头再缺钱的人也不至于把几块钱当回事。 这只是历史教育做到位了后的必然思维。 同样被教育出习惯的思维还有节约用水、节约用电等。 不过随着智能检测系统的完善，现在水电方面的节约事务九成五以上已经交给机器自动完成了。 只要检测到房间中或附近一定区域内没有服务对象——包括人、宠物、垃圾等——或服务对象没有相关需求，机器就会自动进入低能耗休眠模式。 在该模式下，只剩下检测功能继续间断运行，直至再次检测到服务对象有所需求，机器才会被触发重新进入工作模式。 平洄当前虽然可以随便挑选家中的食物当早餐吃，可因为购物很方便，所以她并没有大量囤货的习惯。 即，平洄家里的库存食物总共就只有那么几种。 于是，在平洄既不想凌晨下单购物，也不想刚起床脑子还混沌时就开门面对不属于她家的送货机器人的情况下，再怎么更换着吃，吃上几百天她也麻木了。 第26章 前传1-09 ☆、心态逐渐不稳 平洄： “我要是早知道周六会循环这么多次，我一定提前几天大量、多品种购物。 “尤其要把市面上适合当早餐的食物全都买一份放家里。 “反正也不用担心放久了会坏掉。 “现在…… “算了，好在除了老三样外，我早餐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午餐晚餐花样多些就是了。” 在开始烦心家里的早餐都吃腻了时，平洄已经不太记得自己究竟过了多少个重复的周六了。 毕竟，除了大脑，平洄始终没有找到任何能在时间重置后留下来的记录方式。 通过长期做精确攻略的训练，平洄的记忆力比多数成年人强一点，但也依然没有超出普通人的范畴。 当只过了几个周六时，平洄能清晰分辨出自己在哪一个周六做了哪些事情。 而当过了几十个周六时，平洄便不太能确定某件事情是十一天前做的，还是十五天前。 等到度过的周六数量达到三位数后，平洄彻底放弃了计数。 并开始感觉自己的心态有些不稳。 具体表现为： 时不时会感到焦躁，或觉得一切事情都无聊。 理性上安排了一天可以做的事情，但行动中宁可躺着发呆也不想执行计划。 平洄： “无论如何，还是得在每一天都做点事情。 “最好是能把每一天都填满。 “只要不虚度每一天，我的精神状态就应该能维持正常。 “偶尔出现焦躁没关系，只要多数时间稳住就行。” 因为身体的各项数据都属于重置内容，所以平洄完全不担心自己的身体会出状况。 只要第一次进入时间循环的那一整天是健康的，那么在时间循环结束之前就肯定会天天健康。 但既然记忆没有被重置，就说明她的精神、大脑，应该至少有部分区域可能出现不能被时间重置自然修复的病。 可又因为她即使熬夜到零点，当她六点起床时，大脑的清醒程度依然是睡足了八小时的状态，则证明她的大脑有一部分在重置范围内。 两相结合则说明，即使她疯了，大脑应该也不会彻底故障。 即，她不会彻底疯，最多只会有限度地疯。 至于为什么平洄刚开始感觉心态不稳，就直接跳跃到了担心疯的问题，是因为她发现她与其他人产生了隔阂。 后续证明，那隔阂对平洄心态的影响确实很大。 其实“产生隔阂”这一点本身早已在平洄的意料之内。 因为时间重置就意味着，只要平洄去相同的地方，就肯定会遇见相同的人。 且在平洄与那些人互动之前，那些人还会做着相同的事情。 如果是平洄认识的人，平洄与他们交谈起来大概率是相似的话题。 哪怕平洄刻意引导，让话题变得不同，但多次过后，能引导的方向总会用尽，然后话题便再进入重复状态。 如果是不认识的人，平洄虽然可以主动上前交朋友，但一天之内顶多只能发展出“第一天认识的陌生人”的关系。 没有时间让关系变得深入。 而“每到零点她都会被重置回家中”又决定了无论平洄想去哪儿，她都得先从熟悉的住家环境走出去。 穿过熟悉的街道、乘坐熟悉的交通工具、离开熟悉的城市，然后才能到达她不那么熟悉的地方。 找到一个不熟悉的地方后，平洄不可能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 而在从熟悉走到不熟悉环境的路上，存在着很多平洄眼熟的以及越来越眼熟的人们。 从判断出这个发展趋势起，平洄便已预料到时间长了后，自己肯定会觉得所有人的反应都像预设好了程序的npc。 会觉得他们无聊，进而便想要避开他们。 所以从一开始平洄就将渡过循环时间的重头放在学习知识、游览各地风景上。 但平洄没有料到的是，面对人类重复的反应，她不仅仅感觉他们像机器人般无聊。 她还感觉到了寒意。 仿佛自己被人类社会抛弃了的那种寒意。 周边人在这个周六所有可能的反应平洄都亲眼见过太多次，再找不到新鲜感。 去外地故意接触陌生人，但交通工具上的陌生人，各地主要景点中的陌生人，随便一个商场里的陌生人…… 逐渐的，无论平洄怎么扩大自己的活动范围，平洄都开始对遇到的每一个人感到眼熟。 她开始能够精准说出他们下一步的动作，开始单方面地对他们的这一天了如指掌。 就像她做攻略时，对攻略内容了如指掌那般。 她是花了多少个周六将那么多陌生人观察到单方面如此熟悉的呢？ 平洄自然是记不清了。 至少几千个吧。 也可能已经上万。 虽然到后期，距离较远、需要转几次车才能到达的地方依然存在平洄完全没见过的人，可“每天只能从家出发”这一点实在是太大的限制。 从家到那个远方的路上，在见到那些陌生人之前，平洄总是得先见太多熟悉的人。 在一大段路上看过太多熟悉后，等终于见到陌生人时，平洄已提不起多少兴致。 更何况，再陌生的人，依然还是人。 依然会遵循人类固有的行为逻辑。 说到做攻略，在平洄刚渡过几十个重复周六时，她将能接到的委托全都做过一遍。 其中适合当天提交的，委托人都给了满意评价。 “不适合当天提交的”主要有两种。 一是晚上才接到委托，仅半小时甚至十分钟后便提交攻略，委托人觉得平洄在糊弄。 二是委托内包含一些需要过几天才能确定的信息。比如某店预告三天后推出的优惠活动是真优惠，还是又搞数字游戏。这肯定得三天后周二那优惠活动上线时才能完全确定，当前顶多做一些估计。 后者在周六中打转的平洄也没有提前确定的办法，但前者平洄完全可以先接一次委托，然后白天做完，晚上再次接下委托后立刻提交。 平洄冒着被打差评的风险也提交了这类不适合提交的。 对于有客观信息限制的第二类委托，委托人表示： “我都不急你急个啥？” “纯猜测有意义吗？” “有点敬业精神，在我指定的时间提交！” 而对于委托人认为做攻略时间太短的第一类委托，脾气好的委托人会说： “好快啊，那我先试试。” 脾气差的会阴阳怪气： “真是神速得仿佛不是碳基生物。” 脾气更差的则会直接说： “机器人做的吗？” “要机器人攻略我会找你？” “拿着机器人攻略卖人工制作的价，你等着被投诉封号吧。” 当然，时间重置后，委托人的好评、转账以及质疑、差评、投诉全都会消失。 所以平洄只把那些委托各做了一遍，满足了自己体验他人生活的乐趣后，就再不碰了。 连那个接委托的账号也再不碰。 那是她在这场时间循环中第一个彻底腻了的项目。 没有新委托，这个业务就完全失去了开展的意义。 平洄早就知道，她自己的需求偏少，所以她一向很注重从别人身上寻找趣事。 不是找别人乐子，而是在她也略微有点兴趣的方向帮人解决问题。 第31章 别人由此渡过小小难关，平洄则收获了乐趣，还顺便赚点小钱，双赢。 但现在，随着周六循环的看不到尽头，平洄将线上主动找上她的委托人的问题都解决了。 还将线下愿意信一信她的人的小麻烦也解决了。 接着又回到线上，在各种论坛、视频交流区主动去帮人答疑解惑。 直至难以再找到新的需要帮忙、她又刚好能帮上忙的事情。 这个时候，平洄才真正体会到“时间循环”意味着什么。 一切都停滞不前。 如果将能给平洄带来新鲜感的人事物视为彩色的，那么在时间出现循环之前，平洄天天都能在线上线下看到大量彩色。 平洄可以对它们挑挑拣拣，只选自己觉得最漂亮的来深入接触。 而现在，随着平洄的探索，各个区域逐渐变灰。 也不是完全没了彩色，但越来越少，平洄需要很费力才能找到一点点。 找到后一边珍惜品尝，一边感到疲惫空虚。 直至不想再为了一点点彩色，而去跋山涉水。 彩色本是平洄在生活中随处可见的东西，她本是以轻松的心态去享用它们。 现在，它们却需要刻意寻找、费力靠拢。 已几乎不再能带给平洄欢乐，反而还成了负担。 平洄叹气。 知道自己的心态不稳程度在不断加深。 可能距离疯掉越来越近。 平洄强迫自己振作，去学习以前不曾深入研究过的知识。 在时间循环出现之前，平洄做攻略、给人答疑解惑的方向都是日常工具较为基础的使用。 困在时间循环中之后，平洄一边被动地对接触到的人越来越熟悉，一边主动地去学习比日常更深入专业一些的知识，将很多不那么常用的知识学到了入门级。 包括将学生时代掌握过但成年后已忘了大半的知识重新捡起来。 而在对人已经熟悉得心生恐惧之后，平洄强制让自己的注意力更集中在学习客观知识上。 准备从略知一二的入门级水平，上升到可以在该专业方向就业拿稳定工资的水平。 平洄鼓励自己：等她学了更多、更深入的知识，就可以尝试给别人提供“智能机制造”“机器人改造”“利用厨房常见物品炸掉一栋楼”等攻略。 如果她能继续进步，将来也许还能去解答部分公司的悬赏委托。 如“教会机器人阴阳怪气”“将太阳能转化效率再提升百分之一”“太空旅行民用化方案”等。 第27章 前传1-10 ☆、努力学习 几乎所有专业的课程，从入门级到提升级到精英级，除了涉及机构保密的外，基本都能在线上买到。 以平洄的存款，再贵的课程一天买一节也肯定买得起。 唯一的问题是，这些专业课程学得越深入，越容易感到枯燥、漫长，并不像与人互动那般有很多轻松欢乐的反应。 平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 首先，平洄学生时代就确定，她在很多学科上都资质平平，只适合当一个普通人。 其次，经过多年的攻略选题方向的探索，平洄明白自己最有兴趣的方向就是普通人的日常活动。 再次，经过前段时间对多专业入门级知识的学习，平洄再一次明确自己的天赋与兴趣限制。 而现在，她得去挑战超出日常范围、入门级之上，且她真的没什么天赋的知识领域…… 平洄： “但也没得选了啊。 “总不能天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发呆吧？ “长期没有可做的事情，只会比学习更难受啊。 “哪怕对那些知识本身不太感兴趣，但如果一边学，一边用学到的知识帮人处理问题，也许…… “可绝大多数问题只靠入门级知识就可以解决了啊。 “难学的进阶版专业知识，使用范围反而小。 “我又不可能真去那些专业方向就职。” 平洄决定在用进阶版知识折磨自己之前，先尝试一下她之前因为兴趣原因而完全没碰过的知识领域。 比如音乐。 虽然平洄对很多方向的进阶版知识都望而却步，但部分方向她是连入门级知识都不想看。 因为根据学生时代的强制学习效果，有些领域她只是天赋普通、不可能有大成就，但做到粗浅理解并无问题。 可有些领域，平洄是压根儿没入过门。 当年能及格除了因为有死记硬背的书面考试题外，就是靠义务教育阶段老师们打分足够仁慈。 音乐就是这类领域之一。 很难说平洄是因为入不了门所以对音乐没兴趣，还是因为对音乐没兴趣所以入不了门。 反正结果就是，陷入时间循环到处找知识学习的平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根本没把音乐算入“知识”的范围。 直至对其他知识再学就必须挑战进阶版之时，她才勉为其难地打算试一试音乐。 首先，找葛衣要一些音乐资料，学着写歌。 平洄只花了一天时间就决定放弃。 因为平洄再次确定，音乐这事对她实在太玄学了。 根本不是努力、认真就能掌握的。 她就是完全缺失那股神经。 葛衣安慰平洄： “艺术方面的事情是这样的，好不好听、好不好看，都比较主观，很讲究灵感。 “没天赋的人，比如我，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喜欢，写出来的东西也满是匠气。 “不过再匠气的东西，也有地方用得上。 “毕竟，不是处处都需要艺术大师。 “日常中，很多地方考虑到性价比，讲究的是凑合、能用就行。” 平洄： “可我连凑合的入门版都学不会。” 葛衣： “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你在这一行完全没有天赋，可你也正好不喜欢这一行。 “这不是刚刚好吗？ “不会浪费天赋，也不会苦苦努力却收获甚微。” 平洄选择尊重自己的天赋方向，放弃学写歌。 她决定如果其他知识的进阶版都学完了后重复周六还没结束循环，再来尝试一次挑战这个项目，看能不能出奇迹。 到时候她的精神状态肯定无限趋近于发疯，说不定还真能与艺术产生点共振。 不过现在的平洄先学会了一些乐器。 音乐本身比较玄妙，但乐器的操作方法是有固定规范、能模仿、能死记的。 正好距离平洄家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音乐培训室，可以选择雇里面的老师教，也可以租用乐器和场地自己照着教学视频练。 葛衣是那里的常客。 在被葛衣带着去过一次后，平洄便自己反复去，练习各种乐器的基础姿势。 将培训室里提供的乐器全都练到手熟的程度后，平洄在线上看到有关音乐的话题便有了更多领悟，感觉身边重新变为了彩色。 某个周六，葛衣意外发现自己的这位自称完全不懂音乐的邻居竟然能熟练使用市面上所有的常见乐器后，惊叹： “可你这明明早已经入了音乐大门了。 “还往里面走了相当多步。” 平洄： “不，我只是把这些乐器当作机器来操作。 “不带感情。 “更没有灵魂。 “只是单纯地模仿。 “我觉得我依然没有理解音乐。” 葛衣反复确认平洄不是在说反话后，给出自己的看法： “就入门的程度，这真的已经太足够了。 “要给乐器、乐曲赋予灵魂，那得是大师级的音乐家。 “其实在这一行里吃饭的普通人，多半也只是把乐器当工具使用罢了。 “你把音乐想得太神圣了，它只是一类声音而已。 “没什么可不理解的。 “你能听到声音、听得足够多，自然就已经理解。 “只是这种理解，不像数学计算那样有很明确、很固定的过程、结果、对错。 “音乐不存在对错，它只是一种存在。 “你只需要感受它、接受它。” 平洄觉得自己更茫然了。 葛衣： “哎，你这典型理工科的脑子。 “你慢慢悟吧。 “等某一天灵光一闪，你应该就会相信，入门级的音乐真的很简单。 “幼儿园小朋友唱儿歌时就已经掌握了。 “你这更已经是掌握到了进阶版。 “我倒是不太能理解你为什么会把入门音乐想得那么复杂。” 平洄： “这大概就是毫无天赋者的敬畏吧。” 当对各种乐器都没了初期的操作新鲜感、只剩下日复一日的模仿奏出曲子后，平洄停止了去培训室，改为去寻找新的彩色。 平洄： “往好的方面想，在其他人眼中，我仅仅只去学习了乐器一天。 第32章 “而且这种印象，也只会在他们的脑中停留一天。 “他们不会记得我是练了多久放弃的，不会笑话我没毅力，也不会因为我学得过杂而表达不赞同。 “包括葛衣那种行家偶然发现我掌握了很多乐器的使用方法，也只会惊叹一天。 “时间重置后，所有认识我的人对我的印象依然会是‘对音乐一窍不通’。” 连对自己天赋基本为零的项目都尝试了过后，平洄只好鼓起勇气，开始学习她稍微有一点兴趣与天赋方向的知识的进阶版。 平洄深知，纯学理论是绝对不行的，进阶版知识可没有科普趣味读物，她没法对着那些本质严肃、表述又很正经艰涩的知识长时间集中精神。 也就起不到平稳心态的效果。 于是平洄决定多多实践。 双手动起来，脑子就没那么容易犯困了。 就像刚开始练习小提琴时拉得连见多识广的培训室老师也满脸欲言又止那般直接莽，平洄大刀阔斧地把自家所有机器全彻底拆了一遍又一遍。 过程中连最简略的结构图都没看。 反正拆坏多少次都不要紧，时间重置后都会是完好无损的。 拆个几百上千次，什么结构都能烂熟于心了。 然后平洄去找九五超市的老板帝悦，请帝悦允许自己把她超市里的机器也拆一拆。 平洄： “你今天超市关店一天吧，损失我双倍给。 “机器拆坏了我也赔。” 帝悦： “……你没事吧？” 平洄： “我觉得我的攻略囊括范围太小了，得扩展扩展。 “机器人是很重要的一个扩展方向。 “光做机器人使用攻略远远不够，还应该加上维修改造。 “最好再掌握自己组装的技术。 “我自己家的机器人都是普通家用款，甚至不是这两年的新款，拆起来过分局限。 “你超市还有快递驿站里的机器在小型商用机器中比较典型，适合我学习。 “要是你还能允许我拆你家里的新款家用机器就更好了。” 帝悦： “虽然理由挺充分，但你的学习方式不能平和一点吗？ “上来就拆机器，还要拆保修期内的机器，不管拆了后你能不能给还原，这成本可都不低。 “你为什么不能找个修理店先观摩一段时间呢？ “有些修理店是招短期学徒工的。” 平洄给帝悦转账。 帝悦看着金额，爽快同意了。 几个循环之后，平洄找到了让帝悦最快速同意的方法。 光打钱不行。 帝悦虽然不反感白捡钱，但会怕平洄对她搞诈骗，也怕平洄自己被诈骗。 所以平洄需要对帝悦表现出她沉迷研究机器人的疯劲儿。 众所周知，人一旦沉迷，就容易花钱如流水。 帝悦： “关店一天的损失我收了，不过机器你拆了后只要能还原、还原后还能用，我就不收你钱。 “如果被你拆过的机器在保修期之内坏了、需要修理，我再找你要修理费。 “或者如果到时候你有能力自己给它修好，那修理费就省下了。” 平洄： “都行。 “钱就押在你哪儿，你看着扣。” 帝悦： “人啊，没爱好不行，爱好太烧钱更危险。” 平洄： “说不准我从拆机器起步，未来某一天成为某大公司的首席机器人研究员了呢？” 帝悦： “想想你的年龄。 “虽然大器晚成的研究员也不是完全没有，但主流来看，十八岁之前没表现出相关天赋、进入专业院校接受培养的，后期再成才，顶多也就是网红级别了。 “成不了正经公司的专业核心人才。” 第28章 前传1-11 ☆、突兀的变化 帝悦： “你得相信，现代学校的人才筛选机制还是靠谱的。 “我们作为被淘汰者，突然智商飙升的几率真的约等于零。” 平洄： “好吧，我更正一下。 “也许未来某一天我能成为网红界机器人赛道的顶尖流量呢？” 帝悦： “这个赛道有点挤。” 平洄： “挤说明整体流量大、能容纳更多人进去分一杯羹。 “虽然做到顶尖确实也会更有难度，但只做到有收入的层次的话，比流量小的赛道容易。” 帝悦： “从‘顶尖’跌到‘有收入’，你这弹性有点大。” 平洄： “自知之明还是要有的。” 等平洄在帝悦的超市中拆不出新鲜感之后，她俩的这一份交集也就结束了。 之后平洄再在帝悦超市门口停留，帝悦多半又只会客套地问她： “取快递？” 平洄则有时会回答： “一下子没想起来我今天究竟有没有快递要取。 “不，你不用告诉我去扫一下脸就知道了。 “我需要不定期地训练一下我的记忆力。” 其他路过的超市常客： “放弃吧，成年人类的记忆力多半都寄存入机器人中了。” “我出门后不打开智能机看看，经常想不起来我出门是要干嘛。” “我也是，走进超市后不开智能机看看记事本，根本想不起来我要买什么。” “要是没把想买的东西写入记事本，那完犊子了，只能空手离开超市，等回家后遇到要用东西的时候，才能再回忆起来。” “废材人类啊，我已经做好了随时被机器人统治的心理准备。” “比较起来，我更想被猫统治。” “虽然猫确实更可爱，但理性地说，作为统治者，机器人肯定比猫强。” “猫太随心所欲，缺乏规章，很容易乱套，还是机器人更能把控大局。” “有道理，那就让猫当机器人的宠物，人类则被机器人安排去伺候猫吧。” 平洄看着这些人，露出无奈的笑容。 会来帝悦超市的顾客多半都是附近住户，相互之间不说全都认识，起码也算彼此眼熟。 即使远比不上平洄对他们的熟悉程度，但他们起码能看出平洄这次的笑容有些奇怪。 且当看出之后，以他们半生不熟的交情，可以用玩笑的语气直接指出。 被指出的平洄则直接回答： “你们说的这些话，我全部都从你们嘴里听过。 “不止一次。” 帝悦附和： “没错，提到记忆力这个话题，他们确实每次都差不多是这么表态的。” 那些人自己也笑起来： “对，还有提到猫、机器人统治世界的话题。” “确实有点重复说了。” “哎，人上了年纪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反反复复地说。” “你们年轻人体谅一下。” 平洄： “那必须得体谅。 “因为我自己也经常做重复事、说重复话。” 同时平洄在心里说：这两句也是重复的。 此时的平洄依然会因为眼熟的人们做着重复的动作、说着重复的话语而感觉自己与世界有隔阂。 但可能是习惯了，她心中由此产生的恐慌已下降很多。 平洄开始觉得，可以当自己生活在一个游戏世界里。 她是唯一的玩家，其他人都是npc。 虽然有点糟糕，但也没必要一直害怕。 反正害怕也跳不出时间循环。 人的适应能力，只要没被环境弄死，就肯定能适应环境。 无论是怎样的环境。 她这不愁吃不愁穿、可以到处活动的环境，真算不上绝境。 折腾完机器人，平洄又去学习养花种菜、制作陶器、手工编织、钓鱼、拼图等的进阶版知识。 过程中，平洄看着攀岩、跑酷、冲浪、跳伞、滑雪等运动叹气。 平洄很想仗着伤痛都会被重置清零的身体去掌握一些危险运动。 哪怕和乐器一样，只掌握到入门水平。 但阻拦她的关键是：身体素质。 体能、平衡、柔韧性等身体素质全都属于会被重置的项目，没法提升，也没法生成新的肌肉记忆。 而以平洄现有的身体素质，运动项目里她只适合进行慢走。 最多再加上慢跑。 她连做仰卧起坐都要闪到腰。 平洄还尝试过建立起从高处摔下时保护头部的条件反射动作。 她想后天建立的条件反射确实是归大脑管，所以有可能成功。 但一次次摔得自己浑身疼之后，平洄只能承认，管这事的大脑区域不是记忆区。 看到一个眼熟的人后，平洄能条件反射地想到其接下来会做的动作。 但平洄就是没法给自己的身体建立起条件反射的自我保护动作。 第33章 平洄： “唉，身体的重置度真是太高了。” 至于为什么平洄会想到建立这么个条件反射保护动作…… 不是她遇到了这类危险，只是不小心平地摔了一跤后，突然想到可以学一学这个。 反正，学什么不是学呢？ 在学习进阶版知识的过程中，平洄找到了一些专业性较强的交流论坛。 由于没有办法在智能机上保存论坛地址，平洄只好强行记在脑中。 可能是因为持续用心学习的过程不断训练了记忆力的关系，平洄感觉到自己记东西的速度和牢固度大致恢复到了中学时代六七成的水平。 进阶版的学习比起入门学习来，的确明显多了枯燥、少了新鲜，显得不够有趣。 且不可能完全只动手实操、不看书面理论。 尤其受限于天赋，又不可能找到了解她学习进度的老师指导，平洄经常会被一两个知识点卡很久。 她只能每天换一个相对最能吸引她注意力、她学得下去的科目来学。 但由于没法记笔记，所以平洄对于自己在哪一科上总共花了多少时间、之前学了哪些内容，都只有大致的概念。 连卡住自己的知识点是哪些，有时都会忘记。 时间久了后，如同她早已不记得自己经历了多少个周六那般，平洄也记不清自己究竟学了多少。 总之，就继续每天学一点。 保持思考、稳住心情，别让自己无所事事。 最好能找到破解时间循环的线索。 而如果一直找不到，就尽量别让自己心态崩溃。 只要不崩溃，说不准她还能等到循环自然消失。 平洄觉得她是一直在努力维持时间循环前的自己，但周围的人逐渐开始有不同的看法。 不是葛衣那种偶然发现平洄掌握了很多乐器时只持续一天的惊讶。 不是记忆被重置后只要不再发现同样的事情就能认为平洄没有改变。 而是，每一个认识平洄的人，只要与平洄面对面、与她交谈，就能立刻察觉平洄变得很不一样。 他们对这份很不一样非常惊讶，会频繁地向平洄表达他们的惊讶。 或者也可以说，平洄身上让其他人感觉出乎意料的特征越来越多，已经不存在不被发现的可能。 不断的记忆重置倒反而让人们更感觉平洄的变化非常突兀，现在的她与他们印象中的她差异大到他们无法视而不见。 有一次平洄去看望父母时，二老说： “你是准备换一份更有前途的工作吗？” “你现在的样子挺像高考前的。” “一有时间就打开课本学习。” 平洄： “我的智能机开了隐私模式，你们怎么确定我看的是课本还是笑话集？” 二老： “我们可是把你从小养到大，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当年我们是怎么监督你好好学习的？” 平洄： “凭良心说，当年上学时，我主要是靠自觉，你们对我的监督并不严格。 “我不止一次在重要考试前一晚看小说。” 二老： “其实那时我们也知道你在看什么。” “只是想着适当放松一下也好。” “反正真正的社会精英也是靠自律，而不是靠父母紧迫盯梢养成的。” “如果养不出自律的性子，如果小聪明都花在糊弄父母老师上，那也就只能当个混日子的普通人了。” “和我们一样，也算不上不好。” 平洄： “光说自律的话，虽然学生时代我的自律性确实不行，但现在我已经自律好几年了。 “现代社会有几个人能做到我这样长期的早睡早起、定时吃饭？” 二老： “你那不是被猝死隐患吓着了吗？” 平洄： “其他人，包括你们，不知道作息不规律容易引发猝死吗？ “没有因为作息不规律而导致身体出现一些小毛病吗？ “你们怎么没被吓得规律起来？” 二老： “可能说明你的胆小、怕死程度远超一般人？” “行了，别打岔，说说吧，你现在努力学习是要做什么？” “当然，学习本身是一件随时都可以且应该做的事情，但认真到这个程度，通常得是有明确目标的。” “尤其你还不是一直认真，而是从学校毕业多年后，今天突然又开始认真。” “甚至比学生时代更加认真。” “肯定有一个触发事件。” 平洄： “触发事件就是，我想试试当花费足够多的时间，我是不是可以在我没有天赋的方向做出点什么成绩。” 二老： “就这样？” “不是受了情伤？” 平洄： “啊，说了半天原来你们又是在担心这个。 “没有，我依然处于单身状态。” 二老： “也不是跟人赌气？” “或者工作受了委屈？” 平洄： “都没有。 “只是认为自己既然有非常充裕的时间，就不妨更充分地利用时间。” 二老算是接受了平洄的说法。 不过在多次应对“为什么变化这么大”问题，且应对得越来越困难后，平洄不断降低了去看望他们的频率。 改为只在思念时打一通视频电话。 第29章 前传1-12 ☆、什么都研究看看 其实思念的情绪很淡。 因为间断地看望过二老几十也可能几百次后，没有人比平洄更清楚在这个周六二老的情况。 他们身体健康，情绪平和，与邻居们说说笑笑，不会在这一天里发生任何意外。 尤其当平洄不靠近他们时，他们的这一天更不会出现任何变数。 重复地去看望这样的二老，才更让平洄感觉他们仿佛人偶，而不像是活生生的父母。 平洄曾多次很认真地告诉二老，世界陷入了循环、她好像是唯一在每一轮循环中保留下记忆的人。 二老每一次都信了。 可时间重置后，一切又毫无波澜地回到原点。 二老依然会在每一次见到女儿时发现她的改变，然后对这改变表达一次比一次更多的疑问。 让平洄终于完全失去了与其他人交流时间重置问题的兴致。 平洄线上线下认识的人不少，但除了父母之外，关系密切的极少。 这也算是现代人的普遍状态。 本来同事之间每周至少固定有那么十几个小时的互动，相互了解会相对多一些。 再加上当代普通员工对工作普遍缺乏野心，只是来赚份保底工资，所以相互也谈不上利益冲突，便基本都可以成为朋友。 哪怕只求保底工资的副作用是深知自己随时可以轻松跳槽，于是对工作、公司都缺乏归属感，导致对公司内的人也很难上心，所以同事间的朋友情谊很表层，但到底是三次元的朋友，还是更容易比线上朋友了解得更深入。 但不断循环的这一天是周六，平洄并没有去见同事们的客观必要。 主观上，平洄对于“长期见不到仅有表层友谊的同事”也不会产生丝毫思念，所以那些同事并没有机会发现平洄的改变。 剩下最容易察觉平洄变化的就是邻居了。 当然，现代人的邻里关系也普遍冷淡，在一个地方住了十几年却连对门住户姓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比比皆是。 不过，毕竟经常会在楼道中、在取快递时偶遇，所以脸熟的交情还是有的。 当一向安静的某户中突然某一天传出乒乒乓乓的吵闹时，邻居虽然不一定会敲门直接问情况，但如果正好又在楼道里遇到了，也难免会好奇一下： “你新养了大型宠物，它在拆家吗？” 当时正在实践机器人拆解以掌握其结构的平洄回答： “不，是我今天发现拆东西很有趣味。” 邻居不太理解，但面上表达了尊重。 平洄补充： “最多只会在今天白天拆。 “晚上、明天，都不会吵的。” 邻居内里安心，但面上当然还是要继续客气地说： “也不是很吵。” “祝你今天玩得开心。” 而当平洄的变化巨大到邻居们掩不住惊讶时，对于邻居们的询问，平洄有时认真回答，有时敷衍了事。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全都被重置遗忘。 习惯了那份遗忘，平洄即使还期盼着一觉醒来，时间能从周六进入周日，会考虑自己今天做的事情也许会在时间流动重新正常后被别人记住，但她回答时依然难以自控地越来越随意。 随意到一些言语甚至引来部分人担忧她的精神状态。 对于这类担忧，平洄一律回答： “如果明天还这样，我就去医院检查。” 第34章 心里想的自然是：如果你们的“明天”能到来的话。 被放在快递驿站的那份快递，平洄多数时候都不会去取。 反正取了也会消失。 不过有时出了门，又正好在时间重置前用得上的话，平洄也会顺便在路过快递驿站时把它拿走。 这就免不了与快递驿站兼小超市老板帝悦打照面。 平洄在给自己安排学习研究工作时，将帝悦的这份小老板工作也列为一个项目进行过仔细分析。 主要是分析工作量和收支情况。 帝悦作为自己给自己打工的老板，一方面来说工作时间超长，似乎非常辛苦。 在这个普遍一天工作六小时、每周工作四天、还有年假及节假若干的大环境中，帝悦给她自己安排的工作时间竟然是朝九晚八，且除了春节几乎全年无休。 当今社会能与帝悦比拼工作时长的，大概只有机器人了。 连抱怨声最响的学生们的学习时长，都远没达到这个程度。 学生起码固定周休两天、享受所有节假，而且还有寒暑假呢。 但从另一方面说，帝悦这家店的绝大多数工作，包括而不限于收货、上货、清洁、收钱、回答顾客基础问题等，确实都是机器人在做。 帝悦每天的工作只是盯着店内的机器人干活。 考虑到当代通用款机器人的靠谱程度，这份“盯”多数时候也就是意思一下，扫一眼有没有故障报警。 帝悦的日常，除了需要看一看收支，定期调整一下进货内容，以及视情况安排机器人保养维修和升级换代，剩下的时间她全是坐在角落玩智能机。 一边玩，一边还时不时指挥机器人给她从店里拿零食，以及让机器人出门去特定的店给她打包食物回来。 帝悦平均每天正经打理她小店的工作时长应该不超过半小时。 根据平洄的分析，帝悦算是一个死宅。 只不过帝悦宅的地点不是常规的大门紧闭的家中，而是长时间开门营业的小店里。 之所以选择这种宅方式，应该是因为帝悦既懒得动弹，又想接触点人气。 而帝悦接触人气的方式就是旁观顾客们买东西、听取顾客们对下一批进货方向的要求，再选择性地参与一些闲聊。 帝悦的小店说是有快递驿站和超市两大主体，但实际上驿站才是不可或缺的核心，超市则纯属顺便。 就是附近居民来取快递时临时想起点需求于是顺便买一买的那种顺便。 虽然现代快递业足够发达，任何东西，只要快递费给到位了，便基本都能在下单后一小时内收到。 可毕竟前提是“快递费得给到位”。 根据不同的时效、不同的距离，快递费差距很大。 早年快递业扩张期那种普遍包邮的情况早已不复存在。 现在物品费与快递费分得清清楚楚。 平洄就仔细区分过各种快递费。 顾客在购物时，付款虽然是合并一次性支付，但这笔款分成了两个部分。 一，买东西的钱。支付给出售物品的商家。 二，快递费。支付给快递公司。 快递费又包含了三个部分。 一，基础快递费。分为四档，费用从低到高依次对应着同城、省内、国内、国外发货的情况。 二，时效快递费。不同的价格分别对应着四十八小时、二十四小时、十二小时、六小时、三小时、一小时、半小时等不同的送达时间。 注意，基础和时效快递费二者间还存在一个综合计算公式。 三，配送费。主要包含送至驿站和送货上门两大选项，其中送货上门又主要分为机器人送和活人送。 对快递公司来说，配送费又再分为了两个部分： 一，批量配送费。用于将一个区域内的快递包裹集中送至该区域的快递驿站。 二，送货上门费。用于把东西送到收件人家门口。 送货上门这项可以指定是放门口快递箱，或者是交到特定收件人手上。这也是两种不同的收费标准。 如果顾客下单时已选择了送货上门的服务，则包裹到达快递驿站后，会有快递公司的配送机器人取走该包裹，给收件人送上门。 这类包裹并不会真正进入驿站仓库，只是快递公司两个流程阶段的机器人在驿站处进行包裹交接。 如果顾客下单时选择的是放驿站，那么就不需要支付给快递公司送货上门费。 而对快递驿站来说，每一件包裹的服务费也可按流程的不同阶段分为两部分： 一，暂时存放费。 二，送货上门费。 存放时长有十二小时、二十四小时、四十八小时、七十二小时、一周等选项，对应不同的存放费用。 不过不超过四十八小时存放时间的价格差距很小，所以一般人，比如平洄，都会选择四十八小时，方便批量取件。 顾客下单时指定放驿站的件，支付的快递费里已包含了暂时存放费。 系统在顾客下单完毕的同时便会给相应驿站发出信息，以让驿站做好接收准备 不过得等到包裹实际进入驿站仓库后，对应的暂时存放费才会落到驿站账户中。 如果包裹在驿站仓库存放超过预定时间，根据收件人设置，有三种情况： 一，续交存放费。 二，送货上门，放至收件人家门口快递箱。 三，包裹退回给发件人。 这三种情况都存在自动扣费，分别是扣存放延时费、送货上门费和快递费。 且三种费用都默认由超时不取件的收件人承担。 如果收件人拒绝承担，或账户中没钱来及时扣除，会影响其信用值。 如果顾客在包裹送达之前就取消订单，本应支付给驿站的暂时存放费会直接退回给顾客。 而因顾客取消订单产生的物品退回快递费，同样由顾客自己承担。 如果是卖家取消订单，退回快递费则由卖家承担。 至于买家卖家在沟通过程中有其他约定的，由双方另外进行转账，快递公司的直接收费只看订单操作者。 选择包裹放驿站的顾客，在购物下单时不需要支付给驿站送货上门费，是等到包裹进入驿站仓库后才需要决定是自己去驿站取，还是让驿站送。 如果选自己去取，这笔费用就省了。 如果选送货上门，则是按送货次数向驿站付费。 第30章 前传1-13 ☆、越来越习以为常 驿站的每个标准配送机器人在负载体积和负载重量两项上，有明确的上限 无论有多少个件，只要加起来不超过那个上限，那么就可以合并到一次配送中，收件人只需要支付一份送货上门费。 如果超出上限，需要一个机器人分两次送，或者一次需要两个机器人合力送，那么收件人就需要支付两份送货上门费。 以此类推。 那个上限以及单次送货上门费的具体值不由驿站经营者定，而和快递费一样，是相关部门根据机器人及路况等配套设施的发展情况制定的统一标准。 驿站经营者只能按标准收费，不然就会被告、被处罚。 其中，驿站收取的暂时存放费与单个包裹一次配送的上门送货费相加，就等于快递公司收取的送货上门费。 即，对于收件人来说，如果单个包裹最终选择送货上门，那么让快递公司送和让驿站送，是相同的费用。 也因此，除了从业人员以及平洄这种因为太闲而特意去研究的人之外，普通人往往分不清自己支付的快递费究竟包含了那些内容、给了哪些机构。 反正知道怎么选收货方式比较便宜、怎么选特别贵，就足够了。 虽然现代人普遍有不少闲钱，但看着物品两块钱，快递费却高达十块，还是会有当了冤大头的不爽感。 于是现代人购买非急用物品时，普遍选择最低一档的快递费搭配，即： 国内发货，四十八小时内送达，放快递驿站。 如果运气好，想要的东西有同城发货点，那么就没有“四十八小时内送达”选项，最低一档的快递费是“二十四小时内送达”。 不过因为现代社会物品生产高度的分工性与集中性，想要的东西刚好产自同城的概率偏低，所以还是把发货范围选在全国才方便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正因为存在快递费及由此衍生的时效问题，帝悦这样的小超市才有存活空间，满足附近居民的临时需求。 其实帝悦超市里的东西，除了新鲜蔬果她特别找了本地只做批发生意的供货商外，其他多数都是在普通人经常逛的线上购物网站中买的。 只是因为选择四十八小时内送达，再加上大批量购买能拿到批发价，接着以零售价每件都添加上等同于四十八小时送达的快递费卖出去，才赚到了些差价。 第35章 因为驿站、超市内各种机器的价格，驿站包裹的存放配送收费标准，超市货物的批发价等，全都能比较容易地搜到准确数值，所以平洄能近乎精确地算出帝悦每个月的收入。 而平洄的计算结论是：帝悦赚到的钱只够保证普通水平的舒适生活。 幸好店面是帝悦自己的，不是租房，否则算上店内机器的购买维护更新成本，帝悦可能还不如随便找个公司给人打工。 帝悦这开店的最大优势可能只在于不用听上司命令、不用考虑与同事配合。 平洄计算完毕后，趁着帝悦下班前，把整个计算拿给帝悦看，向她询问自己算对了没。 帝悦叹为观止： “你算就算了，我本来也没把这当秘密，但你怎么会想起来拿给我点评？ “以我俩的关系，这过界了吧？” 平洄： “对，是过界了。 “但反正不会有后遗症。” 帝悦： “在你心里，我脾气这么好吗？” 平洄笑着想：连我提出拆你店你也每次都允许了，这脾气确实很好。 嘴上则说： “施个魔法，零点过后你会忘记我今天的过界行为。” 帝悦： “上午其他人议论时我还没当回事，但现在亲眼一看…… “你好像确实变得更有神秘气质了。” 平洄： “其他人议论我的形容词不是这个吧？” 帝悦： “他们有他们的看法，我有我的感觉。 “我就是觉得，你现在有种超现实的神秘气质。 “以前我感觉你只是个普普通通、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有个小副业的上班族。 “现在则感觉，你好像已经完全不在乎甚至忘了你的主业了，而副业也好像有了很大变化。 “现在比起帮别人写攻略来，你好像……在为自己写？ “给自己写出个带有玄幻色彩的行动攻略？” 平洄： “你这个说法很有意思。 “我以前一直觉得，我本身是个很乏味的人，需要通过帮别人解决问题才能获得新鲜感与乐趣。 “其实我现在依然这么觉得。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受限于客观环境，我已很难在别人身上找到我需要的，于是我只能将注意力更多地放在我自己身上。 “具体地说，是放在充实自己上。 “我不能说我喜欢现在这样的刻意充实，如果能找到其他选择，我一定立刻转向。 “但至少，学习、充实自我不会让我感到焦躁。 “这于我，总算是件可以做的事情。 “当然，如果能快点结束现状、让我回归正常节奏、让我重新以轻松的方式获得新鲜感，那才能真正让我感到愉快。” 帝悦： “……真是太神秘了。 “简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前言不搭后语的。” 平洄： “是不是能够理解为什么今天附近有些人我说精神不太对劲了？” 帝悦： “倒也没到那个地步。 “我感觉你自己是遵循了一套清晰逻辑的。 “只是我因为缺少一些信息，所以跟不上你的脑回路。” 平洄： “谢谢你的理解方式。 “不过其实我可能就是欺负你听不懂，才随口胡说八道的。” 帝悦： “那欺负完之后，能再说点我听得懂的吗？” 平洄： “啊，那我再告诉你一遍我对你说过但你没记住的秘密吧。 “时间陷入了循环。 “这已经我渡过的不知道第多少个八月二十三日了。 “至少上万个。” 帝悦： “……哦，小说情节吗？” 平洄： “看，听得懂的你又不相信。” 帝悦： “你没拿出证据，我怎么相信？ “我俩的关系，没好到能无条件信任对方的层次吧？” 平洄点点自己展开的智能机界面，上面依然展示着她对帝悦小店收支的计算。 平洄： “这还不算证据吗？ “如果不是在无穷无尽的时间循环中过于无聊，我怎么会仔仔细细计算这个？” 帝悦： “良心说，只要想算，这一点也不复杂。 “花个一两天就能算完了。 “不需要无穷无尽的时间。” 平洄： “唉，虽然零点之后你就会忘记，但既然我不会忘，你就还是告诉我一个结论吧。 “别让我老惦记着。 “我算对了吗？” 帝悦： “对对对。” 语气相当敷衍，但这答案应该是真的。 还有一次，平洄与帝悦又聊到了时间循环的话题。 帝悦自然依旧是不太信的，不过她一时兴起，邀请平洄和她一起熬夜，看看零点是不是真存在重置。 平洄答应了，就在帝悦的小店里一边和她玩对抗类小游戏，一边等待零点到来。 毫无意外的，当时钟走到零，平洄又躺回到了自己家中的床上。 平洄发现，如果她二十二点上床睡觉，那么她晚上醒来看时间时，从来没看到过零点整。 但如果她是熬夜到零点，哪怕零点前她因为恐怖片等刺激元素导致大脑难得亢奋，在零点到来、她躺在床上时，她却都会进入从深度睡眠中突然醒来的状态。 困得不行。 连几秒前吓得她发抖的恐怖片都无法再把她拉出困倦。 非得等到早上六点后，她对恐怖、刺激的感官才会重新苏醒。 这是让平洄确信“时间重置对她大脑部分区域有影响”的重要证据之一。 平洄认为，能被部分重置应该算是好事。 因为这大概有利于她保持情绪的底线平稳。 也就是，有利于不让她真正疯掉。 随着渡过的重复周六数量不断增多，随着“一切都会重置”的概念越来越根深蒂固，平洄察觉到自己好像在部分方面有些守不住底线了。 比如，平洄会将自己的秘密，包括时间重置这种与所有人都相关的不太科学的现象，也包括她暗恋过谁这类与其他人都无关的私人情绪，告诉帝悦等不算太熟的人。 比如，偶尔不小心割到手，平洄会觉得无所谓。 还比如，看到有人从高楼坠落当场身亡，平洄想的是“在时间循环中重复坠楼，这算不算是地缚灵呢？” 在平洄到各地走动的过程中，她不止一次亲眼看到过死亡事件。 坠楼、车祸、落水、爆炸、突发疾病等。 平洄曾尝试过救人。 救失败的就不说了。 那些救成功的，想到下一个循环中，会发生同样的事情，而她不可能每一次都守在这里救人，更不可能守在每一个已知的事故地点救下每一个人，平洄就感觉毫无意义。 尤其之后某天走到来过的街道，看着曾被她救下来的人死亡时，平洄更是连叹息都发不出来。 知道哪些地方会出人命、能救但救几次都会被重置，也是平洄越来越少到处走动的原因之一。 与救不了会死的人相对应的，平洄也意识到她不可能杀死不会死在这一天的人。 哪怕杀很多次，他们也会在时间重置后活过来。 只要她不天天杀，他们就能好好活。 暂时来说，平洄只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还没有付诸实践。 但平洄有些担心，如果时间继续循环下去，如果靠学习不再能控制住她的焦躁，她可能最终会迈出那一步。 第31章 前传1-14 ☆、在重复中寻找变化 尤其想想如果杀了后，第二天时间重置刚好结束，她由此成为杀人犯、被通缉…… 很刺激不是吗？ 而且那样好像显得是她的谋杀行为终止了时间循环，会更让这件事仿佛充满了意义、十分美妙、令她激动。 当平洄左手摸着自己的颈动脉，右手忍不住伸向剪刀时，她确定自己的精神是真的出大问题了。 不可能再归结为“一时的情绪不佳”。 平洄只能努力让自己更加专注于学习。 平洄对自己说： “专注于学习知识很好。 “至少知识稳定又安全。 “无论什么时候，多学习总不会是坏事。” 但是，当对知识掌握得更加深入后，平洄察觉学得太多可能也不全是好事。 因为平洄发现，自己能够以越来越多的方式利用家中物品犯下震惊全国的大案。 包括多种形式的爆炸、多种品类的毒、让机器人暂时失控的多种方案、数以百计可安装在街道上的致命陷阱…… 连详细行动攻略平洄都写出好几份了。 