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小黄文里的金主大小姐发现老公在我身下娇喘》 早知道就应该提前写好遗言 楚晚秋缓缓从黑暗中醒来。 鼻尖还萦绕着药水的刺鼻味,整个呼吸道火辣辣地疼。 她记得自己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口鼻。尽管努力屏住呼吸,最终还是吸入了大量药物。 手指试着动了动,感觉身体逐渐恢复控制,她试图起身,却听到了一阵低沉的咒骂声。 “我要让那个混蛋也尝尝痛苦的滋味,该死的Favino!”男人蹩脚的英语听上去格外刺耳。 楚晚秋瞬间停住动作,借着睫毛的遮掩微微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带着鸭舌帽的金发男人正拿着她的手机摆弄。 尽管男人的脸十分陌生,但她大概已经猜到了这是冲谁来的。 男人在手机上点了几下,视频电话的铃声骤然回荡在整个房间。 很快电话被接通了。 男人的声音有些失真,但仍然低沉且富有磁性:“晚晚……”只说出了一个词,那声音便顿住了。他马上切换成了英语:“是你。” “没想到吧!你的女人落到了我手里。”男人举着手机走过来,楚晚秋马上闭紧眼假装昏迷。 “你要什么?”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依然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 “我该感谢你Favino,”鸭舌帽男冷笑一声,“如果是几个月前,我大概会求你放了我全家。但现在……”他冷笑了一声,把手机固定住,让镜头刚好能拍到床上,“多亏了你,我一无所有。”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你女儿还在我手上。”男人的声音依然平静,好像现在处于被动的不是他。 “哈,你以为我是傻子吗?Favino。”鸭舌帽声音尖锐中酝酿着疯狂。 “……把人带来。”男人低声对手下吩咐了一句,继续道,“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就算她落在了你手上,我也没本事带她从你控制的拉斯维加斯逃出去。”鸭舌帽疯狂中带着理智,“你我都很清楚,你不可能放过我们,既然无论如何都活不了,我为什么要跟你谈条件?” 楚晚秋不动声色听着二人的对话。大概是昏迷后被随手扔到了床上,她现在正以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侧躺在床边。 突然,肩膀被人猛地扣住,随着布帛撕裂声而来的是一阵凉意,男人三两下撕掉她的衣服欺身压了上来。 她浑身一凛,努力克制住了想要遮挡住身体的强烈本能,借着头发的掩护,小心观察了一下男人。 他手上没拿武器,腰间的枪套里是空的,另一侧别着一柄军刀。如果是手枪,她自救的机会大概会大一些,但也没办法了。 鸭舌帽解开腰带,‘咔’一声脆响,随后是拉链解开的金属摩擦声,“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被那个混蛋看上了吧。” 男人紧紧扣住楚晚秋的双手拉到头顶,贴在腿侧的坚硬触感与滚烫的热度预示着他已经蓄势待发。 指甲不自觉掐进了手心。现在还不是合适的反抗时机,如果一次失败,男人会更加警觉,她需要忍耐。 楚晚秋咬紧牙等待疼痛到来。 下一秒,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清脆的少女音:“——daddy!” 鸭舌帽动作一滞,快步走了过去。 楚晚秋顿时松了口气。 “Claudia!该死的!该死!” 看清屏幕那头的瞬间,他一把扯掉了鸭舌帽,痛苦地双手抱头,狠狠揉着那一头蓬乱的金发。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电话中夹杂着少女的哭声,男人平静的声音依旧听不出太多情绪,“我们可以交换人质……” “不!”鸭舌帽打断了他的话,猛地一拳锤到墙上,“你不会放了她!你不会!我知道的!”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会准备直升机送你们出境。”男人声音平稳,语速却比往常略微加快。 楚晚秋心头一跳。 果然,鸭舌帽同样发现了他的反常。 “Favino,你在紧张,”鸭舌帽冷笑道,“你从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但你现在的紧张连我都能轻易看出来。” 他歪头看向了床上的楚晚秋。 “那女人果然对你很重要,重要到让你失去冷静,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他重新向楚晚秋走了过来,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尖叫,“不!你们要做什么!daddy!daddy!” 少女的哭喊让鸭舌帽意识到了正在发生什么,但他并未回头,而是直直向床边走来。 “我会让你后悔今天的决定。”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依然冰冷,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微沙哑,楚晚秋甚至能听出被强行压在喉底的颤音。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鸭舌帽再次将她压在了床上,但这一次大概是太过急切,他一边用一只手分开她的双腿调整姿势,同时另一只手按住她的下颌,强迫她偏过脸去对准镜头。 男人的声音极低,背景音是少女的尖叫:“我说最后一遍……住手。” 鸭舌帽也转过头,干裂的嘴角挂着冰冷的笑意:“这样,才公平。” 性器缓缓顶在下体。 在粗糙手掌落在她肩膀的瞬间,楚晚秋突然一用力,整个人像一条弓弦侧翻而起挣脱了男人的钳制,同时猛然抽出鸭舌帽腰侧的军刀刺了过去。 这一刀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楚晚秋不想给他止血的机会,危急关头全身潜力爆发,她猛地抽出刀同时向下一带,撕裂了更大的伤口。 鲜血喷溅到了天花板。 楚晚秋本想再补一刀,但男人已经挣扎着向她冲来。 即便手里有刀,男人又被她捅了一刀,她也绝不是男人的对手,楚晚秋毫不犹豫转头就跑。 离开房间的最后一刻,她听到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终于透出了几分焦急:“晚晚!” 她好像从未听他发出过这样惊慌的大喊,那声音中甚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他后面说了什么楚晚秋已经听不到了。 冲出房间才跑了两步她就意识到不妙,吸入的药量虽然不多,但依然对神经产生了麻痹作用。 楚晚秋眼前发黑,腿僵硬的像两条木头。 来不及了…… 她快速冲进最近的浴室锁上门。 眩晕感一阵阵袭来,身后传来了撞门的巨响,楚晚秋挣扎着想逃,但终究再也支撑不住,缓缓闭上了眼。 陷入黑暗前,她看到男人痛苦地捂着伤口,喘息着拿起了地上的军刀。 —— 楚晚秋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浸泡在浴缸里,水已经被染成了血色。手臂上传来阵阵钝痛,她低头便看到手臂上被划开了一道极深的伤口。 鸭舌帽大概想将现场伪装成自杀方便逃脱,万幸楚晚秋昏迷的时间不长,不然现在他八成已经成功了。 身体在逐渐变冷,失血过多的眩晕感与极度的口渴感席卷而来。才刚恢复的意识又开始浮浮沉沉,挣扎着即将陷入海底。忽然某一瞬间,楚晚秋整个人一阵清醒,身上不知从哪涌出了力气。 楚晚秋觉得自己大概是回光返照了。 她从浴缸里慢慢爬出来,抓过一旁的浴巾披在身上,同时试图用毛巾给自己止血。毛巾覆盖在手臂的伤口上,短短的时间已经被鲜血完全浸湿。 这个失血量让楚晚秋心底发凉。哪怕不具备医学知识,常识也让她知道自己要死了。眼前又开始发暗,意识像是飘出了身体,从高处俯视着自己。 这个视角下,她忽然看到自己的手机被丢在了浴室门口。 她拼命爬向手机,把手机从地上慢慢划拉到面前。感觉像是一瞬间,实际上这个动作却像是慢动作,足足花费了十几秒。 万幸,手机还停留在消息界面。 管不了那么多了。 楚晚秋抱着交代后事的心情点开了语音,开始录制。她的意识飘在半空,身体的疼痛离她远去,这让她有了思考的空间。 “我接下来说的事你一定要做到。”她郑重道。 眼前的色彩逐渐暗淡,听觉也逐渐消失,楚晚秋甚至听不到自己说了什么。 “我死之后,你千万,千万不要留下我硬盘里的任何东西,也不要打开看,全部销毁。”楚晚秋咽了咽口水,希望他能老老实实按自己说的去做。她不想在死后还要身败名裂。 说完了最重要的事,她微微松了口气:“如果你没时间照顾,就给香香找个好人家,我的遗产全部留给它。” 香香大名楚留香,它刚被捡来时连眼睛都还没睁开,只有巴掌大的一点,如今已经是十岁的大猫了。 说完这两件事,楚晚秋总算放下了心,趁着自己还有意识继续道:“Vitto,我从未后悔过遇见你……”说到这楚晚秋犹豫了一下。 她本想大度的说你再找个其他人开开心心过日子吧,但又不甘心便宜了其他人。 楚晚秋憋了半天,还是没想出该说些什么。 她的大脑好像逐渐变成了一团棉花,思维的齿轮缓缓停止了运作。眼前忽然重新亮了起来,过往的一幕幕呈倒序在眼前闪过。 原来人死前真的会看到走马灯。 记忆像是马赛克玻璃,随着走马灯快速倒序向前,一幕幕画面闪现,随后碎成了无数片。直到画面定格在最初的那一天。 她看到男人坐在一张单人沙发里,一身白色的西装看起来衣冠楚楚。璀璨的大厅里,唯独他身上像是打了聚光灯,只是简简单单地坐在那里,所有人的视线都会轻易地被他吸引。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筹码,头微微侧着,并没有在笑,但看得出心情不错。察觉到了被人注视,男人随意地抬起眼,绿色的眼睛冷静而又深邃。 最后的画面也变成碎玻璃,散落进了黑暗的意识海。 “哎……真不想死啊……”楚晚秋发出了最后一句感叹,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短短几分钟后,来不及打开大门,黑色劳斯莱斯以惊人的速度撞进了自家庄园。车前玻璃被撞出了蛛网状的裂纹,刺耳的刹车声停在了白色的三层欧式建筑门口。 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哐’一声打开车门冲进了建筑。 十余辆黑色保时捷在劳斯莱斯身后停成了两列,一排排身穿黑西装的男人一部分跟在了男人身后,另一批则分散前往庄园各处恢复安保系统。 建筑内安安静静,浓重的铁锈味扑面而来,血迹顺着主卧延伸向浴室。浴室门被一把推开,男人瞳孔骤缩——卫生间内一片血色,血泊中的人看上去像是早已没了呼吸。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人在极度紧张下往往会出现幻觉。他看到自己抱起她,颤抖着确认了她的脉搏,然后失望的发现怀里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身后的黑西装见自家BOSS站在卫生间外,互相看看,谁也没敢进去。 最后赶到的医疗队反而小跑着第一个冲进了卫生间,进行了简单的确认后,马上喊道:“还有自主呼吸!建立两条静脉通路!” 监护仪滴滴作响,氧气面罩被扣在苍白的脸上。 “血压软——加压输液,准备去甲肾上腺素微泵!” “持续加压止血,伤口先压迫包扎再转运!” 男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外,像一尊冰冷的神像,长而密的睫毛遮住了微垂着的眼眸。 周围的黑西装大气不敢多喘一下。 卫生间里的抢救告一段落,患者将被送往私人医院进行进一步治疗。 最后出来的医生对男人道:“除了手臂倒没有别的伤,但失血过多,目前还没脱离危险,我们会尽力。” 男人点头。 医生将楚晚秋的手机递给他:“这是我们在地上捡到的。”男人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随即稳稳接住。 抢救室内医生忙忙碌碌。 这里是一家高级私人医院,抢救室也并不像公立医院那样限制诸多。男人穿着无菌服,坐在与抢救室仅仅一面玻璃之隔的外间垂眼看着手机。 那段录音,他在收到的第一时间便已听过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断断续续,有些字甚至已经只剩下了气音。 楚晚秋自以为说的很清楚,实则那多半是她的想象,她甚至没能将大部分字音咬出声。 他需要努力辨认才能勉强分辨出她究竟说了什么,就这样反反复复听了几十遍。耳机音量被推到最大,他将波形一帧帧放大,每停一次,就在备忘录里输入一个字。 “不要留下我的……东西……销毁……。遗产……留给它。我……后悔……遇见你。”写下最后一句,他停了很久——那一段几乎只有气息的摩擦声。 他又听了十几遍,指尖不自觉蜷了起来。 苍白的手机屏幕上映出一句话: “我后悔遇见你。” 祝您好梦——宿先生 会议室里笼罩着一股低气压。 这间私立医院里的会议室一年到头也用不上几次,如今来自世界各地的医学专家却在此汇聚一堂。 两个月前,那位患者被宣布脑死亡后,他们所有人便被“请”到了这里,然后再没能离开这栋医院大楼一步。 将他们请来的那位先生现在正安静坐在角落单独准备的沙发上,不发一语。 他们接诊过不少高官政要,却没见过哪个拥有这般的压迫力,单单是往那一坐,整个会议室的氧气都像是被挤压了出去,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所有人汗流浃背,试图拿出可行的治疗方案,然而所有尝试却都以失败告终。 脑死亡患者的治疗至今依然是医学界难以突破的难题,在座的无一不是这一领域的顶尖人物,如今也全都束手无策。 专家们小心翼翼看了看那位先生的脸色,如过去的两个月一样没从他脸上看出任何情绪。他从始至终没有显露出过半点生气或不耐烦,唯独在他们连续两周绞尽脑汁也没商量出新的治疗方案后,他宣布了新的专家团队的加入。 这是一组来自哈佛的研究员。 医学专家们表面客气,实则心里已经唉声叹气。 这个团队其实早有名气,他们上一次造成轰动的研究是通过尸体脑电波读取其记忆。尽管这项技术如今被广泛应用于刑侦及情报领域,然而这种读取是单方面的,被读取过的尸体大脑会被碳化,且无法进行二次修复。他们研究领域严格来讲根本不是医学,如今他们居然想把这项技术用在活人身上…… 如果不是那位先生坚持要求听听他们的方案,专家们大概早已经摔门走人了。 这支团队不仅研究内容不靠谱,就连成员看起来也神神叨叨。就比如正对着幕布进行讲解的研究员看起来不过20出头,作为一名博士,他实在是年轻的过分。再加上他所讲的内容——通过脑电波同步重构生物电信号。 每个字听起来都很科学,连在一起就让人直皱眉。 “你们的研究我了解过,风险太高。”乔纳森博士皱着眉,忍不住开口。 “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案。”年轻研究员不容置疑道。 “别的我就不说了,做过临床试验吗?”里奇博士同样不看好他们的研究。 “我早说过,”那年轻人表情没有半点不耐,“我们的实验要求非常苛刻。参与者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需要刚刚脑死亡不久,且生命体征和身体状况维持较好的实验体。这一点我已经确认过了,患者除了脑死亡之外身体非常健康,甚至连肌肉萎缩都控制在了极小的程度,这对我们来说非常有利。” “第二,我们需要一个能最大程度刺激患者情绪,引起生物电信号波动的被实验者。同时他需要需要具备强大的精神力与身体素质。”他单手示意坐在角落真皮沙发上的黑衣男人,“Favino先生就非常符合我们的要求。” 在场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乔纳森博士一口黑咖啡喝到一半,听到他的话呛了一口,咖啡液从鼻子里喷了来。他顾不得形象的用手帕抹了一把脸就跳了起来:“你打算让Favino先生做你的实验对象?” “没有比这位先生更合适的人选。”他热切地看向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倒是没多大反应,只是双腿交迭换了个坐姿,淡淡开口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在过去的试验里,成功率有多少?” 年轻研究员自信的开口:“百分之五十!” 男人挑了挑眉。 乔纳森博士忍不住爆了句粗口:“Fu*k!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数据是怎么来的。” 年轻研究员见没能蒙混过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随后马上重振旗鼓,猛地一拍桌子:“一成一败,就是五成!没毛病!” 里奇博士转向了黑衣男人:“Favino先生,相信您也知道,样本容量只有两例的情况下,是无法计算概率的。并且他们还掩盖了最重要的一点,”他转向研究员,“据我所知,你们的实验进行过上百次,这还仅仅是我得到的数据。” 他是Favino先生的私人医生,需要对自己的患者负责。 年轻研究员马上辩解:“那怎么能算!那些弱鸡连深层意识海都没进去大脑就爆炸了,这种结果根本不算是进入了实验,当然也不必计入实验数据。” “所以你们一共进行了多少次实验?我的意思是全部阶段包含在内。”里奇博士勉强开口道。 年轻人耸耸肩:“排除掉早期使用初代设备的实验体,我们一共对1624人进行了实验,当然了,其中的812人是脑死亡者。” 里奇博士倒抽一口凉气。他瞬间心算出了一个概率——0.012%,这是一个一般人绝不可能去尝试的成功概率。这种成功率下,已经没有再讨论下去的必要了。 他隐晦的看了一眼黑衣男人,不知道他请来这只团队是否还有他们不知道的隐情。 然而男人并没给他过多反应,只是在真皮座椅里换了个姿势,用一条腿迭上了另一条,以一种甚是悠闲的姿着听着这一场争论。 “你们从哪找来的志愿者?”乔纳森博士不禁怀疑道。 表面上看是1624名实验对象,实际上也可以理解为足足1622人死于了这次实验。死亡率如此之高,显然违背了人道主义,这在科研领域是不可能实现的。 “老头儿,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年轻人对他呲呲牙,“Favino先生了解我们的项目。”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乔纳森博士叹了口气,这种反人道的实验向来是不被允许的,然而在某些黑暗链条中却是再普通不过的一环。 黑衣男人点头道:“我需要了解那两例案例的细节。” 年轻研究员马上狗腿的躬身递上资料。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资料夹上,纸张轻微的摩擦声,成了会议室里唯一的声音。 男人翻开了第一页。 资料是专门为被实验者准备的版本,内容省去了复杂的实验原理与设备,直接进入了实验流程。 第一组实验对象是一对情侣,年龄在20出头,两人分别是普林斯顿的硕士与耶鲁的博士,女方因为车祸导致脑死亡。 实验内容只简简单单写了一页。 设备监测到两人成功潜入了深层意识,这意味这他们已经在一定程度上产生了接触,然而因为未知原因,作为进入方的男性被实验者表现出了极度的恐惧,并不断试图挣脱潜意识,最终意识崩溃,双方当场死亡。 修长白皙的手指翻到了下一页。 第二组实验对象是一对母子,母亲是一位普通的美国底层单身妈妈,靠打多份工维持家用,她的儿子曾经与她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 目光落在儿子的名字上时,他的指尖停顿了半秒。下一瞬,他已神色如常地继续阅读。 这一组实验内容要详细的多,大概是得益于实验成功,在监测数据的基础上,其中很大程度上加入了被实验者的自述。 这对母子中的母亲脑死亡后,32岁的儿子选择了接受实验。在进入实验后,他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重新体验了出生到成长的全部过程。 他的母亲忘记了他的存在,而他则背负着所有记忆,获得了重活一次的机会。最终他完成了母亲的所有遗憾,获得了事业成功,他的母亲不必再为生计发愁,而他也完成了心愿,陪伴母亲到了最后一刻。 弥留之际,这位母亲恢复了记忆,母子抱头痛哭。两人成功苏醒后,这位儿子成为了一位优秀的企业家。 黑衣男人看完了资料的最后一页,指尖在资料夹上轻轻敲了敲,似乎在思考。 会议室里顿时安静到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裁决。 仿佛过了整整一个世纪,他才抬起眼,语气依旧平静:“实验准备需要多久。” 专家们的下巴掉到了地上。 年轻研究员夸张地单手放在心口,微微鞠躬行了个骑士礼:“如果您做好了准备,我们可以在24小时内开始试验。” “可以,我这边也需要做些准备。”没理会专家们的阻拦,男人放下文件夹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一时只剩下年轻研究员哼着歌收拾资料的响动。 专家们面面相觑,谁都没看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只知道那位先生轻易接受了一个近乎谋杀的实验,谋杀的对象还是他自己。 —— 一群白大褂有条不紊的将各种粉末和液体加入两台巨大的浴缸。 说是浴缸或许不太贴切,因为它又有点像某种核磁共振仪,浴缸内部各种接口线路排布的密密麻麻,上面带着一圈巨大的桶形环状装置,同时浴缸上还有一圈透明的玻璃盖,上面同样整齐排布着各种精密结构。 几名专家正在对药物做最后的确认。 在昨天的会议后,他们便跟随年轻研究员来到了这间位于哈佛大学地下的某间秘密实验室。在检查了各种设备与仪器后,心中的疑惑只增不减。