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不做工具人》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节 炮灰不做工具人 作者:蓝桥空 【文案】 炮灰就是付出一切,成就别人,经常发光发热,到死都没个好下场的存在。 炮灰们死后怨气沸腾,影响小世界稳定,顾辛夷激活炮灰自救系统,穿梭各个小世界,打脸极品,矫正人渣三观。 (世界1)古早释然流虐文中做炮灰:(重生拥有灵泉的女主两辈子都被男主害得满门抄斩,通过释然得到幸福,工具人表示‘我没有’~) (世界一)九十年代恶婆婆:(丈夫假死跟小三私奔,女配卖血赡养公婆养大儿子,儿子成年爱上小三女儿,气死亲妈,和亲爸团圆。) (世界二)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表姐重生,抢女配丈夫,将上辈子不如意怪在女配一家,害得他们一家三口惨死,还利用女配海外亲舅舅创业。) (世界三)仙侠师徒虐恋中做反派师娘:(道侣和徒弟虐恋情深,她是横刀夺爱的坏师娘,被挖出元丹救道侣徒弟) (世界四)八十年代当牛做马报恩的女儿:(父亲为报救命恩,逼一家人当牛做马,害死妻子、小儿子,把原主卖给鳏夫换钱,最后娶了恩人遗孀。) (世界五)古早狗血王爷文女主嫡妹:(穿越庶女姐姐大杀四方,爱慕者无数,工具人嫡妹被男主强取豪夺虐待作践,家族满门被诛。庶姐女主:你只是受了身体虐待,我差点失去真爱) (世界六)年代文悲情养女:(被保姆拐卖到农村,交给她没孩子的儿子儿媳抚养,小学辍学干辛苦活,照顾弟弟妹妹。生母为找她车祸身亡,生父重病,拐卖她的“奶奶”带她认亲。) (世界七)带球跑皇后文中炮灰:(亲弟弟还有假死的丈夫都是女主忠实舔狗,她和儿子是女主带球跑的牺牲品) (世界八)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 (世界九)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 (世界十)仙君追妻火葬场文中做恶毒天妃 (世界十一)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圣母女记者为了给被拐卖后出生的孩子一个家,逼受害者回到人贩子家中。 (世界十二)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 内容标签:女配 快穿 复仇虐渣 轻松 炮灰 主角:顾辛夷 景昭 其它:快穿,穿书,年代 一句话简介:炮灰当自强 不做工具人 立意:自立自强,努力生活,赢得幸福 ======================================= 第001章 古早释然流虐文中做炮灰1 六七月的天,艳红的石榴花,灼的人眼皮发烫,影墙被密竹挡的严严实实。 “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这门婚事由不得你做主!” 刚进入任务世界,顾辛夷就听到这么一句充满火药味儿话。她抬眼看着眼前衣着华贵的女子,女子皱着眉头,步摇上的珠子轻轻晃动。 女子容貌极美,看起来才十七八岁,小腹微微突起,温和端庄中透着几分凌厉。 这是激活炮灰自救系统,顾辛夷接的第一个任务,想要活下去,就要扭转原主命运。华衣女子方才的话包含的信息量极大,原主处境好像不太妙。 “我想一个人静静,想好了再决定是否同意婚事。” 顾辛夷微垂着睫毛,神情分外安静。 华衣女子望着她叹了口气,神情缓和下来:“二妹妹,姐姐知道你心高气傲,不愿嫁一个到处拈花惹草的纨绔子弟,姐姐又何尝舍得你嫁给那样一个人。但霍家风头太盛如烈火烹油,并不是一件好事。” 说到此处,华衣女子望向远处,目光中透出哀伤,似是陷入了回忆:“等你面临生死时,便知情情爱爱是世上最无用的东西。二妹妹,我比谁都希望霍家能好好的。承恩侯世子或许不是良人,却能让霍家少受许多猜忌。” 不管女子说什么,顾辛夷都保持沉默。她说了一会儿自觉没趣,叹了口气离开了。 待女子脚步声远,顾辛夷关上门,躺在床上放下帘帷,接收起原主记忆和任务提醒。 用一句话总结,这是一个古早释然流虐身虐心故事,女主霍紫芙活了两辈子,最擅长的就是释然。 霍紫芙出生于将门世家,十五岁时嫁给魏王陈明熠,十六岁生一女,十八岁再次有孕。她第二次有孕时,魏王受伤被户部尚书之女韩玉莹所救,魏王为了报恩将韩玉莹纳为侧妃。 韩玉莹为了做正妃,多次陷害霍紫芙,还指使府中丫鬟对王妃下毒。霍紫芙差点流产,要求魏王严惩韩玉莹,却被他以韩侧妃心地善良,绝不会做出下毒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拒绝。 待霍紫芙怀胎九月时,霍将军及其子被传通敌卖国,被副将拼死斩杀,消息传回京城,皇上大怒将霍家满门抄斩。 霍紫芙不信霍家会做谋逆之事,求魏王救霍家。魏王不仅不救霍家,还将霍紫芙贬为妾侍,让侧妃韩玉莹接管后院。 霍家满门覆灭,霍紫芙怀胎十月生下一个死胎,被关到偏院中,只能靠残羹冷炙过活。如果不是为了女儿,她早就丧失求生意志。 霍将军死后,蛮人入侵北境杀伤抢掠无恶不做,魏王陈明熠亲自赶赴边境率军作战,打退蛮人立下显赫战功,成为百姓心中的战神。 三年后,老皇帝立下诏书传位于魏王后驾崩。魏王登基后封韩玉莹为皇后,霍紫芙被打入冷宫。 封后大典前夜,韩玉莹穿着华丽的皇后服饰,带着宫女太监来到冷宫,强行喂霍紫芙喝下毒酒。在逼死她之前,韩玉莹告知霍紫芙,她的女儿早在一年前就中毒身亡。皇帝从没爱过她,霍家不识抬举,不愿支持当初还是魏王的陈明熠,才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霍紫芙不愿相信韩玉莹的话,想要找新皇问个明白,却被她强行灌下毒酒。就在她口吐黑血,意识即将消散之时,陈明熠披着满身寒霜匆匆赶来,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声嘶力竭的喊着她的名字,甚至生生呕出鲜血。 感受到陈明熠无尽的痛苦和绝望后,霍紫芙释然了,她到九泉之下陪伴一双儿女和霍家满族,就让陈明熠坐拥江山无限悔恨,他们两清了。 然后……然后霍紫芙重生了,重生到怀胎三月,韩玉莹尚未嫁入王府,霍家还没被灭满门前。 重来一世,霍紫芙下定决心,一定要保住自己的一双儿女,同时还要让霍家免于倾覆之难。临死前陈明熠表现出的崩溃和绝望,让她深受触动,她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 只要魏王不像前世那边听信谗言对霍家下手,霍紫芙愿意为了一双儿女和他相敬如宾。 重生后,霍紫芙拥有了一个可以调养身体解百毒的神奇灵泉,但每天只能聚起一滴。她怕被当做妖怪,将灵泉当做最大的依仗和秘密,瞒着所有人。 前世她的两个孩子,几乎都是因中毒死亡,霍紫芙自信这辈子她手握灵泉,一定能保护他们平安长大。 霍紫芙认为霍家之所以被灭门,是因为父亲性格太过刚强又手握重兵,不得今上信任。她先是劝父亲辞去西北大将军职务,遭到拒绝后,又劝妹妹霍辛夷嫁给声名狼藉的承恩侯世子,希望借此解决霍家危机。 霍辛夷性格和姐姐截然相反,从小就爱舞枪弄棒,一心嫁个边关小将,和夫君一起镇守边关,根本不想嫁给纨绔子弟,做一个困守京城的笼中鸟。 在霍紫芙看来,前世妹妹拒绝了承恩侯府的提亲,导致承恩侯怀恨在心,在霍家落难后落井下石。 如果两家成了姻亲,太后十分宠爱承恩侯世子,必然会替霍家美言,再加上她的努力,霍家一定不会像前世那样被满门抄斩。 为了拯救霍家,霍紫芙亲自出手,算计了自己妹妹,有意让承恩侯世子在魏王府中和霍辛夷生米煮成熟饭。只是她错估了霍辛夷的战斗力,面对承恩侯世子的强迫,霍辛夷直接拿刀将其捅伤,破门而出跳到水潭中。 承恩侯世子伤了身体,被太医判定子嗣艰难,承恩侯府迁怒于霍家。霍紫芙为了让承恩侯府息怒,将灵泉加到药丸中,治好了承恩侯世子周晋南,又代妹妹道歉。 此事之后,为了改变前世命运,霍紫芙又做了诸如提前救下受伤的魏王,避免韩家挟恩图报,然而韩玉莹以其他方式再次成为魏王侧妃。 霍紫芙在灵泉加持下,顺利生下了儿子,但霍家依然像前世一样,背负着谋逆罪名被满门抄斩。 她回忆起前世种种心灰意冷,借中毒契机死遁离开王府,离开时霍紫芙再次怀上陈明熠的孩子。离开王府后,霍紫芙隐姓埋名,隐居在京城附近的小山村中。 两年后,魏王遇遇刺,逃到小山村时被霍紫芙救下。 她不想三个孩子失去亲爹,用灵泉救了受重伤的魏王。陈明熠认出救自己的人是霍紫芙,假装失忆对她动手动脚表达爱意。 朝夕相处中,霍紫芙再次爱上魏王,在这期间魏王得知了灵泉的秘密,从霍紫芙处收集了许多滴灵泉。 魏王痊愈之后,离开小山村,和前世一样在老皇帝驾崩后登基,但这一世他没有封韩玉莹为皇后。而是替霍家平反,处死当初栽赃嫁祸霍家的副将,并封霍紫芙为皇后,同时立两人的儿子为太子。 封后大典上,霍紫芙感慨万千,选择了释然。人生太短,他们彼此伤害,彼此牵挂,互相折磨了太多年。他愿做一个明君,宁愿背上骂名也要为霍家平反,将皇位传给他们的孩子,霍氏一族倘若泉下有知亦能含笑九泉。 …… 努力消化完接收到的信息,顾辛夷脑海里漂浮着硕大的“释然”两字。这世上比渣男贱女文还要令人恶心的,当属释然文。 一个是他杀我全家,虐待我殴打我,我知道我要恨他,但我忍不住爱他。 一个是他杀我全家,虐待我殴打我,但他心里就真的好受吗?互相仇恨,互相折磨,只会让两个人都陷入痛苦,只有释然才能获得幸福。 第002章 古早释然流虐文中做炮灰2-3 顾辛夷很想撬开霍紫芙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重生一次,她除了一次又一次救魏王外,在霍家被构陷谋逆的事儿上,几乎半点力都没出。 哪怕霍紫芙匿名给霍家送信,告知副将叛变,要诬陷霍家谋逆,也比强逼着妹妹嫁承恩侯世子好。顾辛夷就当她脑袋不好使,霍紫芙在灭门之祸来临前,想办法将京城的亲人送走,总比眼睁睁等家族覆灭强。 霍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养出这么一个恋爱脑女儿,两辈子的灭门之恨都能被她释然,还能品出几分幸福来。不知道的,还以为霍家对女儿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要如此报复家族。 顾辛夷走到桌子前,伸手握住一个瓷杯,掌心用力,杯子变成粉末撒了一地。 原主根骨奇佳,单论武功水平,绝对称得上江湖一流。可惜大陈观念迂腐,将女子禁锢在后宅,她空有一身武力却难使出。 说起来霍家即将被满门抄斩时,以原主的能力,其实是有机会逃出的。但陈明熠用霍紫芙及其女儿的生死要挟原主。她为了不连累姐姐和族人,选择自我了断。 同一个爹娘生的姐妹,品行简直天差地别。 在皇权至上的古代,高深的武功能给顾辛夷一定依靠,但想要改变霍家的命运,还要从长计议。 霍紫芙已经重生,再过几个月,霍将军就要被人冤枉叛国,顾辛夷必须尽快破局。 如果没有先知,破局十分艰难,但在预知对方行动的前提下,破局并不困难。比如霍家不再保持中立,转投其他皇子,魏王投鼠忌器,未必敢对霍家动手。 只可惜霍紫芙太过恋爱脑,死咬着真相不吐口,眼睁睁的看着霍家重蹈覆辙。 结合她第二世的所作所为,顾辛夷非常怀疑,霍紫芙之所以不告知霍家真相,怕的就是霍家跟魏王为敌。 那样魏王夺位失败,她一双儿女便要沦为庶人,甚至直接被杀掉。 “周晋南。” 顾辛夷念了一遍承恩侯世子名字,原主姐姐很快就该下药“撮合”两人了。 对一个孕妇,顾辛夷做不出以彼之道还施己身的行为。但这不妨碍她揍陈晋安一顿,毕竟原主虽然被下了药,他可是一直清醒的。 在原主极力抗拒的情况下,周晋南对其用强,要不是原主武功高强,恐怕就被他得逞了。 周晋南此人荒唐好色,原主宁愿绞了头发做姑子,也不会嫁给这样一个人。 次日,王妃以肚子痛的为理由,让丫鬟请顾辛夷到她房中。如今魏王府后院只有霍紫芙一位主子,所以她行事十分随意。 王府内院,蛙鸣阵阵,池塘中铺面碧翠色荷叶,外面热燥的厉害。霍紫芙屋中放了冰盆,进来后凉飕飕的。 看到顾辛夷进来,霍紫芙眉眼弯起:“好妹妹,昨天是姐姐的不是,不要再生闷气了。” “没生气,姐姐身体还好吗?”顾辛夷神情淡然,原主脾性跟她有些像,安静时冷若幽潭,发怒时如同爆炭。 “刚出有点不舒服,喝了碗温粥好多了。前几日,我得了一幅前朝明素大师的真迹,你陪我去看一看,可好?” 来了,顾辛夷暗道,剧情中霍紫芙正是以鉴赏书画为理由,将原主骗到小书房中给她下了药。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节 “外面热,你身体撑得住吗?” 顾辛夷关心的语气,让霍紫芙有几分内疚,如果不是形势所迫,她也不想让妹妹委身那样一个油头粉面的东西。 但为了家族存亡,她只能让妹妹牺牲自己的婚姻。莫说是妹妹,倘若她没嫁给魏王,霍紫芙甘愿牺牲自己,嫁给承恩侯世子。 “最近在屋子里待多了,胸口总觉得闷,和妹妹一起赏鉴一下书画也能解解乏。”霍紫芙声音十分温柔,颇有几分长姊风范。 顾辛夷点点头,没像往常一样亲自搀扶霍紫芙。 霍紫芙心中有事,也没要求妹妹扶自己。 到了小书房中,霍紫芙命丫鬟展开画卷,和顾辛夷一起欣赏明素老人的真迹。 这是一幅《云松图》,看起来有几分舒朗意趣。霍紫芙在书画方面颇有造诣,谈起来头头是道,顾辛夷只是默默倾听,敷衍的十分明显。 “王妃,茶点送到。” 丫鬟将茶点放在桌上,霍紫芙亲热的拉着顾辛夷的手:“妹妹,姐姐有些饿,陪我吃几块糕点。” 青花瓷盘上,放着几块小巧软糯的玫瑰色点心。 霍紫芙从中挑了一块,尝了一口,甜的眉眼微微弯起:“宫里出来的御厨手艺果然不错,妹妹也尝一尝。” 顾辛夷拈起一块点心,当着霍紫芙的面轻轻咬了一口,接着皱眉道:“太甜了。” “绿衣,还不快替二小姐倒茶。” 名唤绿衣的丫鬟应了声是,抬起手腕倒了杯茶,双手奉到顾辛夷面前。 顾辛夷接过茶,就着茶水吃了两块点心。霍紫芙亲眼看着她吃下点心,脸上笑容都变得灿烂了几分。 吃完点心,顾辛夷用内力逼红脸颊,装作困倦的以手扶额:“怎么突然有些倦。” “天气热,妹妹或是冲了暑气,倦了就躺下斜着吧,书房内间有小榻。绿衣,还不快扶小姐睡下。” “不用扶,我、我自己走。” 顾辛夷挥挥手,摇摇晃晃的朝内间走去,到了榻边衣服都没解就躺了下去。 霍紫芙扶着肚子,轻声唤了两声“辛夷”,见她躺在榻上脸颊通红,似是沉沉睡了过去,这才放心的离开。 脚步声渐渐远去,门被虚掩上。 待周围寂静无声后,顾辛夷睁开了眼睛,抖了下袖子,被她碾成粉末的糕点,从袖子中撒了出来。 是药三分钟毒,何况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药,顾辛夷就算将计就计,也不会真吃到肚子里去。 霍紫芙能陷害到原主,是因为原主从未防备过她,反过来其实也差不多。霍紫芙重生之后,自认将一切掌握其中,自然想不到顾辛夷已经提前知晓她的算计。 走廊上响起沉重的脚步声,顾辛夷闭上眼睛假装熟睡。 周晋南推门进入书房,转身将门栓别上,得意的朝门室走去。待看到美人海棠春睡之景,两只眼睛都快看直了。 魏王妃果然没骗他!接下来只要两人成就好事,霍家小辣椒就要求着进周家门了。看她敢不敢像从前那样,在他面前摆千金小姐的架子。敢惹他不高兴,他周家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好妹妹,哥哥来疼你了。” 周晋南身材微胖,走起路来动静比常人要大很多。待他走到榻边俯下身,伸出咸猪手想要占便宜时,顾辛夷睁开眼直接一脚踹到了周晋南的要害处。 “啊——呜呜” 被人踢中m根子,周晋南痛的腰弯成虾米,刚要哀嚎嘴巴被顾辛夷随手从榻上撕了块布堵上,只能发出吱吱呜呜的声音,两只眼睛几乎要冒出火花来。 “王妃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蠢货,只要姐姐一句话,就被骗的团团转。” 周晋南抬手想要把嘴里的破布抽出去,腰上又挨了一脚,像乌龟一样翻在地上。 顾辛夷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割断帘帷,转身将周晋南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 被捆住四肢的周晋南拼命挣扎,却毫无挣脱束缚的迹象。 顾辛夷半屈膝,拿匕首在周晋南眼睛前方比划:“蠢货,是不是很愤怒,觉得自己上了当?” 周晋南被泛着寒光的匕首吓得灵魂出窍,咕咕呜呜的说了一通话。 “你想说,你是承恩侯世子,我不能伤你?” 周晋南拼命点头,生怕慢一步就要被顾辛夷割掉烦恼根。这女人邪门儿的很,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不过是个世子,连魏王妃的嫡妹都敢肖想。魏王和王妃放过话,只要不出人命,我想捅几刀都行。反正在外人眼中,是你周晋南色胆包天,竟敢在魏王府强逼女子。” 周晋南此刻恨透了魏王妃,霍家的女人果然没一个好惹的。她们姐妹竟然想出这等毒计,将他骗他魏王府中肆意欺辱。 想到此处,周晋南悔恨交加,怪自己色迷心窍,没能看出魏王妃的阴谋。 见周晋南对自家的话深信不疑,顾辛夷一刀扎到了他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周晋南痛的青筋暴起,竟是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鲜血从周晋南衣摆渗出,顾辛夷用碎布擦干净匕首,然后将他嘴中破布掏出,翻窗离开了小书房。 出了小书房后,顾辛夷随便找了个丫鬟,让对方告知王妃她要提前回将军府的消息。 另一头霍紫芙正坐卧不宁的等待结果,得知妹妹回了将军府,失手打翻了茶盏。 “二小姐走的时候,可有什么异常?” “回禀王妃,二小姐和往常一样,没什么不同。” 霍紫芙暗道一声糟,带着贴身丫鬟,又叫了两个膀大腰圆的管事婆子,一起去小书房察看情况。 离得老远,霍紫芙便看到小书房的门是敞开的,她心中更觉不妙。 待到书房内室,看到躺在地上,被捆的结结实实下摆处血迹斑斑的承恩侯世子,霍紫芙差点晕死过去。 她声音颤抖,一手扶着丫鬟,一手指着地上:“快,快给承恩侯世子松绑,还有大夫,快请大夫过来。” 空气中弥散着血腥味,霍紫芙腹中反胃,干呕一声吐了出来。 “王妃,王妃您怎么了?” 宋婆子扶着王妃,心里又急又怕,跟吞了一万根针似的。 当奴才的最怕沾上事儿,承恩侯世子在王府出了事儿生死未卜,王妃肚里的孩子又闹腾。不管哪个出了问题,她们这些当奴才的都要陪葬。 霍紫芙吐完之后,闻到空气里呕吐物的味道,呕的更厉害了。她扶着宋婆子的手出了书房,忍着恶心催促:“快,快请大夫过来!” 承恩侯世子要是死在魏王府,她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霍紫芙越想越烦心,从荷包中取出一粒用灵泉浸泡过的药丸吞了下去,心气这才顺了下来。 太医匆匆赶了过来,正要为霍紫芙把脉,她摆摆手:“本宫无事,先为承恩侯世子疗伤。” 来的太医姓洪,来王府已经有五年了,骤然听到承恩侯世子名头还有些疑惑。为何周世子受伤要到王府医治,周家是太后娘家,请太医并不难。 洪太医进了里间,待看到躺在床上哀哀呻吟,衣摆上全是鲜血的周世子,眼前顿时一黑。 无他,只因周世子贪花好色声名在外,洪太医还以为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欺辱魏王妃,被人拿刀断了孽根。 洪太医第一反应,就是担心自己卷入皇家隐私中。万一魏王为了皇室颜面,直接杀了他封口,他找谁说理去。此时洪太医万分后悔,来之前他应该问清楚,究竟是给谁看诊。 宋婆子挑开帘子进门,恭敬的问:“洪太医,王妃问周世子伤势如何,可需要什么药材?” 周晋南痛的五官扭曲,指着满是鲜血的下摆:“快,快给本大爷治病,老、老子还要给家里传宗接代,不能出半点问题。” 洪太医擦了把头上的汗,掀开了周晋南衣裳,怕伤到他,小心用刀子将他受伤的衣服隔开,露出受伤的某处。 虽然不合时宜,但看到整齐的刀口,还有血淋淋半挂着的某个东西,洪太医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赞了句好刀功。 这刀法,没点实力压根儿切不了这么准。 洪太医也是有女儿的人,对于周晋南仗着太后做后盾,行各种欺男霸女之事的行为非常鄙视。 奈何人家是承恩侯世子,他只是小小太医,就算看不惯也要替周晋南疗伤。 受伤的地方暴露在空气中,流血导致某处格外冷,周晋南看都不敢看一眼,抓着太医的袖子问:“本、本世子、宝根、可、可有大碍?” 这让洪太医怎么说,他斟酌再三后回答:“回禀世子,刀口还算整齐,只要包扎好伤处,涂上药膏好好养着,伤口不难愈合。至于其他问题,要待养好外伤后才能知晓。” 周晋南痛的失去理智,只听到“伤口不难愈合”,放心的晕了过去。 宋婆子将洪太医的话,转告给魏王妃,霍紫芙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是生过孩子的人,自然懂洪太医的言外之意。伤口不难愈合但有其他问题,换种说法就是“中看不中用了”,或许连看都不能看。 周世子最得太后宠爱,若太后知道此事,不仅怪罪霍家,魏王府也讨不到好。霍紫芙不由在心中怪起了妹妹,她不愿意直接离开就好,为何要对周世子下狠手。 魏王陈明熠回府,得知周世子在府中被妻妹拿刀捅了命根子,气的直接冲到后院,狠狠的数落了霍紫芙一通,并逼她必须妥善解决此事。 霍紫芙虽然早就被夫君伤透了心,被他厉声斥责时,心中还是有些难受。 训斥完王妃,魏王又找周世子赔不是,周晋南自认吃了大亏,在魏王面前也没个好脸色。这让向来看不上承恩侯世子的陈明熠心中格外不快,若不是王妃无端生事,他又何必向小人低头。 怒火中烧的陈明熠直接将霍紫芙身边丫鬟收房做妾室,狠狠打了她的脸。 霍紫芙为了腹中孩子,也为了将军府,带着丫鬟婆子主动到承恩侯府赔礼道歉。 周晋南此时已经得知,他外伤就算痊愈也不能继续人道,便恨上了霍紫芙姐妹。见魏王妃上门道歉,直接将手边紫砂壶扔了出去。 “呵,我们承恩侯府门第寒酸,容不得魏王妃您这尊大佛。” 霍紫芙被瓷器破碎的声音吓了一跳,捂着肚子再次赔不是:“周世子,本宫也不知妹妹性情会那么暴烈……还望承恩侯府既往不咎,不要怪罪二妹妹。” 第003章 古早释然流虐文中做炮灰4-5 周晋南表情阴鸷,胖乎乎的脸上露出恶毒神色:“少在本大爷面前装模作样,你们姐妹俩都是毒蛇。过几日,我娘便入宫求太后娘娘做主!” “世子,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本宫是真心实意撮合你和辛夷妹妹的,并无算计你的意思。”霍紫芙忍辱负重,努力劝周世子放下怨恨。 “好一个真心实意,只要你想办法治好本大爷的伤,再让霍辛夷嫁到承恩侯府做妾,本大爷就信了你的鬼话!” 周晋南说此话,原本是为了羞辱霍紫芙,没想到她神情几经挣扎,竟然应了下来:“只要世子不进宫告状,我会找来神医治好你的伤,也会劝妹妹自愿为妾。” 霍紫芙此言一出,连周晋南都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冷笑一声:“好,那本世子就等魏王妃的诚意了。” 待霍紫芙离开后,饶是纨绔如周晋南,也忍不住跟侍从骂了句:“魏王妃把爷当傻子玩儿呢,就霍老将军那脾气,能允许女儿给我做妾?” 周晋南受伤后,之所以憋到现在都没进宫告状,顾虑的就是霍将军。谁想得罪一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万一霍孟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造反,谁能顶得住?他是纨绔,又不是傻。 …… 回霍府之后,顾辛夷根据原主记忆,将府中上下排查一番,还真找到了几个疑似探子的人。 府中目前只有五位主子,原主的娘亲、祖母,还有已经为国捐躯长兄留下的儿子,至于原主爹爹和另外两个兄长,如今还在西北镇守边关。 霍家历代为国尽忠,男丁一向单薄,他们这一代已经算人丁兴旺了。 原主娘亲和祖母年轻时,都是英姿飒爽的性子,遇到事情能从容应对,不是只会深宅大院中哭哭啼啼的人。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3节 顾辛夷对霍家人了解的越多,就越疑惑霍家是怎么生出霍紫芙这个异类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基因突变? 疑惑归疑惑,顾辛夷没把时间浪费到分析霍紫芙为何如此奇葩上,直接找了娘亲和祖母商议正事。 霍老太君今年六十有六,虽然年近古稀,但依然精神矍铄。霍夫人今年四十多岁,她年轻时和夫君一起在边关镇守过,看起来要比同龄人老态许多,但仍能从五官看出,她年轻时是个五官明艳的大美人。 看到孙女儿神情一脸凝重,霍老太君有些担心的问:“辛丫头,可是你姐姐在府中过的不好?自打从魏王府回来后,你便有些心绪不宁。” 何夫人闻言,拧着眉头恨铁不成钢道:“紫芙就是性子太软弱了,她是王妃,是魏王明媒正娶的妻子,虽然暂时没有嫡子。但她身体康健,如今又怀着身孕,总能如愿的。让她不要忧思过重,对胎儿不好。” 见两位长辈都这么担心霍紫芙,顾辛夷叹了口气:“祖母,娘亲,魏王妃一切都好,我忧心的不是这件事。” “什么事,在娘亲和祖母面前,有什么不能说的。” “在说正事前,我还有件事要告知二老。这次我去魏王府,姐姐极力劝我嫁给承恩侯世子,甚至在点心中下药,将我和世子关在一个房间,想让我们生米煮成熟饭。” 顾辛夷一番话,惊的何夫人瞪大了眼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岂有此理!紫芙怎么能如此糊涂,之前将军府已经拒过承恩侯府的结亲意向,那样一个纨绔子弟,怎么配得上你。她——她真的那么糊涂?” 何夫人实在不敢相信,同样是从她肚子里生出的孩子,大女儿行事竟这般荒唐。 霍老太君拍了下儿媳,沉声道:“辛夷这丫头从不说谎,紫芙她上次回来……确实有些偏执了,这孩子已经被权势迷了本心。” 姜还是老的辣,若不是摊上一个无能又心胸狭隘的皇帝,霍家也不会沦落到家破人亡的境地。 皇上怀疑霍家有不臣之心,却忘了他的算计,只有在霍家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才能成事。也许对皇上来说,不管霍家忠心与否,他都不能容忍霍家继续掌握兵权。 “祖母,还是您看得透,我之前一直以为,姐姐她只是太过在意魏王的宠爱。但这次在魏王府时,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 回霍府前,顾辛夷已经想好了,在皇权至上的时代,霍家想要度过难关,必须一家人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对抗皇家的算计。 既然皇帝天天担心霍家有不臣之心,甚至捏造谋逆罪名,将霍家满门抄斩。顾辛夷就让他知道,倘若霍家真的有不臣之心,他臭水沟一样阴暗的算计,根本没有用。 霍紫芙打着爱护家人的旗号,却不愿让霍家知晓,皇帝早就除了霍家的心思。 皇权是什么?对顾辛夷来说,这样一个对内护不住黎民百姓,对外挡不住外族侵略的皇权,根本没有存在意义。 顾辛夷将京城接下来一年将发生的事情,一点点讲给霍老太君和原主娘亲听。 “……霍家被皇帝用谋逆罪判处满门抄斩,后来我死后,变成游魂飘荡在京城中。霍家倒后,皇帝派心腹掌管西北军,新将军对上蛮人败得一塌糊涂。而皇子们为了争夺皇位,罔顾百姓死活,靠割地赔款换取和谈休战。” 听到此处时,霍老太君和何夫人皆屏住呼吸,心中最挂念的却不是霍家的覆灭,而是百姓遭到异族践踏,皇子们却只顾争夺皇位,丝毫不体恤天下百姓。 “——霍紫芙帮着魏王一步步登上皇位,也是这时,我才知她是重生过一次的人,还拥有可解百毒调养身体的神奇灵泉。魏王上位后,忙着清除异己,天灾人祸不断民不聊生,被封藩王的三皇子为了争夺皇位起兵造反,大陈陷入新一轮战乱。” 顾辛夷话音落,室内一片静寂,呼吸声清晰可闻。 何夫人满腔苦涩,小心翼翼的问:“辛丫头,或许只是噩梦,如今西北还没完全太平,还不到狡兔死走狗烹的时候。” “娘,难道你还没看出,当今圣上根本不在意黎民百姓死活?” 霍老太君长长叹了口气,眼神中多了几分沉重:“怪不得紫芙上次归家,一直劝霍家交了兵权。唉,你爹心中挂念着西北百姓,无可靠的人领兵,如何能卸下重任。” 顾辛夷本以为,她要花许多言语解释,这一番犹如天方夜谭的话,没想到霍老太君这么快就接受了她的说辞。 似是看出顾辛夷的疑惑,霍老太君眸中露出一丝笑意:“你这孩子,祖母也是年近古稀的人,难道还不如你一个孩子通透。不管梦中的事是否会发生,这都是上天对我们的警示。或许是老天,不忍生灵涂炭忠良蒙冤,这才让你姐姐重生,又让你预知未来。” 提到“重生”二字时,霍老太君收起脸上笑意,一脸慎重的对顾辛夷说:“辛丫头,怪力乱神之事,在我们自家人面前可以提,但在外人面前切莫提及。至于你姐姐,若她真如梦中那般,认定了魏王妃的身份,日后……我们只当没这个人。” 霍老太君不愧是上过沙场的人,说话办事毫不拖泥带水。 顾辛夷看向原主娘亲,何夫人握住她的手,面上露出一丝哀伤:“辛丫头,你们兄弟姐妹都是我的骨肉,在我心中一样重要。若紫芙真的那般糊涂,娘也不会准许她再踏入霍府大门。” 何夫人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如果长女能两辈子坐视霍府覆灭,一心一意替魏王谋划,她又何必顾念这份早就被抛弃的母女情。 她实在不明白,一样养出的孩子,为什么偏偏就紫芙左了性情。 沉重的气氛,被下人的通传打破。 “魏王妃回府小住,找二小姐有事商议。” 突然听到霍紫芙回府,三人神情都有些复杂。霍老太君收起情绪,命人将帷帐放下,示意儿媳和她一起坐在内间。 “辛丫头,你让紫芙进来,如果她还劝你嫁给承恩侯世子,就直接送客。” “祖母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顾辛夷知道,虽然老太君和原主娘亲,在理智上接受了长女罔顾亲人死活这样事,但在情感上,一时半会儿还难接受。 至亲至爱之人,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对方为恶,如何能彻底死心。 在霍紫芙眼里,霍府过几个月就要消失,所以态度上难免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轻慢。但她忘记了一件事,她之所以能成为魏王妃,依仗的正是霍家家世。 承恩侯世子险些变成太监,也只敢在太后面前告告状放几句狠话,不敢逼迫霍府交出霍辛夷,怕的也是将军府的招牌。 偏偏霍紫芙自己,完全忘记将军府才是她的底牌和依靠。顾辛夷会用事实告诉她,如果霍府不倒,霍家的女儿将会拥有怎样的荣光。她视为天神的魏王,只是个三心二意的蠢货。 等人时,顾辛夷随手拿起一卷兵书,默默看了起来。 霍紫芙进门时,看到的就这一幕,她在承恩侯府受了气,见二妹妹没事人一样,捧着一卷兵书看,语气忍不住尖酸刻薄起来。 “妹妹真是好闲情雅致,魏王府都快因你翻了天,我这个当姐姐的四处赔礼道歉,你倒像没事人一样。” 顾辛夷放下手中书,抬了抬眉毛:“魏王妃此话好没道理,魏王妃翻不翻天,和我这个做妻妹的有什么干系?” 见她装傻充愣,霍紫芙咬碎银牙:“霍辛夷!少在这里装傻,你伤了承恩侯世子离开,把烂摊子留给我,还挑拨承恩侯府和魏王府的关系。” “一个逞凶失败的登徒子而已,我没有没收他的作案工具,已经是看在太后份上了。” 霍紫芙差点被顾辛夷混不吝的态度气晕过去,怒气冲冲甩袖:“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说的什么混账话,还没收作案工具,不知羞,实在不知羞!” 顾辛夷鼓掌,笑着夸:“姐姐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作案工具的意思,怪不得能想出给亲妹妹下c药的好主意。” 做的坏事被受害者当众揭穿,霍紫芙神情不自然的反问:“什么c药,你不要胡说。周世子受伤承恩侯大怒,本宫亲自上门赔不是,周府才松口愿意和霍府和解。” 说到此处,霍紫芙面上浮出恼色:“为了让周府不追究妹妹的责任,我这个当姐姐的不知说了多少好话。如今倒好,之前周府愿意八抬大轿娶妹妹进门,现在只愿纳妹妹为妾。” 帘幕后,霍老太君气得抓住龙头拐杖,若不是念在大孙女怀着身孕,恨不得给她一闷棍。她说的都是什么屁话,竟敢让霍府的小姐做妾。 顾辛夷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看霍紫芙的神情像看傻子一样:“收回我方才的话,姐姐这脑袋着实不灵光。且不提周晋南这个纨绔子弟,给我提鞋都不配。他们可敢到宫中请旨,让堂堂将军府嫡小姐,给他们家废人世子做妾。” “好糊涂的妹妹,你可知霍家已经大难临头,不但不知收敛,还想闹到宫中去。你若不想害了整个霍家,就收起脾气给周世子做妾赎罪。” 霍紫芙痛心疾首的教育妹妹,怪不得霍家会被满门抄斩,全因家人毫无危机意识。灭门之祸近在眼前,妹妹还在摆将军府大小姐的威风。 “住嘴!看来,我霍家门第太低,受不住魏王妃大驾。魏王妃还是请回吧,日后也莫要登门,免得沾上霍府晦气。” 霍老太君掀开帘帷走了出来,目光炯炯的看着霍紫芙。 霍紫芙被老太君的话吓了一跳,惊道:“祖母,娘亲,您二位怎么在此处?紫芙方才言语,并无看不起霍家之意,只是希望妹妹不要为家中招来祸患。” 何夫人望着挺着孕肚的长女,眸中露出几分惆怅:“紫芙,你嫁入王府也有几年了,也是当了娘亲的人。为娘只愿你记住一句话,一个人可以没有性命,但不能没骨气。霍府的女儿,便是嫁不出去,也不会与人做妾。” 祖母和娘亲都不站在自己这边,霍紫芙急红了眼圈:“娘,我真的是为霍家好,你们便听我一回吧。” “魏王妃口口声声为霍家好,多次暗示霍家即将大难临头,难道是魏王有意与我霍家为难。若是如此,我倒要找魏王好好商谈一下,他为何要对霍家下手。” 顾辛夷一句话拿住了霍紫芙的命脉,若真让霍家找到王府去,魏王必定会迁怒到她身上,甚至会伤害到她腹中孩子。 罢了,霍紫芙望着对自己怒目相向的亲人,心中分外苦涩。她已经尽全力了,可家人宁愿听二妹妹一个没出阁的女子大放厥词,也不愿听她的规劝避祸。 想通之后,霍紫芙捂着肚子,做出痛苦模样:“妹妹误会了,王爷并没针对霍家的意思。只是本宫有孕在身忧思过度,担心霍家出事,这才处处提醒。既然祖母有了决议,我这便回王府休养。” 霍紫芙几乎是落荒而逃,她走之后,霍老太君和何夫人沉默了许久。 如果辛丫头做的梦是真的,紫芙是重生过一次的人,知道霍家即将面临灭顶之灾。但灾祸就在眼前,她只想着将妹妹推出去消灾,却连口风都不愿漏给家人,实在令人心寒。 见霍老太君和何夫人情绪低沉,顾辛夷笑到:“老祖宗,您可是家中的定海神针,何必为不值当的人生闷气。爹爹和兄长在边关保家卫国,我们在京城必须稳住。” “好,都听你的,辛丫头,对于霍家当前困境,你心中可有什么想法。” 顾辛夷当然有想法,她眸光微闪,笑吟吟的说:“我的想法便是,既然皇帝忌惮霍家,那我们就加码,让皇室更忌惮一些,忌惮到不敢轻举妄动。” 第004章 古早释然流虐文中做炮灰6-7 霍老太君点头,松弛的眼皮往上掀了掀:“辛丫头说的没错,皇帝想要除去霍家,怕的就是霍家起兵造反,但倘若霍家真的有造反迹象,他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是这个理,不过我们是不该给靖畴送个消息,免得他和却儿被奸人算计。” “娘,您放心,我打算过几日便启程前往边关,亲自跟爹爹还有兄长商议应对之法。” 顾辛夷的回答,并没让何夫人放心,她蹙眉摇头:“你独自一人去边关风险太大,不如让霍敢带人去西北。” “你娘说的对,辛丫头,霍敢绝不会背叛霍家。” 霍敢是霍老太君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孩子,和霍将军感情亲厚如兄弟,在战场待过很多年。原主嫡兄战死后,霍敢亲自护送原主长兄独子祁哥回京,留在京城守护一家老小。 “祖母,娘亲,以霍叔的特殊性,盯着他的人绝对不少。他动身去边关,容易引起旁人关注。您二位放心,以我的武功,平安抵达边关并不难。” 顾辛夷说完话,直接从兵器架上拿下一柄剑,当着祖母和娘亲的面徒手将剑折断。 还没等霍老太君和何夫人反应过来,顾辛夷一掌打向墙壁,直接在上面留下五个深深的指印。 霍老太君看到这一幕,眉目舒展开来,赞道:“你这丫头练了这么多年,还真让你练出名堂来了。” 孙女的武功别说在京城,就是放眼整个大陈,也难找到几个敌手。 “这叫虎父无犬女”,顾辛夷说到此处想到霍紫芙,又加了句,“就算有不争气的,也是自个儿头脑不清楚。祖母,阖府上下,只有我去边关最合适。皇帝就算收到消息,也只当我去边关探望父亲,不会想到其他事情上。” 霍老太君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这世道看不起女人,却不知女子并不比男儿差。只是世间女儿,大多困于后宅之中,没有施展空间。 “好孩子,你是霍家的好儿女,祖母相信你能马到成功。听祖母一声劝,倘若上面那位真的撕破脸动手,你便告诉爹,霍家忠的是黎民百姓,不是某个姓氏。” “祖母,我记下了,您放心霍家不会有事的。只要霍家在一日,就绝不会允许贼寇占我城池!” 霍老太君摸了摸顾辛夷的头发,笑容中多了几分慈爱:“辛丫头,霍家世世代代,就没几个贪生怕死的人。祖母只是不愿看到山河染血,百姓被异族践踏。以你的功夫,留在边疆也能上阵杀敌。” 顾辛夷领悟到霍老太君的言外之意,不由鼻头泛酸,这是在劝她若朝中局势危险就留在边关不要返京。 “老祖宗说的对,辛丫头,娘年轻时上过战场,杀蛮族就像切瓜砍菜一样。你若上了战场,定要替娘多杀几个贼寇。” 何夫人笑盈盈的望着女儿,她这几个孩子,除了紫芙,都是好样的。 “娘放心,如果有上战场的机会,我定不会为霍家蒙羞。去边关的事暂且定下,娘,离开之前,还需要你配合女儿做件事。” 看到顾辛夷胸有成竹的样子,何夫人也放轻松了许多:“什么事?你只管说,娘亲一定配合。” “虽然爹一直忠于皇帝,不在夺嫡之争中站队。但在外人看,姐姐嫁到了魏王府,我们天然就是魏王一系。但爹爹又始终不愿明确的表示支持魏王,故而他为了拿到兵权,在西北军中安插内应,伺机取而代之。” “当初就不该与魏王府联姻,奈何你姐姐非君不嫁,甚至以死相逼,我们做长辈的总不能真看着她去死。”霍老太君提及魏王府,眸中露出厌恶神色。 顾辛夷安慰:“祖母,这怪不得咱们,以姐姐的性格。若是霍家不支持她嫁给魏王,怕是私奔做妾,也要和魏王在一起。” 不是顾辛夷诋毁霍紫芙,她被陈明熠害死,重生之后都能再度“爱”上他,足可见这份爱是多么“感天动地”。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4节 “所以我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和魏王划清界限。如今夺嫡之争呼声最高的,便是养在蓉贵妃名下的五皇子恒王,蓉贵妃无亲生子,母家只能支撑五皇子。霍家只要放出风声,恒王一派必然会主动结交。” 想要那个位置,银钱和兵权缺一不可,心心念念得到西北军的可不止魏王一人。 霍老太君听了顾辛夷的计划,笑着说:“辛丫头想的很周全,乐蓁,过几日便是恒王妃的生辰,你备上厚礼,带上辛丫头一起敷衍。半个月后老朽生辰,届时再给恒王府送上请帖,至于魏王就不必接待了。” “好,儿媳这就准备礼单。” 五日后,霍夫人及嫡女亲自到恒王府,为恒王妃祝寿的消息,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 往日,霍府几位主子一向深居简出,鲜少参加各种宴会,只和出嫁女魏王妃亲近一些。虽然霍将军一直走纯臣路线,但在外人眼中,霍家早就和魏王绑定到了一起。 如今霍家突然和恒王来往密切,再思及霍家还有个未出阁的女儿,大家不由揣测,难道霍家打算投入五皇子门下。 顾辛夷密切关注着京城风向,顺势往里面加了两把火,将魏王妃和娘家起嫌隙的事传了出去。如此一来,霍家投靠恒王的流言越传越凶。 恒王对此乐言自然乐见其成,魏王失去霍家支持,就像少了左膀右臂一般,他离那个位置就更近了一步。 京中流言四起,魏王大怒,嘱咐魏王妃多回娘家看看撇清流言。霍紫芙心中叫苦不迭,想回娘家探个究竟,却被拦到大门外。 她碰壁之后,怕有更难听的流言传出,只能灰溜溜的回去。 霍老太君过寿,给各府下了请帖,邀请了包括恒王在内的数位皇子,唯独避开了女婿魏王。这一行为,让外界更相信了,霍府打算和魏王撇开关系。 魏王从门客处得知此讯,怒气冲冲的闯入后院,对挺着大肚子的霍紫芙发火:“霍紫芙,本王前几日让你回家小住一段时间打破流言,你为何一直拖延。” 霍紫芙有苦说不出,她哪里是故意拖延,谁知嫡妹给祖母灌了什么迷魂药,家里根本不让她入府。 面对魏王的指责,霍紫芙心中无限委屈,想到霍家覆灭时,她求夫君相救,他不但不帮忙还将她贬为妾侍,不由生出逆反之心。 “王爷何时在意过霍家,如今霍家不和魏王府来往,不正合了王爷的心思。” 魏王沉下脸,逼近霍紫芙,抬起她的下巴,冷声问:“不要激怒本王,告诉我前些日子,你是不是上霍府,逼你妹妹嫁给承恩侯世子为妾。” 霍紫芙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眸光微垂:“王爷从何处得知此事?难道是霍家送来的消息。” 要不是霍紫芙挺着大肚子,陈明熠真想给她一耳光。 “蠢货!是承恩侯府送来的消息,本王不知王妃竟何时变得如此有主见,竟开口让将军嫡女嫁给纨绔子弟做妾。” 被家人误会,霍紫芙已经很委屈了,如今连背叛过她的夫君都质疑她的行为,难道她是天生的恶人不成? 霍紫芙情绪激动眼含热泪质问:“王爷说的轻巧,霍家手握军权受到陛下猜疑。殿下无心替霍家解围,还不允许妾身想办法为霍家谋一条生路吗?” 霍紫芙抬着下巴,脸上写满了倔强和委屈。 陈明熠握紧拳头,闭上眼睛,深呼吸之后,脸色阴沉的看着霍紫芙:“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若你拿不到霍老太君寿辰请柬,临产之前也不必再出院子了。我会迎娶户部尚书之女韩玉莹为侧妃,由她打理府中事务。” 霍紫芙听到前世宿敌名字,情绪激动的尖叫出声:“不行,王爷,你不能娶韩玉莹进门,不能让她做侧妃!” “不能?你连自己的娘家都笼络不住,本王要你何用。若你不能消去京城中流言,就等着接侧妃进门吧。霍府不止你一个女人,若你妹妹嫁入恒王府,到那时,呵——” 陈明熠说完之后拂袖离开,留下霍紫芙枯站在原处泪满衣襟。 重生之后,她第一次如此痛彻心扉,明明她已经千百次告诫自己,不要将魏王放在心上,只将他当做孩子的父亲看待。 可听到他要迎娶别人时,为什么她还会心痛。 霍紫芙手按着胸口,只觉得她像一个笑话,原来妹妹不是不想做妾,只是看不上承恩侯的门第,想要嫁到王妃做侧妃。 同样是女儿,为什么家人如此偏心,哪怕拼着全族人的性命,也要为二妹妹谋个前程。他们就一点都不考虑她的处境么? 魏王和恒王深处夺嫡旋涡之中,二妹妹若是嫁给恒王,两边就会处于敌对位置,而她这个出身自霍府的王妃,在魏王府便成了众矢之的。她心心念念的的家人,竟一点都不为她考虑。 擦干眼泪,霍紫芙决定再努力一次。祖母他们虽然不仁,但她不能不义。二妹妹以为攀上恒王就可以高枕无忧,但他们根本不知道,最后登上那个位置的人是魏王。 魏王才是天命之子,霍家投靠恒王和魏王对着干,下场只会更凄惨。 最近霍紫芙在府中处境着实不好,但她不想让家人看到自己灰头土脸的一面,仗着手握灵泉,出门前特地梳洗打扮了一番。 到了霍家门前,霍紫芙照旧被拦了下来。她不急也不恼,坐在马车上对门房说:“若不让本妃进门,我就坐在马车中不走了。” 门房十分为难,将魏王府的话传回府中。 一个时辰过去,魏王府的马车牢牢停在霍府前,果真没有离开。 顾辛夷收到消息,放下手中剑,换了身衣裳后出门见客。 霍紫芙坐在马车中,看到妹妹穿着淡青色长衫从门中走出,巧笑倩兮肤如凝脂,不仅漂亮还有几分清灵之气,心情十分复杂。 她走下马车,略带幽怨的开口:“妹妹终于愿意见姐姐了。” “不知王妃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顾辛夷笑容灿烂,和脸色低沉的霍紫芙形成鲜明对比。 “妹妹何必如此,我今日回府是想要一张祖母生辰请帖。祖母举办寿诞,我这个做孙女的怎好不前来祝贺。” “不必,祖母说了,只要姐姐将自己日子过好,就是最大的孝心。祖母的寿诞,我和娘亲会办的热热闹闹和和美美。” 霍紫芙被顾辛夷脸上笑容刺痛,用力握紧拳头,指甲刺入肉中都浑然不晓:“妹妹可是在报复我,怨恨我劝你嫁给周世子,” “王妃少说了两个字,是‘为妾’,谈不上怨恨,只是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 果然是这样,霍紫芙一脸失望的看着顾辛夷:“我没想到,曾经一身侠气光明磊落的妹妹,会变成睚眦必报的小人。你可是想嫁入恒王府做侧妃,带着霍家一同争从龙之功。” 顾辛夷眼神复杂的看了霍紫芙一眼,不愧是虐恋情深释然文女主,什么都能想到“嫁人”上。 不过让她误会一下也无妨,还能更好的刺激魏王。 “王妃请慎言,陛下春秋鼎盛,何来从龙之功。” 顾辛夷越是如此,霍紫芙就越笃信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她实在不忍心看霍家站错队,强忍着失望出言提醒:“妹妹,恒王此人好大喜功,不是值得追随的人。霍家将宝押在他身上,注定要失败。况且,恒王妃并无错处,妹妹如何忍心插足两人之间。” 霍紫芙说此话时,心中浮出韩玉莹狰狞的面孔,她不希望妹妹成为韩玉莹那样的人。 “那该押在谁身上,魏王吗?但看姐姐话里话外的意思,真遇到什么风浪,魏王也保不住霍家。” “你……算了,我再问一句,妹妹可愿给我祖母寿辰请帖。” 霍紫芙强压下和妹妹辩论的心思,对一个没经历过生死的人,谈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王妃请回,请帖一事就免谈。另外劝魏王妃一句,当日不要上门自取其辱。如果王妃强行上门,就别怪我亲手把人赶出去了。” 霍紫芙小心思被拆穿,气恼的转身上了马车,催下人返回魏王府。不是她不帮娘家,只能怪妹妹野心太大,一心想做人上人。 送走霍紫芙后,顾辛夷只觉神清气爽。 待老大太寿宴结束,京城中几乎人人都知,霍家已经和魏王撇清关系,有意投入五皇子门下,其他皇子也趁机向霍府伸出橄榄枝。 宫中,最受今上宠爱的蓉贵妃,为了恒王在皇帝面前说了霍家不少好话。虽然恒王才华在众皇子中只是平庸,但因为是宠妃一手带到大的,皇帝对他感情更为亲厚。 之前霍家将女儿嫁给魏王,朝中支持魏王的声浪明显大了许多。坐在皇位上的人都是多疑的,皇帝自然担忧魏王做大,将他赶下皇位。 现在霍家选择站在五皇子一派,皇帝放心了不少,暂时打消了动霍家的心思。 …… 从京城到西北,顾辛夷快马加鞭,从柳绿花明的江南,一路到了满是黄土的边城。 大陈的西北地貌上有点像华国的陕西,但地域更加辽阔。 顾辛夷到边城后,不急着进将军府,先在城外转了一圈,当看到这边许多小煤矿后,脸上不由露出喜色。 第005章 古早释然流虐文中做炮灰8 霍紫芙重生后,陈国发生了好几件大事,霍家被满门抄斩算一件,蛮人大规模入侵、魏王登基等也算大事。其中还有一件就是连续两年天气突然变得异常寒冷,粮食减产老百姓生活困顿,再加上几个皇子争夺皇位,大陈发生了好几起流民叛乱,死伤了不少百姓。 若不是昏君无道,百姓无路可走,何至于揭竿而起。顾辛夷不是圣人,但也不忍心坐视百姓受苦。 霍紫芙重生后知晓今冬天气比往年要冷上许多,提前囤了木炭和粮食,靠这笔生意赚了不少钱。 顾辛夷倒没靠天灾发财的想法,只是觉得木炭太贵,如果能有大量便宜好用的燃煤替代,百姓就能少受许多罪。 为此她特地将大陈地理志翻了一遍,发现几百年前,百姓已经开始使用煤做燃料了。只不过从前叫石炭,后来才改称为煤,西北煤含量丰富有许多煤矿。 但在这个科学技术落后的时代,煤矿开次相对困难,除煤矿产地外,别处只有达官贵族和有钱人才能用得起煤。 顾辛夷在激活炮灰自救系统前,爱好比较杂,喜欢研究z药制作、机械改良类的书籍,动手能力很强,如今刚好派上用场。 她打算秘密制造一批z药,专门用于煤矿开采,然后对传统器械进行改良,加大煤炭产量。等煤炭实现大规模量产,老百姓可以建一些简陋温室,种粮食蔬菜糊口。 作为行动派,顾辛夷在细致了观察了煤窑的开采过程后,直奔西北将军府。 霍将军人在营中,顾辛夷报上名号和信物后,二哥霍却敌身上铠甲都没来得及脱,匆忙赶出来迎接。 “辛夷,你这丫头,怎么不声不响的跑到了西北。” 霍却敌又惊又喜,用力拍了下顾辛夷肩膀,东张西望一番后,发出疑问:“护卫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二哥,我没带护卫,咱们进门详谈。” 见妹妹神情慎重,霍却敌也踅摸出几分不对来。难道京城出了什么事,逼得妹妹不得不千里走单骑。 “妹妹,快进来,你放心,咱们将军府绝对安全。” 听到绝对安全二字,顾辛夷嘴角抽了抽,若真的绝对安全就好了。 到了内院,顾辛夷打发了下人之后,和霍却敌大致介绍了一下京城的情况,但没细说霍紫芙重生之事。 等霍将军及原主三哥,从军营中赶回来,顾辛夷才仔仔细细的将她在霍老太君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又将霍老太君写的信拿了出来。 怪力乱神这种事,不是每个人都能很快接受的,有霍老太君担保,可以让顾辛夷少费许多唇舌。 霍将军身材高大,五官俊朗,虽然脸上有一道疤,但也难其风采。 他听完顾辛夷的话,打开霍老太君亲手写的信,看完之后长叹一声:“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让母亲一把年纪还要为我操心。” “爹,为人父母的挂念子女,多少岁都难避免,难道您现在就不担忧我们兄弟姐妹?” 霍将军爽朗一笑,拍了下顾辛夷的肩膀,这动作和霍二哥方才简直如出一辙,不愧是父子。 “辛丫头这回受累了,若不是你提出来,我还真不知赵副将竟是朝廷派来的探子。他上阵杀敌十分英勇,好几次险些丧命敌人刀下,我还以为是个良将。” “人不可貌相,各为其主罢了。爹,您可以派人仔细搜罗一下赵副将的住处。既然他有意构陷您和兄长,绝不会半点行迹都不漏。” “好,爹这就派人去查。你赶了那么多天路,先回后院好好歇一歇。”霍将军爽快应下,并没怀疑女儿的意思。 当今圣上是怎样的人,霍靖畴比谁都清楚。只是他原以为,蛮族这几年不安分,陛下就算为了边境太平,也不会对霍家下手。 是他高估了皇帝,黎民百姓在他眼中,远不如权势重要。 赵副将也不是毫无疑点,霍靖畴愿意重用他,也是出于爱惜人才的想法,没想到养出一只白眼狼来。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5节 “我不累,爹,今年冬日天气要比往常更冷,我想多开采煤炭,让百姓不受冷寒所苦。过几日,我便将拟定提升煤炭产量的开采章程给您过目。” 见女儿脸上还留着被风吹出的红痕,人已经惦记起百姓过冬问题,霍将军欣慰的笑了笑:“辛丫头,你做的很好。且放心,无人能越过我霍家,践踏大陈百姓!” 霍将军想法与霍老太君一致,女儿的梦是上天给霍家的警示,不管是真是假,他们都要提前做好应对。 若是真的,可免去灾祸,若是假的也能防患于未然。 几日后,霍将军从赵副将红粉知己那里,查出了伪造的霍家通敌叛国文书,还搜出了一种能让人丧失行动力的药粉。 霍将军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将赵副将情人扣押,同时销毁了那些文书,又将他调到了不太要紧的地方任职,派人默默监视赵副将的行踪。 也因此事,霍将军爷彻底信了女儿的话。若不是女儿提醒,他怕是真要着了赵副将的道。 他霍靖畴可以战死,但决不能背负着通敌叛国的罪名遗臭万年。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皇室真的昏庸无道,不将百姓的命当命,他宁做一个乱臣贼子,也要护住天下百姓。 夏去秋来,天气果然比往年要冷上许多,霍将军怕百姓受灾,对女儿开采煤炭之事大力支持。 煤炭不仅可以让百姓取暖,还能用来锻造钢铁。他试过女儿冶炼出的金属做的武器,比军队现在用的兵器要锋利太多了。 z药虽然厉害,但流传出去杀伤力太大,所以霍将军命下属严格保密,若无必要只用来开采煤矿。 霍将军自信,有了新武器的加成,他们定能将蛮族打的落花流水,绝不让他们入侵大陈领土。 顾辛夷在西北一忙就是几个月,直到冬日才随运送燃煤的车队,一起返回京城。这几个月,她人虽然不在京城,但没少给魏王添堵,对京城的动态也了如指掌。 回到京城,顾辛夷回到将军府,霍老太君拉着她的手,看了又看心疼的说:“辛丫头瘦了,比离京前黑了许多。” “哪里黑了,之前白的像瓷器,一点都不健康,如今白里透红刚刚好。”顾辛夷指了指自己脸颊,自卖自夸了的话成功逗笑了老太君。 “你这孩子,话都让你说了。这一趟回来,好好歇着,听你爹爹说,你最近几个月待的最久的地方就是煤窑和冶炼场。” “哪里,我还上过战场呢,蛮族不太安分。爹说了,他们要是敢在今冬作乱,一定要打到他们老巢,我这个做女儿当然也要出把力。” 何夫人看着性子愈发爽利的女儿,心中十分熨帖。二丫头从小就爱舞枪弄棒,比起后宅,外面的大天地更适合她。 天越来越冷,京中煤炭开始涨价,霍紫芙等这一刻等了好久。她掐算着天只会越来越冷,她将木炭再囤上半旬,到时候价格会更高。 接下果真如霍紫芙所想那般,天越来越冷木炭的价格也水涨船高。就在她打算出手部分木炭时,霍府开始大量对外出售煤炭,硬生生把煤炭的价格打了下来。 霍家不仅卖煤,还卖一种奇怪的木质工具,能把不好烧的煤做成圆滚滚带孔的煤球,配上煤炉子,两个煤球就能烧一整晚。 煤球一经推出,立马受到穷苦百姓的欢迎,成了京城畅销品。除了普通煤外,霍家还针对富户推出了燃烧时烟量更小的精制煤,但价格要比普通煤贵上不少。 对富户来说,买精致煤贵不了几个钱,还能彰显身份,买的很痛快。 霍家通过卖煤炭手中聚了大批银钱,惹得众人眼红,霍辛夷却在此时出面,将一半银两捐给朝廷用来赈灾,另一半银两的用处,也让人挑不出错来。 第006章 古早释然流虐文中做炮灰9-10 顾辛夷用卖煤炭的钱,开了一家专门收容女子和幼童的善堂,不仅提供衣食住行,还教他们谋生的本事,此举在民间受到广泛赞誉。 有人眼红霍家声望,向皇帝上奏,认为霍家此举是为了收买人心,恐有不臣之心,让陛下严查霍家。 也是巧,在同一天皇帝收到了来自西北的八百里加紧情报,蛮族因天气寒冷缺衣少食,聚起大军侵略西北边城,霍将军率军御敌。 大敌当前,为了百姓安危,皇帝将弹劾霍家的奏折压下,眼红霍家的人也不敢在这时生事。 魏王府中,霍紫芙得知蛮族大肆入侵的消息,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前世蛮人明明是明年春天才会大举进攻陈国。冬日时只是不断小规模骚扰,霍家也是在那时被诬陷通敌叛国的。” 如今眼看着到了霍家覆灭之时,霍紫芙不服用灵泉浸泡的安神丸,就整夜整夜忧心的睡不着觉,没想到当前朝堂走势和她前世大不相同。 霍紫芙手扶着高高隆起的肚子,想着积压在别院中的高价木炭和粮食,还有丫鬟传回来的消息,眉宇蹙成淡淡的川字。 前世她没劝妹妹嫁给承恩侯世子,霍家直到覆灭也没和她决裂,更没有霍家贩卖煤炭之事。难道是她的重生带来了太多变数,所以大陈比前世更早迎来危机。 霍家真的能躲过命定的劫难吗? 霍紫芙手捂着肚子,决定不再想这些,她该做的已经都做过了。奈何至亲之人,为了妹妹与她断绝关系,还惹怒了魏王。 但让霍紫芙不解的是,几个月过去了,霍家并没有明确投向恒王,反而和其他皇子也有了一些接触。 难道真如传言所说,霍家此举是在待价而沽,或者……有更深的图谋。 霍紫芙心情非常矛盾,她既怕霍家像前世那样背着通敌叛国的罪名被满门抄斩,又不希望霍家真的起不臣之心起兵作乱。 他们霍家世代忠良,怎能做乱臣贼子? 霍紫芙怀着这份忧思,一直到胎儿临盆,也没听到父亲通敌叛国的消息,更没听说蛮族像前世那样打入陈国,长驱直入在西北大地烧杀掠夺。 捷报一个又一个从边关传来,霍将军不仅打退了蛮军,还追杀到他们的大本营,打的蛮族溃不成军,只能献上降书称臣。 这和前世简直天差地别,霍家在国内声望空前高涨,一时间民间竟有几分只知神武霍将军,不知皇帝名号的意象。 霍紫芙抱着刚出生的儿子,万分担忧霍家风头太盛,遭到皇帝忌惮,父亲被随便按个罪名打入天牢。 但一天,两天,三天,许多天过去了,朝廷赏赐如流水,连先前弹劾霍将军的人也都销声匿迹了。 就连她的夫君魏王,对她态度也好了许多,还让她带着两个孩子多回娘家看看。 如此情形,让霍紫芙犯了糊涂,霍家的危机就这样过去了?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结果还算令人满意。 但让霍紫芙难受的是,霍家度过大劫之后,依然不愿接纳她,这让她处境变得十分尴尬,也让她产生了怨言。 倘若不是她出言提醒,霍家也不会有提前避祸的想法,更不能安然度过劫难。 如今霍家成了拯救百姓于水火的大英雄,她这个魏王妃,倒像是蓄意谋害嫡妹的恶人似的——是的,霍紫芙诞下麟儿后,不止从一个人口中,听到她当处逼嫡妹给承恩侯世子做妾之事。 如今霍家声名皆达鼎盛,魏王妃先前的行为活像个笑话。 霍紫芙很想解释,当时霍家境况危机,她也是为霍家好。但她重生之后,历史俨然已经发生变化,她的解释只会让人觉得她可笑。 霍家手握兵权权势滔天,皇帝悔之晚矣,他现在只盼着霍家别真的举兵造反,哪里还有收拾霍家的想法。 以霍家军一口气打入蛮族王廷的战斗力,朝中其他军队根本无一战之力。 而且霍家二小姐不仅是赚钱的好事,做起善事来也毫不含糊,霍家在百姓眼中就像活菩萨一样。 他这个皇帝若真动了霍家,成功不成功另说,肯定会激起民变。 好在霍将军仍像从前一样驻守边关,丝毫没有造反的意思,也没主动提出入京,这让皇帝长松了口气。 要说后悔,还是魏王陈明熠最后悔,他后悔自己当时怀着试探霍家的想法,默许妻子到霍家撒野。 如今倒好,霍家权倾朝野,他这个当女婿的反而不得入门。倘若妻子没和霍家断绝往来,他作为霍家女婿,夺嫡之战中谁还敢与他争锋。 魏王与门客商议数月之后,想出了了好主意。 霍府二小姐在霍家地位非凡,霍家的所有产业都是她在经营。倘若魏王府换成霍二小姐,霍家自然会支持他争夺皇位。 为了博取霍二小姐芳心,魏王特地制造各种偶遇,主动和顾辛夷交谈。 次数多了,顾辛夷回过味儿来,觉得魏王可笑的同时,决定让霍紫芙看清楚陈明熠的真面目,看她这次如何选择。 当然这其中也有顾辛夷的恶趣味在,霍紫芙一直觉得是霍府连累了她,魏王才是天命所归。 当她看到自己眼中天命所归的人,在霍府嫡小姐面前大献殷勤,会不会觉得幻灭。 顾辛夷分开约见了魏王和霍紫芙二人,然后命人堵住霍紫芙的嘴,将她带到了笑月茶楼——她约见陈明熠的地方。 陈明熠私下寻了顾辛夷许多次,见她终于主动约自己,心中十分高兴,特地换了身打扮。 他进入雅间时,顾辛夷已先一步到场,陈明熠故作潇洒的打招呼:“霍二小姐可真是大忙人,小王为了见你一面,真是煞费苦心。” 霍紫芙瞪大眼睛,隔着墙壁窥视雅间中的场景,被陈明熠的话深深刺痛。 什么叫为了见妹妹一面煞费苦心,夫君他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喜欢上了嫡妹。 一想到这个可能,霍紫芙连呼吸都像针扎一样痛。她能接受任何人的背叛,唯独受不了亲妹妹和夫君搅和在一起。 “王爷在妻妹这般说话,未免过于孟浪了。” 魏王单手背到身后,含情脉脉的望着顾辛夷:“辛夷好狠的心,本王以为通过这些日子的努力,我的心意你应该都知晓了。” 陈明熠自作风流的样子,实在令人作呕。由此看来,皮囊再好看的人,油腻的调戏小姨子,也会让人作呕。 “魏王的心意,不该对王妃表达,在我面前有什么好说的。” “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辛夷,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会让霍王妃病逝。我知道你讨厌她,其实我也早厌了这个恶毒蠢笨的女人。” 隔着墙壁,丈夫的话清晰的传入霍紫芙的耳中,“恶毒蠢笨”四字,刺激的她心如刀绞,眼泪无声无息滑落。 “真可惜,在我心中,魏王更蠢笨更恶毒一点,这样看来,你们夫妻还是很匹配的。” 顾辛夷随手打开手中折扇,扇面上白纸黑字写着“厚颜无耻”四个大字。 陈明熠看到这四字,顿觉受到了侮辱,脸上浮出一丝煞气。但想到他夺位还需霍家支持,便强行将杀心压了下去,笑着说:“辛姑娘果真有趣,同那些胭脂俗粉大不相同,怪不得让本王魂牵梦绕。” “辛儿,只要你答应嫁给我,便以江山为聘,皇后之位非你莫属。” “说你无耻,你还真当赞美了。虽然我不知,皇位会花落谁家,但绝不会属于你,所以死心吧,魏王爷。” 陈明熠作为龙子凤孙,何时受过这般屈辱,他再三调息,告诫自己千万不可和霍家翻脸:“辛儿还真是绝情,不过本王有耐心等,我们改日再会。” 离开笑月茶楼,陈明熠忍着怒气上了马车,回到王府第一件事就是发作手下奴才,将人打的半死不活惨叫连连拼命求饶,心气这才顺了下来。 他是王爷,敢忤逆他的人都得死! 魏王离开后,顾辛夷让人霍紫芙带了出来,拿掉她嘴中手帕。 霍紫芙眸中含泪,惨笑着说:“妹妹赢了,可觉得开心,是不是觉得姐姐就像一个笑话。” “这有什么可开心的,只是想到姐姐总担心霍家会有灭门之灾,让你亲眼看一下霍家如今地位,安安心而已。” 屋内没有旁人,霍紫芙想到方才魏王绝情的面孔,握紧了拳头问顾辛夷:“辛夷,霍家已经盛极,若不想被人清算,下一任皇帝身上必须有霍家的血脉。” “你代我告诉父亲,不如先将魏王推上皇位,再将他幽禁,然后推骁儿上位。” “当时,我作为太后,一定事事听从父亲意见,骁儿也不会对霍家出手。” 顾辛夷闻言,拍手叫好:“姐姐可真是冰雪聪明,魏王先杀妻换皇位,你立马想到杀夫——哦,你还不舍得杀,只是将人幽禁换皇位。只有霍家蠢笨不堪,非要上赶着被人利用后再过河拆桥。” “妹妹怎能这样想我,我发誓绝不会伤害霍家半分。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霍紫芙咬破手指,神情决然的发誓。 顾辛夷笑:“你不如发誓,绝不会将月亮从天上摘下来——反正都是办不到的事情。” “妹妹,你为何总是不信任我——” 顾辛夷打断霍紫芙的话,俯身靠近她,眸中带出几分幽晦难辨的色彩:“灵泉好用吗?冷宫弃妃和王府妾侍,哪个更好做一些。” 她说完之后笑着离开,留下保持着白日见鬼神情的霍紫芙。 但人完全离开后,霍紫芙手撑着桌子,拼命摇头:“不可能,妹妹她不可能是重生的,绝不可能。”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6节 她越说声音越小,她能重生,为什么妹妹就不能。怪不得妹妹对她有这么大的怨言,她是怪她没有救霍家。 可她已经很努力了,甚至为了救霍家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随即,霍紫芙又有些茫然,她成为冷宫弃妃时,霍家已经覆灭了,妹妹如何得知此事。还有,她怎么知道她有灵泉。 霍紫芙越想越觉得困惑,失魂落魄的回了王府。其后,她想过找嫡妹问个清楚,却再没和她单独对话的机会。 …… 一晃一年过去了,霍二小姐女子善堂越办越大,还在各地建了分堂,不仅如此她还开办了女子书院,给有心向学的女子提供了学习机会。 霍将军镇守边关,有他这个大陈战神在,已经自降为属国的蛮族只有俯首帖耳的份。 老皇帝身体越来越差,皇子夺嫡之争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老皇帝最属意的当然是恒王,但恒王本人才干不足,在其他皇子的暗算下,吃了好几次亏。 魏王陈明熠阴差阳错下,知道了霍紫芙灵泉和重生的秘密,以一双儿女性命相逼,从她口中得到了许多有用的消息,并凭此占据了主动权。 夺嫡之争最后演变成宫变,老皇帝命不久矣时下诏书立恒王为太子,三皇子被有心人激发野心想要铤而走险弑父登基,结果被魏王截了胡。 眼看众兄弟已经被自己制住,龙椅近在咫尺,魏王手握圣旨意气风发,属下跪倒一片高呼万岁。 “魏王陈明熠,竟敢行弑君之事,今日我霍辛夷便替陛下清君侧,正人伦!” 陈明熠笑容僵在脸上,不可置信的望着顾辛夷:“你从哪里调遣的军队,你这是谋反!” 顾辛夷挥手命众部下架起弓箭,笑问陈明熠:“魏王贼喊捉贼,其他皇子还有宗室的皇亲可不答应。” 她语毕,身后出现一大群原本该被陈明熠下属控制住的大臣和皇亲,对他进行口诛笔伐。 眼看大势已去,陈明熠不认命,忽的命手下带出霍紫芙和她生的一双儿女,并将刀架在儿子陈钰骁脖子上。 “霍辛夷,今日你若上前一步,我必让他们母子三人血溅三尺之内。” 霍紫芙孩子被夺,撕心裂肺的喊:“骁儿,我的骁儿!” 但她脖子前同样架着利剑,只要往前半步就会殒命殿上。 霍紫芙哭着求顾辛夷:“妹妹,是恒王杀的陛下,魏王是来救驾的,求你不要对魏王下手,我们霍家世代忠良,不能行忤逆之事。” 顾辛夷挥手,陈明熠的妻妾孩子被人带了上来,一群人哭哭啼啼向魏王求救。 魏王冷着脸,残酷的说:“霍辛夷,你以为这样便能换回你的姐姐和外甥。” “难道魏王殿下以为,我在拿你的小妾和庶子庶女,交换你的王妃和嫡子?王爷想错了,我只是好心告知王爷,黄泉路上有全家人一起作伴不会寂寞。” “你——”魏王大怒,“你以为我不敢动手。” 他剑往前挪了一寸,霍钰骁脖子上出现血珠,疼得哇哇大哭。 顾辛夷叹气,笑中带着几分无奈:“陈明熠,我劝你还是放下剑,别和霍紫芙演双簧了。若不是她,你这一年来行事能那么顺利。你们夫妻二人,哪个死了都不冤枉。” 霍紫芙心虚,哭着说:“妹妹,你不要听信谗言,我不求你救我,只求你能救下两个有霍家血脉的孩子。” 若霍紫芙真的心念霍家,此时就不该强调“霍家血脉”,给魏王要挟霍家的底气。 第007章 (一)九十年代恶婆婆1-2 顾辛夷收起笑容,神色冷峻的看着魏王:“陈明熠,我再给你十息机会。此时投降,我会给你一条生路,十息之后,世上再无魏王,只有死于宫变的庶人陈明熠。” “十,九,八……” 顾辛夷倒数的声音,像催命符一样,一声声打入陈明熠心中。 终究是活命的渴望战胜了一切,他丢掉手中剑,颓然的瘫在地上对顾辛夷说:“你赢了,霍二小姐,放下武器,投降。” 投降二字,陈明熠说的格外沉重。 尘埃落定,众成年皇子争得头破血流,不惜发动宫变的皇位,最终落到了年方三岁的十六皇子身上。 顾辛夷不再收敛,被加封护国将军后,以女子之身上朝参政,虽无摄政王之名,但有摄政王之实。 这一世有霍家坐镇,几个皇子夺嫡时对百姓造成影响不如前世那般大。 为了让这群只知争权夺利的蠹虫知晓民生艰苦,顾辛夷不顾众朝臣反对,直接将参与宫变的皇子及家眷打发到田庄上干最苦最累的活。 对于这群金枝玉叶来说,天天挑粪干苦力活,比杀了他们还令人难受。 至于霍紫芙除了罚她做苦力活外,顾辛夷还让她定时交出凝聚的灵泉。灵泉到手,顾辛夷没将它当做奇货可居的商品,而是拿来浸泡种子,提高种子产量。 灵泉泡过的种子,产量远超普通种子,再加上朝廷推广优良耕作技术,粮食产量大大增加。 作为这一切的推动者,霍辛夷在民间声望空前,甚至有不少百姓替她建了生祠拜祭。 七年之后,小皇帝禅位给霍家嫡孙霍祁。霍祁登基后改国号为丰,顾辛夷继续监朝,同时教霍祁为君之道。在她的努力下,女子地位不断得到提升,霍祁登基之后,开始开女子恩科,朝中出现了女官身影。 待顾辛夷结束这辉煌又波澜壮阔的一生时,霍祁已经传位给皇太女,大丰国百姓安居乐业,女子也可在朝为官出门做生意,不必担心遭人诟病。 【九十年代恶婆婆】 双手泡在凉水里,黏腻腻的触感,格外让人恶心。 前一个任务还在做摄政王,这次任务穿进来就开始刷碗,境况着实惨淡了些。 顾辛夷憋着一口气,忙活了半小时把手头活干完,离开学校找了个公园接收原主记忆。 本次任务背景九十年代末,委托者孙燕今年刚四十岁,是个苦命泼辣的女人。 孙燕是城里人,父母是双职工,家境在六七十年代算是很不错了。她又是独生女,所以性格养的很泼辣,邻居都戏称她是朵小辣椒。 孙燕读书不行,小学毕业就没再念,接父亲班当了工人。她身材高挑人长得漂亮,年轻时绕着她转的小伙子不少,但她唯独看上了白净高大的庄建立。 庄建立来自农村,家庭十分贫困,但擅长读书,是七八十年代难得的大学生。孙燕喜欢读书,又没那个脑子,最敬佩的就是读书人。 所以众多追求者里,庄建立不是最热情的,也不是条件最好的,就因为长得白净会读书,最后成功抱得美人归。 夫妻俩结婚三年,生了个大胖小子,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儿子九岁时,庄建立在妻子的全力支持下,当上了中级工程师,孙燕工龄达标分到了房子。 两人生活条件变好,但孙燕的悲惨生活,从这一年拉开序幕。 先是难缠的公公婆婆搬到楠城,天天挑孙燕刺儿,催她再生个儿子,让庄家香火更旺。孙燕带孩子受累不愿再生,婆媳战火不断,丈夫永远就一句话“要孝敬长辈”。 孙燕不是个肯吃亏的,被婆婆刁难,就撸起袖子跟她吵。庄建立妈心机重,天天在邻居面前哭诉,把孙艳塑造成虐待公婆的恶媳妇形象。 庄建立当上中级工程师后,对喜欢文学的女助手动了心,和对方勾搭在一起。孙燕性格泼辣不愿受委屈,逼两人分开,不然就举报他们乱搞男女关系。 两人把孙燕当傻子,明面上断掉关系,私下里仍然找机会见面。孙燕眼里揉不得沙子,撞破两人奸情后,直接报警举报他们乱搞男女关系。 庄建立丢了大丑,不思悔改,反而恨妻子让自己丢了面子。这年代作风出问题可是大事,庄建立被开除,丢掉了引以为豪的工作。 儿子庄聪因为父亲的风流韵事受尽嘲笑,怪父亲经不住诱惑,更怪母亲没文化,不懂家丑不可外扬。 庄建立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接连遭遇打击,留下绝笔信说要跳河自杀。孙燕带着儿子、公公婆婆赶到河边找人时,只见到丈夫的鞋子。 庄建立就这样“死”了,人一死,百般错都抵消。 婆婆骂孙燕逼死了自己儿子,对她又打又骂泄愤,公公也恨她咄咄逼人。 在外人看来,庄建立虽然出轨,但男人难免犯错,只要他不闹离婚,就代表心里还有这个家。孙燕闹的丈夫颜面尽失,丢掉了人人羡慕的铁饭碗,是一个心肠狠毒的憨婆娘。 儿子庄聪也恨上了亲妈,要不是她撒泼胡闹,他怎么会从人人羡慕的主任儿子,变成没爹的野孩子。 丈夫的死,让孙燕备受打击,尤其他绝笔书中反复强调,都是因为她的举报,让他没脸见人不愿苟活人世。 为了赎罪,孙燕没改嫁,背负着骂名赡养儿子和公婆。 婆婆天天咒骂她,没收她赚的钱,克扣她的吃食,孙燕也闷声忍着。下岗浪潮来后,她丢了工作,靠打零工维持一家人生活。 扛沙袋、做小工,什么脏活累活孙燕都干过,唯独不愿涂脂抹粉赚脏钱。 无论日子再困难,孙燕都没放弃供儿子读书。他中考还差几分过线,要交高价借读费,孙燕卖血也要送他上好初中。 她咬着牙,千辛万苦将儿子供上大学,哪知“死掉”的丈夫,领着小三贾雯,风风光光的回楠市。 这时候,孙燕已经替公公婆婆养老送终,伤痕累累一身病痛。 丈夫原来是假死,她这么多年赎罪,变成一场笑话。孙燕恨得牙痒痒坚决不认丈夫,也不打算将房子分给他。 她原以为儿子会站在她这边,没想到庄聪爱上小三女儿周雅静,站自己父亲那边指责她冷血无情。 家庭大战再次拉开序幕,在一次争执中,儿子口出恶言,说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她,最想做贾雯阿姨的儿子。 恼怒中,儿子还失口说出,他早在高中时就知道爸爸还活着了。 相比起出轨丈夫的弥天大谎,来自儿子的背叛,更让孙燕痛苦和难以接受。她气的血压上升,突发脑溢血倒在地上。 庄聪三人故意耽搁了两小时才叫救护车,孙燕没救回来死在医院。 厂里分给孙燕的房子,和孙燕父母留下的老房子,理所当然的成了庄聪囊中物。他接回亲生父亲和小三,和周雅静历经波折后终成眷属。 这是原主的记忆,剧情提示里,庄聪是男主,贾雯女儿周雅静是女主。孙燕则是泼辣绝情不敬公婆,逼得丈夫死遁远离他乡,儿子离心的恶毒婆婆。 这剧情提示简单粗暴,还真不如没有。 天黑了,顾辛夷走在回家路上,回忆原主工具人一样的大半辈子,长长叹了口气。 现在是98年,原主的叉烧儿子正在念高二,公公婆婆还活着。从气死原主那段记忆来看,现在庄聪已经和渣爹联系上了。 顾辛夷为原主不值,庄聪爷爷奶奶身体不好,这两年时常生病。她又是打工还是卖血,辛苦供养儿子和公婆,没落到一句好。 庄建立要是稍微有点良心,哪怕不现身,也该往家里打点钱,给自己父母治病用。也就庄聪这个没良心的,才会相信亲爸一片苦心,亲妈愚蠢恶毒。 顾辛夷回到家,冷锅冷灶,庄建立爸妈窝在屋子里烤煤炉子,没人问一句。她从冰箱里拿出凉菜,又洗了土豆、番茄,打了三个鸡蛋炒菜吃。 顾辛夷小时候见过老式煤气灶,用起来倒不难。原主天天忙着打工赚钱,灶头满是油腻,墙上黑糊糊的。落在儿子庄聪眼里,就是亲妈粗俗不爱干净,没生活情调。 吃完饭,顾辛夷直接把锅碗丢掉水池里。反正家里就这一套碗筷,接下来谁用谁去刷,孙燕替公婆干了那么多活,他们也该劳动一下了。 卫生间逼仄狭小,连个热水器都没。窗台上放着掉瓷的陶瓷缸,里面插着翘毛的牙刷。 原主虽然泼辣不服输,但在生活中绝没半点私心,连个雪花膏都不买。镜子里映着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才四十岁的人,说五十岁也有人信。她双手关节肿胀粗糙,手背上还有裂口,热水浇上去钝钝的疼。 年轻时的孙燕也是村子、厂里一朵花,沦落到现在境地,只能说一句造化弄人。 顾辛夷将手擦干净,打定主意明天就辞工,再把奇葩公婆赶出门。至于叉烧儿子,自然是遵从他的意愿,把他丢给“好爸爸”了。 顾辛夷这一觉睡的极安稳,太阳透过窗帘晒到床上才起床。 原主太累了,上午到街上打零工,下午还有去食堂帮忙,每逢阴天下雨腰就疼的跟针扎一样。 孙燕憋着一口劲儿,偿还别人强加在她身上的原罪,盼着儿子长大成人有出息,只把黄连当蜜啃。明明累的腰酸背痛,她连小诊所都不舍得去,疼得受不住,贴个膏药就忍过去了。 家里这么苦,庄建立爹娘倚老卖老,只要孙燕在,连个碗都不愿洗,更别提出去赚钱了。孙燕一个人养两老一小,还得帮儿子买学习资料,牙缝里抠出钱帮他报辅导班。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7节 至于庄聪的性格,说好听点叫斯文爱干净,说难听点就是穷讲究。明明家里穷的快当裤子了,他还坚持穿不打补丁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十指不沾阳春水。 孙燕为了儿子吃的好点,找了份学校食堂的工作。庄聪三令五申,不准孙燕在学校找他,当着同学的面,要假装不认识他。 儿子爱面子喜欢钻牛角尖,孙燕因逼死丈夫的事儿,自觉亏欠儿子,事事尽量顺着他。只要有利于儿子学习的用品,孙燕卖血都要帮他买来。 无怨无悔的付出,最后养出往她心口里捅刀子的叉烧。死过一次,孙燕恨透了庄家人,包括养不熟的儿子。家里就两间卧室,庄聪住校还要占一间,老两口占一间,孙燕在客厅摆了张钢丝床拉上帘子凑合。 起床后,顾辛夷伸了个懒腰,将衣服穿整齐,这才将帘子拉开。 “你咋在家,没出去干活?” 王秀英正和老伴一起偷吃鸡蛋糕喝麦乳精,冷不丁帘子掀开,露出儿媳妇的脸,可不吓了一跳。 