哪怕时间重置后，写在智能机上的攻略文档会消失，可完整写出一次后留在脑子中的印象却格外深刻。 第36章 平洄去看了一些心理医生。 她并不意外地发现，没用。 这太正常了。 再厉害的心理医生也不可能一天之内把病人治好。 尤其在他们根本不相信平洄阐述的病因、只当她是臆想的情况下。 平洄左思右想后，走进派出所向民警自首自己有犯罪预谋。 民警： “……所以，你制造犯案工具了吗？” 平洄： “没有。 “目前只停留在……脑内谋划的阶段。 “但工具造起来很快。 “八小时造，一小时用，一天的时间太足够了。 “你们能监视我吗？ “算了，我也不可能每天都来一次请你们监视我。” 民警： “我们有稳定合作的心理医生。 “我们介绍人过去，第一次谈话免费。 “你愿意试试吗？” 平洄： “谢谢，给我个那位医生的联系方式吧。 “我自己联系，不用免费，我不缺钱。” 民警给了平洄联系方式，并劝平洄放宽心： “能在刚产生这个念头时就来‘自首’，说明你的法律意识是稳固的，也很自律。 “你只是暂时情绪出了点小故障。 “放松些，多休息，会好的。 “如果不幸当真恶化了，我们全年每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你随时来找我们。 “到时候我们肯定把你看住了，不让你做出会导致你后悔终生的事情。” 平洄接受建议，一感觉自己情绪不对劲得过分了，便到派出所门口逛。 有时还会带一堆材料在派出所门口制作危险物品。 然后被民警视为挑衅，收获批评教育。 毕竟在危险物品制作出来之前就被制止了，没出事，自然连拘留都不会有，批评教育就是顶格处罚了。 甚至连带去的材料都不一定会被没收，因为那些材料组合起来虽然危险，可分开来全是合法流通的常规物品，比如白糖、酒、塑料瓶等。 平洄仗着民警们不会记得前面循环中发生的事情，不会因为她“屡教不改”而升级处罚，于是隔一段时间就去“挑衅”一次、被批评一次。 莫名找到了点心安。 虽然每次批评的台词都极其相似，但民警自己也说了： “你听着这些话觉得很老套是吧？ “听得很腻是吧？ “告诉你，我们天天说才腻。 “但明知道说了你们也不听，我们还是得说。 “而且非得活人口说，不能交给机器人重复。 “上面总是强调，人与人相处的事情，机器人无法替代。” 平洄： “我懂。 “就像快递驿站，其实早就全自动化了，但多数驿站白天时依然有活人值班。 “值班的活人基本不做事，就是在一旁守着，时不时与有聊天兴致的取件人说说话。 “而取件人就是感觉，有一个不做事的活人值班，与全机器人管理，两种驿站的氛围不太一样。 “虽然对于两种驿站哪一种更好存在争论，但‘两种驿站感觉不一样’这一点是达成了共识的。” 民警： “哎，你这思维不是挺正常的嘛。” 平洄诚恳： “批评教育得好。” 民警叹气： “要是那堆老生常谈的批评套话真这么有效，我觉得自己简直能多活几年。” 平洄是真心觉得批评得好。 哪怕真基本都是老掉牙的套话，可这种重复，是时间循环之外的正常重复。 不是机器人式的全面重置，而是活人式的啰嗦唠叨。 即使都是重复说相同的话，后者也相对没那么冰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类套话库太庞大的原因，平洄即使特意控制变量让她这次的“挑衅”举动与上次的尽可能相同、仿若复制，但当同一个民警来对她执行批评教育时，说出的句子依然会有变动。 好像那位民警每一次都是在套话库里随机挑着说，而平洄接受教育时任何一点与上次不同的反应都可能导致这次与上次随机到的句子有所差异。 这就让批评教育更显得温情，不是无脑循环。 平洄还混进大学课堂，听不同的老师讲相同的课。 在重复的课程内容中感受老师之间的区别，以告诉自己，重复也会有变化。 无论这个周六重置多少次，至少每一次里的自己都或多或少做了点与之前不同的事情。 只要自己还有变化，时间就不算真正陷入死循环。 在寻找重复与不同中，平洄的情绪逐渐重新平和下来，不再有那么强烈的破坏欲，也不再被每一个认识她的人指出她突然变化很大。 虽然平洄还是有点好奇，如果弄死自己，她是不是真会复活，还是时间循环会就此结束。 但她终究没有踏出那一步。 平洄只是花了一些时间来仔仔细细地总结自时间循环以来，她做过的事情、发生的改变、坚守的不变底线。 平洄问自己： “如果明天循环结束，我会为自己在这场漫长的循环中做过的某件事情后悔吗？” 平洄回答自己： “不会。 “目前来说，虽然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但都没有到需要后悔的程度。” 平洄又问自己： “如果今天我伤害了谁，或者把自己弄成残疾，然后明天发现时间循环结束、进入了周日，那伤害与残疾没被重置，会持续下去，我会后悔吗？” 平洄回答自己： “肯定会。 “当然，如果我不是重伤残疾，而是直接弄死了我自己，我就干脆失去考虑后悔与否的资格了。” 几轮自问自答后，平洄再次提醒自己： “为了在时间循环结束时不后悔，我得尽量控制自己以‘今天是循环的最后一天’的心态来生活。” 而基于这种心态，平洄又问自己不去救那些能救的人她会不会后悔。 平洄得出答案：不会。 如果明天循环真的结束，身处周日的平洄想到那些她努努力可以救下来的人们，她最多只会有点遗憾，但并不会认为她需要为他们的死亡负责。 相反，如果平洄今天劳累地救下他们，明天却发现循环依然没有结束，平洄才会有些懊恼又做了白工。 如果做白工的次数多了，平洄还会对那些人、对时间产生怨气。 平洄： “总结来说，我是一个自私的人。 “‘主动伤人’对我是比较大的心理负担。 “而‘旁观他人受伤却不帮忙’，我可能连鳄鱼眼泪都懒得掉一滴。 “如果能提前确定明天时间循环结束，我可能会去救几个执行起来难度不大的人。 “但我有可能确定循环何时结束吗？ “呵…… “要是真能确定就好了。为了庆祝，我愿意花一整天尽全力赶场救人。 “哪怕一天之内在不同的地方过于有效率地救下太多人，还在事情发生之前就报警、通知当事人本人或其亲友，可能会导致时间循环结束后引来很多怀疑。 “但能经历在时间流动中正常蔓延的怀疑，也挺好。 “可惜现实没有‘如果’，所以…… “算了，就这样吧。” 在更加深入地认清了自己、感觉自己的心态稳得好像还能再熬数万个循环后，某天，平洄准点睁开眼，几乎是立刻便察觉到窗帘的形态不一样了。 不再是她看了无数遍的八月二十三日周六六点形态。 而好像被额外的风吹开了一点。 透进了更多一点窗外的阳光。 平洄盯着那多出来的阳光足足有一分钟，然后点开智能机，看到上面显示的时间是： 八月二十四日，周日。 那场毫无征兆出现的周六循环，好像终于毫无征兆地结束了。 平洄的心情异常平静，只对自己说： “啊，总算让我等到了。” 然后平洄思考她在周六最后一个循环中做的事情。 很好，没有任何一件是让她后悔的。 她可以没有心理负担地在重新流动起来的时间中往前走、正常生活。 确定了这一点后，平洄以重复了无数遍的节奏开始洗漱、吃早餐。 期间，平洄又看到了客厅窗户玻璃上的雨痕。 她给机器人下指令去擦干净。 她有些忐忑地希望明天早上起来后，能看到干净的玻璃，而不会再被重置。 同时也希望，冰箱里那些她早已经吃腻的东西这次吃掉后不会再刷新。 以及，她从外面带回家的东西，不要一觉醒来就消失。 花出去以及收到的钱，也不要再被重置。 总之，希望一切都可以有变化。 第37章 无论这变化是否有利于她。 第32章 前传1-15 ☆、逐步唤醒久远的记忆 平洄突然回忆起来，在周六进入循环之前，或者说，在她还不知道周六将会循环的那个她以为一切正常的周六，她接过一个委托，还为那个委托做了行动计划。 而在周六最后一次循环时，不知道它快要结束平洄自然不会想到再去接取一次那个委托。 实际上，因为太久没用过，平洄几乎已经快要遗忘自己还有那么一个副业账号。 好在，在正常的时间线中，时间才刚刚从周六走到周日，平洄给账号设定的“保持登录”状态依然有效。 而且她注册时习惯性地在记事本上记录的账号密码也没有消失。 平洄： “我又回到了可以做笔记的人生了。” 不过一切都会被重置的日子过得太久，刚刚回归正常时间流动环境的平洄还不太适应，依然会担心今天写下的东西，明天醒来就成空白。 而且客观地说，谁也没有向平洄保证，周日不会成为又一个无限循环日。 平洄： “问题不大。 “只要能顺利地过完正常的一周、一月、一年，自然就证明了时间不再循环。 “而在长期见证客观时间正常流动的过程中，我被循环时间养出来的担忧及惯性思维也自然会消失。 “哎，正常的时间流动…… “那明天是周一啊，要上班的。” 天天只管做自己的事情久了，平洄已经不太能想起来自己赚稳定工资的那份主业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好在她还没忘记公司地址。 不过说到工作内容，平洄发现自己好像也不太记得她的副业具体是怎么做的了。 写那类实用攻略的技巧是什么来着？ 平洄刚开始做这个副业时，总结并记录过不少注意事项，后来做熟练了便没有继续更新那份注意事项的电子版，而只把相关心得记在脑子里。 那么，参考留存在智能机中的早期版本，她现在还能在记忆里挖出这份东西的最新版本吗？ 平洄发现，时间重新流动起来后，她要烦恼的事情骤然增多。 之前在循环的周六中被困久了，平洄的思维逐渐都放在了稳住自身情绪、给自己找新鲜上。 而现在，平洄需要重新与会变化的事务、记忆正常的人类相处了。 平洄： “糟糕，一想到我以后再做出怪事，其他人会记下来、不会再睡一觉便忘记，我好像有点恐惧见人了。” 但在恐惧之余，平洄感觉自己又好像有点兴奋。 仿佛一切都突然变得新鲜，周围重新充满了色彩。 包括她熟悉的家、熟悉的街道，只因为想到她的言行不会再在重置中被人遗忘，平洄就感觉一切都不一样了。 连机器人洗碗姿势的刻板度都好像有所下降。 在周六循环中，平洄曾尝试过不洗碗，反正洗不洗时间重置后都是相同的结果。 但一方面，看着脏碗堆在那里，总感觉像是在自我放弃。 另一方面，洗碗本身有在进入时间循环之前便设置好的固定程序。 即：餐桌上有脏碗，人又离开餐桌三分钟以上，机器人便会自动收拾并清洗。 如果平洄想不洗碗，反而需要额外更改程序，或者把脏碗放到其他地方。 擦玻璃则刚好相反，平洄没有将擦玻璃设置为定时执行，所以想擦才需要额外设定，不设定就会一直不擦。 因此，从平洄自己少做事的角度说，顿顿洗碗与始终不擦玻璃是相同的。 于是在周六循环中，平洄长期执行的清洁模式是洗碗但不擦玻璃。 还有对地面的打扫也只使用默认的每日轻度速扫模式，没有使用大扫除模式。 总之就是尽量不去额外改指令。 当然，时间重新流动后，一些不在默认执行程序内的事情平洄就必须适当给机器人们增加临时设定做起来了。 平洄： “啊，会好忙的样子。” 而这份可预期的忙碌让平洄更加兴奋起来。 接着，平洄在克制不住的兴奋中打开自己久违的接委托账号，接下那个她曾接过、计划过、也完整做过，但没来得及将结果提交给委托人的委托。 很有缘分的，晚接了一晚上，委托人还没有撤销该委托。 这个委托时间比较宽裕，委托人下周六才用。 即，平洄最迟可以下周五晚上交。 于是就有两个休息日加四个工作日可以用来完成它。 平洄觉得这足够自己找回做这份副业的手感。 平洄吃完早餐就查找这份攻略需要用到的相关线上资料，然后对着有记录的、自己以前做的同类攻略给完成新委托做行动计划。 期间平洄自然还努力回忆了她曾经做出过的这份攻略的内容。 但做这份攻略是在周六循环刚开始不久时，相关记忆已经过分遥远，平洄感觉与其指望模糊不清且不确定哪儿会出错的记忆，还不如直接重做一遍。 重做的过程虽然有点生疏，但莫名感觉简单。 平洄很快做完了行动计划，并搭好了攻略框架。 接下来只需要再花约三个小时实地确认一遍就差不多了。 在实地确认的过程中便可以往攻略框架里填很多细节。 算上回程路上以及到家后调整攻略语句，使更方便委托人理解的时间，顺利的话，下午就可以将成品交给委托人。 平洄沉思： “上次做这份攻略时有感觉这么简单吗？ “单说实地确认这一步，好像之前也是预计要花约半个工作日的时长。 “这是交通时间决定的，没多少变动余地。 “但我隐约记得，我原感觉这是个有点难度、实地确认后回家还需要仔细斟酌一下的委托？ “我原本的打算好像是周三晚上交？” 平洄搜刮自己的记忆，但那实在过于遥远，也没留下任何佐证，平洄最终只能放弃回忆。 只当要么是自己记岔了，要么是她做攻略的能力出现了大幅提升。 平洄： “应该不是能力提升了吧？ “明明感觉是做起来很生疏。 “而且我已经很久没往那些需要乘车才能到达的地方跑过，已经不太确定那些地方的街道布局和公共设施使用方法……” 平洄又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想到： “有可能是因为现在的我习惯了高强度、学生式、一天学习十小时的时间表。 “而在被困入时间循环之前，三小时的工作量对于休息日的我就已经算得上劳累了。” 想到此，平洄笑了起来。 有点怜爱学生时代的自己。 也有些感叹普通成年人的过分闲散。 且更深入地理解了为什么小孩子看大人的眼神中经常含着幽怨。 平洄： “如果把成年人的工作强度提高一些，技术的发展应该会更快？ “指不定现在都能移民去其他星球生活了。 “不过慢慢发展好像也没有不好。 “反正目前还没找到外星人，偌大的宇宙随便本星球人类探索，实在不急于也不可能几代人便完成这项宏伟事业。 “一直执行学生时代的生活节奏，实在太枯燥了。 “人呐，就是要悠闲一些才更有幸福感。 “当然，那些充满了事业心、在工作时最感觉幸福的天才除外。 “那些天才往往在学生时代就不羡慕普通人成年人的悠闲，还嫌弃这种成年人的生活乏味无趣、缺乏精彩。 “他们早早便立志，长大后绝对不要变成这么无聊苍白的大人。 “少数充满干劲的天才精英，率领大量普通人，压制少数意图破坏者，应该也可以让世界变得越来越好吧？ “天才精英制定规则、确定前进方向。 “普通人，比如我，遵守规则。 “我们这些普通人虽然能力不足，还没什么进取心，但只要不太累，且报酬合理，便基本都愿意好好完成安排给我们的工作。 “至于那些意图破坏者…… “他们中的绝大部分是野心很大但能力很差，基本算是只会无能狂怒的废材。 “而极少部分，虽然确实有那么一点破坏力，但面对由精英们率领的无数普通人，也不过蚍蜉撼树。 “这样构成的社会，应该确实能够在正常的时间线中稳定向前。 “完美。” 熟悉完副业工作，平洄再根据智能机里存的资料回忆了会儿自己主业的工作内容。 但可能是因为没有接入公司机器实际操作的缘故，平洄在理清了主业需要做些什么后，依然对这份工作有比较强烈的陌生感。 具体表现为，平洄很难预估这项工作的各部分内容她分别需要花多少时间来完成。 第38章 不像对副业那般心中已差不多有数。 但平洄估计，周一开工时手忙脚乱一点，只要对同事解释这是周末过得太放松、脑子还没调整回工作状态，同事们应该都能理解。 或者根本就不用特意解释。 因为那些将周五作为自选休息日的同事，每次周一来上班，至少上午时都差不多表现得跟梦游似的。 而自选周一休息的同事，梦游日就是周二。 平洄感觉自己应该能跟上那个梦游节奏。 平洄： “我们普通人工作起来就是经常会有不在状态的时候嘛。 “这很正常。 “非常正常。 “特别正常。” 第33章 前传1-16 ☆、已结束的单日循环 在大致熟悉了副业与主业之后，平洄收拾好心情，在久违的正常流动时间中，出门见人。 贸贸然地与街坊邻居们打招呼感觉有点怪异。 现代人，尤其年轻人，普通线上热情、线下矜持。 平洄因为经常需要到处实地考察，已经算是比较擅长线下交流的类型。 虽然天性缘故，平洄依然算不上健谈之人，但至少在需要线下交谈时，平洄不会不敢开口，或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也不会跟人聊着聊着就冷场。 可那是在经历过周六循环之前。 现在的平洄，在循环中待久了，看记忆不会被重置的人们难以自控地带上了一点畏惧。 怕自己因为单方面对他们过分熟悉，而不小心做出越界的行为。 怕他们记住她的失误。 怕自己好不容易回到正常时间中却因为言行不当，而又与其他人产生隔阂。 怕这又怕那的，导致现在的平洄多出了社恐属性。 平洄自我安慰： “问题不大。 “我只是暂时不适应。 “重新习惯了就好。 “其实半生不熟的人之间日常相处，偶尔一方犯点小错误，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另一方并不会上心。 “相当于会转头就忘。 “我应该花一周左右就能习惯正常生活模式吧？ “刚进入周六循环时，我好像也是花了差不多一周就初步适应了重置节奏。 “后期心理差点崩盘是另一回事，与不适应无关。 “反而是过分适应到看什么都像一潭死水了。 “啊，这个自言自语的习惯也得改掉。 “在家里继续如此倒是无所谓。 “但在外面，在有其他人能听见的地方，一定不能再胡乱说话了。” 平洄思考了一圈跟哪些人说话相对不那么可怕、不容易出现后遗症。 最终选定快递驿站兼小超市老板帝悦。 因为帝悦的注意力通常都放在智能机上，与顾客们聊天经常漫不经心，感觉聊起来压力会格外小。 顺便去把那个拿过很多次的包裹真正带回家。 平洄很快走进快递驿站，以尽可能正常的姿态在扫脸机前站定。 机器确认了平洄的身份，很快将她的包裹送至她面前。 但奇怪的是，今天帝悦竟然没有紧盯智能机，而是盯住了平洄。 视线中好像带着由平洄引发的困惑。 平洄发现自己对正常人类的视线也敏感了起来。 平洄继续安慰自己：不慌，都是暂时的心理错觉。 然后平洄拿起快递，暗暗深呼吸，转身走向表现得有点异常——这个应该不是错觉——的帝悦。 中途，为了缓解心理压力，平洄假装顺手地拿了两个西红柿放到收银台上。 接着，平洄一边等待收银台报价，一边以尽可能不紧绷的语气问： “怎么了？ “我确认了我没把衣服穿反。 “也应该不算蓬头垢面。 “我今早刚洗过头。” 帝悦的回应则是： “我昨天有见过你吗？” 语气中是越发明显的困惑。 平洄愣了几秒，快速回忆自己“昨天”，最后一次循环，究竟有没有见过帝悦。 答案是没有。 当然，如果只说八月二十三日周六有没有见过，那在无数次循环中，平洄见帝悦的次数可太多了。 平洄猜测，帝悦可能有极少量的记忆没被重置干净。 也许同样的情况还发生在其他人身上。 但那极少量的残留记忆显然非常模糊，只够帝悦产生一点疑惑。 平洄按照收银台给出的价格付完款，拿起自己的西红柿，同时试探回应： “应该没有？ “昨天休假，又只到了一个不急着用的快递，我就懒得出门。” 这是在平洄意识到出现了循环之前、她印象中还一切正常的那个周六里，她的真实想法。 平洄有些诧异也有些欣喜，她竟然还能清晰地记起来这份想法。 这样一来，正常的周六好像与正常的周日连上了。 那无数次的循环则似乎成为了独立的额外插曲。 帝悦语气依然困惑： “今天周天，你的本职工作应该依然在休假来着？” 平洄观察着帝悦的表情，口中回道： “对。 “但今天我要为我的副业去实地考察一下。” 帝悦思考了一会儿，再次问： “你昨天真的没来取过快递？ “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对你昨天来取快递时的站姿都有印象呢？” 平洄完全确定了帝悦是真没能从残留的记忆中找出真相。 她有些遗憾，又有很多放松地回答道： “能扫脸的位置就只有那一小块，快递传送的落点也就只在那个台子上。 “我每次来取件的站姿应该都差不多吧？” 帝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说得对。 “而且在我的记忆中，我竟然又觉得你是下午、天还亮着时来的，又觉得你好像是晚上天黑后才来的。 “从你昨天唯一一个快递到站的时间来看，如果你来取快递，确实既可能是在晚饭时间左右，也可能是在天黑后。 “但不仅这两个印象自相矛盾，而且昨天这两个时间段我明明都忙着在新加的聊天群里灌水。 “我还跟新群友推荐了你做的家务机器人使用攻略…… “没错，如果你昨天真来过，我昨天应该会顺口再对群友说‘好用攻略的制作人又来取快递了’。 “群消息记录里没这句话，所以反推就是你肯定没来过。” 眼看着帝悦自说自话间已经快要把那一点点残留记忆当作错觉彻底抛开，平洄的遗憾之情加深。 但突然，帝悦的语气转为神秘，说： “我刚刚得知，我们世界可能存在单日循环现象。” 平洄惊讶，升起“竟然有同类”的喜悦与紧张。 可理智告诉平洄，线下、线上，所有她到达过的地方，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在周六循环中出现自主变化的人。 偶尔发生一点变化，平洄经过反复试探，全都可以确定是由她自己引起的。 平洄：不过，帝悦好像加了不少有点奇怪的群，甚至有民警为此专门找过帝悦聊线上安全问题。也许帝悦的那些偏门群里真有我在循环中没接触到的人？ 据平洄所知，帝悦除了经营超市和快递驿站外，没有开展其他副业。 此人工作之外的爱好就是在线上各种逛。 比如逛购物网，看以及买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比如逛论坛，看各种不知真假的小故事。 还有加入各种主题的群，与天南海北的群友相互吹牛。 在某种意义上，帝悦是一个相当见多识广的人。 网络上的怪事可能真没几件是帝悦没见过的。 当然，线下的怪事，以帝悦这常年足不出超市的状态，她亲眼见过多少得另说。 但平洄仔细观察帝悦的表情，感觉帝悦哪怕真听说了周六循环的事情，应该也没信。 大概和她对待多数网络传闻的态度一样，只当个段子听听。 可能正因为具备到处乱逛但极少走心的态度，帝悦才能虽屡屡踏入引起警方警惕的领域，却从来没有成为过诈骗案的受害者。 甚至偶尔，帝悦还能警觉地成为这类案件的报案人，帮其他人挽救钱财。 配合帝悦的态度，平洄也拿出不在意的语气回应道： “哦。 “那是什么？” 帝悦： “我和我的群友都猜就是字面意思。 “某一天不断重复。 “我记得有一部很经典的老电影就是讲这个的。” 平洄抓住了重点：某一天。 也就是，帝悦连循环的那一天是刚结束的那个周六都不知道。 平洄心中遗憾与放松交织地接话： “土拨鼠之日？” 帝悦： 第39章 “好像就是这个名字。 “你也看过呀？” 这时来了另一个顾客结账，他插嘴道： “沉迷电影、将电影情节套入现实的中二病哟。” 帝悦： “我中二毕业很多年了。” 平洄感叹： “中二描述的是一种主观心态，而不是客观年龄。 “保持心态年轻挺好的。” 不像她，在经历了一场她记不清究竟循环了多少次的周六后，感觉自己实在应该退休颐养天年了。 算一算的话，以她当前的存款，辞职歇几年也没问题。 问题是，歇着干什么呢？ 到处旅游，在流动的时间与过分熟悉的景色中，看看变化的人群？ 待在家里，看看不断更新的剧、小说、漫画、网络段子？ 多陪陪爸妈，去感受他们今天与昨天不同的想法、需求？ 但这些好像都不需要辞职专门去做？ 要说需要专门做的事情…… 也许，系统地学习知识？ 现在她可以做笔记了，可以学得更有条理。 …… 平洄一秒放弃该选项。 算了，学生时代在巅峰的思考能力下她都学得平庸普通，现在还折腾个什么劲儿啊。 她就不是那块料。 太累。 智商倒是次要原因，主要是，平洄没法长时间以此为乐。 平洄对学习知识是有兴趣的，但兴趣没有那么强烈。 她更适合间断性地、零散地、不追求特定结果地学一学，而不适合长期地、系统地学。 当有悠闲事情可以做时，平洄就不需要为了维持自己的心态而逼自己把注意力都放在无限广阔又极为稳定的学习上了。 学生时代和周六循环都证明，当个不思进取、只管过好当前日子的普通人才最让平洄感到舒适。 第34章 前传1-17 ☆、世界就该不断向前 快速定下自己未来正常生活的主体思路后，平洄对帝悦笑笑，提着她的西红柿和快递离开了。 路上，平洄感觉选择帝悦作为她回归正常时间后的第一个正式交流对象果然非常正确。 瞧，她那注定不会长期持续的社恐症状已经明显减轻了。 现在看见比较相熟的邻居，平洄已能自然地点头当作打招呼，而不会再下意识躲避他们的目光。 下午，平洄按计划顺利完成了她接的副业委托，将成品发给委托人，收到委托费。 平洄感觉自己对副业的手感已经找回了起码七成。 如果明天做主业工作的手感也能顺利恢复到六七成，那么她就可以接更多副业委托来做了。 做的事情能被记录下来，之后还能从其他人那里得到更多反馈，感觉很棒。 晚上时，平洄快进着看了帝悦提到的那部讲时间循环的老电影。 这电影的上映时间甚至在平洄出生之前。 看着电影主角在时间循环中变成了更好的人，平洄反思她自己好像除了多掌握了些知识外，性情并无改变。 平洄： “乐观地想，这也许意味着我本来就是个挺好的人。” 临睡前，平洄经过一天正常生活终于大致放松下来的心情又重新开始紧张。 平洄对着智能机的时钟许愿： “希望明天醒来时，看到的是周一。 “看在我这辈子头一次如此期待上班的份儿上，让日期正常地跨过去吧。” 为了在明天能更快速地确认时间有没有被重置，平洄翻出一个毛绒玩偶小猫放在枕边。 这样醒来后只要能摸到小猫，时间就是在正常流动。 翻找小猫时，平洄一个没注意，将柜子弄得有些乱。 平洄对着那乱局愣神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现在没有时间重置自动给她还原了，得让机器人来。 平洄查看了下她给机器人设定的整理模式。 还是最大档位的模糊化。 就是收拾东西时不会彻底还原每一件东西的位置，只是在机器人做了相关记录的前提下，保证同一个箱子里的东西不会分散进入其他箱子。 ——如果东西根本没让机器人记录过，那就得平洄自己处理了。 平洄： “要是可以更模糊，把所有东西都随机放，放了后机器人还自动删掉放置记录，应该会更有趣？ “不过那样找起来的难度就太高了。 “也许我可以尝试完全的手动整理，只靠自己的脑子记住每一件东西的位置？ “记不住的全都当弄丢了？ “哎，以前我只时不时弄丢一些小东西，以后也许能偶尔丢失一些大件？ “那好像也挺惊喜的。” 平洄看了看自己房子内的东西，感觉亲手整理的工作量不算特别大。 平洄： “希望是真的不大，而不是我过于高估自己。 “如果时间能顺利流动到周三，我就花周三一整天来整理。” 第二天，平洄醒来，安全进入周一。 来到公司，见到许久没见的同事们，看到自己工位上已显得有些陌生的东西，平洄心情甚好。 一个同事打趣地问平洄： “周末遇到好事了？” 平洄： “这一次休息得特别彻底。 “我昨晚上看了一部讲时间循环的老电影。” 同事们： “啊，感觉这种设定的老电影好像挺多的。” “这类型的新电影电视剧也不少呀。” “总之是个老梗。” 平洄： “能成为老梗，能被反复使用，就说明有受众。” 同事们： “那确实是。” “不过这个梗尤其需要注意逻辑问题，有时候编剧脑容量不够，循环着循环着就要出逻辑漏洞。” “能出逻辑漏洞的梗可太多了，不差这一个。” “就不是梗的问题，是那些剧组智商的问题。” “但必须承认，有时候剧如果太追求严谨、完全没有漏洞，会不好看。” “根本就不存在完全没漏洞的剧。” “因为连现实本身也充满了漏洞与荒诞。” …… 一边闲聊着，平洄一边模仿同事们的节奏进入工作状态。 好在平洄这个职业没多少保密需求，虽然多数资料都需要配合公司里的机器才能发挥作用，但资料本身却可以直接存放入平洄自己的智能机中。 这才让平洄在昨天有了提前熟悉这些资料的机会。 其实只要是工作内容必须用到智能机的公司，都会在员工入职时给一笔购机费，让员工购置一个工作专用智能机。 不过通常员工可以选择是拿那笔钱真去买个工作智能机，还是直接把自己的私人智能机用在工作上，然后把那笔钱自己收了。 公司一般不会干涉员工在这事上的选择。 毕竟，如果是必须公私智能机分开的工作，公司就直接发智能机而不是发钱了。 发钱就代表该公司默认员工可以收钱不买东西。 如果员工在一家公司工作不满一定时间，那么员工离职时，需要全额退回这笔购机费。 ——只能退钱，真买了工作智能机的也不能退一个智能机给公司。 而如果工作满一定时间——通常是一年——这笔购机费就彻底属于该员工了，任何情况都不再需要退回。 这算是一份普及的入职福利。 虽然有些小气公司给的购机费只能买最低端的智能机，或者去买二手货，公司老板还振振有词地宣称他家的工作本来就用不上高端功能，但毕竟这笔钱都是给了的，真要拿去买智能机也确实都买得起。 平洄就是拿了购机费，但用自己的私人智能机当工作机使的类型。 所以，虽然长时间没用过那些资料，但它们的排列、命名等方式都完全按照平洄个人的习惯。 于是经过昨天的提前熟悉，再结合今日的工作需求，平洄很快找出要用的资料，并在操作公司机器的过程中，逐渐从记忆里挖出了曾经的熟悉感。 等到临近下班时，不知道是提前熟悉的功劳，还是主业本身比较简单的原因，平洄感觉自己的工作手感差不多恢复到了九成。 比她副业恢复得还有效率。 平洄还得到了老板的夸奖： “你今天工作的神态格外认真啊。” 平洄不好意思： “如果我说我是因为周末过分放松，以至于有点忘了工作流程、正在重新学习、适应……” 老板先看了看平洄今天的工作进度，然后继续夸： “那这重新学习的态度也值得夸奖。” 接着是敲打所有员工： “对比起来，某些人长假过后只会直接嚷嚷‘我忘了怎么工作了，让我缓缓’，然后一天的工作量两天才完成。 第40章 “提醒你们啊，我们公司的多数岗位可不是按你们待在公司内的时长给工资，是按工作量的。 “工作量完成了，你们上班时间摸鱼我不管。 “除了值班客服之外，其他岗位哪怕想提前下班也好商量。 “但完不成你们就等着拿不到全额工资吧。” 员工们心不在焉地听着训话，老板看着时钟训话到距离下班时间还差半分钟之时。 然后老板和员工各自回自己的位置开始收拾东西。 等下班时间点一到，集体离开公司。 平洄看正常流动时间中的生活与人，是越看越感觉有意思。 虽然多数内容也是一天又一天的重复，可这些重复远不像重置那般精密。 正常时间中的各个地方都会频繁地出现小变化，让生活在稳定中又不失惊喜。 很多认识平洄的人都察觉到平洄发生了些变化。 好像懂得更多了。 好像待人接物时更有耐心了。 好像看人的眼神更包容了。 好像心情总是很好。 这些变化并没有剧烈到让大家惊愕的程度，粗心的人还很容易忽略。 它们显现得比较隐约，需要一定时间的相处和比较细致的观察，才能大体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 而当确认了并非错觉后，多数人也只会认为这是平洄修身养性出了成果，没白瞎她坚持那么长时间的早睡早起三餐定时。 平洄笑着反问： “区区早睡早起三餐定时，还有调理性情的效果？” 其他人： “肯定有。” “我没睡够的时候脾气就特别暴躁。” “我饿着肚子时也是做什么都火气重，还容易出错。” 平洄： “那你们要不要学习我的作息呀？ “我已经亲身证明了，这作息只要坚持下来，就对身体和情绪都有明显好处哦。 “还能提升工作和学习效率。” 众人表示颇为心动，然后纷纷拒绝。 他们认为，比起坚持那种刻板作息来，时不时生气、与人发生矛盾，甚至躺进医院，都更可以接受一些。 平洄： “哎哟，真是遗憾呀。” 平洄妈自然比其他人对平洄更拿得准些，她评价女儿说： “你现在看人怎么跟看玩具似的？ “好像这个人好玩，那个人也好玩。” 平洄： “我又没有上手玩，怎么能算玩具呢？ “最多算是看有趣的连续剧吧。 “每一个人每一天都有新鲜的表演。” 平洄妈： “呵，好看吗？” 平洄： “当然好看呀。 “世界是如此地丰富多彩，不断向前。” （前传1完） 第35章 前传2-01 ☆、活着就得有个人样 自有记忆起，平涛就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即将毁灭的世界中。 不过，平涛听她的妈妈平舒说，在平舒那一辈小时候，对于“世界快要毁灭”这件事还只是猜想。 平舒： “虽然已经是概率很大的猜想，但总归不像现在这般成了无法推翻的定论。 “不过其实差别也不算太大。 “九成以上的毁灭概率，与百分之百的毁灭概率，对于一个运气不太好的人而言，都等于死局。 “而且光说概率，我大概率会像你爸一样，死在某个时空漏洞的席卷之下，根本等不到世界整体毁灭的那一天。” 因为早早地接触了这个概念，因为周围人都是这么说的，因为在正经的教科书和不正经的娱乐段子里也全都是如此写的，所以幼时的平涛觉得“世界毁灭”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存在。 和尘土、空气、营养膏、精神力、基地、时空漏洞、爸爸妈妈等一样，天然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中。 那时的平涛很难理解大人们提到这件事时复杂的、南辕北辙的态度。 比起明白那些愤懑的、丧气的、长吁短叹的、满不在乎的、雀跃期待的态度，平涛觉得，还是练习掌握自己的精神力更简单，也更有趣。 幼时的平涛问过平舒： “世界毁灭是不是就等于世界死亡？ “死亡后的世界是不是就像爸爸那样，不再出现了？” 平舒： “基本上，你的理解不算错误。 “你还可以顺着这个思路进一步理解。 “世界养育了我们所有人、所有生物，还有非生物，所以可以将世界看作我们所有生物及非生物的爸爸。 “当然也可以看作是妈妈。 “现在，我们所有人的爸爸妈妈快要死了，那么大家出现比较剧烈的情绪变化是不是很正常？” 平涛： “可是，有些大人说到世界毁灭时，好像不是难过呀。 “有些人好像非常高兴。 “简直迫不及待。 “这个成语没用错吧？” 平舒： “成语使用正确。 “你观察的也没错。 “成年人的立场与想法是非常复杂的。 “同一件事情，对部分人来说是坏事，对另一部分人来说可能反而是好事。 “即使同样视为坏事，有些人也热衷于丧事喜办。 “还有些人觉得反正是所有人一起死，自己不吃亏，不吃亏就等于占便宜。 “只要占到了便宜，哪怕这份便宜不是他们需求的，他们也会感到开心。” 平涛： “啊……还是不懂。 “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复杂？” 平舒： “等你长大了、也成为复杂的大人后，自然就懂了。 “如果你能活到那一天的话。 “不知道到时候你是会因为真正明白‘世界即将死亡’的含义而难过或恐惧呢，还是会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平涛： “我好像不太记得爸爸了。 “虽然有他的照片、视频，但是，我看那些，感觉与看其他人的照片视频，好像没多大区别。 “我是说，同样出现在照片视频中，学校老师、隔壁邻居，甚至营养膏自取机都让我感觉比爸爸更亲切一些。” 平舒： “倒也不至于把你爸跟营养膏自取机做对比。” 平涛： “我在说亲切感。” 平舒： “好吧。 “嗯……其实本来也不用太记得。 “你爸不会介意你淡忘了他。 “就像如果我死了，我也不会介意你淡忘了我。 “或者说，比起过于思念来，我们会觉得你还是淡忘了更好。 “将来，你会认识很多人，其中有一部分可能还会与你建立起比较密切的关系。 “包括成为朋友、同学、对手、恋人等。 “但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会突然死亡。 “你听说他们死亡后，思念几分钟，然后便可以淡忘。 “不要太去记忆，那会太过沉重。 “这正走在末路上的世界里，死亡太频繁。 “而且随着毁灭之日的临近，死亡必然会越来越频繁。 “如果你太在意死亡，你那可能同样并不长久的人生会过得很辛苦。 “我将你生出来，虽然不能说是为了让你享福，但也真的不是为了让你受苦的。” 当时的平涛茫然地看着平舒，像是看着一个故意出超纲难题刁难学生的恶趣味老师。 正好，当时平舒的工作就是基础学校的老师。 平舒老师一本正经地对平涛说： “我知道你现在听不懂。 “先记着吧，将来你长大后自然就懂了。 “可能到时候你不会认同我的看法。 “希望我们都能活到你思路清晰反驳我的那一天。” 平涛老气横秋地叹口气： “长大后要懂的事情可真多。” 平舒： “长大、成长，就是要越懂越多嘛。 “不然你活着的这些时间都活到哪儿去了？ “总不能是化为营养膏被你嗷呜一口吞了，然后噗噗几声拉得干干净净吧？” 平涛嫌弃： “妈妈！ “你想不出更好的比喻和描述方式了吗？” 平舒： “呵，你这么能耐你教我呀。 “你这个语文考试险些不及格的小渣渣。” 关于“世界毁灭”究竟代表了什么，平涛是在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了一个三级时空漏洞、匆匆亲眼看见了那时空漏洞所展示的另一个世界后，才隐约开始有了概念。 平涛认为，那一刻应该是她脱离幼年期、正式向成年人世界迈近的第一步。 也是从那时起，平涛逐渐学习到，原来在很多异世界中，人类竟然是不用担心世界会毁灭的。 哪怕在部分异世界中，人类会提到灭亡的概念，但主要只是担心人类自己作死自己，而非担心世界完蛋。 第41章 且即使是那些担心人类正在自我毁灭的人也相信着，“人类灭亡”这种事情，最快也得是千百年之后才会发生。 反正不会发生在当前这一两代人还活着的时间内。 于是在实际行动中，那些异世界人类会做百年计划、会给下一代人建设物质基础、累积精神财富，会畅想千百后世界的繁荣美好。 平涛知道了世界与世界差别很大。 也开始理解了为什么她世界里的有些大人会绝望颓废。 但平涛并没有因为这份差别、因为别人的颓丧而为自己所在的世界感到难过，也没有羡慕其他世界的长命。 平涛只是接受了这样的差别。 她只是在开始真正明白了“世界毁灭”的含义后，依然接受了这份现实。 平涛认为，就像掌握了“人会饿、需要进食”“从营养膏自取机随时都可以买到营养膏”等知识那般，异世界的特征也只是一份被她掌握的知识、常识。 她了解了、记住了，也就这样了。 学习客观知识而已，她天天都在学，为什么要激动呢？ 平涛理解，世界和生物一样，有诞生期、有盛年期，也有衰老死亡期。 异世界人可能比较幸运，位于他们世界的盛年期。 本世界人倒霉点，位于本世界的衰老死亡期。 反正这份倒霉已成事实，激动并无法改变事实，那又何必激动呢？ 还是在活着时继续好好过日子吧。 平涛世界中的主流人群与平涛的想法差不多。 认为，虽然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是肯定快要毁灭了，但既然此刻他们还活着，那便应该活得有个人样。 比如能很轻松地吃饱穿暖，有干净且充足的生活用水； 拥有可以拒绝外人窥探的、属于自己的住处，生活环境整洁且有序； 生病了能有地方治病，遇到麻烦了能有地方求助，无聊了能找到多种娱乐项目； 可以向亲人撒娇，可以交朋友，可以谈恋爱；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虽然对抗不了所有时空漏洞，但能处理好大多数。 而要实现以上这一切，自然需要很多人的共同努力。 更具体地说，就是必须围绕“好好过日子”“活得有个人样”这类目标设立很多工作，让很多人参与到工作中来。 而人有工作能力的前提，则是掌握了相关知识及技能。 于是，小孩子肯定得上学。 为了在面对时空漏洞时更有机动性，也为了在遭遇无法抵抗的时空漏洞时让人类不至于被一锅端，所以当今世界的人类社会是以一个个基地的形式存在的。 每个基地类似一艘大型飞船。 平常时基地平稳地待在地面上，遇到时空漏洞等情况需要转移时，基地就会浮空、飞行，移动到新的合适位置。 各基地虽然分散在世界各处，但靠着足够稳定的网络，相互间的信息交流足够顺畅。 单看线上情景，人类仿佛还都聚在一起，仿佛并未被时空漏洞分割得七零八落。 顺畅的网络也让各基地的技术及流行风向高度统一。 学校课程安排自然也是统一的。 所有小孩都是七岁左右进入基础学校开始学习，十六岁左右从基础学校毕业。 完成这九年的基础教育后，便基本能胜任各种初级工作。 但对于一些技术含量更高的工作，则还需要参加相应的专业培训，培训后考试合格了才能持证上岗。 有些人对此抱怨： “特么都快世界毁灭了，怎么还得考证？” “考题还那么难。” “大家不能随便一点、凑合一点吗？” 考核机构、招聘机构回应： “你们去跟时空漏洞商量。” “要是预测时空漏洞的出现时间、出现位置，以及提升基地的反应速度、飞行速度等工作用不上微积分、概率统计、材料学、机械动力学等，我们保证全都不要求你们学。” 第36章 前传2-02 ☆、三升四升五 各机构还说： “考到了证的家伙们对这些知识的掌握都只能说是刚入了门，距离能做出点成果起码还差了好几年的钻研。” “你们这些连个从业准入证都考不到的，竟然还有自信闹？” 抱怨的人： “……不，其实我们不是在闹。” “我们只是惋惜一下自己的智商。” “唉，这智商啊，不仅拯救不了世界，连想去近距离看看那些还没放弃尝试拯救世界的人们是如何工作的，都拿不到准入许可证。” 在七岁之前，小孩有的跟在家长身边，有的待在幼儿园里，会学些基础常识。 比如： 掌握自己名字的写法； 学会一位数的加减法； 知道早在数百年前，就有时空漏洞出现在了他们世界； 学会听见不同的警报声时，分别应该进行怎样的行动； 明白应该约束自己的精神力； 别随便用精神力去打别人，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也别随便把精神力往各种孔洞里戳，尤其别随便戳电源插孔； 还有别随便用精神力飞，尤其别什么安全措施都不做就飞出窗子！ …… 等到进入基础学校后，小孩们则会更系统地学习各方面的课程。 比如语文、数学、历史、体育、精神力控制、时空漏洞分辨及应对、野外求生、心理、物理、化学、生物、地理等。 基础学校教的东西很杂，不过大部分都只是入门级别的介绍，让小孩们知道有这么些事，将来需要更深入学习时，能稍微有个浅薄的底子。 人类小孩刚出生时，一般都是一级精神力。 然后随着身体的成长，精神力也会增强。 通常到十六岁左右，大致也就是从基础学校毕业的那一年，未成年的精神力会基本稳定。 而等到了十八岁，即在法律意义上正式成年时，精神力就可以说完全定型。 之后只要没遭遇巨大变故，精神力等级便基本不可能再发生改变。 平涛刚出生时的精神力非常随大流，就是一级。 但她的成长速度很快。 在她能流利说话时，精神力便达到了二级。 当她七岁进入基础学校时，精神力则到了三级。 这是很多人一生的上限等级了。 也所以平涛一进入基础学校就受到了很多关注、很多羡慕。 不少人都觉得，她也许能成为四级精神力者。 甚至可能达到五级。 四五级的精神力者放在哪个基地可都是大人物啊。 可出乎无数人意料的，平涛在基础学校上学的整整九年，直至十六岁时，她的精神力都没有再升级。 与平涛相对的，部分刚入基础学校时精神力只有一级的同学，到毕业那年，精神力也达到了三级。 显得平涛好像成了伤仲永。 平舒安慰女儿： “用不着失落，三级足够好了。 “比起一二级来，三级能选的工作种类多很多。 “比起四五级来，三级不容易失控，基地对三级也没什么硬性约束。 “是一个能进能退的好等级。” 十六岁的平涛看着平舒，表情略有点古怪。 平舒： “为什么这两年每次提到你的等级，你都是这种表情？ “欲言又止的。 “好像并不是难过。 “更像是憋着坏水。” 平涛： “妈妈，你的比喻能力十几年毫无长进。 “真难以相信你竟然是个语文老师。” 平舒： “哎哟喂，我竟然平平安安地把你养到了十六岁。 “我没死，你也没死。 “我可真棒。” 平涛： “就这一点来说，好像是挺棒的。” 平舒： “所以你憋着的坏水是什么？” 平涛： “唔……再过一小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知道一部分。” 