作为脑科学领域的顶级专家,这一屋子的设备与药品,有很大一部分让他们根本看不懂是做什么用的。 比如玻璃缸里养着的两条水蛇,他们甚至看到年轻研究员心情不错的扔给了水蛇两颗蓝色药丸,水蛇欢快的将药物吞下了肚,然后下一秒,水蛇从青色变为了蓝色。 整个实验室内到处透露着诡异。 一身黑色风衣的男人带着一身冷气走进实验室时,乔纳森博士正不顾风度的指着实验用药物中的某一行大吵大闹。 年轻研究员转头瞧见实验的主角已经到场,对他微微欠了欠身。 “这个剂量的麻醉剂足够麻醉一头霸王龙!你们怎么敢……怎么敢……” 乔纳森博士的声音几乎掀掉屋顶,他憋了半天最后道:“这完全是谋杀!” 年轻研究员好脾气的拍拍他的背:“在我们这,这是正常剂量。哦,你没看到最后一项吗?” 乔纳森瞪大眼睛,扫到清单上的“LSD”震惊的声音都变了调:“上帝在上,这太反人道了!” 年轻研究员眯起眼,似乎在回味那种极致的快感:“LSD,一点点就能让人看见不存在的世界,是不是很酷?” 他想了想又补充,“黑市上这玩意有价无市,Favino先生,这批用下去我们的经费就不多了……您看……” “这是一类管制毒品!几十微克就能让人产生幻觉,如果用你这剂量,没人活得了!”里奇博士脸色铁青。 年轻研究员耸耸肩:“我们追求的是结果。” 里奇博士却异常坚持:“如果你们还需要Favino先生出资,就不该使用这个剂量的药物,你们会害死他!” “这对我们的实验来说是必须的!我不想跟你争这个,我们保证对投资人负责。” 乔纳森博士跳了起来:“一群疯子的保证有什么用!” 见两人有动手的趋势,周围人忙将两人分开。 黑衣男人从进门起便不发一语,此时他正坐在紧挨着其中一台浴缸的病床边,手指轻轻抚摸着病床上散落的柔软黑发,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安静的看着这一场闹剧。 里奇博士看了男人一眼,似乎犹豫着该不该说,最后还是咬咬牙,他的职业操守不允许他对人命不负责任:“我得提醒你,Favino先生的精神状况与用药情况你们到底有没有了解过?” 年轻研究员撇撇嘴:“一点精神药物罢了,影响不大。” 在他们的用量下,原本已经是大剂量的精神药物确实只能算是一点。 里奇博士试图讲道理:“两个月前我已经加大了剂量,但解离症状并未缓解,恕我直言,他的精神状况并不允许参与你们的实验。” “那你更应该思考一下自己的能力问题。”年轻研究员翻了个白眼。 一旁的专家急忙按住了也有动手趋势的里奇博士。 一群人争执不休,最后所有人再次看向了一旁安静看着的男人。 黑衣男人终于抬眼,声音冷淡:“我需要做什么?” 专家们顿时怒其不争。 年轻研究员喜笑颜开:“这边请,都准备好了。” 男人点了点头,俯身将床上的人抱起。 他动作却轻得不可思议,仿佛怀里的是一件易碎的瓷器。 哪怕是在细心的照顾下,她的体重也轻了不少,露出来的皮肤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她此时只穿着一套白色的内衣,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苍白的肌肤上,脸小了一圈,配上高挺漂亮的的五官,像一具精致的人偶依偎在他怀中。 浴缸水面冰冷,由于药液的作用微微泛起一层白雾。 男人用手小心翼翼的托着她的头部,从脚开始一点一点缓缓放入浴缸。手背触碰到冰冷的水面,男人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大量药物与水的浮力让她轻易浮在了水中。 研究员上前附上各种监测仪器。 专家们安静如鸡的看着直到合上罩子,也没有注射药物清单中的任何药物,顿时松了口气,然后马上又更加紧张。 他们本以为那是双人份的剂量,但如果其中一个人不需要注射……他们看向男人的眼神顿时惊恐了。 男人走到另一台装置前脱掉了外衣。 黑色的风衣被随手搭在一旁的椅背上,修长的手指解开了衬衫领口。 那几名专家还试图再劝劝,却被男人一个眼神打断。 好好好,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专家们默默闭上了嘴。 男人脱到只剩内裤,长腿一迈跨进浴缸,随手接过年轻研究员递过来的一包药片和一杯清水,面不改色吃完,半靠在浴缸边等待药物发挥作用。 几名研究员拿着大大小小的针管开始在他身上一一注射,五颜六色的药物缓缓被注入血管,男人微微蹙眉,感到眼前景物一阵发虚。 年轻研究员见药物开始起效,从一台巨大的仪器上抽出一束导线。他将导线的末端连接着的几根十几厘米长的钢针一一插入男人头颈。 等设备连接完毕,药物中的安眠作用开始起效,男人双手交握置于腹部,安详地浮在了浴缸中。 一旁的专家们看的目瞪口呆,深深感觉后颈一阵发凉,几个老头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一想到他们马上要摊上人命,身体已经麻了半截。 随着最后的生命检测设备安装完毕,一旁的机器屏幕上开始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波形与实时数据。 专家们不由围到了生命检测仪前。 年轻研究员最后盖上了盖子,他的指尖顺着透明玻璃轻轻划过,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 “祝您好梦——宿先生。” 我迟到的那两年 楚晚秋发现自己好像在做梦。 她的意识沉浸在一片黑暗里,某个瞬间她仿佛听到了某种高频的机械嗡鸣声。 下一刻,灵魂仿佛被某种巨大的力量从身体里抽离,身体骤然一轻,3D电影一般的画面在她眼前瞬间铺开。 楚晚秋看到自己走进了某家高级私人会所的包厢。 包厢中已经坐了不少男男女女,其中的女性看上去年龄至少都在40上下,穿着暴露的男人们环绕在她们身边,动作暧昧。 随着楚晚秋进入包间,全场的视线全都聚集了过来,那视线中赤裸裸的意味让她感到了一丝不适。 还没等她想清楚这究竟是什么状况,包厢门再次被推开,跟着一位中年男性走进来的是一些长得更加好看的男人。 随着中年男人的指示,新进来的一排漂亮男人一字排开。 楚晚秋看到包厢中的自己走向了其中一人。 他看上去像是混血,轮廓分明,鼻梁高挺,浅褐色的头发与绿色的眼睛衬托的皮肤更加白皙。浅色休闲装将他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在衣着暴露的男模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楚晚秋没来由的觉得这人有几分熟悉,她看着自己对人家动手动脚,心想自己是不是在哪见过这人。 他样貌实在出众,如果见过没道理忘记。楚晚秋最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男人似乎早已注意到了包厢中的楚晚秋,从进入包厢,视线便没从她身上移开过。好在此时包厢中几乎所有男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楚晚秋身上,因此他的视线倒也不显突兀。 楚晚秋听到自己轻佻地吐出他的名字:“宿展。”男人则称呼她楚小姐。 自己抬起男人的下巴吻了上去。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被他隐藏了起来。 楚晚秋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在短暂的交谈后达成了包养关系。 包厢内众人神色各异,嫉妒、鄙夷、艳羡的目光纷纷向两人投来。 还没来得及在内心发表点感想,画面便是一转。 会所门口,衣着火辣的自己正要下车。 “不要去。” 男人的手猛地砸在方向盘上,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楚晚秋一愣,心里忽然一阵没来由的慌张,好像自己做了某种大大的亏心事。 “你算什么东西?”画面里的自己扬手就是一记耳光。 男人脸偏向一侧,颊上瞬间浮起红痕,眼神却冷得吓人,依旧死死盯着她,寸步不让。两人继续争执,准确来说是自己单方面施暴,他一动不动,不还手也不妥协。 僵持中,自己忽然笑了,笑容明媚又残忍:“不去可以,那你就替他们陪我玩玩吧。” “好的,楚小姐。”他重新发动汽车,声音听不出半分波澜。 场景切到一间昏暗的和室。 顶天立地的金属鸟笼中,男人双手被高高吊起,只能勉强踮脚站立。鞭影呼啸着落下,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炸开一道道绯红的痕迹。 他半闭着眼,唇线紧抿,除了压抑的喘息,没有一丝求饶或呻吟。鞭子雨点般落在他身上,一件件道具轮番上阵,他沉默的接受了全部惩罚。 直到自己离去,男人才脱力地跪下,汗湿的额发遮住了他的表情。 楚晚秋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她试图伸手去扶他,但却发现自己没有身体去做扶这个动作,像是一台悬浮在半空中的摄像机,除了看着,什么也不能做。 这梦境无比真实,真实到像是某种记忆。这让她有种微妙的违和感,仿佛自己被动接受了别人的人生。 属于自己的记忆蒙着一层淡淡的雾,她知道记忆还在,但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倒也不是完全想不起来,她还记得自己在学校学到的知识与生活常识,甚至记得自己高考那年的作文题目,也记得高考后的暑假与二哥一起登上了飞往拉斯维加斯的私人飞机。 楚晚秋仔细想了想,她能清楚回忆起的记忆只到18岁的暑假,再往后就变成了一片虚无。 她还记得自己临死前最后的画面,红色的毛巾,地面,红色的水,自己似乎死于失血过多,但她却记不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没等她继续思考,眼前的画面忽然开始快速变换。 男人最终选择了妥协。 楚晚秋看着自己出入各种高档会所,他沉默地跟在身后,负责将酒醉的自己带回。一次又一次,他身上的伤痕添了又淡,淡了又添。 没点斯德哥尔摩大概做不到这样。如果换成别人,那大概楚晚秋会觉得是爱得深沉,但男人的行为在她眼中却透着诡异的违和感。 他对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但却从未有过主动的亲密行为,甚至楚晚秋有时会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像在看冰冷的死物,让她背后发毛。 她就像按了快进键,看着这段扭曲的关系持续了两年,直到自己因联姻约会受挫,带着一身怒气回到家。 刚把晚饭上桌的男人倒了霉。 一桌菜两人最后谁也没吃上,男人被折腾了半宿,再次因为不愿意叫出声惹得自己更加恼怒。 他被绑在原地,身上是各种冰冷的刑具,后穴承受着机械的无情冲击,阴茎被银环箍成骇人的紫红色。最终自己愤然离去,只留他一人在黑暗中承受无休止的折磨。 满清十大酷刑不过如此。 楚晚秋觉得换成自己,大概早就屈打成招了,别说只是叫两声哭两下,让她招什么她都会答应。 她正想着如果就这么放置到早上男人会不会直接废掉,忽然一阵吸力再次从背后袭来,画面猛地一暗。 楚晚秋再次睁开眼。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卧室。 墙上的钟表发出滴答声。 重新获得了身体,楚晚秋缓缓掀开被子坐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仔细思考了一下这整件事。 从最后的记忆来看,她大概是死了,死后穿越到了长和她外表与名字一模一样,经历却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身上。 ……这有可能吗? 楚晚秋陷入了艰难的思考,然而一团乱麻的大脑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倒是捕捉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猛地想起此时这间房子里另一个人的处境,楚晚秋立即把自己的事先放在了一边。 毕竟来都来了,这种事情一时半刻也想不出个结果。 楚晚秋缓了口气,穿好拖鞋走到那扇门前,缓缓转动门把。门被推开的瞬间,她已经嗅到了空气中的淫靡空气。 房间内的景象清晰地映在了她眼中。 巨大的金属鸟笼中,赤裸的男人被用麻绳束缚住双手,吊起成跪姿。 他眼睛上蒙着黑色的绸带,嘴上被束缚带固定着一枚口球。来不及吞咽的唾液沿着下颌滴滴答答淌下,拉出细长的银丝。 男人白皙的胸膛上布满了一条条血红的鞭痕,挺立的乳头被玩弄到殷红,两枚乳夹还在释放着强烈的电流。小腹上一下下被顶出突起的痕迹,显示着正在他背后动作的那物是如何恐怖的尺寸。 他的阴茎被两枚银环束缚,龟头和卵袋呈现出一种充血的紫红。一根金属棒从马眼中露出,半透明的液体顺着金属棒尾端滴落在地上,形成了晶莹的一滩。 听见门响,男人似乎微微动了动,却连头也没抬起来。 顾不得欣赏糜烂又美艳的景色,真正看清男人的一瞬间,楚晚秋心脏像被猛地一刺,那痛感仿佛来自灵魂深处,让她不由自主地整个人狠狠一抖。 楚晚秋用手捂住心脏,等待那种情绪渐渐消退,然后从门口的柜子上拿起钥匙,插进笼门上的锁。 手抖得厉害,钥匙插了两下也没插进锁孔。楚晚秋缓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随着手腕再次转动,终于‘咔哒’一声,笼门在她面前敞开。 “你、你没事吧?”楚晚秋小声问了一句。 问完她就有些后悔,男人看上去实在不像是没事。他微微动了动,看起来还有意识,但嘴上的口球显然让他不可能回答她的话。 楚晚秋解开了男人手上的束缚。 大概是被折腾了太久,男人刚被松开,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受力点向前栽倒。后穴里的巨物随着男人的动作‘啵’的一声脱离,依然无休止地持续着猛烈地冲刺。 楚晚秋手忙脚乱地把人接住,却被男人的重量压得倒退了半步,最后不得不坐在了地上。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男人上半身能更舒服的靠在自己身上,同时手上动作不停,取下了他的口球和乳夹,阴茎上的束缚环则要更艰难一些。银环卡得死紧,她一旦用力就可能划破他。 “可能有点疼,你忍一下。”楚晚秋小心翼翼用指腹一点点摸索开口。 随着束缚解开,男人才逐渐放松,紫红的龟头抖动了两下,一股股白色的浊液缓缓流出。 他似乎感觉有些不适,手臂动了动试图推开楚晚秋,却因为使不出力气,最终只是把手搭在了楚晚秋肩上又收了回去。 楚晚秋解开了他眼睛上的绸带。 她有点不敢面对对方,所以把它留到了最后。 男人微微睁开了眼,又马上闭上,适应了刺眼的灯光后,他缓缓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粘上了生理性的泪水。 他似乎还没回过神,难得有些茫然抬起了眼。 两人四目相对。 “……” 楚晚秋搜肠刮肚试图给他道个歉同时解释一下自己不是故意的,又觉得在事实面前说什么都显得极为敷衍。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她发现自己好像渣的无话可说。 “……晚晚?” 楚晚秋一愣。 这个名字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了。自从母亲去世以后,家里便再也没人这样叫她。此时忽然从男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她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同时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好像,他本来就应该这样叫她。 脑海中闪过了一些模糊的画面,她试图看清,但却终究什么也没抓住。 男人声音低沉嘶哑,才发出两个音便转身剧烈咳嗽了起来,咳着咳着,他像是一下子没了力气,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楚晚秋来不及再仔细思索,连忙扶他。但完全失去了意识的男人实在是太重了,她实在是扶不动半点,最后彻底放弃,任凭他躺在地上。 她本想把人带到浴室清洗一下,但现在对自己的体力有了清晰的认知,于是只能把人摆放成平躺的姿势,自己去浴室拿了条湿毛巾,帮他一点点把身体清理了一遍。 从浴室到房间,来来回回几趟,等她总算清理完,天边也已经隐隐泛起了鱼肚白。 楚晚秋走回卧室直接倒在了床上。她感觉自己身心俱疲,一夜之间经历了生死,又被按头看了一场大电影,最后做了一晚上体力劳动,她现在已经累的像条死鱼,恨不得就这么睡过去。 然而想到了隔壁光着身子独自躺在地上的男人,强烈的负罪感让她还是挣扎着再次起身从壁橱里取出了三床被子,又拎起了床上的枕头,然后呼哧呼哧扛着这一堆东西走到了隔壁房间。 地上的人大概是睡得并不舒服,梦里也依然蹙着眉。 楚晚秋叹了口气,认命的把两床被子迭铺在榻榻米上,把枕头摆好,最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男人也拖到被子上。等把第三床被子给男人盖好,楚晚秋打了个呵欠,浓重的困意已经让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关上灯,她干脆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同时尽量往边上缩了缩。几乎是沾上枕头的瞬间,楚晚秋也沉入了睡梦中。 只有浅薄的人,才不会以貌取人 宿展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 楚晚秋蜷在他怀里,他一动,睡梦中的少女就发出了略带不满的哼声,然后更加往他怀里拱了拱。 他有那么一两秒以为自己正在做梦,可紧接着又立刻清醒了过来。 从被子里抽出手臂,手腕的殷红勒痕清晰可见。身上干净清爽,似乎是她帮他清理过了,但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 回想起昨夜最后的情景,他垂眼看向依然在熟睡的少女,眸光深沉。 微微拨开少女脸颊上的长发,宿展难得的有些茫然。 楚晚秋睡梦中只觉脸颊一阵发痒,半梦半醒中伸手想要拨开,却意外摸到了一片结实的胸肌。 她猛地睁眼,正撞进一双绿色的眸子。 两人四目相对。 楚晚秋整个人瞬间从地上弹了起来,睡意一下子消失的一干二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我昨天太困了!” 宿展看着她,沉默了半晌才淡淡道:“没关系。” 他垂下眼,掩去眸中情绪,若无其事地起身整理被子。 楚晚秋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又发现不对。按原主的性格,她是不应该道歉的,这行为太反常了! 她看着宿展光着身子整理地上那一坨被子,心里纠结万分,既担心被发现鸠占鹊巢,又实在不想伪装成原主继续生活。 最后她一咬牙,反正从昨天晚上开始,她的人设就已经崩了个彻底,如今再试图掩饰,只会显得欲盖弥彰。 而且……她看了看宿展,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被子帮他一起整理。 如果要维持原主的人设,势必就要继续做那些她不想做的事。 楚晚秋从不喜欢单方面的施虐。尽管她不否认对眼前男人的身体有兴趣,但总归,那些事要建立在双方都能接受,并且都能感受到舒服的基础上。 看到她帮忙整理,宿展动作一顿,又马上若无其事的折起了被子。 两人保持着迷之沉默收拾完,宿展脚步不停的转身进了衣帽间。 楚晚秋确定他绝对是早就发现了自己不对劲,于是跟在他身后,犹豫着是不是该好好谈谈。 这时宿展已经随手从衣柜里拿了最靠外的两件给她看:“可以吗?” 原主的控制欲极强,宿展身上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她买的,每天出门的着装从里到外都需要经过她的认可。 看着他手上那件满是某大牌LOGO的T恤和挂着老长锁链装饰的破洞牛仔裤,本想让他以后随便穿的楚晚秋犹豫半天还是忍不住道:“换一件吧。” 宿展点头挂回去。 楚晚秋跟着探头一看,顿时头皮发麻——里面满满一排潮牌,花里胡哨得令人眼晕。 “等等……”看着又要随便拿出两件的宿展,楚晚秋艰难开口,“有没有稍微朴素点的?” 宿展再次把手上的衣服挂回去,转头又盯着楚晚秋看了一会儿。 楚晚秋硬着头皮顶住了他的视线。 宿展最后什么也没说,默默关上了衣柜,转而打开了角落的抽屉。 “这件?”宿展手上拿着一件毫无装饰的白色T恤。 “这件好!”楚晚秋忙不迭点头。 宿展挑了挑眉:“这是我带来的,没关系吗?” “……” 楚晚秋一愣,咬牙道:“没关系。” 这家伙,竟然在给她下套! 她的异常在宿展眼里毫无疑问已经坐实了。 宿展点点头,三两下穿上衣服,又从抽屉里拿出内裤和裤子,没再过问她的意见。 楚晚秋默默看着,估摸着他这是不打算跟她谈,既然他不主动问,楚晚秋乐得轻松,也懒得管原因,干脆转身去厨房给自己冲咖啡。 等宿展换好衣服出来,看了她手里的咖啡一眼,意味不明。 两人对坐着吃完了早餐,等到宿展出门,楚晚秋才后知后觉想起原主根本不喝咖啡。 索性破罐子破摔,她已经懒得计较一早上自己有多少反常行为了。 在她获得的记忆里,原主家境与她相似,性格却大相径庭。两人唯一的共同点大概是对男人的审美一致,原主喜欢的男人同样非常符合楚晚秋的口味。 原主虽然从16岁起就开始出入各种高档会所,但一直没跟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发生过关系,大概是有些瞧不上他们,包括一直跟她住在一起的宿展,她也从没碰过。 至于原主真正想发生关系的男人,楚晚秋也知道。 昨天的施暴始于一场约会。虽然是双方家里决定的联姻,但原主却对对方十分爱慕。不幸的是人家显然没看上她。双方一个爱意满满,一个爱答不理,最后不欢而散。 原主扔下了这堆莫名其妙的人际关系就此消失,楚晚秋却非要面对不可。 所有的人际关系里最让她头疼的就是宿展。 对他,她不想向原主那些狐朋狗友一样断掉了事,而是有些别的心思。 