吓归吓,她将鸡蛋糕往怀里一楼,没半点吃独食被人逮到的窘迫。顾辛夷瞟了一眼,王秀英不爱干净,指甲盖里全是黒泥,她才不去抢她剩下的东西吃。 “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大概是病了,在家歇歇。” “歇啥子歇,聪聪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你得加把劲儿干活,给他买排骨补身体。” 庄老头板着脸教训顾辛夷,丝毫不在意她生病的事。 “对,你赶紧出门干活去,别在家躲懒。” 两口子一唱一和,连饭都不打算让顾辛夷在家吃。 孙燕不知道真相前处于偿罪心理,还可能让让极品公婆,顾辛夷不吃这一套。 她抱着胳膊,一脸鄙夷:“一把年纪不知羞,光知道偷吃不干活。” 顾辛夷说的是真心话,孙燕一个女人,天天干力活,赚的钱吃的苦等闲男人都比不上。她没吃过庄建立爹娘一粒大米,凭什么当牛做马伺候他们,真给他们脸了。 “你——你放屁!”王秀英气的竖起眉毛,张口就是粗话。 “你全家放屁,活该儿子江里喂鱼。” 打蛇要打七寸,王秀英两口子最在乎的就是宝贝儿子,顾辛夷偏要剜他们心。她说这话也是试探,没道理庄聪都知道庄建立没死,王秀英两口子蒙在鼓里。 果然,王秀英听了这话,气的大骂:“你才喂鱼,你全家喂鱼,不准咒建设。” 活着的人才会被咒,死的人哪讲究这么多。 顾辛夷再接再厉:“啧,庄建立天生就是贱命。跳水淹不死,也会走路被车撞死,吃饭被骨头噎死。” 她说的来劲儿,王秀英快气疯了,拿起鸡毛掸子,跳着脚往顾辛夷身上抽:“我抽死你!不要脸的小娼妇,让你咒我儿子!抽死你!” 原主干了那么多体力活,就算落下一身病,也不是年迈老婆子能比的。王秀英以前能打到孙燕,只因她也相信自己逼死了庄建立,故意让着公婆而已。 顾辛夷一把抓住鸡毛掸子,反手抽了回去:“脑子有坑就拿土填上,再动手,我打死你们!” 打死是不可能的,不过吓吓两个老不修,让他们别找茬也不错。一瞬间,王秀英像是回到了,刚进城和儿媳妇指着鼻子对骂的时候。 多年媳妇儿熬成婆,她和老头子来楠城,想摆摆婆婆的谱,谁知碰上个性格泼辣不肯吃亏的粗俗媳妇儿。 王秀英心疼儿子一个斯斯文文的大学生,落到孙燕这个母老虎手里,一天替他委屈八百次。 后来儿子犯了点小错被逼死,王秀英恨不得把孙燕千刀万剐。即使半年前,得知儿子其实没死,只是去了深市,她心里依然恨透了孙燕。 要不是儿媳粗鲁野蛮,逼得儿子背井离乡,他们老两口又怎会年纪一大把还要骨肉分离。总之千错万错,都是儿媳的错。 鸡毛掸子打到胳膊上,疼的王秀英龇牙咧嘴:“畜生!你就是畜生,敢打长辈,要被雷劈龙抓的!” 第008章 九十年代恶婆婆3-4 “长辈?你算哪门子长辈。识相的,学乌龟多缩缩脖子,别犯到我手里。” 顾辛夷将鸡毛掸子往地上一扔,哼着歌进厨房,下了碗龙须面,特地打了两个鸡蛋进去。 庄老头和王秀英气的直哆嗦,鸡蛋糕都等不及吃,想骂儿媳又怕她动手,便跑出门跟邻居诉苦了。 他们隔三差五,就要在人前数落儿媳罪状。什么逼死丈夫,不孝公婆,对儿子苛刻不贴心啦,比祥林嫂还惹人烦。 大家听多了也腻歪,虽然对孙燕没好印象,但也不见得多喜欢庄老头和王秀英。 “我不活啦!儿媳妇要打死我啊!我可怜的儿子,你要是看到儿媳这么狠毒,怎么忍心丢下我们!” 王秀英扯着嗓子喊,一唱三叹,活像唱大戏的。 看惯了同样的戏码,捧场的人并不多,也没人相信孙燕会动手打公婆。 顾辛夷“啪”的一声把门关上,顺带反锁,细嚼慢咽的吃面条,任由王秀英在外面败坏她。 又不是民国,改革开放都快二十年了,还怕被心术不正的老妖婆骂两句不成。 吃完饭,顾辛夷把碗往水池子里一丢,从米黄色的柜子里翻出铁打的锤子。 她拎着沉甸甸的铁锤子,唇角扬起,走到庄聪的房门前。人不在家,还占一间屋子,真惯着他。 “砰砰”两声,锁被敲坏,顾辛夷打开房门,入眼就是一张书桌。 房间布置的简约秀气,跟这个家风格很不相称。 素色床单,淡黄色窗帘,书桌上压着一整块玻璃,下面压着庄聪和父亲的合照。 没孙燕,在庄聪心里,粗鲁的亲妈永远都是罪人,不配跟他站在一起。 墙上贴着奖状,多数是小学、初中的,年纪越大,庄聪成绩越不如意。地上打扫的很干净,书架摆的满满当当。 庄聪十分重视个人隐私,连洗床单被罩,他都要盯着亲妈干活,绝不让她独自待在房间里。这一间小小的屋子里,不知道藏了多少秘密。 顾辛夷拎起小锤,砸掉床头柜抽屉上的黄铜锁,里面放着存钱罐和三本牛皮封面日记。 本子很精致,没有六七毛买不来。 家里条件这么艰苦,庄聪的生活垫垫脚都能够上小资了。也不知他用昂贵的钢笔和本子时,有没有想过,这些都是亲妈卖血换来的。 顾辛夷先把日记本拿出来,抽屉里铺着一层报纸,用图钉固定着。她按了按,确定里面还藏了东西,撕开报纸,底下果然藏了信封。 收件人是庄聪,寄件人地址是深市,名字是深秋。 好一个深秋,除了庄建立那个厚颜无耻的东西,还有谁会用笔名给庄聪写信。 顾辛夷冷笑,毫不犹豫的拆开信件,狼心狗肺的人不配讲隐私。 “……聪聪,爸爸好想你,深市十分繁华,等你考上大学,爸爸就接你过来玩。孙燕此人没文化兼素质低下,你受苦了。英语很重要,必须让孙燕给你买随身听……” “……最近家乡天气转凉,聪聪要多注意身体。雯阿姨的女儿雅静,跟你年龄差不多,你们两个想必有很多共同话题,信中附我们仨近照一张……” 一共四封信,顾辛夷数了下,两人大概是十个月前联络上的。 怪不得大半年来,庄聪对原主态度越来越冷淡,要钱越来越多,原来有庄建立在后撺掇。 瞧瞧,他说的那是人话吗。 “……回顾爸爸这一生,如果不是遇到暴躁难缠的孙燕,早早就能成一方人物。当年,她看上我的学历死缠烂打,因人言可畏,我忍辱娶她过门。她大字不识一筐,不懂泰戈尔和维纳斯,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让人生不如死……” “……不必同情,不必歉疚,孙燕做的一切都是在还债。她耽误了我的一生,还差点毁掉你的前途……” 顾辛夷算见识什么叫颠倒黑白了,当初庄建立跟孙燕在一起,一图她年轻貌美,二图她城市双职工家庭身份。 结婚十多年,孙燕操劳过度模样变丑,庄建立移情别恋女下属,也好意思乱放狗屁。他怎么不干脆说,是孙燕看上他英俊帅气,强行绑着他结婚。 气归气,顾辛夷将信件妥善收好,这可都是揭穿庄建立真面目的证据。 她倒要看看,狼心狗肺的死男人突然复活,当初指责孙燕太冷酷绝情的人,会是怎样表情。 信中夹带的照片,顾辛夷没看到,估计被庄聪带到了学校。她翻开庄聪日记本,里面记录的东西才叫人大开眼界。 从孙燕告发庄建立乱搞男女关系开始,里面全是各种咒骂孙燕,表达仇恨的话。 在日记本中,庄聪连声妈都不愿叫,要么称呼那个狠毒的女人,要么叫孙燕老妖婆。 庄建立假自杀时,庄聪才九岁,年仅九岁的他,在日记里用尽恶毒的话诅咒自己生母。 说来可笑,和父亲联络上后,庄聪为了防止露馅,提到父亲的部分,都用英文来写,欺负孙燕看不懂英文。 顾辛夷作为局外人,看到这些话尚且心寒。要是孙燕本人看见,大概就是心如刀绞生不如死。 养头猪长大了还能杀肉吃,养个白眼狼儿子,老了被人扒皮拆骨还嫌肉太柴。 存钱罐里,花花绿绿的毛票和粮票挤在一起,还有两张五块,一张两块,五张一块。 庄聪的小金库,比孙燕的私房钱都多。顾辛夷也不客气,直接将钱整理了下塞兜里。 信封上深市的地址,写的是一个零售商店。估计是庄建立担心地址暴露,被亲妈或者老婆找上门。 顾辛夷将地址抄了三份放好,打算处理完楠城的事,就去深市闯荡一番,顺便把躲在地洞里的老鼠抓出来。 抄了庄聪的小金库,给顾辛夷提供了灵感。她照葫芦画瓢,把庄老头和王秀英的私房钱也弄走了。 他们的钱藏在衣柜最靠里的抽屉里,钥匙藏在笔筒中。这是两人去世后,孙燕整理东西发现的。 孙燕赚的钱,被老两口扒的干干净净,顾辛夷从抽屉里找出一百多人民币。 她心地善良,特地给他们留了五块钱。 钱到手,顾辛夷将抽屉合上,把钥匙重新放到笔筒里,将房间恢复原状。 辞工计划不变,但多了一步。 顾辛夷把原主卖血的小票收集好,连同庄聪的日记和信件一起,塞到碎花布拼成的包里。她特地换了件宽大老气的棉袄,头发梳成老太太似的发髻,打扮的要多寒酸有多寒酸。 庄聪不是爱面子嘛,顾辛夷偏要把他的面子扯地上,让所有人都笑话他。 下午到食堂,还没到开饭的时候,顾辛夷帮着摘菜擦桌子,书包就在膝盖上放着。 闹哄哄到了饭点,学生潮水似的涌了进来。大部分穿着校服,笑笑闹闹充满青春气息。 顾辛夷跟老板提了辞职的事儿,约好工钱结算到昨天,今天不算在内。 辞工后,她抱着书包,站在食堂入口处等人。才等了三分钟,就见庄聪和同学有说有笑的进了食堂。 丈夫死后,孙燕一个女人打拼熬日子,家里日子不好过。但再穷,也没亏待庄聪。 他身材高挑,肤色白皙,一双手又白又嫩,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 庄聪进门,没瞧见站在门边的顾辛夷,她主动拦上去,声音哀婉凄惨,杜鹃啼血似的叫:“聪聪,你为什么要瞒着妈妈,你爸爸没死,他跟小三在深市享福。” 顾辛夷死死抓着庄聪胳膊,母子俩,一个穿着干净的白毛衣牛仔裤斯文俊秀,一个穿打补丁的碎花棉袄,对比十分鲜明。 原主年轻时是厂里一枝花,庄建立老渣男年轻时也是仪表堂堂。 庄聪捡着两人优点长,唇红齿白高大秀气,私下被人称作校草,有许多女学生偷偷暗恋他。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8节 作为校草,庄聪学习成绩虽然不是顶顶好,但语文成绩好,能写两句歪诗,又多了个才子的名头。 因为家里穷,庄聪在学校很少谈及家人,也避免参与和家境有关的话题。他吃穿用度都不算差,大家开玩笑叫他小少爷,庄聪也不反驳。 如今被他视为污点的粗俗母亲,突然疯子一样冲上来,大庭广众下拉住他不放。庄聪脑袋嗡嗡直响,面皮烧的厉害,只觉得每个人都在嘲笑他看不起他,连顾辛夷说了什么都没听进去。 “放开,我不认识你!” 对,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又丑又老的女人。 庄聪反应剧烈,像是被丢掉油锅里的鱼,又是手掰还是脚踹,想要挣脱顾辛夷的钳制。 “松开我,疯女人!” 顾辛夷能被炮灰自救系统选中,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她不仅智商高,动手能力强,学习能力也好,上个任务练了那么年武术。连个毛孩子都制服不了,就白瞎她那么多年辛苦了。 在同学眼里,庄聪人长的帅气,性格清高,还有点目下无尘,哪见过他这么狼狈激动的时候。 庄聪的好朋友,没听他提过妈妈,再者顾辛夷气质打扮,和庄聪一点都不像,于是信了他的话。 “大婶儿,你快松开庄聪同学,不然我们叫保安了。” 喜欢庄聪的女同学,见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受了这么大委屈,都快急哭了:“庄同学,你还好吗?大家别光看着,帮帮庄同学呀。” 顾辛夷可不管那么多,她死死抓住庄聪,转身看向大家,提高嗓门儿:“同学们,你们都是读书人。我辛辛苦苦卖血养儿子,一天打三份工,没日没夜的熬。可我这个儿子,他恨我啊,恨我举报他亲爸出轨,逼得他亲爸跳河自杀。可你们知道吗?他亲爸还活着,人在深市,过的好不快活。” 围观的学生,听故事似的睁大眼睛。 有听过这事儿的学生,跟旁边人窃窃私语:“没想到,那个亲爸搞破鞋自杀的学生就是庄聪,当时只听说姓庄。” “我小学跟庄聪一个学校,这就是他亲妈,他亲爸听说跳河自杀了。” 庄聪为人清高,看不起穷同学和乡下来的,现在遭到了反噬。 旁人的议论像是魔音贯耳,逼得庄聪发狂,他拼命反驳:“我不是这个疯女人的儿子,我不是!” 让便宜儿子丢脸的目地达到,顾辛夷松开他的胳膊,从书包里掏出户口本,抹着眼泪说:“造孽啊,没良心的男人,生没良心的种。你们看户口本,我真的是庄聪妈妈。他嫌我丢人,不准我在学校找他。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哪里不顺着他。” 顾辛夷说的伤心,拿手背抹脸,洋葱汁刺激下,眼泪哗哗往外流。 “要不是庄聪跟他和小三私奔的亲爸通信,我要背一辈子逼死丈夫的恶名啊。” 学生们是最单纯的,看到户口本上,庄聪和顾辛夷是母子关系。 又见顾辛夷一个饱经风霜的大婶儿,哭的那么伤心可怜,心肠再硬的人,也动了恻隐之心。 要是庄聪父亲,真的搞破鞋,还假死跟小三私奔,那就太可恨了。 尤其女生,许多也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要是嫁个丈夫,花天酒地跟外边女人跑,留下家里一堆烂摊子给自己收拾,肯定要气疯过去。 庄聪父亲有担当,就该离婚,自己养儿子和亲爹亲娘。 “大婶儿,您别哭了,庄聪也不是有意的。 “庄聪,快哄哄你妈啊。” 面对同学的好言相劝,庄聪脑袋都快炸了。他妈怎么知道,他跟父亲通信的,难道她偷看自己的信。 不好,还有日记! 庄聪青筋暴起,俊秀的脸庞显得有些狰狞。 顾辛夷抖出一把卖血单,给大家看:“呜呜,我卖了这么多年血,只换来儿子恨我。” 大家瞧着厚厚的一打卖血单,更鄙视庄聪了。 家里这么穷,他平时打扮的人模狗样,没想到是靠吸亲妈血维持的。 无数讽刺的目光,投到身上,庄聪如针芒在背,大吼一声,饭也不吃,转身跑回教学楼。 这出戏刚拉开序幕,顾辛夷哪舍得谢幕。她哭着追在庄聪身后,紧跟着他进了教学楼。 两人你追我赶,吸引不少目光,庄聪狼心狗肺的名声,像潮水一样在学校扩散传开。 庄聪冲到教室,坐在位置上,还没喘口气歇歇,令他抓狂的声音再次响起。 “同学们,我是庄聪妈妈,希望大家帮我劝劝庄聪,不要再恨我。” 带着哭腔的声音充满委屈,顾辛夷拿出庄聪和庄建立的信,大着嗓门儿念了起来。 “聪聪,孙燕做的一切都是在赎罪,最爱你的人永远是爸爸。我和雯阿姨在深市过的不错,你在楠城要好好学习……” “卖血不算什么,深市这边,有人为了供养子女还卖器官。孙燕败坏我的名声,害得我有家不能回,有义务赡养你爷爷奶奶。” 讲台下众学生听的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世上真有这么无耻的男人,这不就是当代陈世美吗? 庄聪恼羞成怒,大喊:“假的,都是假的!她不是我亲妈!” 他越如此,大家就越觉得有鬼。 顾辛夷特此拿出一封信,交给凑热闹的学生传递:“呜呜,大家看,收信人就是我儿子庄聪。他爸多年前假装跳江自杀,和小三私奔,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我料理。我这些年卖血养儿子,赡养公婆,换来的却是他们父子俩的憎恨。” 庄聪同学接过信,仔细看了信封上的落款,又看了信中内容,一个个挤眉弄眼。 这事儿要是真的,那庄聪天天装的跟白天鹅似的,虚荣心也太强了。 “这是庄聪的日记本,里面有好多英文,哪位同学能帮我翻译一下。” 第009章 九十年代恶婆婆5-6 信件和日记本,来学校前,顾辛夷把重要内容复印了几份,不怕传看时弄坏。 有跟庄聪不对付的男同学,主动接过日记本,头一句话就是:“嗳,这真的是庄聪笔迹,这个本子我之前还在他书桌上见过。” 其他人凑上去,看了又看说:“跟庄聪贴在墙上的作文字迹一模一样,欸,里面还有我们同学的名字呢。” 既然是日记,除了抱怨孙燕外,有同学名字也是正常。 “小美,你是英语课代表,翻译一下日记本上写的什么。” 小美对庄聪一直抱着几分不可言传的好感,见他被顾辛夷为难,不赞同的摇摇头:“日记是个人隐私,我相信庄同学有苦衷,我们不能相信外人的一面之词。” “切,不就是几句英语,我也会翻译,让我来。” 说话的女生叫金爽性格爽利泼辣,被庄聪莫名其妙的针对过好几次,早看他不爽了。 她拿过本子,看到上面的英语很简单,自信的扬起眉毛:“天啊,我的人生发生了奇迹,爸爸竟然没死。原来当年,他和贾雯阿姨一起去了深市。这些年我一直在思念爸爸,恨透了那个女人。爸爸信中说,孙燕是个没文化气质粗俗的泼妇,我非常赞同这一点。” 念到这里,金爽皱眉,她看不惯庄聪假清高的样子。但没想到他在日记里,会这样形容自己妈妈。 “收到了爸爸寄来的照片,他和贾雯阿姨非常般配,好想见雅静妹妹。善良温婉的贾雯阿姨不是第三者,如果不是孙燕这个恶女人,爸爸就能回来看我和爷爷奶奶了。” 日记后面还有很多内容,金爽被庄聪的无耻程度惊到,指着他的鼻子问:“庄聪,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你亲爸跟小三私奔你不怪,还觉得小三善良温婉,恨透自己亲妈?” 庄聪被金爽骂的狗血淋头,咬牙切齿的反骂:“长舌妇,我家的事不用你管!” “庄聪,你太过分了,大家看,他在日记里诅咒自己亲妈死,阿姨可是卖血供你念书。” 顾辛夷要的就是这效果,见班里学生都站在她这边,抹着眼泪问庄聪:“聪聪,不要信你爸爸的鬼话。他要是负责任,心里有你,怎么会连你爷爷奶奶生病都不闻不问。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他在深市赚了大钱,一分钱都不往家寄。” “我爸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怕被你缠上!”庄聪脸皮红的像火烧一样,竭力反驳顾辛夷的话。 “有后娘就有后爹,妈知道你嫌我打扮的老土,不愿认我。但那个小三真不是好东西,你千万别被他们骗了。” 顾辛夷将一个被儿子伤害欺骗,却依然关心爱护儿子的淳朴老母亲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年代虽然离婚的不多,但因为娱乐匮乏,关于后爸后妈的破事儿,大家庭的可不少。 顾辛夷这么一提,众学生都心有戚戚。他们都觉得庄聪太傻了,要是他爸心里真有他,能不往家寄钱? 如果真觉得妻子心狠,庄聪爸怎么会把父母留给她照顾。 “庄聪桌子上贴的照片,不就是信里夹带那张吗?” 不知谁掐着嗓子,说了这么一句。 顾辛夷眼神一亮,冲到庄聪座位上,他桌子左上角,果然贴了一张三人合照。她一把揭掉照片,拍着大腿哭:“大家看,这是庄聪爸爸,还有臭不要脸的小三。” “照片还我,还给我!” 庄聪大怒,站起来跟顾辛夷抢照片。就他细胳膊细腿的样子,哪儿能抢得过顾辛夷。 顾辛夷高举照片,让同学们看清楚上面的人。 庄建立西装笔挺意气风发,贾雯穿着红丝绒长裙,小鸟依人的靠在他肩上,旁边还站着穿白色连衣裙的周雅静。 父子俩身高脸型和眼睛都很相似,比对着照片,谁也不能昧良心说,庄建立和庄聪没关系。 “咦?庄聪之前还说,照片上的人是他爸妈年轻时的照片。” “认小三当亲妈,庄聪还真有脸了。” 埋下流言蜚语的种子,顾辛夷十分得意。她擦擦眼泪,假装收拾东西,卖血单散落一地,学生帮她捡起时不忘道谢。 一张张卖血单,像是无声的控诉,让善良的学生们格外难受。多么善良的母亲,遭到丈夫背叛,依然呕心沥血的抚养儿子和公婆。 马上就要上课了,顾辛夷见好就收:“聪聪,不管你做了什么,妈都愿意原谅你。你好好学习,妈就算卖血,也要帮你买新随身听。” 庄聪年纪小,在学校丢了这么大人,藏不住情绪,指着顾辛夷大骂:“你给我滚!我没你这样的妈。” 却不知他越是如此,同学们就越看不起他。亲妈卖血养庄聪上学,他还跟出轨的亲爸,一起咒骂自己亲妈,逼她给卖血买最新款的随身听。 顾辛夷故意装出失魂落魄的离开,临走前不忘留下一本庄聪日记。 收拾完庄聪,顾辛夷心情极好。她回家里,翻出写着孙燕名字的房产证,细致的收进书包里。 98年的华国,不说遍地是金子,也是机会最多的时候。 以顾辛夷的见识和能力,到深市绝对能打下一片江山,创下属于自己的事业。 绝不会像庄建立和贾雯一样,窝窝囊囊十几年,也不知钱都花到了哪里。最后换了身好衣裳,就真当自己衣锦还乡了。 虽然孙燕记忆里没明说,顾辛夷根据庄建立的表现,也能推算出,他其实没多少身家。 真要是混成大人物,他能不在孙燕面前显摆?不说买豪车、大别墅,至少也要在楠城开个分公司。 除了房产证,顾辛夷还把庄建立的死亡证明,以及结婚证装进了包里。 同样是去深市,顾辛夷可不像庄建立那样偷偷摸摸。 她把庄建立和贾雯的照片,以及他和庄聪的通信,复制了上百份。临走前,在小区中大肆宣扬,气的庄老头和王秀英昏了过去。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9节 因为单位分房制度,同一个小区居住的人,对庄建立当年乱搞男女关系被抓,下岗后跳江自杀的事记忆犹新。 死人突然复活,庄建立带着小三,在深市快活,让原配卖血养自己爸妈和儿子。 这事儿一传开,就成了楠城大八卦。 有记者特地搜集各种线索和资料,写了个耸人听闻的大新闻。庄聪丢脸丢到太平洋,在学校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 女同学躲他跟躲瘟疫一样,连以前曾隐晦向他表达过好感的英语课代表小美,也对他避如蛇蝎。 同学的冷眼,让庄聪十分痛苦。他恨透了粗鲁愚蠢的生母,更深刻的体会到,爸爸当年寻死的心情。 仅仅一周,在同班同学的冷言冷语,同校师生的鄙夷下,庄聪就有从顶楼跳下去的冲动。 但他不能,寻死只会亲者痛仇者快,他要像爸爸一样卧薪尝胆,考上大学报复那些看不起他的人。 生母虽然泼辣没脑子,但为了将来老有所养,非常重视他的学业,逼着他成才。 想到这里,庄聪心中生出更多怨恨。别人都认为他是白眼狼,可他们哪知道,生母培养他就是想等他出人头地享福而已。 爷爷奶奶都跟他说了,孙燕当初看上爸爸是前途无量的大学生,所以死死缠住他不放。 等爸爸被逼的假死,孙燕又把希望放在他身上。 爷爷奶奶说的一点没错,生母果然心机深沉,一直保留这些年卖血的单据,就为了要挟他。 庄聪庆幸,他没在日记本中,倾诉埋藏最深的心声。他曾发过誓,以后毕业赚了钱,绝不在孙燕身上花一分一厘,让她多年算计落空。 越在意,就要表现的越不在意,庄聪告诉自己要忍。 好不容易熬到周六放假,他匆匆忙忙赶回家,想找生母算账,质问她为什么要坏自己名声。 庄聪刚推开家门,王秀英抹着眼泪抓住他胳膊:“聪聪,不好了,你妈偷了家里钱,一个人跑到深市找你爸了!” “你说什么?” 庄聪脑袋像被雷劈到一样,直勾勾的盯着王秀英。 王秀英被孙子眼神吓了一跳,嗫嚅着说:“你妈去深市了,呜呜,我苦命的孙子,她把家里钱全卷走了!那可是一万块,整整一万块啊!” “你们为什么不看好她,她把家里钱带走,你们倒是报警啊!”庄聪气的头脑发昏,恨透了卷钱逃跑的生母。 “俺跟你爷也不知道,她胆子那么大啊……我们也想报警,可人家说拿走自己赚的钱不算偷。” 儿子假跳江自杀后,王秀英跟老伴儿把孙燕当做仇人,恨不得拿刀活剐了她。 不能杀人,他们就逼孙燕赎罪。这些年老两口不刷碗不干活,连根针都没拈过,全靠儿媳赚钱养家。 到底是读过书的人,庄聪气到了顶点,反而变得冷静:“家里还有多少钱,她什么时候走的。” “前天下午走的,家里还剩十块多。” “那个女人去我们学校闹,你们知道吗?为什么不拦着她!” 庄聪咬牙切齿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吓人。 王秀英一脸惊讶:“她去你们学校闹了?去深市前,孙燕在咱们小区发了好多传单,把你爸的照片还有他活着的消息四处传。” 奶奶的话,让庄聪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回来时,邻居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 还有人故意问他,他爸爸是不是躲在深市赚大钱。 庄聪以为是孙燕到学校闹,消息传了回来,哪知她在家里也闹了个天翻地覆。 他深呼吸,压住心中愤怒:“你们先到亲戚家借钱用,我这就给爸爸拍电报加写信,让他提防那个女人。” 说到这里,庄聪冷笑:“一个小学毕业的无知妇女,带着钱跑到深市,被骗都是运气好。被拐卖到大山里,有她哭的时候。” 庄老头按灭手中烟卷儿,一脸愤然:“该,贼婆娘好日不过,死到外面都活该。” “爷,奶,她走了也好。你们老两口,靠着孙家的房子收租,日子也不会太差。”庄聪想到孙家的房子,心情这才好些。 “乖孙子,爷爷奶奶以后就指靠你了。” 要是顾辛夷人在这儿,保证被又蠢有毒,还自作聪明的一家人逗乐。他们以为她是做慈善的,去深市还特地把房子留给他们啊。 让他们免费住上一段时间,是让几个人感受一下,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感觉。 就在庄家人削尖了脑袋算计的时候,顾辛夷人到了深市。 九十年代末的火车站,和她印象中很不同。 十几年后的深市火车站,建筑恢弘大气,进出站的旅客光鲜亮丽,入眼一片繁华。 九十年代末的火车站,大归大,但卫生环境堪忧,地上到处都是垃圾。来深市淘金的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眼神里全是惊叹和向往。 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勇闯特区的人,有眼光又勤快的,基本都赚到了钱。他们的成功,吸引了源源不断的人前往深市淘金。 深市招商引资做的极好,在这里当个工人,比在家种地看天吃饭强多了。 广场上摆着许多招工的桌子和牌子,但负责招工的人懒洋洋的,有人上前问才说几句。 每天都有很多人来深市找工作,除了生产销售旺季,他们不愁招人。这就是深市,广场上有很多摆小摊的人,每个人都充满干劲儿。 顾辛夷没急着找庄建立,他和贾雯在深市待了这么多年。不管混的怎么样,总会认识一些人。 越是底层的人,做起事来越不讲究。深市人口流动大,犯罪率也比别的地方高。庄建立要是狗急跳墙,雇人找顾辛夷麻烦,她被动迎击,总不如痛打落水狗爽快。 这趟来深市,顾辛夷一共带了一万多块。一想到王秀英两口子,看到钱不见后跳脚的样子,顾辛夷就高兴。她这一下子,几乎把家里所有现金都带走了。 一万块在九八年可不是小数目,是孙燕含辛茹苦,攒了近十年,为庄聪上大学和娶媳妇儿准备的。 也多亏王秀英和庄老头不相信银行,非要把钱藏在家里。不然顾辛夷想把原主赚的钱都带走,还得费些功夫。 “大姐,要找工作吗?俺们这里管吃住,待遇可好了。” 顾辛夷在广场上站了不到十分钟,就有人上前问她要不要找工作。 说话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满口方言,说话时眼睛滴溜溜的转。看似热情,其实心里藏奸。 顾辛夷往后让了一步,不让对方碰自己,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回:“不用了,我是深市人。” 冷不丁听到这么标准的普通话,杨菊愣了下,没再纠缠退到了一边。 她见顾辛夷穿着八十年代的旧衣服,还以为她乡下人刚进城,想骗一波,哪知是个城里人。 其实要是深市本地人,也不是没好处,杨菊瞟了眼顾辛夷的背包。深市上打扮的这么朴素,又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身上管保带了钱。 杨菊暗暗盯住顾辛夷,找个空把她的穿着打扮,告诉了同伙。 第010章 九十年代恶婆婆7-8 九十年代末的深市,热闹是真的热闹,乱也是真的乱。 顾辛夷买了一大摞厚厚的报纸,找了家kfc,坐在里面看深市最近的新闻,以及国家新政策, 就她看个报纸的功夫,广场上发生了三起偷盗,一起抢劫的事件。 被抢的人是来深市探亲的,脖子上戴的金项链被人一把扯了下来,金耳环也没保住,耳垂都被拽烂了,在广场上嚎啕大哭。 警察来做了登记,但抢劫的人骑着摩托车,早跑到天边去了。 关于这段历史,顾辛夷不算陌生,九八年时一代身份证都没普及,身份造假也容易。 很多从事非法活动的人,都是社会边缘群体。他们也许今天是乞丐,明天就成了收保护费的混混,又过一个月可能加入野鸡帮派中。 人口流动大,身份信息不明,为警方破案制造了很大难度。 天网系统还没建立,很多犯罪分子,换个身份证和住址,就能逃脱法网,泥鳅似的难抓。 对于现在的华国来说,一时的治安不稳定,就像经济发展的阵痛。随着国家不断发展,科学技术和法制建设的进步,深市乱象不复存在。 和楠城相比,深市处处都是新气象,崭新的摩天大厦,充满激情的生活节奏。 大致看完报纸,顾辛夷对在深市的发展有了初步计划。她打算创业,在创业之前,通过打工积攒人脉。 当然,顾辛夷没打算进工厂上流水线,她准备印一打名片,做外贸高级顾问。 这时代大学生很吃香,但更吃香的是有真才实学的高端人才。 顾辛夷从小就是别人口中的天才,不仅擅长多门外语,在商务外贸领域也极有作为。没激活炮灰自救系统时,她就是多个领域的专家。 隔了二十多年,顾辛夷有种大学生重回幼儿园的感觉,生出几分蠢蠢欲动之感。 本金一万,不算多,但也不少,在十八线县城能买一套房子,但拿来做像点样的生意,又远远不够。 快速读完报纸,顾辛夷留下几张比较有用的,把剩下的报纸放到旧报刊回收处。到了吃饭的点,她在店内吃了点东西,出门时天已黄昏。 深市天气比楠城暖和许多,同样的时间点,天也更亮。 顾辛夷准备搭乘公交,到五站外的酒店定三天房间。然后利用这个时间,找房子、置办行头,为找工作做准备。 她背着帆布包,走出门没多久,撞见一起抢包事件。 被抢的人是个老奶奶,她抹着眼泪踉跄追小偷,脚步蹒跚的样子十分可怜。 眼看追不上小偷,她一把抓住顾辛夷的胳膊哀求:“大妹子,求求你帮我追小偷吧,那可是我家儿子的救命钱。” 顾辛夷还没答话,老奶奶主动去拉她的包:“我帮你拿着包,你跑起来轻快点。” “……” 她是不是长着一张很好骗的脸?火车上,有人神神秘秘的摸到她的铺位前,想卖“古董”给她。 到了深市,先是有人借介绍工作的名义骗她。不到半天,又来了个套路盗窃团伙。 顾辛夷挡回老奶奶的手,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我胆子小,不敢抓贼。” 老奶奶被噎了一下,抹着眼泪说:“大妹子,求你帮帮我吧,我儿子躺在医院,等着我……” 有路人看过来,顾辛夷指了指抢到包后,特地放慢速度,仿佛在等她追的小偷:“你们演技太差了,既然是救命钱,被人抢走,挣扎都不挣扎一下,也不喊句抓小偷。同伙一边跑,一边回头,生怕没人追?至于你,不如跟我去派出所走走?” 被拆穿真面目,老奶奶没敢再纠缠,哭唧唧的走开,小偷见状加快步伐消失在人海中。 顾辛夷没追究下去,一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二是这种犯罪团伙都很精明。老奶奶做诱饵,就算被人识破,警方也只能批评教育。而且大部分人,对于老人和孩子总是心存不忍。 深市的治安,让顾辛夷印象深刻,她打算站住脚后,为维护治安稳定贡献一份力量。 汇明小区。 庄建立死死的盯着薄薄的电报,眉头拧成川字。 他看了十几遍,还是不愿相信,那个泼辣的女人,竟然追到深市了。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0节 贾雯下班回来,亲昵的喊:“老庄,晚上想吃什么?” 庄建立满心烦躁,听到妻子回来的动静,冲她招招手。 “阿雯,老家发电报过来了,你看一下。” 贾雯看庄建立脸黑的像锅底炭,一脸紧张的问:“老家是不是出事了?是爸妈还是聪聪。” 她提起聪聪时总是很亲热,这也是庄建立最满意的一点。 虽然他抛弃妻子,跟贾雯私奔到了深市。但在庄建立心中,他仍然是一个负责任关心儿子的好爸爸。 “家里没出事。”庄建立叹气,把电报递给贾雯,“你看一下就知道了。” 贾雯接了电报,逐字逐句的念:“孙燕看到信,带一万块到深市找爸,望小心”。 一封电报不便宜,标点符号都要算钱。庄家又不是气狠了,也不会发这么多字过来。 念完电报,贾雯呆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心里埋怨庄建立节外生枝,非要跟自己儿子联络,又不敢当着他面抱怨。 “一万块?孙燕把家里钱卷光了,聪聪上学怎么办?”贾雯一脸担忧,庄建立跟儿子通信内容她都看过,知道庄家一共也就万把存款。 庄建立冷哼一声:“她就是个神经病,谁知道脑子里装的什么。” 贾雯放下电报,微蹙眉头,一脸神伤:“建立,不然你还是跟……她复合吧。这么多年来,我也没能为你添个一儿半女。” 情人的患得患失,极大的满足了庄建立身为男人的虚荣心。 他上前一步,将贾雯搂在怀里:“说什么傻话,咱们以夫妻名义生活了这么多年,你还不懂我的心吗?聪聪就是我们的儿子,雅静就是咱们的女儿。” 贾雯一脸感动,靠在庄建立怀里,幽幽的说:“她替你守了这么多年,还照顾你爸妈……我怕你心软。” 她不提还好,一想到当年孙燕为了让自己回归家庭,举报他□□,庄建立一脸厌恶:“放心吧,就算她跪在地上求我回归家庭,我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她毁了我的人生,这辈子还有下辈子给庄家当牛做马都还不完。” “建立,我只有你了。” 贾雯深情脉脉的看着庄建立,眼睛里写满了信赖。 “别担心,孙燕就是个疯婆子。你要是见了她,别跟她正面冲突,及时联系我。敢偷家里钱,我看她是活腻了想找打。”庄建立面色狠戾。 “你也别太冲动,小心把人打出毛病来,钱要回来就行。”贾雯谆谆叮嘱。 庄建立嗯了一声:“我有分寸,打人又不用亲自动手。她一个小学毕业的妇女来深市,呵,能不能囫囵回去还是两说。” 人出事是小,庄建立最担心的还是那一万块钱。 在深市浮沉这么多年,庄建立身上的书生气荡然无存,人变得精明市侩,性格也变得更加自私。 半个月时间转瞬即逝。 顾辛夷穿着黑色西装套装,头发挽起,脸上画着淡妆,一副精明女强人的派头。 深市有一点非常好,英雄不问出身。 她买了一堆书,从英语词典到德语商务对话,再到服装设计、通讯研究等应有尽有。 只要有这些书在,将来顾辛夷显露出的才能和智慧,就能用自学成才解释。 这是一个充满奇迹的年代,发生任何事都不足为奇。 “孙女士,这边请,今天我们将和来自m国的商人谈生意。要是能赢得这份合同,我们公司今年至少能创下近百万外汇!” 负责外貌的邹总经理眉飞色舞,对今天的商务谈判非常重视。 “资料我都看过了,车间那边提前安排好了吗?” 顾辛夷边走边和邹总交流,神采飞扬,充满自信。 “安排好了,待会儿要劳烦孙女士,将我们公司的优点和特色介绍给杰斯总裁。咱们公司,无论是硬件设备、技术水平,还是员工管理,都能跟国际接轨,只是缺乏好的机会。” 提起公司发展,邹总露出几分遗憾。 顾辛夷顺势恭维:“邹总放心,永丽服装公司综合实力很强,必然能走出国门大展宏图。” 她一席话,说的邹总满面红光,仿佛亲眼看到永丽集团的辉煌未来。 顾辛夷这样说,倒不是刻意讨好。在正式接工作前,她特地买了商业刊物,对深市的企业做了一定了解。 从1990年深市证券交易所试营业到现在,股市从无人问津,变成了许多投资者的首选。 股市的波动,可以从侧面显现出行业的潜力。等对深市各企业经营情况有大致了解后,顾辛夷打算炒一波股。 杰斯总裁身材高大,金发碧眼气质极好,一点都看不出像五十多岁的人。他既有美国人爽朗外向的一面,也有生意人的精明。 带领杰斯参观工厂时,邹总有些紧张,但看到顾辛夷侃侃而谈从容自信,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外国人又咋样,不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孙顾问说的很对,合作是双赢,不只永丽需要国外市场,国外也需要永丽的产品。 一行人换上鞋套,来到车间内部,工人们穿着工作服,忙碌的踩缝纫机。 “杰斯先生,这是我们的成衣部,每个工人都经过严格选拔的岗前培训。我们不但重视管理,还严把质量关,不让一件有瑕疵的产品流入市场。” 顾辛夷用流利的英语,向杰斯介绍车间情况,中方随行人员听的一愣一愣。 他们厂里有自己的翻译,但英语不如顾辛夷流利,每当遇到一些专业词汇就卡壳,让邹海很不满意。 杰斯对永丽公司的车间规模很满意,他特地用手指摸了下机器,干干净净没一点灰尘。 员工面貌也很好,统一的蓝色制服,技术娴熟服从管理。 他通过顾辛夷的介绍,增进了对永丽服装有限公司的了解,笑到:“永丽公司很好,是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其实相比m国,我更看好中国的广阔市场。如果我们双方顺利建立合作,我希望永丽能帮我们做一部分代工,拓展中国市场。” 讲到这里,杰斯用手比划了下:“中国有十二亿人,这是一个非常伟大的国家,一个充满希望的市场。” 顾辛夷将杰斯的话,翻译给邹总,他脸上笑意更浓:“感谢杰斯先生的信任,永丽公司一直在向国际化进军,相信我们的合作,能达到互利双赢、共同促进的目地。” “很好,我也这样希望。”杰斯主动伸出手,向邹总表达邀请之意。 两人握手后,杰斯不忘表扬顾辛夷:“孙女士英语很棒,没有口音,在商务方面拥有自己的独到见解,是否有海外留学经历?” “谢谢夸奖,我没出过国,全靠自学。” “哦,你是个天才,非常棒!”杰斯竖起大拇指,更加佩服顾辛夷。 得知总经理要带着外国厂商,一起下车间视察,众人提前三天就开始做各种准备。 作为部门小主管,庄建立特地剪了头发,穿西装打领带,想在总经理面前表现一番。好不容易等总经理一行人走过来,庄建立傻了眼。 上次让庄建立怀疑人生,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还是和情人开房被抓的时候。他光着白花花的屁g,像蛆虫一样从被窝里钻出来,毫无尊严可言。 庄建立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管他怎么揉,邹总一行人越来越近,那张让他刻骨铭心的脸也在不断靠近。 “杰斯先生,这是厂里的质检部,这是负责人庄主管。” 合作意向定下后,邹总春风满面,说话语调也轻柔了几分。 要搁在平常,被邹总点名,庄建立一定抓住机会抱紧大腿,努力往外丢恭维话。 但现在,他身体僵硬,面部肌肉不自觉的抽动。他甚至出现幻觉,以为孙燕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又哭又闹骂他渣男陈世美。 顾辛夷也很惊讶,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庄建立。看样子他还混得不错,在服装厂当上了小主管,看他的表情,似乎是认出了她。 顾辛夷微微一笑,用流畅的英语,将邹总的话翻译给杰斯。 紧绷身体的庄建立,在听到顾辛夷说英语后,像突然解了咒一样放松下来。 不是孙燕,她一个连字都没认全的泼妇,哪会说英语。 庄建立细看眼前穿西装套裙的女人,她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和年轻时的孙燕十分相似,五官明艳动人。 当初庄建立愿意和孙燕结婚,图的就是她脸蛋儿漂亮,家庭条件好。 结婚十年,孙燕生了孩子一直没瘦下来,腰比他还粗,脸上还有生孩子落下的妊娠斑。 而且她还不知道打扮,天天邋里邋遢,穿的睡衣上全是破洞,庄建立看见她就倒胃口。 看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老惦念着孙燕来深市的事儿,竟然把厂里花大钱请来的高级顾问,当成了没文化的弃妇。 “邹总好,杰斯先生好,咱们质检部,总共有三道程序……” 收拾好情绪,庄建立微微倾身,热情的向邹总一行人汇报质检部的工作情况。 邹总面带微笑,一边听一边点头,让庄建立心头一片火热。 他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混上小主管。要是能得到邹总赏识,他稍微提拔一把,庄建立也能挪挪位置,当个经理什么的。 “……在邹总及众位领导的严格领导下,我们……” 想到这里,庄建立不着痕迹的拍了个马屁。 他功利心几乎写在脸上,邹海不太喜欢,打断他的话:“嗯,质量是产品的生命线,你们要严把质量关,不能有丝毫放松。孙顾问,有劳你向杰斯先生,介绍一下咱们的质检程序。” 一声“孙顾问”,让庄建立心颤了一下。 跟孙燕年轻时长的八分像,又姓孙,让他有些不安。 介绍质检部的时候,顾辛夷借着取说明书的时机,在庄建立身侧说了四个字:“好久不见。” 第011章 九十年代恶婆婆9-10 顾辛夷语速又轻又快,庄建立头皮发麻,抬头却见她正和m国来的大老板谈笑风生。他心情复杂,僵硬的维持着脸上笑容。 等一行人走开后,庄建立后背泅湿了一片,人也有些魂不守舍。 孙顾问,孙燕,这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视察完车间,邹总做东请杰斯等人吃饭,在饭桌上定下了大致合作事项,以及签合同的日期。 吃完饭,邹总派人送杰斯先生去酒店后,再三向顾辛夷道谢。 “这次合作能谈成功,多亏孙顾问在其中周旋,我代表永丽集团向你表示感谢。” 邹海笑容满面,拿出一个信封:“小小酬谢,不成敬意。等签完合同,公司会送上丰厚酬劳。” 其实刚开始和顾辛夷谈酬劳时,邹海还觉得她要价太高了。 普通工人辛勤加班,一个月也就赚不到两千块。但顾辛夷开价,谈成生意酬劳五万。 邹海自己作为老板,给自己开的年薪也就十二万。 要不是顾辛夷能力的确很强,精通多国语言,又对国内外服装市场了若指掌,还承诺谈不成生意分文不取,邹海也狠不下这个心。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1节 事实证明,他眼光的确好,花五万块请了个高级人才,硬是谈下了m国的生意。 只要能打开海外市场,公司一年至少创收几百万。 “多谢邹老板赏识,按照合同来就行,这个您还是收回吧。” 顾辛夷笑眯眯的将信封推了回去,一点也不好奇里面装了多少钞票。 “呵呵,合同归合同,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邹海能白手起家,做出这么大的成就,和他爽直大方的性子脱不开关系。 顾辛夷没收钱,她正是打造个人品牌的时候,收钱一定要规范:“邹总,您别让我为难,咱们按照合同来。不过,等签完合同,我想和您谈个事儿。” “那行,孙顾问好好休息,希望以后我们能多多合作。” 永丽公司即将迎来大发展,人人喜气洋洋,唯独庄建立心思烦闷,人也有些恍惚 他前几天收到了儿子寄来的信,庄聪足足写了六页纸,将孙燕大闹学校,在家属院败坏他名声的事,说的一清二楚。 庄建立本打算,等儿子考上大学后,带着贾雯和养女衣锦还乡。让那些曾笑话过他的人睁大狗眼,看看他的风光。 他算盘打的好,却毁在孙燕这个混不吝身上,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赖的女人。 庄建立想着心事,黑着一张脸回了家,贾雯下班早,坐在沙发上打毛衣。 看到丈夫黑着一脸回来,不由担心的问:“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对,不是生病了吧。” 庄建立拿湿毛巾抹了脸把脸,阴沉着脸说:“我今天见孙燕了。” 贾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织了一半的毛衣掉到地上:“什么?你碰上孙燕了?她找到你们厂里闹了?” 见情人这么担心,庄建立按了按太阳穴一脸疲惫的说:“兴许不是,我也拿不准。” 他的话,让贾雯犯了糊涂:“这咋说?以孙燕的脾气,要是找到你,肯定要闹个天翻地覆。” 庄建立灌了口浓茶,苦的心肝肺揪成一团:“我也纳闷儿,今天外商到厂里考察,邹总经理请了个姓孙的高级顾问。人长的跟孙燕年轻时有八分像,声音也很像,她还跟我说了句‘好久不见’。她英语说的特别流利,张嘴跟外国佬似的。” “能说英语,不可能是孙燕吧。她小学都没毕业,聪聪写信时还提过,孙燕在家里靠做苦力、给食堂刷锅碗赚钱。”贾雯不太信。 她高二时辍学,英语能拿六十多分。现在让她说英语,贾雯顶多会说句:“hi,nice to meet you。”再多就没了。 “头疼,慢慢看吧,兴许是孙燕的远亲?”庄建立也不敢相信那个气质典雅,张口就是英文的女人,会是自己大字难写一筐的妻子。 尽管如此,庄建立还是一连好几晚睡不好觉,天天上班顶着一对黑眼圈,跟生大病似的。 几天过去,一切风平浪静,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天庄建立上班刚一个小时,人事就通知他,邹总要见他一面。 庄建立大喜,以为邹总要提拔自己,去之前特地到洗手间,把脸洗干净,用摩丝抿了头发。 总经理办公室装修的十分气派,庄建立屏住呼吸敲门,想到自己即将升职,笑意爬上眉梢。 “进。” 庄建立进去后将门带上,先向邹海鞠了一躬:“邹总好。” 邹海正在看文件,见他压不住唇角笑意,面上露出鄙夷之色:“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应该是为了质检部整改的事?”庄建立一脸自信,听说邹总喜欢有能力的员工,他要积极展现优秀的一面。 “质检部整改,跟你没关系。我找你来,是通知你办离职手续。” 邹海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庄建立脑袋上,他结结巴巴的问:“邹,邹总,您在开玩笑吧?” “开玩笑?你还不够格,我们公司不收狼心狗肺,品行不端的人。” 邹海十分看不惯庄建立这种人,原本办离职,只需要人事出面即可。 但他想看一看,难得一见的人渣,当面训斥他一顿,这才把庄建立叫到办公室。 庄建立脸色泛白,塌着腰哀求:“庄总,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您可以在厂里做调查,我这些年来一直勤勤恳恳。” “抛妻弃子,和小三在深市双宿双飞。庄建立,你还真是个人才。” 邹海一脸嫌弃的丢出几张纸,庄建立捡起来,只看了一张,脸色比墙纸都白。 纸上印着他和儿子通信的内容,还有他当年自杀上报纸的事。其他纸上印的,则是他辱骂孙燕、夸贾雯的话,以及他和贾雯、养女的合照。 庄建立脸青了有红,像是又回到了奸情曝光,妻子在厂里撒泼,闹得他面上无光满城风雨时。 不,他决不能再被毁第二次。 庄建立收起难堪,表情沉痛的说:“邹总,您听我解释,我在老家得罪了人,上面的事都是编造的。” 邹海深深看了庄建立一眼:“你以为我叫你过来,是为了听你解释。不,我只是想看看,厚颜无耻的败类,长什么样子。保安,将人带出去。” 保安应声进门,抓着庄建立的胳膊将他丢了出去。 庄建立辟谣全靠一张嘴,孙顾问拿出了结婚证、庄建立的死亡证明,以及户口本复印件等证据,邹海自然信她。 被赶出工厂后,庄建立两眼血红,紧握拳头像头发怒的公牛。 火热的阳光照在身上,保安处工作人员嘲讽的目光,让他满怀羞辱的含恨离去。 庄建立不敢闹,邹总在深市经营了这么多年,人脉和背景,不是他一个小虾米能比的。 他浑浑噩噩在街头走了许久,看到衣衫褴褛的乞丐,跪在地上祈祷,脑子突然清醒。 只是一份工作而已,凭他多年的努力,难道还不找不到更好的? 庄建立振作精神,咬牙切齿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话说的真好。” 顾辛夷鼓掌,笑着出现在庄建立面前。她穿着皮夹克蓝色牛仔裤,化了淡妆,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 “你是孙燕?是你!是你在邹总面前胡言乱语,对不对?!”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庄建立恶狠狠的盯着顾辛夷。 “这不是我死了的前夫吗?啧,看起来人模狗样的,骨子里还是那么不要脸。” 顾辛夷笑靥如花,幸灾乐祸的样子,刺的庄建立几欲发狂。他冲上来,抬手就要打顾辛夷耳光,被她一脚踹倒在地上,用脚踩住头。 两人站的地方,是个背街的小路,来往人不多,这也是庄建立敢动手的原因。 庄建立头被踩在脚下,手撑着地努力想站起来,恨得发狂:“放开,你放开我,老子弄死你,老子要拿刀捅死你!” 被最看不起的女人踩在脚下,庄建立真的想一刀捅死顾辛夷。 顾辛夷也不恼,从包里抽出一个鞋子,对着庄建立脸抽上去:“这一耳光,打你不要脸。” “啪”,鞋底子抽到脸上,庄建立脸上多了个鲜红的鞋印子。 “这一耳光,打你假死私奔,丢下三个极品白眼狼给我养。” 顾辛夷左右开弓,拿鞋底子抽的庄建立脸肿成猪头,牙都晃了两颗。 替委屈大半辈子的原主,收回一点利息后,顾辛夷收起鞋底子,揉揉发麻的手掌。 庄建立嘴角流血,顶着一张猪头脸,含混不清的说:“我要报警,你,你给我等着。” 顾辛夷挑眉,好整以暇的抱着胳膊:“行啊,赶紧让警察同志过来,把你和贾雯抓起来定个重婚罪。” 庄建立睁大眼睛,似是不敢相信,顾辛夷揍了他一顿,还敢反过来威胁他。打完人渣,顾辛夷神清气爽,骂了句窝囊废后,施施然走人。 重婚罪判不了几年,跨地域取证比较艰难。她打算先揍庄建立几顿出出气,以后再把他送到监狱。 庄建立躺在地上,一脸愤恨的望着妻子走远,脸上又辣又痛,嘴里也咸咸的。 他拿手背抹了把嘴,看到鲜红的血后,气的大骂:“臭b子。” 随着“子”字一起吐出的,是一颗沾着血的牙,还是颗门牙。 门牙被打掉,庄建立五脏俱焚,又不能拿顾辛夷怎样,气的呕出一口血。 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庄建立踉踉跄跄的回了家。 他推开门,正碰上贾雯出门倒垃圾,吓得脸色大变,声音带着哭腔:“老庄,你这是怎么了?被人劫道了?” 庄建立疼的厉害,被贾雯问的烦,挥手打开她:“热毛巾,煮鸡蛋给我。” “行,我这就去,你好好歇着。好好出去上班,怎么会碰上这样的倒霉事儿呢。” 贾雯抹着眼泪去拿毛巾,周雅静从卧室里出来,看到庄建立的样子吓了一跳:“爸,您这是咋了?快坐下歇歇。” 她话里透着关心,低下头时,眼睛里全是嫌弃和不耐烦。也不知道庄建立在外面干了什么,被人打的像猪头一样,看起来真恶心。 母女俩殷勤备至的照顾,让庄建立心情好了不少。他敷上热毛巾,歇了好一会儿缓过劲儿来。 人缓过劲儿来,庄建立心头那团火烧的越来越旺,他沉着脸跟贾雯母女说:“孙燕去厂里闹,我被工厂开除了。” 贾雯“啊”了一声,精心画出的柳叶眉蹙成一团:“怎么回事,她……她怎么能这么过分。” 庄建立说话时嘴巴漏风,周雅静看见他少了一颗门牙,心里一阵犯恶心。 好在这时,妈妈回头跟她说:“静静,你去屋里写作业,我跟你爸聊会儿天。” 周雅静顺着话,一脸担忧的答:“好的,爸,您先养好身体,不要急着找工作。” 养女的乖巧懂事,让庄建立心中格外熨帖。这个孩子没白养,孙燕再横又有什么用,聪聪恨透了她这个妈,最敬爱的是他这个父亲。 “好,你去学习吧。” 等周雅静进了屋,庄建立这才满怀怒意道:“我脸上的伤是孙燕打的,她趁我不备,把我绊倒,找人揍了我一顿。” 庄建立爱面子,觉得被女人打,显得自己太无能,特地编了个假话。 “孙燕雇人打你?她刚来深市,哪儿认识的人。”贾雯一脸疑惑。 “呵,她本事大着呢!阿雯,孙燕就是孙顾问!”庄建立发狠时,扯动受伤的肌肉,表情分外狰狞。 贾雯心头一跳,压着惊疑问:“真的是她?那个几天就赚五万块的孙顾问?” “不是她,还能是谁。” 一想到孙燕轻轻松松就赚了五万块,庄建立恨得牙痒痒。 贾雯想的倒比庄建立长远,她放缓语调:“建立,你消消气。要我说,这也不全是坏事。孙燕只有一个儿子,她赚再多钱,不都是聪聪的?” 庄建立被贾雯这么一说,脸上伤好像没那么痛了:“你说的也有道理,孙燕从小宠爱聪聪,最在乎他的想法。” “其实,我们可以……” 贾雯倾过身子,亲昵的凑在庄建立肩上咬耳朵。 丢掉工作,又被暴打一顿,庄建立满怀怨气的养完伤,再出去找工作时处处碰壁。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2节 他被辞退前,在永丽做到小主管的位置,对新工作的预期,自然是当个小头目,或者坐办公室。 但每次递交精心准备的简历,就像泥牛入海,连面试通知都没收到一个。 苦闷之下,庄建立特地托打听,得知他臭名昭著,在各个厂里挂了号。他认定是孙燕在坏他名声,对她的恨意又深了一层。 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又不愿干苦力,庄建立干脆闲在家里吃起了老本儿。 贾雯还好,对他依旧小意温存,半句嫌弃的话都没。周雅静见他闲在家里吃白饭,心里不大痛快。 察觉到女儿别扭心思,贾雯特地避开庄建立,拉着她开导:“静静,你最近怎么老是板着脸?这样冷冰冰的,会让你庄爸爸难受。” 周雅静哼了一声,别开脸:“什么庄爸爸,我只有一个爸爸。妈,他现在天天喝酒不出去工作,你就这样白养着他啊?” 她一直不喜欢庄建立,嫌他爱摆臭架子,收入不高还天天显摆自己的小主管身份。 “乖女儿,妈知道你在替我抱不平。你庄爸爸虽然现在没了工作,但他能力强,换个地方照样能赚钱。而且他在楠城还有房子,静静,你只管好好读书,考上好大学,别人有的,你都会有。” “我就是看不惯他不工作,什么活都不干,全丢给你,充什么大爷呢。” 周雅静一脸愤愤,当初庄建立胁迫她妈妈跟自己在一起,在楠城闹得沸沸扬扬。班里同学的嘲笑,让周雅静无地自容,差点连学都不想上了。 转学到深市这么多年,想到曾经遭受的鄙视和冷眼,周雅静还会躲在被窝里掉眼泪。 贾雯怕女儿钻牛角尖儿,惹得庄建立不痛快,压低声音说:“静静,你听我说,你庄爸爸前边儿那个妻子,现在赚钱很厉害,几天就能赚五万。她就庄聪一个儿子,就是赚上百万,也落不到别人手里。” 谈到庄聪,周雅静脸微红,她对照片里唇红齿白长身玉立的小哥哥很有好感。 他诗写的很好,成绩也不错,两人小时候关系很好,用诗里的话形容,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这样一想,庄建立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周雅静忸怩的点点头:“好吧,我以后会注意的。” 只是贾雯也没想到,庄建立一歇就是几个月,在家待不住了,才找了份工资低但清闲的工作。 第012章 九十年代恶婆婆11-12 九十年代末的深市,如一幅辉煌灿烂的画卷,每天每时甚至每分都不一样。 教训庄建立,对顾辛夷来说,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用四个月时间,通过在深市给各大公司做高级顾问,攒下百万人民币。 钱只是一方面,顾辛夷通过工作攒下的国内外人脉,珍贵性是金钱不可比拟的。 她办理签证后,在国外开了股票账户,兼职高级顾问加投资,仅仅半年,成功让百万变成千万。 1999年的一千万,绝对是普通人做梦都不敢想的数字。 顾辛夷没被金钱迷了眼睛,达成千万资产目标后,她斥巨资在深市办了家手机制造厂取名瑞华通信设备有限公司。 1999年,还是固定电话的天下,小灵通刚登场,大哥大属于奢侈品。顾辛夷参考世界最新技术,建立国内最先进的手机成产线,得到政府的大力支持。 手机、通讯项目属于高新技术产业,属于华国薄弱环节,顾辛夷的厂子,很好弥补了国内技术上的不足。 顾辛夷也不藏私,进行手机开发的同时,将重要技术分享给国家,助力华国经济、科学技术发展。 忙事业的同时,顾辛夷也不忘找人盯着远在楠城的极品公婆和白眼狼儿子。她刚离开楠城时,王秀英和庄老头顶着骂名,靠借钱勉强撑了个把月。 两个多月后,孙燕杳无音讯,没人愿意借给王秀英钱。 庄聪在学校过的十分落魄,钢笔坏了买不起新的,白衬衫穿成了黄衬衫,冬天穿打补丁的旧棉衣。 他特地写信问庄建立要钱应急,庄建立信是回了,钱一毛钱都没给。 三人的日子变得十分难熬,王秀英和庄老头为了维持生活,靠捡破烂儿、讨剩饭生活。要不是还有间房子住,他们老俩估计得沦落成乞丐。 儿媳刚走的时候,王秀英和老伴儿诅咒她不得好死,吃了两个月苦头,他们最盼望的就是孙燕回来。 两人还特地让庄聪写信对庄建立说,要是见了孙燕,一定要好好哄着她,劝她回楠城。 他们打的什么主意,顾辛夷脚指头都能猜出来。无外乎是把她骗回家,继续压榨她当牛做马。 顾辛夷看庄家人就像耍猴戏一样,工作之余,看看还挺解压。 值得一提的是,庄聪不愧是庄建立的儿子。爷爷奶奶捡破烂吃糠野菜,他借老师钱当生活费,一分钱都没舍得给家里带。 因为过于劳累,王秀英提前发病。这次可没有孙燕呕心沥血的为她治病。老伴儿病倒,庄老头精神头一下子垮下来。 顾辛夷做了次好人,主动找人把庄建立和贾雯在深市的住址,以及两人的工作单位告诉了王秀英老两口。 不仅如此,她还托人到庄家带话,宣扬庄建立在深市赚了大钱,日子过的多风光。 顺便让那些人,教老两口一些法律知识,比如儿子不赡养老人和孩子是犯罪行为,撺掇他们到深市闹。 穷困潦倒、三餐无继的王秀英和庄老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凑出车票钱,和去深市的同乡搭伴儿南下。 他们前脚上了火车,顾辛夷后脚就搭乘飞机回楠城。到了楠城后,她拿着房产证,找开锁匠撬开门。开锁的动静,惊动了楼上楼下的邻居们。 大家瞧着衣着光鲜,烫了头发化着淡妆,年轻了近二十岁的顾辛夷,愣是不敢认。 但光天化日的,贼人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面撬锁。 最后还是庄家对门的邻居,主动打招呼:“你是聪聪妈?” 顾辛夷微微一笑:“嗯,刚从深市回来。我打算卖掉老房子,要是有想买的,可以跟我打招呼。” 得知她要卖房子,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聪聪妈,你去年一直待在深市?看你的样子,是赚了大钱吧。”说话女人叫宋甜枣,怀里抱着孩子一脸精明。 一向不太喜欢孙燕的高美丽,见她衣锦还乡,满肚子酸水都快冒出来了:“燕子,你找到丈夫没?两口子嘛,哪儿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家人还是和和美美的好。听说深市那边流行包二奶,你就睁只眼闭只眼呗。” 高美丽自觉踩到孙燕痛脚,心情好极了。 前不久刚有人回来宣扬,庄建立在外面赚了大钱。王秀英两口子刚走,孙燕就回来卖房,肯定打算长住深市。 以高美丽对孙燕性格的了解,她肯定容不下贾雯那个老妖精。 “美丽说的对,聪聪妈,庄建立跟小三在外面有没有再生一个?” 有高美丽开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跟着戳孙燕软肋。 孙燕年轻时泼辣漂亮,把筒子楼的女人们都比了下去。 生了孩子后,她长胖变丑,拢不住男人心,抓□□的事儿闹得满城风雨。 当初嫉妒她的人,默默看笑话,孙燕丈夫离开后,她日子过的跟黄连似的。虽然瘦了下来,但骨肉如柴满脸苦相,比同龄人老很多岁。 一年不到,孙燕再度变成光彩照人的大美女,勾得男人眼睛都看直了,个别人嫉妒的火苗就钻了出来。 可惜,站在这里的人是顾辛夷。 她将眉一挑,美艳动人的笑容里带着刺儿:“不好意思,我跟姓庄的贱人没一毛钱关系,他和贾雯私奔,以夫妻名义同居,可是犯了重婚罪的。” 就在这时,门锁“啪”的一声开了。 顾辛夷转身就要进门,高美丽不死心的追问:“燕子,你舍得让儿子变成犯罪分子的后代?以后考公务员、当兵,都过不了政审。” 这个女人顾辛夷有印象,跟原主不对付,平时没少说孙燕闲话。 孙燕吃不得亏,跟高美丽没少拌嘴。 也是庄建立“死而复生”从深市回来,原主才知道,原来高美丽年轻时还跟庄建立谈过几个月恋爱。 “高美丽,你这么关心庄建立,不会是心里还没放下他吧。我琢磨着,你们当年也就谈了几个月对象,至于嫁人生了孩子还放不下吗?”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庄建立就是同事,你少诬赖好人。” 高美丽气得涨红了脸,咬死不承认和庄建立谈过对象的事。 她都嫁人这么多年了,要是丈夫从别人嘴里听到这话,火气上来又该动手了。 “嘴巴硬没关系,厂里的小树林,左边第十七棵树上,还刻着你们俩的名字。” 见顾辛夷连这事儿都知道,高美丽一边怪庄建立不遵守承诺,一面却是红着脸丢了句:“都八百年前的事儿,提这些干嘛。”狗撵似的跑走了。 跑到家属楼下,高美丽回想顾辛夷高高在上的嘴脸,心中十分不痛快。 她抬头看向远处玩闹的孩子,眼睛一亮,拿钥匙开了锁,推着自行车急急忙忙赶向学校方向。 房子不大,里面东西不少,地板上还堆着没来得及卖出的破纸皮箱和塑料瓶。 不知哪个促狭鬼问了一句:“燕子,你把房子卖了,聪聪爷爷奶奶住哪儿啊?” 倒没人觉得,顾辛夷会不管儿子。家属院里,谁不知孙燕最疼的就是儿子,自己吃糠野菜也要供他念书,说是还要考大学。 不过孙燕去深市前又在家属院大闹了一通,又和庄建立撕破了脸。以她的性格,自然不会再管王秀英两口子。 说起来也怪他们老俩不地道,孙燕这么多年照顾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两口倒好,真是把孙燕当畜生压榨,嘴巴不干不净,还老想上手打人。 邻居们问这些,只是哄个热闹,顾辛夷没当回事:“房子是我的,他们回老家也罢,自己再买房子也行,都跟我没关系。” 单位分的房子很便宜,但要把产权弄到自己手里,需要出笔钱。顾辛夷把话放这儿,邻居们也没啥好说的,琢磨起认识的人里有没有打算买房子的。 楠城商品房紧俏,家属院这边治安不错,很多人都想买套这里的房子。 顾辛夷环顾四周,跟看热闹的邻居说:“我找两个人,搭把手把锅碗瓢勺和被褥收到纸箱子里,一下午三十块钱。” 闲着也是闲着,收拾这么点儿东西,就能赚三十块,大家一下子心动了。 “行,大家都是邻里,三十块太外气,给二十就行了。”田香率先开口,撸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别人暗骂田香精明,争着应承干活,主动把钱降了下来。顾辛夷点了田香,又找了个手脚麻利的嫂子,剩下的人瞧着眼馋,后悔自己没先站出来。 “大家也别光站着,王大姐,帮我买几斤瓜子、花生、糖回来,临走前聚一下,也不枉咱们邻里一场。” 吃的买回来,气氛一下子轻快许多,还有人特地赶过来凑热闹。 高美丽蹬着自行车,赶到三中将孙燕回楠城,张罗着卖房的消息告诉庄聪。 庄聪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像是有把火腾的烧了起来,笔一扔假都没请,匆匆跟着高美丽回家。 到了家属院,庄聪三步并作两步上楼,高美丽心中得意,跟在后面看热闹。 不就是赚了几个臭钱,有什么好显摆的。她生的一对儿女乖巧伶俐,孙燕就一个儿子还跟她势同水火。 还有两层才到家,欢声笑语冲入耳中,庄聪攥紧拳头,眼中燃着熊熊怒火。这大半年,他过的十分辛苦,饭钱都要像老师借。 孙燕去深市前,在学校大闹一场,让庄聪成了“名人”,还是臭名昭著那种。 他曾是不少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现在变成了没良心的白眼狼。 爷爷奶奶捡破烂的事情传到学校,别人看庄聪就像看垃圾破烂一样。 生活上的落魄,同学们的嘲笑,让庄聪性格变得偏执内心,成绩也不断下降。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3节 他向父亲写信求助,得知孙燕到深市后,去父亲工作的地方闹,让他丢掉了工作。受孙燕影响,父亲和贾雯阿姨、雅静妹妹,日子过的很不顺利。 而她摇身一变,穿的像妖精一样,打着高级顾问的旗号,周旋在大老板间赚钱。 庄聪为孙燕自甘堕落蒙羞,更恨她赚了那么多钱,却一分一厘都不舍得给他寄。他匆匆冲进家门,一眼就看到,人群中光彩闪耀,穿着呢子大衣烫了头发的女人。 她笑靥如花,脚下蹬着皮鞋,戴着纯金镶钻的项链,气质卓然,看起来也就三十岁的样子。 一时间,庄聪竟有些迟疑,眼前时髦自信的女人,真的是他苍老、寒酸的生母? “聪聪回来了,燕子用的啥化妆品?衬得这么年轻,跟聪聪站一起,不像母子倒像姐弟了。” “聪聪妈年轻时就是厂里一枝花,现在漂亮的像电影明星。” 吃人嘴短,再加上顾辛夷出手阔气,大家争相说恭维话。 确定眼前女人是自己生母后,庄聪红着眼睛大声质问:“你回来干嘛,你有什么脸回家!” 十七八岁的少年,个子比普通成年男子还高。庄聪一声大吼,让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有人好心打圆场:“这孩子,你妈刚从深市回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就是,庄聪啊,你妈这些年辛苦养你,大家都看在眼里,你可别伤了你妈心。” 大家越劝,庄聪就越气愤。他们懂什么,要不是孙燕在学校大闹一场,他现在还是人人羡慕的才子。 顾辛夷看到庄聪回来,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淡淡说了句:“既然回来了,把你自己东西收拾下,这边房子我打算卖掉。” 说完气话后,庄聪一直在等生母给自己道歉。 哪知道歉没等来,她还一副不愿搭理他的样子,一心想要卖房子。 庄聪热血冲头,疯了一样举起一个纸箱子,用力摔到地上,眼神更要吃人一样:“这是我们庄家的房子,你凭什么卖掉!” 胸口的郁气,像是开闸的洪水,源源不断的往外冲:“你不配做我亲妈,毁了我一辈子,在深市打扮的妖妖娆娆赚脏钱!” 要是原主被亲儿子这样指责,怕是要心寒到极点。 顾辛夷收起笑容,指着大门,只说了一个字:“滚!” 庄聪气的鼻孔冒粗气,气势汹汹的逼近顾辛夷:“给我五十万做抚养费,不然我就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 叉烧儿子神奇的脑回路,惊到了顾辛夷。 她的沉默,落在庄聪眼里变成了害怕和退缩,他高昂着脑袋,像只骄傲的孔雀:“就算你给我五十万,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你。你不仅伤害了我,伤害爸爸,还伤害到了贾雯阿姨、雅静妹妹,和爷爷奶奶。你必须向我们赔礼道歉,出钱替奶奶治病。” 五十万像一记重锤,砸的围观邻里鸦雀无声。住在家属院的,下岗后生活都不太如意,谁家见过五十万。 庄聪一开口,就让亲妈给他五十万,难道孙燕真的在深市赚了大钱。 众人眼神热切的看向顾辛夷,仿佛看到了金娃娃。 顾辛夷实在受不了庄聪的脑残劲儿,指着门口方向说:“滚,滚滚,给我麻溜的滚,你恶心到我了。你今年刚好十八岁,也不用靠我养了,以后就跟着你亲爸过日子吧。” 她一连三个“滚”字,让庄聪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梗着脖子逞强:“你才恶心,谁稀罕做你儿子。我爸是天之骄子大学生,要不是你胡搅蛮缠毁他前途,他早就闯出一番事业了。” 田香听不下去,怼了他一句:“当你爸是什么好东西,当年光p股搞破鞋被人赶到大街上,还大学生呢,连畜生都不如。” “就是,庄建立带着小三私奔跑的轻巧,丢下老子娘还有崽子,苦了孙燕这么多年。” 大家纷纷为孙燕抱不平,庄聪恶狠狠的反驳:“你们懂什么,孙燕就是个贱人,她在深市赚的都是脏钱!!” “啪。” 顾辛夷一耳光甩到庄聪脸上,没等到反应过来,又连甩两耳光。 三个耳光下去,庄聪脸肿的像猪头三。 “这三巴掌,打你满嘴脏话,善恶不分。” 打完巴掌,顾辛夷直接抓着庄聪胳膊,将他推出门外,对街坊邻居说:“大家在这儿做过见证,从今天起我跟庄聪断绝母子关系。他的事与我无关,我也不需要他将来赡养。” 第013章 九十年代恶婆婆13-14 猝不及防的耳光,抽的庄聪耳朵嗡嗡直响。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挨打。家里条件再困难,都没人碰过他一根手指头。 生母在别人面前粗俗无理,喜欢占小便宜,却把庄聪当做易碎宝贝一样宠着。就是这样宠爱维护他的人,竟当着这么多人面打他! 庄聪手捂住半边脸,强烈的屈辱,让他大叫一声,不管不管,抡起拳头小牛犊似的冲向顾辛夷。 “住手!那是你亲妈啊。” “庄聪,打亲爸亲妈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邻居们的劝告,像是浇在烈火上的热油,让庄聪愈发暴戾冲动。 正当大家以为,顾辛夷要吃大亏时,她一脚飞踹,把庄聪踢到了粘满不明黄色污渍的墙上。 庄聪从墙上滑落,捂着肚子,清秀的脸庞皱成橘子皮。 “燕儿,你、你咋舍得这么打儿子啊,万一打坏可咋办。” 邻居们抱着以和为贵的想法,劝了这个劝那个。 顾辛夷冷笑:“我花这么多年心血,别说养个儿子,就是养条狗也会冲我摇尾巴。去深市闯荡一年,我算是看明白了,他们老庄家,从根子就是坏的!” 大家听的心有戚戚然,要不是绝望到了顶点,谁又舍得和自己亲生骨肉断绝关系。 庄聪污蔑自己亲妈赚脏钱,谁听了能不寒心。 孙燕的为人,家属院里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到。她年轻时肤白貌美青春靓丽,脾气就跟小辣椒似的。 那时候想娶孙燕的人里,有当官的,也有家庭富裕的,但她唯独选了念过大学的庄建立。 庄建立和贾雯私奔后,孙燕天天早出晚归,在街上干苦力养活一家子,从没赚过一分轻骨头的钱。 众人唏嘘的样子,刺的庄聪眼睛疼。 “她不是我妈!她不配做我妈!我恨你!孙燕!我恨你一辈子!” 他疯狂咆哮后,转身跑下楼。 庄聪以为,生母会追过来,但身后没任何脚步声。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学校,钻到宿舍中,拿头蒙住被子,心像针扎一样疼。 为什么会这样? 野蛮粗俗的生母发达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对别人笑容温柔,对他横眉竖眼。 想到生母打自己巴掌的样子,庄聪分外委屈,眼泪都落了下来。 他没错,爸爸说过,他是整个家庭的希望,生母无论赚多少钱,还是要靠他赡养。她不过是想靠这种手段,打压他恐吓他,让他抛弃父亲,成为她手中傀儡。 庄聪下定决心,绝不会轻易原谅生母。 次日醒来,庄聪掀开枕头,摸出一把毛票,陷入了沉默。 他手头又没钱了,想到这里,他决定回家一趟。不是向孙燕求和,只为了拿生活费而已。她是他的亲妈,就该养着他。 晚自习下课,庄聪趁着天黑匆匆回了家。他冰着一张脸敲门,门开后,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孙燕在不在家。” “你找前房主啊?她回深市了,这房子我已经买下,签过合同了。” 这年头商品房很吃香,一天不到,房子就卖了出去。 离开无比熟悉,却再也不属于自己的家,庄聪心里沉甸甸的。 他想到法院告生母,可她远在天边。他想大吼大叫,又没什么意思。 这一刻,庄聪突然想,如果爸爸没离开,就在他身边多好。爸爸开明能干,一定能守住他们的家。 飞机的速度,不是连k字头都没有的火车能比的。 顾辛夷抵达深市时,王秀英和庄老头到这边没多久。他们在顾辛夷安排的“同乡”帮助下,摸到庄建立住的地方找儿子。 这么精彩的热闹,她断没有不看的道理。 王秀英得了肿瘤,没钱做手术,人瘦的像火柴棍,肚子高高隆起,瞧着可怜又可怕。 庄老头一路奔波,穿着打补丁的衣裳,人憔悴的厉害。 大热的天,老两口穿着棉衣,热得汗流浃背,一看就是刚从乡下来的。 顾辛夷戴着太阳帽,火红的裙子配上太阳镜,就隔几米的距离,老两口愣是没认出她来。 不是她没同情心,只怪这些年太令人作呕,把原主当傻子一样欺辱。 正是周六,庄建立和贾雯领着周雅静出门逛商场。 脚刚踏出单元门,就瞧见八年没见的亲爹妈,俩眼珠子一瞪,活像大白天见鬼似的。 “叔,婶儿,建立出来了!” 演员到齐,热心同乡急火火的拉住震惊中的庄建立,将他拖到亲爹娘面前。 庄建立手腕被攥的生疼,怒道:“放开,你是谁啊,快松开。” 他一口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听的王秀英老眼含泪。 “俺的儿啊,俺的立娃呀,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她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抓住庄建立胳膊,往他身上靠。熟悉的乡音,像一根棍子,重重打在庄建立脑袋上。 贾雯见苗头不太对,退着身子想走,被庄老头拦住。 他双目喷火,一把抓住贾雯衣领,抡起巴掌甩了上去:“艹你娘,就是你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儿,勾的俺儿子不要爹娘,跑到南方来。” 庄老头一巴掌,打的贾雯惨叫出声,脸颊高高肿起。 她天天往脸上抹雪花膏,精心养护皮肤,哪儿受过这份罪,凄厉的喊:“建立,我要被人打死了。” 庄老头大怒,用力踹了贾雯一脚:“还敢勾引俺家立娃,真死皮不要脸。” 被突发变故吓懵的周雅静,终于回过神儿来,哭着向邻里求助:“大家快救救我妈,求求你们了。” 王秀英只顾着哭,庄建立见她摇摇欲坠的样子,怕闹出人命,也不敢用力推。他想不明白,爹和老子娘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深市,还出现在他们住的地方。 “热心”的同乡再次发挥积极作用,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高音喇叭大声喊:“大家快来看啊,这个男人抛妻弃子,丢下年迈的爹娘,假装跳江自杀和小三私奔。他们吃香的喝辣的,让原配妻子在家赡养生病的老人。” 看热闹的人,听到这里,看向庄建立的目光充满鄙视。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4节 “真不要脸,为了□□二两肉,连老子娘都不要了。” “怪不得这一家三口,从不走回老家走亲戚,原来是跑到深市搞破鞋的,真恶心。” 来深市的路上,老乡把道理掰碎了揉给王秀英和庄老头听。他们牢牢记住一件事,只有逼儿子回楠城,他们才能老有所养。 要说庄老头和王秀英能教出庄建立这样的儿子,他们自己也是顶自私的。 俩人生了五个女儿,最后才生出带把的宝贝蛋。前边五个闺女,庄老头亲自溺死了仨,剩下俩打骂着长大后,不到十五岁就卖人换了彩礼。 他们一辈子说到底为的还是自己,儿子能传宗接代和养老,就是香饽饽。有闺女和儿媳压榨时,老两口把庄建立当命根子。 没人压榨,庄老头和王秀英就像水蛭一样,咬上了他们的宝贝儿子。 世上有不怕死的人,但绝不是疑心想在城里过好日子的王秀英和庄老头。 周围人的辱骂,让庄建立脑门儿突突的疼。他像是又回到了,在楠城被人千夫所指的时候。 贾雯被抓住头发,一脸凄楚的喊救命。 种种念头掺杂在一起,庄建立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胆气,一把将王秀英推倒在地上。 看到老母捂着肚子,在地上痛呼挣扎,庄建立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那一丝情绪,微弱的几乎不可察觉。 为了脸面,为了前途,庄建立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大喊:“你们认错人了,我听不懂你们的方言。” 王秀英跌坐在地上,手捂着肚子,儿子拒绝和他们相认,比肚子里刀绞一样的痛还要令她绝望。 她的立娃,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跟老伴儿最疼爱的就是小儿子,他怎么能不认他们。 一定是贾雯那只狐狸精,骗的儿子神魂颠倒,连亲爸妈都不认了。 顾辛夷从兜里摸出一把瓜子,看戏看的津津有味。 自己生的人渣,就该家庭内部消化,庄老头和王秀英和自己养出的好儿子相爱相杀,也算功德圆满。 来深市的路上,热心同乡给庄老头出了一路主意,尤其强调了如果儿子不认他们该怎么办。 