平舒： “哦？” 平涛： “你会大吃一惊的。” 平舒： “吃惊的方向与你的精神力等级相关吗？ “你难道会一下子从三级跳至五级？” 平涛： “那倒不至于。 “那是违反升级规律的。 “主要是人体承受不了那样的跳跃式升级。” 平舒： “所以？” 平涛： “都说了要再过一小段时间才能告诉你一部分。” 平舒： “行吧行吧。 “反正你已经从基础学校毕业了，从当代社会规则来说，这就标志着你已经算半个成年人。 “你现在可以参加工作、可以独立生活了。 第42章 “我这个监护人也便可以卸任了。 “你爱干啥干啥去吧。” 平涛： “参加工作……还早呢。” 平舒： “哦？看来你选中的工作涉及到前期培训？ “还是比较严格、长时间的培训？ “很多老师都应该告诉过你们，从基础学校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建议找入门门槛低的。 “先适应一两年，建立起‘什么是工作’的亲身体悟。 “等到十八岁正式成年后才来决定要从事哪方面的工作。 “或者要不要工作。 “在不知道工作的真实面貌的情况下，就先大量投入精力去学习某一份工作的具体技能，可能真去做这份工作后会很快放弃，这样前期的学习就白费了。 “当然，‘学习’这件事本身无论如何都是有益的。 “只是，如果学了却没致用，多多少少会有点遗憾。” 平涛： “你可真不愧是基础学校的老师。 “这些套话我从班主任、年级主任、校长等人口中听过好多遍。 “幸好我的语文课不是你教。” 平舒： “那的确是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提前向校方申请了别让我当我女儿班级的老师。 “我真是见多了老师和自家孩子在学校里为了学习问题吵架、回家后还继续吵的场面。 “不直接当你的老师我俩至少可以少吵一半的架。 “不过现在的重点是，希望你对这些套话上心。 “套话之所以能成为套话，是因为它真的正确。 “可惜，无数的学生非要自己碰壁几次后才肯承认，老师的套话确实是极其实在的经验总结。” 平涛诚恳表态： “相信我，妈妈，我主观上真没有不接受前人经验的想法。 “但客观限制了我。” 第二天平舒就知道了限制女儿的客观是什么。 平涛的精神力等级升到了四级。 而对于四级精神力者，基地是有强制训练要求的。 在训练合格之前，有失控风险的四级精神力者不被允许参加工作，就更谈不上选择工作了。 于是平涛在刚从基础学校毕业一天之后，就进入了四级精神力学校。 作为一个普普通通、连战斗培训都只参与过基础学校课程的三级精神力者，平舒对四级精神力只道听途说过一些信息。 于是女儿入校后，平舒有点懵地在通讯中问她： “四级失控的风险到底有多大？ “四级精神力学校中全是初入四级的不稳定者，如果其中有谁失控了，其同学是不是会被波及受伤？” 平涛安抚： “放心啦，这是专业学校，防学生失控的手段肯定比家里、比基础学校强多了。 “四级精神力学校里很多时候是一对一教学。 “老师中不仅有四级精神力者，甚至还有五级精神力者。 “学生受伤的几率不能说没有，但很低。 “且即使真受伤了，学校也有丰富的治疗经验。” 平舒面露怀疑。 不是怀疑女儿说的这些信息真假，因为类似的信息平舒从其他渠道也零碎听说过。 关键是，平舒与四级、五级精神力学校在同一个基地中生活了十几年，从来没听说过这两所装满了精神力不稳定学生的学校发生了什么重大伤人事件，所以平舒并没有真正怀疑过学校的安全性。 平舒怀疑的是： “你刚进学校几个小时，就了解了这么多？ “可别告诉我这些都只是你听说的，或猜想的，或只是看了一份入学简介。 “以我对你的熟悉，我很确定，你的语气说明，这些信息你找到了足够扎实的证据，或者有你足够信任的人对你保证过它们的真实性。” 平涛： “是的，我从吴韧阁下那里直接得到了确切信息。 “前两年我还实际旁观过四级精神力学校的部分具体教学。” 平舒： “吴韧阁下？ “前两年？” 平涛笑眯眯： “等我拿到四级精神力学校毕业证的当天，或者最迟第二天，我就可以告诉你全部的事情了。” 平舒： “好吧，你们四级大人物的事情，我不乱打听。” 两年后，在平涛满十八岁的前一天，她在四级精神力学校的所有课程中都拿到合格成绩，顺利毕业。 接着，就在毕业的当天，在平涛拿着毕业证还没走出四级精神力者学校之时，在这个常规来说精神力差不多已完全定型的年龄，平涛的精神力升至五级。 于是按规定，平涛被强制转移进五级精神力学校继续学习。 平舒： “……平涛！” 一周后，初步适应了五级精神力、得到离校一日假条的平涛回家哄亲妈： “好啦好啦，现在可以给你全盘解谜啦。” 平舒这才知道，原来当平涛还在基础学校里读四年级时，她的精神力就开始有了升入四级的征兆。 而在那时候，他们基地新入职的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吴韧阁下感知到了这一点。 吴韧阁下在感知到的同时就发现，平涛相当稳地控制住了升级前必有的精神力动荡。 那份控制稳定度甚至让平涛在基础学校常规的精神力检测中始终表现为正常的三级，而不是三级加，或者四级减，因此完全没有隔离必要性。 第37章 前传2-03 ☆、控制力 吴韧当时主动联系了平涛，说明了情况： “你好，平涛，我是吴韧。 “今年正式在这个基地任职的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 “我在例行巡视基地的过程中注意到了你。 “我发现你的精神力控制力非常高，这使得你的精神力在理论上应该不稳定的时期依然高度稳定。 “你能感觉到你的精神力快要升级了吧？ “我想知道，对于你这正处在即将升级状态的精神力，你觉得你能继续这么稳定地控制它多长时间？” 那是平涛第一次接收到如此清晰的精神力传音。 虽然之前在学习中小平涛已经知道，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在必要时可以让他们的声音在基地内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但第一次亲身体会到，平涛还是觉得很神奇。 然后，吴韧发现平涛的精神力流动轨迹模仿了她的，并借着这份模仿将声音传入她的脑海。 平涛回答： “吴韧阁下，您好。 “我觉得我稳定控制几个月应该没问题吧。 “我感觉我现在的升级力度不大，如果就这么升入四级，好像我会成为一个很菜的四级。 “我猜测是因为蓄力不够。 “我认为尽量稳一稳有利于蓄力。 “吴韧阁下，我这个猜测对吗？ “我想成为一个厉害的四级，而不是很菜的。” 平涛没有看到，随着她的话语，吴韧的神情变得越来越严肃。 不是因为这些话语本身的内容，而是平涛成功做到的模仿。 高等级精神力者可以在一定距离内与低等级精神力者实现精神力交谈，但这份交谈本质上是因为高等级精神力者单方面投放了一小点精神力到低等级精神力者身上。 靠着这一小点精神力，高等级精神力者能把自己的话语传入低等级精神力者脑中，也能读取低等级精神力者愿意告知该高等级精神力者的话语。 通常需要低等级精神力者将话语用嘴说出来，高等级精神力者才能读取到。 低等级精神力者中部分精神力相对较强者，脑中比较用力地想，也能直接将信息传递给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小点高等级精神力，进而被高等级精神力者接收到。 但无论是口说还是脑中用力想，最终实现话语回应都是通过高等级精神力者单方面建立的那份连接。 而平涛在此时能传递回应却主要是靠她自己建立了一份新的连接。 平涛是反向放出了她的精神力，以吴韧的精神力为媒介、顺着吴韧的精神力轨迹，落到了吴韧身上。 然后不需要吴韧去读取，平涛单向就把答案传给了吴韧。 简单来说，平涛反向做到了吴韧对她做的事情。 精神力传音不是五级精神力者特有的技能，四级精神力者以及部分三级精神力者也能做到，无非是传音距离和清晰度的区别。 但这不是基础学校会教的内容。 因为这个技能对精神力控制力的要求比较高，类似悬浮一粒沙落到远处某人的肩头。 控制力稍有波动，沙便会中途丢失，或者在接触对方肩头时让对方感到不舒服。 这并不是因为还处在发育期所以控制力格外差劲的未成年小孩能做到的。 它属于成年后的专业培训课程。 第43章 另外，除了控制力，平涛投放精神力的距离也超出了三级的标准。 以吴韧与平涛此刻的距离，至少得是四级精神力者才能完成精神力投放。 哪怕平涛的反向投放是借了吴韧的精神力当跳板，吴韧也主动配合了这份临时跳板工作，并非完整意义上由平涛单独完成，平涛需要调用的精神力也至少应该卡在了三级的上限值。 而一般人几乎不可能一边长时间使用自己极限级别的精神力，一边语气轻快地聊琐事。 吴韧问： “你这一句一句说下来，觉得吃力吗？” 平涛： “吃力。 “我正想问您这件事呢。 “书上明明说回应五级精神力者的脑中言语，只需要像平常说话时那样说就行。 “如果是在不方便说话的场合，脑中用力想也行。 “都没提过会这么累呀。 “每说一个字都像是举了一次哑铃。 “起码二十斤的哑铃。 “幸好我平常锻炼比较勤奋，才撑得住。” 吴韧语气无奈： “收住你的精神力。 “对我说话时不需要配合精神力释放。 “书上没有教错，回应五级精神力者的远距离沟通，确实只需要像平常说话时那样说就行。 “但你需要回忆一下你平常说话时精神力是怎么流动的。 “难道会在说每一个字时都伴随精神力释放吗？” 平涛： “啊，原来是这里错了。 “我把精神力收好了。 “谢谢吴老师。 “啊，对不起，平常在学校里叫老师们叫习惯了。 “应该是谢谢吴韧阁下。” 在平涛高兴自己又新掌握了一个小技巧时，吴韧却越发震惊这小孩的精神力控制水平。 能在无意识时做到稳定释放，在想要收回时又能稳定且平滑地收彻底。 才四年级、十一岁。 这小孩成为四级精神力者已经没有悬念了，而且绝对能成为四级中的强者，绝不可能菜。 那么，五级呢？ 或者更准确地说，平涛有没有可能成为一个高稳定度的五级呢？ 吴韧开口： “叫吴老师就行，我本来也兼职了精神力学校的老师。 “而看样子将来你是肯定得进入高等级精神力学校进行学习的。 “我们来打个赌吧，平涛。 “如果你能做到在从基础学校毕业之时依然是三级，而在拿到毕业证的当天或第二天成为四级，且在升入四级之前不让除你及五级精神力者之外的任何人知道你随时可以升入四级，我就送你一份礼物。” 平涛从小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实在人，也是一个总会提前给自己找好退路的谨慎人，所以她问： “什么礼物？ “如果我没做到呢？” 吴韧： “做不到就没有礼物，不需要你反过来给我交赔偿，可以直接当这个赌不存在。 “至于礼物的内容，现在保密，你做到了才告诉你。 “或者，你做到了后也可以指定你想要的礼物。” 平涛： “也就是，做不到我不吃亏，做到了有奖励拿？” 吴韧： “是的。” 平涛： “为什么要隐瞒其他人？ “按照您说的范围，我连我妈妈都不能告诉。” 吴韧： “一个高等级精神力者必须得学会的一件事情是：能区分哪些事情最好对低等级精神力者保密。 “也不是必须丝毫不让他们知道。 “这里的保密主要是指：如果他们自己没发现，就没必要主动告诉他们。 “我把五级精神力者整体从赌约隐瞒范围中排除，只是因为瞒不过他们。 “其他五级精神力者会和我一样，只要与你有所接触，便能立刻发现你的精神力情况。 “而低等级精神力者，包括四级精神力者，都很难自行发现这事。 “甚至，哪怕主动告诉了他们，他们也很难确认。 “所以，这份隐瞒并非基于傲慢，只是这种事情告诉他们除了让他们惶恐不安外，没有任何意义。” 平涛： “精神力三级升四级，连四级精神力都很难自行发现并确认？” 吴韧： “正常的升级当然不是。 “但长时间稳定压制升级就是如此。 “只要你能长时间瞒过常规检测仪器，四级精神力者就发现不了。 “当然，得知有这么个情况之后，四级精神力者要确认，其实还是能做到的。 “但四级精神力者能做到的只是，在用他们自己的精神力检查你的精神力的当时，确认你是稳定的。 “可他们不能肯定，在他们没有检测时，你是不是能一直保持稳定。 “这份笃定的判断，只有五级精神力者才能做出。” 平涛： “一二三级精神力者会害怕四五级精神力者吗？ “我感觉当知道某个人要升四级、五级时，大家好像都是羡慕、敬仰？” 吴韧： “对于正常的四五级精神力者，一二三级精神力者当然不会害怕。 “因为人正常升入四级以及五级后，其立刻就会被关进四五级精神力学校。 “接着初升级阶段的一切不稳定症状都会在学校中得到解决。 “把各种问题都解决完毕了后，四五级精神力者才会重新出现在大众面前。 “所以，大众面对的四五级精神力者总是稳定的、不需要他们担心的。 “而如果你告诉其他人你随时可升级，其他人感知不到你精神力控制力的稳定度，他们便会按照他们的常识认为你很不稳定、是个危险物品。 “偏偏你这个危险物品又没有待在大众认知中能管住你的区域内。 “于是大众便可能感到不知所措。 “然后他们会防备你、远离你，对你产生不满情绪。 “连带的，他们还会不满同意你暂不入校的四级精神力学校。 “哪怕他们明知道你当前的精神力确实只有三级、没有到达进入四级精神力学校的标准。 “有时候人的情绪就是如此，会脱离理性的约束。 “有时候一些人对某个人产生负面情绪，并非出于恶意，而只是因为不够了解。 “而有时候不够了解则是因为，他们没有能力全面理解。 “本来，如果你的妈妈足够信任你、爱护你，你是可以将这件事情告诉她的。 “但告诉了她之后呢？” 第38章 前传2-04 ☆、不好惹的老师 吴韧： “你的妈妈是三级精神力者，她没有能力自行确认你的精神力是否稳定，最多只能看一看仪器检测数据。 “于是，她会不会一边相信如你所说你不会失控，一边还是会有点担心、忍不住频繁用仪器检测你？ “然后，为了不让自己的担心成为你的负担，她可能会在你面前假装不担心、竭力降低给你做检测的频率，只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继续忧心忡忡。” 平涛： “那好像确实是不让她知道比较好。” 吴韧： “习惯保密也是高等级精神力者的基本素质。 “你最好能够做到一边妥善保密，一边不将保密视为负担。 “要是能更进一步，将保密视为一种乐趣，那对你的心态就更有益了。 “从现在开始训练吧。 “无论你喜不喜欢，这个必须养成的习惯都会伴随你一生。 “为了你自己的心情，建议你试着去喜欢它。” 平涛： “好吧…… “那，‘持续数年压制升级’这件事本身对我有坏处吗？ “我是说，一直压着不升级，会不会伤害精神力？ “就像如果一直捆住手脚不动弹，时间长了手脚甚至可能会废。” 吴韧： “你这个类比不对。 “‘捆住’手脚，存在一个外部的束缚物，是会导致你想动却动不了。 “而控制精神力，从始至终都只是你的自我约束。 “就像你约束自己上学不迟到、上课听讲不走神、按时交作业、定时吃三餐、不熬夜等。 “当你长时间做到了这些自我约束，你就建立了一份自律。 “如果某一份自律时间表让你执行起来感到非常不舒服，那么你可以调整这份时间表，形成新的时间表，形成新的自律，但依然是自律。 “规则可以微调、可以大改，但不能没有规则。 “长时间控制精神力就是这样：制定一份尽可能让你自己感到舒适的精神力运行规则，并让你的精神力持续、严格按这份规则运行。 “如果你是四五级精神力者，进入四五级精神力学校，那么你会学到，‘不让你的精神力脱离你制定的规则’是强制要求。 第44章 “做不到的人根本毕不了业。 “连假期时想离校一两天都不一定能获得批准。 “严格说来，人类并不能确定这种高度自控是否真的完全无害。 “但人类可以确定的是，高等级精神力者一旦让精神力失控，便不可避免伤己、伤人，甚至毁基地。 “为了不出现那些伤害，所以哪怕长期严格约束自身精神力真会导致精神力一定程度地生病、萎缩、虚弱，人类也不会降低自控标准。” 平涛： “两害相权取其轻。” 吴韧：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人类生活在群体之中，很多事情都需要从群体的角度去考虑。” 平涛： “那如果成为旅者呢？ “我看有些旅者说他们一年可能只在基地里住几天，其他时间基本都是一个人在野外活动。 “一些旅者甚至不组队。 “如果是一个人待着，又愿意冒一点自身受伤的风险，那是不是可以进行一些不利于集体的尝试？ “反正身边并没有集体，于是‘不利于集体’就没有落点，不存在真实的不利。” 吴韧： “……等你从基础学校及高等级精神力学校毕业后，如果依然好奇这个问题，你可以进入旅者学校具体研究。 “假如你拿到旅者证后还继续好奇着，你还可以当一段时间的旅者。” 平涛： “唉，好多事情都只能成年后再做。” 吴韧： “不，不仅是成年后。 “以你的情况，在二十岁之前你基本不可能从高等级精神力学校毕业。 “假如你还想成为旅者，那么你当学生的日子还得继续增加。 “学到三十岁也有可能。” 平涛满脸严肃： “也就是，读完基础学校后，我说不定得花比在基础学校里更长的时间进行学习？” 吴韧： “这只是保守估计。 “实际上，有些高等级精神力者在精神力课程方面不开窍，学十年还毕不了业也有可能。 “在旅者学校学了十年依然达不到毕业标准、最终心灰意冷选择放弃这份职业的人，也不是个例。” 平涛倒吸一口凉气。 吴韧： “有一点我可能需要提前告诉你，以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你在基础学校上了三年多的学，你应该已经发现了，有些人在有些课程上严重缺乏天赋，很努力过后依然难以及格。” 平涛点头： “我觉得我在变异动植物相关的课程上就存在这个问题。” 吴韧： “一般你们一次不及格后，基础学校会安排你们补考、重修、再补考。 “如无意外，最多考三次，老师怎么也会放水给你们打及格。 “然后这门课你们就算过了、不用再重复学了。” 平涛： “嗯……然后呢？” 吴韧： “然后我要说的重点是，除基础学校之外的所有学校及培训班，包括高等级精神力学校、旅者学校在内，及格标准都不存在放水的可能。 “因为基础学校只是为了让所有人具备常识，包括书本上的常识，以及与人交往的常识等。 “有些人常识强一点，有些人常识弱一点，都可以接受。 “只要大致上保证所有人成年后能交流无障碍、会使用日常工具、能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 “反正临近世界毁灭，很多事情也犯不着那么较真。 “反正只要不撞上时空漏洞，基地有足够的资源供不想努力的人闲散躺平。 “但是，基础学校之外的其他学校及培训班，都是奔着‘培养出能做事的人’这一目标办的。 “进了那些学校，就代表着你的目标不是闲散躺平，而是想做点实事。 “所以它们的教学标准自然就严格了起来。 “不及格就是不及格，不存在放水包过。 “你没达到毕业标准就是毕不了业，随便你选择是继续死磕学习，还是放弃、退学，没毕业就拿不到证书，没证书就没资格从事相关工作。” 平涛： “……” 吴韧： “另外，部分学校，比如四五级精神力学校及旅者学校，学生毕业之后，还需要定期及不定期地回校参加部分课程或者全部课程的复考。 “如果复考中不及格，会暂时没收毕业证，直至再次考及格。 “也就是说，在那些学校中，‘及格’不是个一次性概念，它是个持续概念。 “考十次只及格一次，那就只有从及格那一次的时间点起，到下一次没考及格的时间点止，这一段时间中你处于及格状态，可以用合格的身份做相关事情。 “而你每一次的不及格，都意味着从这一刻起，在你下一次及格之前，你都是不及格身份，没资格做相关工作。” 平涛： “……成年人的世界好可怕。” 吴韧： “不不不，看来我前面的有些话你还没理解。 “不是因为成年所以被严格要求，而是因为你选择了认真做一些事，所以得达到相关标准。 “选择闲散度日的成年人并不需要面对那些高标准。” 平涛： “哦……” 吴韧： “不过，你成年后有个情况与多数成年人还不太一样，就是你的精神力，基本没可能低于四级。 “而从四级精神力开始，因为失控风险较大，于是必须接受强制训练。 “就是进入四级精神力学校学习。 “学不及格就一直学，直至合格。 “必须达到没有放水的合格。 “成功毕业后，还得接受定期及不定期的复考，没考及格就回校重新学。 “这个是哪怕你想选择闲散度日，也逃避不了的。 “注意，四五级精神力学校的学生只有“毕业”和“一直学”两个选项，不像旅者学校那样还存在个“放弃”项。 “因为基地允许的闲散，其前提是‘无害他人、不拖累基地’。 “消耗一些食物、衣物、住房、娱乐工具，对基地算不上负担，肯定能允许。 “但四五级精神力者失控，搞不好能直接毁了一个基地，基地当然不可能放任稳定度不及格的家伙在外闲晃。 “你四年级了，这种基础的逻辑，应该能理解吧？” 平涛都要被吓哭了，回答： “能……” 吴韧从精神力中感知到小孩的惶恐，满意地从恐吓语气改成安抚： “不用紧张。就只是学习而已。 “你看你在基础学校里，基本上所有课只要认真学了，便都能轻松及格对不对？ “你经常还能往满分冲刺呢。 “哪怕是你最不擅长的变异动植物课，你会不及格也主要是因为你对这门课不感兴趣，所以没好好学。 “但凡你花点时间背一背书，及格依然不算困难。 “待在学校里学习的事情，再难又能难到哪里去呢？ “对吧？ “完全不用担心生命危险，自然就是很轻松的事情。 “顶多不过是多学几年、多补考几次。” 平涛并没有被安抚住。 在第一次的交流中平涛便已经敏锐地发现，这位吴老师…… 不好惹。 但不管好不好惹，作为老师，吴韧肯定足够优秀。 和她作为基地的守护者同样优秀。 在吴韧的指点下，本就很有控制精神力天赋的平涛将自己的精神力掌控得更加细腻。 第39章 前传2-05 ☆、酣畅淋漓 在基础学校中的后几年，在检测数值依然仅三级的情况下，平涛的精神力已可以用浑厚来形容。 吴韧没有直接告诉平涛，平涛七年级时的控制力水平距离从四级精神力学校毕业，就只差让精神力等级正式迈入四级了。 但平涛自己在七年级时已经判断出，她随时可以非常平稳地迈入四级。 前两年是随时可以迈入，七年级时则是随时可以平稳迈入。 能增加“平稳”这个形容词，可说是实现了质变。 平涛非常确信，自己的三级升四级不会像多数人升级时那般搞出小型时空漏洞，所以她不必去指定地点或者在专业人士的监控下进行升级。 七年级时的平涛毫不怀疑，自己可以非常无害、安静、连一根羽毛都不惊动地完成升级。 吴韧： “还能继续控制住不升级吗？ “距离你从基础学校毕业还有两年。” 平涛： “问题不大。 “您准备好礼物吧。” 吴韧： “你确定你不自己指定礼物内容？” 平涛： “我想，您会比我更清楚未来的我用得上什么。” 第45章 吴韧： “希望未来的你能成为最了解有关于你自身一切的人。 “不再需要别人帮你做任何选择。” 平涛： “我觉得我能。” 完美按照预定计划进入四级精神力学校后，平涛最主要的学习内容是适应自己新等级的精神力总量与单次可调用上限值。 等级仿佛是一道闸门。 当平涛处在三级时，她身体能存储的精神力总量始终只能到那个数值。 即使平涛早已掌握效率吸收转化时空能量的技巧，能将更多时空能量转化为她自己的精神力，但转化后超出她上限的精神力很快便会逸散、无法留存、无法真正属于她。 同样，即使平涛的精神力控制力早已到位，她单次能调动的精神力上限也被卡死。 明明平涛确信自己有余力调动更多，但超过上限值的精神力总是软趴趴地瘫着，没法聚集成力量。 而升入四级后，各种上限都提升了一个量级。 让已经习惯了精打细算抠抠搜搜使用精神力的平涛突然感觉自己暴富了，使用起精神力来有了酣畅淋漓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她刚开始学习使用精神力时没有。 在她一级升二级、二级升三级时也都没有。 平涛问在四级精神力学校中真真切切成了她老师、会给她考试出题并严格打分的吴韧： “这只是因为一二级时的我还太年幼，不懂酣畅淋漓吗？ “还是其实当时酣畅过，但因为时间过去太久，我忘了曾经的感觉？” 吴韧： “我想你已经猜到了答案。” 平涛： “我还是想听听您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师的说法。” 吴韧： “多数人在刚升级时感受到的只有难以控制。 “他们会觉得精神力，乃至自己的身体都不太听使唤。 “有一部分人甚至会感觉自己快炸了。 “这种情况下，哪可能有酣畅淋漓？ “酣畅，只可能发生在可控的条件下。 “酣畅有可能对应着绝对的放纵与无拘无束吗？ “绝无可能。 “酣畅是随时可收，但选择放纵一会儿。 “是随时可有条有理，但选择乱一会儿、无约束一会儿。 “是你能控制，但选择暂时不控制。 “绝不可能是无法控制。 “‘客观能做而主观选择不做’与‘客观上根本没能力做到’，哪怕结果都是不做，但当事人的心态绝对是南辕北辙。” 平涛： “有能力掌控基地内一切事物的五级精神力者，是不是都是控制狂？” 吴韧： “将来你也许可以自己回答这个问题。” 平涛完全领会到了吴韧的意思。 因为刚刚可控升入四级的她，便察觉到自己能升入五级。 只不过近期升级容易失控，于是平涛选择像前几年那样先稳住。 吴韧再次与平涛打赌，赌她升五级能不能像升四级一样平稳。 如果平涛赌赢了，吴韧会再送平涛一份礼物。 吴韧： “另外，我个人希望你能在十八岁之前，哪怕只前一天，完成升级。 “虽然以你的情况，超过十八岁依然可以升级，并不受‘十八岁精神力等级便完全定型’这一常识的束缚，因为你实际上现在、十六岁时便已经达到了升入五级的条件，要说定型你也是定型在五级上。 “但从社会影响上来说，你十八岁后再升级，对大众解释起来比较麻烦。 “可能会导致有些人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年纪已过大的自己拼一拼也能升级。 “而某些人在发现常规途径拼不出想要的结果后，就可能走偏门，接着我的工作量就要增加。 “当然，这个升级时间点只是基于我个人立场的额外希望。 “如果你确定自己延后几个月或延后一两年升级稳定度会更好，以你的状态为准。 “至于我的工作量…… “反正总是要工作的，多加点就多加点吧。” 平涛： “原来吴老师您也是会想要偷懒、想要减少工作的呀？” 吴韧： “我只是不喜欢做本可以避免的工作。 “正常类型的工作我一般还是来者不拒的。” 哪怕到十年之后，平涛依然不太能区分工作中的“本可以避免”与“正常类型”。 平涛总觉得，现在的所有工作，不都是因为不做就会导致人类灭绝的时间提前，于是不得不安排人做吗？ 这能算正常？ 不全是迫于生存压力吗？ 十六岁时的平涛问： “所以十八岁真的是精神力定型的门槛年龄吗？” 吴韧： “准确地说，定型门槛在青春期。 “当一个人青春期结束时，没了升级征兆，那这人这辈子就不可能再升级了。 “而如果当青春期结束时，距离升入下一级只差临门一脚，那么过几年，包括到了二十多岁时，这人依然有几率升级。 “但一般来说，除了你这样自己可控压制的情况，很难有人在青春期结束时是距离升级只差一点的状态。 “一般要么是距离升级还差很远，要么是刚刚完成了升级，其实也等于距离下一次升级还差很远。 “所以十八岁之后还能不能升级，通常最迟在十五六岁时便能确定了。” 平涛： “和身高增加的规律差不多？” 吴韧： “差得有点多。 “不少人在二十来岁时身高是真的可以再长一点。 “精神力到那个岁数却只能练一练控制力，涨等级的希望过于渺茫。 “十八岁之后还能升级的，据我所知，全是能把升级时间提前到十八岁之前的。 “全是主动压制延后的情况。 “但如果把这件事公开出去，绝大多数人在十七八岁时根本分不清自己是可升等级但压制，还是根本升不了等级但以为自己在压制。 “很多升不了等级的人会幻想自己在压制。 “进而幻想自己十八岁后还能爆发式提升一回。 “在这世界快要灭亡、需要很多人各司其职的当口，可不太有空间过多包容会影响实际工作的幻想。 “可以容许部分人不工作，但不能容许他们扰乱其他人工作。 “对了，这一次的赌如果你输了，你得反过来给我一份致歉礼。” 平涛： “致什么歉？” 吴韧： “让我失望的歉。 “我可是很期待你赢的。” 平涛： “觉得逻辑好像有哪里不对。 “不过，行吧，送老师一份礼物我肯定愿意。” 吴韧： “得是一份足够用心的礼物。 “得与你升五级不够平顺的事件强度相匹配。 “不是塞瓶营养膏来就能糊弄的。” 平涛想想上一次的赌她赢后吴老师送她的礼物，勉勉强强答应了。 平涛： “但我大概无法在升五级之后立刻兑现。 “这么高标准的礼物，得等我成为一个足够成熟的五级精神力者后才能制作出来。” 吴韧： “怎么觉得你好像已经认输了呢？” 平涛： “因为我现在感觉，升五级的控制难度与升四级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而且在十八岁前一天升级，或者延后几年再升级，可能对稳定度的影响不大。 “不过我肯定会尽量努力试试的。” 在四级精神力学校学习期间，平涛尽可能尝试去细腻控制自己的四级精神力。 但因为在三级阶段做到过，且是长时间做到过极致的细腻，于是平涛越来越确定，四级的细腻有很多瑕疵。 关键是，这些瑕疵并不能靠着提升熟练度、磨练技巧等方式来彻底清除。 它们更像是一种必然。 是因为生物特性而存在的必然。 只要生物还是生物，那么这些瑕疵就一定会存在。 它们像是植物的根、动物的心脏，它们的存在并非错误，只是…… 特性。 不过，即使做不到极致，平涛也逐渐稳稳地触到了四级精神力的上限。 平涛渐渐感觉到自己还能吸收更多时空能量、还能调动更多精神力，而现有上限妨碍了自己。 当平涛对这份妨碍，对那些瑕疵都足够习以为常后，她一边参加所有课程的毕业考核，一边数着日子来到满十八岁的前一天。 然后，平涛一边接过四级精神力学校发的毕业证，一边在校内可控地升入了五级。 不像升四级那般完全地平稳安静，但也做到了没伤人、没伤己、没伤花花草草。 在刚升入五级时，平涛又一次感受到了酣畅淋漓。 第46章 第40章 前传2-06 ☆、尊重各自的选择 刚升入五级时的这份酣畅不像刚升入四级时那般圆满。 却反而因为不圆满显得更加震撼。 甚至有一瞬间，平涛感觉，自己好像能捏爆四级时空漏洞、驱逐五级时空漏洞。 在五级精神力学校里对新环境以及自己的新等级适应了几天后，平涛走进吴韧的校长办公室，遗憾地对吴校长说： “可惜只是新升级后自我膨胀的错觉。 “生物完全没有希望对付五级时空漏洞。 “我好像已经看到五级精神力的天花板了。 “我基本能肯定，那也是生物体所能负担的极致。 “而五级时空漏洞，它的体量是世界，根本不是生物个体能企及的。 “我们的这个世界是真的毁定了啊。” 有过相似感受的吴韧问： “为此绝望吗？” 平涛： “嗯……好像并没有？ “可能是因为在我出生之时，这便已经是定论了吧。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所有在我出生之前便已存在的东西都是理所当然的’。 “我接受这份理所当然。 “我会努力尝试活到世界毁灭的那一刻，去见证世界终点的模样。 “好像成为旅者，比当基地型精神力者更靠近这个目标？” 吴韧： “你知道我的态度的。” 平涛： “是的，我知道。 “您是基地型的忠实拥护者。 “您希望能把所有五级精神力者都培养成基地型。” 吴韧： “倒也没有那么绝对。 “现在基地型的人数勉强算得上有富余，可以容许三五个五级跑去当自由型。 “不过我必须再次提醒你，旅者可能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浪漫。 “我承认，成为基地型天天与一整个基地打交道会有很多烦心事。 “但相信我，自由型的烦心事只会更多。 “基地型的烦心主要来源于外部，而自由型的烦心经常来源于内心。 “前者你闭眼、闭耳、收缩精神力，就能暂时逃避。 “后者却会断绝你一切回避的余地。 “你只能时时刻刻、完全无休地去面对它们。” 平涛： “您一直都非常擅长用事实吓唬人。” 吴韧： “我无意吓人，我只是陈述事实。 “是事实本身便具备吓人的特质。” 平涛： “还有比世界毁灭更吓人的事实吗？ “连这一点我都完全接受了，我相信其他的我也能。” 吴韧： “我尊重你的选择。 “在有余力的情况下，年轻时多尝试几条路总不是坏事。” 平涛： “那么，那个赌，您觉得我输了吗？” 吴韧： “输赢你自己不确定吗？” 平涛： “不好说。 “我确定我已经做到了我能做的极限。 “再往上应该并非人力所能及。 “但从客观数据来说，比起升四级那次来，这次确实有不足。” 吴韧：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升四级时表现得过于惊艳了呢？ “我提出第一个赌时，只要求了你自控到从基础学校毕业的当天或第二天升入四级。 “一个字都没要求过升级时的平稳度。” 平涛： “但我能自控到那两天才升级，本身就包含了有极高的平稳度。” 吴韧： “具体包含了哪些可跟赌约的明面条款无关。” 平涛： “但这第二个赌没有赌时间，赌的就是平稳。 “和四级一样平稳。 “而我没做到。” 吴韧： “如果将‘一样’定义为无伤，你做到了。 “至于更细腻的感知差别，我作为外人，其实并不确定。 “现在，你与我精神力等级相同，我已经不可能像你还是三级时那般清晰探查出你精神力的所有细微流转，更不可能预测出你的未来变化。” 平涛： “也就是，如果我不自我剖析，您就承认我赢了？” 吴韧： “即使你自我剖析，即使你主动认输，礼物我还是会给你。 “你可以把这当作你赌赢的礼物。 “也可以当作是我对你成功、安全升入五级的祝贺。” 平涛： “所以我升四级时，即使没自控好时间，我还是会收到您的礼物？” 吴韧： “当然。 “你升四级时收到的贺礼那么多，我作为你的老师，怎么能缺席呢？” 平涛： “那礼物质量呢？” 吴韧： “因为没发生，所以我不确定。 “但也许，为了安慰失败的你，礼物质量反而会更高？ “至少和因为看到你大获成功、我非常欣慰，给出的礼物质量相同？” 平涛： “这也是陈述事实吗？” 吴韧： “没发生的当然算不上事实，只是基于我个人性情的合理推测。 “将来，如果你能掌控逆转时间类型的技能，也许可以回溯看看另一种可能性。” 平涛： “我以为，精神力储物空间的保鲜功能，就是人类在掌控时间方面所能做到的极致了？ “也就是，顶天了做到局部时间静止。 “至于大范围的时间逆转…… “也许五级时空漏洞能做到？ “反正人类应该没希望做到。” 吴韧： “那可不好说。 “仅仅几百年前，人类还把超能力当故事、当诈骗呢。 “现在的人类做不到的事情，谁能肯定未来也不能呢？ “指不定哪一天人类虽然还名为人类，但脱离了生物范畴。 “届时，现在构成人类上限的一些因素可能便会消失，然后…… “世界可能就不会毁灭了？” 平涛： “比如，人类从生物进化成时空漏洞？ “披着人皮的时空漏洞，或者披着时空漏洞皮的人类，连接到其他时空，再定居在其他时空？ “那些时空漏洞会有怎样的生活节奏呢？ “应该还是会吃东西。 “也可能同样会用装饰品打扮自己。 “然后应该会到处飘荡，也就是旅游。 “也应该会与其他时空漏洞，与生物，还有与非生物，交朋友。” 吴韧将一个东西放入平涛手中，说： “贺礼。 “好了，你可以去其他地方慢慢幻想你的时空漏洞日常生活了。 “我这儿还有一堆事情要忙呢。” 平涛收下礼物，一边离开校长办公室，一边用精神力对吴校长说： “我会回礼的。 “可以作为赌输的致歉礼。 “也可以作为感谢吴老师长期悉心教导的谢礼。 “不过我确实得花很长的时间，至少几年吧，来制作这份礼物，希望您不会等得太心急。 “也希望我们都能活到我制作好礼物的那一天。” 在平涛对平舒讲完这个就发生在平舒身边，但平舒不说一无所觉，也得说了解甚少的故事后，平舒问： “吴韧阁下送你的两份礼物是什么？” 平涛： “你可能很难理解。” 平舒： “是是是，我个连专业战斗训练都没参加过的三级精神力者，确实理解不了你们五级精神力者的世界。” 平涛： “不要这么酸溜溜的，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平舒： “确实酸。 “我生出来的女儿，但对你人生影响最大的人却不是我。” 平涛： “不能这么说。 “我这成长的一路上吴老师确实指导了我很多，这一点毫无疑问。 “但吴老师之所以愿意花大量时间教导我，她最初之所以会注意到我，是因为被四年级时的我的精神力控制力水平吸引。 “而我之所以能在四年级、十一岁时就展现出能吸引一个五级精神力者的控制力水平，这肯定就离不开妈妈你的引导。 “你为我奠定了让五级精神力者惊艳的基础。” 平舒自我怀疑： “我引导奠定的？” 平涛： “没有谁会生而知之，小孩子会成长成什么样，肯定与大人的引导方式密切相关。 “数一数四年级之前我身边的大人，谁能做到对我的引导？谁能为我奠定基础？ “邻居们？ “那他们的孩子为什么没养成与我相同水平的精神力控制力？ “基础学校的老师们？ 第47章 “我的同班同学们的精神力控制力显然都没有被吴韧老师特别关注。 “有哪一位大人是我能频繁接触到，而我的同龄人们接触频率低很多的？ “只有你呀。 “其实不用做排除法这么复杂。 “小孩子最初养成的性格、做事方式，受其家长影响的几率毫无疑问最大。 “我能成长成现在这样，你奠定了基础。 “这一点毋庸置疑。” 平舒被说服了。 但还是有点受之有愧的心虚。 平舒： “我好像从来没特别要求过你自律、自控。 “更没有要求你多多训练精神力控制力。 “反而，我好像还给你灌输了‘学不好不用勉强，长大后当个废物大人也没什么关系’的理念。” 平涛： “日常调侃有什么重要的。 “我还经常说也许我活不到明天呢。 “但这耽误你我给明天、明年、十年后做计划吗？ “你用实际行动教会了我，既坦然接受随时可能死亡的现实，也合理规划如果没死该如何在未来的每一天生活得更舒适。 “我从你身上学到了：死亡不可怕；日子要好好过。” 平舒： “对，这些确实是我教的。” 平涛： “所以说呀，因为我接受了这样的家庭教育，所以我从来不会像一些同学那样由于想着明天可能就死了，便把今天过得毫无章法。 “他们不学习、不训练、不存钱、不考虑下一顿吃什么。 “连自己在笑什么、哭什么都说不清。 “我尊重他们的生活选择，但我自己一定会思考这些、规划自己的未来。” 第41章 前传2-07 ☆、两份礼物 平涛： “为了让我的未来像样，我自然需要先掌控我的现在。 “充分利用现在的时光，每一天都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一点。 “尽可能保证，走出的每一步都是在向着目标前进。 “很多工作，我将来不一定会去做，但我不太能接受当我想做它们时我没能力做。 “如果我觉得当一个废物大人很舒服，那当废物大人没什么。 “可如果我只能当一个废物大人，那就很糟糕了。 “即使基地愿意也有能力养一些废物，但一个成年人整天浑浑噩噩、吃了睡睡了吃、在网络上漫无目的地哈哈笑或者跟人吵架，有意思吗？” 平舒： “必然没意思。 “所以才有那么多人选择工作。 “哪怕经常抱怨工作中的很多烦恼，也顶多是换工作，而不是彻底不工作。” 平涛： “对，就是你这样坚定的态度，让我从小养成了过好现在且展望未来的心态。 “如果我的妈妈是一个因为想到随时可能会死于是自我放弃的人，我八成会一边恐惧死亡，一边假装自己不恐惧。 “会用做作的疯狂来掩盖内心的惶惑。 “那样的我绝不可能拥有出色的精神力控制力。 “也就不可能早早引起五级精神力者的重视。 “进一步的，那样的我哪怕依然成为了五级精神力者，也不过是个会因为害怕失控而夜不能寐的可怜虫。 “控制力这个东西，越是害怕失控，在过大的心理压力之下失控的几率反而会越大。 “良好的控制力是需要足够的自信来进行辅助的。” 平舒： “喂，用可怜虫来形容五级精神力者太过分了吧？ “哪怕在你们五级精神力学校中同学之间会这么相互攻击，但对于我这个三级精神力者，五级全都是大佬。” 平涛摇头： “能从学校毕业的才是大佬。 “毕不了业的就是随时可能失控的可怜虫。 “这是吴韧校长公开对全校学生说的原话。 “吴校长还说，一个控制不了自身精神力的五级精神力者，甚至不确定还能否称之为人类。 “也许那只是时空能量的傀儡。 “或者说是时空漏洞预备役。 “我念四级精神力学校时你已经知道了，四级精神力学生每次离开学校都要经过申请。 “当精神力不够稳定时，离校申请会被驳回。 “五级精神力学校也是一样的规矩。每次离校对精神力稳定度的要求更严。 “像我这样刚升至五级一周就能离校的，几十年才出得了一个。” 平舒： “哇哦，我女儿可真棒。” 平涛： “我念四级精神力学校时周周都能回家，也是很稀罕的。 “不过因为我考试成绩中庸，完成全部课程的时长也中庸，所以这种周周都能离校的稳定度就显得好像也没多厉害。 “很多人觉得，我可能是因为精神力相对较弱，所以才格外稳。 “一般来说，确实是强度越弱越容易稳定。 “精神力数值检测也仿佛验证了这个猜测。” 平舒： “但在你升入五级之后，那种判断应该就会推翻了吧？ “还有，既然你精神力强度很高……你是很高吧？” 平涛： “对，是很高。 “我四级时，精神力强度其实已经逼近五级了。 “就像我三级时，精神力强度也长时间逼近四级。” 平舒： “那为什么检测数值较低？ “仪器总是显示，你的精神力强度在同等级里只排在中游。” 平涛： “因为目前仪器对精神力和时空能量的检测原理都是测‘波动值’‘起伏值’。 “即，测的不是力量本身，而是测力量动起来的情况。” 平舒： “啊，以前生物课好像学过，当蚊子不动时，青蛙就看不见它。 “青蛙只能看见活动的东西。 “精神力检测仪器相当于青蛙视力？” 平涛： “……可能差不多吧。 “总之，虽然人的精神力不存在绝对意义上的静止，但如果稳定度足够高，那么仪器检测数值便会相对偏低。 “就是说，检测仪器分辨我是三级还是四级或者五级，这不会出错。 “但测定了我的等级后，仪器有可能将我在同等级里偏高的精神力测成偏低。” 平舒： “你其实没听懂我那个青蛙举例吧？” 平涛： “字面意思我当然听懂了。” 平舒： “但你不知道其中的原理。 “你不知道为什么青蛙看不见不动的蚊子，不知道这是由怎样的生物结构造成的。 “所以你对此无法像你解释精神力检测原理这般侃侃而谈。” 平涛： “你还想不想听我解释了？” 平舒： “你的生物课学得这么差，真的不要紧吗？ “我听说四五级精神力者都是全才，对各种知识不说精通，起码也都了解了个大体轮廓。 “所以他们才都具备站在基地顶层的角度安排好基地内一切的能力。” 平涛： “我知道青蛙，也知道蚊子，还知道蚊子在青蛙的食谱上。 “这还不算了解了大概吗？” 平舒： “基础学校一年级的学生都知道这些。” 平涛： “我已经从四级精神力学校毕业了，毕业证好好地存放在学校系统及我的档案里，知识掌握程度不劳操心。” 平舒： “但你说四五级精神力学校的毕业证都是有可能被没收的。 “毕业后只要某一次返校复考没及格，你就要重新当学生了。” 平涛： “安心，我现在精神力五级，四级精神力学校的证书只是留做纪念了，我不用参加四级精神力学校的复考。 “以后只有五级精神力学校会抓我重修。” 平舒： “啊，就是说，在你从五级精神力学校毕业之前，妈妈都不需要担心你毕业证被没收的事情了？ “太好了。 “你知道的，虽然在四五级精神力学校没收毕业证只是对应复考没及格，但在我们低精神力者的认知中，没收毕业证通常对应着严重违法乱纪、学校方面深感丢人，于是把此人从学校档案中除名。 “是相当严重的事件。” 平涛： “好的，懂了，我毕业以后会努力做到次次复考都及格。 “争取不让你陷入需要向其他人解释我不是犯罪者的窘境里。” 平舒： “乖。 “哎，不对，话题好像扯得太远了。 “我之前明明是在问吴韧阁下送你的礼物。” 平涛： “是你自己扯远的。 “来，为了亲眼看到这份礼物，请你先回忆一下你曾经学过的精神力防护。 第48章 “然后尽可能给自己加一层防御罩。 “不用有压力，你大致加一层就行。 “主要防护会由我来做。 “让你自己加一层只是这样会使你感到更舒适些。 “即使你完全不加这一层，我也能保证你不会受伤。” 平舒： “等等，你这说得有点严重。 “这礼物这么危险吗？” 平涛： “这两份礼物分别只有四级和五级精神力者才能充分利用。 “你可以把它们理解为固化的三级和四级时空漏洞。 “四五级精神力者可以妥善压制它们，但三级精神力者面对它们确实存在一定的危险性。” 平舒： “所以这东西能在基地内拿出来？” 平涛： “我还带着它天天在学校里、基地内到处走呢。 “‘可以理解为’不等于‘是’。 “它们并没有达到真正三四级时空漏洞的那种危险度。 “只是会让低等级精神力者接触时感到一些不舒服而已。 “你到底要不要看。” 平舒： “要不你口述一下它们的特征吧，我就不看实物了。 “啊，我真是好容易打退堂鼓。 “以前考虑要不要参加专业战斗培训时也是这样，有点小害怕，然后就放弃了。 “其实我感觉我这生活态度很不积极，好像培养不出如此有进取心的你。 “你的成长看来还是主要得归功于吴韧阁下。 “这么想着，我这当妈的心里就又开始泛酸了。” 平涛： “打基础又不是当模版。 “小孩在模仿大人的过程中，当然会发展出有别于那个大人的自我个性。 “懒得重复安慰你，你自己琢磨一下。 “至于吴老师的礼物，口述起来其实没多大意思，远没有见到实物惊艳。 “第一份礼物的主体是一面镜子，放入了很多三级时空漏洞的资料。 “使用它时，会像有一个三级时空漏洞出现在面前。 “它散发出的时空能量气息、展现出的异世界画面，都很像真实的三级时空漏洞。 “不用时要把它密封起来。 “密封状态的它就是一面安安静静的镜子，镜面空白，不会给人带来任何不适感。 “第二份礼物的外形及制作思路和第一份礼物相同，唯一的区别在于，放入的是四级时空漏洞资料。 “使用它时的感受就很像面对一个四级时空漏洞。 “甚至它还能掉出来一些小物件，都是以前掉过来的异世界物品的仿品。 “不使用时同样需要将它密封。” 平舒： “这口述起来哪里没意思呢？ “明明就很震撼。 “吴韧阁下真是费心了。” 平涛： “确实可以想象制作它们有多麻烦。 “放入了那么多资料。 “每一份资料既要相对独立，又要与其他资料构成和睦整体以与主体框架相融。 “既要模拟出三四级时空漏洞的能量波动、压迫力，又不能真的让能量散发出来造成危险。” 第42章 前传2-08 ☆、依然是老师 平涛： “我自负我的精神力控制力优秀，但比起吴老师来，我实在还差得很远。 “我控制的只是我体内的精神力，顶多辐射我附近几米的范围。 “吴老师却能制作出如此稳定的精神力礼物让其他人长期持有。 “我想做出这个水平的回礼，可真是个挑战啊。” 平舒： “虽然好像迟了很多年，但我似乎也应该送吴韧阁下一份礼物。 “感谢她对我女儿的照顾。 “你说我送什么好？ “精神力礼物就别提了，我做得出来的东西在五级精神力者面前根本拿不出手。” 平涛： “等我的礼物做好后，你给加些装饰？ “你知道我审美有点……朴实。 “这方面你比较优秀。” 平舒： “确实。 “那就这么定了。 “哎，说起来，在审美方面我是真的努力引导了你很多年啊。 “为什么这方面你就完全不开窍呢？” 平涛： “所以说，外在影响、内在选择，缺一不可啊。 “一个人的成长，与非常多的因素相关。 “不可能有完全相同的影响条件，所以也不可能出现完全相同的两个人。” 在从五级精神力学校毕业的当天，平涛将她与平舒合力制作的礼物送给了吴韧。 那是一个五级时空漏洞模拟器。 每次使用，会感受到一股无法抵抗的吞噬之力笼罩全身。 会感觉自己的躯体及精神力都被吞没、消失、一切归入虚无。 客观上，全过程只持续七秒钟。 但主观上，使用者甚至可能感觉自己已经历了一次轮回。 平涛做好后自己试用了一次，真诚感叹： “吴老师应该能理解，我这是真诚回礼。 “而不是在报复她这些年来对我的高标准严要求狠手鞭策。” 平舒也心动地想尝试一下。 平涛不反对，只提醒： “那种虚无的感觉很透心凉哦。 “感受一次后，你可能会有一段时间觉得‘现实世界真美好，还是躺平吧’。” 于是平舒放弃了。 在专心给这礼物加美丽装饰的过程中，她再没有升起丁点儿尝试的念头。 平涛： “你这种只要下定决心就不会犹豫反复的作风，也对我影响颇大。” 平舒： “我只是怂。 “加有自知自明。” 平涛： “面对五级时空漏洞，我也怂。 “知道什么时候该怂、在该怂的时候绝不莽，有利于保护小命。” 吴韧收下并试用平涛的礼物后，对平涛感叹： “你确实是本校合格的毕业生了。” 平涛叹气： “这是我第三次毕业了。 “但我马上又要进入第四个学校。 “它会是我的第三个不容易毕业的学校。 “当旅者真的可以不精通生物学吧？ “包括正常生物，以及变异动植物，都可以不太懂吧？” 吴韧慢条斯理地收好礼物，回答： “反正相关课程肯定有。” 平涛： “主要是容不容易及格。” 吴韧： “只要你拿出你训练精神力控制力的劲头，就没可能不及格。” 平涛： “问题是，连续训练精神力控制力一百小时，我依然精神抖擞。 “可连续看变异动植物课本一百分钟，椅子怕是都要被我捏成渣。” 吴韧： “别指望送了我一份礼物，我在打分时就会给你放水。 “我的打分标准非常稳定。你已经感受过七年了。 “进入旅者学校后，你也别指望我突然变得不稳定。” 平涛： “……等会儿，吴老师，旅者学校您也有授课、打分的吗？” 吴韧诧异： “你没看旅者学校的老师名单？ “在本基地旅者学校官网上，我的名字可还放在最前面。” 平涛： “那不只是表示尊敬吗？” 吴韧露出一个笑容： “你入校后就能亲身体会到了。” 平涛： “四级精神力学校、五级精神力学校、旅者学校，您全实际授课？ “您是不是太忙了？ “还是作为基地型精神力者，您的主业就这么闲？ “闲到可以干三份副业？ “五级精神力学校里不是这么教的啊。 “我去其他基地实习的时候，亲身实践也不是这么回事啊。” 吴韧怜爱地看着自家学生，回答： “不要以你度我。 “你的精神力控制力很优秀，精神力的量也很丰沛，但除此之外，你就是个刚刚达到毕业标准的小萌新罢了。 “甚至在同届毕业生之中，综合评分你都不是最优秀的那个。 “而我的毕业综合评分，截至目前，依然是五级精神力学校所有届的第一名。” 平涛： “但这主要是因为评分标准大幅向基地型倾斜，对我这样选了走自由型路子的五级不太友好。” 吴韧： “再不友好也让你及格了、毕业了。 “确实，对于五级精神力者，基地官方目前都倾向于培养为基地型。 “但对于坚定要走自由型的五级，基地这边也不会过分打压。 “只是肯定不会给予比肩基地型的荣誉。 “实际上，这种不给予本身也是为了让你们这些自由型提前适应。 第49章 “什么是荣誉呢？ “在不同的领域它可能有不完全相同的定义，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荣誉，必然是发生在群体之中。 “如果一个人与一个社会彻底切断了关联，如果这个人所做的一切行为都对这个社会毫无影响，那么对于这个社会，这个人便相当于不存在。 “社会当然不会给一个不存在的人以荣誉。 “希望你已有了心理准备。 “当你真正成为了自由型，你与基地、与人类社会的关联就会薄弱化，会一步一步向无关联靠近。 “当然，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在野外试探各等级时空漏洞，并由此给基地带回新发现的时空漏洞特性、异世界信息及实物等，对基地很有价值，基地也会相应给予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荣誉。 “但这只是目前的情况。 “随着时空漏洞对人类生存空间的进一步压缩，在不久的将来，基地可能只顾得上东躲西藏，而不会再有余力对时空漏洞进行任何新研究。 “届时，基地也就不再需要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带回的新信息了。 “即，那时候，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与基地的联系差不多便彻底断了。 “而那时，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依然是基地的核心，与基地存亡与共，基地自然毫无疑问会更加偏心基地型的五级精神力者。 “付出、回报。 “你带给了基地多高的价值，基地便会回给你多高的待遇。 “就是这样的公平交易。 “你不能一边只给基地做少少的事情，一边却要求基地特别优待你。” 平涛： “校长大人啊，您说的这些我都懂，也完全接受，您不用再教育我一顿。 “我前面说学校的评分标准对自由型不友好，不是想给自己争取更高的待遇，而只是想表达—— “我综合分数低于您、低于本届的头名，不代表我实际实力比你们差。” 吴韧： “呵。” 平涛： “好吧，不跟您比。 “但跟本届的头名，小傻子常絮比，起码我能轻松打趴下他。” 吴韧： “你这种比较思路，比个棒槌。 “基地型本来就不看重打架能力。 “以你之长比他之短？ “你怎么不跟他比辨别变异动植物的能力呢？ “滚蛋吧，我们旅者学校里再见。” 平涛： “啊……您这说的，让我开始对旅者学校的生活感到忐忑了。” 不过事实上，平涛在旅者学校里学得还算顺利。 因为旅者学校的课程内容与四五级精神力学校的有大量重合。 这些重合让平涛明白了为什么吴老师会在旅者学校里实际授课。 同样也是因为有这些重合，哪怕旅者学校与四五级精神力学校的教学及考核侧重方向有所差异，但依然常常让平涛感觉自己是在重修、然后换一套考卷进行补考。 即使考题难度依然是那么大，但这方面已经算老油条的平涛心理压力着实很小。 尤其旅者学校不存在“精神力不够稳定就不准离校”“考试不及格就必须一直受学校监管”等规定，更让平涛感觉上这学跟玩似的。 平涛问吴韧： “基地其实还是想大量培养出能脱离基地独立生存的人吧？” 吴韧： “基地这一存在形式，走向覆灭已是计划内的事情。 “基地覆灭之后，人类想继续活只能是以小规模团队形式，或者干脆单人行动。 “而这二者都可以算是旅者模式。 “旅者足够多、足够强，人类种群就能坚持存活更长时间。 “有猜想称，本世界彻底毁灭的那一瞬，可能会是下一个新世界、新宇宙诞生的起点。 “也就是，如果有人类能坚持活到本世界毁灭的那一瞬，其也许可以与本世界一起迎来破而后立、迎来新生。” 平涛： “好渺茫的几率。” 吴韧： “是啊，渺茫。 “但好歹是个几率。 “你加油。 “各种推演模型都显示，五级精神力旅者是最有可能坚持到那一瞬的类型。 “当然前提是，你真的适合当一个旅者，适合长时间远离人群生活。 “要是一两年之后，你发现比起枯燥的独行来，还是在基地内束手束脚地生活更适合你，那你可肯定熬不到本世界毁灭的那一瞬。 “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的存活时间，可能就只比基地长几年。 “甚至可能只长几个月。 “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全死光时，距离本世界毁灭，大概还差十年呢。” 第43章 前传2-09 ☆、试着走向世界的尽头 平涛： “我会努力试试看的。 “虽然最终都是个死，但如果能在死前看看世界毁灭的盛景，感觉会更心满意足。” 吴韧： “死亡、毁灭能是什么盛景？ “什么尸体能好看？” 平涛： “尸体是死后的残骸，不是死亡本身。 “请吴校长不要混为一谈。 “五级时空漏洞的残骸自然不好看，但五级时空漏洞本身每一次出现时所带来的震撼感却可称为美。 “如果本世界在死亡的那一刻，是化为比现知所有等级时空漏洞更强力的时空漏洞，那一份震撼，如果我能见证，可能会刻入我的灵魂基因，伴随着我转世投胎入新世界吧。” 吴韧： “基地型与自由型的思路果然差别很大。 “在我看来，你这就是无凭无据的妄想。” 平涛： “所以说，您当旅者学校的老师，还是有点思路不匹配的。 “我这个想法在我的旅者同学中并不稀奇。” 吴韧： “所以我在旅者学校只教纯技术类的课程，不参与学校的整体授课规划。 “我和旅者学校都认为我的授课及评分没有问题，你以后每次的回校复考别想绕过我。” 平涛： “好的，吴老师，您说了算。” 平涛在四级精神力学校中待了两年，在五级精神力学校中待了六年，而在被吴韧屡次吓唬她的旅者学校中仅仅只待了一年。 多数人想从旅者学校毕业都得花五年以上的时间。 想从事这个职业，需要掌握非常多知识技能，还得培养出强韧的身体及心理素质，基本不可能速成。 平涛之所以能如此快速地毕业，不是因为她天才，也不是她的五级精神力相比三级精神力的同学们有多大优势，完全是靠着两类学校课程的重合度。 比如四五级精神力学校中“保持精神力高度稳定”系列课程中，要求了“面对任何情况，都能冷静”，这里面就包含了“独自长时间待在野外”“长时间与变异动植物交手”“单独处理一二三四级时空漏洞”等训练项目。 这在旅者学校中同样属于重点课程。 第一次接触这些训练项目的旅者学生，哪怕天赋异禀，也至少得花数个月才能达到合格标准。 而对于相当于重修一次的平涛，在开课的当天她就能直接参加考核，过关就结课。 于是平涛的上课时间自然便大大缩减了。 而身体素质方面，平涛待在四五级精神力学校的八年中已经大幅度提升过。 实际上，为了能负担大量的精神力，四五级精神力者的身体素质就没有差的。 如果身体强度不够，使用精神力会极容易虚弱，进而便可能失控。 于是，但凡达到了不失控标准的四五级精神力者，其身体素质都超出了该项目的旅者考核及格线。 平涛在旅者学校里新学的主要是心态转变。 从基地内的一员，变成自己为自己负责的独行者。 而这种心态，其实平涛在五级精神力学校中同样已经有了不少想法。 正因为平涛在五级精神力学校中已经对此想得足够清晰、坚定，所以她才会没有随大流地成为基地型，而是走入了小众的道路。 在旅者学校中，平涛主要做的是按照旅者教材给出的思路，将自己零散的想法重头梳理一遍，再加以充实，最终让自己的内心更加清晰与坚定。 直至仿若形成本能。 在从旅者学校毕业、拿到旅者证的当天，吴韧又一次问平涛： “真的不当基地型？ “你在自由型这条路上走得越远，想回头就越难。” 平涛没有直接回答吴韧的询问，而是说： “在完成了旅者学校的全部课程后，以合格旅者的思路回头看，我发现，五级精神力学校没有我原以为的那么偏重基地型。 “虽然所有老师都是这么表态的，但就课程本身来说，五级精神力学校其实非常均衡地兼顾了两条路。 第50章 “刚从五级精神力学校毕业时，其实想成为基地型或者想成为自由型，都容易。 “学校教会我们的知识支持我们走上任意一条路。 “是选定之后就职几年，才难以换路。 “比如，在五级精神力学校的课程中，细致教了稳定的精神力储物空间的构造技巧，毕业考也会考这个。 “但很多资深的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在这方面严重退化，每次复考前都得突击训练一番，才能勉强及格。 “而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因为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使用该技能，这方面的能力只会一年比一年更精进，每次复考不必任何准备便都能轻松满分。” 吴韧： “五级精神力者掌握的知识本就该全面。 “我们的五级精神力支持我们成为全才，我们本就不应该浪费这份天赋。 “基地希望五级精神力者尽量多地成为基地型，不代表基地会刻意去废了五级精神力者本该具备的部分能力。 “主观偏向，与客观公平，二者没有矛盾。 “就像我主观上认为所有人都应该有能力考满分，而客观上我让考核成绩仅仅压在及格线上的学生顺利毕业，二者同样没有矛盾。” 平涛： “四五级精神力学校和旅者学校的毕业及格标准，真的不太适合用‘仅仅’来形容吧？” 吴韧： “连你都总共只花了九年就完成了三份学业，还不能叫仅仅？” 平涛： “什么叫‘连我’？ “在您面前我不敢说我有多优秀，但在常规标准中，我起码也是个中上吧？” 吴韧： “知识点学过了、身体及心理素质都到位了，我是不太能理解你为什么花了整整一年才从旅者学校毕业。 “不是一个月就够了吗？ “以五级精神力者的体能与脑力，完全可以连续一个月不吃不喝不睡，全力投入学习与思考。 “把旅者课程从头到尾过一遍、理清思路，完成毕业考核，就能拿到证了。 “多简单的事情，被你生生拖成一年。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热爱学校生活、舍不得离开校园环境。” 平涛： “……好吧，我更正我的说法。 “我就只是个仅仅能及格的小废物。” 顿了两秒，平涛还是没忍住抱怨： “您的标准越来越过激了。” 吴韧： “只要我还没将及格打成不及格，我就不认为我过激。 “虽然我始终认为学校级别的考试拿不到满分不应该，但我尊重你们的疏漏。” 平涛： “……谢谢您的体谅。” 在拿到旅者证之后，在第一次作为旅者长时间离开基地之前，平涛思考了一下，认为自己有必要按照旅者学校的建议，用心安抚一下亲妈。 毕竟众所周知，旅者是一个挺危险的职业。 在野外，大半的时间都处于失联状态。 还可能在失联期间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 平涛对平舒说：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无论遇到时空漏洞，还是变异动植物，只要有分毫拿不准，我都会先逃跑。 “以保命为优先。 “第一次出行的时间暂定为一个月。 “我争取一个月后毫发无伤地回来。 “妈妈，请问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平舒： “嗯，听着呢，你加油。” 语气相当敷衍。 平涛： “你是真不担心我会出事啊？ “旅者学校里还专门开了一门课来讲‘如何取得亲友对本职业的理解’。” 平舒： “我一直都挺理解的。 “从你进入旅者学校开始，我就没反对过。” 平涛： “在学校里念书训练，和实际从事这份职业，毕竟不太一样。” 平舒： “第一，我知道五级精神力学校和旅者学校都非常严格，进去容易、毕业难。 “能拿到毕业证的，都是真有两把刷子。 “第二，我知道你惜命，遇到不对劲肯定跑得够快。 “你还会掌握了瞬移技能呢。 “而且，指不定刚出门两天，因为嫌脏嫌累，你就直接瞬移回来，改主意当基地型了。 “就像你说的，在学校中的学习感受，与实际从事这份职业，毕竟不太一样。 “可能实际就业后，你会很快发现，这份职业中竟然存在你无法忍受的点。” 平涛： “这那应该不至于。 “我的学习还是相当全面的。 “应该不存在严重到我无法忍受、我却没事先预料到的点。” 平舒： “发生了才能确定。 “人怎么可能提前预料到一切呢？” 平涛： “好吧，那我走了，一个月后再见。” 平舒： “去吧。 “多大个人了，还老粘着妈妈像什么话。” 平涛停住脚下的动作，问： “我上学期间，频繁回家住，是不是耽误你谈恋爱了？” 平舒： “哎哟，可别提了，现在能找到的恋爱对象怎么一个个的都感觉有那么多相似处呢？ “肯定是受基地气质的影响。 “一个基地特征太明显，会让居民的性情趋向统一。 “你到处转悠的时候，帮我看看哪个基地优质的中老年男人多一些，我搬过去住。 “我依然偏好文质彬彬成熟类型的男人。 “但是不能再像本基地这样都带着老师气质了。 “实在是有点腻。” 平涛： “我是去野外，不是游览各基地，哪儿去给你找文质彬彬的老流氓？ “反正旅者里要找文质彬彬的不太现实。 “当然，旅者里要找老流氓挺容易，但我怕你受欺负。 “你现在打架的能力可能只相当于基础学校三四年级的学生。” 平舒： “住基地内打什么架？ “就知道你靠不住。 “我还是自己随机前往各基地发掘看看吧。 “以后呢，除了通讯联系，我们就有缘再三次元碰面吧。 “不用特意约地方线下见了。” 平涛： “……哦。” 平舒笑起来： “旅者需要高度独立，可不能太想妈妈。 “祝你风餐露宿的旅者生活愉快。” 平涛也笑起来： “独立又不是断情绝爱，想思念的时候依然可以思念。 “当然，时不时通讯视频见一见也足够满足思念了。 “祝你在各基地流窜的生活也愉快。 “如果被欺负了，立刻给我留言。 “多留几条。 “野外收信息虽然延迟严重，还会丢失，但还是能收到不少的。 “收到了我就瞬移过去，说不定还能逮对方个现行。” 平舒： “虽然以你为参照物，我可能是很弱，但在基地内生活，我这样的真足够自保了。 “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可一直控着场的。” 平涛： “唉，我这自由型的思路啊。” 平舒： “在看清了这条路的种种不足后，依然坚定地走下去，这就是最适合你的路。” 平涛： “先走走看吧。 “看究竟能走多远。” 平舒： “也许只走几个月。 “也可能走到世界的尽头。” 平涛： “向后者努力。” （前传2完） 第44章 番外01 ☆、《随便说说之时空漏洞等级划分》 在旅者学校学习时，老师们对我们反复强调过，长时间待在基地之外，比起生存技术来，更重要的是保护自己的精神状态。 而如何保护，因人而异。 每一个旅者都需要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保护方式。 我的前辈们有的养宠物，有的画画，有的写故事，有的发明小工具。 我来试试写点个人经验吧。 包括写一些其实已经有不少人写过、甚至直接写入了教科书里、但我有一点个人看法的内容。 可能个人看法的成分不怎么多，甚至只是将教科书内容换了一种表达方式。 但毕竟我的目的不是真要分享经验，我只是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维持我的理性。 要不是已经试过直接背书、看书都维持不了，我也不用费事换一种表达方式了。 如果写出来的东西能顺便赚点打赏、换点物资，那自然更好。 如果被人嫌弃，至少在写的过程中我已经沉浸式思考过了，完成了它一段时间内的理性维持任务，也不亏。 好了，言归正传。 第51章 作为本系列的第一篇文，从最基础的，也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绝对绕不过去的话题开始吧。 时空漏洞。 今天没兴趣回顾时空漏洞的历史，只来说说它的等级。 而在划分时空漏洞等级之前，需要先对“时空能量”有所了解。 比照光能、风能等，时空能量就是因时空活动而产生的一种能量。 正常情况下，只要人类生活在一个空间中、经历着时间的流逝，便自然被时空能量所环绕。 但这种平稳的时空能量对人类生活并无影响。 或者说，因为自人类这个种族诞生以来，便一直生活在充斥着这样时空能量的环境中，所以人类基本无法理解如果环境中没了这样的能量，会是怎样的情景、应该怎样生活。 可能那会是另一种形式的毁灭吧。 当时空漏洞出现之后，时空能量不再全面平稳，而是局部产生了或大或小的振动、畸变。 这种不平稳的、畸变的时空能量就是研究时空漏洞的重要媒介。 当代提到时空能量一般也仅狭义地指代与时空漏洞相伴的这种不平稳时空能量。 如今检测时空能量的技术已比较成熟，这是得以较为准确地划分时空漏洞等级的基础。 一般来说，测出来的时空能量数值越低，代表着时空不稳定度越低，则对应的时空漏洞等级越低、危险性越小。 相反，测出来的时空能量数值越高，代表着时空不稳定度越高，则对应的时空漏洞等级越高、危险性越大。 但要注意，这只是一般情况。 时空非常复杂，人类围绕时空漏洞研究了数百年，截至目前依然只能说是研究出了些皮毛，否则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世界即将毁灭却束手无策。 在实际应对时空漏洞时，一定不要过于迷信测出来的时空能量数值，更不要过于迷信等级划分。 它们只能作为参考。 即使这已经是人类目前能总结出的相对最靠谱的参考标准，但它的靠谱率在最乐观的估算中也只能达到八成左右。 以无数人类的死亡，以人类社会从城市模式完全变为基地模式为证，面对时空漏洞时，人类的态度必须是： 谨慎。 谨慎。 谨慎。 一切都往最坏的情况考虑。 现今，根据时空漏洞的特征，参考时空能量的强弱，一般将时空漏洞划分为五个等级。 关于这五个等级，有非常具体的数字范围。 但本篇不提数字，那个实用价值不高，这里主要只讨论各级的外显特征。 首先是一级。 其特征是：专业仪器及高等级精神力者可以检测到、感知到有时空漏洞出现的征兆，但在较长时间内，都仅限于征兆级别的时空能量，没有真正出现时空漏洞。 注意，判断某区间内的时空能量数值究竟对应着一级时空漏洞，还是高等级时空漏洞即将出现的前兆，“较长时间”这个限定词很重要。 通常是以二十四小时为界限。 微弱的时空能量出现二十四小时后如果依然微弱，便基本可以判断这是一级时空漏洞。 在现实操作中，在观测满二十四小时之前，都必须先将该时空能量当作高等级时空漏洞的前兆对待。 哪怕观测满了二十三小时五十九分钟，只要没到二十四小时，便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即使已经观测满了二十四小时，也只能说可以调低警戒等级，而并不能完全放松。 时空能量只要存在，就说明此处时空不够稳定，这份不稳定随时都可能扩展成为致命危险。 这也是时空能量检测数值、等级划分都只能作为参考，而不能过于依赖的原因之一。 很多时候，这个数值的有与无，比它的具体大小更值得关注。 切记：“时空”同时包含了时间属性和空间属性。 这代表了时空漏洞可能突然出现、突然升级、突然长距离瞬移。 以人类目前掌握的知识，时空能量及时空漏洞都充满了不确定性。 在不升级的情况下，一级时空漏洞对人类可以说是无害的。 但问题在于，没有谁能保证它升不升级、什么时候升级、一旦升级会成为多少级。 然后是二级。 这一等级的时空漏洞已完全成形，但它可能没连接到其他时空，也可能连接了但传递不过来画面。 总之，站在二级时空漏洞前，人们只能看见一团黑。 二级时空漏洞等级虽然比一级高，时空能量数值比一级大，但它的不确定性——这里主要指突然升级的概率——低于一级时空漏洞。 所以二级时空漏洞处理起来反而更容易一些。 检测到二级时空漏洞出现后，一般只要一分钟之内其时空能量数值没有明显变化，就大致可以判定它算安全。 不过依然要注意，升级概率相对较低不等于为零。 而概率不为零就等于有可能发生。 任何等级的时空漏洞都有可能突然提升等级。 正如任何等级的时空漏洞都有可能突然出现在任何坐标位置。 这里再次强调时空漏洞具备的时间属性与空间属性。 接着是三级。 这个等级的时空漏洞能稳定地与另一个世界相连，并将那个世界的画面传递给本世界的生物看见。 不过仅限于“看见”。 人们不能通过三级时空漏洞“拿到”另一个世界的物品。 再来是四级。 对比三级时空漏洞来，四级的最大特征是能传递异世界物品到本世界。 这也是本世界现知唯一的可以拿到异世界物品的渠道。 如果将三级时空漏洞提供的“看见”功能理解为拿到异世界信息，并将信息与物品笼统地都称为“东西”，那么三四级时空漏洞在很多方面便都可以合并理解。 首先，三四级的时空漏洞虽然让人可以获得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但具体能获得什么，基本由时空漏洞单方面随机决定，人类没多少发言权。 如果人类非要干预时空漏洞显示的画面、传输的物品…… 有成功的几率，偶尔成功得还会比较容易。 包括用精神力去勾，或者直接伸手去拿，都有成功的实例。 但绝大部分时候，是会遭遇来自时空的攻击。 被时空攻击后，运气好、反应及时的话，只是试图换东西取的人自己身体或精神力受伤。 可如果情况严重，则有可能刺激得时空漏洞的不稳定度提升，甚至直接提升等级。 如果是三级升至四级也还罢了，但假如是三四级升至五级…… 总之，这种主动行为对行为者自身，以及周围人，这都是非常危险的举动。 除非判断更换后拿到的东西对本世界非常有价值、可以颠覆世界即将毁灭的格局，或者冒险尝试时周围没有其他人、也远离所有基地，否则完全不建议进行这种尝试。 尤其当时空漏洞位于基地内时，绝对禁止这么做。 从另一方面来说，也许是与其他稳定世界连接着的缘故，相比一二级时空漏洞来，三四级时空漏洞的稳定度较高，其时空能量的绝对数值虽高，但波动幅度较低。 只要不人为刺激它们，三四级时空漏洞升级的概率偏小。 但是，当三四级时空漏洞出现在基地内时，因为它们的基础时空能量高，一升级就容易到达五级，所以它们的危险度依然高于一二级时空漏洞。 而且基地内人口密度大，还充斥着包括时空能量在内的各种能量，这些能量以及每一个人的精神力都可能成为时空漏洞的刺激源。 拥有精神力的人类无论是去驱赶，还是去攻击时空漏洞，都类似于给时空漏洞充能。 虽然不是没有充废或反过来从时空漏洞上吸能的可能，但更大的概率是让时空漏洞变得更强大。 强大到足以毁灭基地。 所以别在基地内赌这概率。 人类不断提升基地的机动性，就是为了尽量不去赌这对人类越来越不利的概率。 在付出了无数惨痛代价后，人类发现，遇到时空漏洞时，远远躲开相对最安全。 虽然，随着时空漏洞及其残骸的不断增多，“全部躲开”已成为奢望，但这依然是能最大概率活下来的方案。 比其他动不动就同归于尽的方案总要强那么一截。 三四级时空漏洞的危险性虽然较高，但从人类生存的角度说，它们也是非常重要的机会。 本世界人类从自己的星球上、宇宙中已经找不到阻止时空漏洞越来越高频率、高等级出现的方法，也就是找不到阻止世界毁灭的方法。 但三四级时空漏洞展现了无数各具特色的异世界。 其中不乏有着神话玄幻色彩的。 人类有可能从中找到拯救本世界的方法与物品。 第52章 比如，女娲补天的五彩石与技能？ 或者，哪个能踏破虚空的大仙隔空一个掌击便让本世界所有时空能量都平稳下来、再无畸变？ 总之，在三四级时空漏洞随机的掉落中，本世界人类也许能捡到奇迹。 哪怕概率很低、丝毫没有保底，但这总归已经是最后的生机了。 最后来说五级时空漏洞。 对于这个等级的时空漏洞，人类几乎没有任何应对方案。 遇到了就是完蛋。 甚至，在五级时空漏洞出现之时，绝大多数人是在意识到它出现了之前，整个人便已被时空漏洞完全吞噬，根本没有时间做出应对。 从“检测到即将有时空漏洞出现的能量征兆”，到“五级时空漏洞降临”，时间差太短了。 以人类的现有技术，顶多只来得及发出警报。 在第一声警报刚刚开了个头，还没响至设定音量时，一切便都结束了。 只有自身反应速度与最先进的监测仪器不相上下的五级精神力者，还能略微来得及做出聊胜于无的“应对”。 五级时空漏洞，只要出现便会极速吞噬大片区域。 直至因吞噬活动消耗了足够多的能量，它才会静止、收缩，最终成为一个检测不出时空能量的无尽深渊。 活着的人都不知道五级时空漏洞是不是也能给本世界带来其他世界的东西。 虽然能检测到五级时空漏洞也连接着其他世界，但这个等级的时空漏洞其吞噬活动太过剧烈，即使有东西穿过来，应该也会在传输的中途被绞碎。 和被五级时空漏洞绞碎的本世界东西应该不会有区别。 五级时空漏洞出现的地方，最终只会剩下一片虚无。 当五级时空漏洞不再散发出时空能量后，在定义上它便不再是时空漏洞，但它不会像其他四级时空漏洞那样消失。 五级时空漏洞的残骸会一直停留在它肆虐过的地方，成为星球内、宇宙中的一个窟窿。 这些只增加、不减少、连稍微让它们缩小些都办不到的窟窿，是人类被迫接受本世界正在不断走向毁灭终点的铁证之一。 如果只是时空漏洞不定时、不定量、不定等级地出现，人类还可以幻想当生物的平均精神力等级更高后，可以成群结队地与这些时空漏洞玩躲猫猫，成就另一种模式的生态平衡。 哪怕到时候人类社会彻底解体，甚至可能人类的生物形态及基因组成都会发生巨大改变、不能再称为人，但总之还有生物活着，世界也还不算死。 但一个满是虚无窟窿的世界，并不会有躲猫猫的余地。 那样被虚无窟窿占满的世界，应该也并不能再称为世界。 生物靠近五级时空漏洞留下的残骸时，不会有吸力将生物吸进去。 但只要生物的肢体或者精神力伸入残骸，便会立刻消失。 伸入一根手指，就会少一根手指。 伸入一条胳膊，就会少一条胳膊。 伸入一颗头，自然就没了头。 而如果是整个人跳进去，那这整个人便就都没了。 由于这残骸对一切东西都是只进不出，无论是生物，还是信息，亦或能量，都没有从这残骸中出来的，所以没有办法研究出这些五级时空漏洞的残骸究竟有没有通向哪里，或者内部是什么情况。 最乐观的猜测，是进入残骸后，人能安全地到达异世界。 但考虑到人拿根木棍稍微戳一下残骸，无论戳进去多长一截、无论收回手的速度有多快，进入了残骸的木棍部分都会消失。 人类有理由相信，如果人整个跳入残骸，只要人不是完全意义上的“一瞬间整个身体都到达了残骸之内”，而存在先后顺序，那么先进去的部分就一定会被残骸先一步剥离下来。 后进去的则后剥离。 最终残骸应该会将人体按照进入的先后顺序剥成碎末。 因此，除非真找到了证据证明进入五级时空漏洞残骸的安全性，否则，不要因为过于乐观的猜想而以身犯险。 再次强调，面对时空漏洞，人类的态度始终应该是： 谨慎。 谨慎。 谨慎。 二三四级时空漏洞也都有吞噬的能力，不过相对五级时空漏洞来说，这三个等级有一定的惰性。 只要足够谨慎、反应速度足够快，或者精神力等级足够高且稳定性足够好，那么对二三四级时空漏洞进行略微的碰触便有可能全身而退。 一级时空漏洞在不突然提升等级的情况下，暂未发现吞噬能力。 第45章 番外02 ☆、《随便说说之应对各等级时空漏洞的基本方法》 上一篇发表了之后，意外得到了不少捧场。 虽然多数人比起我写的内容来，更关注我的旅者身份。 作为旅者，不写异世界故事，甚至不写野外惊险求生记，却写本世界常识，好像是挺怪异的。 其实你们可以理解为，我这是写给异世界人看的。 毕竟我长期待在野外，通过时空漏洞看到异世界智慧生物的频率可能比回基地看本世界同胞的更高，于是我想对异世界的人们说说话，也可以理解吧？ 不理解也没关系，旅者的精神状态经常都让正常人感到难以理解。 不理解说明你们很正常。 值得道一句恭喜。 总之，我发现得到了正向反馈后，我写起东西来好像更加投入，这件事对稳定我的精神状态也有了更好的效果。 也就是，似乎可以考虑长期进行这项活动。 于是便有了这第二篇。 这次来更具实操性地说说我个人认知中应对时空漏洞的方法。 依然是包含不少在教科书中已详细教过的内容。 应对原则概述来讲就四个字：等级压制。 具体地说则是：遇到时空漏洞后，第一步，确定它的等级；第二步，找精神力等级高于该时空漏洞的人来处理。 再具体到每一个人身上，可分为三种情况： 一，遇到等级低于你精神力等级的时空漏洞，可以适度、谨慎接触。 二，遇到等级高于你精神力等级的时空漏洞，可进一步细分为两种情况： 1，有条件远离的，一律远离； 2，没条件远离、不得不接触的，做好死亡的心理准备。 三，遇到等级与你精神力等级相同的时空漏洞，同样可细分为两种情况： 1，如果附近有精神力等级高于你的人，听他的指示行动； 2，如果你就是周围人中精神力等级最高的那个，那么把这个时空漏洞当作等级高于你来应对。 之所以一边强调面对时空漏洞时不能迷信等级，另一边又一直重点发展等级检测技术，就是因为在实操中，这是最高效定下处理方案的参考。 遇到时空漏洞，最初半分钟的反应、行动，几乎就决定了能否安全地处理好它。 而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决定，有个明确的参考标准非常关键。 哪怕这个参考标准不是那么完美，偶尔还可能反而把人引到错误的选项上，但大致有八成的情况，它是靠谱的。 现阶段，这就是最佳标准了。 如果不使用这个不够完美的标准，那人类每次面对时空漏洞就只能凭经验、凭直觉、凭运气。 时空漏洞才知道那成功率是多少。 不要迷信等级与能量数值。 但更不能完全不信它们。 关于精神力与时空能量的联系，目前还有很多谜团，但有一些现象非常明确。 一，包括人在内的生物出现精神力，是时空漏洞出现之后才发生的。 而时空漏洞出现之前，所谓“超能力”“异能”“魔法”“法术”等，在本世界全部都只是幻想故事。 二，检测时空能量的仪器与检测精神力的仪器原理完全相同。 两种仪器的外型之所以不一致，仅仅是因为它们的使用环境不同，以及使用对象的体型不同。 在仪器短缺时，完全可以用时空能量检测仪器来测精神力，反过来也没问题。 顶多就是用起来不太顺手，但只要没有操作错误，就不会影响结果的准确性。 三，精神力能让生物做到回溯时间、瞬移、空间储物等事情，这些都是很显然的时间及空间属性技能。 因此，虽然人类还没能从理论上解释清这些联系，但从现象上分析，基本可以推测：生物的精神力是时空能量的一种变体。 这也可以解释在生物数量不断下降、生物群体不断分散之后，为什么时空漏洞，尤其占比较小的高等级时空漏洞还能屡屡精准出现在生物聚集之处。 因为同种类的能量在相互呼应。 因此，无论什么等级的时空漏洞，只要出现在了基地内，为了避免人类精神力成为它们升级的养料，都需要考虑让基地搬家。 第53章 出现的时空漏洞等级越高，搬家的动作就需要越快、越稳。 正因为检测精神力与检测时空能量原理完全相同，精神力的等级划分标准也是完全比照时空漏洞等级。 先出现时空漏洞，后出现精神力。 先划分好了时空漏洞等级，然后才有精神力等级划分。 这个先后顺序务必得记住。 不要真把精神力当作人类的金手指来理解。 非正式场合、玩笑时可以这么说，但心中不能真这么信。 精神力不是玄学的恩赐，而是受世界不稳定影响，生物身上出现的不稳定。 由于划分时有明确的先后顺序，而给精神力划分等级的重要目的之一就是更有效率地应对时空漏洞，所以一个人精神力等级高于某时空漏洞，可以直接理解为此人能使用的时空能量多于该时空漏洞。 加之，人有理性，而时空漏洞应该是无意识的，所以人经过训练后用出的时空能量稳定度会高于时空漏洞。 更大的量加更高的控制力，这就是等级压制应对方案之所以能高概率成功的核心。 由于是比照着划分，所以人的精神力自然也分为五级。 这五级的特征简单总结就是： 人的精神力为哪个等级，其经过一定训练后就能比较稳妥地压制低于其等级的时空漏洞。 在拼命的情况下，则可以和与自身等级相同的时空漏洞一搏。 但再次强调，遇到等级高于你精神力等级的时空漏洞时，任何情况下，要么远离，要么准备好死亡，不要有侥幸心理。 同等级下的拼死一搏，因为变数最多、结果最复杂，所以相关研究格外多。 不过在实操中，其实建议尽量避免发生这种情况。 基地内时尤其应该避免。 因为没有人能确定这么做的后果会如何，所以这应该只作为实在没办法时的死马当活马医。 但凡能找到精神力等级更高的人，都不建议去赌同等级搏命的变数。 需要记住，同级搏命一点也不酷，那只会非常狼狈。 以最极限的同等级搏命举例。 五级精神力者面对五级时空漏洞，前者能使出的“拼死一搏”仅是指： 在发现及时，且发现时自身没有位于五级时空漏洞笼罩中心的前提下，五级精神力者有几率逃出被吞噬的命运。 对，只是五级精神力者一个人逃，完全不可能救其他人。 五级精神力者只有在发现五级时空漏洞的第一时间尽全力往其笼罩范围之外逃，抛开一切犹豫与负重，将精神力运用到极致，才能“有几率”逃成功。 且逃的过程中，五级精神力者的精神力很可能会受到无法修复的损伤。 甚至可能精神力尽毁。 有人会说，拿五级时空漏洞举例太极端了，毕竟人类对五级时空漏洞的定义就是“人力无法应对”。 五级精神力者被评为五级，只是因为他们达到了能压制四级时空漏洞的层次。 但五级时空漏洞被评为五级，却是因为以人类的能力无法评出更高的等级。 所以较真地说，五级时空漏洞的实际等级很可能高于五级精神力，便不能算同级搏命。 于是，这里再用四级精神力者对上四级时空漏洞举个例。 确实，这例子的情况比五级对五级好很多， 面对四级时空漏洞，四级精神力者在拼得精神力尽毁、粉身碎骨的情况下，一人救下一整个基地也是有实例的。 而如果只考虑自己逃，只要不是倒霉到四级时空漏洞正正好出现在其脑袋上，那么四级精神力者全身而退的几率就挺大。 甚至还能成功捎带上几个人与他一起安全脱身。 但这也就仅仅只是比五级对五级强一些而已。 代价依然是要么虽救下很多人，但一个四级精神力者惨死；要么四级精神力者平安，但只救下少少几个人。 这是一个糟糕的两难选择，只在应对时空漏洞经验还很欠缺的时代才会频繁发生。 现如今，各基地都安排有至少一个五级精神力者值班，就为了保证当四级时空漏洞出现时，基地对其可以做到等级压制，用不着赌命。 处理时空漏洞问题的核心点是等级压制，而不可或缺的技术关键点则是： 检测。 包括检测时空漏洞出现前的微弱征兆能量，也包括在时空漏洞出现后尽可能快且准地确定它的等级。 如果检测掉链子，那么在有五级精神力者的情况下，把二级时空漏洞折腾成四级，最终毁了大半个基地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事后还得庆幸那次没折腾出五级时空漏洞来。 由于应对时空漏洞属于基础教育阶段的必修课，所以理论上成年人应该人人都掌握了应对时空漏洞的基本技能。 多数成年人的精神力能达到二至三级，因此正常情况下，一二级时空漏洞对当今人类算不上威胁。 当然，上面已经提到了，不正常的情况也不能忽视。 五级时空漏洞是人力完全无法对抗的，因此相关研究的重点是放在如何避免五级时空漏洞出现上。 “避免”的核心原则就是：别去随便刺激任何等级的时空漏洞。 至于那些一出现就直接是五级、不存在升级过程的时空漏洞…… 直接躺平，区区人类没资格思考它。 三四级时空漏洞是人类应对的重点。 在旅者的专业培训教材中，会着重分析如何从三四级时空漏洞获取东西，包括适当地冒一些险。 但侧重于适应基地内环境的基础教材，会重点强调听指挥、别乱动，避免损失的优先级大于获得收益。 这二者没有高下之分，只是单纯地适应不同的环境。 基地内人口密度大，一旦出现意外，损失会非常惨重。 野外空旷，旅者遇到时空漏洞时周围几公里别说人，可能连只变异虫都找不到，所以稍微冒点险，顶多也就是伤这旅者一人。 不同的情况采取不同的方案，没有对错，只是适应。 这里再一次强调，无论你的精神力等级是多少、接受过怎样专业的训练、面对的是什么等级的时空漏洞，都请记住： 谨慎。 谨慎 谨慎。 哪怕是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的冒险，也是在他们谨慎判断出自己不会弄出五级时空漏洞的前提之下，且是为了达成明确目标才会进行尝试，绝不是随便乱动。 对于正在稳步毁灭本世界的时空漏洞，请时刻保持敬畏之心。 对于受你们控制的精神力，也同样请敬畏。 记住：精神力与时空漏洞大概率同源，有失控的风险，并非完全顺从于你们。 本篇的最后，祝各位，也祝我自己，能活得尽量久一些。 最好能活到世界毁灭的那一天见证盛景，而不要提前死于某个时空漏洞之手。 