楚晚秋看到宿展的第一眼就喜欢他。 是啊,为什么不喜欢他呢?宿展长得好看,性格温和,对其他人的态度客气疏离,却独独对她不同。他细心又周到,克制且礼貌。楚晚秋简直想不通原主为什么不喜欢他。 原主两年的记忆中,楚晚秋完全挑不出他一点错处,他甚至对原主从未有过半点越界的举动,虽然有时会感觉他克制到近乎冷漠,但楚晚秋觉得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只有浅薄的人,才不以貌取人。 楚晚秋就是喜欢他,想让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据她所知,宿展是一家小破娱乐公司的练习生,公司合约极不平等,几乎不可能靠公司出道,想要前途只能靠自己。不过公司“好心”的给所有人提供了机会,也就是楚晚秋认识宿展时的那种形式。 宿展被原主包养以后,收到了不少昂贵的奢侈品,他虽收下了,但似乎算不上多喜欢。至于正经的娱乐圈资源,那是一点也没有的,出道更是遥遥无期。 虽然他本人没问过,但连楚晚秋这个旁观者都觉得有些看不过眼。现在包养他的人变成了自己,她觉得至少她该把这些补给他。 她虽然喜欢他,但有原主的恶劣行为在先,如果宿展对她毫无感觉,那么她也不想强求。至少目前来说,楚晚秋觉得他应该是不讨厌她的。没有什么理由,只是一种感觉,她的感觉一向准确,所以她想试着努努力让他也喜欢自己一点。 楚晚秋以前没干过追人这种事,如今上手就直接从包养转正的高难度开局,她打开书房的电脑,准备做个详细的规划。 送人出道无非是那几种方式,选秀,综艺,或者影视。楚晚秋对选秀不太了解,但影视她却十分擅长。 如果是一般的金主,大概会随便投资个片子,然后把人往剧组一塞了事。但楚晚秋不一样,她是真的想追人,所以方方面面都准备亲力亲为,送他一个完美的出道剧。 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她的经验和常识还在。对于怎么用剧本捧一个演员,她最清楚不过。除了剧本之外,更重要的是团队。 顶尖影视团队大多隶属各大平台与影视公司,有钱也很难请到。楚晚秋在原主的记忆中搜索出几个名字,又一一否决。她的筹码不够,要请动那些人恐怕很难。 忽然,楚晚秋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但她转念一想,昨天原主才刚跟人家不欢而散,自己转头去找他似乎也不大合适,于是决定把这事先放一放。 她运指如飞把自己需要交换的资源列了个表,然后新建文档开始给自己的剧本写大纲。 拿着剧本去找他,大概会更有说服力。 故事的框架她早已经想好了。 大概是男人给她的印象太深,一想到他,楚晚秋便文思如泉涌,几乎只需要把想法转化为文字,没有一点卡顿。 长得好看的人,果然是天生的灵感缪斯。 楚晚秋感觉自己更喜欢他了。 不知不觉几个小时过去,大纲飞快构建出了雏形,楚晚秋关掉电脑起身伸了个懒腰。 早上看到那一柜子的丑衣服,她就准备等宿展下课带他从里到外换几身新的。 这会时间还早,她准备直接去宿展公司接他。 楚晚秋打开自己的衣柜。原主的衣服大多是甜美风,虽然不太符合楚晚秋的审美,但好在女装哪怕有些装饰也还算是能穿,楚晚秋随意换了一身,就拿上钥匙去开车。 拿到粉色的保时捷钥匙的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等看到车库里那辆喷了嫩粉色车漆还贴满水钻的保时捷,她顿时有点崩溃。 平时这辆车大多是宿展开来接她,楚晚秋开的很少,想到宿展长腿一迈从粉红色保时捷上下来的画面,楚晚秋嘴角微微抽了两下。 计划临时变动,楚晚秋看了看时间,开车直奔4S店。 糟糕,被吊成翘嘴了 天色临近黄昏,晚高峰时段路上的车流不少,崭新的银色法拉利周围却硬是开出一圈真空地带。 毕竟是帝都,法拉利也开不出速度,等红灯的功夫有旁边的司机试图探头看看车里的富二代长得是个什么德行,只可惜车窗贴膜遮光性非常好,只能看出一个薄薄的人影。 楚晚秋把车停在大楼对面,周围有人看到她下车对她吹起了口哨,她理都没理直接进了楼。 电梯‘叮’一声停在8楼。 门一开,楚晚秋正要出去,却发现两个人挡在了门口,两人见到电梯里的楚晚秋,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楚小姐?您怎么来了?”其中一人立刻笑得一脸甜。 楚晚秋想起说话这人叫祝子繁。他是跟宿展同届的练习生,当时的会所包房里这人也在,另一人她就完全不认识了。 两人同样也在不着痕迹地打量她。 楚晚秋本就长相精致甜美。裁剪精致的裙装完美衬托出纤细的腰线,一双长腿不输模特。她手上的爱马仕更是显示出了惊人的财力,除了胸小了点之外几乎毫无短板。 这样的金主,哪怕只是睡到也不亏。两人眼中顿时更多了几分热切。 “我是祝子繁的朋友,我叫陈旭。您可以叫我小旭。”旁边那人挂上营业式微笑。 “知道宿展在哪吗?”楚晚秋问。 “知道知道,我带您去。”祝子繁眼睛一转伸手带路。 这二人其实长得不错,尤其祝子繁大概算是小鲜肉里相当受欢迎的那类,放在娱乐圈里也算是中等偏上的长相。 楚晚秋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他大概走的是偶像路线,这家公司主要培养的是他这样的练习生,培训的内容也以唱跳为主。 三人步伐不快,祝子繁一路都在跟楚晚秋套着近乎。 楚晚秋心里想着宿展单独的演技课需要提上日程了,不咸不淡的应付了两句。 一旁的陈旭也不甘示弱,主动帮楚晚秋提包倒水,展现着自己的温柔体贴。 两人一个话多,一个手勤,走到练习室门口,自觉在楚晚秋面前刷了不少存在感。 祝子繁殷勤道:“他们这组老师严格,一般下课最晚,要不我帮您进去叫一声?” “不用,我等一会儿。” 楚晚秋透过玻璃门往里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了人群角落的漂亮青年。 练习室内,十来个练习生动作整齐划一,宿展站在最后一排末尾。做完一套动作,老师们走上前一个个纠正姿势,宿展是最后一个。 楚晚秋看着老师纠正完他旁边的人,独独跳过了宿展,转身走回了一开始的位置。所有人开始重新做那套动作。 她一怔,宿展从没跟她说过这些,但稍微一想便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又看了一会儿,发现刚刚的果然不是意外,老师再一次跳过了宿展。 一旁的祝子繁与陈旭见状对视一眼,谁也没吱声。 宿展的情况,他们几乎都清楚,毕竟当时楚晚秋要他是当着所有人的。 一般被包养了也没谁会特意针对,大家恨不得抱住大腿跟着鸡犬升天。 消息刚传开那段时间也有不少人跟宿展套近乎,却全碰了钉子,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往上贴了。然而到如今,足足过去了两年,宿展还是个没出道的练习生。 惯会捧高踩低的人早已看清了形式,只怕楚小姐早已对他厌弃了,当初往上贴的人越多,等到现在,越是见不得他那股傲气劲儿,明面上背地里,阴阳怪气使绊子排挤的人都不在少数。 楚晚秋在门口抱臂看了一会儿,忽然‘唰’一下拉开了练习室的推拉门。 所有人顿时向她看来,她身后的祝子繁与陈旭同样一脸吃惊。 “楚小姐?”有人惊讶道。 两位老师先是露出了不快,听到这个称呼顿时有些诚惶诚恐。 楚家是圈内有名的甲方。无论是赞助还是代言,想借着楚家的光往上爬的人不计其数。更何况他们只是个小小的培训老师,能不能接着干无非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儿。 楚晚秋挂起一个甜美的笑容,直接向最后的宿展走去,“宝贝儿,我来接你了。”顶着一屋子人各种各样的目光,楚晚秋直接拉住了宿展的手。 男人看了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又看向楚晚秋。楚晚秋同样抬头看他。 浅棕色的头发微微汗湿,他看向她的眼神平静,不带半点同龄人的浮躁,透着一股别样的沉稳气质。 “好。”他淡淡应了一句。 楚晚秋见他并不抗拒牵手,顿时高兴,立马牵着人离开了练习室。 推拉门在他们身后关上,练习室内爆发出一片议论声,已经没人还有心思上课了。 其实他们中见过楚小姐的人并不多,但楚小姐外貌出挑,这样的金主太过让人眼红,所以他们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楚小姐的名字。 今天这一出,楚小姐的意思大家都看得明明白白,宿展是她罩着的人,给他难堪就是不给楚小姐面子。两位老师面色铁青,拿不准楚小姐会不会为了宿展找他们麻烦。 出了练习室的楚晚秋完全没在意身后的议论,心思全放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男人的手骨节分明,掌心干燥还带着一点微微的温暖。楚晚秋觉得这双手她可以一直牵着不会腻。 宿展跟在她身后半步,任她牵着向前,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他情绪一向藏得极深,这时也不禁有些动摇,但仍不敢确定。 两人走出了一段距离楚晚秋才想起正事:“一会儿有时间吗?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等我五分钟。”宿展道。 走到走廊的分叉口,宿展独自进了更衣室,等到他冲完澡换好衣服再次出现在门口,楚晚秋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竟然刚好五分钟。 宿展已经换上了今天早上那身衣服,随着他靠近,楚晚秋闻到了沐浴露淡淡的薄荷香。 大概是时间太短,他来不及吹干头发,发梢还有些微微湿润,整个人气质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走吧。”宿展走到楚晚秋身侧,顺手接过了楚晚秋手上的包。 楚晚秋低头看了看他的拿着包的手,犹豫一下绕到了另一侧,牵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宿展顿了几秒,楚晚秋抬头看他,发现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两人一路下楼。 才一出门,便看到了门口那辆显眼的法拉利。 那车周围正有几个人在自拍,见车主来了,纷纷散开。 楚晚秋把钥匙递给宿展道,“好看吗?送你的。” “……SF90?” 宿展语气有些微妙的迟疑:“颜色也是你选的……?” 这语气不像是是在惊喜收到了一辆超跑,更像是在说为什么偏偏是这一款。 察觉到他奇怪的语气,楚晚秋看他:“我觉得很适合你,不喜欢吗?” 硬核的机械美感与柔和的流线造型构成了充满精致感与力量感的车身,优雅中带着几分霸气,银灰色这一款却又格外低调,跟宿展的气质十分搭配。 “只是没想到你会选这款。”宿展沉默了半晌,才像是释然似的低声笑了一下,“我很喜欢。” 楚晚秋不太懂那短暂的沉默代表了什么,但却能感受到他心情似乎变好了。 她只当他是收到了自己的礼物开心:“明天陪你去办过户。” 宿展为她打开车门,楚晚秋坐进副驾驶本想提醒他两句,这车的各种操作位置都跟一般轿车不太一样,她怕他不会开。却见宿展动作熟练,没有丝毫迟疑地打火给油,完全不像是第一次开。 一个家境普通的练习生能熟练地操作一台超跑?楚晚秋转头看着宿展,心里缓缓浮出一个问号。 没等她提出疑问,宿展先问了去哪。 楚晚秋报了一个地名。 “嗯。” 车内寂静下来。 楚晚秋想了想,斟酌着开口:“你开的好像很熟练。” 宿展侧头看她。 一排排路灯打在男人的侧脸上,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他轮廓深刻的五官。 “哦,那么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楚晚秋觉得他语气很奇怪,好像带着种说不出的意味,她一时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以前开过吗?”楚晚秋给出了一个最可能的答案。 原主的记忆中对宿展的了解只有包养他之后的这两年,在那之前,宿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开过其他富婆的车,她是不知道的。 宿展大概是猜到了她的想法:“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呢?”楚晚秋语气变得有点冲。 宿展轻声道:“在你之前,我没有过其他人,今后也不会有。” 楚晚秋听到他突然的话心里一震,转头看他。 朦胧的灯光下,他眼中竟似带着几分深情。 “……”楚晚秋张张口,又张张口,原本的质疑像飘在空中的泡泡,无声地爆开,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楚晚秋自认不是个容易被花言巧语迷惑的人,但听着宿展的声音,却有种莫名的安心感——她下意识想相信他。 坏了,楚晚秋心想。 怎么说呢,就算他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她也可能会选择原谅他…… 真是没救了。 不记得了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银色法拉利停在了市中心的黄金地段。 三层楼高的独立店铺独自坐落在商业街一角,宽大的钢化玻璃橱窗内,整个店面空空荡荡,展示出的衣服少得可怜。 经理满面笑容地亲自出门迎接:“请问是楚小姐与宿先生吗?” 楚晚秋点头,两人被请进贵宾室,在舒适的真皮沙发上坐下,马上有人端上茶水点心。 经理一一介绍了品牌历史与特色,同时拿出了一本装订精美的照片集,展示其经典设计。随后则是设计师助理来询问了两人的生活习惯与喜好,并进行了详细的记录,最后他向两人深深鞠了个躬:“请稍坐片刻。” 马上,设计师快步走了出来:“楚!好久不见!您又变得更加容姿靓丽了!” 他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张开双臂拥抱了一下楚晚秋,中文说的一板一眼。 跟楚晚秋打过招呼,他又转向宿展伸出了手,“欢迎,我是您的创意顾问,Elio。” 他是个典型的意大利人,有着深褐色的头发与绿色的瞳孔,说话带着一股奇异的咏叹调。 宿展伸手跟他握了握,握完手却没能抽回来。 Elio仔细看了看宿展的脸,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身材,顿时眼前一亮,另一只手也握上了宿展的手。 “天哪!看到您,我的灵感如极昼一般迸发!”他双眼发亮,语气极为夸张,同时双手握着宿展的手激动地上下摇了半天,最后突然放开他,转身走向另一边的房间。 经理在一旁躬身伸手示意请进。 楚晚秋有点担心宿展不熟悉流程,想要跟他解释一下,他却已经主动跟了上去。 房间里是一排排衣架与整面墙的玻璃柜,各种布料被整齐地展示在墙上。 Elio拉出一排衣架,选出几件,在宿展身上比划两下,不太满意的挂了回去,又重新选了几件让他试穿。 楚晚秋坐在沙发上感觉像欣赏了一场盛大的时装秀。 一边的经理非常有眼色的拿出杂志,仔细给楚晚秋讲解宿展试穿过的服装发布时间、设计与面料。 Elio对那些服装不甚满意,宿展试穿完最后一件,他双手捧住心口,神色痛苦:“不!它们根本配不上你!让我想想……” 他在一整面墙的柜子前徘徊打转了许久,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从中抽出了一款布料,随后猛地展开,“对!是它!”他眸光发亮,眼底闪动着兴奋的光。 他又抽出了另外几种,将它们展开在宿展面前,“来,感受一下。闭上眼睛。想象它成为您身体的一部分——” Elio比划着夸张的手势,准备把布料裹在宿展身上,让顾客好好感受感受布料的生命和脉搏。 宿展直接打断了他,手指点在其中两款布料上:“选这两种。” 他一愣,看了看那两款料子,又看了看宿展,“哦!我明白了,您渴望的不仅仅是低调,而是一种史诗感,对吗?” 他眼中进而迸发出更加灼热的光彩,“但请放心,您的史诗,将由您自己来定义。” 经理将两款布料的样品端给楚晚秋,同时细心解释那两款布料需要分别从法国和意大利定制,制作时间可能会因此而延长。 楚晚秋抚摸了一下那两款布料。 它们完全是不同的触感,其中之一是冰凉而又丝滑的面料,另一种则是硬挺紧密的针织质感。 楚晚秋的手反复抚摸着那两款布料,总觉得触感分外熟悉,但又想不起是在哪摸过。 她迟疑地摸了又摸。 宿展选完布料便跟着Elio去进行精细的身体测量,这个过程大概需要四十分钟。 楚晚秋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坐在沙发上,开始缓慢地思考。 她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熟悉感。 从重生开始,最早的一次,大概是在记忆里第一次看到宿展,那时她就感到过这种莫名的熟悉感,那感觉甚至远比现在强烈的多。 然后是在现实中第一次见到他。看到他痛苦,她会没来由的心脏抽痛。 再然后是他说出自己的名字。不是楚小姐,而是“晚晚”。那甚至不仅是熟悉,当时她的脑海中还闪过了一些模糊的画面。 这些勉强可以用她对宿展一见钟情来解释。 但之后的呢? 宿展明明发现了她的异常,几乎已经点破了她,却又假装无事发生。 他明明是个没钱的练习生,却能熟练驾驶超跑,甚至熟悉高定流程且了解顶级面料…… 楚晚秋皱着眉思考,忽然脑内灵光一现。 她之前想过宿展会不会是开过之前金主的车。 但她刚刚想起,宿展今年才刚满20。 也就是说他拿到驾照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年,前任金主她更是没听任何人提到过。 那么他到底是在哪儿开过超跑? 她像是面对着一块块混乱的拼图,却因为缺少了某些关键部分而难以组合成一个确定的答案。 随着不断的回忆,她发现了更多细节。 宿展对原主态度虽然温和有礼,却从不曾像今天这样亲密。 他目光中的深情,接受了她两年来的第一次牵手,甚至是他从今天早上开始的每一个眼神和停顿,都透露着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想起那些她看不懂的眼神,楚晚秋忽然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推测——他好像,跟自己一样变了一个人。 这个想法才刚出现在楚晚秋脑海中,随即又被她快速否定。 不对,宿展和她不一样。 他的行为和性格与相比之前其实并没有太大改变,唯一的区别在于,对自己的态度。 她甚至觉得宿展在看到那辆车前后,对自己的态度都完全不同。 至少他对原主就从没说过那种类似表白的话。 楚晚秋一阵苦思冥想,想破了头也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不觉,四十分钟过去,经理礼貌地递上了账单。 楚晚秋签完字,有意无意的多看了宿展两眼。 他坐在沙发上随意翻看着杂志,姿态闲适,没有半点普通人第一次出入高端场合的紧张与不自然。 楚晚秋收回了视线。 签完账单,经理礼貌地表示稍后会将购入的成衣送货上门,定制的服装则需要等到布料采购完毕后开始手工制作。 两人两手空空出了店门。 此时天色渐晚,几缕薄云微微遮住了银亮的月光,商店街上人来人往,各色招牌与街灯一一点亮,让整条街看上去比来时热闹了不少。 店外是一个小小的欧式庭院,庭院中有一座双层喷泉池,来时并未打开,此时却在灯光的映射下,喷溅着金色的水幕。 楚晚秋走在前面,宿展跟在她半步远的身后,她此时心里有事,一时忘记了牵他。 两人一前一后,靠近了喷泉。 喷泉周围的整个空间,仿佛都被四溅的水珠染上了一片奢华的金色。 楚晚秋目光落在了金色的喷泉上。 忽然,她顿住了脚步。 这个角度,这个场景…… 她产生了一种既视感。 这个场景似乎以前在哪里,也曾发生过。 当时的她…… 楚晚秋没来由的认为,自己此时应该转身,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她这么想,也下意识这么做了。 楚晚秋在一片金色的水幕中慢慢转身,看向身后不远处的人。 某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两个画面重迭,眼前映出了一片模糊的景象。 某种支离破碎的画面猛地袭来,她似乎看到一个人影,身着白色休闲西装,手里拿着香槟,遥遥向她举杯。 楚晚秋心脏猛地紧缩,眩晕感伴随着大脑的钝痛袭来。 她站立不稳,下意识伸出手想扶住点什么,又马上想到自己站在喷泉前,怕不是会一头栽进水里。 预想中的意外并没有发生。 有人从身后扶住了她。 楚晚秋靠着他的支撑熬过了眩晕。 模糊的影像很快退去,楚晚秋感觉自己好像记起来了一点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记起来。 “身体不舒服?”宿展扶着她,语带担忧。 楚晚秋抬头看着他,没来由的感觉鼻头发酸,心里一阵委屈。 她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就像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她试图抑制住这种情绪,然而泪水在眼里转了两圈,最后还是顺着眼角滚了下来。 楚晚秋有点尴尬。 她其实不想哭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哭了,这显得她又娇气又莫名其妙。 再看看一脸担忧,帮她擦眼泪的宿展,楚晚秋恨不得当场跳进喷泉。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借着宿展肩膀的衣服擦了擦眼泪,试图把这事糊弄过去。 “没有不舒服,就是忽然觉得”她深深看着宿展,声音里带点哽咽,随后开始胡言乱语,“觉得你真的特别好看。” “……”宿展脸上的担忧变成了愕然。 看到宿展第一次露出夸张的表情,楚晚秋感到那种悲伤的情绪逐渐退去,她觉得自己又行了。 想到刚刚的画面,又想到宿展早上给自己挖的坑,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还击一下。 