庄老头当时还有些不以为然,他和老伴儿一手养大的儿子,怎么会连亲生父母都不认。 没想到,他为了一个不要脸的破鞋,竟然连亲爹娘都不要了。 庄老头怒从中来,丢开贾雯,指着儿子鼻子怒吼:“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是你爹!” 庄建立被亲爹眼神吓得一哆嗦,转眼看到贾雯含着泪,一脸无助的看着他,周雅静更是气的满脸通红。 “良心太坏了,在外面搞女人,搞到亲爹娘都不认。” “啧,这样不孝顺的儿子,当初生出来就该直接掐死。” 周围人的议论,情人和养女的无助的眼神,让庄建立深刻认识到。 这个亲不能认! 他可以先将爹娘打发走,等风头过了再回楠城探望他们。 庄建立还没想出好主意,热心老乡高一手举喇叭,一手举着户口本大声嚷:“哪位热心人帮忙报个警,这是庄家的户口本。庄建立不认患了癌症的亲娘,这是作孽啊!” “我去找警察。”正义感强的围观群众,冲出去报警。 庄老头将满脸痛楚的老伴儿,从地上扶起来,木着脸对庄建立说:“你前头媳妇儿跑了,聪聪马上就要考大学,你娘又得了癌症。家里这一摊子,你必须管,要是不管,俺就告你不赡养老人。” 顾辛夷忍不住鼓声称赞,其他人也跟风鼓掌,一时间掌声如雷,庄建立脸色铁青,像是霜打的茄子。 警察到现场,得知是家庭伦理纠纷,批评教育了庄建立后,让他将亲爹亲娘领回了家。 闹剧暂时告一段落,但好戏还没正式收场。 顾辛夷特地找人盯着庄家的情况,得知王秀英老两口进了家门后,一家人日子过的鸡飞狗跳。 起因是咒骂贾雯勾引自己儿子,后来王秀英被病痛折磨的夜不能寐,儿子也没送她进医院的意思。 她跟老伴一合计,一天三闹,大半夜摔碗砸瓢,把庄建立和贾雯折磨的不成人形,周雅静干脆躲在学校不会家。 闹腾了小半个月,庄建立终于妥协,决定带爹娘回乡治病。 贾雯借口女儿马上就要高考不能转学,想留在深市。也不知庄建立许了什么好处,她最后还是和庄家人一起回了楠城。 一家人灰头土脸的回到家乡,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得知了房子被卖的噩耗。 庄建立一边恨孙燕过于绝情,一边顶着大家的嘲笑,四处找房子,兵荒马乱的把一家人安排好。 他带回来的钱不多,又要租房子,还要送亲娘到医院,不出半年就捉襟见肘。 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庄建立还不是什么孝子。癌症就是个无底洞,他跟贾雯商量后,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老娘接回家,让她自生自灭。 人接回来没俩月,王秀英就熬死在出租屋里,比前世少活了一年多。 毕竟不是人人都像孙燕那样,刀子嘴豆腐心,卖血也要救自己丈夫亲娘。 老伴儿死后,庄老头精神恍惚,踩空楼梯滚了下去,当时脑瓜就开了瓢。 他是半夜摔的,庄建立不知是没听到动静,还是懒得起身。总之早晨他起来时,人已经凉了。 庄建立事儿办的不地道,被周围人戳脊梁骨,没人愿和他打交道。 庄聪在接连送走疼爱自己的爷爷奶奶后,变得沉默寡言。 幼年时在他心目中高大威武,像超人一样的爸爸,原来是个好面子、冷漠无情,喝醉酒后连老人都敢殴打的畜生。 不仅如此,他还不给爷、奶饭吃,让癌症晚期的老人家,拖着满身病痛出门讨饭。说庄建立是畜生,都太抬举他了。 爷爷真的是不小心摔下楼梯的吗? 庄聪为自己有这样一个爸爸感到恶心,对表面温柔,满肚子算计的贾雯也充满憎恨。 再回想起,和生母相依为命的时光,庄聪突然意识到。也许他和爷爷奶奶都错了,错的很离谱。 奶奶临终前,紧抓着他的手,临终遗言是让他找亲妈,她已经看出亲生儿子是个不可靠的。 高考落榜,庄聪想复读,贾雯撺掇着庄建立送他去深市打工,供考上大学的周雅静念书。 她话说的很好听:“聪聪,你和雅静不是兄妹胜似兄妹,将来要互相扶持。家里穷,你想打工赚钱供静静念书。等她毕业,再反过来供你念书。” 早就识破贾雯真面目的庄聪,冷冰冰的回:“女孩子早晚要嫁人,上大学浪费钱,让她打工供我才对。” 庄建立赞同儿子的话,养女哪有亲儿子重要,把贾雯气的半死。她倒是想和庄建立断绝关系,带着女儿远走高飞。 但失去一切,顶着满身骂名的庄建立,威胁贾雯,她要是敢离开,他就杀了她们娘儿俩。 贾雯怕死,离开的事就耽搁了下来。 对于庄聪落榜,顾辛夷并不意外。他本来就不是多聪明的人,没有孙燕的无私奉献,又遭受了种种打击,能金榜题名才该奇怪。 王秀英和庄老头做了一辈子孽,临死还要被白眼狼儿子百般虐待,也算是报应。原主要是看到这一幕,心里想必是痛快的。 在深市打下一片天地后,顾辛夷以国家杰出企业家的身份,回楠城投资建厂,顺便收回最后一笔债。 《昨日下岗妇女,今日国家杰出企业家——孙燕人生启示录》、《楠城飞出的金凤凰,投身家乡搞建设》…… 一份份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报纸,在楠城大街小巷传开。孙燕这个名字,再度成为热门话题。 顾辛夷作为瑞华通讯设备有限公司董事长,刚回来就登上j省电视台,接受台柱子的采访。 短短两年不到的时候,瑞华成功从藉藉无名的小厂,变成在世界都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大厂。 瑞华牌手机,更是以低廉的价格、高超的性能,飞入千家万户中。 电视机上,顾辛夷侃侃而谈,一身藏蓝色西装套裙,既有女强人的精明能干,又不失女性的端庄和优雅。 庄聪用报纸挡着脸,挤在小卖部电视机前,和大家一起看省电视台的采访。 他的生母,成为了光彩夺目的女企业家,公司市值数十亿,还特地回家乡投资建厂。 “这就是咱们楠城的大企业家孙燕,看起来真年轻,一点都不像四十多岁的人。” “人跟人真不能比,想当初我还和孙燕一起给人扛过沙袋,没想到她有朝一日能成大老板。” 也有人说酸话,眼睛里的嫉妒都会变成火星子冒出来了:“长那么漂亮,谁知道钱是怎么赚来的。听说她还是个离婚的,丈夫当年搞破鞋闹得风风雨雨。” “老刘,话不能这样说,漂亮咋了,漂亮就不能创业成功了?” 访谈结束,庄聪拿报纸遮住脸,做贼似的匆匆回了家。他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路过父亲卧室时,听到了里面人的谈话。 “这样行吗?万一被发现怎么办。”贾雯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和小心。 “怕啥,富贵险中求,保管万无一失。那可是几十亿啊,几百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庄建立呼吸粗重。 庄聪手脚冰凉,屏住呼吸,心跳轰隆隆的加速。 第014章 九十年代恶婆婆(完) 瑞华通讯设备楠城分厂,坐落在楠城市郊。 庄聪下了公交车,仰头看气派的大门和牌匾,心中五味杂陈。 这是他生母开的厂,据说投资近千万。 曾经看不起他的人,如今见了他一个比一个热络。话里话外,都希望他这个做儿子的,能在孙燕面前,替他们美言几句。 庄聪守在工厂门口,心里沉甸甸的。 等了许久,终于见到熟悉的身影,他快步走上前,拦住对方。 “妈。” 许久未见,她比电视里更光彩夺目,也更让庄聪自卑。 要是三年前,有人告诉庄聪,他小学都没毕业的亲妈,有朝一日会成为女企业家,他一定会以为对方在嘲讽他。 但现在,谁见了孙燕,都要赞一句人中龙凤。 便宜儿子,突然出现在厂子门口,顾辛夷让随行的人先离开,指着不远处的大树说:“去那儿说。” 到了树下,庄聪微微低头,稍长的刘海遮住眼睛,看起来有点落魄。 他等了半天,见生母没说话的意思,最后还是主动开了口:“爷爷奶奶去世了。” “嗯。” 庄聪抬头看顾辛夷,她眼里没一丝悲伤,不由加重语气:“我说,爷爷奶奶去世了,是被爸爸和贾雯气死的。奶奶临死前,说她对不起你,你这些年不容易,让我多体恤你。” “哦。”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5节 依旧是轻描淡写的表情,仿佛死的人,不是和他们相依为命多年的亲人,而是小猫小狗一样。 庄聪紧握双拳,眼圈泛红:“你到底有没有心,人死为大。爷爷奶奶去世,你不愿参加葬礼就算了,连假装伤心都不愿意。” 顾辛夷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抱歉,我一想到他们死在自己宝贝儿子手里,就忍不住笑出来。” 她毫无人性的样子,气的庄聪咬得牙齿咯咯直响。 想到奶奶临终前的交待,他硬生生忍下这口气:“以后我跟你一起生活,如果你不高兴,我可以不联系我爸。” “别,千万别,你们姓庄的要整整齐齐。” 庄聪听出顾辛夷话中调侃,闭上眼睛,强忍羞辱:“我可以改姓孙,你满意了吧!” “……” 和叉烧养道理,大约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之意。 顾辛夷很是纳闷,究竟是谁给了庄聪信心。 只要他开口,她就要收留他做儿子。 顾辛夷指指厂子门口悬挂的牌子:“看到上面的字没?认识不。” “瑞华通讯设备楠城分厂。”庄聪不知顾辛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把厂名念了一遍。 “既然认识字,就知道我开的是手机厂,不是垃圾回收厂。我们已经断绝母子关系了,以后别再找我。” 庄聪只觉“轰”的一声,自尊像打破的瓷器,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绝情?我年纪还小,被人蒙骗,就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吗?我已经知道错了,妈,你就不能原谅我一回吗?” 庄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问出他纠结了很久的问题。 顾辛夷受了庄聪这一跪,摇头到:“你不是知错了,你只是觉得,我这个当妈的有本事,跟我在一起前途广阔。庄聪,做人不能太自私。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是亲妈,也有心灰意冷的那天。回去好好读读日记,你的亲妈,在你记日记写信时,就被你咒死了。” “为什么别人的爸妈,无论孩子做什么都能原谅,你就不愿再给我一个机会?” 庄聪声声质问,没换来顾辛夷的心软。 “所以,世上大部分人,都达不到我的成就。” 庄聪“嚯”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冷冰冰的看着顾辛夷:“你会后悔的,我本来想……” 他言之凿凿的说自己会后悔,又摆出欲言又止的样子,让顾辛夷想到某件事。 她唇角微微翘起:“哦,你本来想怎样?” “我再问一次,你到底愿不愿认我?” “不愿意。” 庄聪深深看了顾辛夷一眼,什么也没说,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 他给过她机会的,是她太残忍,丝毫不顾念母子之情。 想到她提及爷爷奶奶死亡时,幸灾乐祸的样子,庄聪甚至感到不寒而栗。 望着庄聪离去的背影,顾辛夷一点都不意外。 她拿出手机,给私家侦探打了电话:“最近两个月盯紧一些,随时准备收网。” 半个月后。 顾辛夷加班晚上十点,走在空荡荡的工厂中,花坛中突然扑出一个人来。 那人手中拿着一尺长的剁骨刀,直接朝她脖子上招呼。 顾辛夷险险躲过攻击,一脚将人踹开,从包里拿出强光手电筒,直接对准歹徒眼睛。 歹徒被刺的睁不开眼,手中刀子乱挥。 顾辛夷又是一脚,踹到他抓刀的手腕上,只听“咔吧”一声,歹徒手骨折断,刀子掉在地上。 她将刀子踢到一边,大叫一声:“有歹徒,快过来!” 保安匆匆赶来,顾辛夷拿出手机报警。 歹徒被保安捆的结结实实,警察来后,通过审问歹徒,从顾辛夷的汽车下找到了一捆zha药。 行动失败,为了减轻罪责,歹徒招认自己受庄建立和贾雯指使,持刀刺杀顾辛夷。 为了确保行动万无一失,他还偷偷在汽车底盘下绑了zha药。 如果顾辛夷没被捅死,她去医院的路上也会被zha死。 顾辛夷不仅是一名成功的女企业家,还是国内手机通讯技术的高级人才。 她发明的逃犯搜捕软件,极大降低了华国的犯罪率和案件侦破率。 重要人才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国家非常重视,不到一周就将案件调查清楚。 人证物证齐全,庄建立和贾雯被以故意杀人未遂罪,和刺杀顾辛夷的歹徒,一起被抓到牢里,判了九年有期徒刑,几乎是顶格判决。 生父入狱,庄聪再次找到顾辛夷:“我爸被抓到监狱了,现在我能靠的只有你。” 他穿着打补丁的衣裳,神色憔悴,看起来十分落魄。 顾辛夷没半点同情心:“靠我?你爸为了你能继承家业买凶杀人,你不感动吗?” 庄聪一脸惊愕,装作愤怒的样子说:“为了我?他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还要继续演戏吗?庄聪,如果你那次来找我,主动揭露庄建立的罪行,我或许会高看你一眼。” 顾辛夷想,这至少证明,没被恋爱迷昏头的庄聪,尚存一丝人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庄聪脸色大变,匆匆离开。 顾辛夷笑了笑,对他的背影说了句:“我已经立下遗嘱,死后所有财产捐给国家,你永远都没继承遗产的机会。” 其实庄聪没必要那么害怕,毕竟他只是没阻止犯罪,而不是参与其中。大概是心有不甘,总觉得她会心软,把财产留给他吧。 庄建立和贾雯双双进了监狱。 让顾辛夷意外的是,庄聪极有其父风范。 他不知怎么给周雅静灌的迷魂药,让对方主动放弃上大学,打工供他复读,又供他读大学。 两个人还是走到了一起,周雅静像小妻子一样,任劳任怨的照顾庄聪——像极了当年的孙燕。 顾辛夷让私家侦探调查了一下,得知庄聪是用“只要他考上大学,拥有自己的事业,就能通过生母考验,继承家业”,骗的周雅静死心塌地。 有其父必有其子,庄聪毕业后,靠着同样的招数,骗到了一个身家不错的白富美。 为了逼周雅静分手,他冷暴力和热暴力轮番上阵。 周雅静苦了那么多年,为的就是等庄聪继承家业后当阔太太,如何舍得分手。 顾辛夷做了回好人,把庄聪出轨的照片送了过去。 周雅静付出青春和前途,最后换来庄聪的冷漠抛弃,她一怒之下,趁着庄聪熟睡,用剪刀把他下面阉了。 庄聪断了烦恼根成了废人,周雅静也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被送到了监狱。 失去男人象征的庄聪,破罐子破摔,沉迷于酗酒赌博,四十不到就死了。 所有人都得到了教训,顾辛夷的事业和华国的经济一起蒸蒸日上。 她成立了慈善基金会,专门帮助遭受家暴的妇女儿童,捐资建设希望小学,临死前把所有财产捐给国家,活成了传说的模样。 第015章 (二)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1 “兰兰,兰兰。” 焦急亲切的呼唤声响起,顾辛夷醒来时,听到的就是这样的声音。 短暂茫然之后,她的眼神渐渐开始聚焦。 破旧的屋顶,从破洞里漏进来的光线,狭长的延伸在黑漆漆的屋子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的药味儿。 又进入新任务了,屋子很破,看来她这次仍然很穷。 不过凭着感觉来看,至少她这次很年轻。 顾辛夷咳嗽了一声,陪在床边的人,急切问:“兰兰,你好点儿没?” 原主身体本能,让她脱口而出一句:“妈。” 顾辛夷从破旧的床上坐起来,死死盯着眼前头发稀疏,眉眼憔悴,脸色惨白的母亲,这是属于原主的情绪。 “妈,妈妈!” 她一把抓住眼前人的手,接着整个人埋到了她怀中,像原主最渴望的那样。 “妈,我会努力赚钱。妈妈,我给你治病,你不要忍着,不要拖着。” 原主的记忆和剧情提示像过电影一样,在顾辛夷脑海中闪过。 这次她在任务中的身份叫陈淑兰, 因为母亲生自己时伤了身体,陈淑兰是七十年代难得一见的独生女,这也成了爷爷奶奶讨厌他们一家的理由。 在愚昧、偏心的爷奶看来,丫头片子就是个赔钱货。大儿子陈华伟应该把收入,全贴补给弟弟陈华栋一家。 陈淑兰的一生过的很苦,年轻是所托非人,年轻时被村里流氓纠缠,误了清白。 混混威胁她,要是不嫁过去,就要杀死她爸妈。 为了保护爸妈,她含恨嫁到混混家。 妈妈堂兄家的表姐,是个肚里藏奸的,先是装作不知情,抢了陈淑兰正在谈的对象。 接着又劝她嫁给小混混,假装热心的替她照顾父母,赢得街坊邻里赞叹。 其实郭丽芳哪儿会照顾人,所谓的照顾,就是在人前多说两句好听话,平时碗都不刷一个。 如果仅仅是这样,陈淑兰还没那么恨。 她嫁了混混后,经常遭受家暴,怀胎五个多月,硬是被丈夫踢的流产。 噩运如乌鸦,始终盘旋在嫁陈淑兰一家上空。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6节 结婚两年,陈淑兰母亲生病,因无钱治疗,怕女儿担心,硬生生在家里熬死。 感情甚笃,相扶半生的妻子死后,陈华伟浑浑噩噩,在家中触电意外死亡。 村里人都说,陈华伟是太想念妻子,寻了短见,陈淑兰也这样以为。 改革开放后国家政策放开,海外关系成了香饽饽,陈淑兰在海外的两个舅舅,想尽办法联系上了陈淑兰。 他们得知妹妹去世的消息,心里难过的厉害,想接陈淑兰到大城市,让她下半生能过的好一点。 父母离世,陈淑兰心灰意冷再无牵挂,自然愿意投奔舅舅,摆脱小混混的纠缠。 就在她打算离开村子时,小混混喝了酒,醉醺醺的殴打她,还是往死里打。 陈淑兰拼命反抗,但她长年遭受虐待的病弱身体,怎么及得上小混混。 在打死她前,小混混面目狰狞的说了实话。 “冤有头,债有主,你死了不要找我,要找就找你的好表姐郭丽芳报仇,是她让我坏了你的名声强娶你,也是她给钱,让我隔三差五揍你一顿。对了,你的好爸爸,也是被郭丽芳弄坏电线触电死的,因为他撞见了我们谈话。” “为什么?” 死到临头,陈淑兰满心绝望,不懂表姐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小混混嘿然一笑;“为什么?要怪就怪你命不好,竟然跟郭丽芳枪男人,还有两个有钱的海外舅舅。不弄死你,她怎么安心替你享福。” 得知真相后,陈淑兰被活活打死,小混混收了一大笔钱,隐姓埋名逃窜到外地。 郭丽芳假好心的替她主持丧事,以郭嘉惠干女儿的身份,和陈淑兰的亲舅舅,即她的两个堂叔取得联系。 临死前,陈淑兰恨自己太蠢,轻易受人蒙骗,不知恶狼就在身边,眼睁睁的看着旁人欺负的他们家破人亡。 顾辛夷能感受到,她无穷无尽的悔恨。 她最想做的就是报仇雪恨,守卫自己的父母。 至于剧情提示,一如既往的简洁:上辈子生活不如意的女知青郭丽芳重生,报复抢走自己良缘的表妹陈淑兰一家,虐渣男,依靠海外关系,收获美满爱情和事业的故事,男主是孟建凯。 陈淑兰一家,对于郭丽芳来说,就是换取海外堂叔好感的工具人。 她弄死陈淑兰,除了复仇外,也是为了避免,海外堂叔只重视嫡亲血脉,不重视他们这些有龃龉的堂亲。 郭嘉惠抱着女儿,微微皱眉,拿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乖兰兰,做噩梦了?妈妈在呢。” “姨妈,兰兰可能魇住了,拿毛巾敷敷脸,兴许会清醒些。” 郭丽芳乖巧的递上一条热毛巾,郭嘉惠心里挂念着女儿,接过毛巾后动作轻柔的替顾辛夷擦去脸上泪珠。 顾辛夷不爱哭,只是她暂时控制不住原主残留的情绪。 “兰,你心里有委屈,只管跟妈妈说。” 女儿无声的哭泣,引得郭嘉惠声音也哽咽起来。 她和丈夫就这一个闺女,因为家里穷,女儿营养不良,比同龄人要瘦上许多,哭起来更让人心疼。 “妹妹,别哭了,你一哭,姨妈也该哭了,她前两天刚生过病,不能哭。” 顾辛夷怔怔的望着一脸担忧的母亲,还有她身后的郭丽芳。 “是还烧着么?” 女儿的异常反应,让郭嘉惠愈发担忧了,她移开毛巾,将额头贴到了女儿额头上。 “不热了啊。” 体内残留的情绪退去一些,顾辛夷收起眼泪说:“妈,我好了。” 兴许是发烧的缘故,原主最近几天的记忆有些模糊。 顾辛夷顺着原主最牵挂的念头,开口问:“妈,爸爸呢?” “你爸去县城上工了,你呀,都病迷糊了。” “嗯,我病迷糊了。” 郭丽芳惊疑不定的望着顾辛夷,手指不由自主的攥在一起,再次试探着问到:“兰兰,你知道现在是几几年么?” 重生之后,郭丽芳第一件事儿就是试探周围有没有其他人重生。在确定只有她一个人重生后,她尽情弥补着前世的各种遗憾。 之前她试探过,陈淑兰是没重生的,郭丽芳怕她一病醒来就像她一样重生了。 顾辛夷瞥了眼挂历之后,淡淡回了句:“1977年啊,还能哪一年,丽芳姐,你最近怎么老问这些奇怪的问题。” 郭嘉惠替陈淑兰掖了掖被子,将她重新按回床上:“好好躺着,妈去给你打个鸡蛋,你丽芳姐看你醒来高兴,逗你呢。” 郭丽芳讪讪的笑了笑:“是啊,既然你没事儿,我先去上工了。对了,孟建凯让我问你好呢。” 提起孟建凯的名字,郭丽芳面上浮现出一抹不易觉察的娇羞之色。 刚醒来就听到这个名字,顾辛夷腻歪的很,淡淡回了句:“代我谢过老同学关心。” 郭丽芳出门上工了,郭嘉惠将女儿安置妥当后,也怀着担忧的心情上工去了。 家里只剩下顾辛夷一个,她披上打着补丁的旧衣裳下了床,走到日历前,凝视着上面的1977年3月11号看了好一会儿。 顾辛夷来到了,原主人生中最煎熬最痛苦的一年,陈家一切噩梦都从这一年开启。 陈淑兰最大的愿望,就是不让悲剧重演,不让那些恶狼将她们逼得家破人亡。 其实原主被虚假亲情遮蔽,看不出的东西,顾辛夷看的一清二楚。 郭丽芳对陈家以及陈淑兰的态度,改变的过于突然。 她从江市来的第一天,就开始嫌农村脏,嫌陈家破,跟陈淑兰说话时也是鼻孔朝天。 俩人虽然睡一个屋子,但郭丽芳除了刚来时打听石泉县和丰收大队的情况外,很少跟她往来。 郭丽芳喜欢跟城里的知青抱团,对待乡下人,总是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高傲,陈淑兰也懒得惯着她。 但突然之间,郭丽芳就对陈淑兰一家子热情了,还对她嘘寒问暖。 不仅如此,郭丽芳还跟陈淑兰就差捅破一层窗户纸的对象,搅和在了一起。 陈淑兰这次生病,就是因为孟建凯和她撇清关系,主动追求郭丽芳。 顾辛夷很看不起郭丽芳,她重生之后,不想方设法过好自己的生活,反而将前生的不如意,迁怒过不相干的人,致力于掠夺对方的一切。 既然她接了这个任务,不但要替原主守护好家人,还要让郭丽芳后悔重生。 顾辛夷走到镜子跟前,瞧着镜中苍白瘦弱的脸庞,决定第一件事儿就是先把身体养好。 只有身体健康了,才能更好的保护原主父母,大展宏图。 那些喜欢兴风作浪的人,她会慢慢收拾。 至于孟建凯,要是没猜错,他应该是原主上辈子的丈夫,也是郭丽芳认定被原主抢走的男人。 第016章 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2 日子过的飞快,离农忙还有一段日子,这些天顾辛夷只要有空就在院子里活动拳脚锻炼身体。 原主出生时,父母接连生病,家里正困难,身子骨要比普通孩子弱一些。 后来坏人来找麻烦,陈淑兰因为身体不好,一家三口被欺负的很惨。 大概因为换了灵魂,顾辛夷病好的格外快。上辈子同样的伤寒,原主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四天,病气缠绵了小半月才好。 陈淑兰病的那么厉害,一墙之隔的爷爷和二叔一家,没过来看过她一眼。 顾辛夷不在意这些,不是有血缘关系就是亲人的,有的人用狼心狗肺四字来形容,都侮辱了狼和狗。 原主是个勤劳能吃苦的好姑娘,除了病倒在床起不来的时候,她没少出工干活。 这年头还是公社化生产,不出工就没工分,就分不到粮食,还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懒。 陈父还在县城工地里干活,顾辛夷没急着进城见他。 工地里虽然条件艰苦,但原主父亲是个细心人,非常注意施工安全,不会遇到生命危险。 但家里这边,她要是离开,原主偏心的爷爷和极品二叔一家,肯定会欺负原主妈妈。 最要警惕的,还是心狠手辣的重生女。 夜里,油灯熏得墙面发黑,冷风从屋瓦缝隙中悄悄钻进来。 顾辛夷坐在简陋的木桌前,神情专注的摆弄着坏掉的收音机,旁边还摊开着一本收音机维修的书。 陈家穷得叮当响,这收音机还是父母结婚时买的稀罕玩意儿。那时陈父特别穷,买不起三大件,只能买一台小小的收音机。 这么多年过去,收音机早就坏掉了,不然也不会好端端的摆在家里,早就被拿出去换钱了。 郭丽芳靠在床上,想着白天时,孟建凯替她干活,趁人不注意塞给她一封信,心里甜滋滋的像喝了蜂蜜水儿一样。 这辈子,她不会错过这个对她一往情深的男人了。 只要想起上辈子的事儿,郭丽芳就气苦,她上辈子那么惨,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她太听父母话了。 她把父母的话当金玉良言,将乡下男人当瘟疫一样防着。一门心思跟他们介绍的,高中毕业在化工厂上班的裴亮在一起。 可谁知,往后去世界变化那么大,不仅高考恢复了,国家还改革开放。以前人人羡慕的工人,日子一天不如一天甚至迎来下岗潮。 铁饭碗变成泥饭碗,当工人成了贬义词,大老板才是风云人物。 裴亮这个人,脑袋死板,厂里基本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还不愿听郭丽芳的劝辞职。 等到被下岗后,裴亮没什么技术,空有一个进修的专科学历,连开车都不愿意学,只能给人打零工赚钱。 郭丽芳想离婚,但又舍不下一双儿女,家里也不同意。 再说她穷日子里熬磨了那么多年,之前生孩子又落了一身病,也找不到更好的。 好不容易盼到了拆迁,最让郭丽芳绝望的事发生了。裴亮那个窝囊一辈子的男人,竟然出轨,拿钱给小三买房子买奢侈品各种挥霍。 郭丽芳受了气,儿女为了拆迁款,也不站在她这边儿,她又查出了癌症。 想到上辈子的事儿,郭丽芳抓着床板,眼珠子瞪得有些红。 “咔哒”一声响,郭丽芳从回忆中抽出身,目光看向坐在煤油灯下的顾辛夷,脸上挂着笑,亲亲热热的朝她走了过去。 “淑兰,你再干什么呀?修收音机么?我带的了小收音机,这两年的新牌子,你想听什么我给你调台。” 郭丽芳说着话,小心翼翼的把斜跨兜里,明光铮亮的袖珍金属收音机拿出来。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7节 她这牌子是新出的,价格可贵了,郭丽芳攒了好久,才从同学手中买回了一台二手的。 “不用。” 顾辛夷拿着各种小五金工具,将小收音机拆开,对照着说明书还有机械维修图,摆弄着里面的零件。 这台收音机实在太老了,顾辛夷还没碰过这么古老的东西,对里面构造不太熟悉。 郭丽芳没将顾辛夷的冷淡放在心上,她性子一直这样面吞吞慢悠悠的,所以才会被人欺负的那么惨。 “淑兰,我有话想跟你说。” 郭丽芳坐在板凳上,身子特地朝陈淑兰靠了靠,面上浮出娇羞的神色。 “什么话,说吧。” 顾辛夷手头活没停,头也不抬的示意郭丽芳开口。 “淑兰,你跟孟建凯是同学吧?他是怎样一个人……我,我不知道该咋说,他这几个月一直在追我,还写了情书。” 郭丽芳手拽着垂在肩头的麻花辫,微垂着睫毛,红着脸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一个三心二意,不要脸的人。” 顾辛夷淡淡回了一句,孟建凯这仨字,她提着都嫌恶心。 明明上学时一直在追原主,跟陈淑兰感情暧昧,突然就转追郭丽芳了,连个交待都没有。 郭丽芳就更虚伪了,她明知道原主为什么生病,还要戳她心窝子。 “你怎么能这样说孟同学,我知道你心里惦记他,但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心上人被贬低,郭丽芳急了。 顾辛夷白了她一眼:“我惦记他?一个绣花枕头,有什么好惦记的。他写的情书,我都烧掉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郭丽芳认定了顾辛夷求而不得,故意黑孟建凯。要真不在乎,她为什么会因为孟建凯向她告白生病。 “你以后别这样说孟同学,我觉得他人不错。” 郭丽芳语调多了几分轻快,她重生的果然及时。看来孟建凯没骗她,他果然一早就喜欢上她了。 上辈子要不是她像天鹅一样高高在上,兴许孟建凯就不会在对她表白失败后,跟陈淑兰在一起了。 顾辛夷不接话,郭丽芳自顾自的继续说。 “唉,淑兰,我心里总有些七上八下的。孟建凯说他喜欢我,我有时候觉得挺高兴的,有时候又有些发愁。” 如果她脸上表情不那么甜蜜,这话或许还有可信度。 顾辛夷心思没放在这上面,只是随意嗯哼敷衍。 将机器彻底检修之后,她终于找到收音机变哑巴的原因,里面有一个很小的零件断掉了,喇叭也有些松。 顾辛夷打开抽屉,从陈父捡回来的小零件里面翻找,换掉收音机里坏掉的部位。 修好机器里各种小毛病后,顾辛夷将收音机重新组合在一起,轻轻一扭,它又开始说话了。 大功告成,顾辛夷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郭丽芳有些惊讶的嚷到:“淑兰,你还真把这坏机子修好了啊?” 她说着话,就想上手去摸,顾辛夷将她手挡住。 “别碰,容易坏,还有地方没修好呢。” 顾辛夷将修好的收音机,锁到柜子里,伸个懒腰打算洗漱睡觉。 明天是休息日,她要去县城黑市卖点东西。 郭丽芳没放过顾辛夷的意思,她再次凑上来,面带笑意的问到:“淑兰,我们明天打算在县城公园里聚会,你要不要参加?” “不要,我明天还有事儿。” 被顾辛夷一口回绝后,郭丽芳还不死心,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说:“去吧去吧,咱们知青里的大才子,大音乐家们,可都要参加呢。” “不了,快睡。” 顾辛夷洗漱完,吹了油灯躺在床上不再做声。郭丽芳好声好气说这么多,见她不领情,也不再说什么。 她真不明白,陈淑兰这个脑子不开窍的人,运气怎么就那么好。 明明上辈子,她手里捏着一副比她还烂的牌。谈婚论嫁的年纪,父母先后去世,自个儿还因为伤心过度得病,错过了高考。 可陈淑兰有孟建凯不离不弃的陪着,后来还有两个回国探亲的海外侨胞舅舅保驾护航。 孟建凯现在不显眼,改革开放后,硬是白手起家成为远近驰名的大企业家。 更让郭丽芳羡慕的是,陈淑兰不能生,孟建凯也不嫌弃。别的大老板,小蜜情人二奶轮番来,他规规矩矩的守着老婆。 所以后来,陈淑兰因为孟建凯在外生了个孩子要离婚时,所有人都不支持她。 只不过那时候,陈淑兰早就不再跟他们打交道了。孟建凯找郭丽芳一家人劝她,她连门儿都没让他们进。 重生一次,郭丽芳擦亮眼睛,打算好好把握住这个难得一见的好男人。 她不像陈淑兰那样体弱,连孩子都生不了,一定能和孟建凯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 第017章 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3 阳光明媚,麦田吐着青苗,乡间的空气清新洁净。 年轻男女们坐在拖拉机上,兴致高昂的唱着歌,随着道路上下颠簸着。 顾辛夷打量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心中感慨万千。 这次进城的多是知青,郭丽芳挨着她坐着,目光却跨过好几个人,与孟建凯不动声色的眉目传情。 孟建凯对上郭丽芳的眼神儿,心里一片火热,剑眉扬起,厚厚的嘴唇微微上扬。 他皮肤比起正宗土里刨食儿的乡下人来不算黑,淡淡的古铜色,为他增加了不少男子汉气概。 孟建凯的长相,正是这个年代最受人喜欢的浓眉大眼型。 郭丽芳目光在他脸上蜻蜓点水的一探,微红着脸,扭头跟孙月虹聊起了以前在江市上学的故事。 能得到江市女知青的放心,对孟建凯来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 知青刚到村里时,他也曾肖想过牡丹花似的郭丽芳,对方白皙的脸庞,柔软的腰肢,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让他魂牵梦绕。 但孟建凯清楚自己的斤两,他家里兄弟好几个,穷的连房子都没一间,城里姑娘怎么能看上他。 娶不到城里知青,孟建凯也不想娶一个大字不识的村里女人。所以,他看中了同学三年的陈淑兰。 想起陈淑兰,孟建凯不由有些心虚,他偷眼看了一眼她,发现她没看自己,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 她是个善良的姑娘,一定会体谅他的苦衷的,孟建凯这样想。 大多数知青都还不到二十的年纪,好不容易从繁重的劳务中脱开身来,一个个轻快的像百灵鸟一样。 顾辛夷懒得搭理狗男女之间的互动,孟建凯要是老老实实不找事。 她或许不会刻意针对他,要是他跟郭丽芳一起算计顾辛夷,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要不是每天丰收大队进城的拖拉机就两趟,她压根儿不会跟两人同坐一辆车。 “段才子,又进城寄信啊,嘿嘿,老实交代,你在家乡有没有谈对象?” 听到段才子三字,顾辛夷下意识抬头望了过去。 说话的人脸很生,不像他们村里的知青,应该是隔壁村上插队的。 “没有。” 答话的青年眉眼清俊,穿着白衬衫深蓝裤子,上衣口袋插着一支钢笔,是这年代最常见的知青打扮。 “我不信,肯定有。” 说俏皮话的人身材消瘦,眼睛特别大,头发乱蓬蓬的竖着,袖子上沾着洗不掉的污渍。 郭丽芳留心到陈淑兰的目光,拿胳膊碰了碰她的手肘,悄声说:“咋啦,你想认识一下?我帮你打听打听。” “不用。” 顾辛夷收回目光,杨丽芳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被称为段才子的人,心里有些不以为然。 这个人长相跟她前夫有些像,文文静静的,不爱说话。看着挺像回事儿,其实远不如孟建凯这样的实干派。 都下乡劳动了,口袋里还要插根钢笔,架子拿的再高,不还得扛锄头。 拖拉机在颠簸中前进着,大家心情都很好。 沿路有许多小池塘,石泉县位于北部省份中偏南的地带,南北风景皆有,既种麦子也种水稻。 顾辛夷在想到县城后,找黑市的事儿,耳畔忽然传来喊救命的声音。 “有人落水了,救命啊。” 喊话的是一个半大孩子,带着哭腔。 路上远近无人,只有载着年轻人的拖拉机,开车师傅当机立断的停下了拖拉机。 水塘边儿上,一个孩子哭哭啼啼的喊,河塘里,几个小脑袋起起伏伏的挣扎着。 顾辛夷没犹豫,喊了一句:“会游泳的一起下水救人”,跳下车就往塘里冲。 她跑的快,有人比她跑的更快。 段景昭冲到塘边,顾不上脱衣服,扎个猛子就跳进水里了。 顾辛夷紧接着跳下了水,拖拉机上的人,也纷纷面色焦急的下了车。 “还有谁会游泳,河里有四个孩子呢?” 开拖拉机的师傅急冲冲的问话,众知青面面相觑。 “我是旱鸭子。” “我狗刨都不利索……” “算了,不会游泳的赶紧到塘边接应着,找找附近有没有竹竿或者树枝。” 师傅发了话,几个年轻人各自分派了任务,神色焦灼的帮忙救孩子。 游泳可以强身健体,顾辛夷上辈子特地和国家运动员学了游泳,技术还不错。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8节 郭丽芳在岸上看着,前后俩人跳下了水,心里挣扎了一下,跟着孟建凯一起在附近找竹竿或者树枝了。 她游泳技术算不上特别好,以前只在游泳馆里游过。 现在河水正是冰凉透骨的时候,又是不知深浅的地段儿,她不敢贸然下水。 好不容易获得了重生的机会,郭丽芳比上辈子更惜命。 石泉县前几年发过水,很多采砂船在河道里采砂,留下许多深浅不一的河塘。 每年天热时,石泉县都会有大人孩子溺水身亡。 孩子们在水中越挣扎,离岸边越远。 顾辛夷游到一个孩子身边,从背后绕过去,拿胳膊夹住对方的脖子,先将对方脑袋托出水,这才往回游。 溺水的人,会凭着本能抓住身边的人或者其它东西,尤其在被水淹到口鼻时。 “别乱蹬,我带你上岸。” 溺水的孩子呼吸到新鲜空气,不再死命挣扎,顾辛夷顺利的将他带到了岸边。 旁人急忙伸手将孩子拉上了岸,有人喊到:“水里还有俩孩子。” 她连口气都没歇,再次朝河塘中央游去。 这次救的孩子比刚才要大上两岁,被河水呛晕过去,眼看着就要完全沉下去了。 顾辛夷急忙将人搂在怀里,以最快速度游到岸边。 “不好,段知青要被拖下去。” 孩子被拉上岸,顾辛夷回头看段知青。 他救的孩子因为害怕,死死的抱着他的胳膊,用力在水中扑腾。 段知青一边托着孩子,一边努力往岸边游,脖子被勒的脸色发白。 游到半道,段知青速度突然慢了,露在外面的脸青筋暴起,划水的动作也迟缓了许多。 顾辛夷见状,瞬间猜出段知青极有可能是腿抽筋了。 她再次划动水波,朝着一大一小两人游,游到段知青处时,将孩子打晕从后抱住,往塘边游去。 段景昭右腿和右胳膊同时抽筋,全靠救人的信念支撑着往前游。 孩子被接走后,他散了劲儿,人在水中深深浅浅的浮着。 顾辛夷咬着牙将孩子推到岸边,孙月虹尖叫:“段知青要沉到水里去了。” “段哥,撑住。” “段知青,努力游啊。” 连救两个孩子,顾辛夷接近脱力,但想到水里还有人,她咬着牙又冲了回去。 要不是这段日子,她一直锻炼身体,体力怕是早就消耗光了。 郭丽芳在岸上,瞧着顾辛夷在水中拼命朝段知青游去,紧张之余暗暗期盼她能有个三长两短。 她要是淹死在水里,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取而代之。 孟建凯心情复杂,他虽然跟郭丽芳好了,他还没完全放下陈淑兰。 眼看着以前喜欢的人遇到生命危险,他心绪难以平静。 夏天的水,温暖可爱,冬末春初的水冰凉刺骨。 顾辛夷突破重重阻碍,终于抓住段景昭的肩膀,他咬着牙说:“我腿抽筋了,你不要管我。” 第018章 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4 人命关天,怎么能不管。 只是顾辛夷也陷入脱离状态,只能勉强拽着段景昭往岸边去。 他在水里浮浮沉沉,呛了太多水,竟是晕了过去。 顾辛夷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人拖到岸边,和段景昭一起进城的人,急忙将他拉上去。 “淑兰,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孟建凯弯着腰,主动向顾辛夷伸出手,郭丽芳看到这一幕,心里像打翻醋坛子,抢着伸出手:“表妹,快上来。” 顾辛夷没搭理人渣二人组,抓着一个女知青的手上了岸。 没等到回过气儿来,围着段景昭的人,躁动不安的喊:“怎么办,段知青没气儿了。” “我的天,不是淹死了吧。” 众人惊慌失措,顾辛夷快步上前查看情况,见有人将手指从段知青鼻下移开,脸都吓白了。 “都让开一下,我来帮段知青做心肺复苏。” 顾辛夷不相信自己辛苦救上的人,会这么容易死掉。 乍暖还寒时节,河水冰凉刺骨,对方大概是因为呛到水受刺激,心脏骤停了。 刚才顾辛夷下水救人的神勇表现,让大家记忆犹新。 她一声吼,大家都乖乖让开。 顾辛夷半跪在地上,用力按压段景昭胸口,连按十几下,见他没什么反应,俯身替他做人工呼吸。 她唇对准段景昭的唇贴了下去,周围人不约而同的发出抽气声。 这年代的人,就算是接受过教育的,也未必听过人工呼吸。 在他们看来,顾辛夷就是光天化日之下跟男人亲嘴。 郭丽芳一脸震惊,她是重生一次的人,知道一二十年后社会开放,当众搂搂抱抱亲嘴儿都不算什么。 但在七十年代,男女青年当街亲嘴儿,就是耍流氓。 陈淑兰胆子也太大了,敢当众给陌生人做人工呼吸,不怕被口水淹死。 想到这里,郭丽芳有些兴奋。 一下,两下,三下,在顾辛夷的不懈努力下,段景昭终于睁开眼。 顾辛夷的唇离段景昭不到半公分,手还在他胸口按着。 四目相对,段景昭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眼神也有些躲闪。 “你醒了?” 顾辛夷松开手,起身站到一边。 陪段景昭一起进城的孙武岳,激动的喊:“活了,段知青活过来了。” “真稀奇,原来亲嘴儿能救人啊。” 有人小声嘀咕。 顾辛夷听到后,好笑的解释:“刚才段知青心脏骤停,我按压他的胸口,往他嘴里灌气,都是为了救人,学名叫做心肺复苏。还有,我们俩没亲嘴儿,有一段距离呢。” 她用手指比划了下,惹来一阵笑声。 不管听没听懂“心脏复苏”,大家至少知道,顾辛夷刚才是为了救人。 孟建凯心里酸溜溜的,陈淑兰人如其名,温柔娴静,就像一朵静静吐露芬芳的空谷幽兰。 她人长得很美,在一众充满乡土气息的女同学里,属于鹤立鸡群的存在。 郭丽芳是牡丹,娇艳华贵,让孟建凯着迷,但他也喜欢陈淑兰的清幽美丽。 他还没亲过的旧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别人占了便宜。 段景昭恢复了气力,大大方方的向顾辛夷道谢:“你好,我叫段景昭,多谢救命之恩。” 孙武跃挤眉弄眼,笑嘻嘻的说:“救命之恩,必须——” 他拉长腔调,被段景昭瞪了一眼才收住。 听到段景昭三字,郭丽芳心怦怦直跳,难道他就是段老那个下乡时因救落水儿童英勇牺牲的孙子? 姓段的人很多,但叫景昭这样名字的人却很少,因救落水儿童牺牲的更少。 郭丽芳怪自己看报纸时没记仔细,竟不知段老孙子下乡的地点,跟她上辈子做知青的地方离得那么近。 上辈子她嫌乡下苦,待了三个月不到就走了,压根儿不知道有知青因救落水孩童牺牲。 “段知青,你是江市人吗?” 郭丽芳抢在顾辛夷前面问话,还特意摆出最漂亮的姿态。 女同志问话,段景昭不好不理睬:“是从江市来的。” 没错,肯定就是他了。 郭丽芳羡慕起表妹的好运,随便救个人,就是某政坛大佬的唯一孙子。 反过来想,这也多亏她跟孟建凯在一起,才让陈淑兰有了救人机会。 上辈子可没听说,陈淑兰曾经救过大人物的孙子。 四舍五除二,段景昭的命也算是她救下的。 “段知青好,我叫郭丽芳,也是江市人,救你的人是我表妹。” 她的热情和自来熟,让段景昭有些尴尬,“哦”了一声后,再次向从陈淑兰道谢:“你好,能知道怎么称呼你吗?” 郭丽芳被下了面子,心里不太痛快,怕惹人厌烦,又不敢继续抢答,便抱住顾辛夷的胳膊,假装两人关系好。 顾辛夷将胳膊抽出来,朝段景昭大方的笑了笑:“我叫陈淑兰,丰收大队人。孩子家长过来了,大家趁着时候还早,赶快上车吧。” 孩子家人赶来,抱着孩子先打一顿屁股,接着又哭又笑的拉着孩子向顾辛夷和段景昭道谢。 家长让孩子给顾辛夷二人磕头下跪,还问清楚他们的姓名住处,要给他们送红旗。 好不容易劝走了热情的孩子家长,一伙人重新上了拖拉机,话题还是顾辛夷和段景昭两人见义勇为的事迹上。 眼看顾辛夷成了话题中心,郭丽芳紧抓着衣角,心里很是嫉妒。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9节 早知道下水救人的是段老孙子,她一定第一个下水救人。 陈淑兰运气太好了,她肯定是看段景昭模样长得好,才给他做人工呼吸的。 万一她借这个机会,搭上段景昭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可能,郭丽芳心里燥的像猫抓一样。 虽然段景昭是高干子弟,但现在他爷爷还没平凡,选儿媳未必那么重视家世。 郭丽芳怀着阴暗的心思,怎么看顾辛夷,都觉得她在勾引段景昭。 看着他脸说话是暗送秋波,不看他脸是欲擒故纵。 到了县城,顾辛夷谢绝郭丽芳的热情邀请,独自跳下拖拉机。 等她走远,郭丽芳不太好意思的跟大家说:“我表妹人很好,就是不太合群,大家别往心里去。” “嗐,这有什么,陈同志见义勇为,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值得我们学习。”孙武跃接了话茬,不忘夸顾辛夷一句。 郭丽芳明明心里不赞同,还要笑着应:“是啊,我表妹一直很善良。我们要到公园开展知青文化交流会,你们要参加吗?” 都是年轻人,孙武跃一行人来县城也没大事,没多犹豫就应下了。 唯独段景昭笑着摇头:“我还有点事,以后有机会再聚。” 他的拒绝,让郭丽芳有些遗憾。 1977年,国家政策已经有所松动,黑市渐渐有公开化的趋势,做小生意的人胆子也变大了。 顾辛夷耳聪目明,在黑市转悠了一会儿,就找到合适的买家,二十块钱把修好的旧收音机卖了出去。 新收音机得四十多人民币一台,还得有票证。 顾辛夷觉得自己把废品换成钱,心里高兴,买东西的人也觉得自己捡了便宜。 卖了收音机后,顾辛夷在黑市转了一圈,寻找其他赚钱法子。 黑市卖的东西五花八门,从手表、粮食、罐头、小吃到衣服,什么都有。 手里有钱心中不慌,顾辛夷步行到县城新华书店。 这年头书便宜,她打算买几本机械维修的书,也好让自己的维修技术过明路。 “陈同志?” 第019章 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5 段景昭没想到这么巧,在书店买书也能碰上救命恩人。 打了招呼后,他有些不知说什么,看到顾辛夷的衣裳还湿着,心里便有些愧疚。 “今天多谢你出手相助,不然我怕是要当一回烈士了。” 段景昭脸颊微红,再次向顾辛夷道谢。 因为是在书店,不好喧哗,他刻意压低了嗓音。 顾辛夷微微一笑,指了指书架:“不用谢,大家都是见义勇为。我挑几本书,你忙你的就好。” “好,”见顾辛夷手里拿的都是电器维修类书籍,段景昭忍不住多嘴,“你对电器维修类的书感兴趣?县城书不全,我可以帮你借一些。” 顾辛夷其实没怎么把救人的事儿放心上,但看段景昭的样子,大概是个不愿欠人情的。 “好的,谢谢你。” 见她终于愿意接受自己谢意,段景昭向店员借了纸和笔,记下顾辛夷的地址。 七十年代末,正是避讳男女关系的时候。 段景昭没再打扰顾辛夷,等他挑好书准备结账时,人已经走了。 离开书店后,顾辛夷到供销社买了点心和罐头,到工地上探望了原主父亲。 陈父属于严父型,不擅长表达,但很爱护女儿,非要顾辛夷把点心呵呵罐头带回家吃。 两人推推搡搡,顾辛夷故意摆出生气的样子,陈父一脸为难的收下点心和罐头。 看完原主父亲,她便搭乘拖拉机回了家。 这年头通讯不发达,一点点事就能成为大新闻。 连顾辛夷自己都没想到,救几个孩子的事,能引起那么大动静。从村到乡再到县,表彰会一个接着一个,她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郭嘉惠得知此事,人前为女儿骄傲,人后拉着她好哭了一场,生怕她救人时出意外。 陈父特地赶回家里,倒是和妻子一样,最关心女儿安危。 别人都夸女儿是英雄,但在两人眼里,女儿是个身体不太好的孩子。 他们就像世上绝大多数平凡的父母一样,或许没那么崇高,但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女儿。 一连串表彰会参加下来,顾辛夷收获了两支钢笔、一个笔记本、两个搪瓷缸和一个大红搪瓷盆儿,还有若干毛巾。 都是实用的物件儿,都被郭嘉惠妥帖的收在家里,还念叨着她出嫁时做陪送。 出嫁两字,让顾辛夷囧了又囧,她还没考虑好这辈子要不要结婚呢。 相比起爱情和家庭,对她来说,明显事业更具有吸引力。 顾辛夷大出风头的日子,郭丽芳眼睛都快气绿了。 以前她作为江市来的女知青,人长得漂亮气质好又有文化,在村里是头一份儿。 村里许多愣头愣脑的青年,都向郭丽芳暗送过秋波。 下地时,也经常有男青年,主动帮她干活,还有人往她背包里塞水果糖。 自从陈淑兰因为救人出了风头后,村里人仿佛刚认识她一样。郭丽芳走到哪儿,都能听到别人夸陈淑兰人长得好看还心地善良。 最可气的是,连郭丽芳自己都觉得,陈淑兰和段知青一起站在主席台上接受表彰时,男才女貌很登对。 她心里怄着一团火,抓了一把糖,哄了几个贪吃的小孩子,让他们在村子里大肆宣传,陈淑兰大庭广众下和男人亲嘴的事儿。 给小孩子糖时,郭丽芳特地用围巾包住脸,找了件没穿过的衣服。 小孩子没善恶之分,他们不知道什么叫众口铄金,也不懂污蔑一个女人作风不好,是件多恶毒的事。 他们就像玩耍一样,将陈淑兰和男知青亲嘴的事儿,宣扬的满世界都是。 当初顾辛夷救段景昭时,围观的人不少,不是所有人都心怀善意,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人工呼吸的。 在他们看来,顾辛夷就是亲了男知青。 一个大姑娘当着那么多人面亲男人,就是不知羞。 表彰会开完不到半个月,顾辛夷就在有心人的引导下,从救人女英雄,变成勾引男人的浪□□。 传闻愈演愈烈,当事人往往是最后一个知晓的。 顾辛夷借了电器维修的书籍后,除了下地,就是闷在家里摆弄各种小家电。 期间,郭丽芳多次邀请她出门,顾辛夷都是拒绝了事。 和蛇蝎重生女住在一起,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 奈何原主娘,顾念郭丽芳小小年纪背井离乡,不舍得她搬出去。 现实生活不是爽文,顾辛夷考虑到原主父母的感情,打算抓到郭丽芳马脚后,再将她赶出家。 否则,郭丽芳搬出后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郭嘉惠夫妇能自责一辈子。 所以顾辛夷厌恶郭丽芳不是没道理的,郭嘉惠是真心把她当女儿一样疼爱,她却害得陈淑兰父女俩死于非命。 察觉到村里关于自己的风言风语愈演愈烈,顾辛夷一猜就知道,肯定是郭丽芳在背后捣鬼。 她有点小聪明,知道找小孩子传播,而不是亲身上阵。 七十年代末,人民精神娱乐生活匮乏,各种带着香艳色彩的流言,就传得格外快。 搁在后世有句话叫,“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从亲嘴儿到搞对象,再到脚踩几条船,顾辛夷就差被安上一个丰收大队苏妲己的称号了。 偏偏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最难辟谣。 还没等顾辛夷想好,怎么解决这件事,麻烦找上门了。 她刚下地回来,就见郭嘉惠被一群人堵在屋里,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大嫂,不是我说。女大不中留,淑兰这丫头心思野了。再不把她嫁出去,弄大肚子就难看了。” 说话的是原主的极品二叔陈华强,好吃懒做喜欢占小便宜。 一个大男人装病不干活,在家不是打老婆就是揍孩子,生了三个女儿当奴隶虐待,只有两个儿子是宝贝蛋。 原主爷爷陈喜秋也在,嘴里叼着烟袋锅,满脸褶子阴沉沉的叠在一起。 郭嘉惠不知被挤兑了多久,只是讷讷的说:“淑兰不是那样的人,她乖巧懂事,等家里攒些钱,要继续供她念书的。” 她的话激怒了陈喜秋,他用力拍了桌子,瞪着两只铜铃一样的大眼:“一个丫头片子,上个屁学,有那闲钱不如拿出来给大鑫、小宝盖房子。” 大鑫和小宝,就是陈华强的两个宝贝儿子。 除了他们,屋里还站着郭丽芳,陈华强的老婆郑花巧,和风评不好的李媒婆。 “爹,话不是这样说,淑兰身体不好。她念个高中出来,也能找份轻松点的活。” 原主身体不太好,正在念高二时生了场病,就办了休学。 最近顾辛夷身体健康了许多,郭嘉惠在她跟前念叨过,下学期就让她重新入学。 按照郭嘉惠的意思,是让她重新从高二开始读,一是把基础打牢些,二是借念书养养身体。 顾辛夷不打算留级,今年年底就要恢复高考,她打算直接考大学。 原主父母身体都不算好,她打算带他们到大城市看病。 赚钱方面,顾辛夷已经有了不少思路。 1977年国家恢复稿酬制度,在村子里时,她可以写稿子赚钱。 等经济政策宽松一些,顾辛夷就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创业致富。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0节 陈华强抠抠鼻屎,一脸嫌弃的说:“大嫂,你可别被小丫头骗了。她哪儿是念书,去勾引男人才是真。” 郭嘉惠气的身子直哆嗦,指着陈华强的鼻子骂:“老二,你再骂淑兰一句,我就,我就——” “姑,您别激动,小心气坏了身子。爷,二叔,我知道你们是好意。但淑兰表妹不是那样的人,外人误会她,咱们自己家人,总不能也这样说。” 李媒婆捂着嘴,发出老母鸡一样的笑声,阴阳怪气的说:“大妹子,你别不知好歹,我跟你说的可是一门绝顶好亲事。男方是木匠,年龄略大淑兰一些,是个会疼人的。底下有俩孩子,淑兰进门后生不生都行。” 顾辛夷听到这里,从墙上拿下扁担,冷着一张脸进了屋:“谁想嫁谁去嫁,反正我不嫁。” 原主父母是个良善人,被欺上头也打落牙齿和血咽。 顾辛夷之所以在门外站这么久,就是要看清楚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免得郭嘉惠受尽委屈,当着她的面一个字不提。 第020章 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6 郭嘉惠见女儿扛着扁担进门,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都怪她这个当妈的没用,逼得女儿动粗。 陈喜秋勃然大怒,抡起烟袋锅朝顾辛夷头上砸。 要是被这个铁疙瘩砸掉,就是不见血,也得砸出个大包来。 顾辛夷斜伸出扁担,抵住陈喜秋胸口:“你们最好趁我还愿意好好说话时,赶紧滚。” 陈喜秋大怒,满是褶子的脸,跟开了染坊一样:“我看你是反了天,敢打自己亲爷爷,老子今天就弄死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畜生!” 农村讲究孝道,一个“孝”字压死人。 谁要是敢对老人不敬,光唾沫星都能把人淹死。 陈华强撸起袖子,抡起拳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爹,您歇着,我一定把小丫头片子揍得服服帖帖。” “你们不能打淑兰,她没动手打人。” 郭嘉惠老母鸡护崽似的,张开手臂,挡在顾辛夷面前。 陈喜秋抬起脚,毫不留情的朝郭嘉惠踹去:“滚开,再不滚,老子连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一起打。” 顾辛夷一把将郭嘉惠拉到身后,一扁担敲到陈喜秋腿上,打出一层灰。 他吃痛后退,顾辛夷面不改色:“这是我家,你再敢满口污言秽语,我就把你们打出去!” 郭嘉惠被女儿吓一跳,扯着她的衣角说:“兰,你这是弄啥。你先到屋里坐着,娘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李媒婆啧了一声,一脸嫌弃的说:“华伟媳妇儿,女孩子家还是文静些好,你们家淑兰马上就该嫁人生娃了,舞枪弄棒算什么样子。胡木匠脾气好,能包容人,还愿出五百块彩礼,这好亲事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陈华强听到五百块,眼珠子都快瞪直了:“李婶儿,这亲事我们做主定下,男方挑个好日子,上门过礼就行。” 郭丽芳靠到郭嘉惠面前,细声细气的说:“姑妈,我看这门亲事,也不是不能考虑。对方会一门手艺,表妹嫁过去不用干活吃苦。愿意出五百块彩礼,也是很诚心了。” “丽芳,你不是丰收大队人,不了解胡木匠的底细,这门亲事不能成。” 郭嘉惠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哪舍得把她往火坑里推。 把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家,嫁一个五大三粗黑不溜秋的鳏夫,这事仇人才会干的事。 李媒婆不乐意了,她插着腰,一脸蛮横:“你们家淑兰是不是黄花闺女还两说,有什么好得意的。也亏我念着是同村的份儿上,替你们多多美言。” 她特地拿手比划:“那可是五百块!就是县城双职工家庭,也拿拿出这么丰厚的彩礼。” 顾辛夷将扁担往地上一戳,摆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你怎么不说,胡木匠今年已经四十出头,小儿子念初中,大儿子都结婚有娃了。那么想要彩礼,把你脸上褶拿水泥刷刷,嫁过去刚好。” “你,你——” 李媒婆被顾辛夷气的脑袋冒烟,结结巴巴一句话说不出来。 还是陈华强老婆郑花巧,见气氛不对,拉着郭嘉惠的手打圆场:“大嫂,你劝劝淑兰别动火。咱们一家人闹腾起来,外人听到指不定怎么笑话呢。公爹,小宝爹,你们都坐下,咱们先不提说亲的事儿。” 郭嘉惠扯扯女儿的袖子,让她放下扁担,气氛总算不那么剑拔弩张了。 没热闹可看,郭丽芳也懒得待下去,打声招呼说:“你们在家里慢慢谈,我到知青点借本书。” 她出了陈家院子,打着手电筒朝知青点走去,半道上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段知青?你怎么来我们村了,真是稀客。” 郭丽芳拿手电筒往段景昭脸上照了下,又飞快移下去。 “你是,陈淑兰同志的表姐?” “段知青记性真好,咱们还是老乡,你记得吗?” 郭丽芳过分的热络,让段景昭有些不习惯,他点点头:“有印象,我有点事,先走一步了。” 他怀里抱着一摞书,郭丽芳借着灯光看了眼封皮,全是电器维修类的。 想到陈淑兰最近看的书,她眼神暗了暗,笑着问:“段知青这是去找我表妹?你现在去恐怕不太方便,家里来了媒人给淑兰说亲。听说条件不错,愿意出五百彩礼,爷爷打算拍板定下这门亲事。” “说亲?陈同志还不满十八岁吧。”段景昭有些疑惑。 “嗐,农村人结婚早,村里十五六孩子满地跑的也不是没有。你还不知道,淑兰家住哪儿吧?往坡上走两步,我帮你指指。” 郭丽芳说着话,三两步上了小土坡。 月亮照的满地亮亮堂堂,段景昭保持距离,跟着上了坡。 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十几户人家。 郭丽芳指着东边说:“看,门前有棵山楂树的,就是我姑家。瞧,说亲的人还在屋里坐着。” 段景昭嗯了一声,很自然到:“我把书送到,马上就走。” “段知青,你别怪我多嘴。农村跟城里不一样。说亲的姑娘,要是跟别的男人来往,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郭丽芳一副掏心掏肺的样子,让段景昭有些尴尬:“那这书……” “这书我帮你带回去就行,还有一件事儿,我厚着脸皮跟你提一下。我表妹脸皮薄,救了你后,一直不好意思收什么谢礼。其实她现在特别缺钱,私下跟我说过,要是你能给她一百块报救命之恩,比什么都顶用。” 怕段景昭怀疑自己挑拨离间,郭丽芳特地加了一句:“你可别误会,淑兰不是贪财的人。她也没想过问你要钱,主要是我姑身体不好。淑兰是个孝女,想送她到省城医院检查身体。”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郭丽芳编了一通话,想用钱断掉顾辛夷和段景昭的善缘。 这救命之恩,跟钱沾上边儿,也就俗气了。 “我不会误会,陈同志要是缺钱的话,我这里有五十,回头还能凑上二三百。你帮我把这钱给她,但千万不要说是我给的。” 段景昭和顾辛夷一起参加过几场表彰会,对她家情况有一定了解,更知道她性格要强,轻易不愿接受别人帮助。 郭丽芳接过钱和书,一脸诚恳的说:“段知青真是好人,你放心,我就以父母答谢姑妈照顾的名义,送给淑兰。我们两家有亲戚关系在,她肯定不会推辞。” “嗯,这样就好。” 段景昭将费心思买来的书给了郭丽芳,想到顾辛夷小小年纪就要嫁人,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再想到知青们闲话时,常说农村里愿意出高彩礼,都是男方有硬伤,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陈同志相看的是什么人家?” 郭丽芳上辈子感情经验虽然不丰富,但看了很多狗血电视剧,对于男女感情分外敏感。 段景昭一句话,让她拉起警报:“挺好的人家,家里很满意。段知青,你以后要是有事找淑兰,最好托信得过的人转告。农村人特别讲究男女大防,跟咱们城里不一样。” 她处处点出农村人和城市人的区别,不愿让段景昭生出半点和爱情有关的火苗。 “行,我记下了,你替我把书转交给陈同志,告诉她不用还了。” 半路遇到段景昭,郭丽芳不打算再去知青点,转身陈家走去,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第021章 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7 说亲的事,最后没能成。 李媒婆说的天花乱坠,陈喜秋摆出大家长的款儿,逼郭嘉惠母女就范。 陈伟强更是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撸袖子打人。 面对种种压迫,顾辛夷就做了一件事。 她直接到厨房拎出菜刀,用力往桌子上一砍,菜刀插到厚重的木板里,只露个刀把。 “我再说一遍,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不打算嫁。谁想拿我换彩礼,就怕有命拿钱没命花。” 顾辛夷说到这儿,冲陈喜秋笑了笑:“听说精神病杀人不犯法,你们要是逼急了,我兴许就精神不正常了。” 满屋子的人都惊到了,李媒婆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鹌鹑,找了借口离开。 她不就赚份谢媒钱,哪怕胡家出的钱,比别人家多点,也不值当豁命上。 陈喜秋想卖掉大儿子家的赔钱货,贴补小儿子,可没想把命搭进去。 顾辛夷菜刀往那儿一扔,他小腿发软,抓着烟袋锅骂骂咧咧一阵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至于原主的极品二叔,更是怂货一只,特地解释:“好侄女儿,你可别想不开。二叔是好意,想让你找个离家近的好人家,将来能贴补父母,你不愿嫁就算了。” 郑花巧也跟着说好话:“对啊,大嫂,你好好劝劝淑兰。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儿,我们当叔婶儿的,难道还会害她不成。不愿嫁就不嫁,千万别想不开。” 郭嘉惠性子绵软,始终就一句话:“我们淑兰要读书,不嫁人。” 她害怕公爹责问,又坚持维护女儿的样子,让顾辛夷眼角微热。 哪怕是上辈子原主被小混混糟蹋,名声坏的一塌糊涂时,郭嘉惠两口子也从没想过,让女儿嫁给小混混堵住悠悠众口。 在农村,很多人家把所谓的“名节”,看的比女儿性命都重。 人走空后,郭嘉惠抹了把眼泪,花大力气把插在桌子里的菜刀拔了出来,对顾辛夷说:“兰兰,娘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有我跟你爹在,谁敢动你一根毫毛,我们就跟他拼命!” “娘,我不委屈。你放心,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我爷心偏到了天边,我叔是个怂的,不敢拿咱们怎么样。” 顾辛夷这次的确只是吓唬一下,原主爷爷和二叔。 他们极品归极品,顶多占占陈淑兰家便宜,平时老大一家言语刻薄,倒没想过害死他们。 原主父母接连去世,还是二叔家帮着张罗的丧事。陈淑兰被丈夫打骂,他们也替她出头撑过腰。 当然,帮忙办丧事的原因,也有为了名正言顺继承陈华强一家房屋田地的缘故。 只能说,陈喜秋的偏心和坏,都是由重男轻女恶习衍生出来的封建残余。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1节 当然,这不代表顾辛夷会容忍他们,继续在自己一家人头上作威作福。 “姑,淑兰,爷爷和二叔他们回去了?” 郭丽芳抱着一摞书进门,脸上带着笑意。 “回去了,丽芳饿不饿,灶头里烤了红薯,你和兰兰一人吃半截。” 郭嘉惠收起情绪,张罗两个孩子吃东西。 “谢谢姑,我不饿,淑兰的婚事怎么说的?”郭丽芳一脸关切,她巴不得陈淑兰嫁给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一辈子窝窝囊囊,报前世夺夫之仇。 顾辛夷扫了郭丽芳一眼,拿抹布把桌子擦干净:“什么婚事,我没打算嫁人。” 郭丽芳朝她眨眨眼,压低声音说:“不嫁好,那人又老又丑,配不上你,待会儿我跟你说悄悄话。” 她多活了一世,又擅长表演,原主年纪小,被郭丽芳欺骗也是正常。 以顾辛夷的人生经验来看,郭丽芳属于典型的面甜心苦类型。嘴巴说的好听,实事一件都不做。 她没理会郭丽芳,到灶房拿了红薯,剥了皮和陈母一起分吃。 吃完红薯,顾辛夷洗漱完回房间,郭丽芳热情的凑了过来。 “淑兰,我今天出门遇到段知青了,他让我把这摞书转交给你。” 郭丽芳把书推过来,顾辛夷看了眼,不仅有电器维修方面的书,还有无线电应用科普。 “谢谢。” 顾辛夷将油灯挪到桌子上,翻开书打算看。郭丽芳拉拉她袖子,神秘兮兮的拿出五张大团结。 “这是段知青给你的钱,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你先别忙着拒收。段知青听到咱们村传的闲话,不太高兴,特地拿钱出来,买断你救他的恩情。” 郭丽芳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但顾辛夷不信。 凭着她对段景昭的了解,他绝不会因为几句风言风语,就跟她划清界限。 “是吗,段知青真这样说?” 顾辛夷轻描淡写的语气,让郭丽芳很是不爽。 一个村姑而已,有什么好傲气的,她装出打抱不平的样子,叹了口气:“唉,我也不敢相信,段知青会是这样的人。他还特地交代我,让你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他家门第高,绝不会允许他娶一个乡下泥腿子。” 郭丽芳话语间,将她对乡下人的鄙视,不小心带了出来。 顾辛夷笑了:“段知青家门第很高吗?那我更该找机会,和他打好关系了。” 她一席话,让郭丽芳瞪大了眼睛。 陈淑兰果然是个心机婊,听了一句她无意中泄露的消息,就像攀高枝。 万一她耍手段缠上段景昭,岂不是又要像上辈子一样,风风光光压她一头。 “不行,淑兰,实话跟你说。也许都是江市老乡的缘故,段知青跟我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他不喜欢乡下人,又因为你救了他,不好意思拒绝你的请求。” “哦,没关系,我喜欢城里人就行。” 顾辛夷故意说这样的话气郭丽芳,她两只手紧抓在一起,脸都快气变形了。 郭丽芳强忍着厌恶情绪,又劝了顾辛夷几句,见她似乎对段知青很感兴趣,心中做了个狠毒的决定。 她重生一世,是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可不是给陈淑兰当垫脚石。 想高攀段景昭,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福气。 “淑兰,能让看看你上学时记得笔记吗?看你天天看书,我也不好意思闲着。” 来了,郭丽芳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七八十年代,耍流氓可是大罪,严重时是能判死刑的。 郭丽芳之所以能成功栽赃陈淑兰,害了她一辈子,是她偷偷模仿陈淑兰的字迹,给小混混写了情书。 不仅如此,郭丽芳还把陈淑兰贴身衣物,和平日戴的首饰,送给小混混做信物。 她把陈淑兰约到山上采蘑菇,中途有事离开,小混混趁机糟蹋了陈淑兰,被人撞见还大言不惭的说俩人在搞对象。 第022章 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8 陈淑兰性格非常保守,和孟建凯两情相悦时,连牵手都不敢。 被小混混光天化日下凌辱,还被人撞破,对她来说比死还难受。 以她的性格,哪怕顶着别人异样目光过一辈子,也不愿嫁给小混混委曲求全。 但因为那些所谓的证据,小混混一口咬定自己和陈淑兰有私情,流氓罪难以成立。 陈淑兰年纪小,没想到自己是遭了算计,在郭丽芳的引导下,还以为是小混混偷了她的东西栽赃自己。 不能用法律替自己讨回公道,陈淑兰只能咽下这枚苦果。 小混混的家人乐得儿子白捡个媳妇儿,厚颜无耻的上陈家提亲,口口声声说陈淑兰是破鞋,青天白日跟男人睡在一起,他们心肠好才愿意将人娶回家。 陈家哪受得了这番侮辱,陈父陈母坚决不同意女儿嫁到小混混家。 再后来,就是小混混以杀了陈淑兰全家威胁,逼着她嫁给自己,又在郭丽芳的收买下,活活将人打死远遁他乡。 原主的一切噩梦,都从郭丽芳借笔记本开始。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顾辛夷哪怕是复仇,也不会刻意用下作的手段去害别人。 但她也不是圣母,郭丽芳性格狠辣,用毒计害得陈淑兰家破人亡,她绝不会轻飘飘揭过此事。 选中她的是炮灰自救系统,不是圣母博爱系统。 “淑兰?你听到我说话没?” 郭丽芳心里盘算着坏事,见顾辛夷不理睬自己,莫名有些心虚。 “听到了,我笔记本在箱子里压着,明天翻出来给你。” 原主的笔记本,自然是不能给郭丽芳的。 顾辛夷从废品站里,淘来的旧笔记本,倒可以借给她。 既然郭丽芳想自取灭亡,顾辛夷就成全她。 等此事曝光出来,她也没脸继续在陈家住,郭嘉惠也不会再对这个外甥女心软。 此后的日子里,顾辛夷一直紧盯着郭丽芳动态。 这一盯发现,她的日子过的还真是丰富。 一面向隔壁村的知青,打听段景昭的兴趣爱好,一面和孟建凯亲亲我我钻小树林。 恋爱间隙,还不忘找到前世害死陈淑兰的小混混王铁柱。 王铁柱名字起的老实,人一点都不老实,三白眼老鼠腮,黑得像铁锤,人长的有几分凶气。 城里来的知青找上门,王铁柱第一反应就是冲着冲郭丽芳吹了个流氓哨,满嘴口花花:“呦,丽芳妹子约哥哥出来,是想男人了?找哥哥,保管你美上天。” 王铁柱人长得尖嘴猴腮,身子又格外壮,丑的郭丽芳犯恶心。 要不是为了报复陈淑兰,她才不愿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嘴巴放干净点,我问你,想不想赚钱,想不要娶老婆。” 王铁柱肆无忌惮的打量郭丽芳,重点关照她锁骨以下部位:“老子做梦都想娶婆娘,这还用问。咋地,你想嫁给我?” 郭丽芳皱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别打我主意。只要你听话,我不但给你一百块钱,还送你个漂亮媳妇儿。” 顾辛夷坐在大树上,听两人说话,唇角泛起冷笑。 “丽芳妹子,你就甭寻老哥开心了,世上哪儿有这么美的事。” 王铁柱懒懒散散,没把郭丽芳的话当真。 郭丽芳从兜里拿出三张大团结,冲王铁柱晃了晃:“这是订金,只要你按我的办,保证你能不花钱娶到一个漂亮媳妇儿。” 大团结的诱惑,让王铁柱心动,他吐了口唾沫搓搓手:“真有这么好的事儿?” 郭丽芳一脸嫌恶的往后退了一步,从口袋里拿出两封信,一个挂了小银锁的红线绳:“这是陈淑兰写的情书,这是她戴了多年的手链。你拿上这几样东西,找个机会把她睡了,就能白娶个媳妇儿。” 王铁柱先前还听的美滋滋,以为村里一枝花看上了自己。 听到后半截,将手一甩,瞪着眼骂郭丽芳:“你想害死我,耍流氓搞不好要被枪毙的。” 王铁柱能反应到这一点,比郭丽芳想象中稍微聪明点。 她抖抖手中大团结,一脸鄙视的说:“孬种,我连她写的情书都给你准备好了,你有什么怕的。被人撞见,就说你俩在搞对象。你要是不放心,过两天我给你带包药,女人只要吃了那种东西,再贞洁烈妇也要变荡娃。” 顾辛夷听到这里,眉头拧在一起,要不是为了郭丽芳自食其果,真想跳下去揍她一顿。 王铁柱在郭丽芳的劝说下心动,涎着脸问:“真有那么神的药?” “你要是不信,拿到药可以先在狗身上试试。”郭丽芳满不在乎的样子,仿佛谈论的是天气,不是害人的事。 王铁柱眼珠子一转,嬉皮笑脸的问:“你不是陈淑兰表姐吗,为什么要害她,不会是故意诓骗吧。” 郭丽芳闻言,眸中露出厌恶神色:“她不安分,到处拈花惹草,勾引江市来的知青就算了,还想勾引我对象。这样不要脸的女人,还是早点嫁出去好。” 王铁柱认真观察郭丽芳的表情,见她真心实意这样想,嘴一撇比划个“二”的手势:“这事儿风险太大,我愿意干,但得加钱,一口价二百块。” “一百块,还送你个老婆,你还想要啥。” “嘿,话可不是这样说,万一不成,我可是要吃枪子儿的。加一百块,算是封口费,你总不想我到处说,是你替我牵的红线吧。”王铁柱就是个混不吝,跟郭丽芳坐地起价。 郭丽芳早就料到农村人不好打交道,一脸不悦的说:“二百就二百,但你一定要闭紧嘴巴。这事儿要是漏出去,你没了老婆还要坐牢,我顶多回江市去。” “行。”王铁柱抽走郭丽芳手中钱,用力亲了一口,“啧,真香,我王铁柱也要有老婆了。” 郭丽芳被他恶心的起鸡皮疙瘩,把信封和红绳丢给他:“拿好,过两天咱们老地方见,我给你拿药。” 王铁柱笑嘻嘻的将东西揣兜里,哼着小曲儿,大摇大摆的离开。 和他相比,郭丽芳就谨慎多了。 她找个没人的山坳,把旧外套丢水里,从书包里拿出新外套,换了个发型才往回走。 顾辛夷尾随在王铁柱身后,等到了一处没人的空地,她飞起一脚,把他踹了个大马趴。 王铁柱正沉浸在白捡老婆的美梦中,被人踹到地上,第一反应就是骂骂咧咧:“他娘的,谁敢偷袭老子。”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2节 他一边骂,一边手撑着地,想从地上爬起来。 身子刚起来一半,脸对上一个尖尖的、吐着芯子的蛇头。 王铁柱身子悚然一凉,往后挪了半尺,才看清楚这是一条剧毒无比的银环蛇。 他动,蛇也跟着动,快把王铁柱吓尿了。 被银环蛇咬上一口,要是不及时治疗,短短几个小时就会毒发身亡。 王铁柱还没娶媳妇儿,哪舍得死。 他不停地往后退,视线从握着蛇的手,移到了上方,脸上露出骇然神色。 第023章 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9 手里捏着毒蛇,冲他笑的人,正是他盘算着要娶的便宜媳妇儿陈淑兰。 “你,你,你……” 王铁柱吓得汗流浃背,瞪大眼睛,结结巴巴的说不准囫囵话。 顾辛夷将蛇头凑近王铁柱的脸,蛇口中的腥臭味,和两颗尖尖的獠牙,骇得他面如土灰。 他试图挣扎,但腿被顾辛夷踩的结实,毒蛇又近在咫尺,动都不敢动弹一下。 空气中传来难闻的尿骚味,顾辛夷嫌弃的将蛇拿开,踩着王铁柱的肩膀问:“知道我找干什么吗?” 在看到王铁柱的一刹那,体内残存的原主情绪,久违的翻涌上心头。 愤怒,憎恶,恨不得将对方剁成肉酱的恨意。 要不是杀人犯法,顾辛夷不介意让王铁柱感受一下,被人活活打死的绝望。 毒蛇被拿走,王铁柱用力吞咽口水,哭丧着脸说;“淑兰妹子,我是冤枉的,我什么都没做啊。” 他不傻,前脚郭丽芳刚找到他,让他毁了陈淑兰清白,娶她当媳妇儿。 后脚陈淑兰就追上来,拿毒蛇对准他的喉咙,这是来寻仇啊! 王铁柱确实觉得自己冤枉,他只是心动,压根儿还没想好要不要行动。 毕竟白得一个媳妇儿诱人,但也有被当流氓抓起来的风险。 顾辛夷抡起巴掌,甩了王铁柱一个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吐出一颗带血的牙。 他惊恐的睁大眼睛,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人一样。 “我的名字,你也配叫?你说,要是被蛇咬了死到野地里。会不会尸体臭了,才被人发现?” 天越来越热,人死后不出三天就会生蛆变臭。 王铁柱想到这个场景,吓得脸都绿了,忍着被打掉牙的痛哀求:“姑奶奶,您是姑奶奶,求您饶了我这条狗命。我以后保证见了您绕着走,郭丽芳给了我三十块,我都给您。” 作为小混混,王铁柱可没什么骨气一说。 被顾辛夷一威胁,就求爹爹告奶奶的让她饶命。 但顾辛夷也相信,他要是遇到更好欺负的人,就会化身魔鬼,将对方带入深渊。 “放了你,不是不可以。” 王铁柱害了原主一生,还欠她一条命,死在毒蛇口下也太便宜他了,顾辛夷要废物利用,让他和郭丽芳相爱相杀。 ”姑奶奶,只要您放了我,以后我保证不在您跟前晃悠。”王铁柱狗腿相十足,生怕顾辛夷一个不小心,放毒蛇咬他。 他盘算的很好,他就不信陈淑兰会拎着一条毒蛇四处走。 等她什么时候落了单,就是他报仇的时候。 顾辛夷看出王铁柱的小心思,用巧劲将毒蛇抛到远处草丛中。 毒蛇重获自由,一秒不停的迅速游走。 王铁柱见状,使出吃奶的劲儿,想要挪开顾辛夷的脚。 “想跑?” 顾辛夷捡了根树枝,朝王铁柱身上几个大穴刺去,疼得他哀叫连连。 最让王铁柱害怕的是,他明明痛到极点,身子就像被钉子钉住了一样,动都不能动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瘫痪了。 顾辛夷冷眼看着王铁柱痛的五官扭曲,估算着他到了承受极限,这才拿树枝解开他的穴道。 死去活来的折磨,让王铁柱彻底丧失了反抗的意志,他一脸绝望的问:“饶了我吧,我发誓,我要是敢对陈家不利,就是个绿王八臭鳖孙。” “你敢对陈家做坏事,我就挖了你的眼珠子。”顾辛夷手指微弯,对准王铁柱眼珠子比划了下,吓得他拼命摇头。 “郭丽芳让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了。” “姑奶奶,您放心,就是她给我一万块,我都不会做这种丧良心的事!” 王铁柱答的斩钉截铁,就差拍胸脯保证。 顾辛夷眸光微敛,笑意中带着几分冷意:“不,你继续和她接触。多找机会和她私下见面,找几个靠谱的朋友。在你们见面时,在旁边守着做见证。她给的你的药,让你对我的做的事,你都反过来做到她身上。” 女人真可怕,王铁柱听了顾辛夷的说,脑海里就这一个念头。 转念想到,郭丽芳来自城里,人长的漂亮,打扮的还洋气,比起陈淑兰也不差。 要是能娶到一个城里媳妇儿,他在村里也算能人了。 而且陈淑兰保守,算计她容易闹出人命。 城里人就不一样了,郭丽芳能想出那样的毒计害自己亲表妹,他这样做也算替天行道。 也就十几秒的功夫,王铁柱想通之后,一脸谄媚的点头:“姑奶奶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做。” 见他识相,顾辛夷伸出手,要回了原主的带小锁的红绳。 至于那几封郭丽芳伪造的情书,她没要回来。 她找的笔记本,跟郭丽芳的字迹有些相似,真闹出来,她就是搬了石头砸自己脚。 郭丽芳自以为胜券在握,和顾辛夷相处时,态度更为殷勤。 三日后,她把托人从市里买的助兴药,偷偷送给王铁柱,催他尽快行动。 王铁柱怕死了顾辛夷这个活阎王,哪敢对她动手。 他找了种种借口,私下约郭丽芳见了好几次面,还耍无赖,非要让她把人民币,换成粮票和工业票。 郭丽芳一门心思想把陈淑兰推到火坑,免得她勾引自己男人,或者和段景昭搭上线。不管王铁柱要什么,她都尽量满足。 她之所以会上当,也是因为郭丽芳自以为多活了一世,见识过丰富多彩的花花世界,看不起眼界狭隘的农村人。 在她眼里,不管是陈淑兰还是王铁柱,都是目光短浅脑子蠢笨的乡下人。 夏收之前要干的农活少,家家户户难得闲了下来。 顾辛夷坐在家里看书,郭丽芳缠着她出门:“淑兰,咱们一起出门摘野菜吧。你天天窝在家里看书,眼睛都快熬坏了。” “不去,我喜欢看书。”顾辛夷头也不抬的回话。 郭丽芳见状,捏着嗓子跟郭嘉惠撒娇:“姑妈,你劝劝淑兰。十六七的姑娘家,天天闷在家里,多没意思啊。” 郭嘉惠也心疼女儿天天看书,怕她熬坏眼睛,笑着说:“兰兰,趁着今天凉快,跟你姐姐一起出去摘点菜,中午我给你们做菜盒子吃。” 陈母关心的眼神,让顾辛夷心中微微叹气。 原主出事,最自责的就是郭嘉惠和陈华伟,他们都觉得是自己没保护女儿,才让她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好,娘,您把活放着,等我回来再干。” 顾辛夷放下书,拎着篮子和郭丽芳一起出了门。 路上,郭丽芳心情显然很好,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主动找话题:“淑兰,你知道不,听说段知青在城里已经有对象了,两人经常通信。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别老记挂着他了。” 顾辛夷目光淡淡的看了郭丽芳一样,她莫名有些心虚,仿佛自己随口编的谎话被看穿了一样。 “谁告诉你,我惦记他了,我心里只有学习。” 啊呸,一个乡巴佬谈什么学习。 郭丽芳十分鄙视顾辛夷装相,她有重生一世的记忆,知道今年年底就要恢复高考,提前一年就开始默默复习功课做题。 等她参加高考,一定可以一鸣惊人,让看不起她的人惊掉下巴。 “呵呵,淑兰妹妹害羞了,段知青长得那么好,你不喜欢他,难道还惦记着建凯哥?” 提到孟建凯时,郭丽芳有些紧张。 段知青虽然出身好,但对她不冷不热的,两人之间可能性很小。 但孟建凯不一样,他靠自己能力白手起家,又是农村人,郭丽芳有信心把他捏在手上。 前世陈淑兰和孟建凯站在一起,郎才女貌恩恩爱爱的形象,让她印象太深刻。 就算明知道孟建凯真正爱的人是她,郭丽芳还是有些忐忑。 第024章 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10 “你没发烧吧?我又没病,干嘛要惦记一个垃圾。” 顾辛夷轻蔑的称孟建凯为垃圾,眼泪的确没半点情意,但郭丽芳一点儿也不高兴。 她是不希望陈淑兰惦记自己男人,但也不愿她心上人,被她这样贬低侮辱。 陈淑兰算什么东西,一个乡下野丫头,凭什么看不起未来会成为大企业家的孟建凯。 “淑兰,你不能因为喜欢孟建凯,对方不回应,就对人家因爱生恨啊。” 郭丽芳阴阳怪气的刺骨顾辛夷,他停下脚步,一脸认真的反驳:“郭丽芳,你再这样胡说八道,以后就别回我家,也别叫我表妹。天天把情情爱爱挂嘴边,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顾辛夷动了真格,郭丽芳怕她负气离开,换了张笑脸;“跟你开个玩笑,别较真雅。”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郭丽芳已经打定主意,彻底断绝陈淑兰和孟建凯的姻缘可能。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3节 让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彻底死心,其实很容易。 郭丽芳低头看篮子,眸中闪过一丝得色。 等孟建凯亲眼看到陈淑兰和小混混,光天化日下,赤条条的纠缠到一起,绝不会对她起半点心思。 这就跟人民币掉粪坑里一样,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陈淑兰也别怪她,上辈子她抢走自己的幸福,还在她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那时郭丽芳就在心里发过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把看不起自己的人踩在脚底下。 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郭丽芳绝不会再让陈淑兰从自己手里抢走。 离村子近的蘑菇和野菜,都摘的差不多了。 两个人越走路越窄,周围草木格外茂盛,待走到一棵茂盛的背靠石头的大松树下。郭丽芳捂着肚子,“哎呦”一下叫出声。 她一脸难为情的对顾辛夷说:“淑兰,我闹肚子,你在松树下等着,我去那边解个手。” 郭丽芳一手捂肚子,脸红扑扑的,好像真急着上茅厕一样。 “嗯,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顾辛夷将篮子放地上,朝她点点头。 金色阳光穿过密集松针,照在她白嫩的脸颊上,她水汪汪的眼睛,远山似的柳眉,像一幅娴静的美人画。 郭丽芳猛然发现,陈淑兰气色变好后,人比以前更好看了,气质像极了空谷幽兰。 变美有什么用,郭丽芳提着篮子,转身朝草丛深处走去。 很快,陈淑兰就要变成村里的笑话,大家眼中的破鞋。 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像上辈子那样,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了。 郭丽芳怀着隐秘的快乐,按照计划的那样,绕过草丛,装作迷路的样子往山下走。 要不是怕被人怀疑,她真很想亲眼见到,陈淑兰被王铁柱欺负的可怜样。 她正在想着,迎面碰上吊儿郎当的王铁柱,郭丽芳压低声音提醒:“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点儿去大松树下。” 王铁柱应了一声,加快步伐朝前走,等走到郭丽芳身侧时,突然伸出胳膊用力搂住她,把她按到草丛里。 郭丽芳吓了一跳,张开嘴就要尖叫,被王铁柱捏住下巴,塞进嘴里几颗胶囊。 男人身上又酸又臭的味道,刺激的郭丽芳想吐,身体却像被铁钳子按住一样。 她睁大眼睛,想把东西吐出来,王铁柱嘿嘿一笑,用脏兮兮的手指压着她舌头,逼她咽下去。 胶囊在嘴里咬破,味道奇怪的液体滑入喉咙。 这分明是几天前郭丽芳特地买回来的“神药”,她不知道王铁柱为什么突然反水,将药用到她身上。 药效发作,郭丽芳脑袋变得晕沉沉的,浑身软绵无力,王铁柱身上的酸臭味,仿佛突然多了一种奇怪的吸引力。 “嘿,丽芳,你放心,俺会对娶你当媳妇儿,对你好的。” 郭丽芳心里拼命的喊不,身子却动弹不得,任由王铁柱脱下她的衣裳,在她身上肆虐。 为什么会这样,迷迷蒙蒙间,郭丽芳仿佛看到了上辈子的人渣前夫,又好像看到了西装革挺的孟建凯。 对,她马上就要和孟建凯结婚了,他们会在发达后补办一个盛大的婚礼。 崎岖的山间小路上,孟建凯领着几个知青,教他们辨别什么是能吃的野菜,什么是有毒的野草。 “孟同志懂的人真多,我们天天闷在教室里读书,人都读傻了。实话说,我刚下乡时看到麦子,还以为是韭菜呢。” 邱刚的话引来一阵哄笑,孟建凯乐呵呵的回:“我们乡下人懂庄家,你们城里人懂工厂和高楼大厦,大家各有所长。” “这话说的有水平,怪不得孟同志能吸引到我们知青一枝花,嘻嘻,今天丽芳怎么没一起来。” 听到对象名字,孟建凯脸上笑意更浓:“她和表妹先上了山,说是采一些野菜和蘑菇,中午添个菜。” 他话音刚落,周璐璐突然竖起耳朵“咦”了一声:“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我咋听到前边好像有小动物哼叫的声音,咱们不会遇到野猪吧?” 邱刚对周璐璐怀有朦胧好感,见她害怕,踮着脚往前望:“野猪很凶的,这声音可不像,倒像是……” 随着众人静下来,不远处的声音变得清晰,邱刚脸唰的一下红了。 这声音哪儿是野猪叫,分明是妖精打架声。 也不知道谁这么有闲情逸致,跑到山上搞对象。 邱刚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憋红着一张脸,不知该说什么。 周璐璐听到不是野猪,捡起一个棍子,好奇的往前走:“丽芳说山上有狐狸还有兔子,咱们瞧瞧去,前面是不是有兔子。” 她不等众人答应,就快步往前走, 邱刚怕周璐璐撞到别人丑事吃亏,快步跟了上去。 孟建凯也听出声音不对头,但见几个城里来的知青都一脸懵懂的跑过去凑热闹,他也只得跟了上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王铁柱听到动静,心里发虚伏在郭丽芳身上一动不动。 “啊——” 周璐璐和邱刚同时到草丛附近,她尖叫一声,拿着捂着眼睛。 邱刚挡在周璐璐面前,先看到王铁柱贱兮兮的一张脸,等他手忙脚乱的披上衣服,露出身下的人,他惊愕的差点叫出来:“郭,郭——” 他连说了两个“郭”字,没敢叫完郭丽芳的全名,恶狠狠的瞪住衣衫不整分外猥琐的王铁柱:“你敢欺负下乡女知青,我们要报警,让派出所毙了你。” 郭丽芳躺在草丛里,脑袋沉甸甸的,迷迷糊糊的叫了句:“建凯,你压到我了。” 孟建凯走上前时,看到的就是半露着身体,躺在草丛里,神情迷醉的女友。 就在看清楚郭丽芳脸的一瞬间,他像是六月天被人倒了一桶冰水,从头到脚都是冰凉冰凉的。 王铁柱被邱刚威胁,一边穿衣服,一边反骂:“多管闲事,我跟自己媳妇儿亲热,管你们屁事儿。” 远处,顾辛夷扯着嗓子高喊:“丽芳,郭丽芳,你在哪儿?” 周璐璐也不知想到哪儿,失神的应了一句:“郭丽芳在这里。” 邱刚用力拉了周璐璐一把,她这次意识到,自己刚才行为不太妥当。 但她真的被吓到了,不管是下乡前还是下乡后,大家都对周璐璐说,乡下人淳朴好客,他们要向农民学习生活和做人的道理。 可就在刚刚,她眼睁睁的看到,知青里最漂亮的那个,被浑身酸臭的农村人欺负了。 心上人被人欺负,孟建凯热血冲头,抡起拳头砸向王铁柱脑袋:“畜生,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畜生!” “松手,把手松开,姓孟的,你耍什么疯。我跟自己对象亲热,碍着你什么事了。” “那是我对象!” 孟建凯不认为,郭丽芳能看上又穷又丑还没素质的王铁柱,绝对是他趁丽芳落单,把她欺负了。 两人扭打成一团,顾辛夷一手提篮子,一手拎着野兔耳朵过来时。郭丽芳人还在草窝子里躺着,衣服都没穿好,看着也是可怜。 但她再可怜都是自找的,如果她能悬崖勒马,不把chun药给王铁柱,或者不带顾辛夷上山,她就不会遭受这样的欺凌。 害人者,终将害己。 “怎么回事儿,丽芳,丽芳?” 顾辛夷将绑住双腿的兔子,丢到篮子里,急急忙忙冲到郭丽芳跟前,替她把衣裳拢好。 周璐璐这才找回魂儿,跟另一个女知青,一起蹲下来,一脸焦急的喊郭丽芳名字。 见她脸上泛着不正常红晕,嘴里迷迷糊糊的喊“建凯”,周璐璐鼻头酸酸的。 郭丽芳遇到这样的坏事儿,她对象能不嫌弃吗? 第025章 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11 可怜郭丽芳还对此一无所知,周璐璐心中涌起一股兔死狐悲的感伤。 想到孟建凯说,郭丽芳是跟表妹一起出来的,她忍不住质问顾辛夷:“你跟丽芳一起上山,为什么不好好照顾她。” 原主对周璐璐是有印象的,陈淑兰遭遇不幸那一世,清醒后曾质问郭丽芳为什么要一个人离开,害她遭遇不幸。 周璐璐头一个站出来,斥责陈淑兰乱攀咬人,说郭丽芳是城里来的知青,在山里迷路很正常。 前世今生,她都在替郭丽芳打抱不平,人设没有崩。 顾辛夷不奇怪,都是下乡的女知青,周璐璐帮郭丽芳就是帮自己。 但这不代表,她就要为郭丽芳自作孽的行为负责任。 只是周璐璐话音落,其他几个知青,也一脸义愤的看着顾辛夷,仿佛郭丽芳遭遇这一切,都是她没看好一般。 孟建凯和王铁柱扭打成一团,一个骂对方是畜生,一个一口咬定自己和郭丽芳在耍对象。 顾辛夷帮郭丽芳理好衣服,语气淡淡的说;“丽芳刚才说要小解,让她在松树下等,人钻到西边的草丛里。我等了好一会儿,去西边找人没瞧见影子。这才换了方向找,结果遇到了你们。” 周璐璐愈发觉得顾辛夷心狠,自己亲表姐出了这样的大事,她不急不躁眼圈都不红一下,实在是心狠。 “丽芳是城里人,在山上迷路不是很正常。她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你一点都不急,心也太狠了。” 上辈子,郭丽芳倒是表现的急,又是哭又是闹,满村嚷嚷着找人做主,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陈淑兰被小混混糟践了。 想到这一幕,顾辛夷冷漠的反问周璐璐:“你说我该干什么,嚷嚷的满世界都是,将这事闹得人尽皆知?” 周璐璐哑口无语,咬着唇不服气的瞪着顾辛夷。 “丽芳状态不对,你们谁带了冷水,泼到她脸上,让她清醒一下。” 其实邱刚也觉得周璐璐有些咄咄逼人了,刚才郭丽芳在草丛里躺了那么久,两个女知青都没想起来帮她把衣服理好。 论年纪,陈淑兰比几人还要小两岁,她做事明显更加冷静有条理。 邱刚将水壶递给顾辛夷,目光刻意避开郭丽芳,眼神有些复杂的问:“今天的事儿,村里会怎么处理。” 他也只是个下乡没多久的年轻人,一同下乡的女知青,遭遇这样的噩运,让邱刚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周璐璐恨恨的抢答:“还能怎么办,把使坏的乡巴佬抓到监狱去!” 换位思考,她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找那样一个粗陋不堪的小流氓。 顾辛夷把冷水泼到郭丽芳脸上,方才她趁人不注意,在她身上痛穴点了几下,她也该醒了。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4节 冷,痛,郭丽芳在仿佛被大卡车碾过的痛苦中。 她躺在湿冷的草丛里,眼前是顾辛夷放大的脸庞,还有周璐璐、孙月虹两人含着泪的眼睛。 到底发生了什么,郭丽芳有一瞬间的恍惚和茫然。 “我打死你这个畜生!” “姓孟的,你别跟老子嘚瑟。我刚才就是让让你,丽芳嫌你太木头,不懂风情,就是喜欢我这种有味道的男人,你不服气啊。” 王铁柱被孟建凯按在地上,一边扑腾,一边说无赖话刺激他。 他就是块滚刀肉,耐打的很,最不怕打嘴皮子官司。 孟建凯气的眼睛发红,抓了一把土,胡乱往王铁柱嘴巴里塞:“你再说,我让你再说!” 两人打的鸡飞狗跳,郭丽芳脊背发凉,终于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把陈淑兰引到松树下,按计划王铁柱会用chun药,把她放倒,然后在树下成好事。 她装作迷路的样子,把孟建凯等人引来,假装无意间撞破两人奸情。 但现在,全完了! 大热的天,郭丽芳瑟瑟发抖,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 王铁柱收了她的钱,就要按照约定,糟践了陈淑兰。 是谁给他的狗胆,敢对自己动手。 周璐璐看到郭丽芳绝望的眼神,颤抖的身体,哭着劝:“丽芳,你别怕,咱们知青拧成一股绳,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孙月虹也含泪点头:“璐璐说的对,我们绝不会让坏人逍遥法外。” 唯独顾辛夷,清清冷冷的看着她,仿佛在嘲笑她的愚蠢和难堪。 郭丽芳用力抓着地上草,在周璐璐的搀扶下,勉强坐直身子,第一句话就是质问顾辛夷:“陈淑兰,你为什么要害我!你跟王铁柱私下有了奸情,我撞破后一句话都没说。你为什么要指使他,坏了我的身子。” 电光石闪间,她做出决断。 想收拾王铁柱,她有的是机会,等83年严打时,想办法抓住他的小辫子,把他送去枪毙都行。 但要化被动为主动,让自己成为受害者,陈淑兰成为加害者,只能把握住眼前的机会。 郭丽芳说的伤心,自己都要信了,她呜呜咽咽的喊:“我不想活了,陈淑兰,我把你当亲姐妹一样照顾。你为了瞒住自己的丑事,竟然这样害我。” 几个知青听的一脸惊骇,周璐璐再次跳出来,指着顾辛夷的鼻子骂:“你好毒的心思,丽芳天天得了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连买包水果糖,都要给你分一半,你竟然这样对她。” 邱刚虽然没应和,脸上也是一副戚戚然的表情。 他们都觉得,郭丽芳是江市来的知青,眼界高像朵骄傲带刺的玫瑰花,跟王铁柱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压根儿没交集的机会。 反倒是陈淑兰,跟王铁柱一个村子里长大,兴许瞎了眼,被小混混迷昏头也说不定。 面对众人指责,顾辛夷一点都不怵,淡淡哦了一声吼,对郭丽芳说:“既然你指正,是我害了你,报警吧。让警察同志来断断,到底发生了什么。” 提到报警,郭丽芳先是心虚,想到她交给王铁柱的东西,又理直气壮起来:“报警就报警,我本来打算念在亲戚的份儿上,饶了你这次。可你欺人太甚,没半点改悔的心思,还幸灾乐祸,我也顾不上姑妈他们的想法了。” 她打算的很好,王铁柱欺负了她。 要是郭丽芳执意告对方流氓罪,他是要把牢底坐穿的。 她可以用私了作为要挟,逼王铁柱配合自己行事。 直到这时,郭丽芳还以为,王铁柱是临时见色起意,对她动了歪心思。 第026章 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12 说是报警,一帮人还是浩浩荡荡的先到了村委会。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下乡女知青被糟蹋的消息,不出半天就在整个大队传开了。 下乡知青一向是受重点关注的对象,闹出这样的大事,村干部也跟着焦头烂额。 郭丽芳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王铁柱梗着脖子,顶着满脸青紫,一副老子搞对象天经地义的模样,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孟建凯脸上挂了彩,沉默的走在郭丽芳身后不远的地方,眼神沉郁的吓人。 之前被城里来的女知青看上,多春风得意,现在的他就觉得多窝囊。 他知道发生这种事,不该怪郭丽芳。 但孟建凯亲眼见到自己的女人,被村里小混混,按在身下欺负,热血冲头的感觉,快让他气爆炸了。 他可以想象,今天过后,大家只要提起郭丽芳,就会跟王铁柱挂在在一起。 农村人才不讲究什么,女性遇到□□是受害者。 在他们看来,为啥别的女人好好的,就你被欺负,肯定是你打扮的风骚或者太不小心。 除非被欺负的女人上吊自杀或者投井,不然在村民看来,她一辈子都要被扣上不干净的帽子。 至于他,只要跟郭丽芳在一起一天,别人就会背地里笑话他戴绿帽子。 遇到嘴巴坏的,还会当面嘲笑他。 孟建凯虽然生在农村,但学习成绩不错,一向有股自命不凡的劲儿。 这也是郭丽芳委婉向他表达好感时,他毫不犹豫舍弃陈淑兰的原因,孟建凯太想“有面子”。 郭嘉惠正在家里揉面,突然有人叩门,大声嚷嚷:“淑兰娘,不好了!你们家郭知青出事儿了,你快到村委会去一趟!快点,听说她被人糟蹋了!” 报信儿的是旺儿嫂子,嗓门大说话利索。 郭嘉惠脸上笑容僵住,手腕一抖,面团差点掉地上。旺儿嫂子的话,单句她都能听明白,放到一起蒙了。 什么叫出事儿,什么叫被人糟蹋。 想到最糟糕的可能,郭嘉惠手都顾不上擦,粘着两手面就跟在旺儿嫂子身后往村委会冲。 村委会院墙外,围着很多人看热闹。 看到郭嘉惠脸色苍白的赶过来,大家一脸同情的让开过道。 他们零星听了一耳朵,据说郭丽芳是被村里的小混混王铁柱糟蹋的。她一口咬定,自己表妹跟王铁柱谈对象,被她撞破后,怀恨在心故意害她。 要这事儿是真的,不仅郭丽芳名声没了,陈淑兰就更无名声可言,兴许还得坐牢。 涉及女知青隐私,非相关人员不得进入。 村委会办公室里黑压压全是人,郭嘉惠一只脚刚踏进屋子,就听到郭丽芳哭着大声嚷:“都是陈淑兰害了我,王铁柱,你自己说,你是不是跟陈淑兰在搞对象!” 她红着眼,头发凌乱,指着王铁柱质问。 郭嘉惠看到堂外甥女这样子,心像被刀子扎了一样难受。尽管如此,对于外甥女的话,她还是不相信的。 不是郭嘉惠偏心自己亲女儿,而是淑兰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她天天闷在家里看书,摆弄从废品回收站淘来的坏电器,哪有时间跟人搞对象。 再者,王铁柱是什么人,村子里有名的闲汉,一个大男人赚的工分,还不如女人和半大孩子。 郭丽芳又哭又闹,咬死了她被王铁柱糟践,都是陈淑兰在背后指使。 顾辛夷被她磨得不耐烦,眉头一皱正要开口,见郭嘉惠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急忙迎了上去:“娘,您在我身上靠会儿,别着急。” 郭丽芳这才看到郭嘉惠,跟碰见救星似的大喊:“姑妈,我不活了。我把淑兰当妹妹,她怎么能那样害我。” 众人目光落到郭嘉惠脸上,想看在独生女和外甥女闹翻,她会站在谁那边。 也就是她性子软和宽厚,大家才猜一猜。 换个人,不管三七二十一,肯定站在亲生女儿一边。 周璐璐先声夺人:“大娘,你女儿害了郭知青一辈子,你们家必须负责。陈淑兰年纪小小就那么恶毒,抓去坐牢都不冤枉。” 郭嘉惠靠在女儿身上,努力挺直腰板儿:“我家淑兰不是那样的人,丽芳,你遭遇这样的事,姑妈也很难过。但你知道淑兰的,她天天闷在家里看书,哪儿有时间动歪心思。今天也是你,执意要拉她上山挖野菜。” 原主娘虽然良善,但也不是无脑软弱的人。郭丽芳红口白牙冤枉自己闺女,她不认! 郭丽芳哭得伤心,抓住孟建凯的胳膊,他身子微僵,犹豫了几秒,才抬起胳膊轻拍她的后背进行安抚。 “建凯,我的命好苦。姑妈为了自己的女儿,睁着眼睛说瞎话。陈淑兰给王铁柱写了好几封情书,还把自己贴身穿的小衣和手链送给他。母女俩反口不认账,是想逼死我啊。” 她说的言之凿凿,孟建凯不疑有他,虎着脸向陈淑兰发难:“陈淑兰,你太让人失望了。丽芳那么好的姑娘,你怎么忍心伤害她。你太恶毒了,你也是个姑娘,怎么能做出那么阴损的事。” 村长咳了一声,问顾辛夷:“陈淑兰,郭知青举证你跟王铁柱谈对象,还说你们俩互相写情书送东西,你认不认?” 丑事是在村子里发生的,村干部虽然气苦,但仍然努力调节。 “我不认,我跟王铁柱不熟,除了上工,私下根本没见过面。” 顾辛夷答的坦荡,郭丽芳大声嚎哭:“你们私底下搞对象,肯定不愿让人撞见。” 郭嘉惠进屋后,原本只是空口咬定自己和郭丽芳谈对象的王铁柱,终于添了新说辞。 他指着郭丽芳,一脸愤愤道:“郭丽芳,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女人。咱俩你请我愿约在树林里亲热。被人撞见又不是啥大事,你至于这样污蔑我强j吗?” 王铁柱愤怒完,头转向村长,一副被冤枉的样子:“村长,我王铁柱名声是不好。但我顶多懒散点儿,啥时候做过欺男霸女的事。我跟郭知青谈对象有一段时间了,每次约会见面,都让熟人帮我守着。就连今天助兴用的药,也是丽芳亲手交给我的。大家伙要是不信,我这就叫证人过来。” 老实人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王铁柱被顾辛夷收拾的服服帖帖,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思。 他特地将重要话憋到郭嘉惠来再说,就是顾辛夷的交待。 顾辛夷不希望,郭嘉惠夫妻因为郭丽芳的事伤心,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众揭穿她的真面目。 郭丽芳自作自受后,不思悔改,把脏水往顾辛夷身上泼,活该她倒霉。 第027章 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13 峰回路转,王铁柱一通大白话,说的在场人皆是一震。 郭丽芳瞪大眼睛,泪珠挂在腮帮子上,哭声突然止住,看起来有些滑稽。 等旁人怀疑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她才色厉内荏的骂:“你胡说!我就是眼瞎了,也看不上你。”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5节 王铁柱咂咂嘴,对村长说:“村长,郭知青脸皮薄。跟我谈对象时怕被人撞见,我每次都会找一两个人帮忙放风。五六次下来,证人也有十几个了。都是咱一个村儿的,有我哥们儿,还有老人和孩子。现在把人叫过来,对证一下就能洗刷我的冤屈。” 郭丽芳心乱如麻,哭哭啼啼的说:“你们都是一个村子的,当然替自己人说话。我要找县领导,找市领导为自己做主。” 她哭得伤心,另外两个女知青也跟着抹眼泪。 王铁柱剔剔牙,大大咧咧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朝大家晃了一圈:“大家瞧,这些都是郭知青给我定情信物。有粮票、工业票,还有人民币。她给我这些东西时,都有人在旁边看着。” 众人窃窃私语,看向郭丽芳的目光也充满怀疑。 都知道王铁柱是个闲汉,要不是有人贴补,他从哪儿弄来这些东西。 孟建凯黑了脸,王铁柱手里拿的粮票,有几张是他塞给郭丽芳的。 粮票自己不会长脚,要么是王铁柱偷的,要么就是郭丽芳送给他的。 局势非常不利于郭丽芳,她头脑一片空白,努力思考对策。 见王铁柱始终没露惧色,一脸坦荡的样子,村长点头:“行,这事儿关系重大。王铁柱,你把证人名字说一下,我这就找人叫他们过来。” 郭丽芳心脏狂跳,王铁柱突然变聪明,还反咬她一口,让她恨得牙痒痒。 绝不能任由他胡说八道下去,郭丽芳一脸哀求的抓着孟建凯袖子,顾不上羞涩:“建凯,你倒是说句话啊。我在和你谈对象,怎么能看上王铁柱。村长,您不能任由王铁柱往我身上泼脏水。” 孟建凯压住怀疑和怒火,沉着脸对村长说:“村长,我跟郭知青在谈对象,我相信她是清白的。” “待会儿证人来了,好好问一下就清楚了。郭知青,你放心,要是王铁柱做了恶事还污蔑我,我们饶不了他!” 证人来的很快,都是一个村儿的,抬抬腿就到村委会。 果然如王铁柱所说,从青壮到老幼应有应有。 村长先问年纪比较大,在村里出名老实的李大奎:“大奎叔,你来说说,王铁柱跟郭知青是什么关系?” 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李大奎不好意思的勾着头:“俺不太清楚,不过俩人在村头小沟旁约会时,俺一直在旁边守着。郭知青还掏出一把粮票,塞给王铁柱。” 郭丽芳急了:“我没跟王铁柱约会,我给他粮票,是托他办别的事情!” 这年头粮票是硬通货,不同地区的粮票大小和图案都不一样。 郭丽芳不能否认,她给王铁柱粮票的事。 李大奎被郭丽芳的大嗓门儿吓得一愣怔,搓搓手不说话。 村长又问了一个说话麻利的妇女:“北娃娘,王铁柱说,他请你给自己和郭知青约会放过风,你认不认?要是撒谎,可是要坐牢的。” 北娃娘将黑油发亮的辫子,往肩上一甩,爽快的说:“俺可不撒谎,俺见郭知青和王铁柱搂在一起亲嘴儿呢。啧,那还是大白天,看的我都脸臊。” 她说的亲嘴儿,郭丽芳有印象。 她找王铁柱,催她替自己办事,冷不丁被他抱了满怀差点亲上。 随后王铁柱笑嘻嘻的说,跟她开个玩笑,郭丽芳还要托他办事,就没计较。 郭丽芳白着一张脸,无力的辩解:“都是假的,假的……” 其他证人的证词大同小异,都是某日某地,郭丽芳跟王铁柱私会,还主动送他粮票、钱等。 出于谨慎,村长又特地问了其他村民,又有人证实,郭丽芳在那些时段儿,的确在约会的地方出现过。 多人同时指正,真相已经很明了。 郭嘉惠松了口气,看向郭丽芳的眼神多了几分痛心:“丽芳,你跟王铁柱谈恋爱,姑妈不说你什么。但你为什么要污蔑淑兰,她哪里对不起你。” “我没污蔑陈淑兰,就是她跟王铁柱谈的恋爱,我是被她害了,被她害了!” 郭丽芳提高嗓门儿,人看着有些疯疯癫癫。 村长怕把人逼急了,再弄出个疯子来,打圆场道:“今天的事都是误会,既然郭知青和王铁柱是恋爱关系。两人发生关系的药,也是郭知青买的,这事就算了。” 孟建凯一把甩开郭丽芳,咬牙切齿的说:“别碰我,你们城里人高贵,我们乡下人高攀不起。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他的脸皮和他的骄傲,被奸夫y妇联手撕下来,扔到地上踩得粉碎。 郭丽芳重生之后,心心念念嫁给孟建凯做富太太,被他甩开手,眼泪哗哗的往外流:“建凯,你不能这样,我心里只有你,我是被人害了。” 洗清冤屈,王铁柱阴阳怪气的挑刺儿:“得了吧,郭知青,你也别一副看不上我的样子。大家知道,郭丽芳为什么愿意跟我处对象吗?她跟我说,只要我把陈淑兰糟蹋了,她就愿意嫁给我。你们说,我王铁柱就是再畜生,也不能干这种昧良心的事啊。” 又是一记惊雷,砸的大家头晕目眩。 孟建凯脸色难看的质问郭丽芳:“原来你……我看错你了。陈家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回报自己姑母的。” 他先前还想不通,为什么郭丽芳愿意跟王铁柱厮混在一起,大白天做出那样的丑事来。 王铁柱这么一说,孟建凯瞬间想通了。 沉默许久的顾辛夷,终于开口,她看着郭丽芳,一脸失望的说:“从今以后,陈家不欢迎你。村长,还请您帮郭丽芳在知青点安排个住处,我们家不欢迎她!” 郭嘉惠没开口,她没想到,堂哥家的女儿会这样狠毒。 宁愿搭上自己也要毁掉女儿的清白,她这样到底图什么。 郭丽芳气的眼珠子发红,猛地朝顾辛夷扑去,张牙舞爪的朝她脸上抓:“是你在害我,对不对?你跟王铁柱串通好的,你好恶毒!” 顾辛夷一把抓住郭丽芳手腕,用力将她推倒在地:“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常戴的手链,一直没离过身。” 她撩起袖子,拴着红绳的小锁。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郭丽芳如遭雷击,她明明偷走了顾辛夷的东西,交给了王铁柱。 难道,她真的被两人联手耍了一通? 想到自己给了王铁柱那么多钱和粮票,最后还被他糟蹋,郭丽芳气得几欲发狂。 村长仔细盘问了王铁柱,根据他拿出的证据,以及郭丽芳的表现,最终将此事定了性。 郭丽芳害人不成反害己,失去了贞洁和名誉,按道德败坏处理记到她的档案中,不另做处罚。 她跟王铁柱的感情是私人问题,不过两人光天化日亲热有伤风化,罚她身体好些后,和王铁柱一起挑三天大粪。 虽然没受到实质性的处罚,但郭丽芳名声完全臭了。 别说村民,就是一直挺她的知青,也不愿跟她继续来往。 回到家里,郭嘉惠沉默无声的把郭丽芳的东西打包整理好。 “娘,您别难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知道,郭丽芳心能这么黑。咱们一家人,没半点对不起她的地方。” 郭嘉惠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女儿脸,满心后怕的说:“还好她的毒计没得逞,都怪娘引狼入室,差点害了我的兰兰。唉,也不知到她这样做,到底图什么。” 她实在想不通,郭丽芳为什么宁愿搭上自己,也要伤害女儿。 顾辛夷微微垂眸,蹭着她的掌心说:“我大概能猜出来,孟建凯以前给我写过情书。郭丽芳喜欢他,怕他后悔又跟我在一起,所以想毁掉我。” “啥,孟建凯追过你?” 这事儿郭嘉惠还是头一次知道,顾辛夷点点头:“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您好好歇着。” “淑兰,陈淑兰在家吗?” 院外突然传来叫门声。 第028章 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14 说曹操曹操就到,叫门的正是孟建凯。 郭嘉惠脸色有些不好看,她从女儿的脸色中能判断出。 郭丽芳那样针对她,绝不止孟建凯追过她那样简单。 她回忆过去,隐约记起,女儿以前上学请病假时,曾有男同学专门送试卷过来探望。 这年代的感情,纯的就像白开水,郭嘉惠当初没往那方面想。 她又想起,女儿当初生病前,曾悄悄烧掉日记本和一叠信。郭丽芳也是从那段时间,频频提起孟建凯这个人。 郭嘉惠有些难受,在她和丈夫不知情的时候,女儿已经受了太多委屈。 “淑兰,别理他。” 心里有了想法,郭嘉惠也不掩饰对孟建凯的厌恶。 顾辛夷没把孟建凯放心上,一个跳梁小丑而已。郭丽芳把他当个宝,在她眼里,孟建凯什么都不是。 “我出去看一下,总不能让他在门外一直叫,别人还当出了什么事。” 见女儿一切如常,郭嘉惠也没再说什么。 顾辛夷出了门,一眼就瞧见,头发蓬乱双眼发红的孟建凯。 他看起来状态不太好,人很憔悴。 孟建凯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找陈淑兰。 遭到背叛的难过,看错人的后悔?也许兼而有之。 郭丽芳不见棺材不掉泪,一直否认自己故意陷害陈淑兰。 她伪造的书信被拿出来,对比字迹后,郭丽芳为了不被送到派出所,这才认了罪。 孟建凯不懂,郭丽芳为什么要这样害陈淑兰。 她跟他在一起,到底是为了报复陈淑兰,还是真心喜欢他。 夜风吹在孟建凯燥热的脸颊上,他看到月光下黛眉朱唇端庄秀丽的陈淑兰,心中荡起一股说不明的滋味儿。 郭丽芳的美像玫瑰,明艳热情,看多了让人生腻。 陈淑兰的美,人如其名,美的清清淡淡,却让人越看越沉迷。 “淑兰,对不起,从前都是我不对。” 孟建凯想到他和陈淑兰同窗的时光,想到她羞涩的站在栀子花下,抬眼冲他微笑的情景,像吞了颗酸涩的柠檬。 顾辛夷平生最不信的,就是渣男忏悔,渣女落泪。 她更不懂,孟建凯有什么脸,跑到陈家来忏悔:“不用道歉,戴着你的绿帽子滚远点就行。” 骤然从陈淑兰口中,听到“绿帽子”三字,孟建凯面皮发胀:“淑兰,你怎么……” 男人伤心时,总想有一个温柔的怀抱可以依靠。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6节 孟建凯很自信,他到现在还觉得,陈淑兰是爱自己的,只等他浪子回头。 “还不滚?”顾辛夷挑眉。 “淑兰,我们真的不能重新开始吗?我承认,是我经不住诱惑,背叛了我们纯真美好的爱情。但我已经得到教训,也知错了,淑兰,我只有你了。” 孟建凯一脸情深,被绿的阴影,让他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的魅力。 陈淑兰是村里有名的美人,要是她愿意跟自己在一起,就没人笑他被绿了。 为了打动陈淑兰,他抛出一个诱人的消息:“淑兰,郭丽芳跟我透露过,国家打算今年打算恢复高考。咱们两人一起复习,一起进步,一定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来自渣男的自作多情,常让人恶心。 顾辛夷转身回院子,拿了把扫帚,劈头盖脸的朝孟建凯打去。 农村院子里都养鸡,扫帚上难免沾上鸡屎。 孟建凯被打的满地乱跳,他倒是想躲,扫帚像是长眼睛似的,专门往他身上抽。 他开口求饶,吃了一嘴鸡屎,让孟建凯苦不堪言。 “别打了,我走,淑兰,我走还不行吗?” “再叫一句淑兰,我把你扭送派出所,告你一个流氓罪。” 孟建凯想不通,温柔似水的初恋,怎么突然化身母老虎,连考大学都诱惑不了她。 回到家,孟建凯脱了衣服,发现自己身上青一道红一道,全是被打的伤。 顾辛夷放下扫帚,郭嘉惠从堂屋走出来,朝地啐了一口:“打的好,还高中生呢,真不算个东西。” “娘,您别气,我爹明天就回来了。我前段时间写文章,赚了一笔稿费,替人维修家电也赚了点钱。爹年纪大了,以后就别去工地上班了。” 郭嘉惠也不舍得丈夫在工地干苦力活,但女儿还在念书,他们一家三口就指着这点钱过活。 “唉,你赚点钱不容易,自己留着买零嘴儿。你爹再干两年,攒些养老钱,就不去工地。”怕女儿心理压力大,郭嘉惠特地说丈夫赚的是养老钱。 顾辛夷从兜里,拿出一叠大团结:“娘,我赚了二百多块,比爹一年赚的都多。您别担心,下半年女儿上了学,还能继续赚钱。” 二百多人民币在顾辛夷眼里一点都不多,但在郭嘉惠看来却是个大数目。 她仔细盘问了女儿,确认她写稿子不费精神,赚钱还算轻松才放下心来。 陈父和陈母都是好人,顾辛夷会认真完成原主的委托,守护好他们。 郭丽芳在村子里闹出丑闻后,走到哪儿都少不了被人指指点点。曾经维护她的知青,更是看见她就翻白眼。 周璐璐他们,特地为自己的言行,向顾辛夷道了歉,还坦白承认,他们维护郭丽芳,是怕同为知青的自己在村里受欺负。 被人排挤的痛苦,郭丽芳尚能忍受。 王铁柱狗皮膏药似的纠缠,让她实在受不了。 他就跟神经病一样,一会儿向郭丽芳深情表白,一会儿又威胁,她要是不跟自己谈对象就一刀子捅死她。 郭丽芳实在熬不住,给家里写了信,让他们托关系,提前把自己调回城里。 她原本就心气高,重生一次,更是立志要当人上人,怎么愿意嫁给一个农村小混混。 郭丽芳想的很好,只要她嘴巴紧,回去不透风声,就没人知道她被人糟蹋过的事。 她好好努力,考个大学,再靠自己重生一世的先知,找到一个有前途的对象,将来一定过的比陈淑兰好。 回城前,郭丽芳特地堵在顾辛夷下工的路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顾辛夷示意同伴先走,独自对上一脸尖酸刻薄的郭丽芳。 重生一次,她不珍惜机遇,努力提升自己,把握时代浪潮扶摇直上。 反而把精力都花到勾搭男人,算计陈淑兰身上,顾辛夷很可怜她。 她不清楚郭丽芳上一世经历了什么,但她确认,陈淑兰绝对没“抢”她的男人。 “你很得意吧,陈淑兰,把我害得这么惨。” 真面目暴露,郭丽芳也懒得遮掩,神情狰狞的质问顾辛夷。 “你说错了,没人害你,你是自作自受。” 顾辛夷越是轻描淡写,郭丽芳就越生气,她冷笑一声:“呵,你以为我是乡下女人,被人糟践后,只会寻死觅活,被毁掉一辈子。告诉你,我回江市后,一定能经人推荐上个好大学,找个有前途的对象。而你,只配一辈子窝窝囊囊的留在农村。” 虽然很生气,郭丽芳还是忍着没暴露高考恢复的消息。 见她那么自信,顾辛夷笑了:“是吗?你放心,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记得举报你品行不端道德败坏,免得你到大学祸害人。” 第029章 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完) 郭丽芳脸上笑容龟裂, 她完全没想到。 在她眼里柔柔弱弱菟丝花一样,只会靠的陈淑兰,竟然有这么强势的时候。 她的温柔果然是装的!陈淑兰始终都是个六亲不认, 心狠手辣的女人。 “陈淑兰, 你不要太过分!你害了我一次不够,还想害我一辈子!” 先前还耀武扬威的郭丽芳, 被顾辛夷气的头顶冒烟,尖叫着指着她。 七十年代, 国家非常用人时非常注重品行。要是陈淑兰真的紧咬不放,四处举报她,郭丽芳的大学梦绝对会化为泡影。 顾辛夷笑的愈发温柔:“这怎么能算过分呢,你下乡后, 陈家一直对你照顾有加。你却狠毒地毁掉他们独生女,还要逼死老两口,为自己前途铺路。我什么都没做, 只是不愿意被你害而已。” 郭丽芳藏在心底的秘密, 被顾辛夷拆穿, 惊的差点跳起来:“你胡说八道, 是你勾引建凯在先。要不是你天生下贱, 我也不会针对你。” 好一个倒打一耙的能手,顾辛夷怀疑郭丽芳精神上有问题。她偏执的将自己上辈子的失败, 归结于没嫁个好男人身上。 在她所接触到的生活圈里,孟建凯又算最成功的男人。 长久的嫉妒和羡慕,让郭丽芳产生了严重的妄想, 认为是陈淑兰抢走了自己的男人和一辈子的幸福。 “我劝你早日收手, 不要沉浸在自己幻想中酿成更大的错误。再重申一遍,像孟建凯三心二意没担当的渣男, 白送我都不要。劝你一句,像他这种书读不好,又妄自尊大的人,这辈子也只能靠女人出头了。” 顾辛夷每句话,都像刀子捅在郭丽芳的肺管子上。 她心目中的能干聪明,将来做出大成就的男人,在陈淑兰眼里竟然如此不堪。 更让郭丽芳难受的是,在和孟建凯相处一段时间后,她的确没从他身上看出特别的地方。 难道他能有上辈子的成就,全靠陈淑兰辅助? 一想到这个可能,郭丽芳就浑身难受,她红着眼睛拼命摇头:“你胡说,你一个农村女人有什么本事,凭什么看不起孟建凯。” “他也是农村的。” 顾辛夷一句话,戳的郭丽芳哑口无言。 她堵住耳朵,扭身跑向知青点。 郭丽芳狼狈的逃回江市,顾辛夷的生活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值得一提的是,郭丽芳害顾辛夷未遂,把自己搭进去的事儿,在十里八乡传开后,段景昭来找过顾辛夷一次。 他来时,背着军绿色书包,里面放了一摞书。 顾辛夷刚好在扫院子,看到段景昭又是背包还是拎水果,就将他让了进来。 “段知青请进,喝口茶吧。” 陈华伟听到动静,拿着箩筐出来晒东西,对段景昭点点头:“是段知青啊,大热的天,快进屋歇歇。” 女儿跟段知青一起参加过多场见义勇为的表彰会,陈华伟对这个人有印象。 “陈叔叔好,您忙着,我找陈同志说几句话就走。” 段景昭一直很注意礼节,人长得斯文秀气,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陈华伟夫妻俩,最崇拜文化人,对他态度很友好。 郭嘉惠在晾枣子,不由分说的塞给段景昭一把:“不喝茶,就吃点枣子。淑兰,你招待段知青,我和你爹忙家里活就行。” 郭丽芳搬走后,陈家氛围明显比以前轻松、舒服许多。 顾辛夷放下手头活,把段景昭带到厦子屋说话:“段知青请坐,喝口水润润嗓子。” 段景昭没坐,他把书包放在桌子上,开门见山的说了来意:“陈同志,我听说上面可能会在年底恢复高考。这里是我买来的教辅资料,你可以看看。” 他是犹豫了很久,才来丰收大队找顾辛夷的。 段景昭相信自己的眼光,顾辛夷一看就是个聪明爱学习的,他希望她能抓到这次机会。 “谢谢,恢复高考是个好消息,段知青也要考试吧?” 顾辛夷没想到,段景昭会特地告诉她这个消息。 之前郭丽芳挑拨是非,说什么段家门第高,绝对看不上她,段知青讨厌和她交往。 她一个字都不信,但也没为这事儿特地找段景昭。 这年代对于男女之间的交往特别敏感,顾辛夷也能朦胧感觉到,段景昭似乎对自己有点意思。 她既然没打算和顾景昭进一步发展,最好减少往来。 他现在特地来告诉顾辛夷恢复高考这个重大消息,意义就又不一样了。 段景昭点头:“我今年就考……听说恢复高考后,今年冬天举办一次,明年夏天还有一次。我打算考到海市,你呢?” 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段景昭打开带来的书包,把教辅资料一本本拿了出来。 “我打算今年考,至于学校,或许也会考虑海市。” 顾辛夷说完这话,明显看到段景昭眼神一亮,意识到他或许误会了。 “京市拥有全国最好的大学,但我想在上学期间做些生意,把父母接到身边看病治疗,选海市更合适一些。” 她又加了解释。 段景昭也不失望,他本来也没觉得顾辛夷对自己有意思。 他咳嗽了一声,突然换了个话题:“你最近还好吗?没想到郭丽芳心肠那么恶毒。我上次来找你,被她拦住,说了一通有的没的话。不过你放心,我一个字都没信!” 段景昭就差赌咒发誓的样子,让顾辛夷有些想笑:“没什么,她就是个谎话精,我也没信。” 显然,两个人在关于郭丽芳这个问题上,很容易就达成了一致。 要是郭丽芳知道,她费尽心思挑拨离间,最后谁也没骗到,一定气的跳脚。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7节 “那就好,其实我本来想找机会亲自找你解释的。只是家中长辈刚好生病,我请假过去伺疾了。” 1977年,随时政策改变,很多干部得到平反,知青返城也变得容易了。 其实还有一句话,段景昭没说。他特地委托一起下乡的好友,帮忙照看顾辛夷。要是她被家里逼着成亲,一定要拍电报告诉他。 “家中长辈应该已经康复了吧?” “嗯,是心脏方面的毛病,及时干预治疗后好多了。” “康复就好,秋老虎快到了,你也要多注意身体。谢谢你的教辅资料,我会努力学习的。” 两人聊到这里,话题有些干巴巴的。 段景昭犹豫了一下,从口袋掏出一张纸条,递给顾辛夷:“我可能要提前回城了,上面是我在江市的通信地址,下面是海市的。你学习上,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写信给我。我要是找到好的学习资料,会寄给你。” 这个年代,许多年轻人表达好感的方式,都十分委婉。碰上天生线条粗的人,一腔情意,就像抛媚眼给瞎子看。 顾辛夷不是瞎子,她感受到段景昭藏在眼神里的喜欢。那种小心翼翼,怕唐突对方,又不舍得断掉联系的纯情。 通讯不发达的年达,多的是一分别就是一生。 最惨的就是两个人话没挑明,一个排除千难万险回来表白,另一个人已经嫁人或者娶妻。 前一个任务,顾辛夷专注搞事业,没恋爱的心思。 对于感情,她赞同顺其自然,不强求也不刻意拒绝。 段景昭羞涩纯情的举止,高大俊秀的模样,恰到好处的戳到顾辛夷的喜好。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给彼此一个机会。 顾辛夷大方的收下段景昭递来的纸条,笑吟吟的说:“多谢照顾,大学校园见。” 她灿烂的笑容,让段景昭有一瞬间失神,随之而来的是欣喜。 “好,我们大学见。” 段景昭极力掩饰自己的紧张和喜悦,却不知红红的耳尖,早就出卖了他。 七十年代末的爱情,不像几十年代后。今天一见钟情,明天出来约会,一个月就能确定关系耳鬓厮磨。 顾辛夷和段景昭的感情,直到两人都考上海市f大,还处于革命友谊的阶段。 都以为这年代高考容易,其实对于丢掉书本多年的人来说,那些题一点都不容易。 连同知青在内,丰收大队也有两个人考上大学,一个自然是顾辛夷,另一个是平时喜欢独来独往的知青郑爱敏。 这是一个考上专科院校,都能被称赞一声骄子的年代,顾辛夷考上国家重点大学,又开启了表彰会循环模式。 她也不藏私,将自己的教辅资料和学习笔记,无偿提供给县城的学子们使用。 女儿考上大学,最高兴的莫过于过郭嘉惠和陈华伟。 偏心的老头子陈喜秋和脸皮厚的陈二叔,想凑到跟前占便宜。顾辛夷也不客气,直接拿扫帚将人打了出去。 她现在是村子里的宝,大家也知道陈喜秋一门心思,卖掉老大家闺女儿贴补老二家的光荣事迹,没一个人说顾辛夷闲话。 陈华伟忠厚但不愚孝,得知妻子女儿被老父亲和弟弟一家联合起来欺负,他比谁都火大。 顾辛夷考上大学后,带着父母一起去上学,丰收大队谁提起都要羡慕陈华伟夫妻命好。 谁家能想到,一个丫头片子也能有这份出息。 更难得的是,陈淑兰不仅有出息,还孝敬父母。听说她把父母接到海市,头一件事就是把他们送到医院检查身体。 至于郭丽芳,顾辛夷说到做到。 她不仅举报她道德败坏,让郭丽芳丢掉高考资格,还把郭丽芳的地址告诉王铁柱。 上辈子,郭丽芳花钱雇王铁柱害死原主。 这辈子,顾辛夷就让他们两人相爱相杀,等杀出个结果,她再收拾另一个人。 顾辛夷不做违法乱纪的事,但她可以找两人犯的错,做一个积极检举犯罪行为的热心市民。 重生之后,郭丽芳野心勃勃的想要改变命运。 她有两个大计划,一是嫁给未来富豪孟建凯,二是利用先知优势考上名牌大学。 除此之外,郭丽芳还决心向上辈子抢走自己幸福的陈淑兰复仇。 重生一年多,她不仅没复仇成功,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郭丽芳的大学梦破碎,从王铁柱口中,得知是陈淑兰告诉他,她在江市的家庭住址,她恨不得把陈淑兰碎尸万段。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陈淑兰不仅毁了她的爱情,还毁了她的大学梦,想让她一辈子都被小混混纠缠。 郭丽芳千方百计想要隐瞒的秘密,被王铁柱捅了出来。街坊邻居都知道了,她在乡下跟小混混谈对象,还被坏了身子。 邻居们的议论和嘲笑,让郭丽芳针芒在背一样难受,王铁柱的纠缠,更是让她对未来充满悲观。 凭什么陈淑兰考上海市重点大学,前途光明无限,她就要在江市堕落受人嘲笑。 为了争口气,也为了躲开王铁柱,郭丽芳义无反顾的去了海市。 繁华的海市,如同一个梦幻之城,为她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她利用前世记忆,将自己打造成落魄白富美,努力接近那些未来注定发达的人。 也是郭丽芳运气好,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个在海市黑白两道通吃,未来顺利洗白的有钱人。 更让她满意的是,这个男人无论长相还是身材都很好,不像某些有钱人那样,不到四十岁就挺个油腻腻的大肚子。 男人姓魏,道上都叫他一声魏哥。 魏擎很宠郭丽芳,轻松替她摆平了王铁柱的纠缠,直接命手下将人丢到海里喂鱼。 郭丽芳有些怕魏擎的手段,但又得意,她能被这样一个厉害的男人喜欢上。 收拾掉讨厌的王铁柱后,郭丽芳朝魏擎吹枕边风,请他帮自己对付陈淑兰。 在她的形容中,陈淑兰因为嫉妒她的美貌和出身,找来小混混糟蹋她,还丧心病狂的联合村里人污蔑郭丽芳,让她错过了高考。 郭丽芳一阵哭诉,成功引得魏擎怜爱。他大手一挥,指使手下小弟把陈淑兰绑到公海,卖到东南亚小国做j女替郭丽芳出气。 大仇即将得报,郭丽芳春风得意,特地到f大,找顾辛夷炫耀。 她要让顾辛夷知道,得罪她,将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为避免魏擎见到陈淑兰后,对她产生兴趣,郭丽芳去f大时,只带了两个保镖。 时隔三年,两人再度见面。 顾辛夷作为理论和实践经验丰富的学霸,不仅在本专业独领风骚,同时还是行业翘楚。 她致力于研究高精端电子元件国产化,努力攻克计算机制造。 这个年代,计算机刚发展到第四代,开始应用大规模集成电路,体积进一步缩小,但运算能力大大增强。 华国大部分普通人还没计算机的概念,提起计算机,他们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是成人巴掌大的“计算器”。 与国外相比,华国计算机行业起步晚,发展慢,别说高精端技术,就是基础零件很多都不能造。 顾辛夷作为一个华国人,希望祖国能更繁荣昌盛,在电子计算机领域后来居上。 她还没毕业,就已经提前签署保密协议,毕业后将到军工研究所工作。 段景昭报了化学,他在化学研究上非常有天赋,和顾辛夷一样,早早被国家特殊研究所招募。 两人在f大,一起学习共同进步,相处两年后,终于确立了恋爱关系。 段景昭始终如一的纯情,确定恋爱关系后,才第一次主动牵顾辛夷手。还是顾辛夷喜欢看他害羞的样子,这才加快了拥抱和接吻的进程。 至于顾辛夷大学时开办的公司,她会请职业经理管理,陈父和陈母只需负责收钱。 “淑兰,有人找你,在宿舍楼下等着呢。” 顾辛夷刚从图书馆出来,人走到半路,就听到有人找自己。 她没放在心上,笑着点点头,跟同学打了声招呼,继续朝宿舍走。 顾辛夷作为系里有名的学霸,平时找她请教问题的人很多,也有找到宿舍的。 离宿舍楼还有十几米远,顾辛夷就看到,穿着旗袍烫了头发姿态分外妖娆的郭丽芳。 一个保镖替她打扇,一个保镖替她撑遮阳伞,倒有几分民国姨娘的风情。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郭丽芳收起手中折扇,故意露出魏擎给自己买的玉镯,摇曳生姿的朝顾辛夷走去。 “呦,这不是陈淑兰吗?听说你现在成了高材生,还勾搭上了段知青。” 来f大前,郭丽芳特地调查过陈淑兰。 她学习成绩很优秀,和段景昭谈起了对象。不过两人还没见家长,郭丽芳以己度人,认为段家这是看不上陈淑兰。 顾辛夷打了个喷嚏,一脸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你身上香水味太重了,这里是学校,不是窑子,收起你的风尘样。” “你!” 郭丽芳带着保镖来耀武扬威,就是想教训顾辛夷一通。 结果没说几句话,就被讽刺风尘,气的脸上粉嗖嗖往下掉。 “陈淑兰!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你的嘴!” 郭丽芳用力握住扇柄,眼睛里像淬了毒液。 顾辛夷笑容不改:“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不想被保安赶出去,就立马给我滚。” 光天化日下,郭丽芳也不敢让保镖做些什么。 她看到顾辛夷态度嚣张,没半点害怕的样子,想到她很快就要被魏擎送到东南亚岛国卖身,脸上露出恶意满满的笑容。 “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狂。陈淑兰,你知道王铁柱怎么死的吗?他跟人赌博,输掉一只胳膊一条腿,喝醉酒后跳海,尸体被鱼啃得不成样子。” 郭丽芳压低语气,神色诡谲,像是在讲恐怖故事。 顾辛夷没半点被吓到的样子,她在忙学习工作之余,找了私家侦探盯着郭丽芳和王铁柱。 他们俩是原主的头号仇人,又都是黑心烂肺的东西,不找人盯着,顾辛夷不放心。 郭丽芳傍上海市□□上有名的魏擎,顾辛夷惊讶之余,感慨她真的是一门心思往死路上钻。 靠男人就算了,还要靠一个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的男人。 虽然魏擎很狡猾,很多违法乱纪的事,都让下属来办,但也留下许多马脚。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8节 国家暂时没办他,是怕魏擎及其手下,被逼急了狗急跳墙,做出报复社会的恶性犯罪行为。 有魏擎做靠山,郭丽芳第一个报复的就是王铁柱。 顾辛夷一点都不同情这个混混,是他害得原主死于非命,落到这个下场也是活该。 不过魏擎此人,她和段景昭早就商量好,搜集他的罪证,让国家对他进行制裁。 既能拔掉生活中不安定因素,还能让国家少一个祸害,何乐而不为。 说来也巧,收网的日子正是今天。 见顾辛夷不说话,郭丽芳笑的花枝乱颤,凑到她耳畔问:“怎么?怕了吧,放心,你做了那么多恶事。下场一定比他还惨,听说东南亚红灯区很缺人手,你长得这么漂亮,送到那里肯定受欢迎。你眼睛那么会瞪人,挖出来一定很有趣。” 郭丽芳已经疯了,顾辛夷一脸怜悯的看着她。 像她这样无法无天,想要害别人前还要跳出来的反派,扔到哪本书里都是炮灰。 “郭丽芳,无论你想做什么,最后自己都会加倍得到惩罚。” 顾辛夷神情平静,半点不受影响。 郭丽芳以为她强装镇定,咯咯一笑:“还嘴硬?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陈淑兰,别以为世界就你那一亩三分地。这世上多的是你惹不起的人,知道吗?” 她笑的得意,顾辛夷压低声音,凑在郭丽芳耳边问了句:“魏擎上辈子很风光?重生一次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一切尽在掌握中。蠢人,想好作为叛徒,你会受到什么惩罚。” “重生”是郭丽芳的最大死穴,被顾辛夷点出来后,她身体不受控制的僵硬,脸上露出震惊神情:“你,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顾辛夷轻拍郭丽芳肩膀,特地用两个保镖能听到的音量说:“谢谢你,丽芳,多亏你大义灭亲,国家才能及时铲除魏擎这颗毒瘤。” 两个保镖同时提高警惕,齐齐叮住郭丽芳。 郭丽芳被他们骇人的目光,盯得心里发虚,拼命辩解:“她胡说的,我什么都没说!” “今天是个好日子,希望魏擎被抓后,能老实交代犯罪事实。” “魏擎是守法商人,他不会被抓的!”郭丽芳歇斯底里的样子,像极了可怜虫。 两个保镖察觉到情况不对,一左一右架着郭丽芳胳膊离开。 顾辛夷没拦他们。 郭丽芳被警察带走,顶多坐牢。 要是被□□的人带走,她刚才的话不是危言耸听,郭丽芳会加倍遭到反噬。 说起来郭丽芳也是不信邪,在顾辛夷手里吃了这么多次亏,还不长记性。 一个小时后,段景昭匆匆来到女生宿舍楼下,确认顾辛夷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郭丽芳今天带人找你了?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你一定要及时报警。”段景昭是跑过来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落。 “放心吧,没有以后了,她也是倒霉。魏擎那边,一切进展顺利吗?” “人赃并获,等案子了结,魏擎和几个骨干分子都要枪毙。至于逃出去的人,国家也不会放弃追捕。” 段景昭家里有关系,时刻关注着案子进展。 尘埃落定,三个月后,魏擎等人被公开行刑。 至于郭丽芳,她被逃脱的魏擎手下,当做叛徒折磨的很惨。 那些人出于报复心理,还将折磨郭丽芳受折磨的照片匿名寄到了派出所。 d贩子折磨人的手段,从来都是骇人听闻的。 段景昭怕顾辛夷看了做噩梦,没让她看那些照片。 在国家坚持不懈的追击下,逃走的小鱼小虾,陆续被抓了回来。 听说变得又聋又瞎还残疾的郭丽芳没死,流落到海外某个城市乞讨。 她重生后,心心念念想向陈淑兰报仇,最后过得还不如上辈子。 陈华伟和郭嘉惠体内慢性病及时得到治疗,生活无忧,没像上辈子那样早死。 郭嘉惠和海外归来的哥哥和弟弟相聚,一家人团圆相守,了却一桩遗憾。 不需要靠海外归来的舅舅,顾辛夷靠自己双手,打下一片江山。 这一生,她和段景昭投身于祖国的科研建设中去,成为华国历史上功勋卓著的院士夫妇,让华国电子计算机技术和化学领域领军全球。 他们没有要孩子,却有无数人,尊称他们为爷爷奶奶。 【仙侠师徒虐恋中的反派师娘1】 山高万仞,云霞蒸腾,奇花异草无数。瀑布如白练般飞流直下,冲击着潭底巨石。 湛蓝色的天空中,白鹤清鸣,驮着穿道袍的弟子飞过。 天上悬浮着亭台楼阁,山上奔跑着奇珍异兽,处处都是仙家气象。 “放开我!你这个老虔婆,一把年纪还学人搔首弄姿!” 顾辛夷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半大少女,被人抓住胳膊,跳着脚骂她老虔婆。 长风浩荡,周围的一切,就像慢动作回放。 她目光落在骑乘白鹤而去的弟子身上,对所在任务世界有了一定猜测。 须臾间,顾辛夷便接收完原主记忆和剧情提示。 她猜的没错,这是一个仙侠世界——还是一个堪比早期狗血仙侠师徒虐恋文的世界。 眼前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就是虐恋女主乔灵儿。 而她则是嫉妒成性,恶毒无耻,企图霸占女主师尊凌霄元君的师娘翠微元君。 “……” 顾辛夷着实不明白,翠微元君想和自己道侣亲近,怎么就恶毒、霸道,无耻了? 原主叫祝翠微,出身于修真界三大门派之一的天道宗,她自己更是天道宗白石峰长老爱女。 祝翠微天资出众,是极品火灵根,还身具凤凰血脉,二百多岁便结婴成功,曾被誉为衡天界最有希望飞升第一人。 之所以加个曾字,是因为凌霄元君后来居上,一百五十岁便结婴成功。 他来自凡俗,拥有极品雷灵根,拜师青阳门,道心稳健,一路扶摇直上,超越祝翠微,成为最有希望飞升的元婴修士。 进入元婴期后,修士想要继续进阶非常艰难,还经常遭受丹毒之苦。 天道宗擅长炼丹,山中还生有千年才得一枚的赤焰龙血果。 赤焰龙血果只需半枚,便可让元婴期修士提升小半阶境界。别小看这半阶,很多元婴修士,数百年都难有寸进。 要是五灵根、或者三灵根修士服用,则能重洗灵根,成为火灵根修士。 天道宗重视祝翠微,赐她一枚赤焰龙血果做嫁妆。 青阳门有意与天道宗交好,替凌霄元君求娶翠微元君为道侣, 仙侠界非凡俗,两人结为道侣,也不必脱离师门,还可以为各自师门效力。 凌霄元君为报答师门恩情应下专门亲事,祝翠微性情如火明艳热烈。她特地到青阳门玉浮山上,问凌霄元君是否心悦于她,愿和她结为道侣? 凌霄来自凡间,潜意识里不喜欢女子过于强势和主动。 他对祝翠微第一印象极不好,但为了师门,还是主动说出心悦祝翠微,愿与她结为道侣。 祝翠微又提出要求,凌霄想要和自己结为道侣,必须用行动打动她。 如此无礼的要求,若不是为了师门,凌霄必然一口回绝。 但为了报恩,他还是应了下来。凌霄像凡尘男子一样,刻意取悦祝翠微。带她到到凡间放花灯,与她一起在群山之巅看日出,亲手为她雕刻玉簪。 修仙之人,除了个人爱好外,鲜少有容颜丑陋的修士。 凌霄眉眼如画,清华雍容,不笑时冷若冰霜,如极寒之地不可攀摘的九幽雪莲。 他笑起来时,却像冰河消解,似月光下绽放的昙花。 祝翠微对这门亲事很满意,凌霄洁身自好,不像其他修士那样,刚踏入金丹期,就开始蓄养美貌姬妾。 他孑然一身,不恋美色,和她一样都是道心坚定之人。 更重要的是他愿为她,做一些琐碎凡尘事,他们两人相处,就像凡间普通夫妻那样融洽温情。 两人的道侣大典办的十分热闹,两大门派联姻盛况空前,衡天界稍微有点头脸的人,几乎都来参加了这场典礼。 祝翠微的人生悲剧,从这场典礼开始。 她以为的良人,在他们正式结为道侣的第一天,就开始闭关修炼。 凌霄元君出关之后,直接飞书翠微元君,独自一人到凡间历练。 士之耽兮,尤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何况这场恋情,原本就是一场骗局。 凌霄元君下凡历练十年,带回一个垂髫女童,将其收为嫡传弟子,这个女童就是乔灵儿。 祝翠微对凌霄一往情深,为了促进夫妻感情,特地搬到玉浮山住。 凌霄对她十分冷淡,宛若陌生人一般,让祝翠微很是难受。 偏偏凌霄将乔灵儿视为掌上明珠,走到哪里都将她带在身边。 乔灵儿根骨不好,天生三灵根,修行速度很慢。 祝翠微为了讨好凌霄,赐给乔灵儿许多丹药,还亲自对她修行进行指点。 但乔灵儿非常讨厌祝翠微,她一边收她赐的丹药,一面骂她不要脸,一把年纪不知廉耻,缠着男人不放。 除此之外,她还经常搞恶作剧,在凌霄纵容下,肆意破坏祝翠微种在玉浮山的珍贵灵植。 十一二岁的孩子,张口就是污言秽语,让祝翠微很不喜欢。 她特地派人到凡间调查,得知乔灵儿的生母是从良的青楼女子,她在鱼龙混杂的坊间长大。 妖怪肆虐,害死了几乎整个坊间的百姓,乔灵儿是唯一的幸存者。 凌霄怜她小小年纪遭此大难,将人收为徒弟,带回玉浮山。 祝翠微作为师娘,想教导乔灵儿读书知礼,改掉她从坊间带来的粗俗习气。 教导徒弟时,对方表现不好,掌心自然是要挨板子的。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9节 其他弟子都是这样过来的,唯独乔灵儿认为祝翠微是故意刁难自己,每次挨罚都要鬼哭狼嚎的跑到师尊面前告状、 每次她告完状,凌霄对祝翠微态度就要冷淡几分,还指责她性情骄纵,缺乏怜爱之心,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 祝翠微受到冷落,心里难受,还要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骄纵了。 修真界,动情便是劫难开始。 凌霄不愿和祝翠微同处一室,却手把手的教乔灵儿写字,背修炼心法。 祝翠微不想吃一个孩子醋,拼命告诉自己。乔灵儿年纪还小,道侣只是在关心徒弟。 但随着乔灵儿年龄不断增长,两人的相处愈发暧昧。 十七八岁的乔灵儿,身材曼妙凹凸有致,最喜欢的事就是独处时,靠在师尊身上向他撒娇。 祝翠微撞到过几次类似场景,忍无可忍,提醒凌霄避嫌。 凌霄反而怪她太过龌龊,连一个孩子都要嫉妒。乔灵儿小小年纪失去亲人,又受到她的刁难,才会过度亲近他。 夫妻两人关系愈发疏远,乔灵儿找上祝翠微,让她离开凌霄,不要阻碍她和师尊的真爱。 祝翠微被乔灵儿的言辞惊到,骂她欺师灭祖罔顾人伦。 乔灵儿不以为耻,反而骄傲的说,她从第一次见师尊,就深深爱上了他。 她和师尊一起沐浴,一起游山玩水,彼此情根深种,祝翠微才是那个插足两人真爱的坏人。 乔灵儿一口一个真爱,还说她当年刚上山时,就讨厌祝翠微,故意戏弄她。 师尊明知道她说谎,还愿意包容她,因为他也讨厌祝翠微,娶她是门派的安排。 祝翠微被乔灵儿气的急火攻心,一掌打在她身上。 她只是想教训一下乔灵儿,下一刻凌霄突然出现,乔灵儿泪汪汪的颠倒黑白;“师尊,师娘骂我跟亲娘一样,都是j女,小小年纪就勾引您。” 凌霄不问青红皂白,抱起乔灵儿,当胸刺了祝翠微一剑,还叱责她是毒妇。 哀莫大于心死,祝翠微对凌霄失望。 她本打算彻底放弃这段姻缘,解除和凌霄的道侣关系。 谁知乔灵儿突然变成活死人,凌霄告知祝翠微真相。说两人在秘境历练时,乔灵儿为了救他身中剧毒。 如今被祝翠微打了一掌,毒攻血脉,他才对她发怒。 得知“真相”的祝翠微,心中十分后悔。 凌霄向祝翠微借来天道宗的天品丹药九曲灵参丹为乔灵儿续命,也就是这时,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爱上了自己徒弟。 师徒恋在衡天界,是件大逆不道的事。 意识到自己的爱恋,他将这份爱深深压在心底,只想救回乔灵儿。 乔灵儿苏醒后,不能再修炼,她为此寻死觅活,将祝翠微视为生死仇人。 凌霄为了让乔灵儿重新激起活下去的勇气,答应用秘法替她改变体质,重新踏上修真路。 他的所谓秘法,就是重新骗得祝翠微欢心,与她灵修时,趁她不备偷袭祝翠微的识海。 凌霄夺走祝翠微的元丹,引出她体内凤凰血脉,置换给乔灵儿。 为了促进乔灵儿和新血脉融合,凌霄还将祝翠微从天道宗带来的赤焰龙血果一分为二,半枚自服用,半枚给爱徒乔灵儿。 第030章 (三)仙侠师徒虐恋中做反派师娘2-3 祝翠微被夺去元丹和凤凰血脉, 境界一路跌到金丹期。识海受到重创,和道侣的背叛,让她走火入魔变成活死人。 凌霄对外宣称, 祝翠微修炼出了岔子, 要闭关进行休养。 两人皆是天之骄子,凌霄又素有品性高洁之名, 他亲口说自己道侣境界有损,没人怀疑他的话。 因祝翠微元丹和血脉的缘故, 乔灵儿从斑杂的三灵根,一跃成为极品火灵根,修行速度一日千里。 为了补偿乔灵儿,凌霄抹去祝翠微储物戒上的神识, 让乔灵儿重新滴血认主——她有凤凰血脉和祝翠微元丹在身,很容易就被储物戒指接纳。 祝翠微作为天道宗长老之女,又是最有希望飞升的元婴期修士, 储物戒中全是各种极品法宝和丹药。 乔灵儿感动师尊的所作所为, 认定他如此宠爱自己, 是和她一样动了心, 于是再次向凌霄表达澎湃爱意。 凌霄为斩断这份孽缘, 表示他对乔灵儿无男女之情,只有师徒之谊, 并谴责乔灵儿此举大逆不道,让她早日悔改。 不仅如此,为了让乔灵儿死心, 凌霄还亲口告诉她, 他已经和道侣双修。只要翠微元君不主动提出解除道侣关系,他便永不相负。 一句永不相负, 气的乔灵儿吐血。 在她看来,祝翠微心胸狭隘嫉妒成性,长着一张狐媚子脸,配不上清冷如仙的师尊。 她得不到师尊的心,就对她百般刁难,只因为嫉妒就差点一掌把乔灵儿打死。 生死大仇,乔灵儿铭记在心。 她恨师尊不愿认清自己的真心,更恨祝翠微跌落金丹境界,还靠道侣盟约,强行霸占师尊。 虐恋展开,乔灵儿负气离开玉浮山。 为避免被师尊凌霄找到,她乔装打扮到魔界游历。 在魔界,乔灵儿认识了同样隐瞒身份魔尊素飞白,并和他成为好友。 素飞白一心光复魔界,带领魔界部族,抢走被各大修真门派占据的洞天福地。 他从乔灵儿醉酒后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她痴恋师尊凌霄元君,以及凌霄为救她,不惜挖去自己道侣元丹抽出她凤凰血脉之事。 如此惊世骇俗之举,外加有悖人伦的师徒虐恋,让素飞白找到瓦解自诩正道的修真界方法。 他安排下属,制造各种灭门惨案,专挑小门派下手,刻意和乔灵儿一起卷入其中。 两人被传人杀人不见血的大魔头,乔灵儿意识到自己陷入圈套后,第一反应就是担心师尊知道这些,会和她断绝关系。 素飞白给乔灵儿出了主意,让她易容成祝翠微的样子。既能避免暴露自己,又能报当初的杀身之仇。 如此,便是被人发现,大家也想不到她身上。 乔灵儿原本就记恨祝翠微,能霸占师尊和他双修,顺水推舟以祝翠微的身份四处游历。 她顶着祝翠微的脸,拥有凤凰血脉,又是极品火灵根,修炼的还是天道宗的功法,大家对乔灵儿伪造出的身份深信不疑。 在素飞白的经营下,天道宗祝翠微成了人人喊打的女魔头。 凌霄一开始就察觉到此事透着诡异,他从乔灵儿失踪后,就开始追踪她的下落,却一无所获。 待“祝翠微”入魔,四处制造灭门惨案的消息传出来后,凌霄经过调查,发现真正的“魔头”是乔灵儿。 但乔灵儿也是被人诬陷,那些灭门惨案,没有一起是她做下的。 曾经的翠微元君,成为人人喊打的女魔头,引起修真界公愤。 天道宗不相信自己亲手培养出的弟子,会做出如此恶行,向找上门的苦主公开表示,他们会调查清楚,还大家一个公道。 此时乔灵儿已经在机缘巧合下,知晓素飞白真实身份。 她气对方隐瞒身份,但在素飞白花言巧语下,相信他对自己情根深种。但因为爱她,所以不忍心看她遭受爱而不得的痛苦,一箭双雕,帮她除去祝翠微这个阻碍。 为了让师尊彻底厌弃祝翠微,乔灵儿顶着她的脸和身份,公开和魔尊同进同出,对外宣称她深深的爱上魔尊,愿为他叛出天道宗,和道侣凌霄元君一刀两断。 也就是在这时,凌霄收到素飞白传来的消息。 对方说乔灵儿在他手上,如果不想让她被人挫骨扬灰神魂俱灭,就用祝翠微来换。这让凌霄更认定了,乔灵儿在魔尊手中饱受虐待。 一边是倾注无数心血的爱徒,一边是没有感情,又刁蛮傲慢的道侣。 凌霄元君几乎没挣扎,就作出选择,将真正的祝翠微送到魔界,换乔灵儿归来。 他这样做,也是处于微妙的嫉妒。 他为了大义,隐忍自己对徒弟的爱意,却难以忍受她和其他男人成双成对。 素飞白将祝翠微炼化成傀儡,公然向正道进行挑衅,说他对天之骄女翠微元君只是玩玩而已。 他行事张狂,引得天道宗大怒,再加上许多小门派,无辜遭受灭门惨祸,正邪大战拉开序幕。 白石峰长老始终不相信,爱女会如此糊涂,为了替爱女报仇,她领着嫡系弟子与魔族大战伤亡惨重。 祝翠微被炼化成傀儡,还背上水性杨花的骂名,她神魂俱灭后,与凌霄元君的道侣关系自然消亡。 乔灵儿逼师尊认清自己感情,要和他双修。 凌霄作为修真界新秀,一心靠正邪大战扬名,不愿在关键时刻传出丑闻。 师徒两人又是一番虐恋,乔灵儿为了逼凌霄认清内心,堕入魔道,心甘情愿成为魔道圣女。 她将从凌霄处偷得的修真界势力防控图,交给素飞白,让魔族在大战中占据先机。 凌霄元君心痛弟子入魔,交战时屡次手下留情,导致修真界联盟连连败退。 魔族占下一大片领地后,主动提出言和,提出只要凌霄元君愿意和魔族圣女联姻,他们便停止战争。 天道宗不愿和魔族媾和,直言魔族居心叵测。若是不能将他们击退,用不了多久,魔族就会卷土重来。 连番大战,修真界和魔族已经结下生死大仇,如何愿意就此休战。 乔灵儿再次以徒弟的身份,跟随在凌霄元君身边,泄露修真界联盟的战略计划给素飞白。 有她这个内应在,修真界节节败退。 凌霄元君察觉出爱徒是魔族内应,有心清理门户,但乔灵儿在危险来临之际,以身替凌霄元君挡剑,临死前的愿望就是希望两界和平。 她还说自己做这么多,只是希望凌霄元君能正视自己内心,与她结为道侣。 还说她愿以死,让衡天界重归和平。 爱徒身死道消,凌霄元君代表元气大伤的修真界和魔族达成停战协议。 随后的日子里,他四处寻找乔灵儿留下的魂魄碎片,最终和她和谐,一起归隐结为道侣,最终飞升仙界。 至于修真界魔族,从此大战小战不断,天下生灵涂炭,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 接收完原主记忆和剧情提示,顾辛夷很想按住凌霄元君脑袋,把他塞到茅坑里,好好洗一洗他脑袋里的腌臜思想。 什么清冷谪仙人间绝色,什么天资奇秀正道魁首。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30节 不就是一个l童癖加直男癌,再加一个丧心病狂的骗婚小人。 和无依无靠,凡人出身的凌霄元君不同。 祝翠微生来就是天之骄女,不仅天资好,还有一个宠爱她的长老父母。 以她的资质和家世,想找什么样的道侣找不到。 要不是青阳门诚意求娶,天道宗也不会动心,让祝翠微和凌霄结为道侣。 他倒好,一边曲意讨好祝翠微骗婚,背地里又一副被人逼上花轿的贞洁列夫模样。 若是祝翠微早早看清凌霄真面目,绝对不会对他动心。 在顾辛夷看来,凌霄元君和乔灵儿两人,简直没一处不恶心。 凌霄元君救下乔灵儿时,她才九岁,一个九岁的女童痴恋自己救命恩人,已经够让人起鸡皮疙瘩了。 而凌霄元君作为师尊,按照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思想,他对一手养大的徒弟动心,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这两人真要是敢作敢当,顶着全天下人唾骂,勾搭在一起,顾辛夷倒还高靠他们一眼。 凌霄元君为了维护自己的清名,做尽了暧昧事,却不愿给乔灵儿一个名分。 而乔灵儿为了这个名分,不惜出卖同门,出卖天下人,与魔修一起掀起战火,也要得到凌霄元君。 最惨的当属祝翠微,好好一个元婴修士,只因错认良人。