第46章 番外03 ☆、《随便说说之关于基地型与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定居型与流动型四级精神力者》上 有不少读者发表评论让我说说只有旅者才知道的“常识”。 比如旅者教科书里的那些内容。 所以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去看那些教科书呢？ 那又不是保密资料，网上有卖电子版啊。 对旅者那是学不及格就拿不到证的折磨，对其他人那就只是普通读物。 你们随便买、随便读嘛。 又有读者说，教科书太长了，而且写得太乏味了，我给换一种表达会显得有趣一些。 好吧，那我试试。 反正写什么不是写呢。 于是这一篇就来写写在总人数中占比很小，但在旅者中占比颇大的一个群体。 四五级精神力者。 不过，先不直接写四五级旅者，先来侧重写写基地里的他们。 前两篇也提到过，在时空漏洞长期持续且逐年增多的影响下，现今几乎所有生物都天生拥有精神力。 以人类来说，哪怕刚出生的婴儿，也至少是一级精神力者。 人类成年后，精神力大部分能达到二至三级。 有约千分之一的概率达到四级，万分之一的概率达到五级。 可能是出于慕强心理，也可能还带点关爱珍稀动物的心态，导致明明四五级精神力者人数很少，但关于他们的讨论却格外多。 连专为他们推出的定义都比其他等级多一些。 如本篇题目所言，四五级精神力者都被分别分为了两大类。 其实四级精神力者中旅者也是一大类，不过这类的存在感莫名比较低，还经常与流动型混为一谈，所以本篇暂不详说。 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应该是被关注最多的。 为了保证基地不会被四级时空漏洞毁灭，在现代基地的正常结构中，一定会有一个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常驻。 第54章 极少数基地特别阔，能养两个。 ——计算时不包含还处在学习期的继承人。 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需要着重训练自己在保护基地、效率调用基地资源、与三四级精神力者配合作战等方面的能力。 尽可能使面对四级时空漏洞以及有几率突然升至高等级的低等级时空漏洞时，犯错率更低、护住基地的几率更大。 可以说，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是让自身精神力往“基地中枢”这个方向练。 练成之后，当面对时空漏洞时，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指挥整个基地就仿佛指挥自己的四肢，基本能够保证实现零伤亡。 甚至连块玻璃都不碎。 但代价是，只有当与一整个基地配合时，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的精神力才能发挥出最大功效。 且一般还得是与特定的那一个基地配合，效果才最佳。 而这一个基地也需要围绕着该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运转，才能发挥出极限的战斗力。 一旦二者突然分开，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和基地都会实力大降，可能对付个三级时空漏洞都会出大事。 考虑到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人数有限，为了预防意外，基地会安排定居型四级精神力者成为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的副手。 这样一旦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出问题，这些副手可以暂代中枢职责，至少保证三级时空漏洞不会给基地造成重大损失。 哪怕遇到四级时空漏洞，多个四级精神力中枢联合起来，也有比较大的概率做到基地内不死人。 至于东西的损毁率就不能太强求了。 定居型四级精神力者，就是字面意思，指长期只居住在某一个基地内不挪窝的四级精神力者。 这样的人一个基地通常会有五至十个不等。 定居型四级精神力者一般会在基地内担任比较重要的职位，辅助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更有效率地调度整个基地。 比起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将主要注意力都放在精神力方面来，定居型四级精神力者会比较多地关注实际事务。 举例来说，问到基地的结构布局，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能够快速用精神力建出一个精细精准的虚拟模型。 模型中街道、房屋，完全还原现实，还能有小人在其中玩耍、工作、写报告。 但要是问基地内有哪些比较重要的岗位、这些岗位的工作内容分别是什么，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往往会很茫然，而定居型四级精神力者就能如数家珍。 当然，定居型四级精神力者肯定也需要天天训练精神力，但他们的训练方式不会是将精神力铺开覆盖整个基地。 哪怕必要时定居型四级精神力者需要承担指挥中枢的责任，他们的指挥方式也更物理。 例如用通讯器、用语言文字下达指令。 而不是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那种让所有人的精神力与之共鸣。 这种差别是由四五级精神力者精神力的量决定的。 一方不能强行模仿另一方。 必须各自采用更适合自己的行动方式。 由于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率领着全基地一次又一次应对了时空漏洞带来的危险，也就是可以看作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一次又一次救了基地内的人们，所以人们当然会对其表达感谢。 毕竟，现代人养成看淡生死的心态多少属于被迫，在能活时大家还是想要活下去的，自然就会对让自己活得更久了一些的人心生好感。 于是，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有什么需求，基地内的人们总会尽力满足。 小到食物的口味、床的柔软度，大到基地的建筑风格、街道布局。 不用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提，有的是人会察言观色，从其一个皱眉、一个微笑、甚至一个发呆，联想到无数改进细节。 搞得部分怕麻烦的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一与人相处就会下意识谨言慎行、严格进行表情管理，生怕被人解读出自己完全没有过的心理活动。 众人对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说： “您不用在意，做这些事情我们很开心，一点也不觉得麻烦。” “再说，反正现在临近世界毁灭、每个基地都不能保证下一分钟会不会就有五级时空漏洞降临到我们头上，所以无数事情都无法做长远规划，无数资源现在不在人类手里用掉，不久后也可能被时空漏洞吞噬消失。” “我们还是多用用吧。” 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努力劝说： “就算用，也不必因为一小点真假不明的猜想就把各种东西频繁翻新吧？ “我真的不需要娇养。 “哪怕没有床、直接让我睡地板，我的精神力也能让我睡得很舒服。 “一面墙是天蓝色还是海蓝色或者是斑驳色，我都可以接受，我都不挑。 “其实我习惯了关注实用性，对美不美不是那么敏感。” 但基地的其他人依然我行我素。 众人表示： “总要给我们一些表达感谢的途径嘛。” “比起懒懒散散无所事事来，更新一下环境布景有利于心情好。” 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 “唉……” 注：以上对话是我现场亲耳旁听到的，保真。 定居型四级精神力者在基地内的待遇也非常好。 但一方面四级精神力者相对来说没那么稀缺，更重要的是，定居型四级精神力者管着实际事务，平常也会给人安排工作、检查成果，以及训斥工作没做好的人，就显得比较接地气，让人不太想宠爱。 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只在时空漏洞出现时才存在感十足，平常只静静地观察基地、将基地的所有角落都烂熟于心，比较像吉祥物，感觉更适合投喂。 与定居型相对的是流动型四级精神力者，这在每个基地任意时间大约也都能找出五至十人。 流动型四级精神力者并非旅者，他们主要依然是在基地内生活，并不长时间待在野外。 但他们没有固定住处，而是频繁地在不同基地间流动，承担了不少基地间实物交换的工作。 有的流动型四级精神力者曾经也是定居型，只是他们曾经定居的那个被他们视为家的基地已经毁灭。 他们自己当时因为短暂外出或精神力刚好被那时空漏洞推拒等原因而侥幸存活。 再之后，其他基地的环境说起来与他们曾经的那个基地也差不太多，都是围绕着“能应对高等级时空漏洞”和“让人们生活得尽可能舒适”这两个原则优化出来的标准样式，但他们就是无法再长期地停留在任何一个基地了。 家没了就是没了。 其他地方再像那个家，也不是家。 不是，就不可能是。 有的四级精神力者选择成为流动型则没有沉重的原因，只是单纯的个人爱好。 他们不喜欢长时间待在同一个地方，嫌那太单调枯燥。 就算基地与基地大同小异，但总归是有小异嘛，多少能看点新鲜。 比起这些从定居型转变成的流动型来，主动成为流动型的这些人心中也有一个具有特殊意义、可称为家的基地。 就是他们出生并接受了基础教育的那一个。 成年后，他们长时间地告别了那个家，每次挑选下一个落脚的基地也是看心情、看远近、看哪儿有热闹，不会特意往家的方向走。 但偶尔正好路过家时，他们总会回去看看，一次待的时间也会比在其他基地里更长些。 如果听闻家毁灭了，也总会比听闻其他基地毁灭时更多几分惆怅。 很多高等级精神力者有能力到处走但选择定居在一个基地，就是因为留恋家的感觉。 他们说： “人呐，还是有个相对稳定的家比较好。” “不然在这朝不保夕的世界里，心里就更没着落了。” 无论是定居型还是流动型，四级精神力者肯定都接受过专业且严格的应对时空漏洞的训练，不会是只知道基础教材里的那点相关知识。 这两种四级精神力者加起来，任意一个基地应该随时都能比较容易地找到至少十人。 偶尔发生点特殊事件，或者有重要交流活动，同时有上百个四级精神力者出现在同一个基地中也是有可能的。 当四级时空漏洞出现在基地内时，十个以上的四级精神力者足以将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的指示落到实处。 当然，实际行动中，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的直接辅助者肯定是定居型四级精神力者，流动型四级精神力者则是辅助定居型四级精神力者。 这个传递链条不能乱。 说到这里，虽然不是本篇的重点，但也顺便说一说三级精神力者吧。 在基地应对时空漏洞时，他们的作用也非常关键。 在硬性规定中，没有要求所有三级精神力者都必须接受除基础教育之外的时空漏洞应对专业训练。 第55章 只有当三级精神力者想要从事相关工作时，为了完成入职前的培训、拿到从业资格证，才需要专门进行这方面的学习。 每个基地要求了具备应对时空漏洞专业技能的工作岗位挺多，且这些岗位往往还同时对精神力等级有所要求。 至少存在优先录取三级精神力者的倾向。 所以，当基地内出现时空漏洞时，基地正常能以很快的速度从那些专业岗位上调出百人以上的三级精神力者，组成专业战斗团队。 这个三级团队会暂时直接听令于那不低于十人的四级精神力者，将四级精神力者的指示传导向更外围。 第47章 番外04 ☆、《随便说说之关于基地型与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定居型与流动型四级精神力者》中 五级精神力者一人、四级精神力者十人以上，以及三级精神力者百人以上，这就是应对出现在基地内的时空漏洞的核心队伍。 在时空漏洞出现期间，基地内其他人都应听从这个队伍的指挥行动。 啊，说到这里肯定有人要问了，你把核心队伍都写完了，怎么还没提到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 因为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在以基地为单位应对时空漏洞的事情上，确实不是核心成员，基本就是个路人甲。 也最好只当个路人甲。 最佳状况就是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和一二级的成年未成年人们一起，让躲哪儿就躲哪儿、让躲多久就躲多久。 把自己的精神力收敛好，别被时空漏洞捕捉到。 和四级精神力者一样，所有五级精神力者，无论后续是选择成为基地型还是自由型，都必须接受全套的应对时空漏洞训练。 只要没达到合格标准，就必须持续训练下去。 练个十年二十年，直至合格。 然后才有资格去考虑自己的职业规划。 当然，只要不是资质太差、太懒惰，一般也不至于练那么久。 通常五年之内应该能毕业。 有的三年就行。 最快毕业纪录是一年零五个月，由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吴韧阁下创造。 很多人应该都知道，吴韧阁下现在除了保护着一个基地外，还是五级精神力者专业培训学校的校长。 以吴校长的天才程度，想想她看着那些能三年毕业都算快的后辈，心里会是如何的难以理解。 要不是素质太高，她可能会很想痛斥： “一群废材。 “简直伤眼。 “走出去别说是我教的。” 说是学校、校长，但众所周知，每一代五级精神力者就那么一小戳。 所以这学校每一年的在校总人数，还没有基础学校随便一个班多。 就这还是因为有人多年毕不了业，给凑了人头。 要是每一个五级精神力者都和吴校长一样天才，这学校说不定得开一年停几年。 又由于五级精神力者的很多实操知识，只有五级精神力者才教得了，所以吴校长的校长名头肯定不可能只是挂个名，然后主要去搞行政，她必然得部分承担实际教学工作。 因此，自吴韧阁下担任校长以来，之后所有的五级精神力者都毫无疑问接受了吴校长的亲自指点。 这是吴校长不可能甩掉的锅。 正如，因为五级精神力者有“辅助至少十个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应对至少十次时空漏洞”这种实践课，所以各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想说后辈五级精神力者们学得太烂与他们无关、他们不背锅，也不现实。 总之，无论是毕业得快还是慢，所有五级精神力者在有资格选择职业之前，肯定都拿到了吴校长发的合格证。 然后，可能是因为学习过程中接触基地型较多的缘故，也可能是受课程设置明显往这方面偏重的影响，大部分五级精神力者都会选择成为基地型。 这部分人会根据他们的个人意愿，以及基地的需求，被安排到合适的基地中。 前面说了，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需要让自身的精神力与特定的基地完全契合，这有一个漫长的适应期、磨合期。 哪怕天才如吴韧阁下，也花了五六年才大致完成这份磨合。 真正做到让基地仿若她的肢体，已经是吴韧阁下任职十年之后的事情了。 所以，当一个基地原有的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上了年纪，就会挑选继承人，如果走运，即基地没有中途毁灭的话，他们会带着这个继承人逐步融入基地环境，最后稳妥地将自己保护了大半辈子的基地交给这位继承人。 少部分五级精神力者在校上实践课期间，意识到自己不喜欢长期待在同一个基地中。 哪怕在基地内行动并不受限，可以天天逛大街，也可以上网打游戏、聊天什么的，但他们还是更向往基地外的环境。 他们甚至觉得流动型四级精神力者那样的生活也很拘束。 在基地内面对时空漏洞时要遵守的规则、要考虑的事情太多。 他们想要在野外、在无人的环境中，更放肆地去探究时空漏洞。 去做一些因为危险度较高而决不允许在基地内做的尝试。 他们认为，既然自己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多试试呢？ 努力让更多人活得更久一些当然伟大。 但去探究一些未知、尝试翻找出奇迹，应该也不算错误吧？ 所以，这些五级精神力者会成为旅者。 这就是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 ——这应该也算是部分读者想看的旅者常识。 从选择成为自由型的思路就可以看出，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是不太喜欢被约束的。 他们愿意遵守规则，但他们更愿意待在规则比较少、还可以适当违规的环境中。 在刚从五级精神力者学校毕业时就已经是这个思路，等接受了完整的旅者培训、当了旅者多年后，他们的冒险习惯只会越发根深蒂固。 这样的他们，即使进入基地后会有意识地收敛，但未必能收敛到位。 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主观上并无意给基地带来危险，但他们的天性和在野外养肥的惯性思维本身就是危险。 相对来说，四级精神力旅者——不是流动型四级精神力者——虽也习惯了在野外对低等级时空漏洞做点危险操作，但他们的冒险习惯还算有节制。 也就比较容易融入进基地应对三四级时空漏洞的正常流程规则中。 毕竟，有四级时空漏洞时不时让四级精神力旅者找回充分的谨慎。 应对三级时空漏洞时因为等级只高了一级，四级精神力旅者也不会过分放松。 而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在野外唯一的谨慎就是不把低等级时空漏洞刺激得升入五级。 其他的堪称放飞。 这帮家伙的思路与基地应对时空漏洞的逻辑几乎快背向了。 真不是主观上想自控就能快速自控完美的。 不过，也没必要太批评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这主要应该算是适应野外环境的必然结果。 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的战斗场就是野外，他们高度适应野外环境后带回了很多异世界东西，开拓了人类应对时空漏洞、利用时空能量的思路。 官方明确夸赞了这份贡献。 副作用是这帮人不太能适应基地环境。 年纪越大、旅者经验越丰富的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越不适应。 可能，这就是世事难两全吧。 基地应对时空漏洞的思路是：尽可能极限地压低出错率。 为此，基地制订了密密麻麻的条款。 以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为首的应对时空漏洞核心队伍，包括那些看似较为游离的流动型四级精神力者和四级精神力旅者，都熟知这些条款，并能在行动中近乎本能地遵守。 但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能把条款全部读过一遍，就已经是发挥了最大耐心了。 对于这样的家伙，基地方面自然是只要有其他选择，就绝不可能让其在不容出错的行动中担任核心角色。 正常情况下，除非在四级时空漏洞出现时，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出了事故、无法指挥，否则，绝不可能让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进入基地应对时空漏洞的核心队伍。 即使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实在力有不逮、面对四级时空漏洞又需要得到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的支援，指挥者也只能是定居型四级精神力者。 参与的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必须听定居型四级精神力者的指挥行动，绝不允许自作主张。 实在遇到不愿意听令的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宁可不要这份支援、让其立刻离开基地，宁可让四级精神力者硬撑，也绝不能让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添乱。 很多时候，不可控比力量不足后果更严重。 其实官方倒也不用如此严肃地强调让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听令的事情。 第56章 据我所知，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主观上的配合意愿绝无问题。 他们和基地长期居民一样，都希望基地能好好的。 只有大量基地正常运转，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才能在需要时、想要时，拥有可以放心休整的安全区。 如果没了基地，那也就不再存在自由，而只剩下无根漂浮。 要说让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长时间，比如一两年，困在基地内听令行事，可能是违背他们的本性、导致他们撂挑子。 但如果只是在应对时空漏洞期间听令，没有哪个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会拒绝，或阳奉阴违。 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也有自知之明，他们的指挥能力是真不行，如果需要与人配合，最好是听令当个打手。 偶尔在野外，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会与其他旅者同时遇到四级时空漏洞。 这种情况其他旅者都会下意识以五级精神力者为核心。 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一开始时也会记得给其他人下指示。 五级精神力者的必修课里是有指挥这一门的，能从学校毕业的五级精神力者，这门课便肯定都学及格了。 不像基础学校，一次不及格的课重修两三次后，老师怎么也会放水给过了。 毕竟人生百态，总得接受部分人在部分方面不开窍。 但五级精神力者学校的课程合格标准定得很死。 哪怕重修一万次，不及格的五级精神力者就还得继续学、继续练。 一直不及格就一直当学生，去哪儿、干什么都由学校安排，没有自主权。 因为五级精神力杀伤力实在太大，把不及格的放出去自由发展约等于放出去了一个高等级时空漏洞。 这实在不是承认此人是个傻子就能轻飘飘结束话题的。 课是学了也及格了，但当毕业多年的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完全进入战斗状态后，他们大概率还是会忘记自己有队友。 他们更可能会下意识将那些“临时队友”当作需要自己留意保护的柔弱路人。 于是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的临时队友们会发现，明明大家一开始是一起应对时空漏洞，怎么应对着应对着，他们与那时空漏洞的距离越来越远，战况好像与他们无关了？ 第48章 番外05 ☆、《随便说说之关于基地型与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定居型与流动型四级精神力者》下 虽然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的配合能力是如此的拉垮，但他们的野外独立生活能力却绝对顶尖。 在各种模型推衍中，最有可能撑到世界毁灭之时、见证世界毁灭瞬间盛景的生物，就是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 相较而言，随着时空漏洞出现频率及平均等级的继续提升，基地为了提升灵活性，规模大概率会继续缩小，直至没有办法再维持一个相对完整的社会体系。 也就是，到时候基地模式会和曾经的城市模式一样消失。 剩下的活人可能会采取小队模式，接着挣扎求生。 人数少、能携带的东西有限、不能在任何一处停留太久…… 这种种限制决定了那样的人类组织形态几乎不会再有生产力，只能单向地消耗库存物资进行早已注定了结局的逃命。 即，可以说，那时候人人都是旅者。 是再也找不到基地休养状态、补充物资的旅者。 而现在还有基地可以落脚的旅者，则可以看作是为那时进行演习。 所以，所有按正常寿命算可以活到世界毁灭那一天的旅者，在从旅者学校毕业之前，最后一课的内容都是：基地的一个承诺。 承诺中说：如果在人类的各个基地都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旅者还有能力且有意愿独自在野外求生，那么基地会给每一个这样的旅者特制一批基础物资。 包括食物、水、衣服、各种工具等。 特制的量以每一个旅者精神力储物空间能一次性带走的上限为准。 因为在连基地模式都维持不下去的分散逃命阶段，使用大型交通工具，甚至只是背个大包，都非常不现实。 只有将东西放入精神力储物空间，纯靠肉身与精神力，才能达到底限的灵活性。 非旅者的其他人想要的话，到时候也可以申请物资。 但只有当所有旅者领完之后还有剩余物资，非旅者才能领。 非旅者一人最多只能领走其精神力者储物空间上限容量的一半，且基地不会根据非旅者的个人特性做物品定制。 这种差别待遇是因为，没有经历过完整的旅者培训、没有长期作为旅者亲身实践过，独自在野外的生存率非常低。 愿意把物资交给大概率活不了几天的这些人，单纯是因为即使不给，那些物资也只会被时空漏洞绞碎。 反正最终一切都是消亡，那当然是大家分一分东西，各自赌命去吧。 在那个各自赌命的阶段，从纸面数据来说，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绝对是赌赢概率最大的那一类。 精神力储物空间容量、精神力对等级不高于四级的时空漏洞的压制力、长期独自在野外生存的经验等，都让他们具备了比其他人走得更远的理论概率。 当然，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能发挥纸面数据的前提是：别倒霉直接被五级时空漏洞砸脑袋上。 那时候，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是没有竞争力的。 当各个基地因为恶劣的时局不得不选择分东西散伙时，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自然也失业了。 他们应该会成为解散后部分小股队伍的核心，继续带着众人以类似基地的模式走一段。 但在时空漏洞越来越密集之后，队伍的规模只能不断缩小，直至仅能单人行动。 独身一人的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哪怕他们携带有其他人放弃前转给他们的所有物资，哪怕他们的精神力等级还能保证他们在面对绝大多数时空漏洞时从容撤离，但他们几乎不可能适应孤独。 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习惯了与数万人，至少上千人，一起生活。 他们适应不了寥寥数人的抱团，更适应不了那种天地间仿佛只剩自己一人的孤寂。 尤其没了基地后，网络肯定也会彻底消失，连延迟性极强的与远方朋友交谈几句的机会都没了。 人与人只要稍微分散一会儿，在密集的时空漏洞切割之下，可能就再也没有碰面的机会。 那时候的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大概率不会比四级精神力旅者撑得时间长。 他们可能放弃得比部分经验丰富又有点运气的三级精神力旅者更早。 啊，这个话题说着说着就绝望了。 虽然那是人人都知道必然会到来的未来，但毕竟现在它还没来，所以现在的我们还可以说点轻松的。 比如，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又被人供着，又依赖众人的生活方式。 早年，刚出现基地型精神力者这个概念时，有一些五级精神力者是有点飘的。 毕竟，那可是作为一整个基地的中枢哎，是真真正正地握有大权利。 那时期，有些脑子不好使的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甚至会把基地里的所有人都看成是他们的奴隶。 会任由他们打骂娱乐的那种。 为什么说这类人脑子不好使呢？ 因为会培养基地型精神力者的前提是：人类被时空漏洞逼得时刻准备着逃命，人人皆知自己所在的基地随时都有毁灭的几率。 也就是，人人皆知：自己，以及身边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下一刻便没命了。 在这种心态下，谁会惯着谁？ 你精神力再碾压我、你权势再大，顶天了你弄死我。 指不定五级时空漏洞开眼，我还没断气它就落到你头上，然后我俩同一秒死亡。 所以，哪怕你精神力五级，我只有一级，哪怕你在基地内拥有核心地位，我只是个领基础生存物资混日子的，我也不怕你。 再没有比死亡更公平的了。 因此，那些脑子不好使的五级精神力者很快被基地里的人集体激烈反对，接着他们被撤职、驱逐。 反正，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最重要的作用是当四级时空漏洞出现在基地内时保证基地内无伤。 而这一点，多个四级精神力者联合起来，也不是完全做不到。 如果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的存在反而会导致没时空漏洞时基地居民出现异常伤亡，那在四级时空漏洞下的保护又有多大意义呢？ 再说，一个日常时便会频繁伤害居民的人，谁能相信遇到四级时空漏洞其会保护大家？ 到时候可别这家伙一人逃了，却害得全基地毁灭。 再说一遍：很多时候，不可控比力量不足后果更严重。 那之后对五级精神力者的教育中便添上了《正确认识力量》《正确认识生命》《人人平等》等课程。 接着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与基地才真正建立了和谐共生的关系。 第57章 基地居民也才开始自发地因为感谢而格外优待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 优待到让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甚至有点社恐。 由于现代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的良好表现，基地居民连带地对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也爱屋及乌。 同样是旅者，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在基地内时的待遇就是比四级精神力旅者强。 这可不光是基于普通人对高等级精神力者的敬畏。 因为按基地居民的对待热情度由高到低排序，是这样的： 定居型四级精神力者＞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流动型四级精神力者＞四级精神力旅者 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的待遇比定居型四级精神力者低，可见基地居民比起精神力等级来，更看着一个人对本基地的直接贡献度。 但流动型四级精神力者对基地的直接贡献明显比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高，得到的待遇却低一些，这就说明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受到了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光环的笼罩。 当然，还有部分原因可能是基地居民见流动型四级精神力者的频率远高于见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的，于是包含了一些对珍稀动物的感情加成。 不过，再怎么有光环附带笼罩，兼珍稀动物加成，基地居民也不至于为了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的一个眼神就去改造一栋房子。 毕竟，谁知道改造完毕前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是不是就已经离开了。 改造成果当事人不一定能看见，改造动力自然不足。 还是改造给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看有成就感。 只要没有重大意外，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就不会离开其就职的基地，而且其精神力经常浏览全基地，基地内的一切改造其都会很快发现。 完美。 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一再说自己频繁浏览全基地不是为了看改造，但基地居民们还是热衷于表达自己感谢的心情。 这里我顺便辟个谣。 有人说，基地内如果频繁出现没必要的改造，会加重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的负担。 因为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为了在降临时间不定的时空漏洞下实现对基地的全面保护，必须对基地内的情况时刻了如指掌。 所以，基地内每出现一点改动，基地型精神力者就需要更新自己的认知。 改动越频繁，更新的频率就越高。 改动的地方越多，更新的量就越大。 因此，只有当每一次改动都是绝对必要的时，基地型精神力者的认知更新才不会有无用功。 而那些可改不可改、完全不因实用性而改的地方，全是在浪费基地型精神力者的更新时间与精力。 这一串分析，在逻辑上没有问题。 之所以说它是个谣言是因为，它对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的精神力强度及运用方式了解不足。 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对基地情况的掌握内容可不仅仅是建筑布局、墙体颜色、有多少人口。 而是精细到了在哪里有什么人在干什么。 比如，知晓基地内某坐标处有两个三级精神力者、四个二级精神力者、一个未成年；其中只有一个三级精神力者受过战斗训练，有两个二级精神力者有矛盾；距离他们五百米处，有一个流动型四级精神力者。 这时，如果有一个二级时空漏洞出现在了那个坐标处，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便会第一时间给那个受过战斗训练的三级精神力者发出指令。 而如果出现的是三级时空漏洞，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则会通知那个流动型四级精神力者，并让三级精神力者将那两个有矛盾的二级精神力者隔开。 注意，是先已经知道了哪儿有哪些人，然后时空漏洞出现时立刻安排这些人。 并不是时空漏洞出现后才开始寻找周围有哪些人可用。 后一种方式多数情况其实也来得及，但应对不了极端情况，所以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日常时便一直在训练前一种模式。 已知，人肯定是时时刻刻都在活动的。没有哪个基地会在日常时限制居民的合理行动。 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能对基地内所有人的活动情况了如指掌，那么相应的认知更新频率及更新量会在什么层次呢？ 显然不可能将一个建筑的改动、一个花瓶的烧制当作更新认知的负担。 这点更新量完全就是顺便。 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屡屡劝居民们别这么做，只是单纯地觉得过于热情，他们吃不消、想静静。 不过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对此其实也谈不上反感。 没有谁会讨厌被人真心爱戴。 如果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真反感这个，他们的表态肯定会比现在激烈很多。 比如，换个基地待。 或者，干脆改行去当旅者。 虽然做出如此重大的改变会产生非常非常多的麻烦，但如果真不想在一个地方待了、真讨厌一个地方了，那什么麻烦便都只是如何处理的问题，而无法成为不行动的理由。 一个五级精神力者真想脱离一个基地，基地是拦不住的。 基地连面对四级时空漏洞时都只能紧张退避，又怎么可能去与一个能压制四级时空漏洞的五级精神力者硬碰硬呢对吧？ 所以，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有时候说他们有些羡慕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的待遇，说人与人之间保持点距离挺好的。 都是口是心非。 只要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没有表露出丝毫离开基地的意思，基地居民们就大可以更肆意地更新各种东西，来表达对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的感谢之情。 部分念叨着“不要特殊优待”“平常心对待就行”的定居型四级精神力者也是同理。 不要听他们是怎么说的。 要看他们是怎么做的。 啊，对，反正我既不是基地型，也不是定居型，我一个旅者，很乐意旁观看基地中枢们的热闹。 第49章 番外06 ☆、番外06《随便说说之旅者》上 请不要介意我极少回复评论、即使回复也往往间隔了很多天的问题。 这与我的主观态度关系不大，主要是基地外网络不好的限制。 这事我没法解决。 在野外偶尔惊喜连上网时，我顶多看一看评论，要回复则基本只能等到回基地休整时。 要不是上网如此费劲，旅者学校的老师们也不用反复强调让旅者培养出能长期维持的个人爱好了。 如果在野外能流畅上网，那么无论是打游戏，还是水群聊天，或者是开直播，都会很热闹、很有益于保养精神状态。 好了，回到正题。 应很多评论的要求，我这一篇就来说说关于旅者，又称时空追逐者，的常识。 从上一篇里引起热烈讨论的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说起吧。 理论上，非基地型的五级精神力者，无论什么职业，都被称为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 而在实际中，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可以说全都是同一个职业，就是旅者。 不像四级精神力者那样在定居型与旅者之间还有个流动型。 至于为什么五级精神力者中基本不存在类似流动型的这么一个群体，我也无法确定原因，但猜测主要是因为三点： 一，五级精神力者总人数太少，把基地型去掉后，剩下的掰着手指就能数清，很难发展出多个群体。 二，对五级精神力者的教育方式非常明显地是想尽可能多地培养出基地型来。 在这种引导倾向下，如果坚定拒绝走入基地型的路子，那么就很可能会顺便对“长期住在基地内”也产生反感。 并不是反感基地本身，而只是反感被约束。 或者更直白地说，就是逆反心理严重。 三，五级精神力者在野外和在基地内，其个人的安全度基本没有差别。 反正遇到五级时空漏洞在哪儿都是死，遇到其他等级的时空漏洞在哪儿都能自保。 甚至，因为在基地内需要非常多地考虑其他人，五级精神力者受伤的风险可能还比独自在野外只管保护自己来得高一些。 尤其第三点，是其他等级精神力者都不具备的条件。 这让五级精神力者在选择成为旅者时少了很多后顾之忧，基本只用考虑自己是不是能够适应长期远离人群的生活。 有不少人觉得，旅者是一个危险但浪漫的职业。 独自一人走在广阔的世界之中，与一个个显现出异世界风景的时空漏洞偶遇。 在基地内出现时空漏洞时，绝大多数人都被要求躲好、尽可能少活动，有能力参与应对工作的人则忙着在不刺激到时空漏洞的前提下启动基地飞离该时空漏洞。 基本没有谁有闲情仔细看看时空漏洞显现出的画面。 但旅者在野外时，却可以长时间停在时空漏洞前，看清时空漏洞给出的每一个画面、拾取其掉落的每一件异世界物品。 第58章 旅者经常能拼凑出一段异世界故事，在回基地后讲给没啥见识的基地居民听。 以上这些描述本身没什么问题，确实体现了旅者与基地在面对时空漏洞时最大的不同。 也是很多旅者之所以选择成为旅者，并在这个职业上坚持多年的最初动力。 但必须提醒，旅者是一个准入门槛和危险度都很高，而生活舒适度很低的职业。 与适合自己长时间观察并收获小惊喜的时空漏洞相遇只是偶然事件。 多数时候，旅者面对的是孤独、变异动植物的攻击、不适合靠近的危险时空漏洞、可以靠近但并不显示异世界画面的一二级时空漏洞。 其中最大的问题是孤独。 哪怕高等级精神力者可以制造出较大的精神力储物空间随身携带大量物资，也可以与其他旅者组队，但只要待在野外，精神就很难彻底放松，也没多少娱乐。 