楚晚秋想了想,又观察了一下宿展的表情,谨慎地开口铺垫:“喷泉很漂亮。” “……嗯。”宿展轻声道。 “我们以前一起看过喷泉吗?”楚晚秋突然问。 宿展先是茫然了一下,随后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平静的表情缓缓产生了一丝裂纹。 楚晚秋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清晰的惊讶与不可置信。 在原主的记忆里,宿展一向沉稳冷静,而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楚晚秋眼看着他平静的表情彻底崩塌,露出了有史以来最多的表情。 “所以,我们真的一起看过喷泉?”楚晚秋几乎确定了。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 楚晚秋猜测他此时的心情大概和今天早上的自己差不多。 她心里忍不住得意的笑了两声,然后又补了一刀。 “好吧,那我换个问题。”楚晚秋紧紧盯着宿展的眼睛,“你穿过白色的西装吗?” 宿展沉默了很久,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直到下一刻,他猛然握住了楚晚秋的双肩。 过大的力道让楚晚秋吓了一跳,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小腿抵在了喷泉池边缘。 没想到他反应如此之大,楚晚秋有点慌,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开口补上最后一刀:“你不记得了吗?” 宿展定定注视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笑。 那笑容有点好看,连语调都温和得不可思议:“不记得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楚晚秋心道果然,她刚想开口,宿展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他单手抵住楚晚秋的后脑,整个人倾身向前狠狠吻了上来。 这一吻很深,几乎像是要将所有的疑问与痛苦都碾碎,强行灌入她体内。 楚晚秋被吻的晕头转向,肺里的空气都被挤了出来,完全顾不得思考。她感觉快要窒息了。 整个世界的时间似乎为两人静止了,所有的声音都逐渐远去。 模糊的影像如同巨浪奔涌而来,楚晚秋试图分辨,却怎么也看不清。 一吻结束,楚晚秋感觉头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昏昏沉沉,还能听到嗡嗡声。 她喘息着,看到宿展也微微喘着气,那双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里面翻涌着她完全看不懂的、过于浓烈的情绪。 绿色的眼中倒映着金色的喷泉,像是某种小小的火苗,蓦地腾起,燃烧成了一片灿烂的海洋。 楚晚秋觉得自己大概是不必再问了。 剩下的问题就是——宿展,究竟是谁? 一点点前戏 楚晚秋最终也没问出宿展到底是谁。 一路上不管她问什么,宿展只管安静开车,再也没回答过她半个问题。 回到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楚晚秋‘啪’地按亮了玄关灯,正要弯腰换鞋。 宿展自然地半跪下来,一只手拿起她的拖鞋,另一只手抬起了她的脚。 楚晚秋吓了一跳,慌忙单脚蹦着后退了两步。 宿展保持着半跪在地上一手拿着拖鞋一手抬起的姿势抬眼看她。 “我我我、我自己来、自己来……”楚晚秋慌忙蹬掉高跟鞋,从他手上夺过拖鞋,连滚带爬的进了屋。 宿展撇她一眼没说什么,默默走进厨房。 “有忌口吗?”宿展又出来问。 “葱姜蒜、香菜辣椒、肥肉、洋葱胡萝卜……”楚晚秋往沙发上一瘫开始报菜名。 宿展听到一半,就了然地回了厨房。 “唔……还有……我想想……”楚晚秋挑食的要死,不吃的东西实在太多,以至于连她自己都记不清全部。 “羊肉、花椒大料、芹菜、动物内脏、血制品、腥味重的鱼类。” 宿展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补上了她想不起来的那部分。 “对!”楚晚秋意有所指道,“你怎么知道的?” 宿展没接她的话茬:“洗好澡就可以准备吃饭了。” 不说算了! 楚晚秋趿拉着拖鞋去洗澡。 等她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从浴室出来,两碗清汤面已经端上了桌。 碗里盈满了香喷喷的浓汤,莹润的面条上飘着几根菜叶,简单,但却是她的最爱。 楚晚秋顿时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坐下,刚才的那点小小的不愉快眨眼间被她忘了个干净。 两人对坐在餐桌前各自吃面。 楚晚秋看似大大咧咧,其实是个味觉非常敏感的人,因此更偏爱清淡的食物。 大概是因为挑食,她很容易察觉出同一道菜使用不同原料、调味、火候的区别,哪怕是不同的人用同样的做法做同一道菜,她也能吃出其中的细微差别。 也正因此楚晚秋才尝了一口就停了下来。 对面的厨子神色毫无波动,安静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面条。 楚晚秋又细品了一下,这面的味道确实十分熟悉。世界上没有任何两个人能做出味道一模一样的面。 这个味道她一定吃过。 楚晚秋放下筷子抬头看宿展。 宿展夹着菜叶的筷子也顿在了半空,眼神示意她有话就说。 楚晚秋找了一个委婉的问法:“以前,你也经常给我做饭?” 她把重音放在了‘以前’,如果宿展想回答,自然会懂她的意思。 果然,他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看他这反应,大概也问不出更多细节了。 楚晚秋重新拿起筷子狠狠嗦面。 等她吃完,宿展利落的收拾了两人的碗筷,刷完碗转身进了浴室。 楚晚秋干脆早早上了床。 她钻进被窝,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感觉连躺进被窝这种事都像是久违了一样。 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了浴室传来的阵阵水声。 过了一会儿水声停歇,宿展擦着头发走了进来。 楚晚秋躺在床上看他。 宿展身上只穿了一件松垮垮的浴袍,前胸半敞开着,腰带同样半系不系,该遮的没遮住,该露的倒是一点没少露。 真会勾引人。楚晚秋心想。 宿展扫她一眼,把毛巾往床头柜上一丢,随意甩了甩头发。 凌乱的浅棕色碎发贴在白皙的脖颈,一滴水珠顺着锁骨滑到了胸口。 楚晚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他。 宿展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地解开浴袍。 布料从白皙的宽肩上滑落,赤裸裸的男性肉体,一点点显露在了楚晚秋眼前。 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抚过胸肌,整只手慢慢下滑,顺着流畅的腹肌,落入了那片体毛稀疏的丛林。 楚晚秋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把他拆吃入腹,但又有点迟疑。 我能吃吗? 她犹豫着拿不准他这又是哪一出。 宿展掀开被子,捉住她一只手腕,放到自己腹肌上。 掌心才一覆上去,立刻被那温热细腻、富有弹性的触感俘获,楚晚秋咽了咽口水。 宿展似笑非笑抬眼看她,绿色的眸子中带着盈盈波光。 空气中弥漫着沐浴后的薄荷清香,以及情欲升温时散发的独特而迷人的荷尔蒙气息。 楚晚秋觉得这男人该死的性感。 她一整个上头,再顾不了那么多,猛地起身掐住男人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指尖陷入了他柔软的皮肤,楚晚秋动作过猛,牙齿一不小心磕破了男人的嘴唇。 淡淡的铁锈味蔓延在两人唇舌间,让淫靡的交缠染上了一丝疯狂的意味。 楚晚秋正吻的上头,忽然余光看到男人下面那根东西随着两人的吻,慢慢仰头、弹起,最后极为精神的贴在了小腹上。 一吻结束,宿展笑得温柔的不得了,“还睡吗?” 楚晚秋伸手又摸了一把细腻的胸肌作为回答。 “走吧。” 宿展看她一眼,忽然站起身,似乎准备光着身子离开卧室。 “去哪?”楚晚秋疑惑。 “你难道想完事以后爬起来换床单?还是说你想睡在体液里?”宿展挑眉。 楚晚秋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男人又圆又翘的屁股随着他的走动在面前一弹一弹。 摸上去手感一定很好,楚晚秋暗戳戳想。 两人进入那件被用作调教室的和室。 楚晚秋转身关上房门,再一回头,宿展已经极为自觉的走到笼子里摆好了跪姿。她倒抽一口凉气,感觉一股热流从小腹上涌,忍不住走过去摸了一把屁股。 “……。”宿展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楚晚秋没听清,附耳过去让他再说一遍。 “今天没有灌肠,”他耳根终于泛起一丝薄红,大概也觉得自己说这话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声音放的很轻“如果你要用……后面,我现在去清洗。” “不不不,不用了!”楚晚秋连忙拒绝。 男人长得太好看又太会撩,她只是看着他跪在地上,说着那样的话,就感觉内裤已经有些湿了。 原本还色胆包天准备大干一场,现在却被他的话弄得脸红。 大概是察觉了她的紧张,宿展伸出手,拉着她附身亲吻自己。 绿色的眸子里染上情欲,微湿的棕发让他整个人更添了几分性感,整个人看上去都带着几分淫靡的气息。 暧昧的水声在房间里响起,楚晚秋察觉到他控制不住地将手伸向下体,顺势半坐在他面前搂住他,加深这个吻的同时,用自己的手代替了他的。 感受到她手掌的包裹,男人的呼吸瞬间乱了几拍。 手里的东西坚硬火热,虽然没见过别人的,但楚晚秋也觉得这尺寸大概不一般。 楚晚秋继续吻他,同时手上下滑动。 宿展全身肌肉绷紧,忽然他握住了楚晚秋的手腕:“等等……” “怎么了?”楚晚秋没想到他在这种时候叫停。 “今天可能……有点控制不住。”他迟疑道,“等我一下。” 他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支不知名的针剂,毫不犹豫扎入了静脉。 楚晚秋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他已然将药推进去了小半管。 “那是什么?”楚晚秋惊了。 她很怕打针,打个疫苗都要做一个礼拜的心理准备,更何况自己扎自己,她仅仅看着都感觉浑身汗毛倒立。 “肌肉松弛剂。” 宿展注视着药液流入青紫色的血管,淡淡的声音夹杂着隐忍的颤抖,“我怕自己控制不住伤到你。” 楚晚秋看着他,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滋味。 原来如此。 怪不得一直以来他从没表现出过激烈的反抗。 她不是傻子。她知道宿展对原主超乎寻常的温柔与克制存在某种她不知道的理由。 他的隐瞒让她不安,但那种没来由的信任感又一直在说服她相信他。 宿展对她态度的转变,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怀疑。 但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在意了。 换成任何一个人,恐怕都无法做到这种地步,哪怕他是另有目的,她也认了。 “你每次都会用这个吗?”楚晚秋低声问。 “也不是,”宿展把药剂全部推完,缓缓舒了口气。 他收起针管,半晌才低声道:“今天是你,我没把握控制住……” 楚晚秋似懂非懂,知道他大概是不想说,便也不再追问。 宿展转头看了看她:“害怕?” 楚晚秋迟疑了。 她有色心没色胆,事到临头说不害怕绝对是假的。 宿展看摸摸她的头,“别害怕,我们来玩点别的。你应该会喜欢。” 他转身出去拿了两升牛奶,又打开其他柜子,手上拿了些别的东西,最后在地面上铺好防水垫。 楚晚秋看了看他拿的东西,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东西,不确定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宿展此时大概是药效开始发作,他像某种大型猫科动物一样,软绵绵抱着她的腿跪坐在地上,用脸颊蹭了蹭她的大腿。 他使不上力气,连抱着她的动作都轻的都像在调情。 长长的睫毛半遮住眼睛,白皙的脖颈完全被显露出来,他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又无辜,偏偏嘴上说的却是勾人的话。 “想不想试试看?”他拉着楚晚秋的手轻抚自己小腹轻笑,“你觉得我能喝进去多少?” 楚晚秋只觉得大脑里某根理智的弦‘啪’地断裂。 刚刚的满心爱怜顿时变成了色欲熏心。 这男人简直是个魅魔。 一瞬间,她明白了原主逼他呻吟求饶时的心情。 楚晚秋忍不住赞叹:“……你真的,太厉害了。” 尿道灌奶PLAY 宿展上半身躺在地上,双腿支起被打开成M形,细长的导管插入尿道深处,另一头则连接上了巨大的针管。 “要进去了哦。”楚晚秋轻推针管。 宿展全身肌肉绷紧,看着乳白色的液体从针管中一点点流入导管,最后进入膀胱。 “嗯……”他溢出一声压抑的喘息。 液体倒流入膀胱的感觉不太舒服,他咬紧了下唇,微皱着眉。 怕他咬伤自己,楚晚秋附身亲吻他,同时推入了第二管牛奶。 等他将两管牛奶全部含进体内,楚晚秋揉按了一把他的小腹。 “唔……”液体流动的声音传来,他的声音卡在气息之间,只余低沉的颤抖。 “现在求饶就可以让你出来,”楚晚秋笑盈盈看他,“怎么样?考虑一下?” “……还没到极限。”宿展哑着嗓子。 楚晚秋耸耸肩抽了第三管,“好吧,既然是宝贝儿的要求。” 嘴上语气轻松,这一次她的动作却格外缓慢。 她仔细观察着他的动作和表情,随时准备立即停下,生怕真的伤到他一点。 宿展出了一层薄汗,白皙的皮肤上附着着一层漂亮的水光,随着第三管液体被完全注入,原本平坦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 “唔……” 宿展喉咙里逸出一声颤抖的气音,像是被骤然敲碎的琴弦,磁性又诱人。 感受着他小腹上的紧绷感,楚晚秋知道这差不多是他的极限了。 她慢慢将导管抽出,单手握住他半软的阴茎上下摩擦,原本因为身体不适而疲软的阴茎重新坚硬了起来。 “很舒服?”楚晚秋见他喜欢,手上又加快了一点速度。 果然,宿展忍不住发出了细碎的呻吟。 他半闭着眼,眼尾已经有些泛红,隐隐还带着几分水光,看起来格外性感。 趁他整个人沉溺于快感,楚晚秋将一根尿道棒抵在了他阴茎顶端。 宿展感受到了硬物冰凉的触感,哀求的望向楚晚秋:“……别,” “说出来,”楚晚秋见他想要开口求饶,放下了尿道棒,用一只手轻轻揉按鼓起的小腹,另一只手快速摩擦他的阴茎,“说出来就让你舒服。” “嗯啊……!”强烈的快感让宿展终于忍不住呻吟出声,他上半身猛的弹起又重重倒下,头用力一甩,汗湿的额发随着他的动作被甩到一侧。 “想要……”他低声道。 “不对,不是这句。”楚晚秋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宿展猛的深吸一口气,下腹不由自主地开始耸动。 楚晚秋见他不准备乖乖开口,重新又拿起了尿道棒,缓缓将尖端圆润的头抵在了翕动着的入口。 “现在不求饶,一会儿可就没机会了。” 宿展微微瑟缩了一下,还是没开口。 “放松,宝贝儿。”楚晚秋轻轻啄吻他的耳垂,手上动作却不停,尿道棒没入了一个尖端。 “……晚晚”男人忍不住发出了几声状似哭泣的低吟。 “弄疼你了?”楚晚秋停下了动作。 “……没” “那就是喜欢?” 宿展喘着气,不说话了。 楚晚秋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手上缓缓用力,将尿道棒整根推入。 男人的手抓在地上,指节用力到发白,在尿道棒停在了某一点后,身体才缓缓放松。 楚晚秋将尿道棒推到底,重新抚摸他鼓胀的小腹。 出口被堵住,里面液体的流动让人更加难以忍受。 宿展难耐的扭动了两下。 “说你喜欢。” “……” 宿展无奈地看她一眼。 下一秒,楚晚秋骤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揉按小腹的同时,另一只手握住阴茎快速撸动。 没头的快感袭来,宿展只感觉眼前的光点像流星般炸开,让他分不清是灯火还是幻觉。 刺激层层迭加,终于,快感达到了顶峰,阴茎抖动着想要发射,却因为尿道棒的存在而停在了顶点。 他无力的挺腰,身体本能的模仿冲刺时的抽插,却只能是白费力气。 绿色的瞳孔逐渐失去焦距,在极度的快感下只剩下对射精的渴望,除此之外脑中再容不下其他。 “宝贝儿,你现在的样子好美。” 楚晚秋俯身亲吻他的小腹,从若隐若现的薄薄腹肌,到紧实的胸肌,乳尖,锁骨,楚晚秋一路向上吻去。 鼻尖萦绕着他的气息,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只属于他的冷冽味道。 男人微微垂眼看她在自己身上动作。 楚晚秋对上他的视线,嘴角勾了勾。 “说你喜欢,就让你出来……” 她手上突然快速摩擦,同时在小腹上加压,宿展低吼一声,身体像只健壮的猎豹一样弓起,高潮的快感再次停在了顶峰。 宿展终于忍不住了:“我……喜欢……” 阴茎与小腹的快感刺激却并未停止。 “喜欢什么?” 楚晚秋含着他的乳尖,口中含糊地问。 说完,她吮吻着他的乳尖,舌尖一圈圈打着转。 宿展猛的攥紧拳头,发出一声克制不住的低沉吼声,汗水从额头滑到下巴,再随着男人的挣扎被甩出,在空中呈一条美丽的抛物线。 他眼眶通红,眼神却带着某种柔软的意味,好像无论她对自己做什么,都会全盘接受。 楚晚秋被那眼神触动,顿时有点心软了。 一种陌生的、汹涌的保护欲与破坏欲同时在她心中翻腾,她既想弄坏他,又想将他紧紧护住。 她伸手抚摸宿展的脸颊:“喜欢我这样弄你吗?告诉我” 宿展半闭着眼,缓缓看她:“我喜欢……喜欢这样。晚晚,弄坏我……” 楚晚秋内心发出一声尖叫,掀起裙摆跨坐到了男人身上。 她小心的跪在地上,防止压迫到他脆弱的膀胱。 白色的蕾丝内裤包裹上了他的的阴茎。 宿展眼神一变:“别……” 他眼前闪过阵阵白光,下身无意识地顶胯迎合向她。 阴茎口溢出了一丝微带白浊的液体,原本颜色浅淡的巨物,充血肿胀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宿展全身控制不住地微微痉挛,连意识都有些涣散。 楚晚秋动了动腰。 紫红的肉棒随着她的动作在内裤的包裹下磨蹭,仿佛迫不及待想要顶破那层脆弱的遮掩,进入柔软的内部肆虐。 宿展发出一声低吼,意识被拉成一片空白,仿佛只剩身体在本能里漂浮。 碧绿的眸子中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顺着男人脸侧流入汗湿的棕发。 宿展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只能发出几声不成声调的呻吟。 楚晚秋缓缓蹭着他的阴茎,提腰再沉下,白色内裤粘上了明显的水渍,微微变得透明。 反复到达高潮的阴茎停留在了最敏感的状态,几乎是被蹭两下就会引发连锁反应。 宿展背脊一阵阵抽紧,像被无形的电流逼迫着抬起身体,快感几度将他淹没,大脑麻木到除了射精再也无法思考其他。 楚晚秋看着他在她身下挣扎,脸上的表情色情到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想要玩坏他。 她忍不住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手伸入胯下,再次快速撸动那滚烫的硬物。 宿展猛的睁大眼,呜呜咽咽着发出破碎的哀鸣,全身肌肉像是绷紧了的弦,下一秒就要断掉。 尿道棒被大量液体冲击到松动,白浊从缝隙间缓缓流出,最后整根尿道棒随着体液的润滑被推了出来。 宿展无力的摔回地上。 思绪像被利刃切断,只余身体在快感的海面上起伏漂流。 “我的宝贝儿真厉害!”楚晚秋亲亲他,“这次要坚持久一点哦。” 宿展高潮中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感觉到一阵丝滑细腻的触感抵在了阴茎顶端。 龟头隔着内裤在她下体的入口顶出了微微的凹陷,宿展一惊,挣扎着用沙哑的嗓子出声:“别,会弄脏你……” 没有了尿道棒的限制,膀胱内被灌入的液体全靠他的意志力支撑才能不立刻喷涌而出。 如果再经历一次高潮,他完全没把握自己会露出怎样的丑态。 楚晚秋掀起裙摆,缓缓用牙齿咬住,低头看他的硬物在洁白的蕾丝内裤上顶弄。 宿展看她一眼,立刻转头移开视线,她自己大概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色情。 少女黑发如瀑,穿着一件纯白的蕾丝睡衣,纯洁的如同天使,此时却咬着裙摆,用下体抵在他丑陋的阴茎上摩擦。 哪怕是以他的意志力,再看第二眼恐怕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宿展转开了头,却能感觉到她的视线一直注视着两人贴合的下体。 他缓缓发出一声叹息:“晚晚……别看……” 快要忍不住了。 在晚晚面前,喷出带着异味的黄白液体,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那样肮脏的样子。 楚晚秋乖巧地放下裙子倾身上前吻他。 两团柔软压在他胸口,白嫩的手指却再次不老实的伸到了胯下快速摩擦。 意志力的防线彻底宣告崩溃。 宿展闭上了眼,放任自己沉溺于快感中。 世界被撕成碎片,只剩下耀眼的白光灼烧视野。 他本能的用最后的力气再次挺了挺腰,小腿无意识颤抖,大脑一片空白。 阴茎抽动着在她手中达到那一点,一股股白浊喷涌而出,喷洒在了两人下体间,随后是短暂的停顿。 趴在他身上的楚晚秋惊讶的想要回头,他却忽然伸出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心跳失控地砸在耳膜上,仿佛要把整个胸腔撑破。 