被凌霄元君害得身败名裂神魂俱灭,还连累自己师门及亲人。 顾辛夷实在想不通,凌霄元君到底有多无耻,才能把带着小情人四处浪时,小情人受的伤,归结到道侣身上。 就是没有祝翠微那一掌,乔灵儿毒火攻心也是迟早的事。 “放开我,臭女人,狐狸精,脱光了衣裳勾引男人,都没人愿意要。” 乔灵儿污言秽语不断,吵的顾辛夷耳膜疼。 她穿进来的时机还不算太晚,凌霄元君带爱徒回玉浮山两年不到,乔灵儿今年十四岁。 再过三年,就是乔灵儿和凌霄元君一起出门游历,回来挑衅原主,毒发后变成活死人。凌霄元君为了救她,假意和祝翠微双修,夺取她的凤凰血脉和元丹。 原主作为师娘,顾忌凌霄元君的感受,不忍心下狠手教训乔灵儿,顾辛夷可没这个顾虑。 她微微一笑,明艳动人的模样,让众侍女有些失神。 乔灵儿被抓起来,是因为她把祝翠微的贴身法衣偷出来,悬挂在青阳门练武场中,任人亵玩侮辱。 在修真界,头发、指甲及贴身衣物,都可以被人拿来施咒害人。 元婴修士的法衣,无论贴身与否,都会放在储物戒中,绝不会轻易流落在外。 原主会丢这样的大丑,也是源自凌霄元君对乔灵儿的纵容。 祝翠微与凌霄元君结为道侣,他的储物戒中,也放了部分她的衣物。 乔灵儿靠撒娇,得到使用凌霄元君储物戒的资格。 她看到翠微元君的贴身衣物,心生妒意,就将她的法衣取出,挂在练武场中大肆宣扬。 祝翠微性格如火,受此折辱,自然要训斥教导乔灵儿。 对于这种没皮没脸,天生心理阴暗的熊孩子,顾辛夷懒得教育。 她走上前,一把抓住乔灵儿的手,强行破开她的储物戒,把她收藏的东西,一股脑儿的扔了出来。 绣了鸳鸯戏水的肚兜,半遮半掩的透明睡裙,以及青楼女子才会穿的薄透大红纱衣,还有一堆活色生香的春宫册。 乔灵儿小小年纪,懂得倒不少。 最引人瞩目的,还是混迹在女性服饰中的凌霄元君道袍及内衫。 不可告人的秘密暴露在人前,乔灵儿叫骂不休:“老妖婆,不要碰我东西,我要让师尊打死你!” 顾辛夷提起乔灵儿的衣领,手指微勾,将满地东西卷起,御剑飞行前往练武场。 凌霄元君不是经常谴责原主不够宽容大度,性情过于骄纵吗? 顾辛夷要让他感受一下,什么才叫骄纵蛮横。 练武场上人很多,顾辛夷寻了个杆子,将乔灵儿像挂风筝一样挂上去,顺便封了她的嘴巴。 接着,她又把乔灵儿的“珍藏”,挂在其他杆子上迎风招展,不忘折一只火红色的小喷火龙做宣传。 时人传递消息,都喜欢折纸鹤。 顾辛夷折出来的小火龙,憨态可掬,尾巴上尖上带着一点火,嗓门儿响亮,一跳一跳的样子,吸引了不少目光。 “夭寿啦,徒弟肖想师尊,天天学青楼女子举止进行过勾引,还私藏师尊法衣亵玩!” “夭寿啦!凌霄师尊养出一个欺师灭祖的徒弟,大家快来看啊!” 乔灵儿被挂在旗杆上,一张脸涨成猪肝色。 无论是她的贴身衣裳,还是凌霄元君的贴身衣裳上,都沾满了她的气息,想辩驳都难。 练武场有热闹看,高阶弟子远远窥视,低阶弟子懵懵懂懂,纷纷凑上来看热闹。 乔灵儿在青阳门绝非无名之辈,凌霄元君对她的宠爱,众人有目共睹。 不管她捅出什么篓子,都有师尊替她收拾烂摊子。 修仙本是逆天而行,在修真界想要过的好,要么有个好出身,要么有个好师尊。 许多人注定没好出身,就格外羡慕乔灵儿有个好师尊了。 凌霄元君在青阳门口碑极好,大家之前羡慕他出身平平,却靠过人天资,与天道宗身家丰厚的翠微元君为道侣。 后来翠微元君传出骄纵不慈名声后,大家对凌霄元君多了几分同情和敬重。 敬重他为了青阳门,愿意容忍蛮横的道侣。 正因如此,翠微元君贴身法衣被挂练武场时,好多人都在一旁看笑话。 谁知形势陡然转变,翠微元君把凌霄元君的爱徒丑事挂了出来。 无论在哪里,徒弟痴恋师尊,甚至想行龌龊事,都是让人不齿的。 有正义感强的弟子,指着被挂在旗杆上的乔灵儿痛骂:“好一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凌霄元君救你性命收你为徒,教你修真功法视你为亲女,你竟然存了如此龌龊的心思。” “说的对,如此寡义廉耻不忠不义之徒,就该赶出师门。” 乔灵儿在旗杆上拼命挣扎,一双眼睛恨意满满的盯着顾辛夷,想要把她碎尸万段。 自从被凌霄元君收为徒弟后,她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谁见了她,不尊称一句灵儿仙子。 师尊高洁如仙心怀大爱,她对他心怀仰慕,又有什么错。 顾辛夷指尖轻轻一点,练武场上便多了锦绣罗伞和万年檀香木打造成的桌椅。 她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欣赏乔灵儿挣扎,心情好极了。 也就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凌霄元君匆匆赶来。 他白衣飘飘,气质清冷似雪,眉目如画,好一朵出尘不染的仙男。 凌霄元君见爱徒被挂在旗杆上,双目含泪一脸羞愤,飞身上前将她从旗杆上解下来,揽着她的腰飘然落地。 原本该是充满美感的画面,如果没有小火龙扯着嗓子大喊;“哎呦呦,不得了,师尊来救色迷心窍的徒弟啦!” 凌霄元君解开乔灵儿身上的禁言术,她泪眼汪汪的告状:“师尊,徒儿不想活了,师娘这是存心折辱灵儿,想逼灵儿去死!” 看到徒弟如此委屈,凌霄元君很是心疼。 他袖子扬起,将乔灵儿迎风招展的情趣小衣还有他的贴身法衣,尽数收到储物戒中。 在得知徒弟顽皮,把道侣贴身法衣挂到练武场时,凌霄元君也认为乔灵儿这次做的有些过分。 所以他默认,让翠微元君将乔灵儿带走略施惩戒。 要是她惩戒太重,他再出面阻止也不迟。 没想到也就片刻功夫,翠微元君竟然如此羞辱爱徒。 凌霄元君正气凛然的看向顾辛夷,斥责道:“翠微,灵儿只是个孩子,你为何要如此折辱她!” 顾辛夷抿了一口茶,眸光潋滟,笑着问:“折辱?我只是把乔灵儿做的事,重新做了一遍而已。” “她是孩子不懂事,你作为师娘应该悉心教导,而不是肆意妄为。你可知如此羞辱,容易让灵儿道心不稳,对日后进阶造成影响。” 顾辛夷将杯子往地上一摔,嚯的站了起来,柳眉横竖明艳似火:“好你个凌霄元君,你也知被人羞辱会影响道心。乔灵儿每次见了我,不仅毫无尊重之意,还污言秽语不断,你怎么不担心影响我的道心?” 不等凌霄元君回话,她再道:“一个青楼女子生下的三灵根废物,用了那么多上品灵丹,迄今修为还处于炼气期。只怕她的道心,全在如何爬自己师尊床上。” 小火龙又跳又叫,大声重复:“爬床!爬床!” 原主输就输在太有名门风范,对上毫无廉耻之心的乔灵儿和伪仙男凌霄元君,吃了不少闷亏。 什么叫羞辱,这才叫羞辱! 乔灵儿最忌讳别人提起自己的出身,被顾辛夷当众踩痛脚,险些气晕过去。 她靠在凌霄元君怀里,声泪俱下的质问:“师娘,你骂我便罢。无论青阳门还是天道宗,都收了很多三灵根甚至五灵根弟子。难道在你眼中,他们都是废柴?” 还挺伶牙俐齿,知道偷换概念。 顾辛夷冷哼,召出留影石,当众放出乔灵儿对原主口出恶言的场景。 从背景及着装来看,每个场景都发生在不同时间。 原主心高气傲,被乔灵儿冤枉了几次后,为了自证清白,常用留影石做证据。 但遇上偏心的凌霄元君,就算证明乔灵儿无礼在先也不了了之。 翠微元君信了凌霄的邪,秉承家丑不外扬的想法,没对外公开过留影石。 留影石中,乔灵儿一次次大逆不道,对师娘说各种污言秽语,引起众弟子震怒。 “诸位弟子且看,无论单灵根还是五灵根,只要潜心修行皆可成大道。想乔灵儿这样,目无长辈,满脑子歪门邪道的东西,这辈子连结成金丹都难!” “乔灵儿太过分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肖想自己师尊已经十分大逆不道,竟然还敢辱骂自己师娘。” “凌霄元君,您万万不能纵容乔灵儿猖狂,我们耻与和她同伍。” 乔灵儿恶行暴露,感受到大家鄙视的目光,终于知道什么叫害怕,拼命解释:“不是这样的,我对师尊只有仰慕之情,绝无亵渎之意。呜呜,师尊从妖兽口下救了我,是我救命恩人,我怎么会忘恩负义。” 怀中人吓得身体颤抖,凌霄元君忍无可忍,用神识喝退众人:“这是玉浮山家事,众弟子速速离去。”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31节 顾辛夷嗤的一声笑出来,慢悠悠的问:“凌霄元君,你还要抱爱徒抱到多久?” 凌霄像被蛇咬到手一样,急忙将乔灵儿推出去。 众弟子不敢和凌霄元君作对,怀着对乔灵儿的鄙视离开,练武场很快只剩下三人。 乔灵儿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哭的眼睛红肿。 凌霄元君压下心头怒火,冷冰冰的望着顾辛夷:“翠微,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这个句式,凌霄元君用的非常娴熟。 每次乔灵儿告黑状时,他都会摆出清冷无情的样子,让翠微元君难受。 道德绑架谁不会,顾辛夷脸色一变,比凌霄元君更冰冷更无情:“呵,没想到你竟然对自己的徒弟怀有不轨心思,是我看错你了!” 顾辛夷踏剑离去,留给凌霄元君一个潇洒决然的背影。 比往日更加娇蛮无礼的道侣,让凌霄元君皱起眉头。 乔灵儿可怜巴巴的抓住他的衣角,哭着说:“师尊,我没脸在玉浮上待了,您带我下山游历好不好?” 说到这里,她瑟缩起脖子,像只可怜的小鹌鹑:“师娘好凶,我骂她只是替师尊抱不平而已。一个靠极品丹药堆出来的元婴修士,如何配和师尊站在一起……” “好了,翠微元君心胸狭隘,你以后在她面前不要口出秽言。” “师尊,我心里难受,师娘骂我是青楼女子生的贱种,灵儿是不是真的很惹人厌?” 见乔灵儿被翠微元君折辱后,变得畏畏缩缩,凌霄元君格外心疼:“不要怕,师尊会替你讨回公道的。下山游历不急于一时,十日之内,师尊必然让翠微元君向你赔礼道歉。” 第031章 仙侠师徒虐恋中做反派师娘4 论资质, 翠微元君一点都不比凌霄元君差。 她修为之所以略逊色他一点,一是从小顺风顺水未曾经历挫折,心境上有些不足。二就是, 和凌霄元君结为道侣后动了真心, 受困于情劫。 尽管如此,因她有众多极品法宝傍身。真动起来手, 未必会输给凌霄元君。 所以他一直披着道貌岸然的仙男皮,靠欺诈和蒙骗, 害了翠微元君。 顾辛夷头一次进入修真世界,除了心痒难耐,想扒掉乔灵儿和凌霄元君的渣渣皮外,最感兴趣的就是修炼了。 一剑平山海, 一气震九州。 修真者虽然不是神仙,却是最接近神仙的人。 据说化神期修士,可以移山倒海, 炼化属于自己的袖珍洞府。 顾辛夷能被炮灰自救系统挑中, 自有一番原因在, 她神识强悍心性稳定, 远超普通人。 翠微元君的天资与顾辛夷的神识和心性相结合, 修行速度堪称恐怖。 教训乔灵儿后,她在玉浮山闭了小关。 短短三日, 顾辛夷修为便精进一步,风姿灼灼如烈火红莲。 她取出原主本命法宝赤霄剑——说来也是孽缘,原主的本命剑, 名字和凌霄元君十分相似。 不解内情的人, 每当听到翠微元君法宝名字,都会露出暧昧笑容。 在他们看来, 资质再好的女修,若是动了情字,这一生便是和大道无缘了。 许多名噪一时的女修,最后不都败在情字上? 五十岁结金丹成功,风光无双的明霞真君,恋上同门师兄,结过惨遭辜负。她一夜入魔,屠尽夫君及妾侍满门。 流月元君作为人人尊敬的元婴期修士,与长鸿元君结为道侣后,心思全放到如何孕育抚养子嗣上,数百年修为难有寸进。 在众人看来,翠微元君痴恋凌霄元君,注定要止步元婴期。只是后来原主的惨状,是整个修真界都没想到的。 翠微元君既对道侣一往情深,又为何会突然转投魔尊怀抱,最后还落得神魂俱灭,被炼成傀儡的下场。 境界突破,顾辛夷只觉神清气爽,浩瀚苍穹,任其遨游。 她出关后,随手挽了个剑花,拿一座无人的山峰试剑。 火红色的剑气,似火焰一般灿然绽放,削去半边山峰,引发玉浮山震动。 彼时,乔灵儿正光着脚坐在玉床上,对凌霄元君撒娇卖痴:“师尊,灵儿心里难受,同门师兄弟们,一定都在嘲笑灵儿。” 她的脚生的极美,珠圆玉润,好似玉器珍玩一般。 凌霄元君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去看爱徒的玉足。她却调皮的抬起腿,故意将玉足送入他怀中。 他身子僵硬,猛地站起来,斥责乔灵儿:“灵儿,不得顽皮。” 乔灵儿乖乖巧巧的收回玉足,鼓着腮帮子,睁大圆溜溜的眼睛,娇声娇气的说;“师尊好凶,吓到灵儿了。” 她正撒娇,忽觉一阵地动山摇,惊呼一声,顺势扑到凌霄元君怀中。 在灵药滋养下,乔灵儿年纪虽小,身体却发育的很好。 暖香温玉在怀,少女独有的香甜气息,让凌霄元君像是抱了团炭火一样紧张。 他想推开怀中人,乔灵儿带着哭音抱紧他:“师尊,我好怕,外面发生了什么。” 见爱徒胆子这么小,凌霄元君想起巴掌大的玉兔,爱怜的轻抚她的发顶:“不要怕。” 他放出神识,面上露出一丝错愕:“是翠微元君在试剑。” 凌霄元君习惯性的称道侣为翠微元君,仿佛两人无任何关系,只是寻常道友一般。 “灵儿,师尊要出去一趟,你在屋里好好待着。” “不,灵儿要和师尊一起。” 一想到师尊要见狐媚子师娘,乔灵儿醋海翻波。 她也不避嫌,当着凌霄元君的面,从储物袋中拿出衣裳换。 面对天真无邪,从不知男女大防的徒儿,凌霄元君只得转过身子,避免唐突了她。 乔灵儿性子执拗,她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他除非把她关禁闭,不然她是一定要跟出去的。 凌霄元君只有乔灵儿一个亲传弟子,将她如珠似玉的养着,事事把她放心上。 至于收的记名弟子,在凌霄元君眼里,也就比打杂的外门弟子稍微强一点。 乔灵儿虽然资质不好,但她鲜活可爱,让凌霄元君枯燥的修真生涯充满乐趣。 每次他遇到心境屏障时,古灵精怪的爱徒,总能用各种方法,让他突破心境障碍。 师徒两人走出飞阁,抬眼便瞧见被劈掉一半的山峰。 再一眼,却是被容华绝代,红衣似火,若凤凰临世的顾辛夷吸引。 她手持赤霄剑,眸中浮着两朵红莲状的火焰,英姿飒爽,威风凛凛如女战神一般。 顾辛夷此刻的模样,与凌霄元君头一次见翠微元君的场景重合。 那时门派中刚透露出,要替凌霄元君求娶翠微元君的意向。凌霄心高气傲,不愿轻易结下道侣,借着下山历练的机会,来到天道宗附近。 恰逢天道宗举行门派大比,翠微元君坐镇金丹修士比斗现场。 有两金丹修士在台上,打出真火,彼此痛下杀招。危急时刻,翠微元君一剑劈开结界,一招将两人同时打下台。 一人一剑,独领风骚,翠微元君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 凌霄从旁人议论中得知,祝翠微从出生起便顺风顺水,有长老父母护航,从小到大没受过半点委屈。 别人想突破金丹期千难万难,她只一次便结丹成功。 祝翠微站在比武台上,挥手重新布下结界,眼神明亮骄傲,没半点阴霾。 也是在那次,凌霄元君的道心出现一丝裂痕。 为什么同样是修真,有人一帆风顺,不知苦难为何物,他就要历经磨难。 凌霄元君年少历经坎坷,经历灭门惨祸。还曾因容貌过盛,被性格娇蛮的公主看中,强行带回府中做面首。 若非凌霄天生气质清冷与众不同,公主想让他心甘情愿就范,他早就失掉元阳。 后来历经辛苦,凌霄终于拜入青阳门,踏上修真一途。 他虽天资出众但无任何背景,从炼气到金丹再到结婴成功,每一步都走的分外艰难。 也正因如此,凌霄元君分外重视师门。 他明明不喜欢甚至厌恶翠微元君,但还是和她结为道侣。 凌霄元君从未透露,他道心因翠微元君出现裂痕之事,他不愿失去天才光环。 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翠微元君不再是天之骄女,他才能突破心中阻碍。 “师尊。” 乔灵儿见凌霄元君,出神的望着艳丽无双的翠微元君,心中再度泛起酸水。 顾辛夷转身,收起赤霄剑,眸光落在凌霄元君师徒二人身上。 两人穿着款式相近的纯白镶金边长袍,挽着一样的发簪,连靴子的颜色和花纹都是一样的。 看来无论是现代还是修真界,狗男女们都喜欢在正室面前暗戳戳的秀恩爱。 凌霄元君看她的眼神不太对,顾辛夷确认,她从中看到了嫉妒。 只一瞬间,凌霄元君又恢复清冷无尘模样:“翠微此次闭关,可是有所感悟?” “哦,领悟了眸中剑,算是小有所获。” 顾辛夷故意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密切观察凌霄元君听到此话的反应。 果然,得知她领悟眸中剑时,他身子微僵,眸中闪过一丝阴霾。 乔灵儿拽着凌霄元君衣角,一脸天真的问:“师尊,什么是眸中剑?师娘眼睛里有两团火,看起来好吓人,她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顾辛夷嗤的一声笑出来,眸光微转,收起赤焰红莲,指尖朝乔灵儿轻轻一点。 凌霄元君脸色倏然一变,将爱徒护在身后,两簇小小的火苗穿过他布下的结界,慢悠悠的落在他乌黑如瀑的长发上。 漆黑如墨的长发,被火星烧焦了几缕,凌霄元君面上浮出愠色:“灵儿不过一时嘴快,你何必出手伤人。” 顾辛夷可不惯着他,笑着回:“本君一时手快,下次乔灵儿要是满口胡言,快的就是我的剑了。”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32节 她谈笑风生的说出威胁的话,乔灵儿忍不住缩缩脖子:“师尊,师娘想要杀了我。灵儿好怕,玉浮山已经没有灵儿的栖身之地了,您就让灵儿下山吧。” 凌霄元君皱眉,当着顾辛夷的面,轻声安抚徒弟:“灵儿莫怕,翠微元君堂堂元婴期修士,怎会和你一个刚过筑基期的小弟子计较。” 接着,他又看向顾辛夷:“翠微,先前是灵儿不对。但你将她挂在练武场上,害得她被同门师兄弟嘲笑,着实过分了些。不如这样,你向灵儿赔个不是,此事便就此揭过。” “奇了,乔灵儿被嘲笑,难道不是因为她大逆不道,肖想自己师父,与我何干。凌霄,你出身贫贱,有今日成就不容易,切莫为了一个不知进退的顽徒,身败名裂受人嘲笑。” 顾辛夷一副为凌霄元君好的样子,气的他胸中怒气翻滚,面色比平时冷了几分。他平生最忌讳的就是自己出身,从未和旁人提过,他在凡间的经历,被她当面骂出身贫贱,心中如何不怒。 考虑到如今还不是解除道侣关系的时机,凌霄元君只当翠微元君吃醋,压下怒气,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幅画,送到顾辛夷面前。 只见一美人倚花而立,神态慵懒,琼花玉貌,穿着广袖流仙裙,好似月宫仙子一般。 凌霄元君画画时,加了仙家手法,画中蝶舞蜂飞,美人轻摇宫扇,一双美目悠然顾盼。 顾辛夷扫了一眼,画中人除了五官和翠微元君一样,其余地方,没一处和她相似的。 “这是我前些日子,替你画的小像。翠微,你莫要和灵儿置气。你是我的道侣,她是我的亲传弟子,你们两人在我心中都很重要。” 乔灵儿看到师尊为祝翠微画像,心中酸楚,痴痴的望着他的后背。 他到底知不知道,她不想做他的徒弟,只想做他的恋人,做他的妻子。 凌霄元君耐下性子哄人时,眸中冰霜融化,情意无限,仿佛深爱妻子的夫君。 这样的好演技,配上一身好皮相,难怪原主会动情。 区区一幅画,顾辛夷哪里看在眼里,她指着凌霄元君手上戒指说:“你要真想让我消气,就把储物戒指给我挑几样灵宝珍植。” 结侣大典后,凌霄主动将祝翠微的灵识,加到自己储物戒指上。作为回报,祝翠微也将凌霄神识加在自己储物戒上。 虽然彼此交换了打开对方储物戒的权限,凌霄没主动向道侣讨要过法宝。 都是翠微元君,看不过去玉浮山太过寒酸,从自己私藏中,拿了许多好东西出来。 乔灵儿手中最趁手的两样法器,就是翠微元君送给她的。 不止乔灵儿,山上其他弟子,也多多少少都受过原主恩惠。 只可惜原主一片丹心,养出一堆白眼狼来。 在凌霄元君是这个师父带头辜负下,翠微元君被魔尊诬陷时,玉浮山没一个替她说话。 凌霄元君没想到,顾辛夷会主动问他要灵宝珍植,不免犹豫了片刻。 “原来在凌霄元君心中,我这个道侣半点份量都没。结为道侣后,我送了你那么多东西,你连普通法器都没送我一个。” 凌霄元君还没开口,乔灵儿先发怒:“师尊对你够好了,他亲手为你雕刻玉簪,为你画画,还帮你挑法衣……你这个势力的女人,眼里只能看到灵宝。” “聒噪。” 顾辛夷一个禁言术,让乔灵儿闭了嘴。 接着她强行掐断乔灵儿和伏魔天音琴、东海紫玉箫的联系,将两件法器重新召回手中。 之前顾辛夷对修真界的力量体系还不了解,行事不敢太冒进。 如今确认,她能打得凌霄元君,头一件事就是拿回原主赐给乔灵儿的宝物。 要是吃下去的丹药能吐出来,顾辛夷就算打爆乔灵儿狗头,也要她吐得一干二净。 乔灵儿早就将伏魔天音琴和东海紫玉箫,炼制为本命法宝。 被顾辛夷强行从丹田内抽走后,她口吐鲜血小脸惨白,看起来好不可怜。 凌霄元君动了真怒,扬手召出山河鼎:“祝翠微!灵儿视你如母,你竟然对她动手!” 第032章 仙侠师徒虐恋中做反派师娘5 “视我如母?” 顾辛夷笑了, 她收去送出去的法器,重新祭出赤霄剑,遥遥指向凌霄元君的咽喉:“我不缺一个时刻想爬亲爹床的假女儿, 也欣赏不来你们的情趣。” “师尊, 灵儿好痛,丹田像被人生生挖出一样, 求您救救灵儿。” 乔灵儿口吐鲜血,脸色苍白, 在风中微微颤抖的样子,像弱不禁风的菟丝花。 凌霄元君大怒,俊美如玉的脸庞上浮现淡淡怒色,深邃的眼眸更是酿起黑色风暴:“灵儿还只是一个孩子, 你作为长辈,竟然如此侮辱她。” 他将乔灵儿视为过往黑暗岁月的救赎,她露出痛苦模样, 牵动着凌霄元君的心。 顾辛夷最讨厌的, 就是凌霄元君正义凛然的样子。 他永远不会在人前承认, 自己对徒弟抱有龌龊心思。就算两人鸳鸯戏水, 拥抱亲吻, 在他心里也只是一时意乱情迷,他还是恪守人伦纲常的师尊。 “翠微, 只要你向灵儿道歉,我就原谅你口不择言。” 凌霄元君压住怒气,“大发慈悲”的给顾辛夷认错机会。 “你要战, 便战, 无需废话。本君只当眼瞎,错认狼心狗肺之人为道侣。凌霄元君你可真是下贱, 和乔灵儿在一起,能满足你可怜的自尊心,让你忘记自己卑贱的出身,时刻被人崇拜和依赖着。” 顾辛夷眸中浮着碎冰,语中带着嘲讽和轻视。 她唤出烈焰环绕的战甲,一人一剑,灼灼耀眼,仿佛从天而降的女战神。 顾辛夷的话,像一根根毒针,刺痛凌霄元君,他原本就有裂痕的道心,在她的刺激下晃动的更厉害。 这一瞬间,顾辛夷的模样再度和娇蛮公主重合。 杀了她,只要杀了她,就没人知道他的龌龊过往,凌霄元君心中泛起杀意。 结侣大典上,两人曾互换心头血,能感知到对方强烈的情感波动或境界异常。 凌霄元君对外一直清清冷冷的模样,翠微元君鲜少感知到对方的强烈情绪。 也是顾辛夷运气好,精准的猜中凌霄元君软肋,三言两句逼得他道心不稳闪现杀意。 遗憾的是,凌霄元君的杀意,只持续了极短时间,连一瞬都称不上。 凌霄元君自然不会在玉浮山,为了爱徒对自己道侣动手。 他平生最爱面子,此事要是传出去,别人会如何议论他的为人。 见凌霄元君没动手的意思,顾辛夷有些意兴阑珊,她当着两人面,抹去凌霄在原主储物戒上留下的神识。 神识被抹去,凌霄一脸惊愕:“翠微,你这是何意?” 他是个清冷孤傲的人,从不打道侣灵宝的主意,被顾辛夷这样对待,有种被羞辱到的感觉。 “没什么,划清界限而已。凌霄,你要是收乔灵儿做侍妾,我还高看你一眼。打着师徒的名义,做着男盗女娼的事,本君耻于有你这样的道侣。” 渣男道心不稳,该怎么办?当然是趁他病,要他命,顾辛夷巴不得凌霄当然表演个道心炸裂。 “师娘,咳,你怎么能这样羞辱灵儿!” 乔灵儿被侍妾二字,刺激的口吐鲜血。 她和师尊心意相通两情相悦,要不是祝翠微横亘其中,他们早就能结成道侣。 师徒又怎样,凡间皇帝还有继子娶父亲妃子做皇后的。 “别叫我师娘,凌霄元君,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解除道侣关系,二是将乔灵儿逐出师门。当然,我也不是赶尽杀绝的人,你将她逐出师门后可以收为妾侍。” 顾辛夷眸中含笑,等凌霄元君的回应。 她给出的选择,只是戏耍两人而已。原主受了那么大的冤枉和委屈,顾辛夷怎么会轻飘飘的解除道侣关系,让他们狗男女长相厮守。 凌霄元君最在意什么,顾辛夷就要让他失去什么。 “翠微,我只有灵儿这一个亲传弟子,你为何偏偏与她过不去。我知你爱吃醋,眼里揉不得沙子。但作为女修,若是太在意情爱,修为容易止步不前。翠微,我一直在为你着想。” 凌霄元君深情起来,还挺像回事儿的。 比演技,顾辛夷不认输,她收起战甲,用哀伤落寞的眼神凝望凌霄元君:“你既知我心意,为何不能将乔灵儿逐出师门。只要能和你长相厮守,我便是止步元婴又何妨。” 想吐,顾辛夷被自己演出一身鸡皮疙瘩。 她果然是爱自己的,凌霄元君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他不喜翠微元君,甚至到了厌恶的地步。但为了门派,为了他的名声,他暂时不能解除道侣关系。 “但为夫不舍得,为夫想与你天长地久,携手飞升。” 情话随口拈来,凌霄眸光炙热,好似动了真情的凡间少年。 好一个厚颜无耻的伪君子,照他这样说,他和乔灵儿勾搭在一起,还是为翠微元君着想,免得她因太爱自己影响修炼。 玉浮山是凌霄元君的地盘,他现在还是风光霁月前途无量的青阳门一峰之主。 顾辛夷要是忍不住在此处动了手,有理也变成无理。 毕竟在旁人看来,翠微元君高傲娇蛮名声不太好。凌霄元君就收了一个徒弟,偏宠一些也正常。 乔灵儿拜入师门时,还是个点点大的小姑娘。 别说其他人,就是翠微元君,也没想到两人之间会有什么男女私情。 也就是几年后,凌霄元君和乔灵儿相处暧昧,翠微元君才觉察到不妥当。 再后来,就是乔灵儿逼翠微元君让位,成全她和凌霄元君的真爱。 顾辛夷想到原主的遭遇,连看一眼这对师徒都觉作呕,将袖子一甩,冷冰冰的留了句话:“既然你舍不下她,我这就回天道宗去。乔灵儿一日不走,我就一日不回。” “翠微,不得任性。” 凌霄元君还要再开口,顾辛夷脚踏赤霄剑化为流光,毫不犹豫的离开玉浮山。 终于气走讨厌的师娘,乔灵儿心中格外欢喜,捂着丹田处小声呻吟;“师尊,要不您还是赶灵儿下山吧。灵儿被强行夺走本命法宝,虽然伤了根本,但没性命危险。您还是送我下山,免得师娘迁怒。” 祝翠微走的潇洒,凌霄元君心情很是不虞。 他道心受到强烈冲击,不仅滋生了心魔,完美无瑕的金色元婴上也出现了裂痕,修为也跟着下降。 这一切都怪祝翠微蛮横无理,刻意贬低攻击他的出身。 灵儿的哭诉,让凌霄元君更加厌恶祝翠微:“灵儿,此事全怪翠微元君y者见y,她自己存了污秽的心思,看谁都觉下流。你今年才十四岁,莫说在修真界,便是在凡间也没到出阁的年纪。她如此损毁你的名声,其心可诛。” 去而复返的顾辛夷,将凌霄元君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她抬手便是一巴掌,甩到他脸上:“本君污秽?倒是你这个一心想和师尊欢好的徒弟清清白白。乔灵儿,你可敢发天道誓,若是对师尊凌霄存了男女之情,便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凌霄元君方才心神大乱,察觉到顾辛夷气息,只当她后悔离开,心中正得意,哪知她抬手便打人。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33节 他清俊如玉的侧脸上,浮出一个红色掌印,气的不管不顾,反手砸出山河鼎。 山河鼎砸到顾辛夷身前结界,她冷笑到:“凌霄元君果然好气量,竟然攻击自己道侣,本君且找青阳门掌门讨个说法。” 理智回笼,凌霄元君收回山河鼎,清冷如冰的驳了一句:“本君突然遭到暗算,本能反应而已。祝翠微,你莫要仗着本君喜欢肆无忌惮。” 这是恩威并济亮獠牙了,顾辛夷灿然一笑,目光落在虚弱的靠着凌霄元君,仿佛随时会断气的乔灵儿身上:“乔灵儿,你可敢发天道誓?” 乔灵儿自然不敢发,她对师尊的心,天地可昭日月可表,如何敢发誓自证清白。 倒是凌霄元君,也不知是不愿认清现实,还是真的觉得小徒弟清清白白,语气柔和的对乔灵儿说;“灵儿,你且发誓,让你师娘知道,她冤枉误会了你。” 乔灵儿怕惹凌霄元君反驳,含着眼泪点点头,举手发誓:“我乔灵儿,以天道为誓——” 然后,就没然后了,她猛吐一口鲜血,晕倒在凌霄元君怀里。 凌霄元君抱着乔灵儿,脸上冰霜瞬间瓦解:“灵儿,灵儿!” 他抱着人离开,临走前不忘嘱咐顾辛夷:“我带灵儿疗伤,玉浮山有劳你搭理。” 这是把她当管家用了,顾辛夷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离去。 凌霄元君还真以为,她特地折回来,是想和他重修旧好?做他的春秋大梦。 顾辛夷走到一半,突然想到原主在玉浮山种植了不少珍贵灵植,还养了两只上品金鳞兽。 她就算回天道宗,也要把这些东西带走,免得便宜了凌霄元君。 在玉浮山,除去凌霄元君外,翠微元君就是身份最高的人。 众弟子及侍从,眼睁睁的看着顾辛夷如狂风入境,把灵药园中珍贵药植一扫而空,又到灵兽园牵走金鳞兽。 收好原主东西,顾辛夷心满意足的再次踏剑离开。 她要先回天道宗白石峰一趟,然后到凡间历练。 翠微元君自从和凌霄元君结为道侣后便俗事缠身,凌霄似乎是有意绊住她,不让她出门历练提升修为。 第033章 仙侠师徒虐恋中做反派师娘6 玉浮山就像凌霄元君这个人一样, 规矩多,表面光鲜,实则内里一团龌龊。 且不提凌霄元君和乔灵儿的师徒虐恋, 山上记名弟子见风使舵的本事, 在青阳门也是一绝。 翠微元君为人和善,待玉浮山弟子大方。这些弟子明知她为人光明磊落, 依然在凌霄元君的暗示下,对她进行各种诋毁和侮辱。 相比之下, 实力为先、行事坦荡的白石峰,要可爱多了。 顾辛夷回白石峰时,原主爹娘都在闭关修炼。他们一直闭关到,修真界疯传翠微元君迷恋魔君, 叛离正道追随他左右,才被门下弟子紧急请出关。 若是祝长老和尹长老没同时闭关,凌霄元君也难将原主害得那么惨。 只怪造化弄人, 正道中出现乔灵儿、凌霄元君这样的败类, 才让魔族肆虐猖狂。 顾辛夷推断乔灵儿性格, 她外表单纯无辜, 内力极端自私。根本不见其他人的生死放在眼里, 这才会和魔修同流合污。 但凡乔灵儿有一丝仁念,都不会为了得到凌霄元君, 做出那么多恶事。 “见过翠微元君!” “拜见翠微元君!” 顾辛夷回了白石峰,就像大明星巡游一般,所到之处, 每个弟子都一脸欣喜的向她行礼。 她能看出, 大家看她的眼神,不仅是崇拜还有真心实意的欢喜。 原主在白石峰深得爱戴, 她被诬陷私通魔尊后,师门一直没放弃追查真相。 白石峰连绵数十座山头,翠微元君洞府离主峰不远。 她到宗门后,先到灵植园把她从玉浮山挖出来的灵植种回去,又把金鳞兽放到瑞兽园中。 守瑞兽园的弟子,见到两头坐骑,惊讶问:“翠微元君,您怎么把万福和万喜带回来了。” 因是陪嫁,原主特地替两头金鳞兽起了对喜庆的名字。 “从今以后,万福万喜就留在白石峰。本峰弟子,若是有需要,都可以借乘。” 那弟子虽修为不高,但擅长察言观色。 见顾辛夷这样说,没再追问,只是留心记下此事。 离开瑞兽园,顾辛夷又到天道宗其他主峰拜访原主故友。 她这一趟跑下去,只说明一件事,她和凌霄元君闹了龃龉,让大家不要念在她的面子上,照拂凌霄元君或玉浮山弟子。 至于青阳门其他人,顾辛夷倒没特地说明什么。 一个大的修真门派,各种门徒弟子加起来多者数万人,玉浮山只是其中一部分。 天道宗和青阳门关系一向不错,门中弟子互生爱慕,结为道侣的数万年来不止凡几。 顾辛夷再霸道,也不能让两个门派为了她断交。 再提玉浮山。 凌霄元君抱着吐血昏迷的爱徒,匆匆找到丹修滕越真人处。 腾越真人替乔灵儿诊断之后,称她失去心头血炼化的法宝伤了根基,要服用上品养灵丹好好养着。 他还说,乔灵儿原本就是不纯正的三灵根,修行一路非常艰难。如今道心有损,想要筑基都是难事,除非洗炼灵根,变成单灵根或者双灵根。 越腾真人也只是随口一提,洗炼灵根并非易事,以乔灵儿木、水、火三灵根为例。若想淬炼出水灵根,需极寒之地万年冰魄雪莲为引,木灵根则要万年菩提树结出的果子,转化火灵根需赤焰龙血果。 这些灵物对于元婴期修士有大用,无论哪个面世,都是各方争夺的宝物,用来给一个没背景的三灵根废柴洗炼灵根何等奢侈。 凌霄元君在修真界纵然有些薄名,也难寻来如此宝物。 但天无绝人之路,他的道侣翠微元君嫁过来时,带了一枚赤焰龙血果。 原本是打算,道侣二人遇到瓶颈时,拿来服用冲击新境界。 看到徒儿奄奄一息的躺在寒玉床上,凌霄心中有了决定。 他和翠微元君得了赤焰龙血果,不过是锦上添花,对徒儿来说却是雪中送炭,更甚至是救命灵丹——修士连筑基都难,不过百年就要像凡人一样生老病死。 “师尊,灵儿好痛,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乔灵儿脸色苍白如纸,乌黑的眼珠漫着一层淡淡雾气。 “傻孩子,你不会死的。” 见她如此模样,凌霄元君轻抚她的额发,神情格外温柔。 乔灵儿唇角微微一扯,艰难的露出笑容:“师尊,灵儿不怕死。灵儿这辈子,最快活的时光,就是被师尊从妖兽口中救下。咳,师尊,你以后要多笑笑,不要总那么严肃。不要怨师娘,是灵儿太顽皮,惹怒了师娘她才会教训灵儿。” 傻徒弟误以为自己命不久矣,还软声求他别怪害自己的人,让凌霄元君心里格外难受。 “灵儿,有师尊在,你不会死的。” 乔灵儿定定的望着凌霄元君,眸中绽放出璀璨光彩:“师尊,灵儿不该对师娘口出恶言的。可灵儿真的好嫉妒师娘,她出生在天道宗,拥有一对厉害的爹娘,又拥有极品天灵根,她什么都有,连道侣都是天下最好的男人。灵儿出生卑贱,修行艰难,她唾手可得的一切,都是灵儿一辈子难以企及的存在。” 徒弟的话,让凌霄元君分外心酸。 如果他有翠微元君的出身,早就突破元婴进入出窍期,渡劫、大乘指日可待。 他见乔灵儿情绪分外激动,轻点她的眉心:“睡吧,灵儿,你是师尊的掌上明珠,值得拥有世上一切美好。” 凌霄元君挥手放下帘幕,走出洞府,提步朝翠微元君的飞珑阁走去。 灵儿这孩子太苦了,为了爱徒的前途,凌霄元君愿舍下颜面,向道侣借赤焰龙血果一用。 他担心翠微元君不舍得割爱,打算用自己服用的名义借走半枚。 走了几步,凌霄元君突然停住步伐,眸色微沉,飞珑阁不见了。 飞珑阁是翠微元君炼化的法器,可大可小十分宝贝,她来玉浮山头一件事,就是找个灵气充沛的地方放下飞珑阁。 “拜见师尊大人,启禀师尊,翠微元君收了飞珑阁,将灵草园中珍贵灵植洗劫一空,牵走两头金鳞兽,回天道宗了。” 青衣弟子名宋希声,是翠微元君的记名弟子,天资聪慧口齿伶俐。 翠微元君负气离开,师尊心忧爱徒,他只能战战兢兢的守在洞府外,找机会向凌霄元君禀报此事。 “胡闹。” 凌霄元君闻言,飞身到灵草园,果然见里面一片狼藉,被折腾的不像样子,心中便信了宋希声的话。 以翠微元君刁蛮自私的性格,发起火来,的确会做出这样的事。 这样一个泼辣蛮横的女子,竟是他的道侣,想到此处,凌霄元君心中生出几分悲凉。 师门对他有培育之恩,他不得不报,但和这样一个娇蛮霸道的女子在一起,他无时无刻不觉屈辱。 但为了弟子,凌霄元君不得不去白石峰一趟,赔礼道歉从翠微元君手中借出赤焰龙血果。 “凌霄元君。” 一声娇唤,引得凌霄元君抬头,正对上一双灿烂生辉笑意盈盈的美目。 来人是青阳门掌门之女镜菱元君,四百余岁结婴成功,在此元婴初期停滞了一百多年。 她资质不如翠微元君,灵根是天生相冲的水火灵根,修炼还不如某些相合的三灵根修士快。掌门爱女心切,替她洗炼灵根,又搜寻天材地宝助她修炼。 同样出身优越,镜菱元君性格刁蛮程度,比起翠微元君只增不减。 不过她在其他弟子面前刁蛮,在凌霄元君面前,时而娇俏时而温婉可人,倒从未露出蛮横姿态。 尽管如此,凌霄元君还是不喜与镜菱元君交往。 “镜菱元君。” 凌霄元君微微颔首,态度冷淡疏离。 镜菱元君落地,环顾四周,瞧见灵草园中一片狼藉,皱眉到:“本君听宗门弟子说,翠微元君毁掉玉浮山灵草园,带着金鳞兽回了天道宗。” 糟心事被人提及,凌霄元君白玉似的脸庞上,浮出几分愠色:“翠微行事冲动,本君正要到天道宗接她回来。” 闻言,镜菱元君心中闪过醋意,面上不显,热络的说:“翠微妹妹已经是有道侣的人了,行事如此张狂,该骂。不若本君随凌霄元君一道,去白石峰一趟,将妹妹请回来。” 怕凌霄元君不愿意,镜菱元君颇为自得的补了一句:“我是青阳门掌门之女,他们总要给几分面子。” 凌霄元君沉吟片刻,与镜菱元君一起去白石峰,有她从中周旋,翠微元君也不好过分刁难他,总要顾及两宗门间的情分。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34节 “如此,劳烦镜菱元君同走一道了。” “你我是同门师姐弟,何来劳烦一说。听说翠微打伤了灵儿,我这里有上品养灵丹,送给师侄聊表心意。” 镜菱元君又是送药还是帮忙,凌霄元君不好一直僵着脸,淡笑向她道谢。 他微微一笑,落在镜菱元君眼里,便如千里雪国映明月,让她芳心为之一动。 她怨爹爹太过偏心,不愿给她和师弟赐婚。又怪翠微元君不知珍惜,嫁给凌霄元君后,百般挑刺作怪,让师弟脸色沉郁,时常不痛快。 第034章 仙侠师徒虐恋中做反派师娘7 对于元婴期修士而言, 若是单纯赶路,万里疆域不过咫尺之遥。 不到半日功夫,凌霄元君便和镜菱元君便出现在白石峰下。 与翠微元君结为道侣后, 凌霄元君和天道宗关系密切了许多, 对白石峰并不陌生。 往日凌霄道君到白石峰后,沿途问好声不绝于耳, 弟子态度十分殷勤。 今日他明显感到,自己受到了冷遇, 峰内弟子仿佛没瞧见他一般,各自忙手头事。相较而下,向镜菱元君问好的人还多一些。 凌霄元君神色不虞,又不愿显得器量狭小, 绷着一张洁白如玉的脸皮,与镜菱元君一起前往翠微元君洞府。 飞珑阁坐落在飞瀑前,彩虹为桥, 美轮美奂。 他微微皱眉, 飞身欲入阁中, 被一道赤色剑光拦了下来。 凌霄元君还未言语, 镜菱元君脸上浮出怒色:“好一个天道宗, 这便是贵宗的待客之道?” 顾辛夷隔着瀑布轻笑一声,袖子一挥, 送出一杯饱含灵气的雪雾银芽。 “原来是镜菱元君光临,薄茶一杯,还望笑纳。” 她完全无视凌霄元君的存在, 让他心中怒火更盛。 隔着瀑布, 他又隐约感觉到,翠微元君的修为似乎又有提升。 顾辛夷语气中的调笑之意, 让镜菱元君好生恼怒,她带着怒气打落杯子。 眼看茶杯就要被灵气冲碎,顾辛夷又是一抬手,憨态可掬的小火龙冲出来,抱着杯子飞到天上。 “粗俗!无礼!大老粗!” 凌霄元君对这头小火龙印象深刻,愠声问到:“翠微,我知你心中不痛快,特地到白石峰赔礼道歉,你真心狠到连面都不露一下吗?” “凌霄元君何必如此,翠微元君,联姻是结两姓之好。你将玉浮山灵药园扫荡一空,又打伤凌霄爱徒,将青阳门置于何地?” 一个唱白脸兴师问罪,一个唱红脸以情动人,还真把她洞府当戏台子了。 要不是为了试一试自己炼制的新法宝,顾辛夷懒得和二人多话。 天道宗作为修真界三大宗派之一,底蕴之丰厚,非一般小门派可比。 门派中有星河塔,专门供门下弟子修炼用。可以调节时间比例,从塔内十日塔外一天,到塔内一日塔外十年都能调。 只是星河塔的修炼室,过于枯燥无味,鲜少有人选择在里面闭关。 再者修真一途,靠的是开悟,而非闭死关。 若是不能斩掉心魔,就是闭关数百年,修为也难寸进。 顾辛夷初入修真界,对什么都感兴趣,在星河塔中闭关五十余年,专门研究各种阵法和法术。 她神识强大,悟性极高,还真研究出几样好玩的东西。 想到此处,顾辛夷笑意更浓:“哦,本君带走自己种下的灵植,收回赐给劣徒的法宝,与青阳门又有何干系。” 镜菱元君作为一派掌门之女,何曾受过如此冷待,怒道:“翠微元君好生伶牙俐齿,我倒要请教一下贵派掌门。本君做错了什么,要受如此羞辱。” 要不是顾忌镜菱元君的身份,顾辛夷真要当面骂她一句蠢材。 凌霄元君师徒俩之所以能搅风搅雨,一靠不要脸,二就是凌霄元君这身皮囊。 原主受骗情有可原,毕竟凌霄元君太会演戏。 但镜菱元君作为掌门之女,在翠微元君被诬陷和魔修有染时,头一个站出来摁死了她的罪名,还对凌霄元君倾诉衷肠。 明明那时魔界已经露出狰狞,凌霄元君师徒身上疑点不少。镜菱元君为了圆心中痴恋,还主动替他二人遮掩。 原主被魔尊炼制成傀儡,三人都不无辜。后来凌霄元君能得到重用,也和镜菱元君大力支持有关。 顾辛夷接收的剧情提示很简略,没看到镜菱元君结局,不过同为女反派,想必好不到哪去。 “本君和凌霄元君置气,误伤镜菱元君,还请见谅。不过道侣之间的矛盾,外人置喙总归不好。” 镜菱元君被顾辛夷屡次三番下面子,凌霄元君又没替她辩白的意思,好生羞恼;“呵,本君本打算,替二位调和一二。看翠微元君的意思,倒是我多事了。既然如此,我在山下等凌霄元君便是。” 她含怒离开,本期待凌霄元君追随而去,哪知他纹丝不动没追上来的意思,镜菱元君愈发气恼。 瀑布前只剩凌霄元君一人,他语调放缓,一脸柔情:“翠微,我知道你在意我待灵儿过于宽和。其实,我待她好是有原因的。当年我还未踏上修真路时,在凡俗界曾遇危险,是灵儿的前世救了我。翠微,我与灵儿有宿世因果,收她为徒只是为了报恩。” 飞珑阁中静默无言,凌霄元君以为打动了顾辛夷,继续道:“你若是真的不喜欢灵儿,待她伤好之后,我便让她搬到记名弟子住处。” 顾辛夷还是头一次听到,凌霄元君和乔灵儿还有这样一份渊源在。 “既然如此,凌霄元君只管报恩便是。” 凌霄元君脸色微白,眸中无限深情:“娘子如此识大体,让夫君甚是感动。翠微,我最近心魔缠身伤了心脉,想借赤焰龙血果一用。”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也就是原主那样单纯的人,才会受凌霄元君这个伪君子蒙骗。 顾辛夷离开飞珑阁,脚踏飞虹,将小火龙召到身前,轻轻弹了它脑袋一下。 “翠微元君威武!凌霄是个病秧子!” 被一只没灵识的法器侮辱,凌霄元君语气勉强道:“这小火龙甚是粗鄙,不合娘子身份。” “是吗?本君倒觉小火龙天真有趣,憨态可掬。赤焰龙血果是天道宗秘宝,凌霄元君打算用什么来还?” 听到此话,凌霄楞到原地,他没想到翠微元君会和他如此见外。 “娘子,结侣大典后,你曾说过要寻时机,与我一起化用赤焰龙血果。” 这是拿从前的约定压她了,顾辛夷眸光流转,青葱似的指尖,轻轻点了下小火龙喷火的尾巴:“此一时彼一时,本君厌了与你师徒二人纠缠,打算解除你我二人的道侣关系。” “什么,你要与我和离?”凌霄元君分外惊讶,眼前漫不经心的美貌女子,似是变了一个人般,完全不将他放在心上。 修真者本是凡人,同样有和离一说。 顾辛夷淡淡一笑,专注的逗弄小火龙,余光都不给凌霄元君一个:“与其两厢生怨,不如一别两宽。” 凌霄元君固然厌恶翠微元君,但从没想过与她和离,突然见她露出如此情态,难得情绪慌张。 “翠微,你我结为道侣恩爱两不疑,何苦为了一个徒弟,闹到如此地步。” 顾辛夷抬头看向凌霄元君,眉峰微挑:“你敢发天道誓,证明自己没动过用赤焰龙血果替乔灵儿洗炼灵根的心思?” 她眸光犀利,让凌霄元君有被看透的错觉。 他来白石峰为的就是求得赤焰龙血果,替灵儿洗炼灵根,如何敢发天道誓。 谎言被拆穿,凌霄元君一脸惭色:“翠微,我对乔灵儿只有报恩之义,师徒之情,绝无违逆人伦之心。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你真的舍得与我和离。” 顾辛夷微微垂眸,刻意露出哀婉惆怅之色:“不舍又能如何,你送的玉簪,我还了便是。那年的花灯和日出,只当是一场幻梦……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你且去吧。” 见她露出如此情态,凌霄元君松了口气。 女子向来口是心非,翠微元君性格刚强,拗起性子来不管不顾。 她心中分明还恋慕着他,却赌气要与他和离。 “翠微,我该如何做,才能让你回心转意。究竟是摘漠北九星草,还是取东海玉龙珠,全凭你一句话。”凌霄元君情意绵绵,清冷如玉的脸庞上,浮出淡淡绯色。 顾辛夷见他上钩,幽幽叹了口气:“我新做了一个法阵,名为试心阵。若你能在阵中,抵制美人诱惑,证明你对我的情意。莫说赤焰龙血果,便是……奉上又有何难。若是你不敢一试,我们今日便和离吧。” 感情气氛铺设到位,凌霄元君毫不犹豫的接口:“我愿试阵,翠微,我只愿和你长长久久,不羡鸳鸯不羡仙。” 顾辛夷眸光微抬,似是有所触动,淡淡叹了口气:“你啊……真叫人。” 她又怜又怨的眼神,将一个情根深种难破情关的女子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 凌霄元君定下心神上前一步,有意握住顾辛夷的手,被她躲开。 “先过试心阵吧,阵中美人千变万化,也有乔灵儿那样的美人。你若是过不了,就不要逞强。” 她语气中带着薄薄怒意,凌霄元君浅笑:“好大的醋味,有翠微这样的美人在前,天下美人皆是枯骨。” 顾辛夷嗔了他一眼:“阵法摆在白石峰练武场中,为免你在试心阵中出意外,可请镜菱元君一起护法。” “多谢娘子关心。” 凌霄元君语气中带着几分亲昵,顾辛夷将脸别到一旁做出小儿女情态。 翠微元君走的是剑修路子,在阵法一道上只能称得上中庸,凌霄元君只将试心阵当做消遣的小玩意儿。 镜菱元君得知凌霄要为祝翠微闯试心阵,心中好大醋儿,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 顾辛夷当着凌霄元君面,将试心阵摆好,他确认这只是普通阵法,笑道:“娘子稍等,为夫这就闯阵。” “慢着,这是留影石,你进阵前要立誓,若是经不住诱惑,我们便解除道侣关系。” 顾辛夷此言一出,镜菱元君好生欢喜,恨不得凌霄元君立即破阵失败。 “好,我凌霄元君对天道发誓,若是不能过试心阵,便与翠微元君解除道侣关系。若违此誓,甘受万道劫雷降身。” “何必发如此毒誓,本君只是让你立下普通誓言。” 顾辛夷故意露出心疼模样,凌霄元君更觉一切尽在掌握中。 “只愿出阵之时,翠微能知我心意。” 第035章 仙侠师徒虐恋中做反派师娘8 待凌霄元君没入试心阵中, 顾辛夷将袖子一挥,四一人高的留影石,出现在练武场上。 留影石在修真界十分常见, 不是什么稀罕物, 但多数人都喜欢将留影石做成小巧玲珑的样子。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35节 镜菱元君冷不丁看到四个一人高的留影石,还有些惊讶:“摆这个做什么?” 顾辛夷没回答, 她袖子轻轻一甩,憨头憨脑的小火龙, 摇着尾巴快活的飞了出来。 “凌霄元君要闯试心阵,证明对翠微元君的心意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凌霄元君以为小火龙没有灵智,其实是错的。 顾辛夷用凤凰木点化的小火龙, 心智就像三四岁的孩童,调皮爱热闹,唯恐天下不乱。 原主不喜诉苦, 百般不悦都往肚子里咽。 顾辛夷不一样, 她回来不过几天。大家便知, 凌霄元君偏心爱徒, 任由她骑在师娘头上百般喝骂, 心偏道了胳肢窝去。 至于乔灵儿作为徒弟,对凌霄元君抱着同床共枕的龌龊心思, 大家看一眼都觉辣眼睛。 照他们说,若是凌霄元君心中真的有翠微元君,便该早早断绝乔灵儿的心思, 而不是一味纵容她。 小火龙飞在天上, 扯着嗓子喊了一圈,顷刻间练武场中便多了许多人。 镜菱元君本能的感觉到有些不对, 皱眉问顾辛夷:“你唤这么多人到场作何?” 顾辛夷打了个响指,眸中露出春风化雪的笑意:“自然是见证凌霄元君对本君的真心。” 四块留影石同时播放起,试心阵中景象,镜菱元君瞳孔骤然收缩:“怎么回事,为什么凌霄元君闯阵时遇到的幻象,会在留影石中播放?” 不等顾辛夷回答,她柳眉竖起娇叱到:“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提前伪造出不利于凌霄元君的场景。” “镜菱元君请自重,你如此咄咄逼人。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你才是凌霄道君的道侣。这是我新研制的小玩意儿,喏,凌霄元君开始闯关了。” 顾辛夷指尖轻轻一点,镜菱元君情不自禁的看向留影石。 试心阵可不是什么,简单检验男子是否克制美□□惑的阵法,顾辛夷费那么大心思,可不仅仅为了猜男人心思。 她炼制的阵法,可以勾出修士的心魔,与其进行对抗。 类似的阵法修真界有很多,毕竟大家都懂堵不如疏的道理。有了心魔,需及早解决,而不是任由它壮大,成为自己修行路上的绊脚石。 相比起市面上的阵法,顾辛夷的试心阵,最大的优点就是能用留影石,将阵中人的经历投身记录下来。 要是对自己的表现不满意,闯阵的还能进入同一情境中,再经历一次心魔。 如此一来,变化多端的心魔就相当于上了把锁,克制起来容易许多。 不过顾辛夷请凌霄元君跳进来,可不是为了助他消除心魔,而是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的真面目。 和这样一个伪仙男纠缠令人恶心,她要光明正大的解除两人之间的道侣关系,拆穿凌霄元君清雅无尘、高洁不染的假象。 入阵的一刹那,凌霄元君站在玉浮山上,心神一阵恍惚,总觉得自己忘记了非常重要的事情。 “师尊!” 清脆甜美的呼唤声响起,凌霄元君看到乔灵儿一身粉裳,娇笑着朝他扑来,清冷的面庞上露出几分宠溺的笑容。 乔灵儿花蝴蝶一样扑到凌霄元君怀中,他轻轻托住她的腰,板起脸呵斥:“教你多少次,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和师尊如此亲昵。” “不嘛,不嘛,灵儿才不要。” 她说着话,故意抱紧凌霄元君的腰,将脸往他胸膛上蹭。 凌霄元君虽没回应,但也没强行将她推开。 乔灵儿确实将恋慕写在脸上,但有凌霄元君宠着,玉浮山众人只当没看见,师徒二人相处愈发随意。 留影石将这一幕,如实的放映出来,前来围观的天道宗弟子,脸色不是很好看。 有人嘀咕:“凌霄元君和女弟子,未免太亲密了些。就是瞎子也能看出,这女弟子对他怀有恋慕之心。” 镜菱元君见状,主动替心上人解释;“你们想法未免太龌龊了些,凌霄元君收乔灵儿为徒时,她才十一二岁,这不过是女儿对父亲的孺慕。” 顾辛夷微微一笑没有辩驳,很快她就会让镜菱元君知晓,什么叫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留影石上画面一转,乔灵儿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目光哀哀的望着凌霄元君:“师尊,是灵儿命不好,惹了师娘厌。要是有来生,灵儿想做你的小师妹,与你一起修行,早早的认识你,也不必像今生这般阴阳相隔……” 她咳嗽一声,唇角溢出鲜血,眸中绽放出璀璨光彩:“师尊,灵儿好痛,师娘强行夺走灵儿的本命法宝,就像剜灵儿心一样痛。灵儿是不是快死了,你不要和师娘争吵,灵儿死后会变成清风,时时陪在师尊左右。” 这一幕乔灵儿看起来着实可怜,倒没那么惹人厌了。 不过也是只是“看起来”而已,有弟子发问:“失去本命法宝虽然虚弱,但也没到活不了的地步吧?” “看的人起鸡皮疙瘩,乔灵儿一口一个师娘,又对凌霄元君缱绻缠绵的样子,让人难受。” 这一幕镜菱元君没得洗,赌气道:“留影石上的场景未必是真的。” 画面一转,又是新场景。 凌霄元君如凡间男子一般,准备各种惊喜给翠微元君,两人情好日密,几乎瞧不见乔灵儿出场。 围观者对凌霄元君评价略好一些,镜菱元君粉面含煞,心中酸的像打翻了百年醋坛子。 “翠微,我们同为元婴境界,一起灵修不仅能增进默契,还能提高修为。” 凌霄元君含情脉脉,翠微元君点头默许。 灵修听起来暧昧,其实就是两个人双手紧贴,一起修炼而已。 因为灵修需要彼此开放识海,除道侣外,鲜少有人为了增进修为一起灵修。 就在众人以为画面会继续跳转时,异变突生,翠微元君突然捂着胸口倒下,一脸震惊的看着凌霄元君。 凌霄元君叹了口气,从袖子中取一柄巴掌大的小刀,生生剖开翠微元君的丹田,取出她的元丹。 “翠微,你害的灵儿止步筑基期。为了她的前途,为夫不得出此下策。你放心,无论你境界下跌到何种境界,我都会对你不离不弃。” 翠微元君脸上露出愤怒神色,艰难的质问凌霄元君:“咳,你,你借灵修攻击我的识海,做出如此恶劣行径,可是打定主意要和天道宗为敌。” 凌霄元君面露悲悯之色,拿出一个玉瓶,取出翠微元君的心头精血:“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绝不会因我们道侣二人的缘故,让天道宗和青阳门伤了和气。” “为什么?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乔灵儿的声音忽而响起,她脸色苍白,一脸柔弱:“师娘,您别怪师父,他这样做都是为了灵儿。” 凌霄元君招手,让乔灵儿来到面前:“服下元丹后,我助你炼化凤凰血脉,等服用赤焰龙血果后,你就是毫无瑕疵的极品火灵根。” 吩咐完徒儿,凌霄元君对翠微元君说:“翠微,这是你欠灵儿的。你欠了她一条命,用一半修为来还也算公允。” 乔灵儿眸光闪动,一脸动情:“师尊,您放心,念在您的面上,我不会责怪师娘的。只是赤焰龙血果是天道宗至宝,您不必为灵儿耗费心神搜寻。” 凌霄元君在翠微元君愤恨的眼神中,取下她的储物戒,拿出赤焰龙血果:“傻徒儿,这是你师娘的陪嫁,师尊转送给你算作赔礼。” “你们,你们,咳,好一对奸夫y妇。” 翠微元君双目通红,凌霄元君拿出一粒丹药喂她服下:“翠微,你好好闭关休养身体。我对灵儿只有师徒之情,你才是我此生唯一的道侣。” 画面又是一转,凌霄元君抹去翠微元君储物戒上的神识,送给乔灵儿:“这是你师娘的嫁妆,她负伤闭关,这枚储物戒给你算作补偿。不过从今以后,你莫要再将师娘打算杀身仇人。” 乔灵儿眼眸灵动,一脸娇憨的在凌霄元君掌心蹭了蹭:“师尊放心,灵儿已经不怪师娘了。储物戒中的丹药和法器,师尊随时可以取用,灵儿只是代为保管。” 四块留影石将几人对话,完完整整的放映出来。 有弟子忍不住拔剑骂道:“好一个伪君子!竟做出如此不仁不义丧尽天良之事,敢是欺我天道宗无人不成!” “翠微元君,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不配做您的道侣。” 小火龙也跟着叫;“凌霄元君是大坏蛋,伪君子,大坏蛋!” 面对群情激奋的天道宗弟子,镜菱元君冷汗涔涔,有种待不下去的感觉。 她告诉自己,留影石的情景都是假的,凌霄元君绝对做不出那样令人发指的事情。 但万一呢,倘若他真是那样的人,此事该如何收场。 试心阵依然在运转,留影石中的画面,突然变得格外陌生。 第036章 仙侠师徒虐恋中做反派师娘9 百花婵妍, 翠柳婀娜,春光明媚。 凌霄元君身着玄色衣裳,面如冠玉, 神凝秋水, 眉分春山,风采莹清, 好似仙人下凡。 当是时,七八个宫装侍女簇拥着一个, 头戴金丝攒珠髻,斜插凤钗,身穿红色云霞流锦裙,容貌艳丽, 身材高挑,神情肆意张扬的女子来到花园。 她走到凌霄元君面前,托起他的下巴, 调笑到:“云郎还是这般冷淡, 难道以本殿下之姿, 还配不上区区一个秀才不成?” 凌霄元君倍觉屈辱, 眸光微垂, 清清冷冷道:“云钰出身下贱,能得公主看中是福分。但身为人子, 不能为双亲守孝,与畜生何异。” “凤微公主,云郎君说的也有道理, 您不如到其他郎君院子里坐坐。” 一宫女替凌霄元君解围, 她眉心有一颗红痣,肌肤白皙, 清理可爱,与乔灵儿有七分相似。 再看凤微公主,和翠微元君气质和相貌都有些相似。 凤微公主捏了一把凌霄元君的脸,轻浮一笑:“也罢,云郎性格纯孝,本殿下等你守孝期满。” 看到这里,有弟子窃窃私语:“难道这是凌霄元君在凡间的经历,怎么有点被强抢民男的架势。” “凤微公主和翠微元君有几分相似,或许这就是凌霄元君不喜她的原因?” “呔,别说相似,便是翠微元君与那凡俗公主一模一样,也不是凌霄元君丧心病狂暗算她的理由。” “说的极是,翠微元君比凌霄元君还要长上百岁。他便是瞎了眼也知,翠微元君和那凡间公主无任何关系。” 镜菱元君看到这一幕,心中倒十分痛快。 是个男人都难忍受被人当做男宠一样养着,凌霄元君有此心结,势必难和翠微元君举案齐眉夫妻恩爱。 画面又是一转。 夜色朦胧,容貌肖似乔灵儿的宫女,含着眼泪与凌霄元君告别:“云郎,凤微公主已经和怜奴睡下,你快随江侍卫离开。” 凌霄元君微皱眉头:“灵妙,你私放我离开,事后那狗公主绝不会放过你,不若随我一起远走高飞。” 灵妙摇头;“郎君不必担心我,我自幼伺候公主,念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她未必会要我性命。” 话别之后,凌霄元君随江侍卫离开。 数日后,他听闻凤微公主处死一名私通面首的婢女,并将其曝尸荒野。 凌霄知灵妙为自己而死,心中恨极,拜入青阳门中,修炼有成后,第一件事就是到凤微公主府复仇。 他一剑刺死凤微公主,对方临死前问了一句:“本殿下将你从仇敌手中救走,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恩将仇报?云钰,你不怕遭报应吗。” 凌霄元君将剑尖往前一推,神色冰冷:“你骄奢淫逸,蓄养面首,天下第一y丧之人,还害死灵妙,死不足惜!”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36节 凤微公主也是强人,她握住剑尖,吃力道:“世上男儿纳妾不计其数,本殿下豢养男宠,你情我愿,咳。当初是你被仇家追杀,主动向本殿下求助,至于灵妙,她背叛——” 她还说没说完,便断了气。 杀了凤微公主后,凌霄元君道心便有了裂痕。 再后来,就是他遇到与凤微公主有几分相似的翠微元君。 她风姿灼灼的模样,刺痛了凌霄元君。 他自言自语道:“天道不公,祝翠微性格骄纵,凭着父母庇佑,顺风顺水突破元婴。本君经历千难万险,却连道侣都不能自由选择。” 当初斩杀凤微公主时的心魔,再度壮大,凌霄元君暗暗起誓:“有生之年,本君必然要让翠微元君落入尘埃,让她经历千般磨难,以报强娶之仇。” 众人默然。 强娶? 当初青阳门主动替凌霄元君求娶翠微元君,他更是多次约翠微元君见面。 没想到在凌霄元君眼里,倒是翠微元君强抢民男了。 再提死于凌霄元君剑下的凤微公主,倘若她真的对凌霄元君有救命之恩。 他便是不愿做面首,逃出公主府,也不该回头杀掉凤微公主。 “这凌霄元君……思维仿佛和常人不太一般。” 众人五味杂陈,半响有人如此评价。 “他若真的不愿和翠微元君结为道侣,天道宗还能强迫他不成?还是青阳门,一心想要卖弟子求荣。” 镜菱元君见大家闲话青阳门,气恼道:“我们宗门才没强迫凌霄元君娶翠微元君,留影石上画面一定是假的。凌霄元君惊才绝艳,正气凛然,绝不似留影石中那般,那般行事荒谬。” 她想了半天,也只能用荒谬一词形容凌霄元君的做法。 顾辛夷又打了个响指,没反驳镜菱元君的话:“是与不是,待凌霄元君出关一问便知。” 她关掉试心阵,凌霄元君唇角残留着殷红血渍,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头戴玉冠,白衣翩然,气质如雪似冰,连吐血都比普通人好看许多。 凌霄元君没能闯过试心阵,反而暴露了自己对翠微元君的嫉妒和厌恶,强行为自己遮掩:“这试心阵果然厉害,翠微,我已经证明了自己对你的真心,你愿原谅我吗?” 他还不知,自己在试心阵中的经历,已经被留影石实况转播,依然做出深情款款的模样。 “是吗?” 顾辛夷笑容明艳,似百花盛开,让凌霄元君想起幻境中的凤微公主。 他倒没怀疑顾辛夷从中做了手脚,只以为自己没放下往事,这才有了阵中经历。 顾辛夷点开一块留影石,从头播放起凌霄元君在阵中的经历。 当看到自己以为是幻象的场景,出现在留影石上,凌霄元君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翠微,这是什么?你从哪里伪制的画面?” 他一口咬定,留影石上的内容是伪造出来的。 顾辛夷也不急,她凤眸轻挑,对凌霄元君说:“你可敢发天道誓,自证留影石上画面非你所生心魔?或者发天道誓,你从未想过让我落入尘埃,遭受千般磨难?” 凌霄元君缄默不语,脸色阴沉,不敢应下,半响才道:“翠微,心魔幻化出的场景,如何能当真?” “无妨,你不敢发天道誓,我敢。翠微元君以天道起誓,未在留影石中影像动任何手脚,一切皆是凌霄元君阵中亲历。若违此誓,身死道消,受百世轮回之苦。” 誓言一出,众人神色凛然,看凌霄元君的眼神分外不善。 凌霄元君自知留影石中影像传世,对他名誉损害极大,神色黯然以退为进到:“本君不知为何会发生那样的事,翠微,既然你千方百计,想要和本君解除道侣关系,我答应你便是。” 镜菱元君大喜,站到凌霄元君身侧,对众人道:“不过是心魔幻境而已,紫薇元君未蒙受半分损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天道宗如此行事,不怕天下人耻笑?” “谁是谁非,自有天下人做定论。本君今日便与凌霄元君断绝道侣关系,从今以后,凌霄元君及其弟子,若是敢对本君不敬,有如此石。” 顾辛夷笑着捏碎留影石,毫不客气的和凌霄元君撇清关系,让他做不了道侣还能做朋友的话憋回了肚子里。 修士双方结为道侣时要敬告天地,解除道侣关系时,同样要走这道程序。 凌霄元君心魔缠身修为大跌,强行抽出翠微元君馈赠的心头血后,脸色煞白如同大病一场。 顾辛夷归还凌霄元君的心头血,当着众人面,将凌霄元君还赠的心头血用灵火烧掉:“脏了。” 天地作证,从此凌霄元君和翠微元君无任何瓜葛。 凌霄元君本以为他会高兴,但看到翠微元君对自己弃之如敝履的神情,道心变得更加不稳固。 她有什么资格嫌弃自己,天道宗那些修为底下的弟子,凭什么看不起他。 凌霄元君双目泛红,双手紧握成拳,用噬人的目光盯着顾辛夷。 还是镜菱元君看出他状态不太妥当,喂他服下出清心丹,劝到:“凌霄元君,你受心魔所困,必须尽早回玉浮上闭关疗养。青阳门永远是你的后盾,镜菱也相信你的为人。” 凌霄元君服下清心丹,躁动的心魔稍微平复一些,克制住心中恨意,随镜菱元君一起离开。 二人走后,众人欢欣鼓舞,祝顾辛夷摆脱另一个居心叵测的道侣。 揭穿凌霄元君真面目,摆脱令人作呕的师徒吸血,的确值得庆贺。顾辛夷大方的在白石峰举行宴席,庆祝她识破奸人诡计,重归自由身。 凌霄元君闯阵时的留影石,连同他进试心阵前后的反应,也就被顾辛夷复制了几百份,送到修真界各大市坊和情报楼。 修真界脱胎于凡俗界,又寿命漫长,爱八卦的人只多不少。 各地市坊,作为灵植、法器、符篆、法阵的贩卖、交换处,同时也是信息交流场所。 凌霄元君作为修真界元婴期修士中,未来有望飞升的第一人,一向备受瞩目。 他和翠微元君的结侣大典,也被人津津乐道。 众人眼中的天才和君子,突然曝出嫉妒道侣,想要将其打落尘埃千般折磨的丑闻,凌霄元君顿时臭名远扬。 还有好事者,特地到凡俗界扒出凌霄元君拜入青阳门前的往事。 他出身靖国青州云家,因得罪仇家满门被灭。云钰为了求生,主动投靠凤微公主门下,入公主府后,他不愿忍受做面首的屈辱,在侍女灵妙的帮助下逃走。 因缘巧合下,凌霄元君拜入青阳门。 他修到金丹期后,头一件事就是回靖国杀凤微公主报仇。 公允的说一句,凌霄元君这仇报的十分不地道。 一时间“做人不要太凌霄元君”,成为修真界新口头禅。 不止他,就连青阳门也跟着坏了名声。 至于乔灵儿,众人只以为,心魔幻境是凌霄元君所思所想,倒没怎么骂她。 但乔灵儿作为凌霄元君爱徒,师尊受人鄙视,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玉浮山上,面对众人鄙夷目光,乔灵儿泪汪汪的扯着凌霄元君的衣角,替他打抱不平。 第037章 仙侠师徒虐恋中做反派师娘10 “师尊, 他们太坏了,凭什么只因一块留影石就对您口诛笔伐。您时常下凡俗界历练,除妖驱魔, 佑一方百姓平安, 明明是万民敬仰的仙师。” 乔灵儿在凌霄元君的手把手教导下,懂不少成语和典故。替师尊打抱不平时, 道理一套一套的。 “那些人一定是嫉妒您天资出众,才故意联合起来打压您, 想毁掉您的道心。” 凌霄元君沉着脸,他不认为自己犯了什么错。 心魔是什么? 几乎每个修士都会遇到心魔,心魔会幻化成修士最在意的人和事,想要破除心魔, 就要杀掉那些熟悉的人——道侣、父母或恩人。 有人渡心魔劫失败入了魔道,甚至会杀父杀母屠尽自己满门。 依凌霄元君之见,心魔中所作所为根本算不得数。 翠微元君设下机关, 将他遭遇心魔时的情景用留影石录下来大肆放送, 可笑的是竟然那么多人以此为借口, 对他展开攻击。 又有人闲着无事, 跑到靖国调查他和凤微公主的旧恩怨。如今人人提起凌霄元君, 都要骂上一句狼心狗肺、睚眦必报。 凌霄元君平生最在意的就是颜面,现在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 原本就满是裂痕的道心,崩的不成样子。 其实也是凌霄元君喜欢粉饰自己的行为,找各种借口美化他的行为。 心魔幻象皆出自本心, 倘若幻象中, 翠微元君诱惑凌霄元君做不好的事,或将他困在幻境中, 意图磨去他的道心,他一剑斩杀假道侣,无人会对此置喙。 恰恰相反,幻象中凌霄元君从始至终,一直对翠微元君抱有深沉恶意。还挖掉她的元丹,夺了她的凤凰血脉,送给自己徒弟。 对枕边道侣尚且如此,谁还敢信任凌霄元君。更别提他成为修士后,还恩将仇报,一剑杀了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凤微公主。 他往日在人前表现的越光风霁月,受到的反噬就越严重。 道心崩塌,凌霄元君修为不升反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灵儿,你且记得。似翠微元君那般心狠手辣的毒妇,若是不能一击毙命,决不可与其有交集。” “师尊,难道这世上就没天理吗?翠微元君仗着天道宗的势,对您肆意打压,灵儿心好痛。” 凌霄元君神色萧然,遥望天边明月:“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灵儿,你年纪还小,不懂名门大派内里的龌龊和不堪。” 镜菱元君心中惦记凌霄元君,不自觉来到玉浮山,刚好听到这句话,眸中闪过一丝晶莹。 月光下,往日山陵崩面不改色的凌霄元君,俊美无双的脸庞上,浮出淡淡愁色。 想到他刚入门时,一袭白衣一柄宝剑,意气风发,光芒万丈,以令人惊叹的修行速度,成为衡天界的传说。 这样一个天才,真的要折戟于旁人的闲言碎语中吗? 镜菱元君想法与旁人不同,在她看来,凤微公主肆意妄为,区区一个凡间公主,竟然意图玷污凌霄元君。 她将凌霄元君当做宠物一样养在后院,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儿,都难忍受这种折辱。 至于凌霄元君对翠微元君的恨意,镜菱元君也能理解。 翠微元君和凤微公主长得那么相似,凌霄元君遭遇心魔时,将她们两人混为一谈也是正常。 “凌霄元君,不必在意那些小人碎语。旁人捧着翠微元君,想从天道宗谋得好处,咱们青阳门绝不会做这样下作事。掌门爹爹让你专心修炼,勿要被俗世所扰,镜菱也希望你莫要灰心丧气。” 镜菱元君一袭粉衣,梳着灵蛇髻,眉间点了淡金色菱形花钿,珍珠耳坠随着动作摇摆,清丽中带着几分俏皮。 她以前穿着打扮,与翠微元君有几分相似。 如今知晓凌霄元君厌恶类似凤微元君的扮相,便特地朝清婉俏丽的风格靠拢。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37节 凌霄元君正值失意,得镜菱元君安慰,淡淡一笑:“多谢师姐开导,大道万千,区区一个恶妇,还断不了本尊求仙之路。” 他答的洒脱,镜菱元君心中更慕凌霄元君风雅,轻咬贝齿,眸光流转:“如今衡天界众修士皆被翠微元君蒙蔽,对师弟误解甚多。若是……凌霄元君另结地位更高的道侣,别人自然信你品行高洁,之前种种全是翠微元君构陷。” 乔灵儿听到此处,恍然悟到,眼前这个足足比师尊大两百多岁的老女人,竟然觊觎年轻貌美的师尊。 她气得鼓着腮帮子,正要发作,镜菱元君以团扇掩唇,面上露出羞意:“我知你心中惦念灵儿,若是你我二人结为道侣,灵儿也是我的徒弟。我便求爹爹,帮灵儿洗炼灵根。” 乔灵儿将咒骂生生咽下,可怜巴巴的垂着头,等师尊回答。 风吹起凌霄元君衣袖,吹起他两侧鬓发,更衬得他仙姿缥缈,若寒江雪月般清冷艳绝。 连日来的纷扰,在凌霄元君识海中闪现,四分五裂的道心,下跌的修为,无时不刻不在提醒他,翠微元君给的羞辱。 镜菱元君以扇掩面,霞飞双颊,眸中情意无限。 她是掌门之女,两人若是结为道侣,青阳门上下自是不能像这些日子一样,轻视、恶意诽谤他。 而且镜菱元君是水灵根,与她双修可以助凌霄元君早日恢复修为。 不过瞬息时间,凌霄元君便有了决断,他眸中漾起淡淡波澜,似叹息道:“从前本君在镜菱师姐面前便觉自惭形秽,配不上师姐。后来奉师门之命,被迫与翠微元君结为道侣。今时今日,又如何能……” 镜菱元君听到此处,脑补凌霄元君早就心慕于她,只是顾及身份没有提出,喜不自禁道:“凌霄元君放心,爹爹十分宠我,这一次,你我二人绝不会错过。” 说了这话,她俏脸微红,眸中情意更浓:“凌霄元君若是有心,只管向掌门爹爹提亲便是。” 镜菱元君踏着飞梭离去,乔灵儿心中五味杂陈,只恨她没有显赫的家世,不能帮师尊度过难过。 她仰头望着凌霄元君,含泪问:“师尊,您若是再找一个师娘,会不会厌弃灵儿?” 凌霄元君轻抚乔灵儿发端,定定的望着她的脸庞,似是要透过她的面孔寻找另一个灵魂:“不会的,灵儿,你在师尊心中是最特殊的。” 郎有心,妾有意,镜菱元君和凌霄元君的婚事很快订了下来。 裴掌门并不看好这门亲事,奈何女儿痴恋凌霄元君,还放话若是他不应允,就没名没分住到玉浮山上。 他顾念到凌霄元君天赋过人,若只因他得罪了翠微元君便舍弃前途无量的元婴期峰主,难免让门中弟子心寒。 镜菱元君得偿所愿,为了替凌霄元君洗去污名,特地举办盛大的结侣大典,派发出许多请柬。 顾辛夷也收到了请柬,看到凌霄元君和镜菱元君两人的名字联在一起,她竟不觉奇怪。 前一世,镜菱元君为了凌霄上蹿下跳,积极朝原主身上泼脏水。 她有预感,这一世镜菱元君十有八九要走原主的老路,被师徒二人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镜菱元君一心找死,顾辛夷乐见其成。 至于两人的结侣大典,顾辛夷怕犯恶心,就不参加了。 凌霄元君和乔灵儿要报复,踩着原主尸体兴风作浪的一干魔修更该报复。 尤其素飞白,他为了一己之私,屠杀无数百姓和无辜修士,还将原主炼成傀儡。 这样的人,就是千刀万剐,也难消人心头之恨。 魔族十分狡猾,他们为攻占修真界做了多年准备。顾辛夷打算一边提升自己修为,一边破坏魔族布局。 修士斩妖除魔匡扶正义,能得到功德,积累足够多的功德,可以提升修为突破境界。 拥有大功德在身的人,进阶时不易受心魔困扰,将来飞升时的雷劫都会比寻常修士弱一些。 顾辛夷背着长剑,化名顾辛来到凡俗界一个叫庆国的地方。 修真界有大大小小的门派,凡俗界有几十个大小不一的国家,有点类似顾辛夷印象中的战国。 但这片大陆的百姓,比战国时的百姓更惨。因为他们不仅要忍受君王贵族的残酷压迫,受天灾战乱之苦,还有妖魔虎视眈眈。 对修士来说,大部分妖魔都很容易对付,挥挥手就能斩杀换取功德。 对于普通百姓,一只成精的老虎发起威来,都能灭掉一个村庄。 要不是妖魔的数量有限,一个地区一年也就出现一两只,又有仙师降妖除魔,老百姓早就活不下去了。 所以,稍微有些道行的修士,都能在凡俗界得到极高的待遇。 顾辛夷在庆国陵海郡落脚,此处依山傍海,百姓靠打渔为生,时有海怪侵扰,生活十分困苦。 她化名顾辛,以天道宗弟子的身份,来到郡守府,被当地郡守尊称为顾仙师。 “仙师大驾光临,是我们陵海郡的福分,在下□□,是本地的郡守。寒舍简陋,还望仙师不要嫌弃。” 郡守□□态度十分恭敬,将顾辛夷奉为座上宾。 他看不透眼前仙师的修为,府中筑基修为仙师用“深不可测”四个字,形容顾辛夷修为,让她十分忌惮。 “刘郡守不必多礼,我来贵郡,是为助郡守教化一方子民。” 两人正在谈话,东边突然传来一声震天怒吼。 顾辛夷眸色微变,说了声“失陪”,脚踏飞剑,化为一道流光离开。 第038章 仙侠师徒虐恋中做反派师娘11 陵海郡临海, 常有水中妖兽来到岸上作乱。 顾辛夷来的不巧,前脚刚到郡守府,便有玄级妖兽作怪。 修士将妖兽大致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 其中天级最少相对于元婴期修士, 黄级最多战斗力等同筑基期修士。 至于天级以上的妖兽,全都归类为妖修, 另有一套评级体系。 玄级妖兽也就金丹期的水平,顾辛夷脚踏赤霄剑, 须臾间就来到海边。 只见海浪滔天,衣衫褴褛的百姓四处逃散。 一个五六丈高,形状类似水母和乌贼结合体,长着坚硬外壳的怪物, 张开血盆大口,用触手捕捉乱跑的大人孩子往嘴里送。 近二十米的妖兽就像小山一般,触手横扫过去, 推茅草屋就像推积木一样容易。 “娘, 娘, 救命!” “呜呜, 救命, 我不想死。” 小渔村一片狼藉,有被房子砸倒的人哀声救命, 地上还有被怪物吞到肚子里吃完肉后,吐出来的白森森骨架。 顾辛夷亲眼进到无辜孩童,马上就要葬身妖兽腹中如何能忍。 她飞身冲到妖兽身前, 挥剑斩断妖怪触手, 硬是从兽口夺食,把孩子救了下来。 那妖兽灵智有限, 被斩断一条触手后,勃然大怒,甩着其它触手用力往顾辛夷身上拍去。 她扔出一朵防御性荷花法器,将孩子包裹在里面送到地上,再次向妖兽发送攻击。 妖兽虽然灵智不高,但通常都拥有坚硬的外壳和剧毒□□,生命力非常顽强,被砍掉大半个身子都能活下来。 有的妖兽,甚至只剩下一个脑袋,都能苟延残喘的活下来,重新变得强大。 越是凶悍的妖兽,越难控制杀戮之意,不懂什么战术,修士可以靠取巧手段对付这些杀星。 妖兽的皮毛、鳞甲、骨骼、爪牙,都是炼器的好材料,血肉和内丹则能用来炼丹。修士们斩杀妖兽不仅能攒功德,还能得到珍贵材料,降妖除魔的动力就更足了。 为避免巨型妖兽在挣扎时伤到百姓,顾辛夷特地用火球攻击它的脑袋,将妖兽引到没什么人的沙滩上。 “是仙师,仙师来了!” 一众百姓死里逃生,抬头看到衣袂飘飘踏着飞剑,和妖兽战斗的顾辛夷,激动的跪在地上高喊仙师。 他们神情虔诚,期盼仙师能将伤人性命的妖兽打死。 “求仙师斩妖除魔,救万民于水火!” 众人声音联在一起,汇聚成滚滚浪涛。 妖兽接连被斩断六七根触手,痛的大声吼叫,张开血盆大口,往外喷射毒液,想要毒死顾辛夷。 区区玄级妖兽,想要伤到顾辛夷难如登天。 它每次都攻击到顾辛夷留下的幻影上,连她衣角都碰不到。 顾辛夷将妖兽不断往海里引,等离海岸有一段距离,确认它自爆时伤不到岸上百姓,这才一剑贯穿妖兽的脑袋。 妖兽临死自爆,血肉和毒液四处飞溅,染红了一大片海域,顾辛夷招手从海浪中捞出妖丹,顺便将这片海域与其他海域隔开,免得毒液四处蔓延,荼毒其他生灵。 至于本海域的鱼类,早在妖兽冲过来时就逃跑了。 绞杀妖兽后,顾辛夷重新回到岸上。 她背着长剑迎风而立,身上半点血迹都没沾上,落在众百姓眼里,更觉她神通广大,比寻常仙师还厉害。 据说隔壁县镇,不久前曾遇到一个五六丈长的海蛇,四五个仙师一起出手,足足斗了三天三夜,才将海蛇斩杀。 在此期间,那海蛇还伤了数十条人命。 “多谢仙师救命之恩!” “仙师大恩大德,吾等没齿难忘!” “仙师,我们全家老幼都会为您设长生牌日夜祭拜。” 百姓妖兽口下活命,对顾辛夷感激涕零,恨不得当场建个庙将她供起来。 他们发自肺腑的感激,变化成星星点点的功德金光,飘入顾辛夷体内。 她遥看跪在地上的百姓,一个个面黄肌瘦,穿着破衣烂衫,好似风吹就倒,不由叹了口气。 此间百姓实在太苦,让人不忍卒视。 顾辛夷将袖子轻轻一拂,众人膝盖像是被云彩托着一样,从地上起身。 “本君是天道宗弟子,斩妖除魔实乃吾辈本分。你们受了惊吓,好好休整,着村长出来答话。” 想要了解当地民情,最快的方式就是向当地人问话。 当地村民会说官话的都没几个,顾辛夷虽然能用神识,直接读出他们话中意思。 但和普通村民交流,怕是说到黄昏都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她话音落,一个穿着粗布衣衫,脸膛紫红,头发用木簪挽起的中年汉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小的本地村长邢海安,见过仙师大人。” 腥咸的海风,吹得人脸生疼,邢海安恭敬行礼,不敢抬头看顾辛夷模样。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38节 “有劳邢村长,介绍一下本村百姓衣食住行、人口、寿命等情况。” 顾辛夷一句“有劳”,让邢村长受宠若惊,急忙道:“仙师客气,您只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普通百姓眼里,仙师就是仙人一样的存在。 他们有翻江倒海之能,曾经有不小心触怒仙师的百姓,被当场烧死挫骨扬灰,连渣渣都不剩。 