队友那几张老脸很快就会看腻，且共同近距离生活久了，难免会产生大大小小的矛盾。 远离基地后，网络很差，发点文字信息对方也许几小时甚至几天后才能收到。 这一切很容易让人感觉，天地之间没剩几个人，世界真的快完蛋了。 尤其当路过五级时空漏洞残骸时，那种看不到希望的孤独感会越发浓郁。 所以旅者在学习阶段，会被反复提醒注意保护心理健康。 正式成为旅者后，每一次进入基地时还得接受心理评估。 心理评估不合格的，物品限购，强制让旅者短时间内不能再离开基地太久、太远。 旅者职业对精神力等级的硬性要求是不低于三级。 而三四五级的精神力者，只要学习能力不是太拉垮，想在基地内从事轻松的、有趣的、忙碌的、重要的、核心的等各种类型工作，都有很多机会。 去当旅者，就意味着放弃了这一切。 进行职业选择时，虽然不用像面对时空漏洞时那般再三谨慎，一个职业做一阵子不顺心了也还能换，但旅者的前期学习成本很大。 关键是，很多野外生存的专业知识在基地内工作用不上，包括野外应对时空漏洞的思路与基地内的这一套体系都不兼容。 所以，如果千辛万苦考旅者证成功，干了一两个月就不想干了，想改成在基地内工作，那前期的辛苦可不太能回本。 比较起来，基地内不少工作的培训课程有较高的重叠率，在这些工作之间换来换去，每次需要重新学的东西不会太多，也几乎不需要更改思维模式，性价比更高。 哪怕世界快毁灭了，职业规划建议也不要太随便。 毕竟，如果运气好，也许还能再活三五十年，所以工作还是挑份让自己舒心的比较好。 说回到旅者本身。 高等级精神力旅者，尤其前面提到的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其精神力储物空间里装的东西应该比很多基地居民家里的东西更多。 如果这些旅者愿意的话，他们可以比较轻松地，大概花几个小时吧，在野外布置出一个很舒适的家。 但实际上，为了保证机动性，绝大多数旅者需要休息时顶多只会拿出个帐篷，放一只厚实些的睡袋，凑合着躺一会儿，很难有闲心给自己布置屋子。 只有极少数把自己的兴趣爱好定为“精致生活”的旅者，在新手期可能会尽量将野外生活过得与在基地内差不多。 但即使是这类兴趣的旅者，等新手期一过，也不会再折腾房屋，顶多就是衣服上多些装饰、发型经常换一换。 因为旅者在野外遇到时空漏洞的频率真的非常高。 虽然这些时空漏洞大比例都是一二级，可当刚感知到、检测到时空漏洞即将出现时，谁敢赌它们就真只是一二级呢？ 全部都得当作等级高于自己的来进行准备。 那些精致的房屋摆出来还没布置好，就因为时空漏洞出现而必须收起来。 等时空漏洞完整成形后发现它对自己没啥威胁，虽然可以继续布置房屋了，但兴致被打断后一时很难再提起来。 如此反复多次后，对这事再有兴趣的人也会厌倦。 衣服头发上的装饰因为逃跑时可以不收起来，相对来说兴趣还维持得住。 所以如果你们去接触老资历的旅者，会发现，他们基本都是偏好精简。 精简到虽然随身携带有大量食材，虽然练就了一手好厨艺，但自己的三餐基本全用营养膏打发。 真的有旅者厨艺很好的，数量还不少。 厨艺也算是旅者会选的主流爱好之一了。 有的旅者能把一些本身味道很怪异甚至有毒的变异动植物料理得美味又健康。 我本人虽不是那样的大厨，但家常菜都算做得不错。 反正在野外，说忙呢，确实时时刻刻都得防着这样那样的危险，但说闲呢，经常又真是无所事事到得没事找事。 哪怕现在我开发出了写点东西的爱好，那我也不能一闲下来就一直写。 我并没有那么多感想要写，所以就还得找点其他事情做。 要是在我无所事事时遇到变异动植物攻击，我打死它们了，自然就会顺便拿来练一练解剖技术，再练一练厨艺。 不然直接扔了有点浪费，攒很长时间带回基地又没必要。 变异动植物无论是味道还是营养，都远不如基地养的正常动植物。 吃东西真的要吃家养的。 野生的不行，又危险又不好吃。 至于变异动植物的研究价值，野外的同样没有基地内的可控变异值得研究。 偶尔基地会发布几个收变异动植物的任务。 但那一般都有指定品种，往往需要去特定的地方找，找到后还最好抓住活的给基地送去。 有旅者会专门接这类任务做，普遍报酬都挺丰厚。 但我不知道是因为运气不好、与这类任务没缘分，还是因为经常走得离基地太远，反正这类任务等我听说时，一般都已经被完成了。 只有一次我回基地时正好遇到任务刚发布、来得及抢。 可惜那一次我刚在野外待了太长时间，自我感知精神状态不太妥当，忙着休养，就没接。 所以至今，我一次也没做过那类任务。 要是哪天我刚准备出基地时能正好遇到任务发布，我一定要做一做，圆一份念想。 不建议普通人吃野外变异动植物还有一个原因。 就是有时候不经过专业检测很难确定这些动植物究竟是往哪个方向变异的。 有的毒很容易检测出来，但有的是潜伏性很强的诱导型精神力，吃了后可能导致人类精神力在某些刺激下发生扭曲。 四五级精神力者对低等级精神力类型的伤害抵抗力强，偶尔冒险尝试一二问题不大。 但居住在基地内的人，尤其没经受过辨别训练的二三级，以及未成年一级，千万别为了一点好奇心去随意冒险。 第50章 番外07 ☆、《随便说说之旅者》下 另外，基地内的三级精神力者，与持证的三级精神力旅者，面对危险时的战斗力差别非常大。 甚至基地内经过了专业训练的三级精神力者，与三级精神力旅者，在面对不那么明确的小风险时，后者的判断力之强也远不是前者可以想象的。 作为在旅者中精神力垫底的一类人，三级精神力旅者的硬实力不如四五级精神力者，但他们自有一套生存窍门。 这让三级精神力旅者在野外的生存能力比一些仗着自己精神力高而过于冒进的四级精神力旅者更强。 不过跟五级精神力者不好比。 因为五级精神力者人数实在太少，而且因为精神力等级碾压，又牢牢把握住“不刺激出五级时空漏洞”这一底线，所以即使冒进，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好像也没闹出过直接害死自己的乱子。 资历越深的旅者，在野外时生活方式越是精简。 但这种精简是“知道如何不精简能让生活更舒适，但为了方便而主动放弃，只筛选出于自己而言绝对不能省略的那部分物质需求”。 是可为而主动不为。 是在舒适与方便之间摸索到了最适合自己的那个平衡点，并对这个平衡点相当满意。 满意到哪怕待在基地内时，多数时候生活方式也惯性地维持在该平衡点附近。 只有偶尔图新鲜时，才会尝试一些基地内居民的繁琐生活方式。 相对的，有些非旅者偶尔出基地一趟，因为准备充分，使用的物品也显得精炼。 但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他们如此使用物品是不太舒服的，只是受限于环境条件而强行忍耐。 这样的他们回到基地后，会立刻抛开精炼、大量购物、享受繁琐。 比如那些还没从学校毕业，但已经确定了要成为基地型的五级精神力者。 他们偶尔离开基地时，精神力储物空间内的物资绝对丰富，想吃大餐或想用营养膏将就，都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第59章 但就这么一个念头，他们决定时却会散发出“犹豫”“矛盾”等气息。 而旅者，无论是什么精神力等级，只要随身带有大餐，想吃直接就吃了，如果觉得情况不太合适，那掏出营养膏的动作也很利落。 不可能会“想吃，又不好意思吃”“觉得不适合吃，但又真的很想吃”这么委委屈屈的。 这倒不存在哪一方更好的问题。 既然还有空犹豫，就说明环境没多大危险。 既然没多大危险，那犹豫一会儿也无伤大雅。 只是，旅者与非旅者，就在这样的习惯养成中，成为了明显不同的两类人。 旅者走在人群中，不用自我介绍，别人很容易就能发现其职业。 往大了说，在一份在回到人群中后依然格格不入的气质，会更放大孤寂感，导致旅者的精神状态更容易出问题。 甚至当旅者放弃继续从事旅者职业、改为做基地内的工作后，他们得花很长时间才能重新融入人群。 有的还可能终身融入不了、始终与其他人有隔阂。 所以这里再次强调，如果你向往旅者职业，那么你一定要慎重考虑自己究竟只是想听一听旅者的故事，还是真想自己也成为旅者。 如果只是想听故事，那么关注一些旅者的账号已经足够。 长期独自生活在野外的旅者回到人群中后，多少都有点憋不住的分享欲。 他们会把他们旅途中最精彩的那部分发表出来，享受基地居民们的惊叹。 多数人自己亲身成为旅者后的经历很难比这些精挑细选、可能还带有些艺术加工的故事更精彩。 如果你认为自己是真想成为旅者，并已经迈入了旅者学校，开始进行专业培训。 那么在培训结束之前，在课程不断深入、越来越具体的过程中，你也要继续思考，这份职业与你之前想象的是不是有差别，你是不是真的想从事现实面貌是这样的一份职业。 甚至在你已经拿到了旅者证、已经作为新手旅者走出了基地之后，你还要继续思考你要不要放弃这份职业。 在以上任何一个阶段，只要你产生了犹豫，我作为一个在职旅者，都建议你缓一缓、在基地内多待一待。 或者干脆再找一份其他工作，多接触接触人群，把旅者当作副业。 只有当你经过反复思考、在亲身体会过旅者职业种种让人不适之处后，你依然想要继续进行这份职业，你才适合继续当旅者。 等你成为旅者多年之后，如果你对这份职业感到了厌倦，我的建议是： 不要考虑沉没成本。 不要去思考“没了这份职业我还能做什么，我的思维模式好像已经做不好其他工作，但总不能就这么躺平等待世界末日降临吧？” 你直接先把旅者职业给放弃了，再去琢磨其他。 别的职业你厌倦后继续撑一撑，哪怕无功，有基地内其他人注意着，也不太会出大错。 但旅者职业你厌倦后继续撑，一方面处理不好危险情况导致自己死亡的几率大增，另一方面还可能失误过度刺激时空漏洞，甚至可能将危险引向基地。 旅者待在野外时只能靠自己。 包括有队友的情况，队友都只是相伴，而不是依靠。 当独自一人行事时，经常你自己事后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为什么会做出那么极端的事情。 一个人在人群中，和独自在野外时，有时可能会仿若两人。 要成为旅者，你就得确定，长期独自待在野外，对你自己以及对其他人，都不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啊，我好像又把话题说沉重了。 抱歉，一个人待在荒芜的野外写东西是这样的，容易悲观。 尤其此刻距离我不到一公里处就有一个五级时空漏洞残骸。 让我们换一个话题，说说旅者对人类的贡献。 证明一下这个职业虽然对精神状态不友好，但确实是有重要价值的。 相关话题前几篇已经提过一些了，这里说得更具体一点。 可能还带些自我夸赞的意味。 从“精神力是时空能量的变体”以及“同种类能量会相互呼应”说起。 以上两个已知的能量条件是生活着很多精神力者的基地比野外更容易吸引时空漏洞出现的原因。 接着，我们依然从更能引起大家好奇心的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作为本次话题的切入点。 同样是基于上面的已知能量条件，五级精神力者一个人就相当于一个巨大的时空能量凝聚体。 所以五级精神力者走在野外，会比低等级精神力者更容易遇到时空漏洞。 五级精神力者所在的野外坐标，也会比野外的其他区域更容易出现时空漏洞。 虽然每一个基地内都有至少一个五级精神力者，但自时空漏洞出现以来，当人类还处在城市模式阶段起，就一直进行着降低城市区域时空能量散发率、驱散时空能量等的研究。 从城市模式转入基地模式后，因为基地体积更小、容纳人数更少、封闭度更高，相关技术越发优化且易于实施。 在这些技术中，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的精神力也是一股重要助力。 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磅礴又稳定的精神力能将全基地由不同人及动植物散发的散乱精神力理顺，使进行遮掩时更加容易、出错率低。 现今各基地整体外显的时空能量大约只相当于三至四级的无防护精神力者。 相比较来说，在野外的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虽然也携带有一些特制的能量屏蔽器、柔化器，但那些东西为了保证便携、低能耗以及耐摔打等，效果远不如基地这一整体。 大概只能把个五级精神力者伪装得像个四级加。 就还是比正常的四级精神力者更吸引时空漏洞一些。 所以实际上，单一一个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走在野外，其对时空漏洞的吸引力是大于基地的。 另外，根据数百年的记录，我们还已知，截至目前，从未发生过两个区域同时出现五级时空漏洞的现象。 而四级时空漏洞全球同时间出现的数量最高纪录是三。 且当五级时空漏洞出现后，附近再出现时空漏洞的最短间隔时间是一个月，再出现四级时空漏洞的最短间隔时间是十三个月。 四级时空漏洞出现后，之后两三个月，附近各等级时空漏洞的出现频率都明显下降。 由这些统计可以看出：在一定时间、一定区域内，时空能量应该是有限的。 当这些有限的能量被用于制造了一个高等级时空漏洞后，其他时空漏洞，无论等级高低，出现率都会下降。 因此，当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在野外处理好了一个四级时空漏洞后，附近的基地便暂时算进入了安全期。 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在应对出现于基地内的四级时空漏洞时，往往需要多个四级精神力者的辅助，还需要大量三级精神力者的配合。 这是因为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需要考虑整个基地数万居民的安全。 最好还能让所有设施，至少是关键设施，完好。 要是遇到部分莽撞人失误刺激到了时空漏洞，那情况还会更复杂。 而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在野外遇到四级时空漏洞时，可能附近只其一人。 也可能还有少数精神力不低于三级、哪怕经验不足也肯定接受过专业训练、见势见识不对至少能够立刻自行安全撤离的旅者。 所以野外应对四级时空漏洞的状况要简单很多，基本五级精神力者一人便可完成。 在状况简单、不容易出现巨大损失的环境中，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还能对四级以及三级时空漏洞做出更多因为略显冒险而明令禁止在基地内做的试探。 四级精神力旅者在野外面对三级时空漏洞时也是同理。 连经验丰富的三级精神力旅者，当遇到稳定度足够高的三级时空漏洞时，也可以冒险试一试。 之前已经多次提到，三四级时空漏洞是本世界拿到异世界东西的仅有渠道。 完全被动地等待三四级时空漏洞随机掉东西过来，本世界获得有价值物品的几率很低。 而如果有针对性地进行试探，那几率也许能提高一些。 在这方面，旅者们为本世界做出了巨大贡献。 让人类知道修真、魔法、神仙等疑似有几率解决时空漏洞问题的力量体系在异世界真实存在。 当然，本世界人类能不能利用那些力量体系又是另一个概念了。 目前我们甚至无法将我们的需求告知那些异世界生物。 他们被我们观察过，却可能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第51章 番外08 ☆、《随便说说之关于利用时空漏洞穿越到异世界的可行性》 接着上一篇的内容，本篇我来说一说能不能穿越的话题。 第60章 啊，对，这也是一个老生常谈的常识性话题。 请原谅，我实在是没什么创造力。 我们在历史书中都学过，当时空漏洞刚出现时，人类恐惧过，奋力挣扎过，集体绝望过，再次奋起过，再次绝望过…… 这一套流程循环了数遍。 过程中，人类被迫与时空漏洞共存了几百年、十几代人。 现在，关于时空漏洞，本世界人类已经确定了两个要点： 一，时空漏洞并非只存在于本星球，它是遍布本宇宙； 二，时空漏洞不是一次性或仅寥寥几次的天灾，它是和暴雨、大风等一样，每隔不太长的一段时间就出现一次，直至世界毁灭。 人类既无处可逃，也无力终止时空漏洞的愈演愈烈。 除了接受，人类好像别无选择。 接受世界步入倒计时、人类再无未来的命运。 当大众普遍接受了这一点后，不知道算不算必然，开始越来越多地出现“想要看一看世界毁灭盛景”心态的人。 说不上来这种心态是苦中作乐，还是破罐子破摔。 但既然我本人也是持这种心态的人之一，那我肯定不会说这种心态的坏话。 虽然我很怀疑那个“世界毁灭盛景”大概率会和五级时空漏洞的效果差不多，只是挑战人类应对极限的快速吞噬，然后化为虚无。 或者干脆连最后一击的仪式感都没有，就只是五级时空漏洞残骸的不断叠加，跟上班打卡似的一步一步占满世界的所有角落，直至再无世界。 并不绚烂。 但不亲眼看看，又怎么能确定呢？ 那可是世界的终点啊，谁能不好奇？ 对于世界的起点，人类只能靠着蛛丝马迹进行推衍模拟。 而现在，人类只要再撑过几十年，就能亲眼见证世界的终点，那不比看模型有意思？ 虽然说，想要在基地时代终结之后、在生物几近全灭的环境中再熬过约十年，哪怕是既有等级优势、又有丰富实践经验的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成功的概率也非常微小。 但，万一呢？ 万一有谁撞了大运呢？ 啊，好像偏题了。 说回到本次题目的内容。 根据官方研究，除非出现人类目前无法理解的奇迹，否则本世界的毁灭应该是不可逆转也不能延后时间了。 但同时，人类其实还有一线生机。 那就是本篇题目所说的：想办法利用时空漏洞，抛下本世界，穿越到异世界去。 虽然之前此类尝试都以失败告终，但只要异世界依然有东西能通过时空漏洞来到本世界，那么理论上就应该存在通道可以反向过去。 因为能让异世界东西过来的时空漏洞只有三级与四级，所以，想实现反向穿越，重点需研究的也就是这两个等级的时空漏洞。 虽然三级传过来的只有画面，四级才能传过来实物，看起来似乎四级更有利用价值，可四级也更危险。 研究时稍有不慎，四级便有可能升至五级。 因此以三级做个过渡更合适。 而且从能量的角度说，画面与实物，区别并不太大。 我们平常在用精神力做到瞬移时，有的是靠着空间折叠，而有的就是将自己的身体短暂地转化为能量。 所以，靠着只能传递画面的通道传递化为能量的身体、等能量完全到达目的地后再恢复为实体，可行。 但这依然只是理论上的可行。 如今此事的现实障碍主要有两条。 一，异世界掉过来的东西里从来没有活物。 包括种子，掉过来的都已死亡。 由此也许我们可以推测，传递非生命体与传递生命体，其难度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能传递非生命体的通道可能根本不具备传递生命体的客观条件。 二，本世界尚未成功把任何东西传输到异世界。 包括实物，也包括画面、声音、光线、精神力等。 正如上一篇末尾提到的，异世界的生物们可能根本不知道我们存在着，还观察过他们。 本世界曾经有人主动亲身去当过穿越试验品，其中甚至包括一位五级精神力者，但很遗憾，结果依然是无一例外的失败。 尝试过程中取得的最大成就，可能是记录到了更多把时空漏洞刺激得升级的案例，以供后人警醒、规避。 但哪怕屡战屡败，在理论上这条路依然有走通的可能。 或者说，正因为在理论上它没有被证明不可能，所以才总有人想要尝试。 就像在证明本世界毁灭定了之前，一直都有人尝试救世。 甚至在已经证明本世界毁灭定了之后，依然有人没有放弃拯救。 这种不放弃的精神无可指摘，只是后人在继续尝试时，请务必注意避过前人已反复证明错误的坑。 不要在同一个坑里栽太多人。 现在全世界人口已经不多了，每一个试验探路者都非常珍贵，不要白白送命。 比如：“人直接冲进时空漏洞里”的这个方案就是确定无疑行不通的。 那样的纯莽，人只会被时空的能量绞碎。 真的不要再试这个了。 包括五级精神力者，也完全不可能直接与时空相抗衡。 如果真硬碰硬，五级精神力者连一二级时空漏洞都打不过。 高等级精神力者对上低等级时空漏洞，说的从来是“压制”，不是“打趴下”。 直接冲进时空漏洞内就属于试图把时空漏洞打趴下。 别这么莽撞。 连我们所在的这整个世界都打不过时空漏洞，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一口一口吞噬自己。 我们这些柔弱的人类进入时空漏洞之前，更一定得做一些处理，想办法让时空通道对生物变得安全。 至于如何处理…… 专家们还持续研究着呢。 我不是专家，我作为外行人只能祝愿接下来四五十年内、在世界毁灭之前，这事能有突破性进展。 不过据我所知，对于这项研究，期待的人似乎不多。 不仅是因为它的进展一直以来都约等于没有进展，也因为多数人都觉得孤身去其他世界生活没意思。 我们知道，自有记录以来，异世界通过时空漏洞掉入本世界的物品都非常零散。 比如一本书、一把椅子什么的。 体积最大的也不过是破得快成废铁的一节火车车厢。 将来如果有关穿越的研究突然取得重大突破，一次能反向送多少人到异世界呢？ 最乐观地想，一车厢几百号人吧？ 总不可能是一个基地，或者干脆全人类。 那好像已经超出了技术突破的范围，属于求神保佑了。 我们现在一个基地几万人都经常有孤独感，几百人到达异世界会是什么感觉？ 如果技术最终只能做到一次传送一人，且传送过一次的时空漏洞就无法再次传送，那么，到达孤身到达某异世界的那个人…… 先不说文明差异这种比较高层次的东西，光是异世界的空气、病毒，本世界人类能适应吗？ 如果人到达后才发现准备有缺漏、被某病毒放倒，能指望谁救？ 所以本世界不少人觉得，既然都是死，那不如与自己的故乡共存亡。 我听有些人说： “死有什么可怕的？ “有整个宇宙给我们陪葬呢。 “自本宇宙诞生起，这可是唯一一次的大牌面。 “要珍惜。” 作为一个从业多年的旅者，不谦虚地说，我认为我看过的异世界风景比很多人都多。 其中比本世界更具幸福感的，数不胜数。 或者说，可能就没有比本世界更不幸福的异世界。 因为，哪怕是正在爆发惨烈大型战争的世界，那里的人们也可以祈祷战争快些结束、下一代能有更好的生活。 可本世界已经谈不上下一代了。 我们所在的是一个距离生物灭绝只剩下不到五十年的世界。 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让绝大多数人类已经不敢生孩子、不想看到下一代。 极少数意外生下孩子的，则都会对孩子感到抱歉。 抱歉让他们出生在一个已经确定进入倒计时、没有未来的世界中。 不会有比“没有未来”更糟糕的了。 在看过无数种幸福造型的异世界后，我对穿越去异世界的态度是： 无论死活，别说离开自家世界，我连自家星球都不会离开。 其他世界固然很美好，但能让我挂心的，只有我出生的、我走过了大片土地的这个星球。 我不愿意生活在一个我并不在乎的世界中。 “活着与否”对我不是那么重要。 自我记事起，我就学习着在听见死亡、毁灭时调整心态，我就知道我需要有“我随时可能死亡”的心理准备。 第61章 从我决定成为旅者的那一天起，我就确定这世上于我有比生死更重要的事情。 那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我活得是否高兴。 寿终正寝已绝无可能，那么在死之前过得如何就更值得我关注。 再说，我生活的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糟。 它并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它只是病重得快要死了，无力继续供养生活在它内部的生物。 这不是它的错。 尤其在它已如此病重的时候，它依然给了人类足够丰富的物资。 让人类只要能避开时空漏洞，就可以衣食无忧甚至挑三拣四地生活。 这个世界给了我诞生的机会、生活的物质条件、能自由选择职业的精神力等级。 虽然这世界大概并不关心我区区一个人类的想法，但我依然想要单方面表态： 我愿意且乐意陪伴我的世界走到终点，不离不弃。 死亡而已，我早已准备好了迎接。 第52章 番外09 ☆、《随便说说之乐观地讲，精神力就是金手指、就是挂，所以要好好训练呀》上 前几篇的评论中不断地有人问我是什么精神力等级。 一共就三个选项，你们猜一猜嘛。 每次都猜不同的，最多猜三次就中了。 是的，我并不想直接告诉你们正确答案。 大家都知道，开通账号发表作品还接受打赏，后台肯定得实名，但在前台却允许只公开部分个人信息。 根据我发表的内容，平台要求有两项信息我必须至少公开一项。 这两项是： 一，我的职业； 二，我的精神力等级。 平台判定，任意公开其中一项都足以证明我发表的内容包含亲身经历，不是纯胡编乱造，或者纯复述教科书内容。 平台给我的建议是优先选公开职业，因为那与我发表的内容更相关。 我接受了该建议，直接将本系列文章都发到了旅者论坛中。 等哪天平台判定我的精神力等级与我所发表的内容更相关时，我再明确地告诉你们这项的答案吧。 如果你们要抱怨，请抱怨平台的判定逻辑。 我只是听从而已。 既然说到了精神力，那本篇就继续来聊精神力。 前面某一篇我曾强调过，不要真把精神力当作人类的金手指来理解。 精神力的出现是本世界走向毁灭的特征之一，它是本世界悲剧的组成部分。 生物的平均精神力越强、上限精神力越高，只意味着本世界的不稳定度越高。 也就是，距离世界毁灭又更近了。 但，世界本身已经如此绝境，于是在非严肃、非正式场合，苦中作乐一下，更有益于精神健康。 所以本篇就从乐观的角度，说说精神力作为金手指，有多好用、多像世界在临死之际给它的子民开的一个挂。 这个挂给本走纯科技向路线的人类增加了玄幻向技能。 靠着精神力，生物不仅提升了五感灵敏度、力气、速度、防御力、耐力等物理属性，还能做到瞬间移动、飞行、操控水流气流、制造随身空间等事情。 当然，具体属性能提高到多少数值、能做到哪些不科学的技能，与精神力的强度及运用精神力的技巧及熟练度相关。 例如让物体浮空。 未经过专业训练的一级精神力小孩，顶多也就浮点羽毛、画片、小石子等。 受过专业训练的一级精神力成年人，则可以搬动常规车辆、移走大堆砖石。 而受过专业训练的五级精神力成年人，甚至能带着居住有数万人的基地飞行。 且飞行的速度还不算太慢。 不过与基地自身能量充足情况下的飞行模式比起来，纯精神力驱动在上限速度以及高速下的耐久度方面还是要差点。 一般只能作为基地储能不足又不幸遇到需逃命状况时的辅助手段。 不过话说回来，现如今能让基地需要逃命的状况就只有时空漏洞。 可遇到五级时空漏洞，基地在来得及浮空之前就会被吞噬，根本没有比拼逃跑速度的机会。 而遇到四级及以下的时空漏洞，五级精神力者需要做的是压制时空漏洞，不适合把精神力分散到移动基地上。 虽然现实情况不能简单只按等级划分，时空漏洞也可能突然变化等级，或者呈现出不完全符合人类定义的特征，让人类不得不增加诸如“准五级”“超四级”等称呼，导致出现没法压制、只能全力逃跑的情况，但拿五级精神力者当基地飞行动力的需求依然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包括在基地的移动能力还没被打造得足够强、对精神力的运用还相当粗暴的时代，也不怎么拿五级精神力者当飞行辅助工具使用。 主要是，五级精神力者能发挥的作用很多样，有无数种作战方案比单纯逃跑强。 当旅者身处野外时，精神力可以长时间维持体表的干净清爽。 也就是，旅者可以长期不考虑洗澡、洗头、洗衣服等问题。 这保证了旅者即使经年累月地生活在野外，回到基地时也人模人样，不会邋遢到让基地居民对其退避三舍。 对旅者来说，精神力另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功能是构造储物空间。 如果没有这项技能，以野外那种可能持续几天连根草都遇不到的环境，还能不能有旅者这个职业都是个问题。 “精神力储物空间”就是字面意思，用精神力构建的可以存放物品的空间。 理论上，包括一级精神力者在内，无论是不是人类，只要具有精神力，就能构建出这样的空间。 只是，构建的空间具体有多大、能维持多长时间、存放物品有多少限制，与精神力等级、精神力运用熟练度以及精神状态稳定度等都有关系。 部分小孩子在课堂小测验时会试图靠这一技能作弊，但往往不等老师仔细屏蔽，小孩子们就会因为紧张等原因导致空间崩塌，然后作弊纸条掉出来。 有时还正好掉在老师脚边。 大型正规考试中这种作弊手段就更不好使了。 因为监考老师指不定是四级精神力者。 高等级精神力者对低等级精神力能量波动，那绝对是明察秋毫，所有小动作都一目了然。 ——这是快速洞察时空漏洞出现征兆及升级威胁的必修课之一。 想要破坏掉低等级精神力构建的技能，往往也只在高等级精神力者的一念之间。 ——这则是压制时空漏洞的必修课之一。 东西放精神力储物空间里完全不动，也许低等级精神力者还有几率蒙混过关。 但只要低等级精神力者去查看或取放空间内的物品，那对高等级精神力者就近似于听见生锈铁门被开关得吱嘎作响。 尤其未成年学生，普遍精神力不仅比成年人低，而且稳定度相当差，一做点什么那效果不仅是生锈铁门开关，还附带大喇叭嚷嚷，可能还有五彩灯光闪烁。 导致老师们即使想放水，都觉得自己不应承受如此羞辱。 每次老师逮到靠精神力储物空间偷渡小抄的学生，若非受限于职业素养，都很想建议他们： “要不你们直接把小抄藏衣服或手心里吧？ “那样隐蔽度还能高一截。” “毕竟，希望你们还记得课堂上教过，精神力扫描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的，而眼睛只能看见前方和少量侧方。” 基地居民因为使用精神力储物空间的频率低、存放量少、存放时间短，所以空间储物技能往往练得不太好。 包括部分定居型四级精神力者，偶尔去其他基地出个差，必须携带储膏器和储水器，而不太放心直接把营养膏和饮用水存放在自己的精神力储物空间中。 就怕路上遇到什么危险，自己精神一紧张，储物空间就崩塌，然后丢失食水。 但旅者精神紧张是常态，背着拖着包袱箱子什么的又很影响行动，所以旅者的课程中有专门训练精神力储物空间技能和情绪控制力的项目。 保证旅者即使遭遇生命威胁、命悬一线、重度昏迷、陷入恶梦……只要还没真死，旅者的储物空间就会稳定。 但这种近乎极端化的高度稳定有一个副作用，就是旅者如果突然死亡，其精神力储物空间会化为一个类似时空漏洞的东西，绞碎其内存放的所有物品，甚至绞碎旅者的尸体。 而那些不稳定的精神力储物空间，崩塌后东西会大致完好地掉出来，也不会对制造储物空间的尸体产生影响。 不过请放心，旅者死时，其精神力储物空间顶多也就是绞碎该旅者自己的尸体，不会伤害到周围环境。 其所形成的“类似时空漏洞的东西”也始终只是“类似”，不会真成为时空漏洞给其他人造成威胁。 这也就是这种极端化稳定的精神力储物空间的必然属性。 第62章 它是高度内敛的。 我认识的五级精神力者都说，如果他们快死了，在死前最后一刻，他们一定会把杀了他们的那一个或几个时空漏洞全塞进自己的超稳定储物空间中，给自己陪葬。 顺便如果来得及，就再把储物空间内原有的东西取出来尽量扔远，留给其他人用。 自由型和基地型都是如此态度。 当然，最高只可能塞不高于四级的时空漏洞。五级时空漏洞实在是超出能力范围了。 超高稳定度的储物空间在其他等级中是只有旅者才会训练的技能，而且属于“最好能掌握，如果掌握不佳也不强求”的选修课。 但在五级精神力者中，这属于不掌握就毕不了业的必修课。 因为掌握这个技能之后，相当于五级精神力者给自己建立了一个稳定核心，能明显降低五级精神力失控的风险。 但对其他等级，在适度训练的前提下练出这个后天核心有好处，但过分强求、超负荷训练却反而可能导致精神力不稳。 会出现这种差别是因为，五级精神力作为生物现有的最高等级，先天与时空漏洞联系更紧密，即他们天生踩在失控的边缘，必须有一些非常规的后天手段进行制衡。 而其他等级的精神力在生物身体可以自然承受的区间内，先天处在相对平衡的状态，后天如果过于追求极端化，才反而会破坏平衡。 除了高等级时空漏洞，五级精神力者很难想象这世界还有什么能要他们的命。 生病？ 五级精神力保证了，他们生治不好的重病的几率，比遇到五级时空漏洞直接落到他们头上的几率更低。 衰老？ 五级精神力也同样让他们比低等级精神力者更长寿，壮年期尤其长。 包括那些退休了的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他们只是因为使用精神力时的稳定度和持久度都有所下降，继续担任基地中枢的职位很容易疲劳，又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接任者，所以才选择了从主业上退下来。 改为到五级精神力者学校任教。 在常规意义上，这些退休老前辈其实依然很健康、很强大，再活几十年毫无问题。 如果有基地遇到危险，他们依然能站到第一线妥善护住全基地。 本世界要是能长命到允许他们步入常规意义上的衰老，那大概本世界所有人都会抛开好不容易才养出来的看淡生死属性，玩命地给世界进一步延寿。 每当说到精神力的强大，总是容易将话题焦点放到五级精神力者上。 这是没办法的，五级精神力者确实是现今人类中将精神力发挥到了极致的群体。 但五级精神力者能做到这份极致，除了先天的精神力强度高外，后天的训练也是不可或缺的因素。 五级精神力因为一旦失控便可能造成灾难性的后果，所以一个人只要被检测出精神力达到五级，对其的训练就会立刻采用最严格标准。 而且是只要达不到标准、只要还没死，就得一直练、往死里练。 相信我，哪怕是一级精神力者，按那个标准练，最起码也可以练出独自在野外生存几周的能力。 这可不是我信口开河，旅者的训练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第53章 番外10 ☆、《随便说说之乐观地讲，精神力就是金手指、就是挂，所以要好好训练呀》下 如果你们拿着旅者教材与五级精神力教材进行对比就能看出，很多内容是重合的。 五级精神力教材可能网上不太好找，这倒算不上保密资料，只是因为用得上的人太少，而且这些人全部都必须进学校学，哪怕自学都必须在校内、在老师的监管之下，所以没有在网上流传教材的必要。 不过你们可以直接向你们基地的五级精神力者询问，至少要份目录没问题。 对比目录已经能看出，那些不重合的部分，基本是纯考验五级精神力强度，这是旅者中的三四级精神力者所达不到的。 而那些技巧性的东西，旅者和五级精神力教材基本一致。 比如前面提到的精神力储物空间构造。 不考虑极端化的超稳定空间，五级精神力者空间比三级精神力者强的方面，无非是空间容量更大、保鲜效果更好。 但稳定性、隐蔽性等方面，在经过相同强度的训练后，三级精神力者完全能够做得和五级精神力者一样好。 三四级精神力者要构建出极端超稳定的空间，根据旅者学校的记录，都不需要承受超过身体负荷上限的训练，而只是需要花更多时间。 从入学第一个月就开始练，等毕业时，绝大多数学生都能把这项技能练出来。 只有极少数旅者直至从旅者学校毕业时依然没构建好自己的超稳定储物空间，但正式成为旅者一段时间后他们便有了顿悟、构建成功。 旅者学校不将这作为必修课是因为理论上确实存在不适合练这个的人。 但现实中，成为旅者、在野外生存超过半年、却依然没有超稳定储物空间的人，我一个都没见过。 毕竟这项技能对于旅者真的非常实用。 有需求就会有动力及灵感。 而精神力的效果与人的偏好及坚定度密切相关。 以此类推，一级精神力者如果付出同等的努力，也应该可以构建出很小但高度稳定的储物空间。 这之中最大的问题只在于，低等级精神力者很难付出同等的努力。 因为高等级精神力者的自我修复能力远超低等级精神力者。 这是五级精神力学校天天把学生们往死里练的底气所在。 例如，五级精神力者持续高强度、近乎极限地使用精神力上百小时，可能会很累，但最多只需要休息一天，就绝对能重新活蹦乱跳。 ——这是五级精神力学校的常规考核项目之一。 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更是能以低功耗模式全年无休地运转精神力笼罩整个基地。 但三级精神力者，高强度训练超过十小时就不太能撑得住。 采用低功耗模式连续工作上百小时也比较吃力。 而一级精神力者，高强度训练一小时可能就已经非常累，且累狠了之后，可能需要花一两周才能完全恢复。 即使采用低功耗模式，也很难持续工作十小时以上。 于是，不同等级精神力的训练量便会拉开巨大差距。 这也是旅者职业将入门标准定为三级的原因之一。 旅者课程的强度对二级大概已经算得上用刑。 但现行的课程强度已经是保证旅者在野外安全的底线了，之后除非便携式武器技术取得突破性进展，否则训练强度不可能再降。 所以说，如果有二级精神力者想成为旅者，那么就需要能耐得住受刑级别的痛苦进行训练。 这是基地官方授课不可能做的，只能二级精神力者自己对着教材练。 即使不考虑身体能不能负荷的问题，光是心理上都大概率会望而生畏。 当然，我并不是建议二级精神力者这么练。 一方面，旅者又不是什么非做不可的职业，不值得为它付出那么多痛苦。 另一方面，进行那样超负荷还没有正经专业人士愿意指点的训练，把自己练废的几率远大于练出正向成果的。 我只是说，理论上，这么练，只要没练死，那么就有几率练出成果。 好了，旅者的训练强度过高，实在不适合作为普通例子，还是把话题转到不会死人的正常训练上来吧。 在这方面我作为资深旅者，说实话已经不太熟悉了。 希望本篇发表之后，评论区能有人提出更实用的看法。 我自己在这方面的经验主要集中于我还是基础学校学生的时期，现在我智能机中存放的资料也只有基础学校教材与之最相关。 我记得我最早可控掌握的精神力运用技能是：治伤。 小孩子嘛，难免磕磕碰碰。 今天跑步摔跤，明天抱猫被挠，时不时还跟同龄人打架。 要是连续一周身上不挂彩，那肯定要觉得这周过得很无聊。 既然受伤了，当然就得治。 当时书上、我的长辈，以及医生，告诉我的自我治疗方法都非常简洁，就是： 让精神力在伤处转。 怎么转舒服就怎么转。 转得足够多了，伤自然就好了。 虽然讲得过于简略，但对小孩子而言已足够指导实操。 于是我便哪儿痛、哪儿痒，都让精神力去那儿转。 久而久之，治伤以及治病的技术练出来了，精神力控制力也完成了初步训练。 我小时候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身上带伤，也不可能在受很严重的伤后被要求自己治疗，所以就只是间歇性地治一治诸如擦破皮、青一块的小伤，以及轻微咳嗽等小病症。 而就在这样谈不上任何强度的治疗中，我实现了对精神力运用从无到有的认知。 第63章 我相信这样的认知建立过程是当代每一个人都经历过的。 其实所有低强度的训练都差不多就是不断地重复这样的过程。 确定一个需要用到精神力的小目标，然后持之以恒地去完成它。 比如在基地内上下班，可以考虑不乘坐交通工具，而是精神力辅助跑步。 精神力可以加快跑步的速度，也能在跑累时减轻疲劳感，还能在跑步结束后更快地让肌肉放松下来。 在旅者及五级精神力者训练中，跑步都是极为重要的一个项目。 虽然基地内上下班那点跑步强度与专业训练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但基本逻辑相同。 都能在过程中增强体质，提升耐力、肌肉强度、恢复速度等。 同理，在需要坐着时，别去弄一堆护腰、护颈、护臀、护膝的东西，就坐在木凳上，然后用精神力来辅助身体放松、不僵硬。 还有，需要短途搬运东西时，不使用车辆，不雇人帮忙，就短暂地练一练储物空间。 将储物空间的开口位置设置得靠近地面，这样即使中途空间不稳、东西掉出来，也不会有损伤，等它们掉完后，再重新装入储物空间接着搬就行。 这样不断地在方方面面进行训练，由于强度很低，所以不可能受伤，同样也不可能练得多厉害，但坚持下去你们会发现，很多事情变得越来越简单。 你的储物空间会越来越稳定、越来越少出错。 你躺在床上时不会觉得枕头高度不合适、床垫过软或过硬、睡得腰酸背痛，你的精神力能让你的身体始终保持在舒适状态。 低精神力者有一个很大的毛病，就是因为觉得自己精神力弱，使用精神力不如使用工具的效果好，于是只去用工具，而放弃了使用精神力。 尤其从基础学校毕业、没了相关考试压力后，简直快要当自己没有精神力了。 以至于偶尔与二级时空漏洞撞个正面，吓得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来在基础学校中早已学习过、训练过的应对技能。 或者，即使想起来了，精神力也滞涩地不听使唤。 一着急，还可能把精神力直接刺向时空漏洞。 最好的情况，是身边有三四级精神力者，于是快速撤到他们的身后。 幸好撤退求保护这一条不会忘。 我不是想讽刺谁，但是，时空漏洞在带给了我们巨大灾难的同时，附赠给我们的好处就那么些，为什么不充分利用呢？ 这是金手指，是挂啊。 挂放到了你们手中，你们不去学着掌握，只在应付完考试后就直接扔掉，是不是太浪费了？ 你们在故事书里看到腾云驾雾、袖里乾坤、呼风唤雨，真的不羡慕吗？ 反正我小时候就是因为羡慕，所以开启了最初的努力训练。 当时我基础学校里的同学们也同样热衷于此。 还经常比拼谁飘浮得高、谁能给热水保温最长时间、谁能坐在教室里就偷听到老师们在办公室里的聊天等。 我很幸运，因为精神力等级较高，所以从基础学校毕业后，还能更高强度地训练我的精神力。 之后成为旅者，在野外能用的工具远不如基地内丰富，也促使我更花样百出地开发我精神力的使用领域。 但低等级的精神力，尤其成年人的二级精神力，真就只能成为摆设吗？ 我记得我基础学校的一个同学，喜欢在休息时间飘浮在细细的树枝上看风景。 那时她偶尔飘得不够稳掉下来，也会开心地哈哈笑，仿佛捡到了一个小惊喜。 哪怕经常被老师批评，她也乐此不疲。 但毕业后几年我再次遇到她，发现她依然喜欢看风景，但只会靠在窗台上看，再也不会飘到窗户外。 她说： “成年了，再摔太不稳重。 “而一段时间不飘后，再让我从窗户飘出去，只要离地面太高，我就总会担心掉落。 “担心的情绪一上头，就真掉了。” 说这些话时，她是二级。 当初她在细树枝上看风景时，只是一级。 一级时的她飘不稳、掉落的频率可能十次里有一次。 而且那掉落只是顺着树干往下滑，没摔伤过。 二级时的她，却连再试一试飘出窗外都不敢了。 用进废退，精神力与我们的身体都是这样一种东西。 同样是三级，旅者、基地内做战斗相关工作的人，以及做与战斗无关工作的人，在精神力运用能力方面天差地别。 有些人真的就这么甘心弃用精神力吗？ 真的甘心对自己小时候掌握过的技能渐渐生疏，直至彻底陌生吗？ 有些人说： “连命都随时可以放弃了，放弃精神力又算得了什么？” “小时候会热衷于练习那些技能，只是因为不懂天赋、等级意味着多么难以逾越的天堑。” “长大后懂了，自然再没有勇气耗费无限的精力去练习一个自己永远练不到极致、高等级精神力者们却轻轻松松就能做到的技能。” “与其把时间耗费在自己没有天赋的领域，不如躺平吃吃喝喝。反正训不训练那些都完全不影响生存率。” “主要精神力的训练是长期性的，人只要犯懒一段时间，以前的训练成果就会作废大半，然后就得重头训练。” “反复几次后，就容易彻底放弃。” 虽然这些道理都成立，但感知着精神力在体内活跃地流动，我实在难以忍住不使用它。 不仅使用，我还想用得尽可能充分。 