意志力被快感冲刷得七零八落,只剩下空白与溺水般的眩晕。 尿意不受控制地涌来。 乳白色的液体随着阴茎的抖动喷射出一道高高的水柱,他身上的楚晚秋几乎被淋了个正着。 楚晚秋挣扎着还想去看,却被他双手环抱,固定在了怀里。 好在肌肉松弛剂让他使不出多大力气,楚晚秋很快摆脱了他的控制。 然而等她回过头,宿展胯下的巨物已经将含进去的东西吐了个七七八八,正可怜的缩成一团滴着乳白色的水。 楚晚秋转头瞪他。 宿展低低笑了一声,微闭眼缓了缓神,用他高潮后的磁性低音炮开口:“满意了?” ……不满意! 楚晚秋不说话,起身把被牛奶与精液浸湿的睡裙脱掉,狠狠往他该死的漂亮脸蛋上一扔,发泄着那点没看到最精彩部分的火气。 宿展轻哼一声,把揉成一团的睡衣从脸上拉下来,躺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缓缓坐起身,朝楚晚秋伸出了双臂。 楚晚秋忍不住看他一眼,没忍住,又看一眼。 她觉得仅仅只是看着宿展的脸,心里的火气就像是飘落的冬雪被卷入了和煦的春风,消融了个一干二净。 楚晚秋最后还是伸手抱住了他。 宿展双臂在她身后收紧,下巴搁上了她的肩窝。 室内一时安静的只剩下心跳的回响。 浴室里的后续 浴室里雾气蒸腾,浴缸里放好了满满的热水,入浴剂的芬芳香气充满了整个空间。 楚晚秋打开花洒,按了两下沐浴露。 宿展没什么力气,于是伸手到一旁的薄荷香型男士沐浴露下。 楚晚秋看了看男士沐浴露,迟疑了一下,然后把他的手拉回自己用的沐浴露下,按了两下。 宿展反应几秒,看看手上的沐浴露,又看看楚晚秋。 “用这个。”楚晚秋语气自然。 “哦……”宿展轻笑了一声,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楚晚秋假装忙着冲洗不敢看他。 宿展忽然伸手搂了住她的腰。 楚晚秋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就感觉到花穴传来被皮肤接触的温热。 她慌忙低头,只见宿展闭眼埋头在她双腿间。水流淋在他头上,顺着下巴流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色情。 “你、你干什么!”楚晚秋倒抽一口凉气。 随着他温柔的吮吸舔弄,一股奇异的热流蓦地向下腹窜去,麻痒感在两腿间弥漫开。 楚晚秋站立不稳,整个人靠在了墙上。 “帮你。”罪魁祸首在她腿间含糊的回答,动作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你还没出来吧。” 楚晚秋惊慌失措的去推宿展的肩头,他没什么力气,被她一推便推开了。 随手抹了把还在滴着水的脸,舌尖舔了舔唇边沾着的不知是水还是别的什么的液体。 “让我染上你的气味……”宿展好整以暇的看着楚晚秋,“这种方式不是更好?” “……”楚晚秋抿了抿唇。 失去了唇舌的抚慰,她早已感到一阵空虚。两腿间滑腻一片,急需什么东西来填满。 犹豫了片刻,她不再忍耐,微微抓住宿展的头发,将他的头重新按回去。 宿展毫不反抗,顺从的被她按到两腿间,用舌头戳刺着收缩的入口,同时用手指在那花穴上的小小凸起摩擦。 楚晚秋浑身一阵酥麻,有了刚刚的情欲刺激,她本就敏感的身体根本禁不住挑逗。 “宿展!啊!别……嗯、停……”她啜泣般叫着,宿展却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将动作加快了几分。 一阵过电般的刺激从下体一路窜到头顶,纤细的腰腹控制不住的开始颤抖,“不、不行了……嗯……啊!” 楚晚秋眼前一阵白光,尖叫着被送上了高潮。 感受到抓着头发的手猛地收紧,宿展一只手在楚晚秋身后抵住,不肯轻易让她逃脱。 楚晚秋高潮后浑身发软,如果不是靠着墙壁的支撑,几乎要整个人瘫软下去。 花穴处传来的刺激却一波接着一波。 “别!放开!不行了、真的……啊!” 高潮过的小花蒂更加敏感,偏偏身下的某人好像发现了她的弱点,不断用粗糙的舌头反复挑逗。快感被无限延长,她呜咽着发出一声尖叫。 感受到一股热流从紧窄的甬道里汹涌而出,宿展马上整个含住了楚晚秋的花穴,将喷涌而出的液体一点不剩的吞咽了下去。 楚晚秋失神地看着男人喉结滑动了两下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顿时羞愤欲死,猛地推开宿展。 “你喝下去了?快吐出来!” 宿展猝不及防被她一推,顿时向后仰。 楚晚秋一惊,连忙拉他。 宿展身后不远处就是浴缸,他下意识想去支撑,却被楚晚秋一拉,整个人失去重心,胳膊狠狠磕在了浴缸上,痛的‘嘶’了一声。 楚晚秋满心愧疚,也顾不得羞耻了,“痛不痛?” 她扶起宿展,见他胳膊肘上果然磕出了一片淤青。 “嗯……有点……”宿展的声音听起来委屈极了。 楚晚秋顿时又心疼又自责。 宿展看了看胳膊上的淤青,“胳膊好疼,可我还没洗头。” “明天再洗?”楚晚秋帮他揉揉,见他痛的又嘶了几声,顿时住手。 “不行,出了汗,很臭。”宿展挣扎着要去花洒下。 楚晚秋迟疑道,“要不,我帮你洗?” “嗯。” 宿展低低应了一声,不动了。 楚晚秋沉默两秒,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进了圈套。 好在此时她的心疼和自责感还在作祟,于是便也没开口计较,主动把他扶进浴缸,自己坐在了浴缸边。 宿展舒服的把头靠在楚晚秋腿上,享受手指带着绵密的泡沫在头部按摩。 洗发露大概是定制的独特香氛,主调像是百合,带着一些香草的甜香,香的恰到好处,不会过分浓郁,也不会过于平淡。 有点像她这个人。 宿展眯着眼睛想。 楚晚秋倒是完全没注意洗发露的香味,她感觉自己像是正在揉搓一只温顺的超大号缅因猫。 宿展的头发手感丝滑柔软,从她这个角度看,他的睫毛又长又密,还挂着一层细细的水珠,高挺的鼻梁下,嘴唇丰润饱满,透着健康的粉红色。 ……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 楚晚秋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她捧着宿展的头,在他柔软的唇上浅吻辄止。 宿展抬眼看她,似笑非笑道:“……我们今天还睡吗?” 楚晚秋一滞,目光缓缓移向他的下半身。 那昂扬的巨物早已挺立,在水的折射下看起来比之前还要粗大几分。 “……” 宿展顶着一头泡沫,看起来完全是个可怜的受害者。 最后楚晚秋只能用手又帮他解决了一次。 折腾了太久,如果再继续下去就真的要弄到天亮了。 两人洗完澡各自穿好浴衣。 楚晚秋想了想,又转身进浴室,把宿展的沐浴露和洗发露都拿出来,收进洗漱柜。浴室里只留下了一套她常用的洗护用品。 宿展站在旁边,嘴角带笑看着她,没再发表评价。 楚晚秋扶他回到房间,等他终于在自己的床上躺下,只觉大功告成,转身要走。 宿展突然拉住她的手腕:“一起睡吗?” 他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声音听起来有点模糊,但邀请的意思却清清楚楚。 楚晚秋迟疑了零点五秒,当即翻身上床。 她本以为和宿展睡在一张床上会让她紧张的难以入睡,结果却意外的发现,靠在他身边莫名的熟悉又安心。 困意来袭,她没再过多思考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往里蹭了蹭,轻嗅着他枕边和自己相同的香气,放松的进入了梦乡。 黑暗中,她身旁的人却慢慢睁开眼看着她,不知在思索什么,直至几近天明才终于入眠。 落选 这天之后,楚晚秋干脆让宿展搬来了主卧。 两人跑了一趟交管局,在各种若有似无的视线打量下,给法拉利办好了车本,同时改了楚晚秋那辆保时捷的登记颜色。 之后的一段时间过得风平浪静。 两人的特殊娱乐保持在了一种较低的频率,日常颇有些同居室友的感觉,楚晚秋忙着完成剧本,宿展则和往常一样去公司培训。 唯一的不同是在楚晚秋的安排下,他原本的课程被减少了一大半,空出来的时间全部换成了演技课。 为他单独授课的老师都是从中央表演学院聘请的教授,当年还曾是影帝的导师。 一众练习生听说后分外眼红,知道这八成是要送他去拍戏。 之前明里暗里对他冷嘲热讽过的人暗恨这种好事怎么没落到自己头上,没得罪过他的此时纷纷想着套近乎。 然而宿展这边却一如既往地不好接近。 他一天课程排的满满当当,唯一有机会跟他说上话的只有午饭时间,但他又总是一个人坐在窗边的角落,任谁想坐他旁边都只会被他一个冰冷的眼神吓退,最后也只能放弃。 楚晚秋当然不知道这些。 她只是按时查看了宿展的学习进度,得知他天赋不错学得很快,然后就不再管这事。直到完成了剧本,她才想起自己好像很久没去接过宿展了。 虽然他自己有车,其实并不需要她接,但楚晚秋今天心情不错,于是订好了餐厅,准备给他个惊喜。 楚晚秋开上那辆重新喷过漆的保时捷,到了宿展的公司才发现今天有个选秀类节目来选人。 所有练习生都要参加面试,前台热心的给了她一张按面试顺序排的名单。 楚晚秋看了看,宿展排在最后几位,这时大概还在准备,于是简单问了前台位置,拒绝了热情的领路,默默选了个舞台助理身后的阴影角落围观。 工作人员都在聚精会神看着舞台,没人注意到现场多了个人。 面试的流程是集体展示,个人展示加问答环节。 楚晚秋到的时候集体展示早已结束,个人展示也进行到了最后几位。 不得不说,小公司的练习生水平的确非常一般,甚至说是一般都有些委婉。 就比如现在台上正在表演的那一位,舞蹈动作还算看的过去,但声乐部分却是唱的七零八落。 听着又一个高音唱到破音,楚晚秋甚至怀疑这里不是面试现场而是某个KTV。 选角团队倒是没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他们早就知道这些人的水平,前几名早已经安排好了资本指定的人选,今天来选的也不过是几个陪衬,合同只签一期不带排名保送的那种,去了以后能走到哪一步全看造化。 即便如此,这位的表现也实在辣眼睛。问答环节台下的选角导演随意问了一个问题便叫了下一位。 楚晚秋看到了个熟人。 陈旭上台唱了一首rap,节奏感十足,至少在刚刚看到的几名练习生里,他的声乐和舞蹈都具有压倒性优势。 楚晚秋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看到台下的选角导演与PD小声交谈了两句,在面前的纸上写了几个字。 果然,问答环节他们问的格外仔细,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让他等通知。 估摸着陈旭在这一批练习生里应该算是不错,楚晚秋不由得思考了一下宿展会是个什么水平。 他好像是会唱歌的。 楚晚秋不太确定的想。 她从没听过他唱歌,但之前在练习室外看过他的舞蹈动作。 哪怕她并不专业,也能看得出他姿态随意,动作却格外有力度,甚至看起来与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 如果他是同时开始学舞蹈和声乐的,按理说水平不会相差太多,她提起了点期待。 台上的练习生一个个上来又下去。 忽然,楚晚秋注意到她进来的侧门被打开,两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直接去了评委席。 选角导演与PD见到其中一人顿时惊讶,纷纷站起身鞠躬请他入座。 那人她没见过,另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她却认识。 记忆中,第一次见到宿展时,带他们进入包厢的就是这个中年男人。他是他们的经纪人,说是经纪人,实际上干的却是拉皮条的勾当。 楚晚秋眯了眯眼。 这时台上的练习生表演结束,下一位正是宿展。 楚晚秋从评委席移开视线,看向台上。 宿展今天做了造型,浅棕色的头发不仅抓出了层次,在灯光下看还带着些星星点点的闪光,衬托的他的绿色的眼睛里仿佛也带着星光,分外夺人眼球。 此时已经到了面试的最后,工作人员大多已经心不在焉,有些人正在小声闲聊,却在无意中看向舞台时停下了交谈,整个现场逐渐陷入死寂。 评委席上的几人感觉到氛围一变,也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台上。 有一种人,好像天生就会散发光芒。 他就那样站在舞台上,并没有追光的修饰,却轻易便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现场彻底安静下来,很快伴奏响起。 不同于前面热辣的唱跳和hiphop,他选了一首英文情歌。 歌声从普普通通的音响设备里传来,没有高质量的设备加持,声音却依然清澈柔和,带着点冷感。 没有浮夸的唱腔,没有卖力的舞蹈,却像是在寂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粒石子,涟漪缓缓荡开,温柔地包裹住每一个听众。 原本心不在焉的选角导演不仅身体微微前倾,工作人员全都忘了手上的事,整个现场仿佛在此刻为他定格。 楚晚秋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声。 她知道他好看,也知道他声音不错,却从未想过他在舞台上的气场能如此……具有统治力。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宿展微微鞠躬,轻声道:“谢谢。” 场内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寂静,仿佛大家还没从那个情绪里抽离出来。 直到一两秒后,才有工作人员带头,爆发出今天以来最热烈、最由衷的掌声。 宿展直起身,表情从深情恢复了平时的淡漠。 评委席上的几人相互对视一眼,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经纪人。 他们谁都没想到竟能在这样的面试上看到这种水平的表演,心里不禁感到一阵惋惜。 放在别的公司,他恐怕早已经大红大紫,但在他们这,怕是一辈子也没有机会站上真正的舞台。 选角导演遗憾的划掉了他的名字。 毕竟,他们是来选陪衬的。选手的水平可以一般,甚至可以辣眼睛,但绝不能太好。 表演的越出色,也就越不可能被选中。 弄这么个人上去,让他们内定的前几名跟他同台PK,如果胜出,有眼睛的观众都看得出是暗箱操作,若是让他上位,他们又无法跟投资商交代。 最后问答环节选角导演只问了个无关痛痒的常规问题。 倒是那个新来的坐在主位上的中年人主动问了他不少问题,听选角导演介绍,他似乎是节目的制片人。 这种地位的人一般不会出现在选角现场。 楚晚秋多看了他两眼。 他一直在跟旁边的经纪人说着什么,声音很小,这个距离下她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 等到宿展下台,楚晚秋也跟着默默离开现场,往后台的休息室走去。 她按住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开始思考自己让他演戏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不知道在顶级老师的突击培训下他的演技能练习到什么水平。 她对自己准备的剧本很有自信,但从今天的表演来看,他的舞台天赋无疑已经点满了。 或许应该联系一下综艺资源,选秀类或者歌唱类都很适合。 他需要的或许只是一个让人看到他的机会。 她做的事,会不会是多此一举……? 楚晚秋心情复杂的进了休息室。 这里连着后台,一般练习生表演完都会先在化妆间卸妆,换掉舞台妆,然后回到休息室。 楚晚秋知道流程,于是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等人,然而左等右等,足足过了半个小时也没有一个人回到休息室。 这似乎有些问题。 她拿出手机,发现有一条未读消息。 【今天会晚点,晚饭你先吃,抱歉。】 楚晚秋一愣,想到刚刚制片与经纪人的交谈,心里忽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陪酒 才一下台,经纪人立马一脸热络地搂住宿展的肩膀。 “小宿!牛逼!太牛逼了!这回咱们公司可就指望你……” 宿展冷冷拂开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眼里的厌恶一闪而逝。 经纪人忙想拽他胳膊,宿展又要甩手,他连忙快走两步挡在了宿展面前。 “哎别急别急!正事还没说呢!天大的好事!刘制片亲自开口了,晚上有个局,点名让你一定要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去。”宿展冷冷吐出两个字。 经纪人表情僵了一下,又忙堆出笑脸,换上一种“你怎么如此不识抬举”的苦口婆心。 “我的小祖宗哎!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做梦都得不到这种机会?刘制片点名,那是瞧得上你!这是给你脸面,你得接着!” “我什么情况,你清楚。”宿展声音冷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那种局,我不去。” 经纪人凑近了一点,声音压得几乎只剩气音,带着蛊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我知道,楚小姐嘛……但是,”他搓了搓手指,做出一个心照不宣的手势,苦口婆心道,“她对你怎么样,我还能没数?楚家什么地位?楚小姐对你也就是玩玩……她身边来来去去多少人,我不比你清楚?哪能真把你这点事儿放在心上?咱们得现实点,眼前的实惠才是实实在在的!” 听到“玩玩”两个字,宿展的下颌线不易察觉地绷紧了一瞬,但他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神又冷了几分,一句话也没说。 经纪人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终于有点急了,语气陡然硬了起来:“宿展!你别犯轴!这次不是跟你商量,是通知你!公司签你不是吃干饭的,现在贵人赏识你,你倒端起架子来了?你以为唱首歌就能平步青云了?我告诉你,这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你这种有点天赋的新人!人家大佬一句话,就能把你彻底摁死,你信不信?” 宿展沉默地看着他,那沉默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带着某种压抑的力量,反而让喋喋不休的经纪人感到了些许压力。 经纪人被他盯得有些发毛,语气又不得已软了下来,试图讲理:“小宿,哥真是为你好!你就去露个脸,坐一会儿,喝杯酒,别的什么也不用干。” 他再次压低声音,仿佛在分享什么秘密法宝,“反正楚小姐也不在意这些,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可能知道?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完了就完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宿展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嘲讽,懒得多跟他说一句话,直接绕过他往前走。 经纪人彻底被激怒了:“宿展!你给我站住!你可别怪我没警告过你!今天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他身后跟着几个彪形大汉,是刘制片带来的保镖。早就嘱咐过今天无论如何要要把人‘请’过去,这时见状直接围了过来。 宿展扫了他们一眼。 真要动手,他不是打不过,只是……想到动手之后的麻烦,他皱了皱眉。 见他迟疑,经纪人立马又挤出一脸笑:“我们快去快回,10点,不,9点之前保证让你回去。不耽误你跟楚小姐的事儿。”他挤眉弄眼的做出一个你懂的表情。 “……随便吧。”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只剩下全然的漠然,仿佛在讨论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经纪人立刻如释重负,脸上瞬间笑开了花:“哎!这就对了嘛!识时务者为俊杰!赶紧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我的手机还在更衣室。”宿展道。 “哎,我去拿我去拿,你先上车。” 宿展没再看他,转身跟着几名保镖上了黑色商务车。 很快,商务车停在了一家私密性极好的高级会所,有人来开车门请他进去。 宿展身姿挺拔,姿态随意,引路的服务生看看他身后的几名保镖,以为这又是哪位大佬,连忙战战兢兢的将人领到包厢,拉开门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请人进去。 保镖将他送到门口便停在了原地,门在身后关上。 宿展扫视了一眼桌上坐的几人。 除了他们公司的几个练习生,面试时台下的几个评委也都在,圆桌上只有主位的中年男人身边和靠近门口的下首两个空座。 既然已经来了,他也没有再装模作样坐在下首那个位置上的道理,更何况也没人敢让他坐。 宿展直接走到了中年男人身边坐下。 桌上几名练习生见状顿时都松了口气。 几人大多跟宿展不熟,只是听说过他和楚小姐的事。 他们这次被选中算是天大的机遇,没一个不想抓住这次机会。如果真的闹起来,他们也要跟着吃哑巴亏。 唯独陈旭多看了宿展两眼。 他总觉得那天楚小姐对他的态度不一般,现在有其他人看上了宿展,那楚小姐那边……他眼珠转了转,暗暗在桌下掏出了手机。 经纪人最后一个落座,顺便把手机还给了宿展。 宿展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很快便又放回了桌上。 服务生开始上菜。 圆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和价格不菲的酒水,但却没人有心思品尝。 空气中浮动的并非食物的香气,而是一种粘腻的、充满欲望的试探。 刘制片显然是桌上的绝对中心。 他一双眼睛几乎黏在了宿展身上,毫不掩饰其中的贪婪。 