有的仙师替天行道诛杀妖兽和鬼怪,而仙师中的败类,杀起百姓来就像切瓜砍菜一样容易。 邢村长仔仔细细汇报了海牙村的情况,百姓的生活比顾辛夷想象的还惨。 大部分百姓,就算没遇到天灾人祸,顶多也就能活到四十岁左右。 靠海吃海,海牙村大多数人靠打渔为生,每次出海都意味着九死一生。 遇上风浪,尚有苟活的机会,遇到妖兽就是纯粹送菜了。 海牙村的百姓就算活着,也毫无生活质量可言,缺衣少食,连吃饱肚子都是奢望。 顾辛夷愈发觉得,这片大陆的百姓和修士,处于截然不同的世界。 百姓们处于半封建半奴隶社会,靠天吃饭,有的地方甚至还没脱离刀耕火种的原始模式。 修士一心求仙问道,偶尔到凡俗界斩妖除魔,对百姓的生活也没大的改变。 凡俗界百姓最向往的就是拜入仙门,成为人人敬仰的仙师。 顾辛夷问完话后,又到陵海郡实地考察了一遍,其他地方的百姓和海牙村境况差不多。 居住在大城市的百姓,有修士坐镇,日子还安稳些,偏远临海的村郭,每隔三年五载就会被妖兽肆虐一通。 大部分妖兽只是黄级,百姓们要是有坚固的房子和锋利的武器,可以减少损伤,等修士前来营救。 顾辛夷花了近一个月时间四处走访后,心下有了决定。 她不断改造留影石,做出不需要注入灵气,便可自动循环播放的法器,类似现代社会的放映机。 改造成功后,顾辛夷在留影石中放入改造农具、增加粮食产量、改造织布机的方法。为了方便百姓学习,她每一个步骤都录制的清清楚楚,还让当地人进行解说。 读书识字固然重要,生存才是第一位,朝不保夕食不果腹,有几人能定下心念书。顾辛夷只录了少量教人识字的影像,大部分精力放在衣食住行方面。 她在留影石中,教百姓制作水泥,用最小的成本建造结实的房屋。 为了让百姓拥有自卫能力,顾辛夷还用留影石传播冶金技术,助百姓们锻造出可以刺穿妖兽鳞甲的武器。 要教的东西实在太多,她行走各地,根据各地百姓需要,不断丰富留影石中内容。 连□□、改良版造纸术、舟车、炸药及各种药物,只要有利于民生的东西,顾辛夷都毫不吝啬的放到留影石中。 她不仅自己造,还在师门发布任务,雇佣门中弟子帮她复制留影石。 顾辛夷不分贵贱,短短五年时间,将留影石送到大陆各个国家和州府,防止某些皇室贵族为了利益刻意垄断。 每块留影石都有天道宗.翠微元君字样,百姓得到这些留影石如获至宝,如饥似渴的学习先进技术。 随着百姓生活水平渐渐提高,顾辛夷得到的功德金光,简直能用“恐怖”二字形容。 她几乎另外开辟了一条修真路径,以足以震惊整个修真界的速度,从元婴期连跨两个位阶,一路冲到大乘期。 而且顾辛夷隐隐有预感,她走的是教化大道,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晋升到渡劫期,冲击飞升雷劫。 当今修真界,元婴期修士数量近千,越往上去人越少,化神期修士在小门派都能当得起一句老祖。 顾辛夷进入化神期后,便隐去自己的修为。 除非遇到修为比她高一阶的修士,很难看穿她的真实修为。 顾辛夷虽然没表露出真实修为,但她靠留影石教化百姓,获得功德金光的事不是秘密——有修士一时兴起,照葫芦画瓢教化百姓,发现自己得到不逊于斩杀妖兽的功德金光。 就在顾辛夷忙着教化百姓的时候,魔修渐渐露出狰狞爪牙。 她这几年来,坏了魔修不少好事,被素飞白恨得牙痒痒,时不时就要派一波人刺杀顾辛夷。 只可惜双方力量差距悬殊,顾辛夷每次都能轻松将魔族的人收拾掉。 素飞白心疼折损的部下数量,不再派人围剿顾辛夷,转为避开她行事。 捅了马蜂窝就想跑,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这厢顾辛夷正考虑要不要将素飞白引出来,斩杀以绝后患,青阳门放出消息——凌霄元君修炼至元婴期大圆满,极有希望成为最年轻的化神期修士。 为了早日突破化神期,他要到凡俗界进行历练。 同时传出的,还有镜菱元君修炼出了岔子,要闭关修炼。 历史微妙的重合,虽然人物不一样,剧情也有些改变,凌霄元君还是带着爱徒下山了。 当然,因为几年前的丑闻,青阳门刻意淡化乔灵儿随凌霄元君一同下山的消息。 顾辛夷打算会一会二人,顺便看看能不能揪出藏在暗处的素飞白。 第039章 仙侠师徒虐恋中做反派师娘12 空桑秘境位于上古荒原, 与魔族领地接壤,每百年开启一次,每次开启十年。 传说空桑秘境曾是远古神魔战场, 里面有陨落的神魔传承, 天材地宝无数——神魔传承是夸大,天材地宝的确很多。 虽然没人从秘境中找到过仙魔留下的传承, 但每隔几百年,总会有得到大能前辈传承的幸运儿。 也因此, 虽然空桑秘境危机重重,每次开启时,总会有前赴后继的修士来这里碰运气。 修为低的在秘境边缘探险,修为高的则深入秘境内部。 凌霄元君师徒和前世一样, 在凡俗界游历了一段时间后,来到空桑秘境。 这一路来,他们听多了关于翠微元君的传说, 下山时的好心情, 全被糟蹋了。 乔灵儿洗炼灵根后, 筑基成功, 穿着流光溢彩的法衣, 眼神更加灵动。 四下无人,她拽了一根朱红色似的丹草, 噘着嘴抱怨:“师尊,祝翠微好惹人厌。她只会摆弄留影石,做些炼气期弟子都能做的事, 凭什么能得到万民称颂。” 凌霄元君白衣如雪, 系着一条冰蓝色抹额,眸中仿佛凝着万年冰雪。 听到祝翠微三字, 他眸中闪过一丝厌恶神色;“鬼蜮伎俩,登不得大雅之堂。” 乔灵儿用力点头,眼神亮晶晶的望着凌霄元君:“师尊说的对,您斩妖除魔,帮助了那么多百姓,功德加身,不日将突破化神,成为一方大能,这才是飞升大道。” 提及此处,她轻蔑一笑:“祝翠微贪图虚名,浪费时间在凡俗界造势,怕是百年都难到元婴期大圆满境界。” 自从凌霄元君修炼至元婴期大圆满境界后,青阳门上下,几乎无人再指摘他的过往。 乔灵儿作为凌霄元君的亲传弟子,更是受到不少礼遇。 她本以为,随着师尊修为腾飞,曾经泼到他们师徒二人身上的脏水,会反噬到翠微元君身上。 哪知她一门心思在凡俗界造势,修为没见增长,名声反倒比以前更加显耀。 “你要吸取教训,不要为虚名所诱,专心求得大道。” 乔灵儿眼珠子灵活一转,笑嘻嘻道:“徒儿省得,唉,要是祝翠微也在空桑秘境就好了。她毁谤师尊,害得您蒙受那么大冤屈,此仇不报,实在令人遗憾。” “来日方长。” 凌霄元君对翠微元君的厌恶,已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她骗他入阵,使出毒计,害他道心崩塌,名声受损,修为大跌。 为了抵抗心魔,提升修为,凌霄元君被迫选择和镜菱元君双修。他得了镜菱元阴,又有双修之法辅助,修为一日千里飞速增长。 镜菱元君沉迷于男女欢爱,痴缠之态,让凌霄元君作呕。 为了减少双修次数,他刻意修炼采补之法,吸走镜菱元君大半修为,顺利提升至大圆满境界。 镜菱元君跌落金丹期,只以为功法出了岔子,留在玉浮山闭关休养。 双修出岔子这种事,传出去不好听,对外镜菱元君只道修炼出了差错。 没了她的纠缠,凌霄元君带着爱徒下山,一起斩妖除魔,仿佛又回到刚晋升元婴时,意气风发的日子。 师徒两人正在谈话,不远处传来妖兽吼叫,修士惨叫的声音。 “酸与,酸与——” “是酸与的叫声。” 凌霄元君将乔灵儿揽入怀中,飞身前往妖兽怒吼处。 酸与长相与蛇相似,长有六只眼睛,三只脚,四只翅膀,拥有带给人恐惧的能力。 它叫声酷似自己的名字,非常好辨认。 酸与鸟内丹可以拿来炼制丹药,只在空桑秘境中出没。 乔灵儿看到外形丑陋的酸与,拿出法器碧羽青罗伞,遮在自己身前:“好丑的怪鸟,师尊快杀了他。” “道友救命!” 穿着紫色法衣的修士,一边喊救命,一边躲避酸与攻击。 他发髻散乱,伤痕累累,脸上挂了彩,依然难掩俊美容貌,一双丹凤眼格外出彩。 乔灵儿躲在法器下,看师尊大杀四方,心中好生自豪。 酸与最厉害的法术,就是制造恐惧,遇到元婴期以上修士,它的攻击没任何作用。 凌霄元君三两招结果了酸与,紫衣男子拱手向二人致谢:“在下照阳阁弟子白岳,多谢两位道友救命之恩。” 乔灵儿见他模样俊美,心生好感,笑到:“小事而已,你一个人独闯秘境,要分外小心。” 爱徒对别的男人笑,凌霄元君心中不悦,冷淡道:“灵儿,我们走。” “敢问二位可是凌霄元君和灵儿仙子,白某对凌霄元君仰慕已久,没想到今日能得元君相救。如此大恩,真不知该如何相报。” 白岳感激崇拜的样子,让凌霄元君十分受用。 他淡淡颔首:“举手之劳,无足挂齿。空桑秘境危机无数,你修为不足,又有伤在身,不如早些离去。” 乔灵儿被称为仙子,心中同样有些飘飘然。 “多谢凌霄元君提点。”白岳再三道谢后,神色挣扎犹豫一番,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式样古朴的藏宝图,“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实不相谋,白某来空桑秘境,是为了寻找侥幸得到的藏宝图中秘宝。” 他叹了口气,双手将藏宝图交给凌霄元君:“如今看来,是我异想天开,低估了空桑秘境的危险程度。凌霄元君救我性命,白某愿以藏宝图相报。”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39节 藏宝图散发着莹莹宝光,凌霄元君用神识扫视,确认没有危险后,这才接到手中。 几十丈外,顾辛夷隐匿身形,目送师徒二人“行侠仗义”后,带着藏宝图离开。 她目光落在白岳身上,他身上有遮掩气息和修为的法器,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废柴。 素飞白行走凡俗界化名无数,原主只知一个琼楼公子。 如今看来,这个白岳应该也是素飞白的化名。 他刻意带着藏宝图接近凌霄元君师徒,应该是早就存了利用他们搅乱修真界的心思。 顾辛夷轻弹指尖,让贴了隐身符的小火龙,跟在凌霄元君师徒身后,她则追着白岳离开。 白岳行事十分谨慎,走出几十公里后,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罗盘,看到上面有绿点亮起,眸中露出笑意:“金丹期修士,杀了之后嫁祸照阳阁一定很有意思。” 他拿出一支造型古怪的笛子,放在唇边吹奏。 没有乐声传出,但片刻后,一只长着六条腿形似野狗的妖兽从从,傻头傻脑的从密林中钻了出来。 白岳拿出法器和从从缠斗了两招后,假装不敌,发出痛苦叫声。 顾辛夷看到此处,只觉素飞白此人着实恶毒,毫无人性可言。 他假装受伤,吸引修士前来营救,欲趁其不备将人杀害,嫁祸给照阳阁。便是魔修,也不是人人都如此丧心病狂,以杀人为乐。 习惯用留影石记录生活的顾辛夷,一边继续记录,一边现身人前。 她改变容貌,将修为压到金丹期左右,扔出一把飞镖,将被激起凶性的从从吓走。 从从长得野蛮,其实很少主动袭击修士,顾辛夷将它驱离现场,免受无妄之灾。 白岳假装狼狈躲闪,看到有女修现身赶走从从,暗道一声妇人之仁,抬头对她拱手行礼:“在下照阳阁弟子白岳,多谢仙子救命之恩,敢问仙子名讳?” 魔修重情欲,不似正派修士那般清心寡欲,素飞白侍妾、相好无数,深谙如何讨女修欢喜。 “你不配。” 冷不丁听到这三字,白岳楞了一下,心中生出恼怒之意。 他以逗耍正派修士为乐,最喜欢看他们死不瞑目的样子,如今无端端被骂一句“不配”,他如何能忍。 白岳细看顾辛夷五官,见她不过中人之姿,眼神规矩刻板,便失了逗弄的兴趣,拔刀朝她刺去:“既然如此,借仙子性命一用。” 第040章 仙侠师徒虐恋中做反派师娘13 大部分人, 在救了人后,不会有所提防。 素飞白修为至少元婴以上,他突然进行偷袭。别说金丹修士, 便是元婴修士都未必能抵挡。 而且他手段十分毒辣, 拔刀偷袭的同时,还掷出吸灵锁, 想要吸干顾辛夷的修为。 顾辛夷将扇子一展,上书“绝代草包”四个草书大字, 单薄的扇面轻飘飘的挡住素飞白的弯刀,连火花都没激起一个。 素飞白本没将眼前其貌不扬的女修放到眼中,接连被她挡去两个杀招,眸中露出杀意:“你隐藏了修为?” 一个金丹期女修, 绝不能轻描淡写的化解她的杀招。 “绝代草包”四字,像是一记火辣辣的耳光,打在素飞白脸上。 他一向自负, 喜欢玩弄人心, 在各个门派煽风点火挑拨离间, 把众修士互相仇杀都做乐趣。 如此一人, 被骂“绝代草包”如何能忍。 顾辛夷笑而不答, 将吸灵锁收进袖中,扔出她自己炼制的山寨版捆仙绳。 捆仙绳像有眼睛一般, 把素飞白五花大绑。 形势逆转太快,他被绑之后,意识到情形不对, 被人扮猪吃了老虎, 眸中厉色退去化为胆怯和害怕——自然也是伪装出来的模样。 素飞白易容后的模样,俊美中带着几分书生呆气, 这也是他假装受困后,能取信出手相助修士的原因。 无论凡俗界还是修真界,模样漂亮又气质纯良的人,都更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仙子饶命,白某心魔作怪,头一次做这样的恶事,日后绝不敢再犯。” 他微仰着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满祈求,脸上挂着几道伤痕,袖子也断了半截,模样可怜又落魄。 先前说,他用了隐匿气息的法宝,所以身上并无血煞之气,不像作恶多端的样子。 要不是碰上顾辛夷,换一个人,恐怕会被他心魔作怪的借口骗去。 顾辛夷往前走了两步,朝素飞白伸出手:“储物袋给我。” 素飞白被捆仙绳勒的浑身难受,可怜巴巴的提出交换条件:“请仙子解开法宝,白某愿双手奉上储物袋。” 他既然冒充照阳阁弟子行走江湖,自是做了充分准备,储物袋中放的只是一些寻常法宝,和能证明照阳阁弟子身份的腰牌。 顾辛夷没心思和素飞白演戏,作势要抢他的储物袋,实则是对他识海进行攻击。 搜魂术是禁法,施展起来风险极大。不仅修为要高过被搜魂的对象,还要防止对方有克制搜魂术的法宝。 但攻击识海就不一样,不管是龙是猫,先把人打残,进行审问就方便多了。 素飞白没料到,顾辛夷会突然对自己识海展开攻击。 他识海像被千百根针同时扎到,本能的运转灵力进行抵抗。 顾辛夷敏锐感知到,素飞白识海中似乎有仙器的气息。她葱白如玉的指尖,轻点他的额心,欲将藏在他识海中的仙器取出。 仙器在识海中晃动,隐隐有脱离趋势,素飞白大惊,不敢恋战,借秘术强行脱离这具身体,离开空桑秘境。 离开之前,他不忘扔下一句:“今日之仇,来日必当百倍相报!” 素飞白用了秘法,只留下一具傀儡做的尸身,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顾辛夷暗道可惜,仙器难求,方才再给她一点时间,就能把仙器从素飞白识海剥离。 不过他施展秘术狼狈逃离,不仅失去能保一次性命的真身傀儡,还受了重伤,短时间内大概不能继续兴风作浪,对修真界来说也是桩好事。 空桑秘境每次开启后,修士只能进入一次,脱离后只能等下个百年再进入。 顾辛夷将素飞白留下的傀儡尸身,收入储物袋中,继续她的空桑之行。 至于凌霄元君和乔灵儿那边,有小火龙盯着,两人掀不起什么风浪。 空桑秘境有一种叫丹蜜的植物,由玉膏水浇灌而成,每隔二十年就会多一种色彩,生长百年状如五彩美玉,还能结出五味芬芳的果子,味道十分鲜美。 它的植株可以炼器,果子生吃可提升修为,还能用来炼制极品清心丹,是一种极受欢迎的秘宝,只是位置十分难寻。 丹蜜喜阳,喜欢生在岩浆附近,岩浆中生有异兽,异常凶悍极难对付。 顾辛夷作为火灵根修士,有心摘取丹蜜,一番寻觅后,还真让她找到了一株果实即将完全成熟的丹蜜。 五色光华,如美玉一般玲珑剔透,悬挂在枝头的赤红色果实,散发着诱人香味。据说丹蜜果子完全成熟那一刻,气香会蔓延百里,果子上也将有五色光华闪动。 只可惜这株丹蜜,有一条通身赤红的应蛇看守。那应蛇生于岩浆之中,只有一只眼睛,鳞甲异常坚硬,连万年玄铁铸成的兵器,都难刺破它的鳞片。 顾辛夷站在岩浆边上,应蛇从岩浆中探出脑袋,半擎着身子,警惕的盯着她。 强大的威压,让它不敢贸然发动攻击。 但来自本能的垂涎,又让应蛇不舍得放弃即将完全成熟的丹蜜果实。 一株丹蜜共结了五枚果子,顾辛夷没打算将所有果子都拿走。 应蛇不知在这里守了多少年,这株丹蜜也算它的机缘,她不忍心全走抢走。 离丹蜜成熟还有两天,顾辛夷见应蛇似乎有开启灵智的倾向,干脆盘膝而坐,念起适合妖修的修真心法。 那应蛇也是乖觉,见顾辛夷无意伤自己,摇头摆尾认真聆听,只觉灵台愈发清明,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依赖和信任。 妖兽若是生出灵智,走上修行路,便成了妖修。 妖修和妖兽虽然只有一字之差,身份地位却有极大差别。 一个嗜血狂躁以其他妖兽或凡人血肉为食,时常有被修士诛杀的风险。 一个只要不作恶,就能吸收日月精华、天地灵气,成为和修士平起平坐的妖修。 丹蜜果香气越来越浓,顾辛夷已做好准备,随时将它收入袖中,以免引来其他修士或妖兽觊觎。 只见一颗花纹斑驳,直径约两尺的蛋,从外面一跳一跳的滚了进来。 这蛋似乎不怕高温,莽莽撞撞的跳进来后,朝生在崖壁上的丹蜜扑去。 丹蜜没扑到,蛋自己滚到了岩浆总,沉浮了几下,努力飘出来在岩浆中打转,仿佛想要跳出来。 自打怪蛋出现后,应蛇“咻”的一下,钻到岩浆底部。 隔了老远,顾辛夷都能感觉到应蛇的瑟缩和恐惧,还有一丝丝委屈。 应蛇经她点化,生出些许灵智,受到惊吓后,很自然的在她面前露出委屈的情绪。 怪蛋在岩浆中跳来跳去,看起来有几分可爱。 顾辛夷神识探向蛋壳,被浓郁的混沌之气阻隔,让她有些惊讶。 难道真如传说中所言,空桑秘境中还存活着上古神兽——虽然是一只没破壳的神兽。 丹蜜果完全成熟,浓郁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顾辛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闪烁着五色光华的果子,收入隔绝香味和气息的玉盒中。 岩浆中的怪蛋,嗅到诱人的味道,小宇宙爆发,冲出近数丈高,再次扑了个空。 顾辛夷拂袖,将空气中弥漫的香气收拢起来。 怪蛋落尽岩浆,仿佛自闭一样,怏怏不乐的在里面转圈圈。 “……” 顾辛夷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感知到怪蛋情绪的。 不过看它的样子,可怜又可爱,顾辛夷主动道:“应蛇,还有蛋仔?你们要吃丹蜜果吗?” 蛋壳里,闷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小凤凰,凭着对美食的渴望,用力啄破蛋壳,钻出一个湿漉漉毛茸茸的小脑袋。 “叽!叽叽!” 它一边啄吃蛋壳,一边冲顾辛夷“叽叽”叫个不停,萌态十足。 单看样子,它像只体型比较大的小鸡,但从它散发出的恐怖威压可辨出,它绝对是只神兽。 原主上一辈子没来空桑秘境,更没听说,大陆有神兽现世。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40节 顾辛夷猜测,这或许是她蝴蝶出来的意外。 其实她的猜测也没错,神兽出世,无论古今都是天下即将迎来繁荣的征应。 这片大陆原本因百姓生活困苦不安,修士与魔修之间冲突矛盾激化,即将进入长久战乱时代。 生灵涂炭,天道式微,神兽自然难降生。 如今顾辛夷一心教化千万百姓,让凡俗界免受战火之苦,同时又尽全力阻挠魔修挑起战火。 天地受到感应,小凤凰应运而生。 顾辛夷身上到功德金光,让没破壳的小凤凰对她心生好感,她所携带的气运,更是惊人。 小凤凰嫌吃蛋壳太慢,小嘴一张,将蛋壳碎片全都吸入自己的灵域中,扑腾着肉乎乎的小翅膀,飞到顾辛夷肩上。 它翅膀上带着火焰,灼热的光芒,照的顾辛夷脸颊发烫。 “叽,叽,吃,要吃。” 小凤凰叽叽叫了两声,从传承中学会人类语言,奶声奶气的问顾辛夷要吃的。 她拿出一枚香气馥郁的丹蜜果,塞到小凤凰张开的嘴巴里。 香甜美味的果子入口,小凤凰眯着眼睛,快活的拍打翅膀,火星四处飞溅。 顾辛夷修为要是低一点,大概要被烧的满身起包。 她试探着摸了下小凤凰直愣愣竖起的呆毛,它吃完丹蜜果,扑腾着翅膀继续叫:“吃,吃,吃。” “吃这个,不能吃丹蜜果。” 顾辛夷拿出半枚赤焰龙血果,喂到小凤凰嘴里,它也不挑一口吞了下去。 打发完小凤凰,顾辛夷朝岩浆喊:“应蛇,出来,凤凰不会伤你。” 凤凰见她唤应蛇出来,朝岩浆吐了一口小火苗。 小火苗悠悠消散在半空,应蛇像火烧屁股似的冲了出来。 来自神兽的威压和命令,是只有百年修为的应蛇,不敢抗拒和抵制的。 第041章 仙侠师徒虐恋中做反派师娘14 岩浆咕嘟咕嘟的冒泡, 应蛇小心翼翼的探出长了一只眼睛的脑袋。 凤凰抖抖羽毛,又朝它叫了一声。 始终没露过全身的应蛇,这才羞答答的从岩浆里飞了出来。 它整个身体, 大约有五六丈长, 坚硬的黑色鳞甲带出炙热的红色岩浆,视觉效果美轮美奂。 离开岩浆, 应蛇勾着尾巴,努力盘起身体, 尽量远离一人一凤。 顾辛夷从玉盒中拿出丹蜜果,对应蛇说:“张嘴,这颗是你的。” “叽——” 小凤凰闻到香味叫了一声,不过没下嘴去抢。 丹蜜果的诱惑, 让应蛇张开嘴巴,果子下肚它发出惬意的咕噜声。 相守相生,丹蜜果对应蛇而言有特殊意义。 它吃下丹蜜果后, 身子突然盘成一团, 尾巴用力在岩石上摩擦, 鳞甲上出现很多划痕。 空气中聚齐浓郁灵气, 掺杂着淡淡的混沌之气。大约过了一个时辰, 应蛇脱胎换骨化为人形。 大约是没见过多少生人的缘故,他化为人形大约十三四的年纪, 模样和顾辛夷有五分相似,眉心处盘着一条黑色应蛇。 他没穿衣裳,浑身上下被黑色鳞甲包围, 配上一张艳丽俊美的脸庞, 平添几分邪气。 顾辛夷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套玄色长袍, 扔给应蛇:“将衣服穿上,收起鳞甲和眉心印记。” 应蛇乖巧接过长袍,也不避讳,直接当面换上。 穿上束手束脚的外袍后,他将鳞甲和应蛇印记收起,艳丽的眉眼多了几分乖巧。 “你在机缘巧合下化形成功,也算和本君有缘。本君乃天道宗白石峰翠微元君,你可愿拜我为师?” 刚化形成功的妖修,修行不容易,在某些邪修和妖修的眼里,就是行走的补药。 应蛇能化形成功,一是丹蜜果的助力,二则是洪荒之气的滋补。 顾辛夷掐指算了一下,她和应蛇之间有师徒缘分,干脆直接提出收徒。 应蛇恭敬跪在地上,郑重向顾辛夷跪拜大礼:“弟子拜见师父,恳请师父赐名。” 他蒙顾辛夷点化开了灵智,又因她的缘故化形成功。原本应蛇以为,对方会收自己作为灵宠,没想到她愿意收自己为徒,心中十分感激。 修真界,师父给弟子赐名很常见。 顾辛夷略想一二,答到:“你长年住在岩浆中,容貌又和我有几分相似,便叫顾岩吧。日后当如岩石般沉稳,一心向善,求得大道。” “顾岩谢过师父赐名。” 见应蛇化形成功还有了名字,小凤凰吃了几片蛋壳,拍拍翅膀,变成一个扎着冲天辫带着红肚兜的女娃娃:“帝江,我叫帝江。” 凤凰一族有传承在身,帝江这个名字,是生母为她取得。 小帝江长的粉雕玉琢,脸颊胖乎乎的很可爱。 她不像应蛇变成人形后,身上还带着妖气,看起来就像寻常人类娃娃一样。 顾辛夷没有厚此薄彼,从储物戒中,拿出一身莲花做的小衣裳给帝江:“送你一身法衣,我要带顾岩离开。你呢?是留在空桑秘境继续修炼,还是和我们一起走。要是留在这里,一定要避开修士。” 帝江眨眨眼睛,换上莲花小衣,白嫩嫩的胳膊,看起来像藕节一般,她伸开双臂跳到顾辛夷怀中:“跟姐姐走,吃好吃的。” 一个小豆丁,甜甜的冲自己叫姐姐。 就算她不是凤凰,顾辛夷也不舍得将她独自留在这里。 她单手抱起小帝江,喂她吃了一枚灵果,就在这时,小火龙那边有了新情况。 顾辛夷微微皱眉:“顾岩,你抱一会儿帝江,本君带你们去个地方。” 可怜的顾岩,怀里抱着帝江,身子僵硬,就像抱了颗核弹一样。 血脉压制对于妖兽来说,比修为压制更惨烈。 即使顾岩天赋异禀,突破元婴期,成为妖中大能,遇到小凤凰时也会感到颤抖。 他总有一种随时会被凤凰当做零食吃掉的恐慌感,小帝江嫌弃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奶声奶气的说:“别怕,帝江不吃蛇蛇哦,硌牙。” …… 顾岩沉默,原来他对凤凰的恐惧,是来源于长达百万年被视为口粮的血脉遗留。 要是顾辛夷知道他的思想活动,大概会点评一句“口粮的自我修养”。 就像人类听到猛兽的叫声,会本能的颤抖和害怕一样,都是当年蹲在食物链低端留下的阴影。 三人乘坐飞舟,朝东南方向疾驰。 顾辛夷原以为这一路上,会遇到妖兽狙击,没想到一路风平浪静。 她看了一眼,靠在顾岩怀里,翘着胖脚丫吃冰糖葫芦的小帝江,由衷感慨神兽少是有原因的。 大陆多几只神兽,待他们完全长成,整个修真界都要颤抖了。 临近湖泊时,顾辛夷停下飞舟,布了一个阵法隐匿顾岩和小帝江身形:“你们在这边等我回来,好孩子不许偷看。” 帝江拿了一串新的冰糖葫芦,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姐姐放心,我会看好顾岩,不准他偷看。” “我不偷看。”顾岩辩解。 他听师父的话,绝不会偷看的。 交待完两人,顾辛夷隐匿身形来到湖泊旁。 传说中的禁忌师徒情名场面带来,她不录下来,如何对得起原主受的污蔑。 波光粼粼的湖水,就像墨绿色的翡翠一样飘落。 乔灵儿穿着大胆火辣,身材玲珑有致,从背后紧紧抱住凌霄元君半luo的身体。 “师尊,您就要了灵儿吧。灵儿不在意世俗的眼光,愿和师尊在空桑秘境,做一日夫妻也好。” 凌霄元君额上有汗水留下,冷声到:“孽障,放手,我们是师徒,这样做违逆人伦。” “灵儿不管,师尊,除非您一掌打死我,不然灵儿这辈子爱定你了。” 两人修为相差悬殊,明明凌霄元君动动手指就能将人推开,却任由乔灵儿将自己抱在怀中。 乔灵儿将师尊没有推开自己,胆子越来越大,柔弱无骨的小手,沿着他的锁骨轻轻勾勒曲线:“师尊,镜菱那y妇可以,灵儿为什么不行。您每次和镜菱双修,灵儿都心好痛,恨不得随便找个男修,和对方一起双修。” 听到这里,凌霄元君猛的转身,按住乔灵儿的肩膀,眸中露出厉色;“不准你这样放纵自己。” 一想到乖巧的徒儿,将和其他男人鸳鸯交颈,凌霄元君不自觉流露出杀气。 他的占有欲,让乔灵儿像吃了蜜糖一样甜,她紧紧抱住凌霄元君:“可是师尊都和镜菱双修了……徒儿为什么不能找伴侣。” 凌霄元君冷声道:“镜菱元君自甘下贱,宁愿折损元阳,也要求着师尊欢好。要不是念在她是水灵根,与她双修可以提升修为,本君绝不会碰她一根手指。” 虽然不喜欢镜菱元君作风,但作为局外人,顾辛夷替她不值。 上一世,原主没和凌霄元君双修,要被骂心机深沉、勾引自己夫君,阻碍师徒两人“纯洁”的感情,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这一世,镜菱元君主动为师徒二人牺牲那么多,身为掌门之女,甘愿像炉鼎一样助道侣修炼,仍然要被他们嫌弃和侮辱。 乔灵儿靠在凌霄元君胸膛处,喃喃道:“可是灵儿不喜欢师尊和镜菱亲密,灵儿也是水灵根,也可以帮师尊提升修为。” 凌霄元君宠溺的点了下她的鼻尖,眸中露出笑意:“镜菱元君自甘堕落连炉鼎都不如,被师尊恶意采补报复后,修为降到金丹期。几十年内,她应该不敢再向师尊邀宠。灵儿不一样,你要努力修炼,早日结成金丹。” “灵儿会努力的,师尊,我们要是永远都能这样相亲相爱多好。新师娘好像越来越讨厌我了,她上次还拿鞭子抽我。” 她撒娇似的拉下衣裳,露出洁白无瑕的肩膀,看的凌霄元君喉头发燥。 他亲自替乔灵儿将衣裳拉上去,轻吻她的眉心:“不用怕,师尊会保护你的。镜菱元君和你同为水灵根,等你修为提升一些,我便将她的法器给你。” 两人浓情蜜意,说着让人作呕的情话,顾辛夷轻拍手掌,笑吟吟的出现:“好一对惺惺相惜的狗男女,别糟践了这一片湖水。” 远处,小帝江吃完冰糖葫芦,手舞足蹈跟顾岩进行现场直播。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41节 顾岩木着一张脸,努力鼓足勇气劝:“师尊说了,不让我们偷看。” 帝江哼了一声,小脸鼓成包子;“我是有好多万年传承的凤凰,才不是小孩子。我懂得可多了,那两个人的行为叫什么□□!你知道什么叫□□吗?” 她兴致勃勃的揪着顾岩科普,面对神兽威压,顾岩只能僵着身子,主动降低存在感。 飞鸟掠过湖泊,发出清脆啼鸣。 乔灵儿靠在凌霄元君怀中,眸中愤恨,几乎化为实质火焰。 她平生最恨的,不是害死亲娘和坊间邻里的妖兽,而是数次折磨她败坏她和师尊名誉的翠微元君。 过去这么多年,乔灵儿还时常做噩梦,她被翠微元君挂在旗杆上,被青阳门弟子围观指点。 他们嘲讽的表情,恶毒的攻击,让她每次想起都觉心梗。 翠微元君有什么了不起,仗着出身好,肆意打压她和师尊。 如今她也是单灵根修士,在师尊帮助下,迟早能突破元婴,和师尊一样厉害。 四下无人,只有虫鸣鸟噪的声音,乔灵儿扬起下巴,趾高气扬的对顾辛夷说:“你算什么东西,敢出言侮辱我和师尊。如今我师尊已经是大圆满境界,你若愿意三跪九叩道谢,献出储物戒,我便让师尊放你一马。” 第042章 仙侠师徒虐恋中做反派师娘15 凌霄元君单手抱着乔灵儿, 从水中飞身而出,衣袂翩然,画面唯美动人, 松散的衣裳也重新变得整齐。 他将乔灵儿放在岸上, 无喜无悲的望着顾辛夷:“灵儿善良,不愿大动干戈, 你若剖出元丹谢罪,三跪九叩赔罪交出储物戒, 我便放你离开。” 飞舟上,小帝江睁大眼睛,露出匪夷所思神情:“人类修士都是这样?这样不知进退吗。一个蝼蚁而已,谁给他的胆子, 敢向本尊的姐姐挑衅。” 她抱着胳膊,故意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顾岩也有些生气,但他初开灵智, 不知该如何用人类语言表达情绪, 讷讷附和:“你说的对。” “穿上衣裳, 畜生也有几分人样, 倒让人认不出了。想要我的元丹, 也不怕烧了你的手。” 顾辛夷嗤笑一声,右手轻轻一抬, 赤霄剑出现在掌心。 她将修为压在元婴初阶,凌霄元君还真信了。 至于乔灵儿大概是在旁人恭维声中,昏了头脑, 真的以为凌霄元君五百岁下, 修真界第一人了。 就像狗仗人势的吉娃娃,跟在主人身边时总是叫的格外欢一样。 凌霄元君风光时, 乔灵儿意气风发,排场比他还大。 “你这是誓要与本君为敌了。”凌霄元君暗下眼眸,光华流转的山河鼎出现在身前。 境界突破后,他重新炼制了山河鼎,加入专门克制火属性的珍贵材料。 顾辛夷指尖轻点,手中把玩着一块留影石,笑问:“与畜生为敌,有损本君格调。很期待出了空桑秘境,大家看到凌霄元君和爱徒二三事后,会是怎样感想。” “留影石!” 再次看到差点令自己身败名裂的留影石,凌霄元君眸中酿起风暴,一丝不受控制的魔性,在体内流窜。 他除了一张嘴清清白白,身上没一个地方清白,想到留影石流传出去的后果,气的睚眦欲裂:“你,该死!” 乔灵儿花容失色,咬着唇向凌霄元君撒娇:“师尊,灵儿方才情不自禁,差点酿出大错。若是这段影响传出去,灵儿无颜见人。” 她身为青阳门弟子,虽然厌恶镜菱元君,但还是很畏惧裴掌门的。 若是裴掌门知道,她在师尊面前那样侮辱爱女,一定会用门规处罚她。 狂风起,叶萧杀。 凌霄元君祭起山河鼎,神情森然:“灵儿年纪还小,你屡次加害于她,用心险恶,罪该万死。” 顾辛夷剑指二人,笑意不减:“哦,我还以为二位中了春药才意乱情迷,没想到是天生脑子不好使。被人撞破丑事,想要杀人灭口,只管上便是。” “找死!” 凌霄元君指挥山河鼎,朝顾辛夷头上砸去,想将她收进鼎中。 面对来势汹汹的山河鼎,她身影一闪,一剑化万剑,向凌霄元君刺去。 山河鼎撞上剑影嗡嗡作响,被撞飞到湖中。 本命法宝受创,万千道剑影同时飞来,凌霄元君将乔灵儿护在身后,硬生生挡住飞剑攻击。 刹那间,他法衣被刺的千疮百洞,身上好几处中剑流血。 白衣染血,凌霄元君神情愕然的望着,笑若春风单手持剑的顾辛夷:“你不是元婴期修为,你已经进阶化神?” “你,猜?” 顾辛夷取出白娟,细细擦拭剑身上不存在的血迹,叹息道:“赤霄有灵,必为沾上此等污物血迹悲鸣。” 生怕气不死师徒二人,她又加了一句:“要怪就怪凌霄元君摆出大能出场的气势,没想到这么不经打。嗳,偷来的修为,果然不好用。” 一招落败在翠微元君剑下,又被她出言讥讽,凌霄元君气的几欲入魔:“隐藏修为,胜之不武,算什么名门正派之士。” 乔灵儿扶着受伤的师尊,哭得梨花带雨:“翠微元君,一日夫妻百日恩。念在师尊方才念及旧情,无意伤你的情面上,适可而止吧。” 先前还义正言辞,让顾辛夷三跪九叩交出元丹、储物戒的人,转眼间开始卖惨提旧情。 顾辛夷扔出捆仙锁,将师徒二人绑在一起。 “倒也不必摆出这么可怜的样子,本君又不会杀了你们。” 乔灵儿眼中露出希望神采,顾辛夷收起赤霄剑,走到凌霄元君面前。 他被捆仙绳锁住灵力,穿着破烂血衣,冷若冰山的俊美面容上写满了愤怒。 前世今生,凌霄元君都对原主的元丹和储物戒很感兴趣。修士若是没了元丹,几乎注定断绝修行路,永远止步金丹期。 昔日的天之骄女翠微元君,受到千百般折磨,他便感到痛快。 “既然凌霄元君这么多年耿耿于怀,想要剖去本君元丹,本君便效仿一二。” 凌霄元君瞳孔放大,怒斥道:“你敢!本君乃青阳门玉浮山峰主,裴掌门爱女的道侣。你若敢盗取本君元丹,便是与整个青阳门为敌。” “听起来有点害怕呢,就是不知裴掌门知道你对镜菱元君做的事,会不会先忍不住清理门户。” 顾辛夷口中说着害怕,手掌虚放在凌霄元君面前,以灵力为刃,生生取出他的元丹。 凌霄元君是雷灵根,他的元丹泛着金属光泽,有点像金属小球。 失去元丹,凌霄元君识海剧震痛不欲生,只觉身上灵力,像是破了洞的渔网拼命往周围散去。 乔灵儿完全吓傻了,她呆呆的看着顾辛夷虚握着师尊元丹,像把玩灵石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剧情中,凌霄元君取了翠微元君的元丹,让乔灵儿服下,提炼她的灵根纯净度,增加她的修为,狠狠的羞辱了原主一通。 顾辛夷将凌霄元君的元丹,在乔灵儿眼前晃了一下,笑中带着几分诱惑:“想要吗?服下这颗元丹,你就能提升修为,很快成为金丹期修士。” 淡金色的元丹,如一道朦胧的光,照亮乔灵儿的视野。 强烈的吸引力,让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努力抵制这份诱惑。 她紧紧依偎在凌霄元君身上,大声喊道:“灵儿永远不会背叛师尊,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们师徒二人反目成仇,让师尊痛不欲生。” 凌霄元君忍着剧痛,想告诉灵儿,她越是这样说,翠微元君那个恶毒的女人,便偏要这么做,却提不起半分力气。 第043章 仙侠师徒虐恋中做反派师娘16 乔灵儿刻意摆出宁死不屈的样子, 逗得顾辛夷轻笑出声。 还真把她当做智障反派,以为最大的惩罚就是让一对野鸳鸯“反目成仇”。 虽然两人都是天性自私凉薄,但凌霄元君大概对乔灵儿有几分真心, 乔灵儿更多则是菟丝花一样的依赖和攀附。 她长在市井, 有一个青楼出身的娘,根子就是歪的。 不是顾辛夷以出身论人, 有的人锦衣玉食也会长成草包,有的人出身寒门依然不自弃。 和乔灵儿出身相似的人不少, 但像她这般虚荣轻浮,偏执自私嫉妒心重的人没几个。 在凡俗界看来,修士就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凌霄元君在乔灵儿眼里,与其说是意中人, 不如说是改变命运的登云梯。 她只有紧紧攀附在凌霄元君身上,才能得到更大的利益。 凌霄元君若是和道侣两情相悦,乔灵儿如何得到更多好处。 “既然这样, 本君自然要——” 顾辛夷手往前倾, 作势要将金丹强行喂给乔灵儿。 她张嘴尖叫:“我不要, 你快把师尊的元丹拿走。” “哦, 你若不想要, 不该紧闭嘴巴吗?看来,你们师徒二人, 论起虚伪来不相上下。” 凌霄元君听到此处,艰难的看着乔灵儿。 乔灵儿心中暗骂顾辛夷工于心计,紧闭嘴巴, 亲密的靠在凌霄元君身上。 她料想顾辛夷不敢动手杀两人, 尽管心中觊觎元丹,怕师尊对自己失望, 不敢表露出来。 湖底有波纹响动,一只磨盘大的乌龟,慢慢浮上水面。 它被元丹气息吸引,荔枝大的眼睛,一脸渴望的盯着顾辛夷的手。 看到妖龟,顾辛夷扬手将元丹扔出去:“喏,赏你了,好生修炼,不要辜负这场造化。” 乌龟灵巧的吞下金色元丹,脑袋点了三点,仿佛在叩谢恩人。 千年王八万年龟,顾辛夷就当提前祝他长命千岁满身绿毛,练就龟缩大法——以免出了空桑秘境,就被裴掌门一脚踹死。 再说凌霄元君,亲眼看到自己元丹被喂了乌龟,气的双目赤红:“祝翠微,你好狠辣的心肠。” 只有元婴期修士才能化出元丹,与元婴相辅相成,但比元婴更重要。 元婴受损还能修复,若是元丹被夺,很多修士终其一生都要止步金丹期。 乔灵儿不仅心痛,还感到害怕。 顾辛夷绝对是疯了,竟然这样对一个元婴大圆满境界修士,难道她不怕青阳门的报复。 她想杀死自己,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42节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可不成,本君还没拿走你的储物戒。” 说话间,顾辛夷强行摘下凌霄元君的储物戒,破除上面禁制,用神识扫了一遍后,嫌弃的说:“全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破烂东西,怪不得心心念念想抢别人储物戒。” 师尊被气的吐血,乔灵儿瑟缩着身子问:“翠微元君,你夺了师尊的元丹和储物戒,也该消气了。师尊从未做过伤害你的事,渡心魔时产生的幻象,怎能拿来定罪。” “哦,他不伤害本君,难道不是因为修为不够?放心,本君不仅不杀你们,还会好心将你们送出空桑秘境。” 顾辛夷在秘境中收获颇丰,处理完师徒二人,也该彻底断绝魔修挑起战争的野望。 她没打算痛快杀掉两人,他们把原主害得那么惨,就这样轻飘飘的死掉太便宜他们了。 当凌霄元君从天之骄子变成废人,乔灵儿还会罔顾人伦的痴恋于他吗? 他们在空桑秘境中的所作所为,在外界传开,两人必然迎来身败名裂的结局。 凌霄元君毁了原主一生,让她神魂俱灭,死后都难得安宁,顾辛夷会让他们师徒二人好好品尝苦果。 乔灵儿悟性差,洗炼灵根后,修为依然提升缓慢。 废掉乔灵儿的灵根和修为,就难用她引出藏在暗处的魔修。 但不教训她一下,又让顾辛夷觉得遗憾。 反复斟酌后,顾辛夷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枚暗红色的火毒丹,强行喂给乔灵儿服下。 火毒丹下肚,乔灵儿五脏六腑像是被烈焰灼烧一般,痛的五官扭曲,虚弱的靠在修为跌至金丹期的凌霄真君身上。 “你喂灵儿吃了什么!你要杀便杀,何必对我师徒百般折辱。” 凌霄真君倒有骨气,落到如此境地,还敢质问顾辛夷。 “放心,要不了命,火毒丹而已。乔灵儿心心念念想洗炼为火灵根,本君顺手帮她一把,不必谢。火毒每月发作一次,想必日后你能学会何为礼义廉耻。” 乔灵儿痛的想满地打滚,越挣扎捆仙绳缠的越紧,几乎勒入肉中。 火毒丹十分霸道,便是火灵根修士服下它,都要吃一番苦头,更别提乔灵儿这个水灵根修士了。 水火相克,火毒丹作为化神期大能炼制的丹药,毒性深入乔灵儿水灵根中。 从今以后,她每次修炼都会感受烈焰灼烧般的痛苦,每个月火毒发作时,都要体验深入灵魂的痛楚。 顾辛夷说到做到,她废掉凌霄真君的本命法宝山河鼎,又在他身上下了不得滥杀无辜的禁制。这才解开捆仙绳,将两人扔出空桑秘境。 自然,小火龙还是要跟在两人身边密切监视的。 不是她过分谨慎,以顾辛夷对凌霄真君的了解。他受伤严重打不过金丹期以上修士,杀起辱骂自己的低阶修士和凡人绝不会手软。 处理完两个大型垃圾,顾辛夷神清气爽,前往飞舟处和顾岩、小帝江汇合。 帝江翘着脚丫坐在舟尾,顾岩严肃的端坐在舟上,明艳偏女性化的五官,被他过分沉稳的气质中和。 “姐姐!” 小帝江欢快的叫了声姐姐,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乖巧的眨呀眨:“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顾辛夷一把将帝江捞起来,揉了一把她肉嘟嘟的脸颊:“不是都听到了么,还问什么?” 小帝江嘴巴微张,惊讶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偷看了?” 还能为什么,顾岩放在大腿上的手,都快抖成筛子了,一看就是做了亏心事。 “待会儿出了空桑秘境,你们要万事小心,听本君安排,明白否?” “明白!” 一大一小,齐齐点头。 进空桑秘境时,顾辛夷只身一人,出去时俨然拖家带口。 她到外界第一件事,便是将秘境中录制的留影石,一口气复制了一百多份,传往修真界各地坊市。 为避免青阳门蒙在鼓里,顾辛夷特地送过去四块留影石。 修士的世界,惊天八卦的传播速度,远超现代社会——有了留影石,神识一扫,就能围观八卦现场。 青阳门中,裴长门手握留影石,怒发冲冠,强行克制住将它捏为齑粉的冲动。 “凌霄元君,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脸色铁青,收起留影石,连飞剑都没用,缩地成寸来到玉浮山。 掌门亲自驾临,众弟子无不恭敬问好。 裴掌门一言不发,直接冲到凌霄元君洞府,破开阵法,找到容颜憔悴精神恍惚的镜菱真君。 看到女儿模样如此凄惨,再思及留影石上,凌霄元君令人作呕的言行,他痛心道:“镜菱,你怎么能替那个孽障隐瞒!凌霄害得你这样惨,简直就是个畜生!” 裴掌门得知女儿出了岔子,跌到金丹期,第一反应便是不相信。 镜菱性格娇气,一直走稳扎稳打的修行路子,怎么会出这么大岔子。 而且她修为暴跌,凌霄元君修为却陡然增长,着实可疑。 但女儿一口咬定自己急于求成,试了秘法提升修为,意外遭到反噬,裴掌门也没深究下去。 “爹,师弟不是那样的人。” 镜菱真君修为受损严重,反应看起来呆呆的,即使这样还不忘替凌霄隐瞒,更让裴掌门心痛。 为了让女儿认清凌霄元君真面目,裴掌门拿出留影石,重现他和乔灵儿的对话。 看到师徒两人衣衫不整的搂抱在一起,镜菱真君眸中露出妒色,骂道:“贱人,欺师灭祖的小贱人,竟敢勾引自己师尊。” 裴掌门怒道:“凌霄才是败类中的败类。” 待看到后半截影响,镜菱真君先是哭,而后又是大笑:“哈,哈哈,都是假的,凌霄师弟爱慕我那么多年,怎么会这样对我。” 她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伏在地上以手捶地,癫狂的模样,哪还像个修士:“为什么,我为他付出那么多,他眼里只有乔灵儿那个贱人,为什么!” 大约是真的用情至深,她哭笑到最后,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 裴掌门无奈,只能将女儿打晕,喂她服了一颗上品养灵丹。 女儿越痛苦,他就越恨凌霄元君的狠毒和无情。 “传我令下,召开长老会议,除名玉浮山峰主凌霄元君。从今以后,他与青阳门再无瓜葛!” 至于女儿的仇,他这个做爹爹的,自然要找机会亲自报回来! 在修真界被宗门出门,比凡俗界遭家族除名还严重。 其他门派要是接纳被除名弟子,就是原宗门为敌,没几个门派愿得罪天道宗、青阳门这样的大门派。 元丹被挖,本命法宝被毁,凌霄的日子不仅落魄,而且煎熬。 他以为人生惨到极点,带着爱徒回到玉浮山,也许能找到修复元丹的秘法。 然,悲惨的生活,其实刚刚揭开序幕。 “天大的好消息,凌霄元君被青阳门除名了!据说,裴长门有意为爱女复仇,私下放话要废掉凌霄元君。” “活该,世上怎么会有凌霄元君那样的人渣。当初他和翠微元君结为道侣,便想夺取对方的元丹和凤凰血给自己徒弟。被翠微元君识破险恶用心后,又攀上镜菱元君,利用采阴补阳术提升自己修为。” “嗐,搁在凡俗界,就是一个吃软饭的人渣。” 凌霄真君穿着黑色披风,戴着兜帽,双手紧握成拳,太阳穴青筋暴起。 若不是他修为大跌,元婴受损,必然一剑结果了这些污蔑他的人。 乔灵儿同样裹得严严实实,最近一个月,她和师尊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辱骂他们的声音。 有一次,骂他们的是凡人,师尊气不过,想要用法术杀死他们。 哪知他体内被翠微元君下了禁制,对人起恶念后,攻击全反噬到自己身上。 这让师徒二人分外心惊,翠微元君修为高深莫测,凌霄连她何时给自己下的禁制都不清楚。 连对方修为都弄不清,报仇成了一场笑话。 再度负伤后,两人藏头露尾,像阴沟里的老鼠,生怕被人窥到自己行迹。 行走在热闹的市坊中,周围的繁华,却和他们无关。 乔灵儿怕痛,不敢修炼,修为停滞不前。 她几乎能预见到,接下来她和师尊将会活在众人的鄙夷,和被裴掌门找到的恐惧中,饱受折磨慢慢老去。 乔灵儿不想变老,她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踏上修真路,拥有水灵根,却不能成为人人称羡的仙子。 “凌霄元君,乔灵儿!” 被人叫破身份,两人第一反应,身子猛地颤抖,齐齐转身逃开。 第044章 仙侠师徒虐恋中做反派师娘17 逃, 是逃不掉的。 被人拦下那一刻,乔灵儿瑟缩着身子,心中涌出几分对师尊的怨恨。 如果他当初拒绝和翠微元君结为道侣, 他们也不会被那个恶毒的女人报复。 出空桑秘境时, 乔灵儿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青阳门为他们师徒伸张正义, 想让天下修士谴责翠微元君恶行。 谁知留影石传出去后,到处都是咒骂他们师徒的声音。 乔灵儿不明白, 她和师尊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只是情不自禁,想和师尊做一日夫妻,没有伤害到任何人。 至于镜菱元君,是她自己不知自爱, 主动勾引师尊双修,境界下跌也是自找的。 “凌霄元君,灵儿仙子, 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没有攻击, 没有辱骂, 身着紫衣头戴玉冠, 手持折扇的俊美男修, 一脸惊喜的拦住师徒二人。 乔灵儿怔了一下,这才认出眼前人是空桑秘境中, 赠他们藏宝图的白岳。 但看他的修为,分明比在秘境中要高很多。 素飞白轻摇折扇,唇角含笑, 配上出众的容貌, 显得格外风流倜傥。 师徒二人习惯了遭人冷眼和辱骂,面对白岳的热情, 一时竟有几分不知所措。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43节 素飞白看出他们的不安,主动解释:“白某进空桑秘境时,修为因一些意外受到压制,现在才是我的真实修为。得知两位救命恩人,最近遇到了麻烦,若不嫌弃,还请二位到府上小住。” 元婴期修士主动邀约,又有救命之恩的渊源在。乔灵儿心中意动,目光期盼的看向凌霄真君:“师尊,您的伤势需要调养,不如先到白岳元君府上小住。” 她受够了东躲西藏的日子,迫切想安定下来。 凌霄元君权衡利弊,淡声道:“多谢白道友盛情邀请,吾与小徒冒昧叨扰。” 素飞白爽朗一笑:“二位是白某救命之恩,如今不过是龙游浅滩,白某焉能坐视不理。 他将两人带走的同时,顾辛夷收到消息带着小帝江跟了过来。 至于顾岩,暂时被她打发回天道宗白石峰,修炼她给的修真心法。 妖修不像修士一样有灵根,他们的妖丹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顾岩妖丹是火属性。 素飞白在空桑秘境差点折在顾辛夷手里,舍弃千辛万苦炼制,能当一条命的替身傀儡才勉强脱身。 他性格狡猾阴狠,素来睚眦必报,侥幸逃出生天后,将顾辛夷视为头号敌人。 但顾辛夷修为深不可测,素飞白想要报仇,只能设计将她引入彀中。 他有意理由凌霄元君师徒,挑起青阳门和天道宗的对立,让他们互相残杀,毁掉正派修士的根基。 待正派元气大伤,他再请出老祖,顾辛夷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逃神魂俱灭的下场。 境界的差距,让顾辛夷找到素飞白三人后,轻松的在府上住了下来。 作为不请自来的客人,顾辛夷和小帝江住的很高兴。 帝江吃货属性很明显,嘴巴几乎一刻都闲不住,还是个小话唠。 “姐姐,那个素飞白身上全是黑气,臭烘烘的好难闻,一点都不好吃,还不如应蛇呢。” 顾岩不在跟前,帝江提起应蛇时,毫无心理负担的咽了咽口水。 她一定是世上最可怜的小凤凰,吃不到极品妖兽,只能吃零嘴解馋。 “乱吃东西会闹肚子的,尤其是满身浊气的魔修。”顾辛夷挑眉看了帝江一眼,她吐吐舌头一脸无辜。 不远处,乔灵儿一脸娇羞的抱着一捧鲜花,向素飞白道谢:“白岳元君,谢谢你收留我和师尊,还替灵儿和师尊疗伤。” 素飞白接过花束,低头轻嗅了一下,笑着说:“灵儿仙子送的花,闻起来格外香。” “元君喜欢就好,您长得真好看,比师尊还好看。” 乔灵儿睁大灵动的眼睛,脸上写满了惊艳。 她知道怎么唤起男修的怜惜,也懂如何让人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灵儿仙子慧黠可爱,在白某心中,胜过世间姹紫嫣红。” 素飞白一脸深情,一席话说的乔灵儿耳红心跳。 他还亲手取了一枝花,含情脉脉的插到她的鬓上,轻抚她的脸颊。 帝江看到这一幕,兴奋的拍响小手:“姐姐,那个凌霄是不是绿了?叫什么绿毛龟,对不对?” 顾辛夷面无表情的遮住帝江眼睛,看向乔灵儿的目光多了几分讽刺。 所谓师徒虐恋情深,说到底还是菟丝花想要找一个强大的宿主。 为了增加趣味性,顾辛夷破开素飞白设下的结界,将凌霄真君引到花园,还贴心的隐匿他的气息。 凌霄真君来到花园时,乔灵儿正依偎在素飞白怀中,跟着他学法术。 两人耳鬓厮磨笑语不断,不像练习法术,倒像在打情骂俏。 这一幕像极了,平时凌霄真君教乔灵儿法术的场景,但主角换成了别的男人。 也就是这一刻,凌霄真君意识到他对乔灵儿动了心,不愿她和任何男人亲密接触。 凌霄真君往前迈了一步,思及当前处境,他闭上眼睛,隐起怒气选择离开。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只要我眼睛闭的够快,别人就绿不到我吧。 顾辛夷将这一幕录下,耐心不断减少。 要不是她想顺着素飞白这根藤,找到魔修的老巢,早就出手收拾他了。 事实证明,顾辛夷的等待是有价值的。 凌霄和乔灵儿住进来半个月不到,素飞白带着神志不太清楚的镜菱元君,出现在小院中。 许久未见,曾经在青阳门受尽宠爱的掌门之女,模样十分落魄。 她境界下跌到金丹期,身形消瘦的厉害,浑身上下散发着颓丧气息。 顾辛夷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师徒俩为了所谓“真爱”,造了太多孽。 若不是受害者是前世对原主落井下石的镜菱元君,顾辛夷一定会提前示警,免得对方被师徒二人坑骗。 话说回来,她当初曝光凌霄元君在试心阵中的所作所为,也算变相向天下女修预警了。 只能说镜菱元君因为痴恋凌霄元君,先入为主,将翠微元君当做坏人。 不知她此刻,到底是后悔多一些,还是怨恨多些。 就在顾辛夷感慨之时,浑浑噩噩的镜菱元君,突然抓住素飞白的袖子质问:“我要见凌霄元君,他人在哪里。你骗我,你是不是在骗我!” 第045章 仙侠师徒虐恋中做反派师娘(完)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顾辛夷心情复杂, 镜菱绝对是撞破南墙不回头的典范。 那样一个人渣,有什么好留恋的。 按理修真界人均寿命极长,修为越高, 越难出现纯粹的恋爱脑, 镜菱也算个中奇葩了。 素飞白温润的眉眼中,露出淡淡笑意:“仙子莫急, 凌霄元君就在前方厢房中。” 镜菱激动的情绪,平复起来, 神情凄楚中带着几分疯狂。 她不信凌霄会那样对她,一定是乔灵儿那个小贱人从中作梗,诱使他说出那样绝情的话。 厢房中,乔灵儿手握玉如意, 听到脚步声,光洁如玉的脸上,浮出淡淡红晕。 “凌霄, 凌霄!” 环钗相撞, 一个粉色身影一脸急切的闯进房中, 乔灵儿吓了一跳。 镜菱闯进门, 没见到心心念念的道侣, 反而看到勾引自己夫君的乔灵儿,恶狠狠的伸手掐住她脖子:“贱人, 你这个该死的□□,连自己师尊都勾引,毫无廉耻之心!”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镜菱就算修为跌到金丹期, 对付一个乔灵儿还是很轻松的。 只不知,她今日咒骂乔灵儿时, 是否想到往日她在人前讽刺翠微元君性格狭隘,容不下道侣弟子的言论。 玉如意“啪”的一声掉到地上,乔灵儿眼里含着泪,用力掰扯镜菱的手指,急于挣脱她的钳制。 还是素飞白出面,从镜菱手中救下乔灵儿,将她护在怀中。 乔灵儿亲密的靠在素飞白怀中,抓着他的衣襟花容失色道:“白岳元君,师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对灵儿有误会……” 无所不能的师尊,变成人人喊打的老鼠,乔灵儿对他的崇拜和依赖,也化为泡沫幻影。 她找到新的人生寄托后,将心思倾注到白岳身上。 为避免白岳误会自己和师尊的关系,乔灵儿还用中媚d解释,她在空桑秘境中失态的原因。 “别怕。” 素飞白一脸怜惜,冰凉的指尖轻抚乔灵儿的脖颈,用灵力化去镜菱留下的红痕。 果然是风月场中的老手,顾辛夷如是感叹。 以素飞白的修为,拦下镜菱易如反掌,却要等她向乔灵儿发难后再出手。 “元君待灵儿真好。” 乔灵儿痴痴的望着素飞白,眸中闪动着星光。 镜菱被下了禁制,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咬牙切齿的骂:“狗男女!我要见凌霄,让他出来见我。” “师娘,师尊在养伤,您误会灵儿和师尊了。空桑秘境中,灵儿误中媚d,受到蛊惑才做出不合时宜的言行。”乔灵儿不放过任何一个洗白的机会。 镜菱“呸”了一声:“小贱人,到现在还嘴硬,你当本君不知你背地里做的勾当。在玉浮山时,你天天往凌霄洞府跑,还脱光衣裳勾引他,不要脸的东西。” 乔灵儿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委屈,难过的质问:“师娘,您怎么能冤枉灵儿。” “灵儿仙子不要伤心,我信你。” 素飞白替乔灵儿拭去眼角泪珠,从袖子里拿出一枚薄如蝉翼的丝质面具:“灵儿,这是千幻面具,只要戴上她,就能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还能隐藏修为。你现在被外界误解颇多,不如先戴上面具,以镜菱的身份在外行走。” 乔灵儿心动,镜菱是青阳门掌门之女,若她能以镜菱的身份在外行走,曾经嘲笑侮辱她的人,都要尊称她一句镜菱仙子。 但镜菱身份不一般,若是被发现…… 她有些犹豫的问:“要是被人认出来怎么办?以师娘的身份在外行走,会不会不太好。” 素飞白笑:“暂借身份一用而已,本君说过,要带你到各地见识不同风光。你认真模仿镜菱的言行举止,未必会被人认出。” 换汤不换药,魔修也就两把刀的水平。 乔灵儿欣然点头,戴上面具,变化出和镜菱一模一样的容颜。 房间里出现两个镜菱,真镜菱破口大骂;“贱人,你敢冒认本君身份,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乔灵儿靠在素飞白身上嫣然浅笑:“师娘,灵儿借您身份暂用,您和师尊在庄中团聚,是两全其美的大好事。” 素飞白眸中闪过一丝不屑,他本打算利用藏宝图,在师徒二人心中栽下魔引。 谁知他们如此不堪,竟被翠微元君赶出空桑秘境,还被废掉修为。 不过两人天生自私狭隘,没有魔引,行事手段也没比魔修好到哪儿去。素飞白略施小计,就将他们骗的团团转。 顾辛夷将这一幕录下,随后将留影石送到青阳门中。 要是没猜错,素飞白应该是想故技重施,挑动青阳门和其他门派对立,最后再将镜菱炼制成傀儡,主动挑起两界战争。 顾辛夷不会出手救镜菱,但也不会坐视魔修利用她挑起战争,主动将消息传回青阳门。 不止青阳门,顾辛夷将她这几年查到的魔修异动,利用留影石,传播到大陆各地坊市。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44节 直接一招釜底抽薪,将魔修的险恶用心大白于天下。 众修士这才知,原来这些年魔修一直在搞事,试图在各大修真门派间制造仇恨引发争端。 素飞白成为众矢之的,与魔修为伍的凌霄师徒,也被打入魔修行列。 这倒没冤枉他们,他们的所作所为,和魔修比又有什么区别? 顾辛夷将凌霄师徒因闲言碎语,意图出手灭凡俗界百姓满门的影像公布,影响极为恶劣。 乔灵儿前一刻还和师尊缠绵悱恻,下一妙又攀上魔修,毫无愧疚之心的顶替师娘身份,同样令人不齿。 青阳门更是一片哗然,裴掌门气的一剑削平玉浮山主峰,下令将玉浮山众门人打散,安排到其他主峰,从今以后青阳门再无玉浮山。 他又与执法堂长老一起,前往白羽城,准备清理门户,接回不争气的女儿。 再说素飞白,制定了一套详细的计划,还没大展身手,便被暴露到人前。 他这才知,翠微元君早就盯上了魔修,他们先前行动屡次被人破坏,根本不是意外。 素飞白狡诈若狐,身份暴露,他当机立断决定带镜菱回魔域,用她作为人质要挟青阳门,抛弃凌霄和乔灵儿这两枚弃子。 就在传送阵法启动的瞬间,一只小凤凰扑腾着翅膀斜斜的飞进来,将镜菱撞出阵外。 下一刻,顾辛夷出现在阵法中,朝素飞白轻轻一笑。 素飞白瞳孔放大,想停下阵法,却是来不及了。 到了魔域,他人未出传送阵,便拿出法器,想要将一人一凤困住。 哪知一人一凤凭空消失,仿佛她们的存在,只是素飞白的幻觉。 他当然不信自己会出现幻觉,想到留影石中影像,他有种无时无刻都在被窥视的悚然感。 上古神兽的气息,引得魔域匍匐近万年的妖兽,发出低吼声。 帝江站在顾辛夷肩膀上,用喙梳理羽毛,一脸期待的问:“可以吃吗?听叫声好像很美味,嗝——” 她吃的太多,情不自禁的打起饱嗝。 顾辛夷被小帝江逗乐,用手指蹭了蹭她脑袋上的呆毛:“魔域很危险,收起你的气息。” 这是一只拥有传承,但实力跟不上食欲的迷你小神兽。 顾辛夷十分担心,总有一天帝江会忍不住,尝一口传说中的凤凰肉。 素飞白没急着回魔域,他用隐秘手段传讯给老祖。 “老祖,天道宗的翠微元君进入传送阵,跟我一起到了魔域,她身边还跟着一只像凤凰的幼崽。” 天地变色,万兽齐喑,魔域陷入诡异的静寂中。 素飞白衣袖随风飞舞,眸光发亮。 是老祖,老祖出山了! 顾辛夷也感受到了堪称恐怖的威压,她敛起笑容,郑重祭出赤霄剑。 风沙滚滚,浓郁黑烟中,走出一个银发玄衣的男子。 他脸上戴着半边银色面具,露出的半边脸上,布满诡异花纹:“神兽的气息,真是令人怀念呢。” 他微动手指,化为万道银针,顾辛夷和小凤凰被迫现身。 “弟子素飞白,拜见老祖!” 素飞白神情格外激动,像是见到主心骨一般,向玄衣男子下跪见礼。 “废物,还不退下。” 男子收起笑容,冷冷的睇了素飞白一眼,他脸色惨白,低头退下。 小凤凰翎羽竖起,口中吐出一团火焰:“姐姐小心,他身上有魔龙血脉留下的气息!” 虽然神兽已经完全淡出人类视野,但每隔千百年,总有某人觉醒神兽血脉的消息传出。 翠微元君的凤凰血脉传承,便是其中之一。但她的血脉太过稀薄,只是修行速度比普通修士快一点。 眼前人则不一样,他身上有类似于凤凰的神兽威压,浓重的煞气几乎凝结成实质。 男子微微一笑,手中出现一把沾染着浓重血煞气的巨斧。 他身材纤细修长,和模样粗犷的巨斧形成鲜明对比:“吾名龙野,此斧曰斩仙斧。你和小凤凰死在斩仙斧下,倒也不冤。”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顾辛夷能感知到,龙野修为只比他高半阶。两人都是大乘期修士,她未尝不能一战。 “黄口小儿,果然天真。”龙野舔了舔唇角,笑容肆意邪魅,“好久没尝过凤凰的味道,吃上一只或许能直接飞升上界。” 他举起斩仙斧以开天辟地之势,朝顾辛夷头颅劈去。 “咣——” 浑厚的撞击声响起,百里震动,素飞白被兵器相撞的声波,压得后退好几步。 他神色惊骇的望着顾辛夷,心中害怕不已。 能和老祖过招,她修为绝对不止化神。 惊骇之后便是痛快,修为高又怎样,碰上老祖,就是翠微元君殒命之时。 顾辛夷虎口震裂,殷红的鲜血,顺着伤口流到同样出现裂纹的赤霄剑上,剑器有灵发出低低颤动声。 “再来!” 她双眸似火,换上赤红色战甲,披风高高扬起,战意凛然! 小凤凰努力吐出火焰,向龙野发动攻击。 龙野轻飘飘的打散火焰,一脸爱惜的抚摸战斧:“毛还没长齐的小东西,还想和本尊相抗。” 他举起战斧,纵身一跃,再度朝顾辛夷砍来。 又是惊天动地的一撞,赤霄剑直接断成两截,顾辛夷也往后退了三步。 龙野愈发得意张狂,满头银发随风飞舞:“天助魔域,尔等蝼蚁,还不快快受死。” 死,是绝对不可能死的。 顾辛夷反手擦去唇角血污,闭上眼睛,引动天地功德金光。 她教化亿万百姓,让凡俗界重获安宁,百姓衣食住行都得到极大提升。 如此功绩,放在远古时期,直接封神都不难。 邪不压正,她绝不会输给龙野! 龙野见顾辛夷手持断刃,紧闭眼眸,笑到:“念在你安心受死的份上,本尊便留你一个全尸。” 他一斧子砍下去,连顾辛夷衣角都没碰到,反而被一道刺目金光弹开。 龙野眼睛刺痛,举起斧子连劈三下,次次都被金光弹开。 他大吼一声,望着笼罩在金光下的顾辛夷,神情格外狰狞。 道德金光护体,顾辛夷抬头,举起断掉的赤霄剑,飞身化为残影,朝龙野心脏刺去。 龙野身子一震,浑身上下布满鳞片,狞笑道:“本尊乃半龙之体,非神兵仙器,根本伤不到本尊半片鳞甲。” “是吗?反派临死前,最喜欢立flag。” “什么福来阁?”龙野用巨斧挡在身前,悠闲的问顾辛夷。 下一刻,巨斧被赤霄剑撞飞,带着金光的断刃,刺入龙野心脏中。 他脸上露出错愕神情,大喊:“不可能,一柄断刃怎么会伤到我。” 小帝江见龙野受伤,凶性大发,冲上前用爪子剖开他的腹部,叼走他的妖丹吞了下去。 顾辛夷怕她吃出毛病,正要阻止,小凤凰突然晕了过去,晕之前不忘用神识对她说:“神兽见可以互相吞噬妖丹,姐姐不用担心,我会炼化妖丹中的煞气。” 见小凤凰心有成算,顾辛夷将她收到自己的随身洞府中。 龙野命门被攻击,又失去妖丹,脸上面具坠下,露出一张令人熟悉又错愕的脸。 单看他左半边脸,几乎和乔灵儿一模一样。 半边是布满奇异花纹的男子面孔,半边是清丽娇柔的女子面孔,龙野的长相说不出的古怪。 他半跪在地上,手捂着心脏,眼神中迸发出强烈恨意:“本尊不甘!为何魔修生来就要屈居人下,凭什么修真界就能霸占广袤领地。” “……” 仙侠剧中,反派的遗言总是这么相似。 “你和乔灵儿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半边脸和她生的一模一样。” 顾辛夷没指望龙野回答,谁知他诡秘一笑:“本尊一缕神识,也能搅动的修真界大乱,挑动两界战争,哈哈,哈哈!” 他似乎疯了,完全陷入臆想中。 顾辛夷只回了两句话:“不男不女的人,果然心里格外变态。可惜你勾引的人是个废物,乔灵儿和凌霄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龙野突然大怒:“不可能,本尊千秋万代,谁也无法阻止魔族扩张!” 然后,他死了。 就在龙野死的同一时刻,白羽城中,乔灵儿突然捂住胸口倒在地上,像是被人生生抽出神魂那样痛苦。 青阳门来人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厌恶神色:“乔灵儿,你又在搞什么把戏。” 她蜷缩着身体,乌黑的长发变成银白,修为不翼而飞,痴痴傻傻的冲人笑。 乔灵儿疯了,成为一个疯疯癫癫的凡人。 青阳门懒得和一个疯子计较,将她留在凡俗界。 她曾一门心思的往上爬,最后在凡俗界经历各种痛苦化为尘埃。 至于疯疯癫癫的镜菱,裴掌门找到女儿时,惊骇发现,她砍断凌霄的双腿,废掉他的丹田,抱着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凌霄彻底沦为废人,连自杀都做不到,每日遭受镜菱的虐待。 顾辛夷听闻此事,反倒对镜菱高看一眼。黑化的恋爱脑,总比被虐千百遍,依然将对方视为珍宝好。 她斩杀龙野和素飞白,魔修群龙无首,内部陷入争斗中,自然无暇对外发动战争。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45节 顾辛夷一战扬名,成为修真界传说。 原主爹娘出关后,得知女儿这些年的经历,像是做梦一般。 天道宗也因门内出来一个以一己之力,覆灭魔修阴谋的翠微元君,当之无愧的成为正道魁首。 小凤凰炼化龙野妖丹,一跃成为堪比化神期的高手。 有顾辛夷和天道宗做后盾,整个修真界没人敢打她的主意。 顾岩修炼非常勤奋,不到百年就顺利迈入元婴期。他有顾辛夷做师尊,又有神兽当小弟罩着,在修真界颇有名气。 完成原主心愿后,顾辛夷四处巡游,致力于帮凡俗界百姓提高生活水平,停留近百年。 她飞升那日,功德金光,辉耀万世。九重雷劫,全被化为金莲状的功德金光挡去。 顾辛夷脚踏飞剑,眸中含笑,在万丈金光中飞升。 飞升之后,她没进入天界,而是重新开始新任务。 骤然进入新任务,顾辛夷有些不习惯。习惯了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疲累衰弱的身体,让她有些难适应。 火辣辣的太阳,照在身上,顾辛夷躺在发烫的地面上,周围是叽叽喳喳的争执声。 “邱盼盼被篮球砸晕了,姜彦西还不快将人抱到医务室去,小心别被她讹上。” 笑嘻嘻的变声期男孩声音,带着几分促狭。 一个细声细气的女声,似乎在替姜彦西解围:“是邱盼盼突然出现在篮球场边上,不怪姜同学。” 顾辛夷被滚烫的地面,烙的后背满是汗,努力睁开眼,虚弱的说:“头疼,送我去医务室。” 人都倒地上了,一群人还争到底是谁的错,就算原主是工具人,也不该这么惨吧? 姜彦西眉梢泛起冷意,俯身捡起篮球,吩咐下人似的对身边男同学说:“把人抬到医务室去。” “好叻。” 说抬还真的就是抬,两个男生不知从哪儿找到一张桌子,让女生把顾辛夷扶上去,他们把人送到了医务室。 第046章 八十年代当牛做马报恩的女儿1 掉漆的浅绿风扇, 晃悠悠的转个不停,像是随时会从斑驳的天花板上掉下来。 空气中充斥着浓重的泡面味,医务室布置十分简陋, 墙上贴着过气的女明星画报。 校医简单替顾辛夷看了下, 大手一挥得出结论:“中暑加贫血,好好睡一觉, 平时多吃肉补补身体,不用吃药。” 送她来医院室的男生, 打闹着离开,顾辛夷躺在病床上休息,顺便接收原主记忆。 原主出生于七十年代,取名邱盼盼, 顾名思义,期盼弟弟降生。但她人生的不幸,却不是因为重男轻女。 严格来说, 邱盼盼的父亲不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人。他是远近皆知的大好人, 是一个知恩图报, 一口唾沫一个钉的大好人。 就是这样一个好人, 把邱盼盼的一生拖入深渊, 害得原主母亲病痛交织过劳死,弟弟为了替父亲报恩意外身亡。 故事要从邱盼盼八岁时说起, 邱万盛是县里化肥厂的工人,他和小组长袁红光还有几个工作一起喝酒吹牛。 吃完酒,邱万盛非要拉扯袁红光等人一起到塘边看人钓鱼 当天袁红光女儿过生日, 他本打算回家给女儿庆生, 但推脱不过邱万盛的拉扯,跟他一起去了河塘。 也是命中该有一劫, 塘边没人钓鱼。邱万盛醉醺醺的往塘边凑,不小心失足落水。 围观的人里,也就袁红光清醒些,他当即跳下水救人。 溺水的人力气出奇的大,邱万盛又是个旱鸭子。他惊慌失措下,用力抱着袁红光,蹬着他身体上了岸。 袁红光被邱万盛用力一蹬,人滑到深水处被水草缠上,枉送了性命。 出了人命,邱万盛彻底醒酒。 他跪在池塘边,对着袁红光的尸体嚎啕大哭,承诺会照顾他妻女一辈子,并发誓这辈子绝不再沾一滴酒。 袁红光见义勇为身亡,众人虽然怪邱万盛喝酒误事,但见他追悔莫及,一个大男人把头都磕破了,发誓要照顾袁红光留下的妻女。 邱万盛满心悔恨说到做到,袁红光的灵堂上,他不仅自己披麻戴孝,还带着老婆孩子给袁红光下跪磕头。 袁娇娇当时六岁,她披麻戴孝,跌跌撞撞的拿拳头捶打邱万盛,让他还自己父亲。 邱万盛哭得双眼泛红,郑重向刘芸琴承诺:“从今以后,他会照顾两人赎罪,直到他们原谅自己那天。” 他不是说说而已,刘芸琴身体不太好,袁娇娇生下来就比一般人体弱。 为了照顾恩人女儿,邱万盛让女儿邱盼盼特地留级照顾袁娇娇。 邱盼盼弟弟邱鹏程当时才五岁,也被邱万盛耳提面命,一定要照顾好袁娇娇,这是他们欠袁家的。 至于邱万盛的妻子冯小草,更是被他耳提面命,一定要对刘芸琴母女好。 他每月的工资,都拿来给刘芸琴母女补身体,家里全靠冯小草种地支撑。 旁人只以为,邱万盛的报恩顶多持续一两年,时间长了,那份恩情也就淡了。 但邱万盛用事实证明,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逢年过节,他必然带着礼物上门探望母女俩,一年四季不忘给她们买新衣裳。 宁愿苦着老婆孩子,也不让刘芸琴母女受半点委屈。 他不仅把自己工资拿来报恩,连妻子种地的收入,也被他拿过来给母女俩买营养品。 邱盼盼从八岁起,鲜少穿新衣裳,都是捡亲戚邻居的旧衣服穿。 她和弟弟连颗糖都舍不得吃,冯小草为了养儿女,农忙时种地,农闲时缝鞋垫、做手工布鞋赚钱。 一晃眼六七年过去,袁娇娇和女儿都考上县城里的高中。 刘芸琴自打丈夫去世后,跟女儿相依为命,一刻都离不了。 为了方便照顾刘芸琴母女,邱万盛花钱租了房子,让两人住到县城。 至于邱盼盼,则是靠母亲的补贴住足足挤了十四个人的学生宿舍。 冯小草和儿子在乡下住破房子,天天勤勤恳恳的干活,盼着女儿能早日出人头地。 邱万盛回家次数不多,但每次回去,必定拉着一家人,反复强调袁红光的恩情,给他们灌输不报恩畜生不如的思想。 他多年如一日,报答袁红光当年的救命恩人,成为县城远近闻名的大好人,工厂里还发起过向邱万盛同志学习的活动。 旁人的称赞和认可,更坚定了邱万盛报恩的信念。 冯小草亲爹死的早,被寡母拉扯大,从小吃够了没爹的苦,性格温顺到懦弱的地步,连小学都没念过,把丈夫当成头顶的天。 为了报恩,生活再苦,她都没一句怨言。 邱盼盼和邱鹏程也被父亲洗脑,将袁娇娇母女当做恩人。 袁娇娇非常讨厌邱盼盼,认为都怪她爸爸不好,让她失去父亲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 她把邱盼盼当丫鬟使唤,让她帮自己提书包、扔垃圾。连跟人闹矛盾,都要邱盼盼出头,还跟同学开玩笑,说邱盼盼是自己养的一条狗。 在其他人眼里,邱盼盼沉默寡言皮肤黝黑,经常缺课,人长得不讨喜,学习成绩还不好。 袁娇娇拥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皮肤白皙,身娇体弱,长得跟城里人似的,还是班里学习委员。 但大家不知道的是,邱盼盼学习成绩不好,是因为她隔三差五,就要到医院照顾生病的刘芸琴。 丈夫去世后,刘芸琴就没工作过,平时在家里织织毛衣,练书法打发日子。 寡妇门前是非多,她鲜少跟外面的男人往来,这一点让众亲邻交口称赞。 邱盼盼高二那年的秋天,袁娇娇生病想吃鱼。邱万盛手里没钱,让儿子邱鹏程下水摸鱼给袁娇娇吃。 正值秋雨连绵,塘里水位比平时高。 冯小草怕出意外,拦着不让儿子下水。邱万盛大怒,认为自己权威受到了挑衅,指着她的鼻子骂:“恩人女儿不过是想吃条鱼,你就这样推三阻四。鹏程水性那么好,有什么好怕的。你别把儿子教的像你那么自私,被人戳脊梁骨骂没人性。” 他不仅骂,还动手打了冯小草两巴掌,踹了她一脚。 冯小草老实懦弱,被丈夫打骂,只知道呜呜哭,辩解的话都想不出一句。 邱鹏程不愿看到父母吵架,主动提着网兜到塘里摸鱼。 他这一走,就再没回来。 邱鹏程下水捉鱼时,碰到别人下的电网,被电晕过去,淹死在水里。 出人命后,下电网的人跑的无影无踪。 儿子大好年华死于非命,冯小草眼睛都快哭瞎了,丈夫警告她,不准对外说儿子是为给袁娇娇捉鱼出的事。 还不准她将这事,拿到刘云琴母女面前说。 冯小草满心苦涩,只能对女儿倾吐。 弟弟的死,让邱盼盼再也忍不下去,她质问父亲,这么多年加上弟弟一条人命,他们欠袁家的也该还清了。 邱万盛打了她一巴掌,怒气冲冲的告诉她:“他们邱家欠袁家的,别说一条命,就是十条命也还不完。” 冯小草这些年忙碌着养家,替刘芸琴母女干家务还恩情,身体早就亏空。 儿子的死,就是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她的求生意志。 她病的厉害,整日整日的咳血,邱万盛却不愿拿出钱来替妻子治病,而是把钱花在给刘云琴治痛经上。 冯小草怕女儿担心,每次见女儿,总是强撑着身体,做出健康的样子。 邱鹏程死后半年,冯小草生生病死在床榻上,邱盼盼心都碎了。 她浑浑噩噩的念完高三,高考成绩并不理想。她将家中故事融进感情中,写成小说,还没来得及投稿,就被袁娇娇偷走抢先发表。 袁娇娇凭着这篇获奖的文学作品被称赞为才女,邱盼盼想讨回公道,但被父亲劝阻。 理由永远只有一个,这是邱家欠袁家的。别说一篇文章,就是一条命,她也得给。 邱万盛还做主,把女儿写的其他小说,大方的送给袁娇娇。 袁娇娇第一年高考分数只够上专科学校,不满意,想花钱复读请家教补功课。 邱万盛手里没钱,就把主意打到刚满十八岁的女儿身上,他把邱盼盼嫁给一个比她大十多岁,愿意出高彩礼的鳏夫。 用鳏夫给的彩礼,供袁娇娇复读念大学。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46节 邱盼盼不愿意嫁人,她也想念大学,这是母亲的遗愿。 她可以不花父亲一分钱,自己打工赚钱念书。 但邱万盛不准,他强行将邱盼盼绑到了鳏夫家,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像卖一头家养畜生。 邱盼盼嫁过去就要做后妈,公公婆婆难缠还爱刁难人,丈夫也不是个知心的,娶她就是为了生孩子,外加带亡妻留下的孩子。 她恨父亲,为了报恩,牺牲一家人的幸福,为母亲和弟弟的死不值。 袁娇娇复读一年,如愿以偿的考上心仪大学,邱盼盼的人生暗无天日。 她嫁到李家一年,没能怀孕,李家带她去医院检查,查出她身体亏损严重生不了孩子。 打那以后,邱盼盼在丈夫家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袁娇娇大二时,刘芸琴查出尿毒症需要换肾。 邱万盛假意替女儿看病,领着邱盼盼到医院做了配型。也是倒霉,邱盼盼的肾脏符合移植标准。 刘芸琴得知此事后,对邱万盛说,只要邱盼盼愿意捐一个肾给她,她就立马和邱万盛领证。 邱万盛报恩的十多年里,早就默默爱上了温婉体贴,有文化和涵养的刘芸琴。 得知她愿意嫁给自己,当即拍胸脯保证,一定会说服女儿捐肾。 邱盼盼不愿意,邱万盛就跪在地上求她,还以死相逼,说她要是不捐肾,他就一头撞死在医院,以免将来无言见恩人。 袁娇娇也哭着求邱盼盼,说邱家让她失去了父亲,她只有母亲了。 在两人的纠缠和道德绑架下,邱盼盼最终答应捐肾。 但她提出,她捐了肾后,从此邱家再也不欠袁家,让刘芸琴和邱万盛立文书保证。 两人立下文书,压在邱盼盼心头的大山终于被移走。 她没想到捐肾会那么痛,捐了肾后她身体会变得那样虚弱。 但邱盼盼最没想到的是,她还没出院,邱万盛就穿着崭新的西装,喜气洋洋的告诉她,他和刘芸琴领了证。 从此以后,她和袁娇娇就是亲姐妹,她要叫刘芸琴妈。 邱盼盼遭受巨大打击,比被雷劈还难受。 最让她怀疑人生的,却是周围人对于此事的评价。 人人都夸邱万盛是个重情重义的大好人,刘芸琴是个忠贞善良的好女人。 两人为抚育儿女,受了大半辈子的苦,现在结为夫妻,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邱盼盼不明白,如果父亲和刘芸琴是天赐良缘,那她辛劳一辈子的妈妈呢? 她的妈妈付出了那么多,最后连个好名声都没落下。邱万盛每次提起她,都会说要不是妻子阻止,他还会对恩人母女更好。 失去一颗肾后,邱盼盼身体变差,丈夫家嫌她是个病秧子,又不能生孩子,直接将人赶出家门。 她想投靠父亲,父亲下岗后,带着刘芸琴去了省城,一心一意照顾妻子和继女,完全忘掉了亲生女儿。 邱盼盼失掉一颗肾,本来就不好的身子骨雪上加霜,没两年就撒手人寰。 她至死都没想通,为什么一家人会因为报恩沦落到家破人亡的境地。 但要是有来世,她希望做个自私的人,换妈妈和弟弟都能好好的活着。 第047章 八十年代当牛做马报恩的女儿2 接收完原主记忆, 顾辛夷胸口闷闷的,像是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 邱盼盼的心愿很简单,没有报仇, 没有发家致富打脸袁娇娇, 她只希望自己和妈妈和弟弟能活下来。 