在野外，精神力是我的防御罩、飞行器、危险检测仪、锅、碗、床、椅子、过滤器、放大镜…… 如果用不好精神力，我真难以想象我得随身多携带多少东西，每次做点事情时把一件件东西取出、放回又会有多么麻烦。 精神力完成所有工作，这个诱惑不足以让人坚持训练吗？ 第54章 番外11 ☆、《随便说说之集中回应一下评论区近期的主要话题》 上一篇发表后引起了激烈的反响。 很多人指责我站着说话不腰疼。 因为平台官方认证的旅者标签已经说明了我的精神力最低也不会低于三级。 而这些人认为，三级的精神力者，不可能理解成年后精神力还只有二级甚至一级的痛苦。 如果我的精神力达到五级，那我高高在上指指点点的行为就更加可笑。 他们说： “强者可以看不起弱者，但不应该指责弱者弱是因为不努力。” “有些事情，就是天生的、后天无法改变的。” 我承认，这些说法很对。 一二级精神力训练的困难度确实不是三级及以上精神力者能感同身受的。 很多挑战极限的训练方式三级及以上精神力者能用、常用、用了效果很好，但一二级精神力者用了却可能导致终生残疾，严重的甚至可能直接死亡。 这之间的差别可能确实得用天堑来形容。 可我依然坚持，人既然有了精神力，那么无论等级高低，都应该尽可能熟练地掌控它。 如果连流动于自己体内的精神力都掌控不了，又怎么敢奢望掌控与精神力同源的时空漏洞呢？ 哪怕只把精神力当作一个玩具，也该经常玩一玩，维持手感。 不过也有人劝我说： “不用这么较真，世界都快毁灭了，懒散就懒散吧。” “这日子，活一天就算赚一天了，再跟人提什么未来发展都是笑话。” “已没有了发展的时间与空间，自然也不能要求还具有发展的心态。” “人类本来就掌控不了时空漏洞，那么放弃掌控与之同源的精神力也无可指责。” 其实我真没想指责什么。 这年头，选择什么活法都合理，我都尊重。 我只是觉得，精神力闲置不用太浪费了，它明明那么有用。 哪怕明天就是我的死期，我也觉得今天花一整天来使用精神力让我心情好。 算了，这种争论不会有确定结果。 我坚持我的观点，你们也坚持你们的，大家时不时吵一吵，就这样吧。 说到争吵，我的评论区里还有另一个大项，就是关于我的精神力等级。 吵了好几篇的时间了，大家可真是精力旺盛。 就这吵闹的劲头，可真看不太出来当今的主流心态是躺平等死。 唔，这一句是不是又说得太嘲讽了？ 我的好几个朋友都跟我说，既然我打算用这个随便说说系列来稳定我在野外的精神状态，那么最好我能与读者们建立友好的关系。 那样我身处无人区，会想到有很多人在基地里挂心我的安全，我会感到温暖，会更容易平静。 而友好关系的前提是，我别老戳人肺管子。 天地良心，我以为我表达个人观点时够客观了。 第64章 虽然可能是忍不住站在旅者、强战斗力者的立场上发表了一些对弱小者的……指指点点，可我对五级精神力者不也一样嘲过吗？ 还嘲得更直接。 比如嘲笑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配合能力废物，在基地内遇到时空漏洞时他们最适合与幼儿园小孩一起行动。 还有嘲笑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被基地居民过于热情的态度逼成了社恐，离了基地他们的生存能力不比三级旅者强多少。 这些又算什么？ 难道真像评论区中的部分人说的那般，我是在酸那些五级精神力者、在表达对他们的羡慕嫉妒吗？ 我、没、有。 再说一遍，我只是在表达我的观点。 而一个人的主观看法，肯定有其支持的，也有其不赞同的。 表达不赞同就只是表达不赞同，并不是要求相关者听我的、做出改变。 那些就是不愿意训练精神力的低等级精神力者，难道我会盯着他们训练吗？ 即使有人高价聘请我，我也不会去当这个监督者啊。 我当我自由自在、少与人打交道的旅者开心着呢。 评论区对于我精神力等级的猜测已经弄出了投票。 很多人猜我的精神力等级是五级，不然我不会老是拿五级精神力者举例，举例时态度还那么轻浮。 也有很多人猜我的精神力等级是三级，因为缺什么才格外强调什么，所以动不动就提五级精神力者以给自己的破文章拉流量，还厚颜无耻地试图误导读者我是五级，却又不敢直接把精神力等级明确摆出来。 奇怪的是，即使是在这样缺乏依据、理应平均分布的乱猜中，数据大致持平的就只有三级与五级，而猜我是四级的比例竟然又大幅低于另两个选项。 所以四级精神力旅者，一个要人数有人数、要实力有实力的群体，存在感究竟为什么会这么低啊？ 在我发表了如此感叹后，我下一次再看猜测我等级的投票时，会不会发现猜我是四级的比例提高了？ 有点期待呢。 啊，这么写了后我自己一回看，都觉得我有点欠揍。 看来我与我的读者们想建立友好关系实在比较困难。 毕竟，“随便说说”的精髓就在于随便、不约束自己、不刻意迎合他人。 而我自由表达自我的结果可能就是…… 容易戳人肺管子。 可能我天性就不太讨人喜欢吧。 不然我也不能当旅者当得这么快乐。 常年不接触其他人对很多人是痛苦，对我却是舒坦。 我就是这么不合群的一个人。 不过我觉得，如果我能让大量人讨厌我，那其实也起到了“很多人挂心我”的效果吧？ 这样当我身处野外时，同样会有很多人关心我死没死，并殷切期盼能听到我倒霉的消息。 一想到有人咬牙切齿希望我被打脸，而我在野外过得高高兴兴，一种舒爽感便在我心中止不住地蔓延。 我可真喜欢别人看我不顺眼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我觉得这比被很多人喜欢更能有效地稳定我的精神状态。 而对于我，惹人讨厌可比招人喜欢容易多了。 所以，我的读者们，让我与你建立起相互吵架的关系吧。 吵吵嚷嚷真热闹。 评论区里还有一部分人对我的等级性格并不关心，也没兴趣参与吵架，他们更关注我能不能说出些有意思的八卦。 比如，他们对我之前提到吴韧阁下的内容就表达了高度的赞赏。 还强烈建议我更深入地聊聊吴韧阁下的八卦。 这部分人莫名坚定地认为，哪怕我精神力只有三级，但既然我是官方盖了章的资深旅者，便一定比普通人知道更多。 而如果走运我是五级精神力者，那么更好，我肯定就接受过吴韧阁下近距离的亲自指点，必然会有一手情报。 想什么呢，这些人？ 这是我知不知道的问题吗？ 重点是我敢说多少。 众所周知，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是每一个基地的中枢。 更通俗地说，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是每一个基地的食物链顶端。 而吴韧阁下，在年轻一辈的五级精神力者中，她是前辈、是老师、是校长。 而且还是严肃型的那种。 你们想想基础学校里的教导主任。 在正值壮年的五级精神力者中，吴韧阁下是成绩碾压他们的学霸、是隔壁家的那个精英。 是让他们佩服，但又总忍不住感叹“这特么还是碳基生物吗？”的那个榜样。 在已退休和即将退休的五级精神力者中，吴韧阁下则是让他们欣赏、骄傲的后辈、学生、继承人。 只要有条件、有需求，那些老前辈总是非常乐意对吴韧阁下多照顾几分。 这三个不同年龄段的五级精神力者合并到一起，你们想想吴韧阁下在五级精神力者群体里是什么地位。 不那么严谨地说，她就是五级精神力者中的食物链顶端。 我敢在公开平台上大肆聊她的八卦？ 我如果是三四级精神力者，吴韧阁下大概会出于对柔弱者的保护习惯，不与我过多计较。 顶多就是封我几篇文章。 并让基地专给我发布一些旅者任务，让我忙碌起来、没空写废话。 或者让我每到一个基地，都受到该基地的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的特别接待。 而高规格的接待必然会伴随全基地居民的好奇打量。 如果我是五级精神力者，那乐子可就更大了。 虽然这一条也是常识，但很多人可能没关注，那就是： 五级精神力者从五级精神力学校成功毕业后，并非真就完全脱离了学校，而是还得定期及不定期地回校参加考核。 其中“定期”一般是五年一次，部分过往记录良好者可能会延长到十年一次。 “不定期”则看各五级精神力者的具体情况，如果学校方面判断某五级精神力者近期状态不稳定，则就会临时对其发出通知，让其回校考核。 不管是定期的考核还是不定期的，只要不及格，那都会被暂时没收毕业证，重修相关课程直至考核再次及格。 是的，五级精神力者的考试不是一次性的，它们需要反复考，以最后一次的成绩决定是否拥有离校的权利。 只要最后一次没及格，那就是不及格状态，需要留校学习。 而如果最后一次及格了，但前面有不及格记录，那么可以离校，但后续还得时不时考一考以确认其的最新情况。 也就是说，一个年轻一辈的五级精神力者，今天兴致勃勃地畅聊吴校长的八卦，明天说不定就会接到学校发来的考核通知。 接着因为猝不及防、准备不足而没考及格，于是只能中断其他一切活动，留在学校听吴校长讲课、补考。 谁敢冒这个风险？ 虽然你们对我的精神力等级争论不休，但我“属于年轻一辈”这一点你们好像是没有争议的吧？ 年轻一辈的五级精神力者见了吴校长约等于老鼠见了猫，这好像也是公开的常识？ 好的，我懂，很多人并不相信我是五级精神力者，进而就不可能相信吴校长与我之间存在猫鼠关系。 那么我在这里再指出一个常识： 吴韧阁下除了是五级精神力学校的校长之外，还是旅者学校的荣誉顾问。 这是明明白白挂在旅者学校官网上的信息。 很多人应该都看过、知道，但对此上心的人大概极少。 我就想问这些知道但对此不上心的人，你们真的以为这个顾问名头只是个挂名吗？ 吴韧阁下又是管基地，又是管五级精神力学校，她有什么理由、有什么必要还在旅者学校挂这么个名？ 总不可能是为了多拿一份顾问工资吧？ 也不可能是为了多刷一份名声吧？ 请回忆一下我上一篇提过的，旅者教材与五级精神力教材内容的高度重合。 还有，旅者学校也会定期及不定期地召回在职旅者进行考核。 懂了吗？ 所以说，无论我是什么等级，我一个年轻旅者在吴校长面前都肯定乖如鹌鹑。 我猜有的人可能不相信吴韧阁下会假公济私、随便以学校的名义招已毕业学生回校参加不定期考核。 毕竟在很多人的印象里，吴韧阁下都严肃端方、一板一眼，仿佛标尺成精。 但其实作为校长和老师，吴韧阁下有她活泼的一面。 具体体现在…… 好了这个话题真的不能继续说下去了，你们意会一下。 总之，我可以告诉你们的第一手资料是： 吴韧阁下也是有私人感情的，也会开学生的玩笑。 这份情报源于我的亲身经历，保真。 那么，本次的答疑解惑，或者叫更进一步挑衅，就到这里吧。 第65章 请期待我的下一篇。 第55章 番外12 ☆、《随便说说之发表平台与马甲》上 上一篇发表后招来的骂声比我预料中的少很多。 似乎大家很能接受“旅者就是性格古怪、不好相处”这一设定。 而先前之所以骂声较多，则是因为我最初几篇写得过于正经，显得我好像是个正经人、没有体现出旅者的疯劲儿，使得部分人对我期待过高。 明白了，这确实是我的失误，头几篇对这行当过于生疏，导致写东西过分收敛，没有体现出我的真实性情。 没关系，以后不会了，我觉得我现在写东西已经找到了些挥洒自如的感觉。 今后我会更肆意地在文章里表达对你们的挑衅。 不过我必须郑重强调，我的挑衅对象里不包含吴韧阁下。 你们真的不要继续在我的评论区里追问校长大人的八卦了。 五级精神力学校和旅者学校其他资深老师的八卦也不行。 要说我多怕被他们揍倒不至于，毕竟我往野外一跑，有正事在身的他们也不太可能追上来。 而额外考核，我对自己的实力还算有自信，不及格的几率比较小。 只是，作为他们的学生，他们手上掌握的我的黑历史，比我掌握的他们的，多很多。 大家都知道的，一个人做蠢事最多的时期就是学生时代，那一切的蠢事可都被老师们尽收眼底。 而学生们对老师黑历史的了解主要靠道听途说。 于是一旦互爆，吃亏的肯定是我这个晚辈。 比如，他们能甩出满屏我不及格的、由他们亲手打分的试卷，我则根本没有查看他们考试成绩的权限。 虽然我自认是个厚脸皮，但也没有完全不要脸。 所以，相互保密吧。 我少八卦他们，他们也少提我。 我在评论区里还看到，部分人很好奇究竟有多少人知道“随便说说”这个系列的作者我的真实身份。 因为上一篇里我已经透露过，我的部分朋友看过该系列及评论区后与我有所交流。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我自己也不确定答案。 我只能说，知道我是该系列作者的人数肯定比直接来与我聊这事的人数多。 提到这个就不得不来聊一聊发表平台的管理机制了。 而在聊发表平台之前，还得先聊一聊网络。 在人类社会模式全面转为基地化后，每一个基地为了保证当遇到高等级时空漏洞时具备优秀的逃跑灵活性，所以都严格控制了规模。 小基地只能容纳几千人，大基地也不会超过十万人。 有时数个基地会停在同一处当一段时间的邻居，但这个邻居的数量基本不会超过十。 而我们在历史课上都学过，当人类社会还采用城市模式时，多的是上百万甚至上千万居民的城市。 于是对照历史书，想想人类社会曾经的蓬勃繁荣，现代基地的这点人口就总显得很寂寥。 因此，网络的意义便极为重大。 网络将各基地跨越空间联系到了一起。 也跨越时间将很多已经毁灭的基地的信息继续保留、传递。 每一个基地都是优秀的网络信号接收器与发射器。 围绕着我们的星球，还有很多卫星在矜矜业业地做着网络相关的工作。 当部分卫星被时空漏洞毁灭时，基地便会发射新的卫星补上空缺。 当毁灭某些卫星的是五级时空漏洞时，由于时空漏洞残骸会霸占卫星的原位置，所以基地还得调整新卫星的落点，以及所有卫星的运行轨道，以保证既避开残骸，又继续让网络覆盖全球。 随着本星球外五级时空漏洞残骸的只增不减，卫星们的运行轨迹也越来越扭曲。 说不准哪一天就会实在扭不出全覆盖轨迹。 到时候基地与基地间的信号交互可能就会变差，直至彻底断连。 当然，至少近一两年内应该还用不着担心这事。 目前的网络信号覆盖还有不少冗余。 使不仅基地与基地之间，连身处野外的旅者也经常能蹭到一些虽然很不流畅也很不稳定但至少存在的信号。 所有基地本身各有一个内网，所有基地共同构建了一个总网。 内网主要是用来安排各基地内的工作，比如遇到时空漏洞时哪些人去哪里暂避、哪些人携带什么物品到哪里集合等。 所有非针对单一基地的信息，则都在总网中传递。 包括正经的研发进度交流、重要资料备份等。 也包括不正经的八卦传播、网游竞技、明星选秀等。 由于距离世界毁灭只剩下了几十年，全球总人口也只剩下了几亿，所以曾经的很多保密资料转入了公开领域，想试试部分外行人翻阅后能不能想出些新点子。 遗憾的是，外行人之所以是外行人，就是因为他们做不到内行人能做的事情。 这时代可早没有了圈地排外的余闲，能用上的力量都最大限度发挥了。 那些外行人别说仔细看内行资料想出新点子，他们能把那些曾经的机密资料的标题读通顺都算努力过了。 尤其是那些通篇大比例计算公式的资料，有多少外行人扫了一眼后直嚷嚷自己遭受了精神污染的？ 大概只有桃色绯闻的资料阅读量能大一些。 但把好好的谍战资料当色情读物看…… 算了，指望那些从基础学校毕业后就再没碰过正经书的家伙脑子里能转出什么正经事呢？ 虽然距离世界毁灭只剩几十年，但也毕竟还有几十年的日子要过。 为了能在最后关头也过得有点人样，所以各基地对网络依然有着较为严格的管理。 比如说，遮遮掩掩传一些黄色小段子也就算了，但如果敢大规模制造并传播这类文字、图片、视频，乃至企图贩卖人口，各基地官方那是一抓一个准。 多数人可都不希望把最后几十年过成丛林法则。 大家更希望最后一段路能过得尽量可控、和平、安详、有尊严。 等到基地模式维持不下去之后，还活着的人可能确实会转入丛林法则模式，可能会出现强者肆无忌惮玩弄弱者的现象。 不过那时，所谓的强者是不是强到有能力、有闲心带着奴隶、玩物一起行动…… 目前我只能确定，现在的五级精神力者放到那时都不够格称为强者，只能算勉强求活的浮萍。 而如果我能活到那时候，我肯定还是采用独行模式。 我猜，即使那时真出现了超出目前的我想象的“强者”，其也不至于自找麻烦地试图奴役我这样有着几十年从业经验的旅者吧？ 以我的战斗经验，我自然不敢说我能打赢所有人，但当我想给某人制造麻烦时，我可不相信对方能不焦头烂额。 这说得独善其身到简直自私自利了。 我可真是个糟糕的人。 好了，说回到网络。 管理内网和总网的都是基地官方。 具体来说，就是那些网络部门。 但网络部门的那些员工负责的其实主要只是技术问题，而对于哪些内容需要鼓励、哪些内容需要控制规模、哪些内容虽然明面上不限制传播但其实传播链条上的每一个人都需要格外留意等，是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及定居型四级精神力者在把控。 没错，网络的事情，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有直接且深入的参与。 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的精神力时时刻刻浏览着线下实体基地的每一寸土地，也时时刻刻浏览着线上虚拟网络世界的每一个数据。 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对网络的掌控与对基地的掌控是同一级别的。 且由于总网是所有基地互通，所以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在网络上的掌控区域比线下只掌控一个基地要广阔得多。 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在网络上的高度掌控，是他们离开一个基地、换担任另一个基地的中枢时，适应起来相对迅速的重要原因。 很多人可能觉得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好像并没有换基地的需求。 毕竟，四级及以下时空漏洞来了，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能控场。 而五级时空漏洞来了，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只可能与基地一起死亡，而不可能抛下基地独自逃跑。 目前是这样的。 但随着时空漏洞的进一步强势，部分大型基地会主动进行拆分，那时候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就得换基地了。 另外，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在正式就任之前、在还是实习期时，通常都是从掌握网络世界起步的。 等把网络掌控得差不多了，才开始练习掌控线下。 因为前者出岔子影响相对小一些，且更容易修复。 五级精神力者学校的课程中就有相关内容，所以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在这方面虽然不精通，但也学到了及格水平。 第66章 至少可以做到偶尔不经过网络部门的批准便在网络上查一点不那么公开的信息，或者发表一点过界的东西。 当然，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如果真这么做了，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会把其揪出来教训。 当五级精神力者选择走自由型的路子后，他们在网络上的权限就降至普通居民水平，不允许放肆。 第56章 番外13 ☆、《随便说说之发表平台与马甲》下 但在不允许放肆的同时，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这类课程的成绩又必须继续维持在及格水平。 以备某基地的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出问题时，如果有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身处附近，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在定居型四级精神力者的约束下能做到勉强救场。 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掌控网络时，与他们掌控线下一样，采用的是精神力覆盖法。 就是把他们的精神力延伸到目标区域的各个角落。 这个方式导致了我们所使用的网络不再是纯科技产物，而染上了精神力属性。 也导致了大众在使用网络时，自身的精神力被网络牵引、与其所在基地的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联系更紧密。 当遇到危险时，这份日常建立并不断强化的联系，能辅助众人更顺畅精准地接收到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的指示。 大家应该知道，当时空漏洞，尤其高等级时空漏洞出现时，其能大幅度干扰网络信号。 但大家也都亲身经历过，当基地内出现一二三四级时空漏洞时，基地内的信息传递依然流畅，与其他基地交换信息也基本不会有断续延迟感。 这种“依然流畅”就是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精神力维持的效果。 五级精神力对四级及以下时空漏洞的压制力，一方面就体现在可以突破时空漏洞的干扰收发信息。 当人类社会被拆成一个个基地游荡在全球各处后，就是靠着这样半科技、半超能力的网络继续维系为一个整体，继续实现通力合作。 在无数物种已经灭绝之后，依然保证人类能以本星球食物链顶端的姿态继续前行。 尽可能延长人类的种群寿命。 尽可能让人类活到世界毁灭前的最后一刻。 我们无法改变世界毁灭的终点，但在毁灭来临之前，我们能够做到尽可能好。 不负前人数千年的发展累积。 由于做到了精神力全覆盖，所以上网的所有人，在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前面都是绝对实名、高度透明的。 你身处哪个基地、多少岁、精神力什么等级、受过精神力方面的哪些训练、从事什么职业、当前精神状态是否稳定、有没有恶意…… 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全都知道。 理性地想，有一个人时时刻刻盯着你的一切，挺可怕的对不对？ 但在把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当吉祥物、当镇宅神兽宠的基地居民眼中，这事好像完全不值得介意。 反而让他们感觉很安全、很安心、能放心依靠。 这方面以多数人的心情为准，我这个大量时间上不了网的旅者肯定算是异类，不必过多考虑。 通常情况，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对使用网络的人只是一扫而过，但某些人由于精神力情况过于突出，则会被那帮掌控者多看几眼。 “突出”的情况包括：精神力不稳定到快要失控、精神力正处于升级的临界点需要保护、五级精神力、旅者等。 那些不稳定的精神力扎眼是因为相比稳定的精神力，它们显得格外乱，人均强迫症的五级精神力者一遇到就下意识想理顺它们、不理顺就浑身难受。 多看其他五级精神力几眼是因为熟人相遇，与同学/老师/学生打个招呼。 至于旅者被单独提出来，则是因为旅者的精神力虽然多数算是稳定、有条理，但条理的方向与基地居民不太一致，也有点扎强迫症的眼。 也因此，当旅者在网络平台上发表作品时，其旅者身份是最让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留意的。 进而那些将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的态度视为行动指示的网络部门就会特别看重旅者身份。 于是，需要前台实名时，只要没有特殊情况，都会优先让展示旅者标签。 由于全球总人口只剩几亿，又由于网络的最高领导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们在同一套教育模式下养成了相似的思维方式，于是，网络的各种平台都统一了，不再有同类竞品。 甚至连“平台”这玩意在不断地合并之后，都被统一得只剩下了一个，包含文章发表、视频分享、连续剧播放、游戏、论坛吵架、线上教学等各个区域。 使用起来倒是很方便啦，一个账号就能干完上网想要干的所有事情。 不必这儿注册一个号，那儿又注册一个，然后经常还忘记密码。 但不好的地方是，所有的黑历史也都集中在这唯一个账号上，某些人想翻旧账时查起来也很方便。 比如我旅者学校阶段，甚至基础学校阶段的倒霉作业、考试，现在竟然还能在网上查到。 我说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们，你们真的不嫌那些数据太繁杂、太没用吗？ 你们让网络部门清理一下行不行？ 我还真直接向平台官方反应过这事，但官方的回应是： “我们会尽可能将能留存的资料都留存到人类历史的最后一刻。 “哪怕是基础教育一年级的犯傻作业，也是一份珍贵回忆。 “你自己不想看到，但你问问你的老师同学同事们呢？ “也许他们非常乐意偶尔回顾一下你的青涩年华？” ……是的，他们还真很乐意翻出这些黑历史来嘲笑我。 虽然在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的严格把控下，每个人的权限划分做得很到位，比如我今天新认识的朋友，肯定没权限查我旅者学校里的考试成绩。 但给我打分的那些老师们，只要他们还依然在那个老师职位上，他们就有权限随时回顾他们曾经阅过的所有作业和考卷。 还有当年小组作业时与我同组的那些人，他们对小组作业有着与我相同的查看权限。 我真的不想再听他们说： “哎哟喂，看看你当年区分变异动物的考试分数。” “就这个分数，你竟然也能拿到旅者证，还当了旅者这么些年。” “可见旅者考试的严格程度也就那样嘛，远没有外界传闻的那么恐怖。” 我变异动植物的考试成绩再差，我弄死它们也没悬念，拿到旅者证有什么问题？ 旅者核心看重的是野外生存率，不是生物分类。 哪怕我把植物认成了动物，只要我能准确判断哪些应该杀，我的旅者证就不可能被没收。 不服请你们去找旅者学校的考核标准探讨。 总之，因为所有信息汇聚在同一个账号下，哪怕允许一个账号开几个分支马甲，但对于部分查看权限比较高的人，那些马甲披了跟没披也没多大区别，所以扒出随便说说系列的作者是我，也没多大难度。 接着，一个同学发现了，可能全班就都知道了。 旅者学校一个老师知道了，可能全校老师就都知道了。 一个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知道了，可能所有五级精神力者就都知道了。 唉…… 虽然我觉得我写的这个系列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还能算是不错的小科普，可这么些熟人盯着，偶尔还是会觉得…… 有点别扭。 幸好我回基地、见人的时间都少。 不过，虽然我知道有那么多人都知道了我马甲后的真实身份，但在我评论区里起哄的绝大多数网友，你们应该是没渠道知道的。 首先，你们有胆子去向旅者学校老师或五级精神力者打听这种没营养的八卦吗？ 其次，有些人宣称是我的同学、爆了我的料，但他们拿出了认识我的证据吗？ 尤其是某些今天说我是三级精神力者，明天又说我在五级精神力学校是个名人的，他们前后矛盾地瞎吹，你们还真上钩啊？ 另外，有些准备开马甲发表东西的朋友不用因为我这篇文而被吓到。 尽管开马甲，一般其实不容易被掀。 你们可以继续高度信任你们的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对你们的呵护。 哪怕你们的熟人正好看到了你们的某些马甲，正常来说，其也不能直接顺着马甲找到你们的主账号。 同理，哪怕你们的熟人能查看你们主账号下的很多内容，但正常来说，其也看不到你们的马甲有哪些。 马甲的保密权限还是比较高的，基本算是做到了与主账号及其他马甲的分离。 可以看作是另开了一个独立小号，并不直接共享你们名下其他号的信息。 正常来说，只要你们自己不公布哪个马甲属于你们，绝大多数人就都不会知道你们还有这么一些皮。 第67章 能直接查看马甲对应谁的，主要是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定居型四级精神力者，以及网络部门的高层领导。 这三类人掌握的需保密信息很多，不会随便把普通人的小秘密说出去。 但我上面安慰的“你们”里，不包含旅者。 旅者属于被高度监管的对象，在马甲方面并不太受保护，被掀的几率比较高。 尤其当这个旅者在旅者学校，甚至在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那里有一点案底的前提下。 被掀马甲基本只是时间问题。 我知道这篇发出去后肯定有人要问是什么案底。 提前回复这些人：不可能告诉你们具体的，你们只需要知道不涉及伤害普通人就行了。 第57章 番外14 ☆、《随便说说之把变异动植物看作妖精好像也没问题》 咦，我发现评论区好像变聪明了，不再向我打听其他不好惹的名人的八卦，而把火力集中到了我身上。 鼓动我爆料我自己的黑历史。 比如让我爆料我当年在变异动植物的课程上究竟学得有多烂。 并认为爆料得多了后，大家可以拼凑出我的真实身份。 其实你们何必这么执着于知道我是谁呢？ 哪怕我直接说出我的名字、报出我的身份证号、公布我的精神力等级，我于你们不依然只是个陌生人吗？ 与你们只知道我某个马甲叫“随便说说”有多大区别？ 实在不太能理解你们说不知道答案就连觉都睡不好的心态。 没事啊，活着时本也不用执着于睡觉，反正死后自会长眠。 不过，撇开你们的好奇心不谈，我本身还真不太介意说一说我的傻瓜青少年时代。 这就是我说评论区变聪明了的原因，提出了能被实现的愿望。 是不是人上了年纪后都会爱好追忆往昔？ 但以我这不出意外能活到世界毁灭那一天的年龄，应该还不算老吧？ 当然，比起学生们来，那肯定是上岁数了。 于是，这篇就来讲一讲我那糟糕的变异动植物课成绩吧。 一言以蔽之：谢谢基础学校只要上够九年就一定给发毕业证、所有课程最多补考两次老师就一定会放水打及格，我才没被这门课拖累得毕不了业。 要是基础学校的考核严格程度比照旅者学校，我…… 其实应该还是能毕业。 说实话，旅者学校的部分课程我也没啥兴趣，要是按我在基础学校里的学习态度，那很可能就要学不及格。 但旅者学校的打分模式决定了，我要么灰溜溜带着不及格的成绩滚蛋，要么就得下狠心学及格。 我不想滚蛋。 于是我就及格了。 说到底，那些知识都是正常人能学会的，端看有没有用心学而已。 只要用了心，不说学得多好，但混个合格难度不大。 本篇，我这个当年此门课靠着老师放水才及格的学渣，就一边重看基础教材，一边来聊一聊变异动植物吧。 受伴随着时空漏洞出现而出现的时空能量影响，目前本星球所有生物都拥有了精神力。 无论在人身上，还是在其他生物身上，人类都将精神力分为了五个等级。 其中四五等级在人类中占约千分之一。 而在其他物种中，这个占比更低。 据粗略统计，种群智商越高的生物，精神力达到四五等级的比例越高。 但精神力与智商究竟有没有关联，目前并无定论。 相关学者更倾向于认为与精神力有关联的是因智商高而能理解并做到自控、自律、系统训练，并非智商本身能影响精神力。 另一方面，精神力等级高低与精神力不稳定度的关联基本可以确定：等级越高，越不稳定。 其中三级算是一个分界线。 低于三级，即一二级，只要没有遭受重大刺激，比如死去活来数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类刺激，基本不会出现失稳的情况。 而高于三级，即四五级，则是只要没有受过系统训练，便很容易失稳。 三级是否失稳变数较大。 通常生活在较为安定的环境中，比如基地内，那么无需刻意训练，基本也能保持终生稳定。 而如果是频繁去往野外，以及频繁参与战斗，那么失稳的概率就会大增。 所以，三级旅者及在基地内从事战斗相关工作的三级，都需要接受系统训练。 懒散度日的三级则可以一直懒散。 这个规律在动植物身上同样成立。 一二级的动植物大体上都还是历史书、生物书中记载的正常动植物，可以供人饲养、食用、当宠物。 而到了三级，基地内养的依然正常，基地外的则明显出现变异症状。 包括肢体畸形、频繁发狂、无差别攻击等。 四五级的动植物变异症状更加剧烈，可以说基本就找不到没变异的。 这些有了变异症状的统称为变异动植物。 它们无法交流、天然地会被其他高等级精神力吸引。 就像时空漏洞会更高频率地落在高等级精神力者身边一样，变异动植物也会追着高等级精神力者跑。 且比之动植物的高等级精神力来，变异动植物们似乎都对人类的高等级精神力更垂涎。 据说，这是因为有条理的高等级精神力比混乱的更美味的缘故。 我倒是对这种美味属性没有感觉。 但我听一些半疯过的旅者说，当自身精神力混乱时，真的会被条理化的强大精神力吸引。 总觉得靠近它们、吃下它们，会让自己舒服。 如果人类不经过系统训练、不时刻注意自控，四五级精神力者可能也会被四五级精神力所支配，眼睁睁看着精神力改变自身的基因、扭曲自己的身体。 最终变成一个怪物。 当然，如果已失去理性、成为精神力的傀儡，可能根本就无法再理解“怪物”的含义。 只会成为一心去吞掉更多精神力及时空能量的……东西。 那种东西感觉已经不能叫生物了。 而更像是时空漏洞的低配版形态。 总之，野外的变异动植物，与基地里养的动植物，完全不适合看作同一种生物。 从外形，到基因，到能量状况，都迥异。 在野外时，如果感知到了混乱的能量，那么第一反应应该是：准备战斗。 具体那能量有可能对应着时空漏洞，也有可能对应着变异动植物。 对于前者，可以适当观察、试探、利用。 对于后者，我个人的经验是：但凡没把握就一律干掉。 看，根本就不用区分品种、理解成因，只需要找到它们的致命部位就行。 而找致命部位这一点，也不用理解生物结构，只需要感知能量最集中处。 比如与人面对面时，可以感知到精神力在脑部和心脏位置浓度最高，所以想杀人只需砍人头，或者挖心。 同理，遇到外形扭曲得已分辨不出哪儿是头、哪儿是根的变异动植物，也直接往能量浓度高的那几个区域攻击就行了。 只要攻击力度够大，肯定能弄死。 偶尔在野外也能遇到一些攻击性不那么强的变异动植物。 它们的外形依然扭曲得丑陋，但有时它们甚至是可以交流的。 当然，不是用人类的语言交流，而是用精神力。 那些攻击性不强的变异动植物，其往往有一部分精神力略微有一点条理。 当人类用自己全面有条理的精神力去碰触对方那少量的有条理时，能知晓对方的部分经历。 比如它最初长在哪里、吃过什么东西、喜欢什么、通过时空漏洞看到过什么异世界风景等。 偶尔的偶尔，当交流足够长时间后，对方甚至有可能显得清醒，能与人类相伴生活一小段时间。 所以，在遇到变异动植物时，如果有把握，也可以先不杀，相处一段时间试试。 也算是旅途中的一份小乐趣。 我的旅者朋友们对此调侃说： “独自在野外生活久了，看到变异动植物都觉得对方眉清目秀。” “回一趟基地看看人，更是发现个个都貌美如仙。” 如果是偶尔离开基地几天的人，我绝不建议对方与任何变异动植物同行。 哪怕是遇到无攻击性变异动植物的情况，都建议先下手为强，弄死再说其他。 但旅者的话，偶尔与变异动植物交个朋友也没什么。 反正不会比从三四级时空漏洞收集异世界东西更危险。 当然，交这种异类朋友时，请时刻绷着一股神经、让趁手的武器时刻位于你瞬间可拿到的位置，防着对方突然发起攻击。 只要防备妥当，与变异动植物交朋友其实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通过与它们进行精神力接触，可以看到很多从人类视角难以看到的信息。 第68章 比如得知在表层荒芜的土地之下，还有一些生物种群在兴旺繁衍。 比如时空漏洞的出现可不分地上地下，它们会降临在任何位置，包括石头缝里。 还有，部分变异动植物的反应会让我联想到童话、神话故事中的一些内容。 比如动物成精、妖狐魅惑、石头中蹦出一只美猴王。 还比如，当所有动植物都拥有了精神力，当部分变异动植物的外形扭曲到已经找不到生物特征后，有没有可能未来某一天非生物也拥有精神力？ 也就是，非生物诞生意识、非生物成精？ 比如石头成精、梳子头发成精、玩偶成精等。 我们通过时空漏洞看到，确实有异世界存在树人、戒指爷爷、玩偶杀手等活物。 而拥有与精神力同源的时空能量的时空漏洞，其本身应该算非生物，但它映出异世界景色这个特质，像不像童话中的魔镜呢？ 故事中，魔镜是会说人话的，可以看作一种妖精。 将来，也许人与时空漏洞、石头、尘土、建筑等，都可以实现精神力交流。 我们便生活在了一个充满妖精的世界里。 或者也可以理解为，在本世界高度失稳的最后一段时光里，古代幻想故事以及异世界场景都会汇聚在这里，成为一锅大杂烩。 为了迎接那个可能的未来，我现在已适应了与变异动植物这些预备役妖精说话。 我还经常会对石头、时空漏洞说话。 我感觉我的适应能力格外强，还特别擅于未雨绸缪。 当然，我的朋友们都说，这只能证明我一个人待久了，精神状态有点堪忧。 他们建议我多回基地与人说话，别逮着非人折腾了。 乱讲，我每次回基地检查精神状况都证明我可正常了。 这进一步就证明，我有关妖精的幻想也是基于合理分析。 我没疯。 第58章 番外15 ☆、《随便说说之关于各类学校的选址》上 上一篇发表后，评论区和谐到了诡异的程度。 我仔细一看，发现是因为读者们都极为忧心我精神状况。 尤其认为不应该用质疑甚至辱骂的方式继续刺激我这岌岌可危的脑子。 而应该小心翼翼地哄着我、安抚我、顺着我。 其实你们不用怕啦。 哪怕我真疯了，也是疯在野外，对基地居民绝无影响。 即使不幸我疯在基地附近，疯了后又直直冲进基地进行攻击，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也能稳妥地控制我。 告诉你们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旅者在正式成为旅者之前，会给自己设置一个安全钮。 就是用精神力给自己制造一个按钮。 当旅者状态正常时，这个按钮并没有作用，甚至除了旅者自己，其他人都不能感知到它的存在。 而一旦旅者失控，此按钮就会突显出来，会成为此人精神力的一个核心。 如果旅者还有一点自控余力，那么其可以自己按下这个按钮。 而如果旅者已经彻底失去理性，则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也有能力去按这个按钮。 当这个安全钮被按下后，失控者就会立刻消停。 不是死亡，只是类似脱力、安静躺下。 四五级精神力者的学校也都有这门课程，都会让学生们在毕业前设置这么一个安全钮。 该安全钮设置者自己是肯定能按的。 此外，一般还会给予至少一个足够信任的人按动权限。 这个权限能让对方不需要突破失控时混乱的时空能量，就可以比较轻松地按到安全钮。 而没获得权限的人如果想按，就得先与混乱的时空能量打一架。 打赢了想干什么都好说。 打不赢反受了重伤，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与失控者是讲不了道理的。 通常，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都在那个信任名单里。 就是说，当旅者以及四五级精神力者从专业学校毕业时，都会将自己安全钮的开关上交给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 而且经常不是交给某一个，是公开给所有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 保证后续不管自己是身处哪个基地，该基地的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都能在自己失控时轻松控制住自己。 所以我总说，理性地想，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掌握的权限非常可怕。 哪怕这个安全钮在人精神力没失控时并不能被按动，还有不少人虽曾设置了安全钮，但几年后可能安全钮失效、等于没设置过。 但这些都不能掩盖有那么多人将一击打倒自己的开关交到了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手上。 要不是距离世界毁灭没剩多少时间，让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继续发展壮大下去，他们简直要成为掌控世界的神了。 唔，本篇的前言好像稍微扯得有些长？ 那么，现在让我们进入题目所示的正题吧。 大家都知道，基础学校是每个基地都有的，但其他的专业学校、培训班只在部分基地内开设。 哪个基地会开设哪方面的学校，一般取决于各基地的擅长方向。 由于每个基地规模有限，所以除开应对时空漏洞和维持居民基础生活条件的相关设置外，一般一个基地只会着重发展一个特色项目。 然后为了满足其他方向的需求，各基地相互间会定期进行资源交换。 比如有的基地会着重发展鱼类养殖，给各基地提供美味的食用鱼。 有的基地是发展鲜花种植，有的是发展屏蔽器研制，有的是开发游戏等。 一个人如果想在某个专业领域进行深入学习，那么就需要去以该专业为特色的基地，其他基地通常不会有对应的学校。 学成毕业之后，可以留在该特色基地发展，那里有非常多的相关工作可做。 也可以去其他基地尝试，其他基地的相关工作岗位虽少，但并非没有。 比如不以鲜花种植为特色的基地，只要居民有购买鲜花的需求，那么就肯定有对鲜花进行采购、暂时保存、售卖的部门，同样用得上鲜花相关的专业知识。 这些基地内的日常工作我不是很懂，就只简单聊这些。 下面来重点说说我有亲身经历的、比较懂的旅者学校和高等级精神力学校。 先来说数量最少的五级精神力学校。 全球只有一所。 一般是校长在哪个基地，该学校就在哪个基地。 也可能应该说是该学校在哪个基地，适合当校长的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就会被安排到那个基地任职。 总之这二者是绑定的。 现任的五级精神力学校校长是吴韧阁下，五级精神力学校就位于吴韧阁下的基地。 这里再顺便感叹一下基地的名称。 本来很多基地都是有自己的名字的，像是晨曦、破晓、流觞等。 但自从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在基地内的地位过于稳固后，基地原本叫什么名字就没人关心了。 大家称呼时，都是直接说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的名字。 比如吴韧基地、常絮基地等。 每次基地内的老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退休、新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上位，基地的对外称呼就要换一次。 