等白酒上桌他便开始频频举杯,目标明确。 “小宿啊,来来来,再敬你一杯!今天台上那首歌,唱到我心里去了!” 刘制片笑着,亲手倒满了一杯高度白酒,推向宿展。 宿展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无受宠若惊,也无刻意抗拒,听到敬酒,就跟着淡淡端起酒杯,将那杯白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动作干脆利落,一滴不剩。 喝完后,将杯底亮了一下,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喝下去的是水。 “好!爽快!”刘制片哈哈大笑,更加满意,又亲自给他满上,“我就喜欢你这股痛快劲儿!不像有些人,扭扭捏捏!” 酒过三巡,刘制片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借着倒酒的机会,他想去拍宿展的手背。 宿展手腕极其细微地一旋,不着痕迹地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嘴角,恰好避开。 刘制片又假装熟络,想揽他的肩膀。 宿展恰好微微侧身,去拿远处的茶壶,再次避开。 几次三番,他的回避做得天衣无缝,既没让那只手碰到,也没当场撕破脸,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已经隐隐让刘制片有些不快了。 忽然,宿展放在桌面的手机震了震。 几次添水倒酒,他的手机已经被移到了一个稍远的距离,他伸手去拿,微敞的衬衫袖口向下滑落了一截。 那一小片暧昧的、尚未完全消退的红痕,猝不及防地暴露在灯光下。 桌上瞬间安静了一瞬。 都是在这个圈子里混成精的人,那痕迹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刘制片的脸色骤然一变,刚才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变得阴鸷而恼怒。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膈应到了,猛地将酒杯顿在桌上。 宿展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甚至懒得给他一个眼神。 “呵,”他发出一声冷笑,充满了讥讽和被打脸后的愤怒,“我当是什么冰清玉洁的高岭之花,原来早就是被人玩过的货色了?在这儿跟我装什么清高呢?不就是个出来卖的婊子!” 说着,他直接伸出手,肆无忌惮地就朝宿展脸上摸去,动作轻佻至极。 这一次,宿展没再躲避。 他只是猛地抬起眼。 那双绿色的眼睛里像是凝结了寒冰,锐利、冰冷,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警告和厌恶,直直地刺向刘制片。 刘制片的手僵在半空,竟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莫名一怵。 这瞬间的胆怯让他更加恼羞成怒。 他猛地转向一旁惴惴不安的经纪人,语气强硬,不容拒绝:“给我个面子。你手底下这个练习生,今晚我就带走了。以后少不了他的好处。” 经纪人冷汗都下来了。 他当然知道宿展是楚晚秋的人,但……楚小姐那边一直没什么明确的维护信号,而眼前的刘制片却是实打实能决定节目生杀大权的人。他飞快地权衡利弊——楚小姐或许不在意,但得罪刘制片,立刻就要倒大霉。 经纪人一咬牙,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刘总您……您能看上他,是他的福气!您随意,随意……” 刘制片满意了,再次伸手,这次是直接去拉宿展的手臂,想把他拽起来:“听见没?走吧!” 宿展猛地一甩手,力道之大,让刘制片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别碰我。”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冰碴一样砸在地上。 桌上其他人吓得魂飞魄散,赶紧站起来打圆场:“哎哎哎,刘总息怒!小宿年轻不懂事,喝多了喝多了!” 经纪人也急得拼命给宿展使眼色,压低声音:“宿展!你疯了!快给刘总道歉!敬杯酒赔个罪!” 宿展却像是没听到。 他甚至还维持着坐着的姿势,重新拿起了自己的酒杯。 指节分明的手指随意地搭在杯壁上,轻轻晃动着里面残余的酒液。 那姿态,非但不是摇尾乞怜的讨好,反而像是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甚至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 明明他才是那个该被拿捏、该伏低做小的人,可他那副冷眼旁观的漠然姿态,却仿佛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上位者。 刘制片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严重的公开挑战和蔑视。 他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眼中的欲望被狂怒完全取代。 他从未受过如此大的羞辱。 “好!好得很!”刘制片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宿展,对门口吼道,“来人!给我进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 包间门被猛地推开,四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魁梧的保镖瞬间涌了进来,堵住了出口。 气氛顿时降至冰点。 一桌人噤若寒蝉,坐在宿展到门口这一路上的人纷纷起身退到墙角,生怕被波及。 经纪人见状,知道事情彻底闹大了,又急又怕,冲宿展喊道:“宿展!你别闹了!再闹下去,连楚小姐都护不了你!” 听到“楚小姐”三个字,宿展的眼神几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一丝极细微的迟疑。 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抓住了机会,猛地扑了上来。 四对一,又是趁对方分心,他们瞬间就将宿展牢牢制住,双臂被反剪到了身后。 看到刚才还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人此刻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刘制片很是得意,脸上露出了狰狞而满意的笑容。 他慢慢走过去,拎起桌上那瓶刚刚开封的高度白酒,“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一个保镖粗暴地捏住宿展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 刘制片脸上混合着愤怒、得意和一丝扭曲的欲望,他看着宿展那双即使在这种境地下依然冷得像寒冰的绿色眼睛,心头火起,厉声道:“灌!给我灌下去!我看他还能傲到什么时候!” 旁边有练习生已经偏开了头不敢继续看。 灌酒一向是圈子里折磨人的手段,很多小明星一开始也傲气得很,根本不屑陪酒,然而大佬的酒桌上哪有让你耍性子的道理。 不喝可以,无非就是硬灌,直接灌到烂醉如泥,任人施为,接下来只要扒掉衣服随意拍些不堪的照片,便能将人拿捏住了。 有人举着手机,镜头对准宿展,准备记录下他即将出现的狼狈不堪,这将是日后他最有力的把柄。 酒瓶即将倾斜的瞬间—— 变故陡生! 原本看似被完全制服的宿展,腰腹猛地发力,被反剪在背后的手臂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和力量骤然挣脱。 按住他肩膀的保镖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狠狠掀翻了出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长腿一记凌厉的横扫,精准地踹在正欲灌酒那人的膝弯。 那人惨叫一声,重心不稳向前跪倒,酒瓶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地上,酒液四溅。 电光火石间,宿展已然脱身站起,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他反手劈晕最后一名扑上来的保镖。 一声闷响,保镖应声倒地。 整个过程不过三四秒。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四名保镖,此刻全都躺在地上呻吟不止,失去了战斗力。 一屋子的人下巴几乎掉到了地上。 高……高手啊! 一场打斗下来,宿展连气息都没有一丝紊乱。 他站直了身体,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扯歪的衣领,动作间手腕上那抹暧昧的红痕再次刺眼地显露了出来。 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那双绿色的眸子却显得格外冷漠。 他抬眸,目光如同冰锥,直直射向同样看傻了的刘制片。 刘制片指着他的手都在发抖,脸色煞白,又惊又怒:“你……你敢打人?!反了!反了天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包间里其他人大气不敢出,全都缩在角落,看着这完全超出预料的场面,心里都在打鼓——这宿展身手居然这么好?可他这下彻底把刘总得罪死了,接下来可怎么收场啊! 就在这片死寂的、充满震惊和恐惧的僵持中—— “咔哒。” 包间那扇厚重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所有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哟,我这是来的不巧?” 楚晚秋斜倚在门框上,一身白色套装裙与屋内混乱的氛围格格不入。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慢悠悠地在包间里扫了一圈。 地上呻吟的保镖、泼洒的酒液、碎裂的瓶子、脸色惨白的刘总、一脸惊恐的经纪人,最后,落在站在一地‘尸体’中间的宿展身上。 她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声音带着一点慵懒的戏谑,语气轻轻松松,却带着千斤重的压力:“可以啊刘总,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她顿了顿,目光微冷,“你这是……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包厢里一片死寂。 众人心中同时爆发出无声的呐喊:不是啊楚小姐!您看看清楚!这到底是谁在打谁啊?!您家这位‘狗’,刚才可是一口气掀翻了四个专业保镖啊! 刘总在看到楚晚秋的瞬间,魂都快吓飞了,此刻听到她的话,更是差点腿一软跪下去,连忙擦着汗解释:“楚、楚小姐!您误会了!天大的误会!是……是宿展他先动的手!您看他把我的保镖打成什么样了!我这也是……也是没办法……” 楚晚秋仿佛没听见他的辩解,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进包间,清脆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她走到宿展面前,停下,仔细打量了他一下,语气听不出情绪:“没受伤吧?” 宿展看着她,眼中的冰冷褪去些许,微微摇了下头:“没事。” 楚晚秋这才放心,重新转向面如土色的刘总,轻轻哼出一声:“哦?他先动的手?” 她尾音上扬,带着极致的嘲讽,“那刘总您倒是跟我说说,您这是摆的什么鸿门宴,需要动用到四个保镖,来‘请’我家一个不懂事的小练习生喝酒呢?” 刘总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冷汗涔涔而下,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整个包间,只剩下地上保镖压抑的呻吟声,以及刘总粗重惊恐的喘息声。 楚晚秋却仿佛不需要他的回答。 她目光慢悠悠地扫过那些缩在墙角的、噤若寒蝉的众人,脸上忽然绽开一个堪称“和煦”的笑容,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都站着干什么?”她声音提高了些许,带着一种主人般的随意,“坐啊。酒还没喝完呢,别浪费了刘总的一番‘盛情’。” 她的语气轻松得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过,但这份“轻松”却让所有人感到毛骨悚然。 没人敢动,直到楚晚秋自己率先拉开宿展刚才坐过的那把椅子坐了下去,目光再次淡淡扫过来,众人才如梦初醒,战战兢兢地挪回自己的座位,屁股都只敢挨着半边椅子。 宿展还站着。 楚晚秋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旁边的空位。 那原本是一个小练习生的位置,这会儿他很有眼色的根本没敢入座。 宿展沉默地走过去坐下。 楚晚秋拿起一个干净的酒杯,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然后举起来,目光落在面如死灰的刘制片身上。 “刘总,我敬你一杯。”她笑得眉眼弯弯,“这个面子,不能不给吧?” 不等刘制片反应,她仰头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亮出杯底。 刘制片受宠若惊又心惊胆战,连忙手忙脚乱地拿起自己的酒杯,就要喝下赔罪。 “哎——”楚晚秋拖长了调子,阻止了他。 刘制片动作僵住,不解地看她。 楚晚秋身体微微前倾,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将桌上那瓶刚开封的白酒拎起,放到了刘制片面前的桌上。 玻璃瓶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又令人心颤的一声“哒”。 “刘总,”她声音依旧带着笑,“你喝这个。” 被遗忘的重量 一瞬间,包间里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那可是五百毫升的高度白酒!对瓶吹?这是要喝死人的! 刘制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冷汗像瀑布一样往下流,拿着手帕不停地擦,衣服前襟都湿了一片。 “楚、楚小姐……这……我……”他语无伦次,腿肚子开始打颤。 楚晚秋依旧笑容灿烂:“别傻愣着。不是最喜欢让人喝酒吗?不是海量吗?” 她微微眯起眼,“快喝啊。还是说……” 她语气骤然一沉,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连我的面子,也不给?” “不、不、不敢!”刘制片魂飞魄散。 他颤抖着手拿起那瓶白酒,闭上眼睛,一咬牙,对着瓶口就猛地灌了下去。 辛辣的液体如同烧红的刀子,割过喉咙,烧灼胃袋。 他喝得极其痛苦,眼泪鼻涕一起流,满头满脸都是汗水和酒液,却不敢停下。 周围的人都看得心惊肉跳,仿佛那喝下去的是穿肠毒药。 好不容易,一整瓶白酒硬生生灌了下去,刘制片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瘫在椅子上,眼神都已经开始发直,喘着粗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楚晚秋轻轻拍了两下手掌:“可以啊,刘总,海量。” 她慢条斯理地又拿起一个酒杯,给自己缓缓倒了一小杯。 刘制片残留的意识看到这个动作,吓得魂飞魄散,挣扎着摆手,声音含糊不清:“喝……喝不下了……真……真不行了……” 楚晚秋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急什么?” 她说着,顺手也给旁边宿展的杯子里倒了一杯。 然后,她看向几乎要滑到桌子底下的刘制片,声音不高,却清晰无比:“哦,对了,刘总,你不是最喜欢让他陪你喝酒吗?” 刘制片疯狂摇头,舌头都大了:“不……不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楚晚秋笑得甜蜜,“我知道他好。我喜欢的东西,没道理你不喜欢,是吧?” 刘制片已经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会无意识地重复“不敢”,腿软得几乎要跪下去。 楚晚秋转向宿展,语气温柔:“给刘总敬杯酒。谢谢他今晚的‘款待’。” 宿展没有任何犹豫,端起那杯酒站起身,走到瘫软的刘制片面前。 他身姿依旧挺拔,绿眸低垂,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男人,声音清冷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刘总,请。” 说完,他自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刘制片看着那杯酒,眼神恐惧得像见了鬼。 楚晚秋不知何时又开了一瓶新的白酒,再次“咚”地一声放在他面前。 “请吧,刘总。”她笑眯眯道,“知道你不待见我敬的酒。这次可是我们家宝贝儿给你敬的酒,算是给你赔罪了。这个面子,你总得给吧?” 这简直是杀人诛心! 刘制片看着眼前这瓶新的“催命符”,绝望地闭上了眼。他知道今天不可能善了了。 他颤抖着再次拿起酒瓶,开始喝第二瓶。 这一次,他喝得更加艰难,酒液一半灌进去,一半顺着嘴角脖子流下来,弄得一片狼藉。 喝到一半,他终于忍不住,猛地呕吐起来,涕泪横流,凄惨无比。 “喝……喝不下了……真的……不行了……”他瘫在地上,意识模糊地求饶。 楚晚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却忽地消失了。 “是吗?喝不下了?” 她轻轻招了招手。 一直守在门口的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楚家的保镖无声地走了进来,气场却比刘制片那几个专业得多。 “帮帮刘总。”楚晚秋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别浪费了。” 两个保镖一言不发,一人一边,粗暴地将烂泥一样的刘制片从地上架起来,其中一人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另一人拿起那瓶还剩下一大半的白酒,直接对着他的嘴灌了进去。 粗暴,冷酷,毫无怜悯。 整个包间里只剩下刘制片被灌酒时发出的、痛苦的呜咽和呛咳声。 所有人都吓得脸色惨白,低下头不敢再看,有几个甚至开始微微发抖。 直到一整瓶酒被彻底灌完,刘制片已经彻底失去意识,像一摊真正的烂泥瘫倒在地,人事不省。 楚晚秋这才移开视线,目光落在了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的经纪人身上。 她走过去,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个人听清:“我们家宝贝儿年纪小,脾气好,又听话,容易被人欺负。”她语气甚至称得上客气,“以后在公司,辛苦多照顾点他。” 所有人:“……” 他们不约而同地瞥了一眼地上那四个还在呻吟的保镖。 脾气好?听话??宿展??? 这三个词居然能一起出现吗? 他们感觉要疯。 楚晚秋仿佛没看到他们扭曲的表情,继续柔声道:“像今天这种‘应酬’,”她加重了这两个字,“就不要安排他来了。以后但凡有类似的事情,一律先来问过我。明白了吗?” 经纪人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明白!明白!楚小姐您放心!一定!一定!” 楚晚秋这才像是满意了,淡淡地“嗯”了一声。 她看了一眼地上不省人事的刘制片,像是处理一件垃圾一样随意地挥挥手:“行了,差不多了。把人拉去洗胃吧,别真死在这儿了。” “洗胃”两个字轻飘飘地从她口中吐出,却让在场所有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刘制片被像拖死狗一样拖走了。 楚晚秋目光都懒得再施舍给桌上其他任何人,仿佛他们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她向宿展伸出手。 宿展仰头看她,将自己的手放入她的掌心。 楚晚秋微微用力,将他拉起来。 她一句话也没再多说,牵着他离开了包厢。 会所外的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包间里那令人窒息的酒气和污浊。 楚晚秋一路无话,拉着宿展的手腕,脚步很快。 线条流畅沉稳的黑色迈巴赫无声地滑到他们面前。 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 楚晚秋松开手,率先弯腰坐了进去,宿展紧随其后。 车门关上,瞬间将外界的喧嚣与窥探彻底隔绝。 司机很有眼色的升起了隔绝驾驶室与后座的隔音板。 车内空间宽敞静谧,只有空调发出细微的送风声,与刚才的包厢仿佛两个世界。 楚晚秋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流光溢彩,抿着唇,一言不发。 她其实有点生宿展的气。 刚刚有外人在,她不好对他发火,这会只剩他一个,她就有点想发作。 忽然,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覆上了她的手背。 