作为旁观者,顾辛夷能感觉到她的彷徨和无助。 一直到死, 邱盼盼都没想通一件事。她们欠的恩情,真的就那么难还吗? 母亲和弟弟两条命不够还, 还要搭上她一条命。 她还有一个愿望,和刘芸琴母女划清界限,不再为她们当牛做马。 顾辛夷进入任务的时间节点比较晚,现在是1987年, 原主正在念高一,马上就要进入高二了。 到了高二后,邱家的苦难像按了快进键, 一个噩耗接一个噩耗传来。 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 原主身体特别虚弱。顾辛夷浑身酸软没什么力气, 喉咙干的发疼。 这个灵气世界非常稀薄, 稀薄到她差点感知不到。 这样顾辛夷有些失望, 经历过飞天遁地的仙侠人生,突然来到贫穷落后的八十年代, 让她分外不习惯。 桌子上放着塑料杯,里面装了凉掉的白开水。 顾辛夷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甜滋滋的味道, 让她肚子稍微舒服了点。 她伸手摸了下额头,被篮球砸到的地方, 鼓起一个硬币大小的包。 校医接到电话,带着医药箱出门,医务室里只剩下顾辛夷。 她将枕头扶好,试着将微薄的灵气引入体内,就算不能修真,滋养一下衰弱的身体也是好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顾辛夷目光移了过去。 先跨进来一只穿着漂亮珠花凉鞋的脚,接着是蓝白相间的校服袖子,最后才是带着几分柔弱和病气的瓜子脸。 来人是袁娇娇。 同样是体弱,袁娇娇的病弱,像古诗文里弱柳扶风的美人,处处惹人怜爱。 邱盼盼又瘦又黑,有一把子力气,单从脸上一点都看不出贫血的迹象,干起活来比小子还麻利。 袁娇娇走到病床边,拉开掉漆的黄木椅子,嫌弃的用手帕擦了一遍,才坐下去。 论长相,她也就一双眼睛出色点,但人养的精细,手指白皙指甲圆润,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 这年头独生女少,谷源县又是出名的重男轻女,大部分女学生都打扮的灰扑扑像麻雀一样。 “喂,待会儿姜同学会提着水果罐头和点心过来看你。你不要收,就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让他骑单车送我上下学。” 说到姜同学,袁娇娇白皙的脸上,浮出淡淡红晕,眼神也变得有些柔媚。 “不。” 顾辛夷言简意赅,驳回袁娇娇的提议,并给她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袁娇娇早就习惯指使邱盼盼,用作威作福形容也不过分。 突然遭到她的拒绝,袁娇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不,你想让谁骑单车载你自己说。” 顾辛夷语气坚决,气的袁娇娇变了脸色:“邱盼盼,你发什么神经,敢朝我发火。” 她用了一个“敢”字,足可见在袁娇娇心目中,原主回绝她的要求有多大逆不道。 “你又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我为什么不能对你发火。” 见她生气,顾辛夷眸中露出笑意,黝黑的脸庞多了几分生气。 “你——” 袁娇娇还想说什么,走廊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和玻璃罐头碰撞的声音,她压下怒气对顾辛夷做了个口型:“老实点。” 姜彦西单手插兜,拎着点心和水果罐头进门,校服上衣松松垮垮的系在腰上,纯白背心勾勒出他健美的身形。 他个子很高,足有一八五的样子,在这个年代的县城,站在男生堆里,颇有几分鹤立鸡群的意思。 姜彦西五官长得也好看,剑眉星目鼻梁高挺,非常符合小女生心中白马王子的形象。 他拎着东西进门,将袋子放到桌子上,语气冷峭的说;“抱歉,背后没长眼,不知道有人见到篮球飞过来也不躲。一点营养品,好好养身体补补眼睛。” 姜彦西的道歉分外没诚意,带着几分痞气,袁娇娇早在他进门时就站了起来,主动拎起袋子往他手里塞:“姜同学太客气,盼盼跟我说,都是她走路不小心,才会被篮球砸到。她不要补品,但想托你办件事。” 袁娇娇说到这里,回头看了顾辛夷一眼:“是吧,盼盼?” 她眼神中带着稍许威胁,顾辛夷没给她面子,一把夺过水果:“不,我要营养品,头上这么大的包,总不是我自己拿篮球砸的。我去篮球场是给袁娇娇送水,不知道你技术那么菜,没提前躲起来。” 比呛人,难道她会输? 姜彦西不是故意用篮球砸人,原主也很冤枉。 她身体不舒服,那么热的天还要给袁娇娇送水,看到篮球飞过来时头晕目眩,根本没力气躲。 “盼盼,你怎么能这样跟姜同学说话。” 袁娇娇急了,出声训斥邱盼盼,那语气活像小姐训丫鬟。 顾辛夷朝她翻了个白眼:“大惊小怪,他砸了我的头,也没好好道歉,我为什么要对他客气。” 她的反应,让姜彦西忍不住皱眉。 从大城市转到县城念书,同学们都捧着他,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不给他面子。 邱盼盼在班里,就像影子一样,穿一身宽大褪色的旧校服,替袁娇娇端茶倒水打扫卫生。 有人问袁娇娇两人的关系,她轻描淡写的回了句,邱盼盼的妈妈在袁家做保姆。 这年头能请起保姆的都是富裕人家,从那以后,大家对袁娇娇高看了一眼,对邱盼盼就有些微妙的轻视了。 都说人人平等,保姆的女儿和雇主的女人能一样吗。 “嗯,希望你收了东西,不要在班主任面前多嘴。” 姜彦西转身离开,袁娇娇瞪了顾辛夷一眼,快步追了出去:“姜同学,等等我。” 卫生室再次恢复安静,顾辛夷耸耸肩,拆开鸡蛋糕包装,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她一边吃,一边回忆袁娇娇和姜彦西关系,印象中两人似乎谈过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 原主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袁娇娇和姜彦西恋爱时,特地拿他送的礼物,在她面前炫耀。 不过高二下学期,姜彦西转回大城市,他和袁娇娇的恋情就宣告结束了。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47节 第048章 八十年代当牛做马报恩的女儿3-4 夏日黄昏, 闷热的风吹的人心头燥热。 袁娇娇一路小跑,终于追上大步流星的姜彦西,白皙的脸颊上浮起粉色红晕:“姜, 姜同学, 等一下。” 姜彦西停下脚步,眉头微挑, 视线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他洒脱不羁的样子,让袁娇娇格外心动。 大城市里来的插班生, 和乡下来的同学就是不一样。 听人说姜家是做生意的,一双运动鞋都要几百块,比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都高。 “有事吗?” 见袁娇娇迟迟不开口,姜彦西语气中多了几分不耐烦。 “姜同学, 我替邱盼盼向你道歉,她这个人性格古怪,不擅长和人交流。” 她撩了下头发, 盯着脚尖, 羞涩的从校服口袋里, 拿出一张带花纹的信纸:“姜同学, 你之前写的诗我接上了, 还另写了两首古体诗,你要不要看一下?” 袁娇娇抬头, 琥珀色的眼睛圆润可爱,有些像姜彦西小时候养的猫。 大约是风带来花的香气,让姜西彦冷硬的态度, 难得软化了几分, 他接过袁娇娇递过来的信纸。 散漫的态度,在看到纸上的诗后收了起来。 无论从文笔还是构思角度, 都能称得上不错的古体诗,没有矫揉造作感。另附的一首现代诗,韵律流畅优美,感情充沛丰实。 “写的不错。” 姜彦西对袁娇娇略有改观,原来她不止作文写的好,文采也不错。班里人夸她一句才女,也算名副其实。 “你喜欢就好,那个,姜同学,你说过哪个女生要是能接上你的诗就……” 袁娇娇红着一张脸,话吞吞吐吐说不出来。 姜彦西倒是爽快:“嗯,哪个女生能接上我的诗,就可以做我女朋友。” 他身子微倾,单手撑墙,将袁娇娇罩入怀中,她紧张的屏住呼吸,瞪大圆溜溜的眼睛。 “只是女朋友而已,不要想太多。” 姜彦西松开手,单手插兜离开,留下依然沉醉在他帅气和霸道中的袁娇娇。 她和姜彦西恋爱了! 袁娇娇像做梦一样,靠在墙上,手捂着嘴,生怕笑出声。 她没想到,姜彦西会把开玩笑似的承诺当真。 原本袁娇娇是想循序渐进,慢慢走近姜彦西的世界,水到渠成后表达自己的情感。 邱盼盼的不配合,让她气恼之余又有些不安。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袁娇娇大着胆子主动向姜彦西表白,没想到真的成了。 姜彦西和袁娇娇恋爱的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在整个年级传开。 连顾辛夷这个初来乍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知道袁娇娇和姜彦西谈恋爱了。 有原主的记忆在,她倒不觉惊讶。 但从客观角度来看,顾辛夷觉得两人一点都不像沉浸爱河的少男少女,更像袁娇娇单方面坠机。 风扇吱呀呀的转,窗户上贴了旧报纸遮光,粉笔末纷纷扬扬雪花似的落下。 一高每次月考,都会按成绩排次座位。 原主因为常请假成绩不好,坐在后排靠墙角的位置。 作文课上,周老师手撑着讲台,古铜色的长方脸上露出笑意:“上一次我们的作文主题是成长,袁娇娇同学的作文写的非常优秀,感情充沛真挚动人。虽然没用多少华丽的语言,但能让人感受到她成长中的蜕变。请袁娇娇同学上讲台,念一下自己的作品。” 袁娇娇今天没穿校服,长发用红色丝绸发带系起,穿了身素白色杭绸裙子,站在一众灰扑扑的女生里,唇红齿白格外抢眼。 她站在讲台上,声情并茂的朗诵自己的作文,读的间隙,还不忘抬眼看姜彦西反应。 隔着小山似的书堆,袁娇娇只能看到男朋友趴在桌子上,心里有些失望。 顾辛夷听着袁娇娇的朗读,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这篇作文是原主写的,邱盼盼感情丰富文笔细腻,在文学这方面很有天赋。 袁娇娇语文成绩不差,但在写作文上没什么灵气。 她常让邱盼盼帮自己写作文,还会猜月考、期中考试的作文题目,提前让邱盼盼写好,她只用负责背下来。 为防止露馅儿,袁娇娇还会把自己作文塞给原主。 邱盼盼在父亲的打压下,习惯性听从袁娇娇的要求,从初中忍到现在。 和其他事相比,换作文对原主来说,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 顾辛夷心不在焉的听袁娇娇念完作文,在讲台上分享自己的创作灵感和心路历程。 大言不惭,装模作样。 顾辛夷不喜欢袁娇娇,她们母女俩心安理得奴役原主母女三人的行为,实在令人恶心。 邱万盛欠袁红光一条命,他就是卖身到袁家当奴隶,别人都拦不住。 但他没资格,替妻子儿女做主,强迫他们给别人当奴隶。 掌声中,袁娇娇脸红扑扑的回到座位上,她很享受同学们崇拜的目光。 周老师又评点了几篇作文,在黑板上写下本次作文主题“新生活”,可选取“社会、经济、文化等领域题材”,最迟明天早晨交上来。 作文题目布置下来,班里同学一片哀嚎。越大的题目越难着手,写起来越挠头。 顾辛夷有很多灵感可以写,她想了不到三分钟,连草稿都不打,在作文本上奋笔疾书。 原主文采在同龄人中能算的上优异,不然也难在文学作品比赛中获奖。 顾辛夷多了几世的经历,无论是阅历还是文学素养,都能比肩知名作家。 她洋洋洒洒写了一千五百字,从创业小故事切入,用鲜活的生活气息,展示出时代的变迁。 写完后,顾辛夷对自己的文章非常满意,干脆又花时间誊写了一遍,打算投稿到市里晚报副刊。 到了下午饭点,铃声刚敲响,学生们像丧尸围城一样,朝食堂方向冲去。 顾辛夷将作业本放好,拎起饭缸往外走。袁娇娇走过来,把印着卡通图案的餐盒重重的放到她桌子上。 “打一份青椒炒肉,一碗紫菜蛋花汤,米饭盛半碗。” 袁娇娇语气很自然,没半点央人办事的礼貌,连个“请”字都没有。 有同学走的慢,看到这一幕,也没露出惊讶神色,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这也是大家隐隐看不起原主的原因,穷的人很多,但像她这样唯唯诺诺给同班同学当保姆的很少。 顾辛夷将椅子踢进桌肚下,“咣”的一声,吓了袁娇娇一跳。 “自己没长手还是没长腿,想吃什么自己去食堂打。” 顾辛夷白了袁娇娇一眼,看垃圾的眼神,让袁娇娇红了眼圈,像是遭受了莫大羞辱:“你发什么疯,我身体不好,邱叔叔说了让你在学校多照顾我的。” 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同学,刻意放慢脚步。 以前袁娇娇把邱盼盼支使的团团转转,她任劳任怨就跟老黄牛似的,暗地里被人评价没骨气。 没骨气的人,突然硬起腰板儿来,多稀奇呀。 “那就找你邱叔叔去,最好让他做个婴儿椅,把你放进去。” 顾辛夷呛人花样多,围观的人同学扑哧一声笑出来,候端午捏着鼻子怪声怪气的学了句:“婴儿椅,呦,高中生坐婴儿椅。” 同学的围观和取笑,让爱面子的袁娇娇红了眼圈,下决心要把顾辛夷气焰压下来:“你到底替不替我打饭,我晚上回家就告诉——” 她狠话没放完,被顾辛夷挥手推开:“好狗不挡路。” 顾辛夷带着掉瓷的饭缸离开,袁娇娇自觉受了欺辱,将餐盒往地上重重一摔,回到自己座位上呜呜的哭。 还是别的同学顺手捡起餐盒,放到教室后面空置的桌子上。 正值饭点,食堂挤得厉害,没擦干净的桌子看起来油腻腻的,连空气都腻的像能挤出两滴油来。 唯一不油腻的就是食堂的肉菜,打菜大妈手一抖,肉片就成了点缀。 原主每星期有十块钱伙食费,以八十年代的物价,每天都能吃到肉,也算丰盛了。 可惜这伙食费是袁娇娇的,邱万盛再三叮嘱,一定要照顾好娇娇,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 邱盼盼作为行走的打饭工具人,一日三餐惯例馒头稀粥加咸菜,老老实实连肉丝都不敢吃一根。 顾辛夷穿来时是周三,今天周四,明天就轮到大周双修了。 她兜里还剩六块钱,一天吃一顿肉,省下的钱还能带点肉菜回家,给原主妈妈和弟弟补身子。 食堂的肉又柴又老,口感不好,为了早点将身体调养好,顾辛夷还是全吃了下去。 吃完粥和菜,再来一碗西红柿鸡蛋汤,她肚子稍微有些胀。 等顾辛夷回到教室,袁娇娇身边围了一圈人,她脸闷在桌上压着声音哭,听得人揪心。 “娇娇,别哭了,我这里有饼干,你吃点垫垫肚子。” 顾辛夷将饭缸塞到桌子里,袁娇娇的好友王海燕小炮仗似的冲了过来:“邱盼盼,你为什么要欺负娇娇。” 班里人回来的差不多了,她尖利一嗓子,将不少人目光吸引过来。 忙碌压抑的学习生活中,看同学吵架也是一种难得的放松。 “我没欺负她。” 顾辛夷拿出化学练习册,头也不抬的回了句。 “你明知道娇娇身体弱,肠胃不好不能饿肚子,还拿着她的生活费,不给她打饭。”王海燕提高嗓门儿,袁娇娇的哭声也变大了。 顾辛夷终于抬起头,却不像王海燕想的那样一脸歉疚:“生活费是邱万盛给的,袁娇娇想要钱,想改姓邱再说。” 袁娇娇的哭声噎了下,王海燕不明所以,继续质问:“什么邱万盛,娇娇说了,是她家给的生活费。听说你在食堂吃肉了,花别人的钱,是不是很开心。” 她吵吵嚷嚷,闹得顾辛夷头疼,她嗤笑一声:“你以为袁娇娇是什么好东西,劝你一句,交朋友要擦亮眼,别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别人温婉可人做淑女,你疯疯癫癫像条狗。” 王海燕双手握拳,被顾辛夷气的鼻子直喘粗气,憋了半点来了句:“你才是狗,还是条哈巴狗。”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48节 袁娇娇心乱如麻,怕顾辛夷说出更多不中听的话,心里既恨她突然翻脸,又怨王海燕多事。 她抬起头,顶着一张泪痕斑斑的脸对王海燕说:“算了,燕燕,我身体不舒服,你帮我向老师请个假,我明天就不来了。” 袁娇娇说到这里,咬着唇写了张纸条,托人传给姜彦西。 她收拾了书包前脚刚出教室,姜彦西将校服往肩膀上一甩,踢开凳子也出了教室。 两人走后,班里人窃窃私语,都在讨论他们谈对象的事。 顾辛夷没放在心上,袁娇娇也就这点本事了,只会装可怜怂恿别人替自己出头。 她学习成绩不是顶好,虚荣心强,让原主当枪手,苦心打造小才女形象。 扒掉这层光鲜的外皮,袁娇娇什么都不是。 晚自习前的风波,在班里掀起暗流。 主要是班里比影子还沉默缺乏存在感的邱盼盼,竟公开和小公主袁娇娇叫板,言辞犀利的可以。 她的形象,在众同学眼里,一下子变得鲜活起来。 下了晚自习,顾辛夷双手空空的回宿舍。 宿舍光线昏暗,她没像原主那样把课本带回去学习。 树影婆娑,没经过化学污染的天空,像撒了钻石的深蓝天鹅绒地毯。 她走到半路,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姜彦西双手插兜,将大长腿横在顾辛夷的必经之路上。 夜光下,他眉眼不像白天那样桀骜不驯,多了几分柔和。不过他一开口,就戳穿了柔和的假象。 “袁娇娇是我女朋友。” “然后?” 班里很多女生喜欢姜彦西,顾辛夷对喜欢耍酷的小屁孩没什么感觉。 姜彦西抬眼看了一眼顾辛夷,她神色平静,没半点被男生半路拦下的慌张。 “你惹哭她了,下周一当着全班同学面向袁娇娇道歉。” 他没哄女生开心的经验,袁娇娇哭得他头疼,一副快活不下去的样子,让姜彦西心生反感。 他有些后悔答应和袁娇娇恋爱,女人就是个麻烦精。 但不管怎么说,袁娇娇是他女朋友,不能任由别人欺负。 顾辛夷抬起手肘,心里模拟了一下,和姜彦西动手的情景,将他打趴下应该很容易。 “道歉是不可能的,你要是想打架,改天校外约个时间。我家里没关系,打架会被学校开除。” 顾辛夷正面刚的态度,让姜彦西很惊讶。 他习惯女生偷看自己,对自己背影发花痴,和自己说话时满脸通红的样子。 这还是姜彦西头一次收到来自女生的冷遇,以及约架;“你以为我不打女生?” 他挑眉,手指擦过唇角,眼神和语气都透着痞气。 顾辛夷一本正经的反驳:“不,我只是认为你打不过女生。让开,想好哪天约架,告诉我时间地点。” 她越过姜彦西,大步朝女生宿舍楼方向走去。 姜彦西双手交叉,望着她的背影嗤笑一声。 装腔作势,以为他会因此注意到她?现在的小女生,莫名其妙的想法越来越多了。 每逢大周的周五,谷源县一中门口,热闹的像菜市场,人流车流交汇在一起,又到了比拼家境的时候。 顾辛夷蹬着老式自行车,穿过人流,到卤肉店买了四块钱卤猪蹄,又到熟食店称了两块钱凉菜,将手里钱花的一干二净。 她把肉、罐头、点心,放到车筐里,顶着黄昏余热往镇上赶。 原主家离县城不算特别远,坐车不到半小时,但蹬自行车要一个小时半。 顾辛夷骑了一路车,汗湿夹背,脚下像安了一对风火轮。 在天黑下来前,她终于到了原主破破烂烂的家里。 是真的破烂,院墙都塌了一半,七八只鸡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原主妈妈佝偻着腰摘菜,邱鹏程正在屋里写作业,听到自行车链条撞击的咣当声,笔一丢跳了出来:“姐,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没送娇娇姐回家吗?” 他平时都掐着点,等在路口,第一时间迎接姐姐回来的。 顾辛夷将自行车支到院子里,把书包丢给鹏程,取下一大兜吃食朝两人晃了晃:“妈,洗把手,我带了肉回来,咱们一起吃。” 常年的操劳,压垮了冯小草的身体,她看起来足足比同龄人老十几岁。 同样是身体不好,在顾辛夷印象中,陈淑兰的妈妈就没那么老相。 陈家虽然穷,但陈父对妻子儿女很好,尽全力为娘儿俩提供好生活。 邱万盛就不一样了,自从他走火入魔似的报恩后,冯小草一年到头连顿肉饺子都难吃上。 家里哪怕攒下一块钱,都会被邱万盛拿走给袁娇娇买零嘴儿。 女儿回来,冯小草脸上露出笑意,她擦了把手起身。因为蹲太久,身子晃了下差点栽过去,还是顾辛夷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 “妈,您累了就歇着,别一天到晚干活。” 冯小草手腕细的吓人,摸一把全是骨头,跟原主有的一比。 女儿的宽心,让冯小草心中格外宽慰,她拿手捶捶腰,长长舒了口气:“老毛病了,不打紧,家里这么多活,人歇地不能歇啊。家里菜长得不错,等你爸爸回来,让他给袁家送只鸡,把家里的菜也送一兜过去。” 顾辛夷回来还没一会儿,就从母子俩口中,听到不止一次照顾袁家的提醒。 “妈,养鸡这么辛苦,杀一只咱们自己吃。” 冯小草瞪了她一眼:“不能杀,杀了鸡哪来钱给你和阿弟交学费。” 邱鹏程接过顾辛夷手中提兜,打开一看,激动的叫了出来;“是肉,卤猪肉,怪不得那么香。啊啊,姐姐,你从哪儿弄的肉,不会是捡来的吧。” 他小狗似的凑在顾辛夷面前,眼睛里巴巴的全是光。 大约是邱万盛一门心思,奴役家人报恩的缘故,姐弟俩关系很好。不像很多重男轻女的家庭,很多姐弟不到成年就能结下一辈子的仇怨。 邱鹏程比邱盼盼小三岁,人还没灶台高,就知道帮家里干活。 他脑瓜子聪明,只要用功学习,成绩肯定不错。 但邱鹏程为了让家人少吃苦,让姐姐能专心考大学,已经打定主意初中毕业就到大城市打工去。 这一点,邱鹏程谁都没说,还是原主无意中看到弟弟日记发现的。 “捡肉?你想得美,这是我用生活费从卤肉店买的。” 邱鹏程啊了一声,不高兴的说:“你一周就那么点钱,连吃馒头咸菜都嫌紧巴。不会是饿了一星期肚子,特意买的肉吧?” 他语气里带着责怪,等翻到兜里的水果罐头和点心时,眼里已经含了泪花:“姐,你到底饿了多久,买这么多不顶饿的东西干嘛。我跟妈在家里又不会饿肚子,你干嘛这么亏待自己。” 邱鹏程认定,这些事原主从牙缝里省下来的口粮。 冯小草是大人,对物价更清楚一些,知道女儿就是不吃不喝一个月,也省不出这些东西来。 她板起脸问顾辛夷:“盼盼,你告诉妈,买这些东西的钱是哪儿来的?妈教过你,做人要诚实,要拥有拾金不昧的良好品格。” 冯小草没怀疑女儿偷钱,她相信女儿的品行,只是担心她捡到钱没上交,给家里买肉吃。 说来说去,也只怪她这个做妈的没本事,一年到头连肉都不能让孩子们好好吃上一顿。 “妈,您放心,买肉钱是爸给的。至于这些罐头和点心,是同学打篮球把我脑袋砸出一个疙瘩。” 顾辛夷掀开刘海,让原主妈妈和弟弟看到她额头上的包。 冯小草心疼的嗳了一声,伸手轻轻摸了下顾辛夷的包:“疼不疼,你这孩子,受了那么大苦头,罐头和点心留在学校自己吃就是了。” 邱鹏程凑过来,低下头冲顾辛夷吹起:“吹吹就不疼了,那些打篮球的人也不注意点,把人砸的这么厉害。” “早就不疼了,咱们一起吃肉吧,要趁新鲜。隔了夜,就坏掉了。” 顾辛夷将塑料兜提到屋里,拿出筷子,兴致勃勃的准备分肉。 冯小草坐在凳子上,不太放心的问:“你爸怎么会突然给你伙食费?是不是交待你给袁家买东西,你别弄混了。” 顾辛夷握紧筷子,不太高兴道:“妈,我和弟弟又不是捡来的,他出一次生活费不应该吗?” “妈,我想吃肉,咱们家好久没吃肉了。” 邱鹏程咬着筷子,一脸渴望的等冯小草发话。 将两个孩子这么馋肉,冯小草满心苦涩:“行,你们吃吧,我弄个馍加点肉,给你奶送去。” 邱万盛的亲爹三年前去世,只剩一个娘,跟着老大住。 按理说邱万盛这个做儿子的,应该多照顾亲娘,但他一门心思扑在恩人家里,外人也不好说啥。 原主一家跟奶奶关系不算亲近,顾辛夷见冯小草起身,急忙抢过活:“你累了一点在家歇着就好,我骑自行车送过去,也能快点回来。” 怕冯小草不答应,她特地加了句:“我好久没去奶那边了,也该看看她去。” 第049章 八十年代当牛做马报恩的女儿5 村子的路十分颠簸, 顾辛夷干脆站着骑车,将肉夹馍送到原主奶奶家,没多寒暄就回家了。 人穷志短, 她在门口把肉夹馍给原主奶奶, 对方只是不咸不淡的问了她两句学习成绩怎么样,连院子都没让她进, 生怕她留下蹭饭。 顾辛夷调头回家,自行车刚到破院墙那儿, 便听到摔碗碟的声音。 “你们好意思腆着脸吃肉?娇娇受了大委屈,在家里差点哭晕过去。”邱万盛声音洪亮,像炸雷一样。 邱鹏程心疼的弯下腰,一边捡肉一边说:“肉那么贵, 不能糟蹋掉。” “孩她爸,娇娇委屈什么?肉不是你出钱买的吗?”冯小草的声音带着几分弱气。 顾辛夷将车子往地上随意一支,冲进屋子里, 车“砰”的一声倒在院子里。 邱万盛一身灰呢子工装, 一脚踩上卤肉, 气冲冲的抽了邱鹏程脑袋一下:“滚一边去, 老子的钱就是喂狗, 也不会让你们这样糟蹋。” 外人眼中知恩图报,老实本分的大好人, 在家中完全就是一个说一不二的暴君。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49节 邱万盛此人一辈子没什么出息,摆起封建大家长的威风,比谁都厉害。 外人面前一条虫, 家人面前一条龙。 冯小草眼睁睁看着丈夫把肉踩在鞋底子下, 抹着泪说:“盼盼和鹏鹏一年都没吃上一块好肉了,那是卤肉, 你咋能上脚踩。” 妻子的哭诉,让邱万盛脸上有些不自在,不就是踢翻一碗肉,好像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一样。 “这是一块肉的事吗?这关系做人的品行,为人处世的基本原则。只要两个孩子能做个好人,就是十年不吃肉也不算事。” 邱万盛义正言辞,对冯小草进行洗脑加训斥。 原主弟弟小心翼翼的将肉捡起来,闷声不吭的打了清水,想把沾了泥土的肉洗干净。 顾辛夷再也忍不下去,打断邱万盛的话:“说的好听,你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一年吃多少次肉。” 女儿的声音冷不丁传来,邱万盛满腔怒火有了发泄的地方,他大步上前,抬起手用力朝她脸上甩去。 就凭原主瘦弱的小体格,这一巴掌扇上去,能把邱盼盼打的眼冒金星,严重点还可能导致耳膜穿孔。 冯小草尖叫,伸手去抓丈夫胳膊,生怕他巴掌落到女儿脸上。 顾辛夷一把抓住邱万盛胳膊,用力推了一把,他踉跄半步差点撞墙上。 “你还敢还手?” 邱万盛瞪大眼睛,被女儿忤逆的感觉,气得他满面通红。 顾辛夷态度十分冷淡,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像是泛着冰碴子:“你没资格打我。” “mlgb的,老子是你爹,打死你都活该!”邱万盛暴怒,撸起袖子,一副恨不得杀了顾辛夷的样子。 邱万盛比原主记忆中更不堪,大概是被鹌鹑一样老实的女儿的反抗气昏了头。 其实接收原主记忆后,顾辛夷就本能的觉得邱万盛这个人,只是表面伟光正渴望被人赞美认同,根本称不上好人。 他如果是好人,就不会强拉着袁红光去河边看钓鱼。也不会在溺水后为了活命,蹬着救命恩人的身体上岸。 邱万盛自私冷漠,文化教育水平低,大男子主义严重。 冯小草属于典型的传统家庭妇女,任劳任怨,像老黄牛一样操持家务。 不管日子再苦,冯小草都没抱怨过,就这样还挨过邱万盛好几次打,时常被他骂的狗血淋头。 至于邱盼盼姐弟俩,被父亲借着教育的名义打压,更是家常便饭。 就连报恩这件事,邱万盛也是牺牲的最少,得到的赞誉最多。 他在县城里上班,工厂包食宿,食堂提供的饭菜称不上多美味,但也讲究个荤素搭配。 除此之外,邱万盛还经常用工资买鸡鸭鱼肉,提着到刘芸琴家探望,顺便改善伙食。 就连工厂里发的米面粮油、水果、肉、菜等福利,他也是直接送到袁家去的。 所以一家人里,只有邱万盛体格健壮,模样比同龄人还年轻。 他跟冯小草站一起,就跟姐弟俩似的,论年龄冯小草还比他小两岁。 冯小草被丈夫怒发冲冠的样子吓了一跳,挡在顾辛夷面前,抢在丈夫动手前训她:“盼盼,怎么跟你爸说话呢,快道歉。” “我不!妈,凭什么咱们一家三口,要像奴隶一样当牛做马供养袁娇娇母女,他就能大鱼大肉好吃好喝。你看他的体重,一个人抵得上你跟弟弟加起来!” 顾辛夷连爸都不愿叫,指着邱万盛质问。 邱万盛气的直喘粗气,抡起靠在墙上的木棍,劈头盖脸的朝顾辛夷砸去:“md,不通人性的小畜生,连亲爸都敢骂,看我不打死你。” 顾辛夷一句脏话都没说,但在邱万盛看来,就是大逆不道。 邱鹏程放下没洗净的肉,冲到母女俩面前,伸开胳膊拦住邱万盛:“你要打就打我,是我想吃肉,求着姐姐买的。” “好啊,你们一个个都翻天了。” 邱万盛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打起儿子来也不手软。 顾辛夷看不下去他在家里逞凶斗恶,将弟弟往身后一拉,拿木凳挡住邱万盛的棍子,一脚踹到他膝盖处。 邱万盛吃痛,五官扭曲到一起,身子弯了一下,没留神被夺掉手中棍子。 “邱盼盼,你是不是失心疯了!” 邱万盛只真觉得女儿疯了,她要是没疯,怎么敢跟自己亲爸动手。 冯小草也吓了一跳,拦住还想继续动手的顾辛夷:“盼盼,你怎么能打你爸,打长辈是要遭龙抓的。” “他是银子做的,还是金子捏的,只准他打了老婆打孩子,还不准别人还手?” 顾辛夷问的冯小草哑口无言,她讷讷道:“你爸也不常打老婆,比村里男人好多了。” 她卑微的姿态,让顾辛夷心中泛酸。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农村都是家暴的重灾区,受害者基本都是老弱妇孺。 在暴力中长大的人,等自己成了家,又肆意的将暴力加诸到比自己弱小的人身上,像无解的轮回。 在冯小草看来,丈夫一年到头顶多打自己两三次,比村里那些喝两口猫尿就要打老婆的男人强多了。 她选择性忽略了,当初丈夫还没戒酒时,也喜欢撒酒疯打她。 “这样说,他不动手,我不打他,比整个县的人都好。” 冯小草被女儿说的脑子转不过弯儿,又觉得她这样不对,只能急切的劝:“盼盼,那是你爸,他就是再不对,你也不能跟他动手,会被别人戳脊梁骨骂的。” 潜意识里,冯小草也觉得丈夫不该打孩子。但女儿打丈夫更不应该,女孩家最重要的就是名声,这要是传出去,以后盼盼自己找婆家。 邱万盛几次三番动手,没占到便宜,也不敢再试图殴打女儿,拉开椅子坐下,给一家人进行感恩教育。 “鹏程他妈,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怎么教育孩子的?盼盼拿着娇娇饭钱,不愿给她打饭,还当众欺负她,把她气的呜呜哭。我就问一句,邱盼盼这样对咱家恩人的女儿,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冯小草手抓着围裙,摇头说:“盼盼不是这样的人,她对娇娇那么好,怎么会欺负她。” 邱万盛鼻子里挤出一声哼,单手握拳用力在空中挥了下:“你以为我为什么生气?这肉就是盼盼贪污娇娇的伙食费买来的,你要是不信,明天到袁家干活时一问就知,芸琴不会骗人。” 还芸琴叫的真亲热,顾辛夷愈发看不起邱万盛。 “我妈明天不去袁家干活,以后都不去了。” 顾辛夷一句话捅了马蜂窝,邱万盛再次激动的站起来:“我看你是脑子被驴踢,疯球了。” “你要骂就骂我,不准骂我姐。”邱鹏程梗着脖子,小牛犊似的护在顾辛夷面前。 其实一家人里,原主的弟弟对袁家算是做不以为然的。 他照顾袁娇娇,一是父亲的高强度洗脑,二是为了替妈妈和姐姐减轻负担。 这样一个有孝心的好孩子,就因为给袁娇娇抓鱼,发生意外丢掉了性命。 更可悲的是他的死,就像石子落入湖水,没对冯小草和邱盼盼的处境有任何改变。 “冯小草,我就问你一句,你女儿疯了,对恩人口出恶言,你也疯了吗?” “我没,孩她爸,你别生气,我明天就去县里干活,替盼盼向娇娇赔不是。” 冯小草性子绵软,被邱万盛一通训斥,兔子似的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顾辛夷抓住她的胳膊,原主残留下来的情绪,让她红了眼睛:“不行,我不同意。妈,你这些年日夜操劳,身体早就累垮了。你好好歇上一个月,等期末考试结束,我就带你到省城医院看病。” 女儿含泪的眼神,看的冯小草心中一震。 她没读过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像咬破了黄连一样苦,又带着一点甘草根的甜。 女儿的话像雨点一样砸在冯小草心里,让她觉得这些年没白吃苦。 “傻丫头,妈身体好着呢,咱农村人谁身上没点病痛,扛扛就过去了。” 邱万盛斜了妻子一眼,看笑话似的说:“农村人土里刨食,谁有个头疼脑热不是睡一觉就好了。还去医院看,真是读书读多了烧得慌。再说,你手里一个钢镚儿都没,医院会收人才怪。” 他夹枪带棒的话,听的顾辛夷来气。 “有些狗东西,穿个人衣服,还真把自己当人看了。天天腆着脸说自己是一家之主,一年到头一分钱不往家里送,还伸手问老婆要钱。有钱养外面的野女人,没钱给自己老婆看病。” “你骂谁是野女人!”邱万盛气的脸红脖子粗,“那是老子救命恩人留下的妻女!” 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说没猫腻,顾辛夷是不信的。 但凡邱万盛对妻子还有一点心,重点就该放在老婆没钱看病上。 他倒好,还有脸嘲讽妻女。 顾辛夷没搭理他,抱住冯小草的胳膊,坚定的说:“妈,我和弟弟年纪还小。你之前吐血我都看见了,你忍心小病拖成大病,让我和弟弟没妈吗?这么多年来,我跟弟弟没见过邱万盛一分钱。你要是不在了,我跟弟弟真成了没爸没妈的野草。” “臭丫头,你咒谁呢,住着老子的房子还叽叽歪歪。要不是老子,你们娘仨都得住大街。” 瞧,这就是邱万盛。 妻子带着两个孩子住破房子,在他看来都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冯小草心如刀割,她没想到,沉默懂事的女儿,心里压了这么多事。 她原想得了病忍一忍就好,家里穷得叮当响,两个孩子读书都要钱,她的病不算什么。 但女儿的话,让冯小草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悲的事实。 第050章 八十年代当牛做马报恩的女儿6 有些事经不起深想, 冯小草这些年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赚钱,供养两个孩子。 本该是家庭顶梁柱的丈夫, 不仅不给她家用, 隔上一两个月还要问她要钱,理由全跟袁娇娇母女有关。 细算来, 自从出了那件事后,两个孩子竟没怎么花过亲爸的钱。 她活着尚且如此, 等她死了,丈夫就更不会管两个孩子了。 盼盼高一,鹏程初三,谁供他们念书, 谁给他们缝补衣裳,操心他们的衣食住行。 万一有了后妈,日子更不敢想。 丈夫的话像一把刀子, 捅的冯小草鲜血淋漓:“万盛, 鹏程和盼盼是你的亲骨肉, 我们娘儿仨不住邱家, 能住哪儿?” 她泪流满面, 哀声质问丈夫。 邱万盛被她问的哑口无言,甩手从椅子上站起来, 硬邦邦的说:“我又没说不让你们住,明天记得去县城一趟。娇娇被盼盼气病了,嫂子肚子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你帮她们娘儿俩把家收拾一下。” 他撂完话, 伸手去拎罐头,被顾辛夷拿竹条用力抽了上去。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50节 “啪”的一声, 邱万盛手背肿的老高,被毛刺扎到的地方还见了血。 再次被女儿打到,他气的语无伦次:“小畜生,老子不想收拾你,你还得寸进尺了。” 顾辛夷冷着一张脸,朝邱万盛晃了晃手中竹条:“你敢动手,我就敢还手。反正你打死我得坐牢,我真失手打死你,顶多蹲个少管所。罐头是别人赔给我补身体的,不准你动。” 父女俩闹得这么僵,满口死啊活的,冯小草看在眼里,难受的厉害,手撑着头哀求:“别吵了,他爸,我明天会去县城的。盼盼,你放下竹条,不要再闹了。” 她脸色苍白,几乎是哀求的跟顾辛夷说话。 邱万盛这一趟没讨到便宜,转身朝门外走去,走到院墙处,回头冲顾辛夷骂:“几瓶水果罐头,活像没见识的乞丐,什么都当成宝。” “你的宝贝娇娇是有见识的乞丐。” 顾辛夷刺了邱万盛一句,他怒气冲冲的瞪了她一眼,朝县城方向走去。 看他的架势,应该是打算坐三轮回县城。 顾辛夷把邱万盛的嚷嚷当狗叫,冯小草窝在心里难释怀,她将顾辛夷搂到怀里,哭着说:“都怪妈没用,你让你和鹏鹏受委屈。你爸性格就是那样,好面子讲义气,你们姐弟俩不要难受。” 原主爸渣的那么明显,冯小草还替他开解,顾辛夷为她不值。 母子三人想要过上幸福生活,就必须和渣爹划清界限。但在这个年代,谈起离婚,连大城市的人都难接受,别提小山村里了。 冯小草辛苦养家,但家里的大小事,全凭邱万盛一个人说的算,她连知情权都没有。 即使这样,她依然抱着朴素的以夫为天观念。 想要破开困境,只能下一剂猛药,顾辛夷做出决定:“妈,你不觉得,我这次回家变化很大吗?” 冯小草怔了下,用手背揉了揉酸痛的眼睛,长叹一口气:“盼儿,妈都清楚,你心疼家里,这些年一直压着情绪。你不要把自己憋坏了,还有鹏程也是,报恩的事,我跟你爸做就行了。你们两个要好好学习,争取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才。” 原主妈妈或许没文化,性格懦弱好欺负了一些,但她是真的疼爱两个孩子。 她不懂什么心理学,但能感觉到女儿一直在压抑自己。 顾辛夷刚才跟邱万盛动手,冯小草也只是哀求和劝告,一根指头都没舍得动她一下。 “妈,不全是为了这个。我在篮球场上,被砸到头一个,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今年秋天弟弟为了替袁娇娇抓鱼被电死,您长年劳累因伤心过度生了场大病。爸不愿送您去医院,您在家里断了气。高考后,为了给袁娇娇换借读费和请家教的钱,爸把我嫁给了一个大十多岁的鳏夫。” 顾辛夷说到后半截,声音中带着哽咽,邱鹏程完全听呆了:“姐,别伤心,只是噩梦而已,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嘛。” 农村人讲迷信,冯小草紧张的摸了摸顾辛夷的额头:“盼盼,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是不是遇到了撞客。” 顾辛夷抓住冯小草粗糙冰凉的手,语气格外低落:“这个梦我连续做了好几夜,妈,你是不是经常胸口疼。特别累的时候,会觉得喘不过气,咳嗽时会带出血丝。” 冯小草在儿女面前,鲜少露出脆弱的一面。 她就像不知疲倦的陀螺,永远都在干活,几年不去一次诊所,发烧感冒吃两片药就扛过去了。 女儿说的症状,冯小草都有。她第一次反应就是,女儿无意中撞到她咳血,担心她的身体,才做的噩梦。 “别怕,妈妈身体好着呢。咳血丝是咳嗽的太厉害,嗓子刮破了,我还要供你们姐弟俩上大学呢。再说了,你爸最爱面子,怎么会卖女儿换钱招人笑话。”冯小草轻声哄女儿。 邱鹏程抓住冯小草瘦削的手腕,急切的问:“妈,你真的咳血了?不行,你必须到医院看病。” 一双儿女的关心,让冯小草心里暖暖的。 她这辈子虽然没什么父母缘分,丈夫也粗枝大叶不知疼人,生的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会疼人。 “别怕,都是小病,家里有止痛片,我难受时吃两片就行了。实在不行,还有百忧解呢。” 冯小草固执的抗拒医院,让顾辛夷眼睛发酸。 难道农村人就不懂,有病要看医生的道理?谁都知道生病了,看医生才会好。冯小草怕花医药费,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两个孩子。 顾辛夷转过身整理情绪,拿起子打开橘子罐头:“先不提这个,咱们一起吃橘子罐头,酸酸甜甜的。妈,我做的梦里还梦到村里别的事儿,都是一个月内发生的。您先歇一个月,要是那些事成真了,您去医院检查身体,成吗?” 冯小草想着只是一场梦,只要没其他事发生,过上一个月,女儿慢慢就淡忘了:“行,你学习压力大,不要老把事窝心里。” “好,那您还得答应我一件事。明天我和鹏鹏去县城帮袁家收拾房子,您必须在家歇着。” “对,妈,让我跟姐姐去,您在家里好好歇着。” 冯小草面色有些迟疑,两个孩子以前也去袁家干过活。 但女儿今天状态明显不太对,她怕盼盼到了袁家,跟袁娇娇母女起冲突。 真要闹起来,别人肯定要骂邱家狼心狗肺不知感恩。 在丈夫长年累月的洗脑下,冯小草已经完全将袁家当做救命恩人。 顾辛夷看出她的顾虑,收起怒气,笑容平和的说:“妈,让我去吧,刚好我顺便跟袁娇娇道个歉,免得她气坏身子。” “也行,妈这里有一块钱,你们姐弟俩明天坐三轮车去县城,别累着。” 冯小草从兜里摸出两张皱巴巴的毛票,强行塞给顾辛夷。 她越是这样,越让顾辛夷难受,更加讨厌邱万盛和袁娇娇母女。 差使她干活?就怕刘芸琴和袁娇娇没那个福气,折了自己寿。 第051章 八十年代当牛做马报恩的女儿7 回县城的路上, 邱万盛越想越气。 他这次回家,是想教育女儿,没想到被女儿反过来教训了一通。 高高肿起的手背, 时刻提醒邱万盛, 他被自己亲女儿打了。 想到冯小草哭哭啼啼的样子,邱万盛心里涌起强烈的厌恶情绪。他后悔自己年轻时没好好挑挑, 找了个大字不识傻子一样的老婆。 生出的一双儿女,不仅人傻楞, 学习成绩也一个比一个差,连娇娇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芸琴性格温婉人缘极好,和她说话总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不像冯小草,木讷的像石头, 只会低头干活,连鲁迅是谁都没听过。 邱万盛满腔抱负,碰上三棍子打不出闷屁的婆娘, 就像烈火浇上冷冰, 让他分外郁卒。 这些年社会风气开放, 工友里不止一人离婚重新组建家庭。 邱万盛不是没动过心, 他一个念过初中的正经国企工人, 跟冯小草在一起也太憋屈了。 还是刘芸琴劝他,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他要是离了婚,一双儿女谁来照顾。 没他这个做父亲的指点,姐弟俩肯定会走上歧路。 邱万盛为了一双儿女, 选择维系婚姻, 不仅对妻子的态度越来越差。 每次看到邱盼盼姐弟俩,也会打心里厌恶, 认为都是他们拖累了自己。 到了县城,邱万盛先到卤肉店,买了一斤荤素搭配的卤猪蹄,又到供销社买了两瓶水果罐头,一斤红糖,这才去了袁家。 刘芸琴母女俩住的地方,离一中不远,是独门独户的院子,位置很僻静,平时没什么人过来。 这也亏得几年前严打,社会风气肃然一清,闲散流氓一个个金盆洗手,生怕被公安局抓起来蹲号子。 为了保险,邱万盛从工友家抱来一只小狼狗,平时吃刘芸琴母女俩的剩饭。不出半年,大狼狗养的毛皮油光水滑,让人望而生畏。 狗凶得很,又爱叫,因这条大狼狗,平时很少会有人上刘家做客。 邱万盛推开门,脸上满是笑模样,捏了块卤肉丢给狼狗,见它跳起来接肉,笑着骂了句:“狗东西还挺机灵。” 刘芸琴在屋里织毛衣,隔着罩在门上的绿纱,影影绰绰的看到邱万盛影子,放下手头活走了出来:“邱哥来了?” 夏日黄昏,凉风吹散残存的暑气,萤火虫在茂盛的葡萄架上飞来飞去。 院子里扯了根电线,挂着一盏三十瓦的灯泡。 明暗交接的光影里,刘芸琴卷发垂在一边胸前,穿一身墨绿碎花雪纺短袖连衣裙,脸上擦了雪花膏,笑起来像三十出头的女人。 “嗯,来了,给你和娇娇带点吃的。” 刘芸琴清瘦妩媚,额头饱满洁白,鬓发像波浪一样打着卷,淡淡的眉毛细若弯月,略厚的嘴唇散发着别样魅力。 多看她一眼,邱万盛就会有种重新变成毛头小子的局促感。 刘芸琴笑吟吟的打着帘子,让邱万盛进门。 袁娇娇坐在黑白电视机前看连续剧,听到动静,气鼓鼓的将脸别到一旁,故意不和邱万盛打招呼。 “娇娇,不能没礼貌,快喊邱叔叔。” 刘芸琴嗔了一声,邱万盛急忙摆手:“别怪娇娇,小家伙心里不高兴呢。娇儿,叔给你买了卤肉和罐头,快尝尝。” 鲜香的卤肉味飘的满屋子都是,袁娇娇移了凳子,拿来碗和筷子。 吃之前,她撅着嘴问邱万盛:“邱叔,你到底教训盼盼没?她下星期会不会在全班面前向我道歉,继续帮我打饭?” 提到不省心的女儿,邱万盛拧起眉头,一脸讨好的说:“娇娇,盼盼她今天跟失心疯了一样,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要不叔跟你打个商量,以后每周给你加两块钱伙食费,你让别的同学帮忙打饭?” 袁娇娇吃了两口卤肉,心里有些腻,听了邱万盛的话,起身踹了脚凳子,抹着眼泪扔了句:“谁稀罕加生活费,要是我爸在,肯定不会让人欺负我。” 每次受了委屈,袁娇娇都会提起爸爸。 邱万盛脸色僵硬,想好好哄哄袁娇娇,她直接用力甩上了房门。 刘芸琴收起笑,隔着房门,一脸严肃的教育袁娇娇:“娇娇,妈跟你说过多少次。受再大委屈,也不能在长辈面前发火,快向邱叔叔道歉。” 袁娇娇哭得更大声,一边哭一边喊:“爸爸,我要爸爸。” 女儿哭得伤心,刘芸琴脸上露出复杂神色,低低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对邱万盛说:“唉,娇娇这孩子从小没爸,性格比较敏感……你多担待些。” 她一脸惆怅,看的邱万盛格外心疼,情不自禁的握住她的手:“芸琴,你别难过。袁大哥虽然不在了,但我愿像爸爸一样,替娇娇撑起一片天,也会……好好保护你。” 刘芸琴手被邱万盛握着,他灼热的掌心,烫的她脸上飞起红云。 她低下头,看到他手背上的伤,惊呼了一声:“你手背怎么回事,碰到哪儿了?” 邱万盛急忙将手背到身后,满不在乎的说:“一点小伤,不要紧。” “这是夏天,伤口容易发,怎么能说不要紧。”刘芸琴瞪了邱万盛一眼,转身走到橱柜处,弯腰从下面拿出酒精和紫药水。 她弯腰时,裙子往上拉,露出一双白皙漂亮的腿,邱万盛看的心头燥热。 刘芸琴将药出来,让邱万盛在桌子旁坐好,认真的替他上药。 灯光下,她专注认真的样子,让邱万盛格外感动。 男人这辈子,求得不就是能有一个知冷知热的女人。他被女儿拿竹条打了手,冯小草只知道护那个孽障,问都不问他一句。 儿子看他的眼神,凶恶的就像外人。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51节 邱万盛有感而发,忍不住感慨:“芸琴,你为什么这么善良。我回家一趟,想让盼盼和娇娇道歉。冯小草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着她,哭个不停,根本不关心我受的伤。” “一样米养百样人,小草嫂子没念过书,心思糙了一些,不懂怎么教孩子。邱哥别嫌我多嘴,惯子如杀子,小草嫂子不舍得教,你得好好教。”刘芸琴腔调慢悠悠的,说起话来跟唱歌似的,听的邱万盛格外舒坦。 袁红光刚去世的时候,邱万盛见了刘芸琴一口一个嫂子。 日子久了,没外人时,称呼渐渐从嫂子变成芸琴。 刘芸琴反过来叫邱万盛一声哥,两个人在这方面十分默契。 “你放心,我就两个孩子,一定会好好教育他们的。娇娇那边你多哄哄,实在不行,我拿皮带抽盼盼一顿,再倔的驴子,也能掰回来。” 邱万盛语气发狠,刘芸琴扑哧一声,笑着推他胳膊:“瞎说什么呢,教育孩子要有耐心,不能老是打啊骂的,会激起孩子的逆反心理。” 上完药,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邱万盛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临走前,还不忘跟刘芸琴说,明天上午再来看她。 出了刘家院子,邱万盛忍不住回头望了又望,娇娇要是一直住学校宿舍就好了。 她在家,他留宿起来到底不太方便。 没有空调的夏天,热起来要人命。 为了避免在路上被晒成黑炭,顾辛夷和邱鹏程一大早就瞪着自行车前往县城。 冯小草给的钱,她揣兜里,打算白天的热的时候买两块冰糕。 邱鹏程自告奋勇骑车载姐姐,俩人一前一后,一边赶路一边聊天,时间过的飞快。 “姐,你真的梦见妈得大病了?”邱鹏程语气里充满忐忑,情绪格外低落,“要不咱俩今天干活勤快点,让爸爸出一百块钱,带妈去县医院先检查一下身体吧?” 两年前全国工资改革,工人工资也跟着提高了不少,邱万盛一个月大概能到手七八十块。 至于他工资具体多少钱,冯小草不清楚,邱鹏程这个当儿子的就更不知道了。 “指望从他手里拿到钱,你还是做梦快点。” 邱鹏程“嗳”了一声,不服气道:“妈要是真病了,爸能不出钱?刘姨母女俩能花多少钱,兴许爸手里攒了一笔应急钱呢。” 顾辛夷冷笑:“死心吧,就算应急,也是给刘芸琴母女应急的。你可长点心吧,被人算计成骨头渣了,还一口一个娇娇姐,一口一个刘姨。” 邱鹏程脸皮薄,被顾辛夷刺后,嘀咕道:“这不是爸妈让我叫的,你还说我,你以前不也把刘姨和娇娇挂在嘴边。” 他不服气,论起给袁家干活姐姐比他勤快多了。 “是,我以前是二傻子。做了一场梦,才看清楚一件事。你、我还有妈,在邱万盛眼里,就是会喘气儿会说人话的牲口,只有刘芸琴和袁娇娇才是人。” 这话说的重,邱鹏程涨红了脸:“姐,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我才不是牲口,你和妈更不是。” “你傻啊,不是我这样说自己,是他们就是这样看待咱们的。妈心善能忍,姐就问你一句话,你愿听我的,还是挺邱万盛的。” “那还用说,当然听姐你的。” 邱鹏程脑子不笨,相比起存在感薄弱,每次回来板着脸,看什么都不顺眼的父亲,他当然和亲妈、姐姐更亲近。 顾辛夷又问:“那我跟妈呢?” 这下,邱鹏程有些迟疑:“咱们平时不都听妈的吗?” 顾辛夷锤了下他的背:“说你傻小子,你还真是傻小子。咱们生病了,还强撑着说自己身体好不愿去医院,你能听吗?” “当然不能!” “邱万盛天天捧着刘芸琴母女,家里养的狗,都比咱们吃的好。妈默默忍着,让我们孝顺邱万盛,听他的话,你听吗?” “不听,姐,我怎么听你这么一说,心里怪难受的。我给刘姨家干活时,不止一次在她家狗盆里看到肉。” 见邱鹏程不是个死脑筋的,顾辛夷满意的点点头:“难受就对了,从现在起你要听我话。待会儿咱们一起去袁家,不准干活,咱们要敞开肚皮吃。要是邱万盛敢动手,你就拿俩搪瓷盆,跑到院子外面,一边敲一边哭诉亲爸偏心。” “啊?还得哭啊,我哭不出来。”青春期的小伙子,正是爱面子的时候,邱鹏程想想那个场景都觉得尴尬。 顾辛夷掐了他背一把:“哭不出来你就大声嚎,反正要绊着邱万盛别让他走,我去化肥厂一趟。” “你去化肥厂干啥?”邱鹏程就像十万个为什么,问题一个接一个。 顾辛夷没解释,语焉不详道:“以后你就知道了,记住待会儿到了袁家,不准干活!我干什么,你在旁边配合着就行。” 第052章 八十年代当牛做马报恩的女儿8-9 姐弟俩风风火火到了县城, 直奔刘芸琴住的地方。 到了大门前,顾辛夷让邱鹏程把自行车支到门外,不急着进门。 百米外有口水井, 每天上午都很热闹, 洗衣裳的、带孩子的老人妇女凑在一起,谈些巷子里的家长里短。 顾辛夷领着邱鹏程到水井边, 搬了块石头坐下,一起在井台边啃干粮。 一个带孩子的大娘, 抬眼看到两人,“嗳了”一声:“你们是刘芸琴家保姆的孩子吧?” 原主一家人到刘芸琴就是埋头干活,从不和邻里街坊打交道。 刘芸琴在邻居的印象里,属于会打扮有点小清高, 懂点文化的单亲妈妈。 袁娇娇一年四季都有新衣裳穿,小手白嫩嫩的连个茧子都没,就像娇小姐一样。 至于常来干活的冯小草, 刘芸琴提起来, 就是一句乡下来的帮干活嫂子。邻里误以为, 冯小草是刘芸琴母女雇的帮工, 更觉母女俩生活富裕, 不像乡下人。 邱万盛常拎着东西探望刘芸琴母女,但从不和冯小草同进同出, 压根儿没几人知道他们是夫妻关系。 偶尔有人问起妻子,邱万盛又是叹气还是摆手,说她不支持报恩, 不愿到袁家来。 哪里是冯小草不愿, 分明是邱万盛怕丢人,不想在人前和冯小草夫妻相称。 这也是后来, 邱万盛丧偶后跟刘芸琴结成夫妻,全是赞美没有骂声的原因。 邱万盛践行诺言,为了回报袁红光的救命之人,照顾恩人遗孀十几年。小儿子和妻子接连去世,邱万盛备受打击,在刘芸琴的开导下走出阴影。 后来刘芸琴得了病,邱万盛不离不弃的在一旁照应,两人走到一起,也算苦尽甘来。 好名声都让他们得了,原主妈顶着小气,不支持丈夫报恩的名声抑郁而终。 所以顾辛夷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拨乱反正,为原主妈正名。 冯小草拖着病弱的身体,替刘芸琴干活,她还真把自己当贵妇,把冯小草当佣人使唤了。 原主姐弟俩长得的又黑又瘦,衣服上打着补丁,站在袁娇娇旁边,一个是天上月亮,一个是地下泥,被认成保姆家孩子也不意外。 邱鹏程咬了口馒头,瞪大眼反驳:“什么保姆家孩子?我妈不是刘芸琴请的保姆。” 亲妈被误会成保姆,他情绪十分激动。 抱孩子的大娘,一脸惊讶:“你妈不是每个月都要到刘芸琴家里干活,个子长得不高有些驼背,脸膛黑黑的,总穿一身打补丁的粗布衣服。” 旁边洗衣服的小媳妇儿,听到这里,笑着问:“我有印象,那个大婶儿,半月前还领着你一起来井边打过水。” 她抬起沾了泡沫的手,指了指顾辛夷。 “是我妈没错,但我妈不是保姆,她替刘芸琴干过是因为——” 顾辛夷按住邱鹏程肩膀,打断他的话:“大娘,小嫂子,你们都弄错了。唉,常提着礼物去刘芸琴家探望的男人是我亲爸。十多年前,他失手害死了刘芸琴的丈夫。所以这么多年,一直照顾他们娘儿俩赎罪。” “邱万盛是你爹?他还害死过人?”小媳妇儿起了高腔,引来不少人注目。 大家对冯小草母子三人了解不多,看她们穿的破破烂烂,人又瘦又丑,难免有些身为城里人的优越感。 但对邱万盛就不一样了,他要么一身笔挺工装,要么穿一身中山装,身材高大浓眉大眼,说话也不像乡下人那么土。 碰到老人孩子拎重东西,他总会搭把手。 得知邱万盛作为化肥厂工人,数年如一日的照顾工友留下的遗孀,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谁听了都要夸他一句大好人。 骤然听到他害死过人,怎么不让大家惊讶。 顾辛夷要的就这么关注,她将烙饼放到膝盖上,一脸为难的说:“唉,说起来也是许多年前的事儿了。我爸喝了酒,非要拉刘芸琴的丈夫袁红光去池塘看钓鱼。到地方后,他十失足落水。袁红光跳水救我爸,结果他太怕死,又拉又跩蹬着他的身体爬上了岸。袁红光被他拉伤胳膊,淹死在水里。” 她没胡编乱造,淹死人是要验尸的。 袁红光虽然死于溺水,但他溺水的原因,是被邱万盛拉伤了胳膊。 那个年代舆论不发达,大家只知袁红光为了救溺水的人英勇牺牲,骂邱万盛两句作死。 溺水的前因后果,随着时间流逝渐渐被淡忘,袁红光的真正死因,也淹没在时光洪流中。 要是搁到几十年后,邱万盛大概会被网友骂到无地自容,尤其他借着报恩之名,苛待自己妻子儿女的行为。 “呀,这事儿当年挺轰动的,我还以为是袁红光同志,遇到工友落水,将人救起后脱力遇难,没想到……” 说没想到的人,叹了口气,对邱万盛的印象差了些。 一个梳麻花辫的姑娘,将头发一甩,点头道:“我小时候家离出事的水塘不远,当初大家都说,要是溺水的人不那么用力踹人,救人英雄就不会死。” 虽然说喝醉酒的人没道理可讲,但论起来,的确是邱万盛害死的袁红光。 这样一想,邱万盛的形象也没那么伟光正了。 小媳妇儿打量顾辛夷姐弟一眼,有些好奇的问:“县城化肥厂收入不低吧,你爸平时穿的挺光鲜气派,皮鞋擦的锃亮你们怎么穿的这么……俭朴。” 人都有好奇心,以前大家不知道,邱万盛和冯小草是一家人,自然不觉得他们衣着反差大有问题。 现在知道他们的关系,难免好奇原因。 毕竟这年头家里再穷,都舍不得让孩子受苦。邱万盛打扮的挺像回事儿,人也长得高大健壮,妻子和儿女瘦的跟猴一样,还穿的破破烂烂,跟他往日的营造的善良、无私奉献形象截然相反。 邱鹏程抢答:“我们姐弟俩全靠妈妈种地打零工养,我爸没出过钱。” 他到底不如顾辛夷,没好意思说添一句:“不出钱也不出力。” “嗳?听人说化肥厂工人一个月能拿八十多块呢,县城开支再大,也不会连养孩子的钱都拿不出吧。” 已经有人怀疑,邱万盛是不是已经跟妻子离婚,只是瞒着孩子。 但看他们一家四口的样子,也不像离婚家庭。就算真离婚了,当爸的得多狠心,不出一分养孩子钱。 顾辛夷眼底浮出嘲讽,带着怨气说:“我爸工资本儿,在刘芸琴那里放着。一个月八十块,又要租房,又要给刘芸琴和袁娇娇买衣服,买肉改善伙食,送她们到医院看病,哪里够花。为了贴补她们,我爸还时不时回家问我妈要种地换来的血汗钱。” 她话音落,井台边连摔打衣服的声音都停了下来,静的只能听到麻雀的叫声。 谁家做丈夫的工资不上交妻子,反到给外面的女人——虽然是打着报恩的旗号,听起来还是不太对味儿。 再说刘芳琴,每次见了邱万盛总是一副笑模样。 按理说邱万盛是害死她丈夫的罪魁祸首,她心里就真的不膈应?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52节 不管赎罪还是报恩,邱万盛自己气派风光,让妻子儿女受罪,实在太不应该了。 年纪最大的刘奶奶,咬下半截糖分给孙子,砸着嘴对顾辛夷说:“你爸办事有些糊涂,赎罪归赎罪,怎么能不养妻儿。” 儿女年龄跟顾辛夷差不多大的妇女接话:“说的对,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瞧你们姐弟俩瘦的。小丫头,你今年多大了,有十四岁吗?” “回婶儿话,我今年已经十七了,长年营养不良,人长得瘦了点。” “造孽呦,十七八的大姑娘,要是没上学都能嫁人了,瞧着跟十三岁的孩子一样。” 众人越同情顾辛夷,对邱万盛意见就越大。 看到井台边洗衣服的人,互相交流眼色,顾辛夷知道她戳破邱万盛伟光正假象的目地已经达到。 不止邱万盛,大家应该对刘芸琴也有了看法。 邱万盛赎罪是应该的,他的妻子儿女来帮忙就是客人。 刘芸琴拿客人当帮佣使唤,天天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恶心谁呢。 “各位奶奶、婶子、大嫂、姐姐们再见,我和弟弟吃完馒头,去刘家帮忙干活了。要是晚上一步,我爸又该发火了。” 顾辛夷拉着邱鹏程离开,两人身影刚消失在井台边,洗衣服的人聚在一起,讨论起这桩新鲜事。 “邱万盛人长得正气和善,没想到对亲生的儿女都能那么狠心。” “嗐,男人嘛,心粗起来不就那回事儿。我倒觉得刘芸琴事做的不地道,她跟女儿天天打扮的跟花蝴蝶一样,把邱万盛的钱花的精光,看到瘦骨伶仃的姐弟俩,不会觉得心虚吗?” “说起来,我还真没见过邱万盛跟老婆同进同出,他们看起来也不像一家人。” “嘿嘿,刘芸琴刚搬过来时,我还以为她跟邱万盛是两口子呢。” 井台边人来人往,不时有人加入新话题,邱万盛苛待妻子儿女,工资交给刘芸琴保管的事传的沸沸扬扬。 一男一女间发生的事,只要稍微有点牵涉,就能滋生出一大堆桃色新闻。 像邱万盛这样办事不讲究的,不出一天,就有人信誓旦旦的传起他和刘芸琴有私情了。 顾辛夷带着邱鹏程来到刘家,隔着墙听到邱万盛站在凳子上,给刘芸琴摘葡萄。 “邱哥,那边还有一串紫葡萄,你小心点。” “好嘞,接好了。” 邱万盛声音洪亮,语气中带着几分欣悦。 邱鹏程被父亲长年累月的洗脑,不管邱万盛做什么,都觉得他是为了报恩。 经顾辛夷点拨后,他不由自主的开始比较,父亲对刘芸琴母女,和他们一家三口的差别。 越比较,邱鹏程心里越难受。 爸爸每次回家,不管妈妈干什么,都不会搭把手,动不动就数落她。 别说摘葡萄,就是家里种的菜,邱万盛都没碰过。 邱鹏程推开门,看到刘芸琴穿着浅紫色百褶裙,脖子上系了轻薄的彩色纱巾,抬头笑着看向父亲。 父亲站在椅子上,一边摘葡萄,一边和刘芸琴聊天。 两人男才女貌很是般配,温馨相处的样子就像夫妻俩。 “爸。” 邱鹏程沉着脸叫了一声,邱万盛回头看到他和女儿,神色骤然沉了下来:“你们俩怎么来了,冯小草呢?” 当着刘芸琴的面,他不愿用“你妈”两字称呼妻子。 “我妈身体不舒服,在家里养病。刘姨,我跟弟弟过来,是想拿走我爸爸的工资存折,送我妈去医院看病的。” 邱鹏程有些惊讶的看了姐姐一眼,难道父亲真的将工资存折给刘芸琴了? 他还以为,姐姐在井台边上说的话,是替母亲打抱不平,真假掺和着说。 刘芸琴脸色微微凝滞,不太自在的撩了下鬓发:“嫂子病了?什么时候的事儿,盼盼这孩子真是急糊涂了,你爸的工资折子,怎么会在刘姨手里。”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嗔怪的看向邱万盛,似是在指责他为什么要把这个秘密告诉女儿。 当初明明是邱万盛,央着她替自己存钱,刘芸琴这才帮他收了存折。 不管怎么说,她都不能在人前承认这事,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邱万盛更是气的跳下凳子,脸上黑云密布:“你胡说些什么,我存折自己收着,跟你刘姨有什么关系。你妈长年下地干活,能有什么病,别瞎折腾。” 袁娇娇人在屋里写作业,听到顾辛夷的声音后,笔往旁边一扔,满脸怒气的冲了出来。 在学校顾辛夷当众办她难堪,害得她哭了好一场。 现在邱叔叔在场,她非要告状,让邱万盛用力揍她一顿。 袁娇娇穿着白衬衫红裙子,头发上扎了蝴蝶结,亭亭玉立,花儿一样灿烂绽放。 她站在台阶上,高扬着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邱盼盼,你少污蔑我妈。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一脸穷酸相,连别人的伙食费都贪污。” 亲姐被骂,邱鹏程哪里能忍:“你才穷酸,我爸给的伙食费,我姐花有什么错?” 袁娇娇的眼泪说来就来,她泪汪汪咬着唇,带着哭腔说:“你凭什么骂我,不就欺负我爸去世的早,不能保护我。” 刘芸琴走上台阶,搂住袁娇娇,红着眼圈安慰:“我可怜的娇娇,你的命好苦。你爸为什么不接咱们娘儿俩团圆,让我们受这样的欺负。” 邱万盛见不得母女俩伤心,抓起靠在墙上的竹竿,用力朝邱鹏程打去——他学聪明了,不敢招惹难缠的女儿。 “老子教了你多少次,做人不能忘本,要知恩图报,你全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看我不打死你。” 邱鹏程梗着脖子,冲邱万盛喊:“你打啊,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是。我姐不穷酸,袁娇娇才是穷酸。”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爸爸从不关心他跟姐姐的衣食住行,眼里只有刘芸琴母女。 哪怕他拿出百分之七十的精力报恩,留下百分之三十给家庭,邱鹏程都没那么难受。 顾辛夷徒手抓住竹竿,用力往后一拽,邱万盛身子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 邱万盛手掌心火辣辣的疼,黑着脸松开手,心里纳闷女儿到底哪来的怪力,连他一个成年人都遭不住。 “邱哥,你还好吧?” 刘芸琴关切的话语,让邱万盛分外羞恼,更厌恶不知分寸毫无人性,连亲爸都敢打的女儿。 怕在刘芸琴母女面前出更大丑,邱万盛不敢动手,往后退了一步放狠话:“我的工资早就花完了,你们娘儿仨就别惦记了。回头告诉你妈,没住医院的命,就别整什么幺蛾子。” 顾辛夷手指向刘芸琴,冷着脸问:“我妈没住院的命,刘芸琴就有了吗?她两个多月就要住一次院,都是你拿的钱,为什么我妈连看病的资格都没。” “你妈凭什么跟我妈比,你妈不就是个种地的老农民,我妈可是英雄遗孀。” 提起英年早逝的父亲,袁娇娇分外骄傲。 顾辛夷笑中带着讽刺:“看来你很骄傲,自己有个英雄爸爸,就是不知道,你爸爸要是亲眼见到,你们母女俩跟害死他的人那么亲热,会不会气的掀开棺材板,找你们母女俩算账。” 袁娇娇气结,大骂:“你混蛋,你是混蛋王八蛋,我才没和害死爸爸的人亲热。” 女儿的话,成功让刘芸琴黑了脸:“娇娇,别生气,妈妈跟你说过多少次。有文化很涵养的人,不能爆粗话。” 她转身看向顾辛夷,神情变得冷淡:“邱盼盼,我不知道你到底听了谁的撺掇,跑到我们家闹事。我刘芸琴行的端立的正,不怕你栽赃陷害。我丈夫为了救你爸牺牲,希望你能尊重他。” 刘芸琴一脸正气,话说的十分漂亮。 外人要是听了,还以为顾辛夷多恶劣,跑上门找自家救命恩人的茬。 只可惜,谎言装饰的再完美,也只能是谎言。 “呵,你住的院子,谁花钱租的?你和袁娇娇身上穿的衣服,谁花钱买的?邱万盛,我就一句话,你今天要是不拿钱出来,给我妈看病,我们姐弟俩就不走了!” 顾辛夷拿手指着狗食盆里的肉骨头,一脸悲愤的说:“你们俩到底有没有良心,我们在乡下,一年到头连口肉都吃不上。你们浪费到,吃不完的肉骨头拿来喂狗。” 袁娇娇见她一脸悲愤,心中十分痛快,转头冲到屋里,拿出昨晚剩下的卤肉,冲到狗窝边,当着姐弟俩的面,把香喷喷的卤肉倒进去:“我就是喜欢拿肉喂狗,谁让你们穷的连肉都买不起?气死你,气死你,想吃去跟狗抢食啊,顺便替你妈也抢点。” 这一幕,深深刺激到了邱鹏程。 昨天下午,亲爸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打翻装卤肉的碗,指责他们不配吃肉。 今天袁娇娇把好端端的肉,当着他们面,直接倒到狗盆里,还出言侮辱他们。 热血冲上天灵盖,邱鹏程想暴揍袁娇娇一顿。 袁娇娇被他的眼神吓到,躲到邱万盛背后:“邱叔叔,邱鹏程想打我。” 邱万盛将她护到身后,对于她拿卤肉喂狗,侮辱冯小草娘儿仨的行为,一句指责都没,反过来训斥邱鹏程:“瞪什么瞪,只会欺负女孩子,真是个软蛋。” “她刚才侮辱我们,还侮辱我妈,你还这样护着她?” 邱鹏程声音颤抖,死死盯住邱万盛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邱万盛一脸不耐烦:“娇娇有口无心,都怪你姐牙尖嘴利,她气急了才会说错话。” “你太偏心。”邱鹏程身体颤抖,气到顶点,脑袋一片空白。 顾辛夷拍了下他的肩膀,指着放在窗台下的搪瓷盆:“还记得我交待你的话吗?拿着搪瓷盆,到外面敲敲打打,喊大家来看热闹。让人见识一下,邱万盛金屋藏娇养的母女俩日子过的多阔绰。又是天天换新衣裳,还拿卤肉喂狗。” “对了,把邱万盛有钱送刘芸琴一年去好几次医院,却舍不得拿出一分钱替结发妻子看病的消息,好好宣扬一下。” 邱鹏程正是热血上头的时候,用力点头:“好,我一定好好宣传。” “你们想干什么?” 邱万盛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头,脸上露出警惕神情。 可惜,他警惕的太晚,邱鹏程已经拿了两个搪瓷盆,大步冲出门。 “你在这里好好宣传,我出去一趟,不管邱万盛说什么,你都不要停。好好诉苦,把咱妈这些年的付出,告诉大家,也让大家知道,刘芸琴母女日子过的多好。” “姐,你放心吧,我一定办到!” 邱鹏程挺起胸膛,用力将两个盆碰到一起,高扯嗓门儿喊:“刘芸琴母女造孽,拿新鲜卤肉喂狗!邱万盛不愿给妻子治病,买肉给刘芸琴喂狗!” 人愤怒到极点,容易激发潜力。 原主记忆里,弟弟性格比较温吞,很少直接表达的情绪。 这也变相说明,脾气再好的人,只要受到的刺激够多,总会黑化的。 顾辛夷也没想到,袁娇娇会用那样的方法侮辱人。 看来,只要原主母女三人,不像老黄牛一样无私奉献,她们就难在人前维持和善的假面。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53节 第053章 八十年代当牛做马报恩的女儿10 顾辛夷骑着破破烂烂的自行车离开, 邱鹏程“咣当咣当”的撞瓷盆,吸引来不少人。 哪儿都不缺看热闹的人,又有姐弟俩在井台边一席话打底。刘芸家门口, 很快聚起一大波人来。 井台边洗衣服的人把盆一丢, 手胡乱擦了下,匆匆赶了过来。 老的, 少的,抱孩子的, 挤在一起闹哄哄一群。 邱鹏程推开门,扯着嗓子重复:“刘芸琴母女造孽,邱万盛偏心不管儿女。” 刘芸琴一向好面子,被他当众骂, 脸红的像打翻红墨水,一脸难堪的解释:“不是这样的,邱哥家孩子闹别扭, 大家散了吧。” 她迫切希望, 围观的人离开, 不要把她的脸面扔到地上反复踩。 邱万盛快气疯了, 怒骂邱鹏程:“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爸, 就把手里盆放下,不要恶意败坏你刘姨和娇娇姐的名声。” 要不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 他怕坏了自己形象,一定拿皮带抽的儿子服服帖帖。 邱万盛自诩讲道理的慈父,从不打骂儿女, 现在被气的连杀了儿子的心都快有了。 “你还认我是儿子, 就别那么偏心!” 邱鹏程眼睛微红,嗓门儿震天响:“凭什么你的工资, 我妈还有我们姐弟俩一分钱见不到。刘芸琴母女各种新衣服换着穿,我们就要穿破烂衣服。” 他抬起袖子,像大家展示腋下的破洞:“大家看,我身上的褂子都破成这样了,我亲爸连三块钱一件的褂子都不愿给我买。转头花了十几块钱,给刘芸琴买丝巾。” 邱万盛不明白一件事,他越是拿亲爸的身份压邱鹏程,就越让他悲愤和难受。 像顾辛夷对他没半点期望,他说什么都当放屁。但邱鹏程不一样,他内心深处,还是渴望父爱的。 多年的洗脑,让邱鹏程以为父亲是爱自己的,只是太重视报恩,这才苛待了家人。 当姐姐犀利指出,父亲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死活,邱鹏程像被人生生劈成了两半。 一半是救命之恩大于天,一半是难道他们娘儿仨就不配活吗。 “这丝巾不是县城供销社卖的吗?一条十三块,我嫌贵没舍得让丈夫给我买。” “啧,当爸爸的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不舍得给儿子买,给外人买十几块一条的丝巾。” 众人讽刺的目光,让刘芸琴如针芒在背,她下意识的拿手挡住漂亮的印花丝巾,脖子像是被绳子勒住,喘不过气来:“丝巾是我自己买的,我自己出的钱。” 刘芸琴声音软弱无力,带着一丝恳求。 邱鹏程用力撞了搪瓷盆,拿肩膀撞开门,指着大狼狗的食盆给大家看:“我和妈妈还有姐姐,一年吃不上一块肉,瘦成皮包骨头。你们看,我亲爸给刘芸琴母女买的肉和骨头,被她们拿来喂狗。” 大狼狗护食的很,进了它盆的东西,谁都别想碰。 邻居们挤到院子里,皮毛油光水滑的大狼狗,龇着牙冲他们狂叫。 “天啊,拿卤肉喂狗,这种事儿也就解放前的地主会这么做。” “刘芸琴还工人遗孀呢,你们看她跟女儿的打扮,跟资产阶级家小姐一样。” “狗食盆里还有肉骨头,这狗吃的比人还好,真是造孽。” 八十年代末,大家讨论起事情来,难免带上一些阶级特色。 虽然随着经济发展,笑贫不笑娼的说法渐渐抬头。但在小县城里,大家还是很看不起,故意浪费粮食甚至肉类的人。 袁娇娇经不住众人指点,将客厅门一甩,躲进了卧室里。 她没礼貌的举动,让围观的人,愈发觉得母女俩小资产阶级作风浓厚了。 这年代大家都穷,物资匮乏,很多人家一个月也就吃一次肉,刘芸琴母女的行为,可不就犯了众怒。 邱鹏程听到大家议论,用力吸了吸鼻子:“我爸隔三差五就要割猪肉送到刘芸琴这里,我们在农村,连肉沫子都吃不到。刘芸琴,你说丝巾是你自己花钱买的。租房子的钱呢?你敢拍着胸脯说,你身上的连衣裙,家里的电视机、洗衣机,不是我爸花钱置办的?” 他一句跟一句,说的刘芸琴无地自容。 也是巧,有孩子满院子蹿,从房子背后拿出一条男人穿的大裤衩,顶在头上晃:“我找到了一跳裤衩子,像不像裙子?” 孩子天真无邪的举动,让现场气氛冻凝。 天蓝色带条纹的大裤衩迎风招展,别说围观的人,就是邱鹏程自己也惊了。 独居女人的家里,出现男人的贴身衣物,难道两人真的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搞破鞋? 王奶奶快步走到孙子前,一把夺过孙子手里的大裤衩,摔到刘芸琴怀里:“拿好你的东西,真不害臊,一个女人家替别人丈夫洗裤衩。” 刘芸琴身材娇小,又是个寡妇,要是敢说这裤衩是她的,瞎子都不会信。 她像是被烫到手一样,急忙将裤衩扔地上。 不知谁阴阳怪气的说了句:“有的女人就是命好,擦擦雪花膏,抹抹红嘴唇,就能把别人的丈夫骗的滴溜转。” 女的多是替冯小草不值,看戏的男人冲邱万盛起哄:“邱老哥,你在外面整花头可以,但别不管老婆孩子啊。惹恼了儿子,将来谁给你养老。” 大家的调侃,让邱万盛愤怒恼怒,他挥动胳膊,铁青着脸赶人:“你们别胡说八道,裤衩是我自己借用刘家洗衣机洗的。芸琴心善,借地方给我晾衣服。我探望刘芸琴母女是为了报恩,你们不要听兔崽子胡说八道。” “报恩?你害死了袁同志,还惦记人家老婆,不怕半夜被冤魂找上门。” “说的对,世上哪儿报恩,恨不得自己一家四口人饿死的。我看啊,邱万盛根本不是为了报恩,心里惦记人家漂亮小寡妇才是真。” 刘芸琴脸皮薄,被大家这么一说,捂着脸呜呜哭,一边哭一边说:“你们太欺负人了,一群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她哭着,转身跑进屋里。 她一番话说的大家犯恶心,有人扯着嗓门冲屋里喊:“到底是我们欺负人,还是有的人作风不正,老天爷在头顶看着呢!” … 谷源县化肥厂门口,种了一排杨树。 顾辛夷到了地方,将自行车停到树下,朝厂里走去。 门卫大爷拿蒲扇慢悠悠的扇风,看到一个小姑娘进厂,探着头问:“找谁?” “大爷好,我是邱万盛的女儿邱盼盼,去员工宿舍,替我爸拿东西。” 因为多年钱那件事,邱万盛在厂里属于“知名”人物。听说来人是他女儿,大爷多看了一眼。 眼前丫头又黑又瘦,跟邱万盛长得不太像,他狐疑的问:“你真是邱盼盼?” 顾辛夷拿出一中学生证,举到大爷面前:“您看,我在一中念书,这是我的学生证。” “行啊,能考上县一中都是好学生,你爸宿舍在302房,进去前先敲门。” “好的,谢谢大爷。” 临进门前,顾辛夷貌似不经意的问了句:“大爷,我爸平时是不是很辛苦,周六日经常留在厂里加班?” “没啊,你爸可是厂里有名的顾家,工作日能抽开空还要回家一趟。他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啊,这么多年了,还一直照顾恩人遗孀和孩子。” 顾辛夷故意做出失魂落魄的样子,失神的问:“我爸没在厂里加班?那他怎么老不回家。” 她语气像问话,又像自言自语,让门卫大爷楞在那里。 顾辛夷情绪低落的朝宿舍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抬起手背擦不存在的“眼泪”。 落在门卫大爷眼里,就是小姑娘受了委屈哭鼻子。 再看她瘦的跟芦柴棒似的,头发枯黄没光泽,宽大的鹅黄色碎花裙子洗的发白,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一样。 邱万盛穿的那么光鲜,女儿穿的跟乞丐一样,葛大爷心里分外不得劲儿。 到了302宿舍门前,顾辛夷抬手敲门,声音清脆的喊:“有人吗?我是邱万盛闺女,来宿舍取东西。” “等一下。” 门内传来粗噶的男声。 不一会儿,一个穿蓝衬衫留寸发的中年男人将门打开。 狭小的双人宿舍里,此刻聚了四个男人,他们一边抽烟喝酒,一边打扑克,还有俩人光着膀子。 开门的人看到顾辛夷,不太好意思的说:“是盼盼吧,快请进,屋子里乱糟糟的。那张桌子,还有左边的床是你爸的。” “谢谢叔叔。” “老孙,快点,该你出牌了。” 房间里只有一个简陋衣柜,应该是两个混用。 邱万盛的抽屉上落了锁,他的床铺收拾的还算干净,三件套料子用的蓝底白花棉布,买一套要不少钱。 屋子椅子全被占光了,顾辛夷走到邱万盛桌子上,一本书一本书的抖,从里面找出一张刘芸琴母女俩的合影,还找到一张被遗忘的一块钱。 她把照片放到桌面最显眼的地方,手里捏着一块钱,眼泪说来就来:“我爸他,我爸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顾辛夷这一哭一问,把正打牌的哥几个搞蒙了。 孙运城将牌扣到凉席上,走到顾辛夷身边,手足无措的问:“盼盼,你爸是厂里有名的顾家好男人,他外面怎么会有女人。” “他要是外面没女人,怎么发了工资,一分钱都不往家里交。我妈生病,他咒骂了一通,死活不愿送我妈去医院。