当然，可能更换得不是那么及时。 可能新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上位后好几年，外人提到该基地时还是会叫已退休的那位老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的名字。 但反正肯定是用人名来称呼基地。 以至于后来新建的基地都干脆不另外取名了。 全直接等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到位后用此人的名字。 搞得好像不是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为基地服务，而成了基地是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的附属品。 这样子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可别在人类即将灭亡的最后关头，还因此搞出政变、反抗强权、分裂派系什么的。 那也太暴露人类不可救药的内斗劣根性了。 显得好像世界毁灭是人类应得的报应。 不过我一个长期远离人群的旅者，去思考人类社会组织结构的合理与否，好像很不妥？ 在专业人士看来，我的这些言论大概外行幼稚得让他们哭笑不得吧。 那么，重新说回到我擅长的领域。 因为五级精神力学校全球只有一所，所以所有基地当测到有人的精神力升至五级时，都需要尽快将此人送至吴韧基地。 一般人从一个基地到另一个基地，是人配合基地的移动时间表，可能中途得转几个基地、历时几周才能到达目的地。 但在运送刚升级的五级精神力者时，是基地配合人。 基地会暂停执行正常的移动时间表，带着初升级的五级精神力者直接飞到吴韧基地所在位置进行对接，最多二十四小时就能完成转移。 第69章 这个行为体现的主要倒不是有多看重或优待五级精神力者，而是怕五级精神力者突然失控、在基地内搞出时空漏洞来。 基本上是把初升级的五级精神力者当作易爆危险物在处理。 以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流程把这个危险物交到最擅长处理该物品的专家们的大本营中。 如果精神力升至五级的人正好就住在吴韧基地内，那流程就更简单了。 在其升级的第一时间，吴韧校长便会锁定此人。 这边，此人的升级还在进行中。 那边，吴校长已经亲自带着五级精神力学校的老师们把此人团团围住。 等此人升级初步稳定、可以移动时，校长老师们就会把此人押送到五级精神力学校内。 之后，此人在精神力稳定度达到标准之前，别想踏出校门哪怕一步。 吴韧基地除了五级精神力学校外，还有一所四级精神力学校、一所三级精神力学校和一所旅者学校。 后三个学校都并非全球唯一。 先说四级精神力学校。 全球一共有十所。 人精神力升至四级后，可以进入这十所中的任意一所。 一般是就近入学。 也就是，到达哪一所的速度最快、时间最短，就去哪一所。 和初入五级的精神力者一样，初入四级的精神力者也是强制入学。 且在精神力稳定度达到标准之前，四级精神力者同样不允许离校哪怕一步。 四五级精神力者在毕业前每次想出校门都得先测精神力稳定度。 初入四级的精神力稳定度虽然比初入五级的强点，但依然进入了危险物品的区间。 三级精神力学校数量就没法掰着手指数了，它有上千所。 具体有多少我不太清楚，因为这个变动比较频繁。 新开的和关停的每年都有那么一些。 还有一些看官网还在运营但实际上已经停止招生的。 以及相关手续根本没办全就开始招生的。 情况比较复杂。 但总结来说，除了少部分受限于面积或专业方向而实在不适合办学校的基地外，其他基地基本都有三级精神力学校。 三级精神力学校的入学全凭自愿，不存在任何强制。 有意者完全可以慢腾腾精挑细选一个自己好感度比较高的基地，去那里就读。 三级精神力学校虽然和四五级精神力学校名字相似，但教学侧重方向完全不同。 四五级精神力学校都侧重于尽可能提高学生的精神力稳定度、避免失控。 是专注于自我精神力训练。 而三级精神力学校更侧重于职业技能培训。 主要是让学生明白在哪些工作上三级精神力更能充分发挥出价值。 课程中会给学生安排很多尝试各种职业的实践机会。 以后学生们定下要从事什么工作后，会再进入更专业的学校或培训班进行学习，而在三级精神力学校中的浅尝实践算是打了个基础，能让他们更轻松、更快速地从专业学校或培训班毕业。 如果早早定下了想做的工作，那不进入三级精神力学校、直接去专业学校也行，这个没有固定流程。 第59章 番外16 ☆、《随便说说之关于各类学校的选址》下 因为三级精神力在基地的平和生活环境内，基本不存在失控风险，加之人数足够多，所以非常适合担任基地的中流砥柱角色。 当然，就像三级精神力学校的招生原则所表现出的那样，要不要加入这个中流砥柱团体、要不要从事有时需要全力以赴的工种，以及要不要工作，都看三级精神力者们自己的选择，校方、基地不强求。 幸运的是，一直以来，愿意主动努力的人都足够多。 最后来说旅者学校。 全球总共有几百所，有意者的选择范围也相当大。 但有一点需要格外注意，旅者学校的名称中没提等级，可实际上它和三四五级精神力学校一样，是分等级的。 绝大多数旅者学校只收三级精神力的学生，这就是俗称的三级旅者学校。 能收四级精神力学生的四级旅者学校，全球只有十所。 而能收五级精神力学生的五级旅者学校，全球只有一所。 之所以旅者学校的等级只出现在俗称中、在学校官方名字中没有任何标注，是因为四五级精神力者在四五级精神力学校中会学到他们只能报哪几所或哪一所旅者学校。 而占学生总人数最多的三级精神力者可以进入任何一所旅者学校就读。 即是说，旅者学校的等级是向下兼容的。 四五级的旅者学校都收三级精神力的学生。 实际上就学生人数来说，四五级旅者学校里三级精神力学生才是主体，四五级精神力学生每一届都只有寥寥。 跟珍稀动物似的。 由于四五级精神力者每年进入旅者学校就读的人数实在很少，尤其五级精神力者，十年不一定能出一个想当旅者的，旅者学校要是在官方名称里特别注明了才显得浪费感情。 无论各位之前对旅者学校有无了解，看到各等级旅者学校的数量应该都能猜到，是的，那唯一一所五级旅者学校，就位于有着唯一一所五级精神力学校的吴韧基地内。 而那十所四级旅者学校，分别位于那十个有着四级精神力学校的基地内。 但如此符合事实地列出这个结论之后，有一个问题却浮现了出来： 我们已知，有一所四级精神力学校是位于吴韧基地内的。 于是根据上面的罗列，难道吴韧基地内既有四级旅者学校，又有五级旅者学校？ 有两所？ 但好像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基地有两所旅者学校吧？ 确实没有两所。 就只有一所。 现今没有哪个基地宽敞又无聊到会开办两所功能完全相同的学校。 把办学校当成了基地特色的吴韧基地也没有。 会出现这个疑问完全是信息传播的锅。 不知道在传播过程中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反正平常提到四级旅者学校时一贯都是说有十所，但这十所里面实际上是包含了一所五级旅者学校的。 吴韧基地的那所旅者学校在统计时既占了五级的名额，又占了四级的。 一校分饰两角。 有些常识类考题里就有这么一道，问： 收四五级精神力学生的旅者学校全球一共几所？四五级精神力学校全球一共又是几所？ 答案分别是十所和十一所。 不少考生要么把两个都答成十所，要么都答成十一所。 或者把四五级旅者学校答成十一所，却反而把四五级精神力学校答成十所。 你们理解一下其中的原因，应该就不会记混了。 三级、四级和五级精神力者在精神力针对训练上必须分开教学。 但旅者课程九成以上都不考验精神力上限，所以是可以三四五级混在一起教的。 多数旅者学校只能教三级学生的原因不是教材，而是师资力量。 因为旅者训练中涉及到探索个体极限的课程虽只占了不到一成，但不可或缺，在这些课程上学生存在精神力失控的风险。 三级的老师可以帮三级的学生控制住，但三级的老师帮不了四级的学生。 所以要教四级的学生必须有四级的老师。 教五级则必须有五级。 而全球的四五级精神力者就那么些，能在学校里任职的更少，所以相应的学校数量自然就很少。 也同样是因为四五级精神力者老师数量有限，所以四五级精神力学校和四五级旅者学校的老师队伍里经常能看到相同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会把四五级旅者学校安排在与四五级精神力学校相同基地的关键原因。 典型代表就是吴韧校长。 她既是五级精神力学校的校长兼老师，也是四级精神力学校和旅者学校的老师。 所以如果吴韧基地的一个居民先精神力升至四级，过几年再升至五级，接着决定当旅者，其就会在四级精神力学校、五级精神力学校和旅者学校中都接受吴韧老师的教学、考试、打分。 如果吴韧基地的一个居民精神力升至四级后没有继续升级，然后决定当旅者，那么其就读的四级精神力学校肯定是有吴韧老师的那一所。 不过拿到四级精神力学校毕业证后，其可以选择去不在吴韧基地的那九所四级旅者学校，就可以不用反复面对吴韧老师了。 我倒不是说吴老师在教学方面有什么不妥。 吴老师毫无疑问是一位自身实力与教学能力皆优的顶级老师。 和她作为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一样顶级。 但是，因为吴老师本身是个天才，还是个兼具了努力特质的天才，所以她在教导学生时，标准格外高。 第70章 有些瑕疵在别的老师那儿，可能都不算瑕疵，因为老师压根儿没发现。 或者虽然发现了，但因为老师自己也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而已，所以老师顶多只略提一提，不会强求改正。 但在吴老师那儿，她以己度人，只会觉得这么简单你都做不好？ 肯定是因为训练量还不够。 那就继续练。 练到没瑕疵了才算完。 当然，吴老师打分肯定是与其他老师统一标准的。 她自己参与制定的标准，她肯定不会违反。 但问题是，日常训练时，别的老师看到学生差不多达到了八十分，就会放松些要求，而吴老师总是近乎惯性地盯着学生争取满分。 如果学生实在拿不到满分，吴老师也不会说什么刻薄话，该让毕业还是让毕业。 理性上，吴老师其实能理解人与人有不同、有些事情有些人就是做不完美。 但感性上，吴老师偶尔脸上会露出一些不解。 不解这种入门级别的常规训练究竟难在哪里。 不用心做、态度不端正也就算了，为什么用心了、努力了、态度极为端正了，却还是能做不好呢？ 真心实意地不解。 然后学生就会感觉自己好像是个绝症晚期的小废物。 如果心理素质比较差，还会怀疑人生。 当然，也有很多目标远大且对自己有自信的人，就喜欢吴老师的这份严格。 所以吴韧基地的旅者学校一向人数爆满。 每一届的名额都需要抢。 能抢到的都自称幸运。 抢不到的都甚为遗憾。 其他九个四级旅者学校的名额也是差不多的供不应求。 而三级旅者学校受欢迎程度则基本取决于它们所在基地的发展方向和发展水平。 当然，抢旅者学校名额这事，仅限于三级精神力者。 四五级精神力者有优先权。 四五级精神力者无论哪一年想进入哪所旅者学校，相应学校都会给他们留出名额。 准确地说是，那十所旅者学校每年都会预留几个名额给四五级精神力者。 只有当确认今年想报旅者学校的四五级精神力者都报名完毕了、预留名额没用完，才会把剩下的名额放给三级精神力者。 所以对这方面比较关注的人就会看到，那十所学校明明每年的名额都提前好几个月被抢光，但在报名截止日当天总是又会新出现几个可抢名额。 有些前面想抢但抢失败的人会专门去蹲守这几个名额，最后拼一把手速。 等再次拼失败了才去报名名额经常剩不少的三级旅者学校。 有些人以为是因为前面抢到名额的人临时变卦暂时不想当旅者、放弃了名额，所以本属于他们的名额重新变为了可抢状态。 确实每年都存在这种被二次抢的名额，但并非所有名额都是这类。 每年肯定有部分名额是校方在截止日当天才第一次公开放出来的。 这个也不能算是四五级精神力者的特权。 主要是因为三级精神力者即使不能就读那十所旅者学校，也还有几百所学校可选。 而四级精神力者能读的旅者学校就只有那十所，五级精神力者能读的更是只有唯一一所。 肯定得优先满足选择范围窄的群体。 而且我在前面某篇中也说了，基地官方对高等级精神力的旅者是有额外期待的。 尤其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那可能是携带人类基因坚持到世界最后一秒的希望。 最后再强调一下，所有旅者学校的教材真的是统一的，不同的仅是老师。 所以三级精神力者们，真的没有必要去抢那十所旅者学校的名额。 那十所旅者学校的老师绝大多数也只是三级精神力者。 四五级精神力者老师只会上极少数涉及到极限挑战的课，还有在开学典礼、毕业典礼、期末总结等场合发表一些讲话。 所以四五级精神力者学习旅者相关的绝大多数知识技能时，并不特别。 他们同样会因为背不下某些知识点而哀嚎、因为老师太严格而抱怨。 至于那极少数需要挑战极限的课，四五级挑战时为了避免误伤，老师不会允许三级围观，所以三级真的看不到多少稀奇。 那十所旅者学校的很多三级精神力者直至毕业，对同学中的四五级精神力者也仅是知道他们的等级、知道部分课程及考试他们需要单独去指定地点进行，但并不会有他们的精神力碾压自己的实感。 因为旅者学校的课程中涉及到人与人正面对抗的内容，都是同等级之间的。 没有谁会要求三级精神力者去对抗四五级精神力者。 这和应对时空漏洞一样，遇到比自己等级高的敌方，基本原则是避开。 尤其旅者的主要活动区域是野外，能回避的范围大，所以教学侧重点更是偏向于躲开。 不像在基地内，为了保护人和重要设施，经常会完全无法回避，或者能回避的余地极小，于是需要硬抗。 四五级精神力学校中，会教硬抗的知识点。 比如“如何快速、小代价制住失控者”“如何以较低的等级配合高等级对抗高等级”等。 四五级精神力学校，或者也可以说，除旅者学校之外的所有学校，课程安排都侧重于培养出适合在基地内、在团队中工作的人。 旅者学校在这方面算是独树一帜，格外不合群。 第60章 番外17 ☆、《随便说说之旅者的一些禁忌》上 这一篇继续来说旅者中的常识，尤其是禁忌。 不过不是野外生存的，而是与基地内某个机构相关的。 异世界信息收集整理所。 我们平常提到“信息所”时指的都是它。 在信息所内工作的人员被统称为信息整理员。 现今应该每一个人都会经常与信息所打交道。 统计显示，信息所的官网是最受欢迎的网站之一。 不过，绝大多数人在绝大多数时候点开那个官网应该都是为了看异世界的奇闻异事。 全世界通过三四级时空漏洞收集到的异世界信息，及掉落到本世界的异世界物品详细数据，都汇总到了信息所内。 这些异世界信息经过机器初筛、人工复核两道程序后，会挑拣一部分有趣的和对本世界有影响的内容公开到信息所的官网上。 其中，“有趣的”占了九成九以上。 而“对本世界有影响的”，平均大概十年会发布一条。 会出现这种比例差距倒不是因为信息整理员们过分有倾向性。 身为一名资深旅者，我负责任地说，目前所收集到的异世界信息中，与本世界无关的、本世界人类纯看个乐子的，就是占了绝大多数。 其实这种现象很好理解，世界与世界之间，本就是相互独立地存在着，一个世界本就不太可能对另一个世界产生影响。 本世界要不是临近毁灭、要不是布满了漏洞，也应该会与绝大多数异世界一样，根本不确定“其他世界”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幻想故事。 而现在，在满是漏洞的本世界中，人类对于其他世界主要也仅限于单方面确定了它们存在。 异世界生物不知道本世界人类看到了他们。 本世界人类也极难从获得的异世界信息中提取出能改变本世界局面的。 撇开世界影响不提，异世界的很多信息看起来是真的颇为有趣对不对？ 就像异世界的很多物品，虽然没啥用，但拿到手就总让人感觉新鲜、能带来好心情。 信息所的建立非常早，在时空漏洞第一次被发现的那一年就有了雏形。 最初信息所是“解决时空漏洞”这个课题的重要组成部分。 但在对该课题越研究越绝望的过程中，信息所逐渐独立。 直至成为一个比较纯粹的信息分类存放机构。 类似图书馆。 目前，“解决时空漏洞”已被彻底宣判不可能，但对时空漏洞的研究依然在继续。 相关研究都不能缺少信息所的信息，不过这些都是平级机构之间的相互配合，早已不再有上下级的关联。 早期，信息所收到的异世界信息来源比较复杂。 有官方专业人士探索的，有具备一些专业技术的非官方人员找到的，有不具备专业技术的热点追逐者追到的，更有大量普通人碰巧遇到的。 但随着人类社会固定位置城市模式的终结，随着机动性高但个体容量极为有限的基地模式的兴起，异世界信息基本就只剩下了两个来源渠道。 一是以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为核心的官方人员，他们会收集到出现在基地内的所有三四级时空漏洞给予的信息及实物。 二就是针对出现于基地外的三四级时空漏洞，主要是旅者在收集，部分出现时距离基地较近的时空漏洞，基地官方也会派出人去收集。 第71章 由于对基地内及距离基地较近的时空漏洞，处理时总是以基地居民的安全为重，所以基本不可能去对它们进行测试，生怕会刺激得它们升级。 因此从这部分时空漏洞中收集到的信息总是比较保守、静态。 相对的，旅者在野外单人遇到时空漏洞，敢做的试探比较多，于是收集到的异世界信息就更动态、多变。 比喻来说，基地官方收集到的类似照片，而旅者收集到的类似视频。 不过本质上差别也不是很大。 反正就像前面说的，绝大部分异世界信息及实物在本世界都属于看个乐子的类型。 随便收集一下、存放起来、后续需要查时能查出个大略，就算完成任务了。 既然现在旅者承担了很多异世界信息收集工作，旅者与信息所的往来自然便也很多。 然后不可避免的，往来中的一些流程越来越规范严谨。 比如，信息所给旅者制定了一整套异世界信息提交要求。 每次旅者遇到三四级时空漏洞，都得提交一份报告。 内容包括时空漏洞等级、出现坐标、尺寸、清晰度、稳定度、展示画面等。 还得附上照片及视频。 如果遇到的是四级时空漏洞，且有异世界物品掉过来，还得给那物品三百六十度地拍照、测量尺寸、描述功能。 是食物的话，初步检查可食用后，还可以再吃一吃描述味道及食用感受等。 由于旅者在野外时经常网络不好，所以信息所倒也不要求旅者遇到了时空漏洞就立刻提交报告，可以在回基地休整时再填写并提交。 但为了避免遗忘细节，最好是能遇到后便立刻在野外记录下来，回基地有网时只进行提交操作。 反正填写模板就那么几类，全部下载到个人智能机里就能离线填写。 就我个人来说，对这个填写记录工作接受良好。 遇到了记一记可以看作是对自己经历的留念。 常言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不经常记录我自己都容易闹不清我遇到过哪些时空漏洞。 反正没这份任务要求我自己也经常想写点东西，不然长时间一个人待着真有点无趣。 不过，规定是这么个规定，但实践中信息所并不能确定每一个旅者遇到过多少三四级时空漏洞。 也就是，信息所并不能确定每一个旅者总共应该交多少份报告。 与时空漏洞近距离接触后，人体是会沾染一些时空能量，且不同的时空漏洞，哪怕同级，其散发出的时空能量也有差异，现有技术可以检测出来。 但问题是，正如我前几篇中一再说的那般，时空能量与精神力同源。 所以时空能量在人体上停留的时间稍长，便会与这个人的精神力相混合、同化。 直至无法再被分离测出。 具体能停留的时长与时空漏洞等级、人的精神力强度相关。 三级精神力者沾上四级时空漏洞的时空能量后，大约一周左右能同化完毕。 而三级精神力者沾上三级时空漏洞的能量、四级精神力者沾上四级时空漏洞的能量等，同化所需时间只会更短。 要是五级精神力者沾上三级时空漏洞的能量，那更是几小时便能完成同化。 所以说，旅者遇到时空漏洞后如果懒得交报告，只需要等同化结束后再进入基地，那就测不出来，就可以当没遇到过时空漏洞，对应报告也就等于不存在了。 即使信息所后续通过其他证据发现有旅者少交了报告，也只会要求这位旅者补一份。 到时候旅者推说时间过去太久、记不清了，胡乱写几行交差也能过关。 顶天了就是信息所告到旅者学校，然后旅者学校在下次对该旅者进行复考时敲打几句、让其不要懒得太过分。 不会有其他处罚。 于是这就只是个理论上属于旅者应尽义务但实际上可以偷懒不做的工作，所以对旅者算不上多大的压力，自然也无关旅者的禁忌。 不过有一种情况是测不出来也必须写报告的。 那就是，想要卖通过四级时空漏洞获取的异世界物品。 在规范流程中，异世界物品需要到指定机构——即异世界物品检测机构——进行检测，检测合格后给予售卖许可证，才允许售卖。 而进行这个检测的前提是，已经在信息所提交了该物品的详细报告、该东西是已被登记的异世界物品。 当然，旅者非要偷偷摸摸进行不登记的、以物易物形式的私下交易，官方其实也不太能测出来。 尤其那件异世界物品如果是食物，交易后被吃下肚消化了，那更是死无对证。 但这事如果被查出来，那可不是补一份报告、被骂几句就能结束的，而是会被吊销旅者证，终身禁止这人再从事旅者职业。 这就是旅者的禁忌之一。 这处罚会这么严重是因为，即使九成九的异世界物品是对本世界无影响的小玩具，可总还有那么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东西，可能对本世界产生影响。 甚至可能改变本世界灭亡的结局。 如果是观察到的信息，一时不提交，等意识到重要性后再提交，也算能亡羊补牢。 而且要求人每一次都将观察到的信息一点不漏地记录下来，根本不现实。 很多时候人即使看到了也不一定能意识到自己看到了。 还可能虽然意识到看到了，但分不清什么是重要、什么是可忽略。 还有的时候，在从某个角度给某个东西进行拍照时，可能注意不到镜头中的某部分如果拉大并换个光照能收获额外重要信息。 所以相关任务比较随缘，处罚约等于无。 可实物，如果不经检测、私下随便交易被吃掉了、毁坏了，总不可能指望时空漏洞再掉过来一个完全一样的。 因此，交易前的检测记录环节绝不能省略。 且，某一个旅者个人判断某东西无关紧要做不得准，得交给专业机构走完全流程检测、将测得出的数据都测完，才能真正确定。 如果测完之后判断无价值、可随意处理，几年后技术进步发现那东西其实有价值，但无法挽回，也算是以曾有的技术尽过全力了。 且好歹保留下了大量数据，也能对付着有点进一步研究的思路。 但不检测就随意处理，那后续……连想意识到其有价值的机会可能都不存在。 所以这方面直接是基地官方对旅者做的硬性要求。 做不到就没资格当旅者。 不少人对五级精神力者有一种迷信，导致比起官方出具的售卖许可证来，他们更信任五级精神力者的一句口头保证。 只要五级精神力者说了异世界食物“可以吃”，不少人即使没看到官方许可证，也会高高兴兴地购买、吃下。 毕竟能出具许可证的官方检测点很多，但愿意亲口尝试还给出个“可以吃”评价的五级精神力者掰着手指就能数清。 基于物以稀为贵原理，当然是后者的优先级更高。 遇到了总想尽快品尝。 但请各位知道，你们的这种信任其实可能导致五级精神力旅者被剥夺旅者资格。 虽然如果你们保守秘密，五级精神力者的这种违规行为可能不会被查到，相应的便不存在处罚。 但喜欢一个人难道只是希望当其犯错时不被查到吗？ 难道不应该是阻止其犯错吗？ 所以，如果你们真的喜欢五级精神力旅者，请在遇到卖东西却不附上售卖许可证的他们时，帮他们把东西送检了。 只要在交易完成之前送检，就不算违规，不会受罚。 第61章 番外18 ☆、《随便说说之旅者的一些禁忌》中 说到这里，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格外喜欢逮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的小辫子。 每次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从野外回归无论哪个基地，该基地的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都会对其提问： “该交的报告交全了吗？” “该送检的物品都送检了吗？” “在野外没监控的地方没有违规与人交易吧？” “别撒谎。” “要是引起了我过量的怀疑，我就把你押送回吴韧基地，让老师校长们亲自来测谎。” 就……好像每一个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都把所有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当熊孩子看待。 哪怕在学校时部分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还是部分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前辈，甚至老师。 为什么会存在这种普遍现象呢？ 我哪儿知道。 我只是与各位分享一下我的见闻。 说回到异世界物品。 其实单从生活需求来说，本世界人类并不需要异世界物品，本世界自产的物品才更匹配本世界人类的偏好与习惯。 但从好奇心来说，本世界人类又很喜欢异世界物品。 第72章 那些不实用、经常还显得怪异的小东西仿佛给这个已断绝了未来的世界带来了一丝亮色。 在刚出现四级时空漏洞时，异世界物品全部属于重要研究材料，被认为也许可以从中研究出对抗时空漏洞的方法。 当时，无论谁拿到了哪一件，都被要求交给官方研究机构，不允许私人买卖。 但只研究了数年，官方机构便发现，掉入本世界的绝大多数异世界物品根本谈不上价值。 或者说，只有价值极其微小的东西，才可能穿过时空漏洞掉入本世界。 比起实物来，还是从三四级时空漏洞中获得的异世界信息更可能改变本世界被时空漏洞毁灭的定局。 于是对异世界东西的处理规定就成为了：必须提交详细信息，但实物在经过完整检测后，只要是实名交易，私人之间便可随意进行。 因为时空漏洞出现在基地内时，距离它们较近的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官方机构人员，而普通民众都被要求待在尽量远离时空漏洞的安全区域，所以通过这些时空漏洞获取的信息及实物便直接由官方拿到，不需要再要求私人向官方提交。 只有活动在野外的旅者才会频繁以非官方的身份与时空漏洞近距离接触。 于是私人提交信息、送检实物等规定，也主要是针对旅者。 甚至这直接就是旅者学校的一门重要课程。 是考不及格不让毕业、不给发从业资格证的那种重要。 也是拿到了旅者证但后续违规会被立刻吊销从业资格证的那种重要。 拿证时旅者们都说： “好的好的，我们完全明白，绝不会违规售卖异世界物品，也尽量不会不提交异世界信息。” “哪怕我们认为部分物品及信息毫无提交价值，每次填写详细信息报告非常麻烦，我们也会尽量规范填写并提交，尽量不偷懒。” “交易时一定保证实名。” “保证在信息所系统中留下交易双方的信息，以便后续需要找东西找人时能很快找到。” “绝不会与身份不明的人以物易物，不会导致异世界物品彻底失踪。” 虽然偶尔也有旅者会抱怨： “话说世界都快毁灭了还这么防着有人耍阴谋、耍见不得光的小手段，是不是太被害妄想症了？” 但多数旅者在觉得官方的规定太多、有点烦的同时，都认为有点被害妄想症挺好的。 有些事情就是该按最坏的情况来防备着。 极限手段准备了但用不上，是好事。 不把极限手段准备好，万一出了事，那指不定就会彻底玩完。 总不能事事都指望没有万一吧？ 世界快毁灭怎么了？ 各种乱七八糟的地下组织被剿灭很多年、各基地高度集权又怎么了？ 人只要还是人，就不能排除会干出些损人不利己、拖着所有人一起倒霉的破事。 这年头还有组织能管事是好消息。 等几十年后的将来基地规模缩水到维持不了足够强力的管理体系，甚至所有人都只能分散求生之时，现在的被管可就太值得怀念了。 为了在将来怀念时不会唾弃曾经的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们这些旅者肯定会尽可能地遵守基地规则。 哪怕这与旅者们自由奔放的天性相逆。 当前应该没有人比旅者更清楚“没人管”“独行”究竟是什么感受。 那会让“规矩多”成为一种幸福的烦恼。 一边骂骂咧咧地抱怨，一边享受到忍不住发笑。 还有很多人在，还有基地在，还有规矩在。 真好。 异世界的东西一向比本世界自产的更好卖，也更卖得起价。 哪怕异世界的不少东西本世界能够生产出完全相同的，也依然是异世界的更受欢迎。 很多买家非常享受买异世界物品时在信息所系统中实名登记的过程。 他们说： “哪怕这过程与日常在营养膏自取机上刷身份证付款取营养膏的过程完全一样，但感觉就是更好。” “仿佛自己参与了什么重要事件。” 嗯，确实挺重要的。 要是后续信息所结合其他异世界信息将曾定义为不重要的物品更正定义为重要，那交易者感受到的重要度就更深沉了。 因为届时，信息所会找到交易者尝试买走那件东西。 一般是以翻倍的价格。 如果东西还完整，那自然皆大欢喜。 可如果不完整，比如已经被吃掉或被拆得支离破碎无法还原，那信息所就只能多角度询问交易者那东西的细节，交易者也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搜刮记忆。 啊，不用怕，有记录以来，这种更改重要度的事情总共就只发生了几十次吧。 对比起数以亿计的异世界物品交易来，是非常非常小的概率。 历代技术检测判断价值重要度还是非常精准的。 因为但凡有几率重要的，都先收入官方仓库了。 能允许流入市场的，都是从任何角度都测不出疑点的。 至于发生的那几十次，其中交易者拿不出原件的，交易者也只是被问了很多问题、消耗了很多脑细胞进行详细回忆。 询问结束后为了感谢交易者的配合，也为了安抚其受到的惊吓及耗费的时间精力，信息所还给发了一笔奖金。 叫压惊费也可以。 总之，只要不是明知故犯地违规，就真的不用太担心。 请相信，基地的任何一个官方机构都不会苛待任何一位守法居民。 说回到异世界物品的受欢迎。 总数量少、很多品种只有唯一一件，也是其供不应求的重要原因。 买到一件就等于买到了限量款，跟本世界那些一生产就产一堆的东西比起来，显得更有格调。 本世界的各生产厂家对此表示： “呵。我们也接受单件定制啊。” “只要你们支付模具费、手工费等额外成本。” “又想价廉物美，又想独一无二，哪那么多好事？” 众所周知，基地官方愿意一定程度地养闲人，但绝不支持人一边不干正事，一边挥霍浪费。 所以基地官方会每天给每个人发一笔基本生活费，足够人什么都不做也能吃饱穿暖有地方住并进行一些小娱乐消费。 但想吃香喝辣穿高奢并玩大项目，那就超出了“基本”的范畴，有意者得自行努力赚更多钱。 旅者卖异世界物品就属于“赚更多钱”的一种方式。 正常情况下，能掉过来异世界实物的只有四级时空漏洞，是一种高度危险的渠道。 哪怕旅者们经验丰富，总是观察四级时空漏洞消散了或移动到其他地方后，才去捡掉落物，但依然不能保证完全规避风险。 例如，为了确定四级时空漏洞有没有掉过来东西、有没有移走、是否快要消散，往往需要比较长时间或比较高频率地“注视”该时空漏洞。 哪怕可以使用精神力、望远镜、拍摄器等方式远距离或间接地注视，但“注视”“注意力集中”本身就携带有能量，有可能会吸引时空漏洞靠近注视者，甚至吞没拍摄工具或注视者。 这也是异世界物品卖得格外贵的重要原因。 一方面冒着生命危险，另一方面经常有设备损失成本。 获取异世界非实物信息也是同理。 且对非实物信息没有“等时空漏洞消失后再去捡”的操作，只能在其还清晰稳定存在时去“注视”或“拍摄”，所以危险度可能还要更高一些。 为了在赚钱的同时尽量降低危险及成本，有旅者会伪造异世界物品来卖。 已知三个条件： 一，旅者在野外遇到时空漏洞时经常是独自一人。 二，不同的异世界差异极大，可能与本世界完全不同体系，也可能社会结构、物质成分与本世界高度相似。 三，本世界对异世界物品进行的检测分为两步。 第一步，测其是否携带有无法去除的时空能量，如果携带了，则官方买下成为研究品，不会流入市场。 只有当物品不携带时空能量，或携带了但常规方法很容易去除，才会进入第二步，检测其对人体是否足够安全。 不安全就也是研究品。 只有达到安全标准，才会允许其流入市场。 据目前的统计，不携带时空能量、高度安全的异世界物品，约占发现的异世界物品总数的百分之九十九。 所以理论上，旅者随便编些异世界信息糊弄报告，再把本世界东西送检、假装惊讶这次的异世界物品成分与本世界的高度相似，弄到异世界物品售卖许可证，是可以成功的。 但请注意，这种造假行为如果被抓到，也是吊销旅者证、终身禁止再成为旅者的待遇。 即，这也是旅者职业的禁忌之一。 第73章 第62章 番外19 ☆、《随便说说之旅者的一些禁忌》下（全文完） 选择当旅者的人，没有哪个是纯冲着赚钱来的，因为基地内有的是比旅者职业更赚钱且更轻松的工作。 当旅者主要是想更无拘束地接触时空漏洞、亲身近距离体会这逐步毁灭世界的灾难。 因此，极少有旅者会为了多赚些钱而愿意冒失去当旅者资格的风险。 虽然即使没有旅者证，一个掌握了旅者技能的人也能长时间在野外生存、去独自探索时空漏洞，但却会缺失基地给旅者的特殊待遇。 比如最基本的，物资补给。 一般人最多只允许私人存储三天份的食物及饮用水， 因为买东西都是实名，所以如果一个人今天买了三天份的食水，明天再想买，就只能买一天份的。 假如试图购买更多，只会得到机器冷冰冰的拒绝“您的购买额度已达上限”。 旅者的购买量也有上限，但这个上限是“足够吃或用到世界毁灭那一天的量”。 而且有折扣价，最高可以打八折。 如果基地内已有存货不够，还可以给旅者加急生产，不会额外收加急费。 唯一的限制是，旅者的精神力储物空间能带走这么大的量，且有能力保鲜几十年。 基地不介意提供大量物资，但不支持浪费。 毕竟，现有资源虽算得上丰裕，但考虑到未来必然的艰难，还是尽量省着些心里比较踏实。 再举个例子，假如有旅者需要定制比较特殊的工具。 只要向官方提交申请，只要定制理由不是太离谱，官方都会安排合适的人或机构给旅者尽快制作出来。 制好的工具卖给旅者的价格一般就只比成本高个五成左右。 而如果不是旅者，一个人想要定制什么就只能自己去寻找合适的人或机构。 找到后对方还不一定肯接活。 即使肯接，也可能会漫天要价。 总之，如果没有基地官方给予的这些便利，旅者的野外生存毫无疑问会艰难很多。 那一张旅者证，并不仅仅是一份职业证明，它还包含了一部分特殊权限。 失去那张证，也不仅仅代表着失去一个身份，还意味着失去了一份强力支援。 官方是很明确地希望旅者们能成长起来的。 因为旅者很可能是人类中活到最后的群体。 但同时，在基地形态结束之前，官方并不希望这群“人类最后的希望”提前搅乱基地的稳定性。 所以官方对旅者既非常优待，又非常约束。 优待是为了未来。 约束是为了现在。 能从旅者学校毕业、拿到旅者证的正式旅者都分得清轻重。 偶尔小小地违反一些只是口头警告或罚款或短期没收旅者证的规则就罢了，算是放松本性。 毕竟每次回到基地时那些规则真让旅者们憋的有点难受，总忍不住伸展一下手脚、越一越界。 但那些会导致旅者们当不成旅者的禁忌，正常旅者是一条也不会碰的。 只有那些已经不太想继续当旅者的旅者，才会去触犯禁忌，想试试能不能在证失效之前给自己多捞点好处。 反正旅者证需要定期复考，复考不过一样会被没收证，一直复考不过就一直拿不回证，也就相当于终身没收了。 那犯个大规，直接失去旅者证，也算不上很亏。 而且万一犯规后没被逮住呢？ 旅者独自一人在野外造假，然后回基地卖假货，只要造假的量比较小，理论上暴露的风险确实不算太高。 可能就五成左右吧。 暴露的原因主要有两个。 一是信息整理员。 信息所持续数百年地专业汇总异世界信息，形成了一种比较特殊的氛围。 信息整理员在信息所内工作数年后，则会在这种氛围中逐渐对异世界信息形成近乎本能的真假辨别能力。 当信息整理员对某份异世界信息有疑虑时，会联系提交该信息的旅者进行确认。 如果该旅者造了假而心理素质不太强，被多问几句就容易露馅。 但如果心理素质足够强，造假了也能端出理直气壮的态度，其实信息整理员哪怕继续怀疑，也很难拿出实在证据敲定这位旅者造假。 因为不同的异世界之间确实可能差异很大。 曾经的经验也确实可能不适用于新发现的异世界。 直觉并不能成为证据。 这时候就需要找拿得出证据的人了。 也就是让造假者暴露的第二个关键原因：五级精神力者。 虽然绝大多数异世界物品都不携带时空能量，但它们肯定有“穿越时空”的事实经历。 五级精神力者都具有时空方面的技能。 这类技能不仅可以制造储物空间长期保鲜存放物品，也可能看到物品的过去。 想看人的过去也没问题，但越清晰越详细越动态则越费力。 相反，如果只是锁定观察“有没有穿越时空过”这一条，那基本就是扫一眼的事情。 只是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工作繁忙，人数又少，所以多数情况不会找他们确定这点小事。 信息整理员们怀疑后会尽量让造假者自己招供。 只有当造假者实在不招，信息整理员又实在无法解除对其的怀疑时，才会将物品送到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面前进行最终判定。 如果这时候正好有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在基地内，那就更方便了。 打扰繁忙的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很多人会觉得不好意思，但打扰进入基地就等于休假等于无所事事的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很多人不仅好意思，还觉得很有意思。 不少人都觉得同为五级精神力者，自由型的气质与基地型差别忒大，对比观察别有一番趣味。 基地型五级精神力者每一个基地都有，经常能见到，但自由型五级精神力者几年不一定能见一次，幸运遇到时如果刚好有正当理由可以接触一下，那一定不能错过。 其实四级精神力者同样也能看出一件物品有没有穿越时空过，虽然不敢说百分之百确定，但四级精神力者的“看”与信息整理员的“直觉”相结合，基本也能给出个准确判断。 但以上确定方式只适用于有实物的情况。 即使是五级精神力者也无法确定一份信息究竟是某人实际观察所得，还是胡编乱造。 所以如果是只有信息报告但无实物的情况，信息整理员即使有所怀疑，但只要信息提供者坚称就是如此，信息整理员也只能给归档，不能将其标记为假。 所以造假物品想蒙混过关的核心是：别引起信息整理员的怀疑。 只要信息整理员不怀疑，物品就是走常规检测流程，不会被送到五级或四级精神力者面前。 而常规检测流程测的是安全，不是真假，只要安全就给发售卖许可证。 信息整理员看的主要是图文视频资料，一般不会接触实物，所以想要不引起他们的怀疑，核心是编的资料足够有异世界的感觉。 至于具体怎么编…… 那就是有这方面想法的人的事情了。 这方面我一向守规矩。 每次获得异世界物品，除了我自己直接在野外吃用了的那些外，其他我都会乖乖提交报告、送检、拿到许可证，再售卖。 我再次提醒，这种造假是旅者行业的禁忌。 只要敢做，就要准备好终身失去旅者证。 有人可能要问，旅者自己吃用了，和卖给别人吃用了，如果都发生在送检之前，有本质区别吗？ 不都是导致物品没留下记录信息便消失了吗？ 为什么后者会被吊销旅者证，前者却完全无处罚？ 单从信息留存的角度说，二者确实没有本质区别。 二者的区别在于，客观上后者可以避免，但前者无法完全避免。 因为旅者获得异世界物品后，首先必须进行一定的初步检测，确认其不存在“会招来时空漏洞”等重大隐患后，才能带回基地，接着才可能提交报告、送检。 而旅者在野外自行做初步检测时，受限于环境条件、缺乏设备，不可能次次都保证被检测物品无损。 尤其是食物，最彻底的检测方式肯定是吃一些。 吃下肚后等几个小时，身体毫无异样反应，这就是肯定能安心带回基地的东西。 规则的制定必然得基于客观，于是，旅者的禁忌里便不会包含旅者吃用其自己获得的异世界物品。 但与其他人进行交易，并非限时必做事项。 实际上，在野外想遇到人很困难，更别提遇到合适的交易对象，所以绝大多数交易都是发生在基地内的。 而既然在交易前已经回到基地了，那么先花几小时交报告并送检，再交易，还有难度吗？ 第74章 没难度。 所以当然可以进行比较高要求的约束。 当旅者身处野外时，基地几乎没有任何办法管控旅者的行为。 哪怕基地给旅者制定了很多条款，并让旅者学校对旅者及旅者预备役进行严格的教育和考核，但那些条款要真正实施，都得是旅者在基地内时。 且条款中涉及到的很多信息，需要旅者自己提供。 这中间旅者可操作的余地就比较大。 当然，如果一个旅者撒谎成性、无数次违规，肯定迟早会被基地逮住漏洞、拆穿一切。 但在被拆穿之前，如果一百次里只撒一次谎，如果每次违规都仅仅擦线，那么，是不是会让这位旅者得逞很多次呢？ 旅者们会因此不断地在没有其他人及机器看见的地方生出侥幸心理，然后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一些小利益而违规吗？ 客观上，避人耳目地做违反规则的事情不难。 但主观上，我及很多资深旅者都建议不要在野外违规。 资深旅者们建议，所有旅者在野外时都严格遵守旅者守则。 如果实在控制不住违规的冲动，建议回基地后、在很容易被抓现行的地方，再违，被逮后老实受罚。 另外，如果在野外时无意或故意违规了，越是确定没有人会发现，越是建议旅者一回到基地便自首、主动领罚。 对旅者来说，违规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自我放纵与失控。 在有外力辅助之时习惯自控，将来等彻底失去基地约束后才更有可能维持理性。 人类想要见证世界的终点，理性应该是不可或缺的要素之一。 规则的漏洞容易钻，可当钻漏洞成为习惯，思维方式便会逐渐变得极难正面处理问题。 偏偏，时空漏洞是本世界所有人类避无可避、必须正面迎接的课题。 说来也是有趣，人类将时空漏洞命名为“漏洞”，但这东西的毁灭世界之路却一直坦坦荡荡，是以绝对力量碾压的阳谋。 没有阴谋诡计，没有分毫技巧，时空漏洞就采用着平推的方式，逐渐粉碎整个世界。 要应对如此坦荡的灾难，就要有足够坦荡的态度。 人类的思路只有在维持理性的同时尽可能与时空漏洞的逻辑接近，人类才有几率尽可能存活到本世界的终点，而非提前灭绝。 当然，这只是部分资深旅者们的观点。 倒并不要求所有旅者都得这么想。 将旅者当作短期职业、做三五年便改行，也没什么问题。 总之，从客观统计来看，把心思放在与人斗、与基地制定的规则斗上的旅者，职业生涯实在短暂。 在有基地当后勤的时候他们都把自己弄得极为狼狈，着实难以想象当没了基地后，他们还有能力独行十来年。 不过，不独行、随着基地的消失而死亡，可能也并非坏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