楚晚秋指尖微微一颤,没有回头。 那只手的主人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穿过她的指缝,与她掌心相贴,十指缓缓紧扣。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试探和安抚。 这个带着歉意的、示弱的动作,一下子点燃了楚晚秋强压下去的火气。 她猛地转过头,瞪着他:“他们拉你去那种陪酒局,为什么不告诉我?” 楚晚秋的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有些响,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还要我自己猜?如果我没想到问你地址,你是不是就打算什么都不说了?或者等他们真把你怎么样了,让我去收尸?” 她想起自己收到他那条“加班”短信时,心里那点莫名的异样感,又想起试镜时制片和经纪人交头接耳的细节,几乎是福至心灵地回了“你在哪”三个字。 好在宿展并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了她地址。 如果他当时再隐瞒……她简直不敢想后果。 宿展沉默着,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他绿色的眼眸。 车窗外流动的光线明明灭灭地掠过他精致的侧脸,有一种脆弱又易碎的美感。 楚晚秋等了一会儿,以为他不会回答了,那股火气烧得她心口发堵,却又无处着力。 就在她准备转回头继续生闷气时,却忽然听到他开口。 声音很低,带着一丝微哑。 “抱歉。” 楚晚秋抬眼对上宿展专注又带着一丝愧疚的眼神,怒火瞬间消了大半。 他的脸,总是有种让她没辙的魔力。 “……算了,”她有些泄气地转开视线,语气软了下来,“不是你的错。” 宿展却轻轻摇了摇头,手指在她指间收紧了些许:“是我的错。” 他看着她,眼神认真,“我不该让你担心。” 楚晚秋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气彻底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怜爱。 她反手用力回握住他微凉的手指。 “真的没受伤吧?”她的语气已经彻底缓和下来。 “没有。”他回答。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但气氛已经从刚才的紧绷变成了某种流淌着无声情绪的静谧。 忽然,楚晚秋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极轻的低笑。 她扭过头,看向宿展。 他嘴角弯起一个清浅却真实的弧度,绿色的眼睛里像是落进了细碎的星光。 楚晚秋简直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宿展侧过头来看她,眼神里带着一种奇异的愉悦。 “被你保护的感觉,”他顿了顿,似乎在想怎么形容,“挺新奇的。” 楚晚秋愣了一下,挑眉问:“哦?那当被保护者的感觉怎么样?” 宿展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一点纵容和坦诚:“嗯,也不坏。” 但他随即收敛了那点笑意,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深重而专注,声音低沉下去:“但我还是更希望,自己能强大到足够保护你。” 楚晚秋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酸,有点软。 她下意识地回了一句:“那好,下次就换你来保护我。” 话音刚落,她清晰地看到,他脸上那点轻松的神色如同潮水般骤然褪去。 像是忽然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中了心脏,宿展笑容彻底消失,脸色甚至难看了一瞬。 他顿了顿,然后转过头,目光沉静地望进她的眼睛里,无比认真,甚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一字一句地说:“没有下次。” 楚晚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严肃弄得一怔。 宿展看到她茫然的眼神,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 那叹息里裹挟着太多她听不懂的沉重意味。 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拂开她颊边的一缕碎发,指尖的温度有些凉。 宿展的声音放得更轻,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晚晚,我不会再让你遇到任何危险。”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承诺,又像是诅咒。 “如果有,那么也由我来替你承担。” 楚晚秋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她其实并不十分在意谁保护谁,可她能从他的话里,从他的眼神里,感受到一种远超当前情况的、沉甸甸的重量。 那重量显然不属于现在这个失忆后的自己。 她忽然清晰地意识到——那些被她遗忘的重量,不该由他一个人沉默地背负。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猛地一紧。 她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想起些什么。 婚约 第二天,宿展照常去了公司。 那晚具体发生了什么,明面上无人敢议论半句,但细微的变化在悄然发生。 曾经变着法想来套近乎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公司里平日眼高于顶的领导,如今见了他,远远便堆起客套甚至略带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请他先进电梯,态度谦恭得仿佛他才是那个发薪水的人。 训练课上更是夸张。 老师恨不得将他每一个动作都夸出花来,反复让他做示范,溢美之词滔滔不绝。 这种过分的关注和吹捧非但不会让人感到愉悦,反而平添许多烦躁。几次之后,他索性连原本的课也不去上了,所有的日程都排满了一对一的专业授课。 楚晚秋对此毫无意见,只默默选出了几位合适的老师供他选择。 她近来同样很忙。 剧本定稿后,一系列前期筹备工作便要提上日程了。 她觉得,是时候再见一见她那名义上的未婚夫了。 楚宋两家的联姻,在外人眼里是强强联合。 宋家二少宋行云,年纪轻轻便创立了华国最大的互联网影视平台,是炙手可热的年轻新贵。 他背后的宋家原本是港商,改革开放后在大陆投资了不少商业地产,后来又转型商业娱乐领域,如今几乎可以说是占据了影视圈的半壁江山。 楚家的版图则与宋家相当互补。 楚家民国时是国内知名的实业家,家族富了不知道多少代,是知名的老牌豪门,底蕴深厚,与政界关系盘根错节,如今正想趁着互联网影视行业的东风扩大旗下品牌影响力。 双方家族对这场联姻寄予厚望,然而联姻的两个正主却各有盘算。 宋行云这个人,楚晚秋对他了解不多,但从他这个年纪便能成功创业来看,想必是看不上原主这种脑袋空空的大小姐的。 同样,他这种人,大概也不屑于利用联姻这种手段来为家族获取资源。 除非,从这场联姻中,他本人能获得的利益足够大。 楚晚秋早已让人查过宋家。 与楚家主只有一个独生女不同,虽说明面上并没闹得很难看,但宋家的内斗实在是圈内人尽皆知。 知道了他的目的,事情就很好办了。 距离上次不欢而散的见面已近两月,楚晚秋真心希望原主的恋爱脑行为已经被对方忘得差不多了。 她主动约在一家私密性极好的高级西餐厅见面,对方很快回复了没问题。 约定的时间在傍晚。 楚晚秋提前十分钟抵达了餐厅所在的大厦。 这个时间,正是用餐高峰,地库里停的满满当当。 楚晚秋开着车来来回回转了几圈,眼看着要到约定时间,才终于远远看到一辆小车出了车位。 她拐过去,准备等小车走了倒车入库,却看到对面驶来了一辆宝蓝色玛莎拉蒂,似乎也正看准了这个车位。 楚晚秋不再犹豫,干脆加了脚油一头扎进车位。 宝蓝色玛莎拉蒂慢慢悠悠开过她身后,看起来车主脾气不错。 楚晚秋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等宝蓝色玛莎拉蒂驶出到完全看不到的距离才打开车门。 走到餐厅门口,手机震了震。 【抱歉,晚到五分钟。】 楚晚秋礼貌回复了一句,站在门口等了几分钟,宋行云才姗姗来迟。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灰色西装,配一条银蓝色条纹的领带,肩宽腿长,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路人的视线。 两人一同进店。 宋行云极为绅士地拉开座椅,待楚晚秋落座后才回到自己位置。 他目光在楚晚秋身上停留一瞬,礼貌微笑:“楚小姐今天很漂亮。” “谢谢,”楚晚秋抬眼,回以同样礼貌的微笑,“你也很漂亮。” 宋行云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会得到如此直接又平等的赞美。 以前的楚晚秋面对他时总是满眼爱慕,连话都不太敢说。 这样的女性他身边数不胜数,但被对方夸漂亮,这却是第一次。 他不由得重新打量了楚晚秋两眼。 这时侍应生给两人递上了菜单。 楚晚秋接过翻了翻,径自点了几样清淡的,全程没有多给他一个眼神。 如果是之前,她大概会在他点完后要和他一样的。 宋行云心中疑惑,面上却不露分毫,同样随意点了几个菜。 等侍应生收走菜单,楚晚秋便不打算再浪费时间寒暄。 她指尖轻点桌面,开门见山:“对于这场联姻,宋总有什么想法?” 宋行云对楚晚秋主动邀请见面的原因早有猜测,此时倒也不惊讶。 他身体微微后靠,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商业微笑:“我对楚家非常满意。” 这意思是对她本人不太满意。 楚晚秋勾了勾唇,却没像对方一样委婉:“巧了,我对宋总也不太满意。” 宋行云似乎没料到她如此直白,却也没动怒,只做了一个愿闻其详的表情。 “我其实有喜欢的人了。”楚晚秋抛出一个炸弹。 “哦?”宋行云眼底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玩味,“刚认识的?” 如果他没记错,两个月前她还非自己不可,短短两个月过去就已经移情别恋,这变心也变得太快了点。 楚晚秋知道他一定也查了自己,什么时候认识的,他说不定比她本人还要清楚,于是干脆道:“是个练习生,我很喜欢他,原本是打算和他结婚的。” 宋行云面上不动声色:“哦?楚家能同意?” “当然不能,”楚晚秋语气遗憾,“所以,我会和他分手,然后……和你在一起。”她刻意停顿,等着对方的反应。 果然,宋行云立刻接口:“那倒不必。你可以继续和他在一起。” “那联姻怎么办?” “我们可以定个协议。”宋行云终于摆出价码,“先订婚,假结婚,三年后离婚。期间你我各玩各的,我绝不干涉。我需要的只是一张结婚证。” 订婚后,他就可以拿到一部分分公司的股份,凭婚姻关系稳住位置,三年后他就能拿到核心集团股份,这时宋家主给他的承诺,也是他愿意耐着性子来陪大小姐过家家的原因。 楚晚秋眨了眨眼:“三年?太久了。” “不行,必须三年。”宋行云态度坚决。 “那我要追加条件。”楚晚秋顺势道。 宋行云迟疑了一下。 楚晚秋慢悠悠道:“我倒是不急,宋总可以先听听我的条件,再慢慢考虑要不要接受。” 她知道宋行云要靠联姻拿到利益,照这个情形看,想来是分期支付,最大的那部分需要结婚三年后才能拿到。 原本预想的是等两人联姻的事淡出视野,就可以马上离婚,照这么看,这出戏起码要陪他演三年。 她现在觉得自己的条件开的有些低了。 宋行云瞬间听懂了她的潜台词——她知道他等不起。 宋家的情况在圈内并非秘密,老爷子明面上的老婆就有三任,子女五个,他排行第二,外面还有不知多少虎视眈眈的私生子和堂表兄弟,家族内斗堪比九子夺嫡。 他确实急需股权来巩固地位。 “楚小姐请说,我考虑一下。” “我的条件对宋总来说很容易办到,”楚晚秋道。 “我需要一支最好的影视团队,导演必须是左安,其他核心成员由我指定,拍摄周期大约半年。同时,我需要你旗下影视公司帮我签个人。” 宋行云略一思忖,觉得确实不难:“团队和签约问题不大。但左安需要他本人同意,我做不了他的主。” 左安是如今风头正盛的商业片导演,经他手的作品无一不是精品,他的名字几乎就相当于作品质量的保证,这样一个人是不缺剧本和投资的,他在公司同样有一部分股份,哪怕是宋行云也不得不考虑他的意见。 “没问题,你只需要负责牵线,具体我来谈。” “你这是要捧人?”宋行云有些意外,又觉得合理,“拍摄周期不短,剧本定了?” 楚晚秋直接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推到他面前。 宋行云挑眉,拿起剧本翻了翻:“楚小姐果然是有备而来。” 楚晚秋摊手。 既然双方都已经说开了,她也没必要掩饰什么。 宋行云合上剧本,身体重新靠回椅背:“不行。那我也要追加条件。” “你说。” 双方已经摊牌,宋行云也不再绕弯子:“你必须配合我定期扮演情侣,获得我爸的信任,帮我提前拿到一部分股权。当然,我会支付你酬劳,拿到股权之后,未来分红可以全部归你,我只要股权。” 楚晚秋皱眉:“你家可真麻烦。” 宋行云无奈笑笑:“那些分红不是个小数目,我觉得我还算是有诚意。” “可以,但我也要追加你旗下平台黄金时段的最好的推荐位,直到我的剧播完。” 宋行云摇头道:“我只能给首播前三天的推荐。如果播出后数据爆了,后续推荐自然会跟上。如果没爆……”他笑了笑,“这一条就当自动失效。如何?” 楚晚秋多看了他两眼。 这人打得一手好算盘,如果剧爆了,平台本身就会加大推荐,锦上添花;剧糊了,后面给再多推荐也无力回天。 但他卡的这个条件,又恰好在她能接受的底线之上。 “成交。”楚晚秋干脆利落地答应。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对这场交易的满意。 “我会尽快让律师拟好协议。”宋行云道。 “行。”楚晚秋点头准备起身。 宋行云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些许警告:“你的私生活我不管,但如果你的行为影响了我们的婚约,导致我拿不到股权,交易作废。” 楚晚秋毫不示弱地回敬:“原话奉还。” 宋行云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招手叫来侍应生结账。 一桌菜几乎没人动过。 两人出了餐厅,宋行云很是自然地提议:“我送你回去。” “免了,”楚晚秋拒绝得干脆,“我有车。” 宋行云侧头看她,似笑非笑:“楚小姐,我们的约定?” 楚晚秋回以同样的假笑:“合同还没签呢,宋总。” 宋行云也不纠缠,点头:“行,那我等你。”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带上你家那位一起来,我会准备好两份合约。” 楚晚秋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他从始至终没问过宿展的名字,却告诉她会直接准备好合约,意思清清楚楚。 宋行云轻笑一声:“只许楚小姐有备而来?” “再见,不送。” 两人下到地库,楚晚秋转身就走。 宋行云却没转身,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楚晚秋起初没在意,只以为是两人的车停在了一个方向。 等走到车位,楚晚秋看看旁边那辆异常眼熟的宝蓝色玛莎拉蒂,再瞥一眼好整以暇看着她的宋行云,一时无语。 “楚小姐车技不错。”宋行云这次的笑多少有几分出自真心。 楚晚秋半个字没说,面无表情升上车窗,发动引擎,干脆利落地驶离了停车场。 踩了自己的狗一脚 楚晚秋停好车,正要开门,门却被从内打开了。 “你回来了。” 暖色调的灯光里,宿展穿着一身灰色丝质家居服站在玄关,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看到宿展,楚晚秋瞬间感觉在宋行云那受到的那点气全被治愈了。 她反手关上门:“我回来了。” 宿展已经自然地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整齐地放在了脚边。 楚晚秋俯身换鞋。 两人间的距离很近,楚晚秋俯身的瞬间,她发丝间一缕极淡的、不属于家中任何洗漱用品的香气随着空气的流动飘来。 宿展瞳孔微缩,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快速、近乎本能的锐利。 等到楚晚秋站起身,那抹神色已经被掩去,他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波澜:“你刚才跟谁在一起?” 楚晚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她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是个投资商,我们谈了些合作。” 她其实没说谎,宋行云确实是投资商,等协议谈妥,那部戏他肯定是要投资的,她只是不太想提起宋行云这个名字,无端让他有些不必要的联想。 宿展目光落在楚晚秋肩头,凑近嗅了嗅,语气依旧温和:“雪松混着一丝佛手柑的尾调,品味不错。” 楚晚秋愕然望向他。 他顿了顿,随口问道:“宋行云?” 楚晚秋简直惊呆了,本能地推开他后退了半步,不想让他继续闻下去。 宿展眼神骤然一暗,某种深沉的、近乎戾气的东西瞬间涌起,身体甚至下意识地前倾了一点。 在那瞬间,楚晚秋几乎以为他要伸手把她抓回来。 然而那冲动似乎只存在了一瞬,在她看清之前,他已经硬生生停住了所有动作。 楚晚秋赶紧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却什么也没闻出来。 而且她甚至都不记得宋行云身上是什么味道了! 宿展怎么可能记得?他应该只在原主身上闻到过一次啊! 楚晚秋难掩震惊地抬头。 对上宿展眼神的瞬间,她毫不迟疑的选择了老实交代。 “是…我是去见了宋行云。” 楚晚秋利落的把联姻和合作计划原原本本解释了一遍,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宿展的反应。 宿展安静地听着,只在听到两人的婚约时手指在身侧微微蜷了一下,脸上毫无半点波澜。 等她说完,宿展平静道:“你不需要向我解释。” 浓密的睫毛敛去了他眼中的神色,他的声音平稳好听,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自然。 然而两人间的空气却几乎像要凝固成了某种实体。 楚晚秋看着宿展这幅样子简直头皮发麻。 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宿展现在很生气,非常生气。 这事完全错在她。 确实不需要解释了,她应该直接给他磕头道歉的。 “对不起……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楚晚秋伸手抱住宿展的腰,脸埋在他怀里蹭了蹭,试图让他心软。 宿展垂眸看她,声音听不出情绪:“哦?那你错在哪了?” “我就不该去见宋行云。” 楚晚秋立即道。 宿展摇了摇头:“不对。” “啊?” 楚晚秋没想到这居然不是正确答案,想了想又道“那……我不该瞒着你?不该定假的婚约?但是跟宋行云合作是最好的……” 她话还没说完,宿展忽然动了。 理智的弦骤然崩断,他猛地把楚晚秋从怀里揪出来,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将她的双手手腕拉过头顶按在墙上,另一只手则用力搂住她的腰,整个人顺势逼近。 “你连你错在哪儿都不知道,有什么好道歉的……?” 宿展的脸瞬间在眼前放大,他的眼睛幽深看不见底,两人间的距离呼吸可闻。 下一秒,一个带着些许惩罚意味,却又无比深入的吻落了下来。 这个吻充满了占有欲,仿佛要将她的话堵回去,又像是要将她全部的呼吸夺走,楚晚秋完全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对方肆意侵略。 她被吻得双腿直发软,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一吻结束,宿展语气甚至带着一丝轻嘲:“宋行云?他还不配让我生气。” 楚晚秋气喘吁吁,脑子彻底懵了,她不解的看向宿展,如果不是因为宋行云,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在她茫然的目光中,宿展像是被烫到一般骤然回神,随后猛地松开了手。 他眼中翻涌的情绪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恐慌的懊恼:“对不起。” 听到宿展道歉,楚晚秋心里那点小小的不满立刻被巨大的愧疚淹没了。 “不不不,”楚晚秋连连摆手,“这事完全是我不对!你千万别道歉,不然我会更愧疚的!不行…要不你打我几下出出气?” 宿展看着楚晚秋惊慌又可怜的表情,眼神暗了暗,最终只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转移了话题:“吃过东西了?” 楚晚秋摇头。 她和宋行云只顾着谈事,那一桌昂贵的餐品几乎没动过,这时早已有些饿了。 “菜有点凉了,我去热一下。” 宿展说着便转身走向厨房,态度看起来依旧温和顺从,刚才的失控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望着他的背影,楚晚秋的大脑终于获得了一丝思考的空隙。 尽管宿展像是打算把这事儿翻页了,但她却不可能完全当成无事发生。 她缓缓坐到沙发上,开始仔细复盘刚刚发生的一切。 她回到家时一切正常,甚至宿展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说出宋行云三个字时,情绪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自己也说了不是因为宋行云。 要说他最大的情绪波动…… 楚晚秋仔细回想了一下,脑中忽然灵光一现—— “难道是因为我推了你……?” 正在厨房忙碌的宿展动作猛地一顿。 知道自己猜对了,楚晚秋简直无语凝噎。 她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靠着门框:“不是,那只是一个本能反应……” “本能反应?”宿展重复道。 楚晚秋感觉厨房里的气温降到了冰点。 宿展缓缓转过身,抿着唇,没说话。 那双好看的眼睛却牢牢盯着她,眼里盛满了无声的控诉。 楚晚秋顿时心虚,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当时就是太惊讶了……我真的……”她说着说着,忽然觉得自己每一个字都像是苍白的狡辩。 “本能地……推开我?” 宿展的眼神实在是太委屈了。 楚晚秋莫名联想到了好好睡着觉,却被主人无意中踩了一脚的巨型犬。明明很痛,却依然眼巴巴的看着你,等着你去摸摸它。 明明是有些无理取闹的原因,被他这样说出来,楚晚秋顿时觉得千错万错,全是自己的错。 哪怕是无意中,她也绝不该做出踩了自己的狗一脚这样的事来。 想到这,她心里一软,几步上前拉住他,把他按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随后整个人压了上去。 她紧紧抱住他,凑上去舔吻了一下他抿着的唇。 一吻即离。 楚晚秋抬起头,看到宿展叹了今晚的第二口气。 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奈,又像是彻底的妥协。 就如楚晚秋每每看到他的脸便会怒气全消,他对她同样毫无办法。 宿展抬手轻轻推她,声音低哑:“你不必这样……” 楚晚秋却不想就这样让他离开。 她强行固定住宿展的脸,不给他躲闪的机会。 “看着我。”她的眼睛深深望进他眼底:“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宿展下意识看过去,那清澈的瞳仁里清晰地倒映出了此刻的自己。 他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 “宝贝,”楚晚秋的声音变得柔软而又坚定,“我不是在安慰你,也不是在补偿你。我现在就想要你。” 说完,她再次低头吻住他,不同于之前的安抚,这个吻带上了明确的情欲色彩。 她解开他家居服的扣子,微凉的手指探进去,顺着他紧实的腹肌线条生涩却又大胆地游走。 宿展的身体骤然绷紧,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身体深处某种被强行压抑已久的本能便彻底苏醒,猛烈地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 他几乎是带着一种决绝,猛地伸手托住楚晚秋的后颈,将人更深地按向自己。 呼吸交错间,那个原本由她主导的吻瞬间变了调,变得激烈、深入,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意味,仿佛要将她方才点燃的火,连本带利地尽数吞没。 楚晚秋在某个瞬间,忽然感觉到他的吻与以往不同,像是带着一种习惯般的、游刃有余的优雅掌控力,但下一秒,那感觉就被更深沉、更疯狂的索取所淹没,仿佛要将她彻底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初次(BGH) 不同于以往的克制,宿展仿佛是在她的逼迫下撕掉了那层温柔的伪装。 理智被烧得荡然无存,楚晚秋难耐地轻哼出声,不自觉地在他身下扭动,双腿紧紧夹着他的腰磨蹭。 她无意识的迎合成了情欲升温的最佳催化剂。 宿展的呼吸骤然粗重,喉间溢出一声压抑至极的低喘。 他猛地一翻身,结结实实地将楚晚秋压在了柔软的沙发里,彻底夺回了主导权。 被丝质家居服包裹的紧实长腿强势地挤入她的腿间,隔着那层薄薄的布料,灼热的欲望清晰无比地抵上了她最柔软的部位。 骨节分明的手顺势伸进她的上衣,隔着白色蕾丝内衣,轻轻揉捏着挺翘的乳粒。 这隔靴搔痒般的抚慰几乎要让楚晚秋想要到发疯。 包裹着花穴的布料早已洇湿了一大块,随着两人的动作,黏腻的液体甚至蹭到了大腿内侧。 等不及宿展的动作,她伸手到他腰间,手指勾住他的家居裤腰,正要往下拉,一抬眼却对上了那双幽深得吓人的眼睛。 楚晚秋咽了咽口水,避开他的视线,几乎是粗暴地直接将那碍事的纤薄长裤连带他的内裤一起从腿侧拽开、褪下。 粗大的硬物从布料束缚中彻底解放,带着灼人的热度,贴在腿侧。 性器与肌肤毫无阻隔地相贴,两人都控制不住地战栗了一下。 宿展手臂撑在沙发上,肌肉紧绷,灼热的顶端抵住那片湿漉漉的入口。 只要拨开那层布料,他便可以占有她。 宿展撑起身,胸膛剧烈起伏,染满情欲的深邃眼眸中翻涌着最后一丝挣扎。 他在恐惧。 他怕她此刻的允许是情欲驱使下的一时冲动,更怕从她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后悔。 深入骨髓的不安在最后一刻硬生生拽住了他。 楚晚秋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迟疑和紧绷。 她暗暗咬牙,恨他是真的能忍,她都主动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还能克制住不直接进来。 无奈,楚晚秋只能强压下想立刻把人吞吃入腹的欲望,将手臂缠绕上他的脖颈,微微用力将他拉向自己,直到两人鼻尖几乎相触,呼吸彻底交融。 “宝贝,看着我。”她的声音因情动而带着些微鼻音,略带些急切,却依然清晰而又坚定,“我想要的,只有你。” 如同引爆理智的最后一点火星,所有的不安、犹豫在这一刻被冲得粉碎。 宿展放下了所有克制,猛地搂紧她的腰肢,一个挺身,彻底地、毫无保留地占有了她。 被进入的瞬间,某个模糊而痛苦的画面在楚晚秋脑海中急速闪过。 那无比契合的触感带起了某种疼痛的记忆,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记忆深处的恐惧骤然攫住了她。 楚晚秋的身体猛地绷紧,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而带着些许痛楚的呻吟。 这声呻吟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宿展所有的冲动。 他的动作立刻停住了,所有的欲望都在察觉到她异样的瞬间被强行压下,转为全然的紧张和关切,他不敢再动分毫,生怕加剧她的不适。 “怎么了?”他的声音因为忍耐而沙哑得厉害,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很痛吗?” 他的东西不小,楚晚秋的花穴又紧又窄,哪怕有蜜液的润滑,他也不敢长驱直入,此时不过堪堪进入了一个头部。 感受到他要抽身退开,楚晚秋几乎是立刻抱紧了他。 “不要!”她把脸埋在他胸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痛,只是……我也不知道,感觉会疼……” 宿展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变了变。 他不再急于动作,而是极尽温柔地低下头,轻吻着她的额头、鼻尖,最后落到她微微颤抖的唇上。 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欲色彩,充满了安抚和保证意味的吻。 “这次不会了,相信我。”他望进她的眼底,一字一句,郑重如同许诺。 楚晚秋抬头,对上他柔软的目光。 他在她耳边低声呢喃,拇指轻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把身体交给我,放松……会很舒服的。” 那声音中带着某种力量,一点点驱散了记忆中的痛感,紧绷的精神逐渐缓解。 他低下头,含住她挺立的乳尖,时而舔舐,时而轻吮。 感受到紧紧绞着他的花穴慢慢放松,宿展试探性的动了动。 他的动作很慢,每一次浅浅的推进都伴随着耐心的等待。 没有预想中的撕裂痛楚,楚晚秋只感到一阵略带酸胀的微微痛感袭来,下一秒就被乳尖传来的一阵过电般的麻痒感代替,即将出口的痛呼变成了带着愉悦的呻吟。 最初的紧张感褪去,一种奇妙的感受从两人紧密结合处滋生,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楚晚秋不自觉地抱住宿展,体内涌出阵阵温热的暖流,将他包裹得更加湿滑顺畅。 “嗯啊~”她无意识地扭动了一下,发出甜腻的鼻音,“快、快一点……” 这无疑是最好的鼓励。 宿展从喉间发出一声低沉性感的回应,开始逐渐加快撞击的力度和速度。 虽是第一次与她结合,他却仿佛早已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很快便找到了能让她战栗不已的那一点,每一次顶弄都精准无比地直接撞上那处。 强烈的、集中的刺激让楚晚秋几乎瞬间就攀上了高峰。 “啊~那里……不要……”她语无伦次地哭喊出来,脚趾紧紧蜷缩,手指在他背上抓出红痕,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他的技巧,好像熟练的有点过分…… 楚晚秋高潮后的大脑只来得及闪过这一个想法,下一秒马上又被极致的快感冲击的失去了思考能力。 宿展将她整个人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楚晚秋尖叫一声,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这样的姿势反而让他进的更深,宿展粗粗喘了口气,长腿一迈走向卧室。 随着他每走一步,楚晚秋都感觉敏感点被狠狠顶住研磨,被顶的欲罢不能。 宿展温柔的把她上半身放在床上,俯下身,一条胳膊从下方揽住她的腰。 “主人,喜欢吗?”他尾音微微上扬,随着动作轻颤。 “唔……不、不要叫我……”楚晚秋抖着腿,被他顶的眼冒金星,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要叫什么……?主人~?”他像是终于暴露了那点恶劣的本性,凑到楚晚秋耳边,吐出的每一个字,气息都仿佛喷进了耳道里。 “不、不行了……不要了……真的……啊啊啊!”楚晚秋爽得浑身颤抖,尖叫着再次到达了高潮。 柔软的内壁狠狠绞紧,宿展游刃有余的态度随之一收,身子剧烈一抖,停下动作缓缓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后稍稍往外抽出了一点,接着又重重撞了进去。 她哭泣着求饶,宿展却没有半点听话的意思,依旧猛烈地进攻那一点。 楚晚秋此时万分后悔自己主动邀请的决定,大脑发麻的想她今天会不会被操死在床上。 他的动作快而稳,角度也十分精准,似乎很清楚怎样能让她快乐。她的那一点位置并不深,甚至不需要整根深入,就能给她极致的快感。 “啊——”楚晚秋感觉脑袋里像是烧开了一锅沸腾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气泡,一股股电流从交合处涌向小腹,再流向四肢百骸,身体仿佛失去了知觉,只剩下了灭顶般的快感。 “唔……”宿展被夹的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感觉到自己也快要到达临界点,顿时不再克制,快速抽出再深入,狠狠顶进从未到达的更深处。 “要、要去了——” 阴茎猛然顶开最内部的软肉,硬生生挤进宫口,前所未有的快感将她整个人淹没,楚晚秋溢出生理性的泪水,眼前闪过一片白光,大脑除了快感再容不下其他。 随着她再次发出一声尖叫,宿展感觉到了一股热流当头浇在了龟头上,他本就快要到达顶点,被这么意料之外的一刺激,顿时便要不行,几乎要直接射进楚晚秋身体里。 宿展近乎狼狈的抽出阴茎,几乎就在抽出的瞬间,一道白浊便以抛物线落在了楚晚秋小腹上,大量透明的液体同时喷涌而出,伴着精液洒了两人一身。 “……” 宿展半趴在楚晚秋身上,粗重地呼吸着,模糊的小声说了句什么。 楚晚秋意识迷离之际,惊奇的发现那好像是句英语的脏话,然后整个人便彻底精疲力尽的昏了过去。 你在害怕什么 p o18n ews.co m 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宿展睁开眼,身边的楚晚秋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了他的腋窝下,此时正睡得很沉,没有醒来的迹象。 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见她体温正常,宿展松了口气,在公司OA里给自己请了个假,收起手机,轻手轻脚下了床。 楚晚秋醒过来时先是转头看了看,床的另一边是空的。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过了12点,宿展大概已经去训练了,她想撑着床垫想坐起来找点水喝,然而稍微动了动就感觉整个人像是要散架,浑身没一个地方不痛,她挣扎了两下便彻底放弃。 好在被子里干燥温暖,显然是已经被清理过了,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干脆继续窝着不动了。 宿展听到动静,端着杯水走进来,俯身过去看她,“醒了?” 楚晚秋听到他的声音一愣,掀开被子看他:“你怎么还在?” “不太放心你,今天请假了。”宿展把水杯放在床头柜,坐在床边,一手支着床头,俯身过来看她:“还睡吗?” 本以为要等到晚上才能再见到他,此时看到自家宝贝,楚晚秋顿时开心,一开心她就想搞点事儿。 她伸出浑身上下唯一还算能动的胳膊搂住他脖子,一勾嘴角,凑到他耳边吹了口气—— “宝贝昨晚好厉害~” 宿展脑中不由闪过昨天晚上的画面,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仰头向后躲。 楚晚秋不依不饶,挂在他身上被带着坐了起来,两人动作间,楚晚秋忽然感觉腰间像是被闪电击中,一阵剧痛传遍全身,忍不住发出‘啊’的一声。 宿展被她突如其来的痛呼吓了一跳,立马僵住不敢再动。 眼看她扶着腰跌回床上,宿展满脸担忧,“身体不舒服?昨天是我太过火了……” 楚晚秋躺回原处,感觉闪了腰的剧痛有所缓解,嘴上又开始没句正经的,“没关系,技术不错~下次保持!” 宿展一滞,沉默了两秒才强行压下心头那点冲动,声音恢复了往常的镇定:“喝水吗?还是要先吃点东西?” “唔……要喝水” 大概是昨天闹得太狠,她的身体失水过多,从刚刚开始其实就已经渴了。指定网址不迷路po18ab.com “我扶你起来?”宿展伸出一只手到她背后揽住,示意她可以搂住自己脖子坐起身。 楚晚秋摇摇头道:“我不起,躺着喝。” “我去给你拿瓶装水?” “我就要这杯。” 楚晚秋指指桌上的水,手指又点了点他的唇,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 宿展看了看杯子,又看了看楚晚秋,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似是无奈又似是妥协地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杯子,含了一口,覆上了她的唇。 甘甜的纯净水带着他的气味和体温被渡到口中,唇舌纠缠,直到他口中残留的液体被完全舔净后,楚晚秋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他唇上留下的水珠:“还要。” 宿展干脆在床边坐下继续喂她,直到最后杯子里最后一滴水也被她喝下,楚晚秋手上倏地用力一拉,宿展毫无防备,被她带倒在了床上。 楚晚秋一个翻身,整个人压在宿展身上,舌头探入他口腔内游走了一圈。 温暖湿润的口腔中,舌尖卷缠在一起,一步步逐渐加深,宿展从最初的被动迎合,到最后几乎是发狠般的将她紧紧按进怀里索取。 一吻结束,两人四目相对,气息都有些乱,心跳的节拍几乎重合。 宿展睫毛忽然颤了颤,率先移开了视线。 下一秒,楚晚秋就感觉有滚烫的东西顶住了大腿,浑身一个激灵。 她只是想逗逗人,可没想再来一次,昨天那种激烈的战况,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怕不是真的会死人。 想到这,楚晚秋立马侧身一个打滚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像个蚕宝宝一样蛄蛹了几下,从被子里露出两只眼睛看他。 “……” 宿展很少这样无语。 印象中哪怕是初遇时她也从未如此幼稚,他现在简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他撑起身,试着拉了拉她的被子,没拉开。 “出来吧,不会热吗?”他柔声劝道,“放心,今天让你休息。” 楚晚秋怀疑的看了看他的下半身。 宿展起身,“我去冲个澡。” 等他冲完冷水澡回来,楚晚秋正趴在床上单手握拳锤着腰。 宿展走过去,手掌顺着她锤的位置,在她腰间按压了几下,“这里疼?” “嗯嗯嗯!”楚晚秋含着眼泪连连点头,“轻点轻点……嘶……” “好。”宿展单腿跪在床上支撑,手上放轻动作,找准位置,揉按了几下。 楚晚秋舒服的发出了哼声。 覆在后腰上的手掌温热,揉按的力道不轻不重,她被按的舒服,干脆翻身抱着枕头彻底放松享受,甚至得寸进尺。 “我腿也酸,背也酸,还有脖子、肩膀……” 宿展低低应了声,任劳任怨从头到脚给她按了个遍。 随着他手掌的按压,楚晚秋身上时而酸麻,时而有热流涌出,只感觉他手法异常娴熟专业,简直可以开个盲人按摩店。 但她转念又一想,他的眼睛这么漂亮,如果装成盲人也未免太过可惜,但如果是普通的按摩店,他这张脸去做按摩师……那大概是另外的价格。 胡思乱想间,宿展已经做完了一整套按摩,与趴着纯享受的楚晚秋不同,他是实实在在的做了半天的体力活,此时正有些微喘,脸上也透着一丝运动过后的血气。 “试试,有没有舒服点?” 楚晚秋闻言试着动了动,果然感觉浑身酸痛的肌肉像是化开了,微微有些发热,整个人轻快舒爽的不得了。 她不由得惊讶道:“太神奇了!师傅厉害啊!你这手法是专门练过?” 宿展的表情几不可查地微妙变化了一下,侧头避开了她的视线,“是,专门学过一段时间。” 楚晚秋察觉到那一丝不自然,狐疑地起身凑近:“你学来给自己按的?” 宿展看她一眼:“……你说呢?” 楚晚秋好奇心更盛,正想继续追问,宿展却已经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肚子适时发出一声咕噜,但此时比起吃饭,她有更在意的问题。 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有所推测,只是宿展不愿意提,她也不便多问。 但昨天亲密时再次出现的那种熟悉感,几乎已经完全确定了他们两人过去的关系。 这就出现了一个疑点。 宿展对她的态度一直以来都非常暧昧。 他从不排斥两人间的亲密行为,对她几乎是无条件的包容,对自己克制到简直不像是人类,甚至愿意为了她接受一些重度的性行为,按理说,他应该爱她爱到不得了,但他却从未对她表达过爱意,也从未要求她承诺过什么。 这已经很奇怪了。 她醒来至今,几次触发记忆恢复都与宿展有关,但每次她向他确认时,他的态度更加奇怪。 他好像有些抗拒提起过去,但要说他完全不希望她恢复记忆,又似乎不是。 楚晚秋原本打算他不愿意说她便不过多追问,但发生了那样亲密关系后的现在,她自认已经展示出了足够的诚意与信赖,但他却还是不愿多说,这就让她更加好奇了。 这心思一起,她便不再犹豫。 楚晚秋看向坐在床边的宿展,干脆腿一迈,面对着他跨坐在了他大腿上。 宿展原本要站起来,这时不禁一愣。 楚晚秋认真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不理解。” 从刚刚起的甜蜜氛围一收,宿展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放在床上的手指无意识的蜷了蜷。 楚晚秋此时的语气带了几分严肃:“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宿展瞳孔猛地一缩,想要侧头避开。 “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你可以告诉我吗?”楚晚秋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食指轻轻抬起了他的下颚。 宿展手抬了抬,顾虑她此刻身体的不适,最终又放下了,被迫与她对视。 楚晚秋看到了他眼中一瞬间的动摇,然而他实在太会掩藏,那神情只显露了一瞬,马上便被压了下去。 宿展与她对视了一会儿,大概是意识到她这次不会再轻易放过他,最终,他像是放弃了似的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缓缓开口。 “……你知道吗?” 长而密的睫毛垂下,让楚晚秋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一个字一个字,说的极为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包含着千言万语。 “有时候……越是想要得到什么,偏偏越容易亲手毁了它。” 楚晚秋一怔,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但她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关键。 “……你做了什么?”迟疑片刻,她还是决定追问。 宿展笑了笑,在她唇边落下一个轻吻:“你会知道的,不过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