我上学天天啃馒头吃咸菜,严重影响不良,校医说再耽搁下去,严重的话可能导致白血病。” 顾辛夷极度营养不良的身体,就是最好的证据。 她要在调养好身体前,彻底揭穿监邱万盛真面目,让他臭名远扬。 打牌的人都是化肥厂员工,和邱万盛还算熟悉,听到顾辛夷哭诉,不由面面相觑。 “不会吧,邱哥他不像那样的人,我之前家里人生病,邱哥还慷慨解难,借了我五十块应急。” 邱万盛能营造出好口碑,跟他平日的“善举”不无关系。 外人面前,他是大方讲义气的好同志。但在妻子儿女面前,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吸血鬼。 顾辛夷手里攥着一块钱,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我不想没有妈,叔叔,求求你们劝劝我爸,送我妈去医院看病吧。我妈从来没想过跟刘阿姨攀比,也没让爸爸给她买过金戒指、化妆品、丝绸连衣裙,她只想去医院看病。他人就待在刘姨家里,不愿回家看一眼。” 她说到伤心处,身子一歪晕了过去,直挺挺的躺地上。 孙云城吓了一跳,伸出手指探了顾辛夷鼻息,见她还有气,这才缓过劲儿来。 其他人丢了手里牌,张罗着用厂里车把顾辛夷送到医院。 她要是在化肥厂有个三长两短,这责任谁也担不起。 将顾辛夷送到医院后,车间主任刘军熙拍板,让人去找刘芸琴家把邱万盛叫走。 县城不大,打听一个人很容易。 化肥厂的人到了刘芸琴家门口,先看到一大群人,接着听到邱鹏程的控诉。 邱万盛脸色黑的像锅底炭,想夺走儿子手中盆,父子俩你追我躲,跟玩捉猫猫似的。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54节 “你要是不拿钱送我妈去医院看病,我就把你让刘芸琴给自己洗大裤衩的新闻,传播到整个县城。” 太阳越升越高,邱鹏程满身是汗,始终牢记亲姐的话,跟邱万盛杠到底。 哪怕丢人丢到全县城,他也要替亲妈讨回一个公道。 化肥厂的人听到这里,脸部肌肉不自然的抽动了下:“万盛,你闺女去厂里拿东西,突然发病晕过去了,已经送到了医院,你快去看看。” 得知亲姐发病进了医院,邱鹏程手里搪瓷盆“咣当”一声落到地上,整个人呆住了。 邱万盛正在火头上,骂了一句:“不孝顺的东西,管她去死。” 周围看热闹的人听不下去,质问邱万盛:“连自己亲闺女都不管,你还是人吗?” 邱鹏程更是捏紧拳头,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盯着邱万盛。 都怪他,要不是他一分钱不舍得往家里拿,姐姐也不会生病晕倒。 明明她离开前,特地叮嘱他在刘芸琴家盯住父亲。 来同通知邱万盛女儿住医院消息的人,看到他表情狰狞满脸怨恨,对女儿没半点关心和慈爱,心里默默打上一个“x”。 “邱万盛同志,是车间主任派我通知你,让你带钱去医院照顾女儿的。你要是不愿出钱,厂里先垫付医药费,下个月从你工资里扣。” 众人鄙夷的目光,让邱万盛打了个寒颤,收起怨愤表情,大梦初醒似的问:“盼盼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发病住院?” 通知消息的人,看不惯他言行举止,不太客气的说:“十七岁的大姑娘,体重才七十斤,瘦的皮包骨头一样,这也能叫好好的?” 邱万盛这两天过的分外恼火,亲生儿女疯了一样跟他闹,害得他在人前出尽洋相,连工友都跟他呛声。 为了挽回一点形象,他故作急切的说:“唉,这孩子平时什么事儿都闷到心里,病了也不跟家人说。” 邱鹏程咬着牙,瞪了邱万盛一眼,主动跟来人说:“我姐住县城哪个医院,几号病房,我要去看她。” “走,我骑了摩托,载你们父子俩过去。” 三人走后,聚在刘芸琴家门口的人,又聊了好一阵才散去。 他们不止议论,还故意抬高嗓门儿,让刘芸琴母女听。 袁娇娇臊的厉害,蒙着被子哭得天昏地暗。 … 县医院病房里。 顾辛夷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医生给她开了一瓶葡萄糖,还开了营养针。 病房是多人间,隔壁床住着胃病患者。 “林医生,9床来了新病人,是营养不良,您要不要看一下?” “好,病人今年十七岁?” 男子说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声线温润如玉。 顾辛夷指尖微动,对这个声音莫名熟悉。 一只修长微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段,那份熟悉感变得更强烈。 医生身上除了消毒水味,还有淡淡的肥皂香气。 “脉搏还算平稳,身体过于虚弱,肠胃上有些毛病,等她醒来最好做个全面的体检。” “林医生不愧是大城市来的医生,只凭把脉就能看出病人的大概情况。” 小护士一脸崇拜的望着林医生,她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年轻英俊医术还高超的男医生。 听说林医生还是北大医学博士,可以轻松进大医院,但他特地申请到贫困地区支援医疗建设。 第054章 八十年代当牛做马报恩的女儿11 顾辛夷睁开眼, 正对上一双清和温润的眼眸。 眼前人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工作牌上印着林景昭三字。 林景昭见顾辛夷醒过来, 松开她的手腕, 朝她微笑着点点头:“醒了,还难受吗?” 跨越不同时空, 遇到同一张面孔,顾辛夷心跳不争气的加快。 到底是巧合, 还是…… 林景昭见病人不说话,还以为她害羞,从口袋里拿出几颗彩色水果糖,放到她的枕边。 “你贫血严重, 血糖和血压都低,平时最好随身携带一些糖或者巧克力。” 林景昭说到这里,目光落在顾辛夷不舍身的宽大衣服上, 心中闪过一丝怜悯。 谷源县经济落后, 百姓生活苦, 很多人看不起病不敢进医院。 来医院的人, 有拿不出药费治病治到一半偷跑的, 也有下跪求医生救命的。 京市医院固然也有这样的患者,但不像谷源县这样触目惊心。 躺在床上的女孩, 已经十七岁了,骨头细的像是用力捏一下就会折断,脸颊上一点肉都没。 他导师家的女儿才十五岁, 个子高挑, 脸上圆嘟嘟的全是肉。 “谢谢林医生。” 做戏要做全套,顾辛夷声音干涩虚弱。 林景昭愈发觉得病床上的女孩可怜, 多问了句:“还上学吗?今年读什么年级。” “在县一中念书,今年高一。” 林景昭点头,拿取下钢笔,从病历本上撕下一张白纸,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和在京市的通讯地址。 “好好念书,我们学校有贫困地区助学计划,这是我的联系方式。等你身体好一点,把自己学校和班级写一下,我想资助你读书。” 怕伤到顾辛夷自尊心,林景昭特地加了句:“等你大学毕业,可以接力资助其他孩子。” 抱着文件夹的小护士眼神亮起,对顾辛夷说:“小姑娘,林大夫人可好了,他来咱们县医院实习以来,帮助过很多人。你不要拒绝他的好意,一定要好好学习。” 顾辛夷接过林景昭递过来的纸,朝他点点头:“谢谢林大夫,我一定会好好学习,早日考上理想大学。” 她有提前参加高考的意向,是真的“早日”。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姐!” 邱鹏程高喊一声“姐”,冲到九号病床前,半跪在地上,用力抓紧顾辛夷的手,脸上全是害怕神情。 “姐,你咋回事儿啊,怎么突然病了。头痛不痛,摔到哪儿没。” 邱鹏程急切的问了一通,不等顾辛夷回答,又看向林景昭:“医生,我姐她身体还好吗?她会不会出事?” 顾辛夷轻拍邱鹏程手背:“别紧张,老毛病了,贫血营养不良加上慢性胃炎而已。” 见她对自己病情一清二楚,难受的厉害,也不表露出来,还反过来安慰同样瘦弱的弟弟,林景昭更觉心酸。 邱万盛慢一步走拉进来,看到女儿躺在病床上,上前一步黑着脸教训:“大热天的,你去化肥厂干嘛。把自己晒中暑晕过去,心里美了吧。医院是什么好地方,赶紧收拾东西跟我离开。” 同是化肥厂员工的张安德听到这话,皱了眉头:“老邱,孩子还病着,你说这话太刺人心了。” 邱鹏程双手紧握成拳,抬头瞪着满脸不高兴的邱万盛,他脸上没半点担心,只有嫌弃。 “你到底还是不是我们亲爸,姐姐都病成这样子了,你一点都不关心,生怕浪费一分钱。刘芸琴捂着肚子叫两声,你都急的心急火燎的把她往医院送。在你眼里,我们姐弟算什么?” 听儿子提起刘芸琴,邱万盛气的举起巴掌:“兔崽子,老子做事不用你教。那是你刘姨,嘴巴放尊重点。” 坐摩托车来医院的路上,邱万盛想了很多。 之前他太生气,满脑子都是儿子女儿当众办他丢脸,害他被众人讽刺嘲笑。 待在刘芸琴家门口,就跟派出所拉着犯人游街一样,那滋味儿实在难受。 所以工厂的人催了一句,邱万盛就跟儿子来医院了。 这一路上,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儿。他作为一家之主,一己之力撑起整个邱家。 一双儿女把他当仇人一样看,不懂知恩图报的道理,不知尊敬长辈,只知道惦记他手里的钱。 他现在正值壮年,女儿和儿子就敢这样不孝,等他老了更不能指望他们了。 反正面子已经丢了,邱万盛打定主意,以后一分钱都不给这一对白眼狼花。冯小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她拼命在两个孩子面前败坏他,他们能这样大逆不道? “你打,你有本事就打死我!” 刘鹏程也是脾气倔,站起来梗着脖子跟邱万盛犟。 小县城里,还有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的观念,张德安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邱万盛抬起头,却没往刘鹏程脸上打,反而甩向顾辛夷:“我就不信,你昨天还抡凳子打老子,今天就生病躺医院。”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斜伸出来,拦住了邱万盛。 林景昭沉着脸,俊朗如玉的脸庞上浮出怒色:“打人犯法,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他已经听出来邱万盛是邱盼盼的亲生父亲,正是听出来才更加生气。 世上怎么有这样蛮横狠心的父亲,看到生病的女儿又打又骂,没半点慈爱之心。 他长的人高马大脸色红润,骂起来人中气十足,一点都没营养不良的样子。 “我是她老子,老子打孩子天经地义,你管的着吗?” 邱万盛不讲理的样子,让一个病房的人都忍不住皱眉。 顾辛夷看出他是破罐子破摔,一分钱都不愿意出,看向张德安:“叔叔,你是化肥厂的员工吗?” “是,盼盼,你身体好点没?” 邱鹏程看到连一个陌生人,都会关心姐姐身体,亲爸进到病房没一句担心的话,又是打还是骂,对邱万盛彻底寒了心。 顾辛夷乖巧点头:“我好多了,叔叔,我爸一心扑到刘芳琴母女身上,不愿花钱给我们治病。厂里能不能做主,帮我们付医药费?” 她倒不是无理要求,这个年代厂干部就跟大家长似的什么都管。 什么出轨、闹离婚、父母不养孩子、孩子不孝父母啦,只要捅到单位去,保证有个解决的方法。 就比如邱家这事儿,其实冯小草要是带着两个孩子到厂里闹一闹,绝不会这么多年,连邱万盛工资折子都见不到。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55节 第055章 八十年代当牛做马报恩的女儿12-13 人对于弱小都是有本能同情心的, 和凶悍强横的邱万盛比,瘦弱的姐弟俩处处透着可怜。 张德安很看不起邱万盛,男人在外偷腥还能说是经不住诱惑。毕竟刘芸琴长相和身段儿, 不是冯小草能比的。 但他对儿女没半点骨肉亲情, 就让人看不过眼了。 张德安也是当爸的人,家里一儿一女, 虽然有点重男轻女。但有他们大人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两个孩子的。 哪有自己吃香的喝辣的, 情人有钱烧的拿卤肉喂狗,亲生骨肉缺衣少穿,严重营养不良。 他才在刘芸琴家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听到许多邱万盛和刘芸琴的奇葩事迹。 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张德安慈颜悦色的对顾辛夷说:“盼盼别怕,你的医药费厂里会做主让你爸出的。还有邱嫂子,要是到医院检查出毛病来, 厂里会从你爸每月工资里扣医药费。” 邱万盛黑了脸, 他一分钱都不愿给这几个白眼狼花。 但厂里要是做主扣他工资, 给老婆和女儿当医药费, 他、他还真没办法。 邱万盛心里怄火, 将手从林景昭手腕里挣脱,不敢招惹这个一口普通话的医生, 冲顾辛夷姐弟说:“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养了你们这两个讨债鬼。” 骂完人后,他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 还是张德安看不下去, 替顾辛夷垫付了医药费,又给了她留了五块钱。 临走前, 他不忘交待:“你在医院好好待着,厂里不会不管职工家属的。你爸被人迷了心窍,等他回过神来,肯定不会不管你们的。” 至于那个“人”,除了刘芸琴还能是谁。 顾辛夷不觉得邱万盛会良心发现,但也没反驳什么。 作为受害者,在舆论扩散后,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武器。 经此一事,刘芸琴的名声在化肥厂彻底臭了。以前厂里念着她是英雄职工遗孀的份上,逢年过节都要拎着米面食油去探望她。 刘芸琴外表秀气时髦,人看着也知书达理,谁知道她背地里把别人的丈夫勾得神魂颠倒。 这个人不是别人,还是当年害死袁红光的人。 外人不清楚,化肥厂里当年跟袁红光交好的,哪儿会不知道他死的冤枉。要不是邱万盛强拉硬拽,落水后自私的拽伤袁红光,他也不会年纪轻轻牺牲,丢下孤儿寡母。 刘芸琴但凡对亡夫有一点旧情在,都不该跟邱万盛混到一起。 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不用顾辛夷煽动,就有更惊悚的流言传出。 流言说当年邱万盛看上袁红光老婆,故意借醉酒,拉着不让对方回家,装溺水把人害死。 顾辛夷在医院住了三天,从来探望病人的家属口里,听到邱万盛和刘芸琴风流韵事的n个版本。 冯小草从儿子口中得知,女儿昏倒住院,丈夫一分钱都不愿出,还想打她巴掌,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 等到了医院,听到丈夫和刘芸琴的桃色绯闻,冯小草心凉的像十冬腊月的山雪。 化肥厂愿意替女儿出医药费,她心里十分感激,对丈夫的怨气却更重了。 顾辛夷强拉着冯小草在医院挂号检查身体,她拗不过女儿,怀着忐忑的心情,和女儿一起抽血化验、拍了ct。 结果很不好,ct显示冯小草胃部有阴影极有可能是癌变,与患癌的可能相比,肺上的炎症看似没那么要紧。 怕病人得知病情后心理崩溃,林景昭拿着x光片对顾辛夷说:“你妈妈情况不太好,她胃部的病灶需要做胃镜进行进一步检查。肺部的炎症问题也要及时治疗,肺炎轻微时会表现为发热、咳嗽、咳痰,严重时会咳血感染性休克、血压下降心律失常等。” 冯小草的身体特别差,像一部年久失修的机器,处处都是毛病。 其他小问题,林景昭怕顾辛夷压力太大,没在她面前提。 顾辛夷紧紧握住x光片,眼圈微红,哽咽着点头:“我知道了,林医生,希望您能暂时瞒着我妈,我怕她放弃治疗。” 以目前的医疗技术水平,如果冯小草确诊癌症,即使是早期,也只是多熬几年日子。 如果送到大城市进行治疗,或许还有痊愈的希望。 原主残存的情绪泛上心头,顾辛夷也有些感伤。 林景昭见她这样,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柔软泛黄的头发:“不要太难过,我们要庆幸,至少病灶发现的早,还有挽回余地。” 很多农村人生了病不愿到医院看,忍到疼的满地打滚,实在受不了才送到医院,硬是把小病拖成了大病。 根据林景昭在京市大医院实习的经验,冯小草的病在大城市,治愈希望还是很大的。 顾辛夷点头:“我懂的,林医生您来自京市,能给我推荐治疗胃……癌方面比较先进的医院吗?” 她悲伤又倔强的眼神,让林景昭深受触动:“可以,去京市治疗花费比较大,需要帮助的话,可以跟我提。” 人与人之间似乎真的存在缘分,从见到顾辛夷的第一眼,林景昭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平时也会顺手帮一下可怜的病人,但很少会感触这么大。 “谢谢你。” 顾辛夷向林景昭鞠了一躬,他急忙退开:“不用这么客气,医者父母心,这是我应该做的。” “林医生,您待会儿跟我妈说病情时,就说她现在身体情况不太好必须住院休养,继续劳累可能会引发严重身体问题,行吗?” 林景昭理解顾辛夷的想法,点头应道:“可以。” 再说冯小草,本来十分抗拒住院,听了大夫的话后,手抓着床单一脸犹豫的问:“大夫,我能回家养着吗?我家里还养了鸡鸭,回去不干重活,身体还能撑得住吧?” 顾辛夷和邱鹏程同时说了两个字:“不行。” “妈,您要是不住院休养,我和鹏程就不上学,天天在医院里守着你!” “我姐说的对,妈,您要是为了省钱不住院,我立马辍学打工,挣钱给您看病。” 顾辛夷拿手指弹了邱鹏程一个脑瓜崩,板着脸训他:“不准提辍学两字,好好念书,咱妈的医药费有人出。” 前边说过,冯小草是奉献型人格,性格软弱可欺。换一个性格泼辣的,也受不了邱万盛的自私和凉薄。 所以儿女强行替她拿了主意,冯小草心里再怎么不愿意,还是在医院住下了。 县城医疗水平一般,顾辛夷不打算让原主妈妈在这里开刀,医药费算下来不算多。 为了让邱万盛肉疼,她特地让医院开了些补品,替冯小草养身子。 有化肥厂的介入,邱万盛再不愿意,也被迫出了医药费。 顾辛夷出院回学校念书,班里气氛跟上周完全不同了。 上一周,袁娇娇还是大家眼里备受家中宠爱的小公主,这一周就变成了大家眼中的笑话。 县城是熟人社会,邱万盛的奇葩行为,传遍了整个县。 一个男人要是没出轨,怎么会虐待自己妻儿,供养别的女人和孩子。 刘芸琴名声臭了大街,袁娇娇日子也不好过,连王海燕都跟她划清了界限。 毕竟这年代,越是小地方,越在乎所谓的名声。袁娇娇有那样一个妈,平白就低了人一等。 顾辛夷回学校后,同桌赵刚神神秘秘的问到:“邱盼盼,你爸真跟袁娇娇妈有一腿吗?” 赵刚两个拇指对着弯屈,笑容中透着猥琐。 前桌身子往后靠,努力支棱着耳朵,生怕错过重要八卦。 “你问袁娇娇去,我不清楚,反正我爸的工资,一直是她们母女在花。” 赵刚嘿嘿一笑,用圆珠笔写了个纸条,揉成一团扔到袁娇娇身上。 袁娇娇被纸团砸了下,弯腰捡起来,抖开纸团看到上面的字,气的脸色通红,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走廊外响起拍篮球的声音,姜彦西穿着柠檬黄球服,单手拍着篮球,漫不经心的进了教室。 看到男友进来,袁娇娇踢开凳子,走到姜彦西面前,举着纸条泪汪汪的说:“彦西,有人冤枉我。邱盼盼和她弟弟跑到我们家门口闹事,满口污言秽语,惹来许多流言,我妈都气病了。” 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一行字:“袁娇娇,你妈妈跟邱盼盼的爸爸睡过吗?”侮辱意味极浓。 姜彦西不是喜欢关注八卦的人,这几天也感觉到,班里气氛不太对,袁娇娇似乎落了单,将他当做救命稻草。 他不喜欢太黏人的女生,但中二少年的英雄情结,又让他对袁娇娇有种怜弱心理。 退一步讲,袁娇娇和他没关系,被人欺负就算了。 他们现在是恋爱关系,别人欺负袁娇娇就是打他的脸。 姜彦西丢下篮球,接过袁娇娇手里纸条,走到讲台上,单手撑桌,脸色阴沉的问:“谁写的纸条,tmd的给我站出来。” 嘈杂的教室忽然安静了下来,大家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着姜彦西。 袁娇娇腮帮子上挂着泪珠,眼角微红,咬着下唇一脸委屈。 没人应声,姜彦西撕掉手中纸条,雪花似的扬了出去,用力把黑板擦扔到课桌上,“咚”的一声黑板擦重重反弹到地上。 他身材高大,打扮痞气,平时哪个男生得罪了他,都会被拉到厕所收拾一顿。 跟人抢篮球场时,姜彦西能凭着身高优势一挑三,在大家心目中既是校草也是校霸。 他发起火来,大家都有几分噤若寒蝉的意思,唯独顾辛夷认真写卷子,头都不抬一下。 没一个人站出来承认纸条是自己写的,姜彦西看向袁娇娇:“纸条是从哪个方向飞来的?” 男友愿为自己出头,袁娇娇心里很高兴,指向顾辛夷的方向:“是从那个方向飞过来,砸到了我背上。” 赵刚将圆珠笔塞到课本里,努力表现的不动声色,生怕姜彦西认出是他写的纸条。 姜彦西朝袁娇娇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就望到埋头写字的顾辛夷。 他大步流星的走下讲台,眉宇间尽是戾气。 上周他警告过顾辛夷,让她向袁娇娇道歉,因为她生病住院的事,姜彦西本打算放过她一次。 谁知她变本加厉,继续找袁娇娇不痛快。 姜彦西走到顾辛夷书桌前,伸手拿起赵刚的书本,重重往顾辛夷桌子上一摔:“站起来!” 赵刚吓得一哆嗦,差点没控制住站起来,看到姜彦西是在和同桌说话,才放下心来。 同桌是女生,姜彦西再横,也不至于打女生吧?他打算龟着等这事完了,买包瓜子给同桌道歉。 顾辛夷放下笔,抬头看向姜彦西。 原主那一世,袁娇娇似乎特别反感原主和姜彦西接触,几次警告她不准她和姜彦西说话。 在原主印象中,姜彦西只是个在学校比较有名气的陌生男同学。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56节 这一世,顾辛夷不买袁娇娇的账,跟姜彦西彻底对上了。 “你挡住我的光线了,让开。” 顾辛夷没站起来,反而让姜彦西让开。 班里同学一个个惊掉下巴,彼此交换的眼神里,分明写着:“卧槽,邱盼盼吃错药了?” 赵刚缩缩肩膀,鼓起勇气打圆场:“大家都是同学,不要火气那么大。天热,我给姜同学买瓶冰水去。” “闭嘴。” 姜彦西看了赵刚一眼,他立马坐直身子,表情有些尴尬。 浅蓝玻璃上映着姜彦西高大的身影,他下巴棱角分明,头发桀骜的竖着,剑眉浓如墨染。 袁娇娇站在他旁边,愈发显得娇小玲珑。 “我上周警告过你,不要欺负袁娇娇,你似乎没把我的话放心上。” 姜彦西盯着顾辛夷的眼睛,左手扭动右手关节,发出“咔吧”的声音。 袁娇娇趁机用带着鼻音的腔调指责顾辛夷:“邱盼盼,你太过分了。就算嫉妒我学习成绩比你优秀,长得比你漂亮,也不能带着你的混混弟弟恶意造谣中伤我和妈妈。” 她以前对邱盼盼是六分讨厌四分恨,现在恨不得她们姐弟俩被千刀万剐。 顾辛夷笑,极具穿透力的目光,让袁娇娇有一种被看透的狼狈。 “我没兴趣造谣你,至于嫉妒更无从谈起。以前我考试成绩差,只是不想你回家叽叽歪歪的告状,邱万盛冲我发火。这次期末考试,我会拿出真实成绩。哦,至于你觉得自己漂亮……” 顾辛夷没继续说下去,唇角嘲弄的笑意,让袁娇娇分外难堪。 强烈的恐慌感,扼住了她的心脏,难道邱盼盼真的为了避免被邱万盛数落,故意考差的? 袁娇娇想起,上初中时,她成绩似乎一直比邱盼盼略差一点。 姜彦西不耐烦和顾辛夷掰扯有的没的,直接一拳头砸在她的桌上:“再问你一遍,道歉不道歉。” 他眉峰挑起,表情肃杀,刻意模仿电视剧里的杀手。 “聒噪,我没什么好道歉的。” 顾辛夷话音落,姜彦西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插兜,伸脚踹向她的课桌,打算把她连人带课桌踹翻。 坐在附近的人,拿手遮住眼睛,班长见姜彦西动手,急忙站起来劝:“姜同学,马上就要上课了,不要动手。” 还有女生惊呼:“他打女生。” 顾辛夷将桌子推到左边,身子往后闪,姜彦西踹了个空。 “桌椅坏了,要归个人赔偿,想打我,就到教室后面的空地上。” “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刚才那一脚,姜彦西用了七成力道,踢空之后差点滑倒,看向顾辛夷的眼神充满厌恶。 顾辛夷退到空地上,对班长孙聪颖说:“老师问起来,希望各位班长和同学作个见证,我没打架,是姜彦西主动打我。” 姜彦西哼了一声:“你以为跟老师打小报告,我就会怕你?” 他又是一脚,直奔顾辛夷的小腹。 男生打女生有个误区,以为踢肚子最方便,不像打上身容易碰到胸被骂流氓。 但他们没考虑到,以男人的力道踢女人肚子,很容易踢出毛病来。 顾辛夷选择硬扛,她往后退了两步,身子腾起后脚踩着黑板,飞身踹向姜彦西腰胯的位置。 他的身高优势瞬间被抹去,腰胯受到重击后,不由自主的弯下腰,痛的五官扭曲。 整个班级都沸腾了,甚至有人吹口哨。 “厉害了,邱盼盼刚才那一脚,跟电视上的武林高手一样。” “哇,头一次见那么能打的女生。” 因为过于兴奋,大家甚至没顾得上考虑,自己的话会不会得罪姜彦西。 姜彦西胯骨疼的厉害,恨恨的盯着顾辛夷,抬腿反击的力气都没。 顾辛夷拿了支粉笔,在后面黑板上写了四个字:“人不犯我。” 班里同学要是约好一样,齐声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顾辛夷丢掉粉笔,笑着看向姜彦西:“姜同学是不是觉得,自己平时在学校很霸气,谁都不敢惹。你以为别人打不过你,其实只是因为县里太穷。你打伤人能付得起医药费,别人打伤你出不起钱。你家里有关系,在一中惹了事被退学也能转到其他学校,别人没这个资本。” 这话说到班里许多男同学的心坎儿里,他们一个人打不过姜彦西,难道三个人还打不过吗? 不敢打而已,姜家有钱怎么造都行,他们只是普通家庭出身,最要紧的就是考大学,最次也要拿个高中毕业证。 袁娇娇心疼男友,瞪着眼骂顾辛夷:“彦西好心让你,你不领情,还反过来嘲讽他。” “让我?袁娇娇,我要是你,现在一定安安静静的回到座位上,免得被姜彦西迁怒。姜彦西,奉劝你一句话。别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没人敢惹,你家里能照顾你一时,顾不了你一世。” 她的话,戳中姜彦西的痛脚。 他就是因为在学校打架,不小心把人胳膊弄断,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为了避风头,才转到小县城念高中。 家里人再三教育他,以后回到京市不能再意气用事。 顾辛夷的话,仿佛在嘲笑他,只敢在小地方逞英雄一样。 姜彦西深呼吸,冷冷的看了顾辛夷一眼:“至少我家人能为我提供锦绣前程,像你这样的人,考不上大学,一辈子只能龟缩在县城里。就算考上大学,也难有什么出息。” 清脆的掌声响起,顾辛夷一边鼓掌一边笑:“对,就是这样,打不过就改为放嘴炮,这才是电视剧里反派的作风。” 班里再次掀起笑声,大家真的不想得罪姜彦西,但顾辛夷的话实在太好笑了。 姜彦西黑着脸,篮球也不要,直接逃课离开,留下孤独无助的袁娇娇。 名声变差后,袁娇娇明显感觉到,老师对她的态度变得冷淡。 她不敢请假,只能怏怏的回自己座位上。 周四时,姜彦西没来上课。 作文课上,顾辛夷的文章被周老师选为优秀范文。他十分激动,用了一大串形容词,对顾辛夷的文章进行肯定。 袁娇娇的作文只得了一个良,她盯着那个刺目的红色“良”字,心情十分糟糕。 更让她难受的是,周老师让顾辛夷上台朗读自己作文,这些风光应该属于她才对。 顾辛夷站在讲台上,用标准的普通话朗读完自己的作文,还讲了和作品有关的小故事,赢得热烈掌声。 她越出风头,袁娇娇就越难受。 她几乎可以肯定,从今以后顾辛夷再也不会替她写作文。 袁娇娇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老师和同学的质疑,一次两次是失误。次数多了,他们会不会怀疑自己江郎才尽。 … 原主妈妈在县城住院,顾辛夷跟老师打了招呼,每天都会在晚自习时,到医院一趟。 华国重视孝道,顾辛夷的行为得到老师的赞赏和批准。 到了医院,她直奔三楼病房,路过药房的时候,看到邱万盛手里拎着红色保温桶,递给药房工作人员一张单子。 顾辛夷面色微哂,想到昨天袁娇娇说她妈被气病了。 刘芸琴生病,邱万盛这个大孝子果然跑的比谁都快,他弯腰撅屁股的样子实在可笑。 她看了一眼,转身快步上楼。 见到冯小草时,顾辛夷明显感觉到,她脸色似乎不太对,精神状态也有点差。 第056章 八十年代当牛做马报恩的女儿14 “盼盼来了, 自己削个苹果吃,林医生送来的。” 看到女儿进门,冯小草勉强挤出一个笑。 她眼角低垂, 只有嘴角勉强往上扯, 笑的分外艰难。 “嗯,您在床上好好歇着, 不用下地,我陪您说会儿话就走。” 顾辛夷坐到凳子上, 拿起水果刀削苹果,冯小草怕女儿看出什么,笨拙的转移话题:“林医生真是个好人,让你弟把家里攒的笨鸡蛋, 给林医生装一兜。” “行,邱鹏说,他回家盯着草窝子, 家里鸡蛋一个都没少。” 母女俩聊了一会儿, 冯小草眉头渐渐舒展开。 只是两人聊天过程中, 她目光时时看向病床外, 像在期盼什么, 又像在担心什么。 冯小草人还没灶台高,就开始帮家里干活。 等她嫁人后, 婆婆跟着大伯一家,丈夫又是个不体贴的。冯小草生完孩子第二天就要下地干活,自己拾掇吃的, 照顾躺在襁褓里啼哭的孩子。 好不容易等两个孩子长大一点, 日子本该清闲一些,结果又摊上袁红光为救溺水丈夫牺牲的事。 为了报恩, 冯小草起早贪黑,既要种地养家,还要替人做手工活赚钱,供养刘芸琴母女过小资生活。 她这一辈子,从没这样清闲过,闲的冯小草心里发慌,日子像偷来的。 往常她一年都难吃几顿肉,最近几乎天天都能沾到荤腥。 冯小草天天发愁钱不够花,怕丈夫冲她发火,又想听他解释跟刘芸琴到底怎么回事儿。 可她住院以来,丈夫一面都没露过。 今天冯小草在走廊散步时,无意中看到邱万盛一脸殷勤的搀着刘芸琴胳膊,扶着她进了308病房。 一个身材高大威猛,一个打扮洋气漂亮,他们谈笑的样子,像极了夫妻。 冯小草做贼似的逃回了病房,心里像堵了块石头。 丈夫从没这样对她笑过,刚嫁到邱家时,邱万盛还在家务农,人长得瘦,在外时见谁都笑呵呵,到家里常板着一张脸。 那时冯小草有些怕丈夫,做事小心翼翼生怕他打自己。 日子长了,冯小草觉得跟村里其他男人相比,邱万盛还不错,至少不怎么打媳妇儿。 医院的晚上,格外安静,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带着痛苦的呻吟,听的人有些凄惶。 308病房。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57节 邱万盛用起子打开草莓罐头,用勺子挖了一口,亲手喂给她吃。 刘芸琴脸上带着几分病色,卷曲的鬓发垂在胸前,张开嘴小口小口的吃草莓。 喂她吃完东西,邱万盛放下勺子,替她掖了被子:“芸琴,你先歇会儿,我去那边一趟。” 担心她在医院住的不舒服,邱万盛特地花钱选的双人病房。 另外一床住的是个老人,早早睡下了。 刘芸琴点点头,目送邱万盛离开,门关上后,她脸上露出憎恶神色。 自从邱鹏程在她租的院子前大闹过后,周围街坊邻居看她的眼神儿就开始不对。 亡夫家里亲戚特地上门,跟她说一通有的没的,让她注意影响,不要给袁家丢脸。 刘芸琴面上应下,心里将袁家人卖了八百遍。 亡夫去世后,袁家人嫌弃娇娇是个女孩,对她们母子俩不闻不问,还削尖了脑袋抢亡夫留下的遗产。 他们有什么资格对她指手画脚,要不是邱万盛帮忙,刘芸琴早就因为过不下去,带着娇娇重新嫁人了。 二婚能找到什么好对象,估计还得被人逼着生孩子,天天操持家务,过的连冯小草都不如。 她想搬家,离开漩涡中心。 但现在住的房子房租已经预交到明年八月,邱万盛被厂里压着给冯小草和邱盼盼出医药费,拿不出钱来。 他名声被亲生子女败坏,厂里没职工愿意借钱给他。 刘芸琴只能深居简出,尽量不跟邻居碰面。 邱万盛推开病房门,看到顾辛夷坐在病床边削苹果,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如果单是冯小草在这儿,他有信心说服她办出院手续,到308病房照顾刘芸琴。 但有这个天生反骨的孽障在,邱万盛就不能保证妻子会听自己话了。 想到每次跟女儿起冲突都没好事,他站在门口,没好气的对顾辛夷说:“你出去一下,我有话对你妈说。” 冯小草神色有些紧张,又有点欣喜,以为丈夫打算向她解释刘芸琴的事。 刘芸琴是恩人留下的遗孀,冯小草不愿相信,天天教他们知恩图报的丈夫,会做对不起恩人的事。 顾辛夷专注的削苹果皮,懒散的回了句:“你们在这儿说,我听着。” “鹏程妈,你出了一下,我有重要事跟你说。”邱万盛双手背后,微挺着肚子,拽的跟大爷似的。 冯小草手撑着床动了下,小声对顾辛夷说:“盼盼,我到走廊上跟你爸说点事,你在屋里等会儿。” 顾辛夷将水果刀插进苹果里,冷眼盯住邱万盛:“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打我妈主意。” 女儿的举动,让冯小草吓了一跳,邱万盛更是心里一咯噔。 他总觉得,顾辛夷把苹果当成了他,想用水果刀扎他。 来都来了,邱万盛琢磨了下,站在离妻子病床稍远的地方开了口:“冯小草,你就是这样教孩子的,把两个人教成白眼狼,看到我就像看到仇人。” 冯小草嗫嚅着回:“鹏程和盼盼还小,你以后多照顾两个孩子,对他们好点,两个孩子还是认你的。” “认我?我就是养条狗,都比养两条会咬人的白眼狼好。”邱万盛一脸怨愤。 顾辛夷拔出水果刀,握在手里把玩,顶了邱万盛一句:“说的没错,你好好养大狼狗,绝对比养刘芸琴和袁娇娇划算。” 见她曲解自己意思,邱万盛气的脸红脖子粗:“你再这样任性,我就跟你妈离婚,一辈子都不管你们!” 他撂下狠话,冯小草脸色苍白急切的说:“不能离婚,盼盼和鹏程会被人笑话的,他们以后找对象也困难。” “离就离,按照法律,就算离婚,你也要抚养我和鹏程。” 母女俩截然不同的反应,让邱万盛格外畅快。 死丫头再强硬有什么用,冯小草一听离婚立马就怂了,不还得求着他。 第057章 八十年代当牛做马报恩的女儿15 冯小草对离婚的恐惧, 看的顾辛夷有些难受。 她像极了年代苦情剧里奉献型好人标准模板,一辈子没自己的人生。 幼年时饱受重男轻女的苦楚,嫁人后没得到一日安闲。丈夫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 她怕离婚后一双儿女受冷眼, 选择默默忍受。 儿子为了别人意外身亡,成为压垮冯小草的最后一根稻草, 让她在病痛中死去。 为什么善良的人,就要遭受这么多折磨, 伪善的人却能堂而皇之的压榨剥削别人。 邱万盛一脸得意,鼻孔朝天,拿下巴对着冯小草:“不想离婚,明天就收拾东西出院, 到308病房照顾芸琴。” 病房里其他人,被邱万盛的无耻惊到,忍不住打抱不平:“你真是冯大姐的丈夫?世上怎么有这样不讲究的丈夫, 让生病的妻子出院, 照顾别的女人?” 有人早就听说过邱万盛和刘芸琴的光荣事迹, 掀开帘子劝冯小草:“冯大姐, 听咱一声劝, 跟这样的男人过日子,实在没意思, 还不如离婚清净自在。” 邱万盛没想到,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都敢怂恿冯小草跟自己离婚, 怒骂道:“拆散别人夫妻, 不怕天打雷劈遭报应。小草,我邱万盛向来说话算话, 说了报恩就绝不会半途而废。你放心,我发誓,我和刘芸琴清清白白,没半点不妥当的地方。” 他趁着人多,一脸正气的替自己辩驳。 就凭邱万盛刚才那一通话,病房里就没人信,他跟刘芸琴清清白白。 要是真的清白,他为什么要逼重病妻子照顾别的女人?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但那得建立在两口子实心过日子的基础上。 顾辛夷看向冯小草,只问了一句话:“妈,连外人都能看出邱万盛狼心狗肺,是个靠不住的东西。你要是选择跟他过日子,我跟鹏程就搬出去,不管是死是活,都跟你们没关系。” “盼,你怎么这样剜妈的心。我这辈子图啥,不就图你跟鹏程能好好念书,别像妈一样窝窝囊囊过一辈子。就算考不上大学,好歹能找份正经工作谋生。” 冯小草声音凄厉,眼泪滚滚的往下流,不像刘芸琴母女那样哭得很有美感,但让人看着就伤心。 顾辛夷也不想这样逼冯小草,但她知道,被奴役大半辈子的人,想和过去割裂,必须要有人推一把。 她愿意推原主妈妈一把,伤心和痛苦只是暂时的,摆脱渣男,冯小草才能拥有自己的人生。 其实搁到几十年后,大家很容易就能看出,原主姐弟包括冯小草都被邱万盛pua了。 他利用丈夫的权威,打着“报恩”旗号的道德大棒,和刘芸琴母女一起,将母女三人奴役至死。 邱万盛听到妻子哭喊,眉心突突的跳,总觉得她接下来会说什么不好的事。 顾辛夷握住冯小草的手,坚定的对她说:“妈,时代不一样了,离婚不可耻。您还记得我做的那个梦吗?您的病,村里发生的事,邱万盛和刘芸琴的关系。难道在您眼里,我和弟弟两条命,比不上一个名义上的父亲?” 女儿平静的眼神,让冯小草心中泛酸。 她是一个失败的母亲,让儿女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屈辱,还对一个没有心的人抱有期望。 时代不一样了,她以前能靠自己双手养活一对儿女,现在又有什么好怕的。 冯小草提起一口气,冲邱万盛喊:“邱万盛,我要跟你离婚,离婚!” 她用尽力气,拼命喊出“离婚”二字,像是要把胸腔里积压多年的郁气,一口气发泄出来。 老实人的反抗,就像岩浆爆发、 邱万盛没料到,懦弱怕事的妻子,真的敢冲他吼离婚,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他哪知道,冯小草其实早就对他失望。 她不是石头不是任人践踏的杂草,遭受怎样的折磨,都默默忍耐。 三从四德的枷锁,压得冯小草喘不过气来。 她像很多农村妇女一样,早早认了命,希望儿女能拥有不一样的未来。 就像邱万盛把刘芸琴当做宝贝,视妻女如草芥一样,冯小草最在意还是亲生儿女。 “你可别后悔!”邱万盛色厉内荏,指着冯小草嚷。 林景昭查房时,隔得老远,就听到这边动静。 他收起钢笔,单手拿着病历本,来到冯小草病房前。 “医院内部,不准喧哗。” 林景昭对邱万盛印象很不好,他在妻女面前恶形恶状,送别的女人上医院殷勤的像条狗,让人看不过眼。 家属对大城市来的林医生印象非常好,能不好吗?他人长得一表人才,待人接物温和有礼,说话文绉绉的,一看就是知识分子。 替冯小草打抱不平的病人家属,主动告知林医生,邱万盛办的丑事:“林医生,邱万盛太恶心了。他以离婚相逼,让冯大姐出院,到308病房照顾他相好的。” 邱万盛被人说的没脸,恼羞成怒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我那是报恩,报恩!” “308房病人刘芸琴只是着了凉,有些发热咳嗽。你的妻子冯小草有严重的胃病和肺炎,需要静心调养不得受累。你强迫重病的人出院,照顾一个轻微病患者,安的什么心?” 林景昭语调缓慢,神情严肃,一段话说的邱万盛凭空矮了半截似的。 面对众人嘲讽的眼神,他硬着头皮丢了句:“乡下人天天操劳受累,谁身上没点病痛,冯小草就是偷懒装病。” 他死鸭子嘴硬,说完话,顶着众人厌恶的视线离开。 林景昭挨个查看病人情况,替冯小草看完病,交待了她两句,眸光转向顾辛夷:“你脸色比前些天好了些,要多吃饭注重荤素搭配,加强锻炼。” “谢谢林医生关心。” 陪原主妈妈住院的日子,顾辛夷对林景昭也加深了了解。 他今年二十四岁,在医学博士生算是比较年轻的。听说林医生家世不错,不用为钱财费心,所以他经常帮助出不起医药费的贫困病人。 人长得英俊高大,家世良好还单身,不止医院里的女医生和护士,对林医生满怀憧憬,县里还有其他女生故意装病,到医院偶遇他。 这还是八十年代的人含蓄,就凭林景昭的长相,放到几十年后,估计天天都能收到玫瑰花。 “不客气,你血糖低,记得随身带一些糖果。” 林景昭说着话,抓了把糖果放到浅绿色的床头柜上。 他每次见面,都会给自己塞糖,让顾辛夷有点不好意思。 但还回去,又显得太见外,她决定抽空做个小礼物,送给林医生作为答谢。 冯小草看到这一幕,感激的对林景昭说:“谢谢林医生,我和盼盼劳您费心了。” 她没文化,从别人口中学来的话,说的磕磕绊绊,但谢意非常真诚。 林景昭笑着回了句不用客气,领着护士到隔壁查房。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58节 再说邱万盛憋了一肚子气,在楼下花园里走了好一会儿。他转来转去,觉得现在还不是离婚的时候。 现在闹离婚,不是落实了他跟刘芸琴之前有猫腻。 就算离婚,也不能让他将骂名全担了。 邱万盛打算抽空回家一趟,跟大哥和亲妈商量一下。 这年头做看重孝道,他要是能让亲妈出面,证明冯小草偷奸耍滑,不孝敬老人。 他再打着孝敬寡母的旗号,提出跟冯小草离婚,别人也不能说他什么。 而且,要是因他的错处离婚,少不了要给冯小草母女三人多分钱,邱万盛一分钱都不舍得给他们花。 这年头离婚不容易,邱万盛有意拖着,冯小草单方面办离婚手续分外艰难。 顾辛夷看出,邱万盛不爽快离婚,不是舍不得冯小草,而是想倒打一耙,把自己装扮成受害者。 制造舆论这种事,顾辛夷比他在行,她早就让邱鹏程在老家宣扬过邱万盛的“光辉事迹”。 除非邱万盛当众表演个挥刀自宫,证明他和刘芸琴清清白白,否则休想在舆论上翻盘。 离婚证虽然没办,但邱万盛和冯小草已经成了水火不容的仇人。 对此,顾辛夷倒没什么意见,反目成仇总比藕断丝连好。 … 顾辛夷写的文章陆陆续续在报纸上发表,收到了不少稿费,成为学校小有名气的才女和作家。 打架失败,灰溜溜转班的姜彦西,看到学校公告栏里,张贴的邱盼盼作品,心情有些复杂。 英雄救美变成狗熊出糗,他一气之下转了班,还和袁娇娇分手。 袁娇娇的名声烂的一塌糊涂,姜彦西不愿跟她掺和到一起。 自从袁娇娇和顾辛夷闹翻后,她就没再写出好的作文。有一次好不容易被老师评了个“优”,评赏作文时,有同学当场举报她的作文是抄袭的。 一个连课堂作文都要抄袭的女生,真的能写出那么有灵气的诗吗?姜彦西对袁娇娇产生怀疑。 当笔名为“辛夷”的顾盼盼发表文章越来越多后,姜彦西从她文章的字里行间,看出袁娇娇那些优秀作文的影子,但邱盼盼的作品明显更加成熟老练,更具有思想深度。 真相就像一张纸,一戳就破,姜彦西狼狈的离开公告栏,不愿承认他被人耍的彻底。 高一期末考试,顾辛夷高出第二名近七十分的成绩,一骑绝尘,成为全县高一年级第一名。 袁娇娇成绩一落千丈,从中上游落到下游。 距离顾辛夷进入这个世界,才过去一个多月,邱万盛和刘芸琴母女已经丢掉好名声,成为大家眼中的异类。 师资力量不发达的县城,能比拼的只有学习时间。 所以高一的暑假只放了七天,他们便以准高二的身份,回到学校参加补课。 因为还没正式开学,所以暂时没分班,顾辛夷和袁娇娇还念一个班。 袁娇娇成绩下滑的厉害,为了提升成绩,从暑假开始,她改走读为住宿。 这只是她对外给出的住宿理由,根据顾辛夷的打探,袁娇娇搬到学校住,大概是邱万盛的主意。 冯小草主动要求离婚,让邱万盛很没面子,他和刘芸琴私下来往更密切了。 上个任务,留给顾辛夷不止修真功法,还有高深的内功心法和武功秘籍,以及出神入化的剑术。 无论做什么任务,首先要保障个人安危,所以顾辛夷每个世界都像海绵一样,努力学习各种知识。 她精神力强大,脑域经过开发后,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只要她愿意潜心讲究就一定能学有所成。 受原主一家人悲惨遭遇的影响,这一世顾辛夷打算投身医学领域。 她希望能研究出质优价廉的药物,让更多经济欠发达地区的穷苦患者,得到更好的治疗。 华国医药领域远远比不上外国,许多救命的进口特效药价格昂贵,普通人根本用不起。 而且选择投身医学领域,未必不能赚钱,全球知名医药公司,没有一个赚钱少的。 顾辛夷可以发明特效药出口赚外汇,降低国内药价。 在完成这个宏伟的目标前,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捅破邱万盛和刘芸琴的奸情。 两个人偷情偷的不亦乐乎,还想算计冯小草,给她按上不孝的罪名,这样的人活该身败名裂。 稿费到手后,顾辛夷在县城租了房子,让冯小草带着邱鹏程搬了过来,她改住校为走读。 走读生时间更充裕,方便顾辛夷做自己的事。 经过她的开导,邱鹏程认真准备中考,顺利考上了县一高,没像前世那样辍学。 其实穷人家的孩子,有上学的机会,除非真的学不会,又有谁不愿意往上考。 … 夜色深沉,瘦了许多的大狼狗,安静的趴在狗窝里。 顾辛夷轻轻一跃翻上墙头,用石子打晕大狼狗。 她微侧耳朵,邱万盛和刘芸琴的谈笑声传入耳中。 “死相,别摸那里。” “乖乖,让我亲亲就不摸那里。” 两人打情骂俏的声音,让顾辛夷胃里翻滚。 “先别动,我问你,你真打算和冯小草离婚?你舍得丢下孩子?”刘芸琴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和娇嗔。 “有什么舍不得的,两只白眼狼而已。再说,我都打听过了,就算离了婚,以后我老了,他们必须赡养我,不然就是犯法。”邱万盛的声音透着得意。 好一个恬不知耻的坏东西,顾辛夷心骂。 刘芸琴靠在邱万盛怀里,手抓着他一根手指:“唉,可怜娇娇遭了这么大罪,成绩退步那么多。我从没想过跟冯嫂子挣什么,她怎么就鬼迷心窍非要闹着离婚。说起来盼盼马上十八岁,该找婆家了。等她嫁人,也闹离婚怎么办?” 她一副为邱盼盼好的样子,给邱万盛提了一个醒:“要不是你说,我都忘了。家里闹成这样,都是死丫头从中挑拨。早点把她嫁出去,还能赚一笔彩礼。” “这事难办,邱盼盼学习成绩不错,她将来考上大学留到大城市,你想找她赡养都难。” 刘芸琴的话,让邱万盛产生紧迫感,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骂:“c他娘,死丫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过几天,就找人说门合适的亲事,非得在离婚前把她嫁出去不可。” 顾辛夷眼神微冷,徒手掰断一块瓦。 想拿她换钱?两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黑暗的屋子里,喘出暧昧喘息声,还有脱衣服的窸窣声。 顾辛夷懒得动手脱他们衣服,确认他们脱的差不多了,轻手轻脚的落到院子里。 她从袖子里,拿出特制的迷香——能让人保持清醒,但像鬼压床一样动弹不得,还叫不出来。 迷香沿着透气的窗子,吹入房间,两条翻滚的肉虫停止扭动。 刘芸琴和邱万盛身子突然变得软绵无力,胸口上压了块石头,闷得厉害。 他们想叫,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就像鬼压床一样。 “刘芸琴,邱万盛,我死的好惨啊,你们这对奸夫y妇。” 两人耳畔,突然传来瘆人的男子哭嚎声,听的两人手脚冰凉。 窗户处突然有一道身影闪过,刘芸琴恐惧的睁大眼睛。 “刘芸琴,你为什么要跟谋害我的奸夫在一起,为什么!” 凉飕飕的风,灌入刘芸琴后颈,她吓得鼻涕眼泪糊成一团,想辩解却发不出声音。 门栓动,木门被人推开。 但两人听的分明,没任何脚步声响起。 顾辛夷坐在房梁上,继续装神弄鬼:“邱万盛,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空气里浮荡起呛人的尿骚味儿,邱万盛吓尿了。 “啪”,灯泡突然亮起,大门敞开,凄厉的鬼哭声却没停止。 迷香会让人觉得手脚冰凉呼吸沉重,就像鬼压床一样,两人吓得脸色惨白,丑态不堪入目。 将两人吓得差不多了,顾辛夷闪身出了屋子,打开刘家大门后,坐在屋顶学着刘芸琴的声音大叫:“救命,闹鬼了,快救命啊!” 学鬼叫很容易,只要模仿的六七分像,就能吓到心怀鬼胎的人。 学活人的叫声很难,但难不倒顾辛夷,她运上内力,叫的格外大声:“救命啊!救救我!我死去的丈夫回来了!” 凄厉的女声,在夜空回荡。 连刘芸琴自己听了,都怀疑是她心里喊救命的声音传了出去。 虽然刘芸琴名声已经臭掉,但周围邻里听到她大晚上的喊救命,还说闹鬼,怕真出事,都披着衣服起来看情况。 顾辛夷看到有人影往刘家走,特地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变了腔调开始装袁红光显灵:“我好恨,好恨啊,邱万盛你害死我,还霸占我的妻女。” 凄厉的男声,听的人起鸡皮疙瘩。 四五家人聚在一起,手里打着电筒,这才敢到门户大开的刘家看情况。 院子里静悄悄的,堂屋里灯火通明。 十几人一边喊刘芸琴的名字,一边往屋里走。 等看清纠缠在床上的两条白花花身影,打头的人,脸上露出厌恶神色:“邱万盛、刘芸琴,你们也太不要脸了,偷情还闹这么大动静。” “奸夫y父,刘芸琴和邱万盛害我,他们害我!” 凄厉的男声再度响起,刘芸琴瞳孔放大,吓得缩紧身子。 当发现身子突然能动,她急忙扯了床被子,盖在自己身体上,哭着说:“闹鬼了,真的闹鬼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刘婶子“呸”了她一声:“你还有脸说,你跟邱万盛的破事儿闹得风风雨雨。但凡要点脸,都该撇清关系,现在连鬼都看不下去了。” 邱万盛恢复了身体的控制能力,用衣服挡住丑陋的□□,对空气说:“袁大哥,是我对不起你。你去世后,我一门心思报恩,哪知天长日久和芸琴生出了感情。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和娇娇的。” 他贪生怕死,生怕袁红光的鬼魂,一怒之下真的弄死他:“袁大哥,你要是杀了我,谁照顾娇娇和芸琴嫂子。” 刘芸琴哭着哀求死去的丈夫:“红光,我一个女人过日子不容易。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你,跟邱万盛在一起,都是为了养育娇娇。” 她的话字字入耳,听的邱万盛心里格外不爽,又不敢表露出来。 “不要脸,贱人!你们就是一对贱人,一对贱人!”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59节 屋子里被这充满怨气的怒声,搞得颈后发凉,待声音彻底消失,才觉身体暖和了点。 闹腾了半夜,刘芸琴和邱万盛的丑恶嘴脸,完全暴露到人前。 “你们俩好自为之,恶有恶报,小心冤魂索命。” “走吧,走吧,大家都走吧。一对不要脸的野鸳鸯,犯不着大家为他们兴师动众。” “都是有儿有女一把年纪的人了,也忒不要脸了些。”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小刀似的直戳两人心窝子,陆续从刘家离开。 人都走后,刘芸琴和邱万盛,各自抱了床被子不敢睡,看什么都像冤魂索命。 抓奸,闹鬼。 不管哪个词,都能在县城掀起巨浪。 刘芸琴和邱万盛大热天受了一通惊吓,齐齐发烧生病,传出去就成了刘芸琴丈夫亡魂报复他们。 之前两人名声虽然臭,但没被抓奸在床,所以还有部分人相信他们是清白的。 两人被堵在床上,还招了鬼,整个县城人都知道,邱万盛和刘芸琴偷情时被吓尿在床上。 第058章 八十年代当牛做马报恩的女儿16 一日之间, 流言满天飞。 上午时班里还算风平浪静,等中午走读生回家一趟,从家人那里听到县城的“闹鬼奇闻”, 回到班里宣扬一番后, 邱万盛和刘芸琴的光荣事迹广为流传。 从班级到学校,大家看袁娇娇的眼神, 就跟看外星人似的。 亲妈被人抓奸在床,对一个女生来说, 完全是毁灭性打击。袁娇娇的自尊和骄傲,被撕成碎片任人践踏。 她两边同桌,直接搬着桌子撤到旁边,空出一条胳膊宽的裂缝, 以示和袁娇娇划清界限。 受此屈辱,袁娇娇趴在桌子上哭得身子一抽一抽,没一个人安慰她, 连递手帕的都没。 有人打趣王海燕:“海燕, 你以前跟袁娇娇关系那么好, 不赶紧哄哄她去。” 王海燕像被蜜蜂蜇到, 一下子急了眼:“谁跟她好了, 我以前太傻,被某些人骗了都不知道。没想到她是那种人, 你提她名字都让我犯恶心。” 她的话引来一阵哄笑,有人嘀咕了声:“烦死了,还让不让人学习了。某些人真不要脸, 害得整个班级风评被害, 还好意思哭。” 顾辛夷换了张物理试卷,像是没听到众人议论一样。 自作孽不可活, 邱万盛和刘芸琴滚上床不是一天两天,袁娇娇装聋作哑,心安理得的从他们的奸情中获利。现在两人丑事曝光,她被牵连也是活该。 袁娇娇哭了好一会儿,见没人搭理自己,抬头抿着嘴,眼睛红的像兔子。 她扫视四周,感觉每张面孔都是那么的陌生,都像魔鬼一样狰狞。 为什么他们要把妈妈犯的错,强按在她头上,那些肮脏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袁娇娇揉揉酸痛的眼睛,视线转到顾辛夷身上。 妈妈只是一个守寡的可怜女人,邱万盛对她起了坏心思,她能有什么办法。 该骂的人明明是邱万盛,还有他的儿女。 袁娇娇紧握拳头,将心里话喊了出来:“你们凭什么辱骂我妈,我爸爸是英雄,他是为救人死的。要怪就怪邱万盛害了我爸,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你们所有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刽子手,凭什么只笑话我指责我,难道最该骂的不是邱万盛和邱盼盼?” 她撕心裂肺一番话,震到了不少人。 还真有人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分,嘲笑一个英雄父亲留下的女儿。 袁娇娇的话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也许真的是邱万盛强迫刘芸琴跟自己在一起呢? 没人注意到,她似乎自始至终,都没反驳亲妈被人“抓奸在床”的谣言。 按理说,要是真的信任自己母亲,袁娇娇应该极力否认才对。 学生们想事情很简单,被袁娇娇煽动后,许多道目光汇聚到顾辛夷身上。 她安静的做试卷,仿佛外界发生的事情,跟她没任何关系一样。 袁娇娇见大家看向顾辛夷,被人嘲笑的羞耻和痛苦,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她的淡定,像一根刺扎进袁娇娇的心脏。 大家都有一个不光彩的长辈,凭什么所有人都在骂她,没人骂邱盼盼。 “邱盼盼,你作为一个杀人犯的女儿,难道不感到羞愧吗?”袁娇娇眼神中闪过快意光芒,期盼大家对邱盼盼展开恶意攻击,把她排除到集体之外。 “这里是教室,不是狗能乱叫的地方。袁娇娇,你爱叫唤,请出去叫唤。邱万盛养了你和刘芸琴那么多年,两人好不容易过了明路,你这个当女儿的从中作梗,不怕他们梅开二度生个小的,把你赶出家门。”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说的就是顾辛夷。 她面无表情一通话,没一个脏字,却气的袁娇娇脸色爆红,心脏一抽一抽的痛。 最气人的是,她竟然还真考虑起这个可能。 她妈要是和邱万盛在一起生个小的,她还能像现在一样轻松上学吗? “我妈才没靠你爸养,你别血口喷人!”袁娇娇气的声音颤抖。 顾辛夷冷冷的看了袁娇娇一眼,一边做题一边回:“我和邱万盛无任何关系,我妈已经向县化肥厂和村委会提交离婚申请。你跟你妈千不该万不该,借着邱万盛的手,往死里压榨我们母女三人。” “你再狡辩也没用,你爸不是好东西,你跟你弟弟也不是好玩意儿。” 见袁娇娇一心拉着她们姐弟共沉沦,顾辛夷露出笑意:“随你怎么叫唤,我要考名牌大学,带着我妈和弟弟定居首都。你和你妈,大概一辈子只能靠巴着一个人品低劣的男人,为了一口肉背叛自己父亲。“ 她字字如刀,戳的袁娇娇哑口无言。 顾辛夷期末考试成绩非常好,年级主任说她的成绩就算拿到市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不出意外的话,她以后绝对能考上名牌大学。 顾辛夷不仅学习好,文章写的也好,文章一篇接着一篇发表,稿费汇款单雪花似的往学校里飘。 有学生亲眼在传达室看到,顾辛夷一张汇款单足有40块人民币。 她那么能赚钱,离开邱万盛也能过的很好,袁娇娇越想越气。 最让她愤怒的还是班里同学,他们没一个人开口嘲笑邱盼盼,她的同桌赵刚也没故意跟她划清界限。 “盼盼,不要理狂犬病发作的人。我这道物理题不会,你能教教我吗?” 前桌刘新丽转过身,主动向顾辛夷求教,态度友好客气。 顾辛夷点头:看了一眼题目,拿起草纸和笔,从容的为她讲解。 学校作为小社会,有一条深入人心的潜规则。只要学习成绩足够优秀,除非人品恶劣到极点,不然都能得到师生的一致喜爱。 顾辛夷学习成绩好,不吝啬分享自己的学习经验,在其他同学求教时,常用深入浅出的方式帮他们解答疑惑。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相互的,顾辛夷以诚待人,同学自然愿意予给予回报,世上喜欢恩将仇报的人毕竟是少数。 而袁娇娇在班里一直摆娇小姐的谱,她要真的是娇小姐,也就罢了。 明明就是个普通人,偏把自己打造成家里能请得起保姆的富裕人家小姐人设,天天在班里女生面前炫耀,她在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家人如何宠她。 单从袁娇娇天天差使原主替她打饭,连块肉都不舍得分给她吃就能看出,她为人有多吝啬。 人长得漂亮家境好,固然能让人产生好感,但这种好感,只是源于青春男女生朦胧的羡慕。所以袁娇娇假面被拆穿后,受到了翻倍的唾弃。 袁娇娇的日子很难熬,走在学校里被人指指点点,回家又要面对闹出丑事的亲妈和邱万盛。 她心里酸楚难受,下午放学后,忍不住守在姜彦西转入的新班级门口。 所有人都可以误解她,唯有姜彦西不能,受到多重打击后,袁娇娇迫切的想和他恢复恋爱关系。 她守在门口没等多久,就看到穿着篮球服的姜彦西,单手拎着书包,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金色的夕阳照在他脸上,他英俊的眉眼像是镀了层金粉,看起来更加英俊。 “彦西!” 袁娇娇惊喜的叫了一声,脸上漾起红晕。 看到袁娇娇,姜彦西第一反应是皱眉,随即又想起下午时,全班同学热议的话题。 虽然大家没刻意跑到他跟前说,姜彦西还是知道,昨夜他前女友的亲妈跟别的男人一起被捉奸在床。 据说是刘芸琴的亡夫显灵,吓得偷情的二人哭爹喊娘。 对于这种具有迷信色彩的东西,姜彦西自然不信。但有一个家风败坏的前女友,让他深觉羞耻。 “让开,别挡路。” 其实这段日子,姜彦西变了许多。 当面被一个县城小黑妞刺激后,他骨子里的桀骜发作,决心做出个样子,让小黑妞知道,他不是只会仗势欺人。 他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一把,一定能轻松超过小黑妞的全校排名。 哪想到他期末考试进步了二百名,对方一口气进步四百多名,成为全校第一。 看到大红光荣榜上,邱盼盼三字排到第一的位置,姜彦西赌着一口气,决定发奋读书。 他就不信,他有那么多大城市买来的教辅书,外加名师点拨,还比不过一个县城小妞。 姜彦西的呵斥和冷漠,让袁娇娇分外难受,她抬头望着他,伤心的说:“彦西,别人不相信我,难道你还不信我吗?” 她哭起来的样子,还像以前一样柔弱可怜。 但姜彦西看到这样的袁娇娇,没半点怜惜,只觉反胃和恶心。 他大步流星的越过袁娇娇,朝校门方向走去。 袁娇娇不死心,小跑着跟在姜彦西身后,急切的喊他的名字,招惹来不少目光。 走到国旗台时位置时,姜彦西看到背着书包的顾辛夷,犹豫了一下,拦住了她的去路。 “邱盼盼同学,打扰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他猛然停下,袁娇娇差点一头撞到姜彦西背上。 见他主动和顾辛夷说话,态度还格外友好,袁娇娇像只刺猬,怒气冲冲的朝顾辛夷发射毒刺:“彦西同学,你不要被邱盼盼骗了,她跟他一样,都不是好东西,我妈只是受害者。”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60节 第059章 八十年代当牛做马报恩的女儿17-18 袁娇娇车轱辘话一直说, 以为这样就能把自己洗成清清白白受害者。 顾辛夷瞥了她一眼,唇角微挑,露出嘲讽笑意。 袁娇娇自作聪明跳的越欢, 等她亲妈跟邱万盛破罐子破摔, 光明正大姘居时,脸就会被打的越疼。 没人喜欢品行低劣, 还满口谎话的人,邱万盛也会因此对袁娇娇产生隔阂。 至于姜彦西的问话, 她没什么兴趣,淡淡回了句:“我们不熟,没什么好说的。” 他和袁娇娇的爱恨情仇,和顾辛夷一毛钱关系都没。 “等一下。” 姜彦西执着的拦住顾辛夷, 他印象里的小黑妞,皮肤白了许多,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就像被擦去灰尘的宝石。 这样的她, 一点都看不出, 当初懦弱好欺的样子。 “袁娇娇的作文, 还有她拿给我看的诗, 是不是你写的?” 被偷文稿和给人做枪手,是两个性质的事。 虽然顾辛夷很讨厌袁娇娇, 但这种事曝光出来,原主名声也会背上弄虚作假的名声。 尽管当初邱盼盼做这些事,不是自愿, 而是碍于生父y威和恩情压力。这才违背原则, 和袁娇娇交换作品。 顾辛夷和姜彦西不熟,懒得多说什么:“和你无关。” 袁娇娇像被踩到尾巴的猫, 愤怒尖叫:“诗和作文都是我自己写的,彦西,你怎么能怀疑我。” “袁娇娇,你强词夺理的样子很丑陋。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写出那样清新俊逸的诗。我会告诉别人,我们之前的恋爱关系不算数。我讨厌骗子,尤其死不悔改的骗子。” 姜彦西的话,像一盆冰水泼到袁娇娇头上。 她伸手去拽他的衣袖,可怜巴巴的哀求:“彦西,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不要被邱盼盼欺骗。她从小就嫉妒我,所以恶意败坏我的名声。” 姜彦西粗暴的甩开袁娇娇的手,对顾辛夷说:“我跟袁娇娇恋爱,是因为她对上了我写的诗,那几首诗都是你写的吧?” “与你无关。” 顾辛夷绕开两人,背着书包朝学校大门处走去。 受到冷遇的姜彦西,鬼使神差的对她背影说了句:“如果你能证明,那首诗是你写的,我可以遵守约定和你恋爱。” 袁娇娇气的跺脚:“不行,姜彦西,你不能这样做!” 如果姜彦西突然宣布和邱盼盼恋爱,她会变成彻头彻尾的笑话。 莫名其妙被扯入校园恋爱剧本的顾辛夷,回头看了姜彦西一眼:“幼稚,自大,你不是我欣赏的类型。” 从顾辛夷的眼神中,姜彦西能感觉到,她是真的不喜欢自己,不是欲擒故纵,也不是羞涩内向。 这让自认县一中风云人物的姜彦西,自尊心受到挫伤。 他本以为,听到他的承诺后,邱盼盼会受宠若惊,主动证明自己的才华,换取和他恋爱的资格。 还好顾辛夷听不到姜彦西的心声,不然会忍不住再揍他一顿。 还真以为是校园偶像剧,灰姑娘被校霸欺负后,就会喜欢上对方? … 邱万盛和刘芸琴的奸情传得沸沸扬扬,两个人就像过街老鼠,走到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 亡夫鬼魂复仇带来的恐惧,让刘芸琴变得有些神经质,夜里不敢一个人独处,必须有邱万盛在一旁陪着。 他们闹出这么大的丑事,还不知收敛,惹来无数唾骂。 冯小草再次提出离婚请求后,村委会和化肥厂没再出手干预。 为了照顾她和两个孩子,化肥厂承诺,会每个月从邱万盛工资里扣一半的钱,作为他们的抚养费。 能得到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对冯小草来说是个大惊喜。 这也多亏邱万盛不愿养孩子,没有强行争取。 倒是邱家人上门闹过,口口声声说邱鹏程是邱家的孙子,以后要替邱家传宗接代,必须跟着邱万盛。 就算邱万盛不想养他,邱鹏程也可以一个人住在村子里。 瞧瞧这是人话吗?为了邱家的面子,让一个孩子住在村子里自生自灭。 他们这样做,不就是为了拴住冯小草替邱万盛守活寡,免得他年纪大了没人照顾。 顾辛夷姐弟俩,一人一把扫帚,直接将这些大言不惭的人赶了出去。 等离婚判决书下来,她和邱鹏程立马改姓冯,去他的传宗接代,邱万盛那样的人根本不配拥有后代。 去民政局领离婚证时,冯小草有些恍惚。 来之前,女儿特地给她买了件新裙子。柔软丝滑的布料,让习惯了穿旧衣服的冯小草很不适应。 女儿还替她修了眉毛,简单化了妆。 看到镜子里,柳眉弯弯,唇色嫣红的自己,冯小草脸红的像猴屁股。 她想擦掉口红,被儿子和女儿拦了下来。 全新的形象,让冯小草减轻了不少对未来的不安和忐忑。 一双儿女都是好孩子,她一定能将两人抚育成才。邱万盛那样冷漠无耻自私的男人,不值得她伤心流泪。 三人进门时,邱万盛和刘芸琴已经提前在里面等着。 看到他们亲密的依偎在椅子上说话,毫无廉耻的样子,让冯小草犯恶心。 这就是丈夫所谓的报恩,奴役她和一双儿女替刘芸琴当牛做马,自己照顾到床上去。 邱鹏程骂了句:“不要脸!” 刘芸琴推了邱万盛一把,示意他朝门口看。 两人里子面子丢的一干二净后,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无耻劲儿发挥的淋漓尽致。 被亲儿子骂不要脸,邱万盛朝地上呸了一下,讽刺冯小草:“老黄瓜刷绿漆,一个农村婆娘,好意思学城里人打扮。” 他知道儿女性格大变,不同往日,骂他们讨不到好,专门踩冯小草痛处。 冯小草手抓着袖子,局促不安的低下头,想擦掉口红。 顾辛夷挽住她的手臂,语气坚定的说:“妈,别听他乱放狗屁,您这身打扮很好看。要不是嫁了一个没担当脸皮厚的男人,您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我姐说的对,您现在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我和姐姐会努力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毕业找份好工作,努力孝敬您。” 儿女的鼓励,让冯小草重拾自信,抬头正视邱万盛。 看到他肿胀的眼袋,肥了一圈的裤子,处处透着猥琐的脸,冯小草没那么难受了。 这些年她跟离婚没什么区别,夫妻俩一年到头,也就过年时会待在一起。 邱万盛只会问她要钱,挑剔她没文化不会打扮,不像刘芸琴那样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他自诩一家之长,却没对这个家做出半点贡献。 说来也是可笑,直到临近离婚,冯小草才花到邱万盛的工资。 “今天是离婚的好日子,我不想当着孩子的面跟你吵,只怪我当年瞎了眼,嫁给一个不是人的东西。”她望着准前夫的眼睛,一字一顿说出心里话。 冯小草走到工作人员柜台前,拿出证件办理离婚手续。 邱万盛气的跳脚,想当众辱骂前妻,被刘芸琴拉住:“算了,万盛,都该离婚了,别再吵了。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你离了婚还愿意分一半工资给前妻,有几个人能做到?” 提到工资,刘芸琴心里就堵得慌。 本来邱万盛的工资,她能随意支配。缺钱了,还能从冯小草手里要一些出来。 现在离了婚,邱万盛反而要分出一半工资给前妻。 顾辛夷笑着接腔:“是没几个人能做到,把钱全给小三花,压榨原配和一双儿女,替小三母女干活。这样的脸皮,怕是枪子儿都穿不透。” 工作人员原本就鄙视出轨的男人,看到邱万盛三字,忍不住插话:“离婚证办好了,恭喜冯女士脱离苦海。人在做天在看,人渣会遭报应的。你的新裙子很漂亮,妆化的也好看。” 邱万盛急眼:“你说谁人渣呢?” 工作人员将墨绿色的离婚证,摔到他面前:“谁人渣谁知道。” 一对扬名县城的奸夫y妇,有什么好嘚瑟的。 冯小草收起离婚证,向工作人员道谢:“谢谢你,女同志,我一定能带着孩子们把日子过好。” 她是一个软弱的女人,同时她又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邱万盛和刘芸琴狼狈离开,顾辛夷主动提议:“咱们到国营饭店点几个菜,庆祝迎来新人生吧。” 灼热的阳光照在身上,冯小草用力点头:“好,妈这里有钱,咱们吃顿好的。” 从今以后,她再也不用忍受邱万盛的侮辱和贬低。 … 领完离婚证,邱万盛想和刘芸琴领结婚证,被她以娇娇暂时接受不了为由,搪塞了过去。 每个月工资要分给前妻和孩子们一半,三人生活质量肉眼可见的降了下来。 邱万盛给袁娇娇的生活费打了折后,母女俩换季后例行购买的新衣服和新鞋子也没了。 钱不够花,吃穿用度处处都紧张。 在刘芸琴的暗示下,邱万盛张罗起给还在念高二的女儿找婆家。 他嫁女儿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彩礼钱一定要高。 一家有女百家求,邱万盛放出风声后,上门说亲的媒人很多。 他和刘芸琴合计之后,挑了一个出彩礼最高,年纪比邱盼盼大十几岁,还有一儿一女的鳏夫。 袁娇娇得知邱万盛要给邱盼盼找婆家,十分高兴,主动带姓李的老男人到校门口,给他指哪个人是顾辛夷。 因为只看钱多,所以这辈子邱万盛给邱盼盼找的婆家,还是前世姓李的那家。 上辈子邱盼盼营养不良,人长得又黑又瘦,姓李的老男人图她年轻,想着好好养养能多生俩孩子,相中了她。 这辈子顾辛夷特地调养身体,注意防晒,穿着打扮也不像原主那样灰扑扑的,走在人群中气质卓然。李宝龙就更相中她了,连彩礼都多加了二千块。 对邱万盛来说,彩礼肯定是越多越好。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61节 他大手一挥,做主替邱盼盼写下婚书,带着刘芸琴和李家坐在一起吃顿饭,收了一半彩礼四千块。 李家不傻,约好打结婚证时,再给另一半彩礼。 邱万盛春风得意,在李宝龙面前提前摆起了丈人谱,让他出钱,给他和刘芸琴、袁娇娇从头到脚买了身新衣裳。 新衣服新皮鞋穿上身,邱万盛领着李宝龙一家人,前往县一中接新媳妇儿。 他要用父亲的身份,帮顾辛夷办理退学手续,让李家人把她接走。 说是“接”,一家人又是车还是绳子,打算直接将人强行绑走。 李宝龙没文化,靠养猪致富,前头的媳妇儿大字不识一个,两个孩子学习不行,经常考试抱鸭蛋。他愿意出高彩礼,也是图新媳妇年轻有文化,能给他生个聪明儿子。 他不在意小媳妇儿愿不愿意嫁给他,父母做出的事,孩子只能听从。 邱万盛签了婚书,邱盼盼不嫁也得嫁。 只要他们将人抢回家,生米煮成熟饭,日子久了,小媳妇儿也就跟他一条心了。 李宝龙不自在的拉扯崭新的西服袖子,为了给未来媳妇儿一个好印象,他特地裁了身新西装,头发打了摩丝,脸上还擦了白粉。 他长年劳作,粉擦的太白,脸色发青,笑起来全是皱纹,再加上气质猥琐,穿西装的样子就像大马猴。 邱万盛特地挑了县一中周五放大假,门前人流车流最多的时候,带李家接人。 他盘算的很好,当着这么多人面,顾辛夷被丈夫一家强行带上车,闹得人尽皆知。 就算她以后想反悔,重新回学校,也没脸见同学们。 为防止顾辛夷看到李家人,提前偷溜,邱万盛特地跟李家人隔了一段距离,假装不认识。 高二根据成绩,分了新班级,顾辛夷进入重点班1班,袁娇娇分到了4班,两人碰面时间大大减少。 顾辛夷背着书包回家,袁娇娇像牛皮糖一样在她身后跟着,脸上表情除了高兴,还有点幸灾乐祸。 邱万盛和刘芸琴大概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顾辛夷扫了她一眼,任由她跟着。 袁娇娇对上顾辛夷不屑的眼神,默默捏紧拳头,充满恶意的想:“你有什么好骄傲的,等嫁给又矮又丑的老男人,看你还怎么勾引姜彦西。” 那个男人不止老和丑,还结过一次婚有两个孩子。 这意味着顾辛夷嫁过去就要当后妈,伺候难缠的婆婆和没血缘关系的继子女。 学习成绩好有什么,李家好不容易得个媳妇儿,才不会放她去高考。 妈妈和邱叔叔拿到一大笔钱,承诺给她请家教,培养她考大学。一年考不上,就再复读一年。 袁娇娇自认不是笨蛋,以后肯定能考上大学。她是天之骄子,顾辛夷辍学成为养猪人的媳妇儿,她们的命运将截然不同。 她越想越兴奋,忍不住笑了出来。 “……” 顾辛夷听到袁娇娇的笑声,默默评价:“傻子。” 她把三个吸血鬼收拾的焦头烂额,他们到现在还以为一切都是巧合,还想继续搞事情。 马上就要到学校大门处,袁娇娇快步越过顾辛夷,嘴角上扬的能挂个中国结。 看到邱万盛身影时,袁娇娇笑着冲他指了指身后。 邱万盛打起精神,给李家使了眼色。 为了剩下四千彩礼,今天一定要把臭丫头绑到李家。 顾辛夷前脚刚跨出校门,邱万盛和李家人恶狼扑虎一样冲了过来。 “盼盼,爸接你吃饭去,快上车。” 邱万盛想试着用温和手段,把顾辛夷骗上车。她如果坚决不从,再动用暴力手段。 “滚。” 顾辛夷避开邱万盛的胳膊,敏捷的躲到一旁。 一个“滚”字,让邱万盛怒气上头,他厉声对李家人说:“宝龙女婿,帮忙将这个不孝女捆起来。” 李宝龙不舍得对小媳妇儿动粗,涎着脸对顾辛夷说:“媳妇儿,俺是你丈夫,咱一起回家吧,俺以后会对你好的。” 顾辛夷目光落到他脸上,原主残留的怨气泛上心头。 原来如此,邱万盛和刘芸琴被吓得屁滚尿流,仍没放弃作恶的心思。 他们像上一世一样,卖掉她换彩礼,连“买家”都没变,还是鳏夫李宝龙。 原主怨李家人,但没到恨的地步,李家花钱买媳妇儿,把原主像货物一样领回家,对她不好也是人性使然。 他们逼着原主生孩子,讨厌她结了婚还不安分,总想痴人说梦考大学。 但归根结底,作恶的人还是邱万盛。 是他昧着良心,把亲生女儿卖给别人做生育工具,还拿道德大棒,逼原主就范。 后来更是以恩情为要挟,逼邱盼盼捐肾给刘芸琴。 有邱万盛这样的渣爹在,没有李家也会有王家、赵家,她的人生是被邱万盛和刘芸琴母女毁掉的。 但原主绝不希望再次嫁入李家,被迫放弃上大学的希望和写作的梦想。 顾辛夷的想法很简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李家不找事,她不会刻意去报复他们。 要是他们跟邱万盛沆瀣一气,想用强制手段逼迫她就范,顾辛夷绝对要将一伙人打的满地找牙,也算为原主出口恶气。 “别乱叫,谁是你媳妇儿。” 顾辛夷冷着一张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的李宝龙心花怒放。 年轻就是美,她身上有一种李宝龙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他迫不及待的想把人带回家。 “你啊,盼盼,你就是我媳妇儿。我愿意出八千彩礼,娶你回家,现在已经给了岳父四千块。你打扮的太素了,连个首饰都没,明天我就带你去金项链和金戒指。” 袁娇娇最想看顾辛夷被李家人强行带走,又哭又闹的丑态。 李宝龙低三下气的讨好她,让袁娇娇心里很不舒服。李家在县城里算有钱人,顾辛夷嫁进去,衣食住行肯定不用发愁。 这样算来,她也没那么惨,还占便宜了。 顾辛夷听到“八千块彩礼”,脸上笑意更冷了。1987年的八千块是什么概念?双职工家庭不吃不喝也要攒上好几年。 邱万盛也真敢狮子大开口,也就李家这种搞养殖的万元户,才能拿出这么多钱当彩礼。 “谁收的彩礼,你找谁嫁去。我妈和邱万盛已经离婚,我跟他没任何关系。” 李宝龙还想说什么,被邱万盛拦了下来:“傻女婿,跟她废话什么。我一个当爸的,难道连女儿婚事都不能做主?直接将人绑走,我看谁敢拦。” 跟着前来的李家人,抖开尼龙绳,皮笑肉不笑的对顾辛夷说:“你爸已经收过彩礼,你现在已经是我们李家人了。识相点自己上车,我们都是干苦力活的,不小心弄伤你就不好了。” 一群人在学校门口闹事,高二年级主任和校长很快赶了过来。 看到来人,袁娇娇悄悄藏进人群里,生怕他们注意到自己。 “干什么,啊,你们来学校闹什么。” 高校长一脸威严,和杨主任一起将顾辛夷护在身后。 “我来接女儿回家嫁人。”邱万盛理所当然的样子,让围观的人看的直咂嘴。 “邱盼盼同学还未满十八岁,学习成绩非常优异,很有希望冲击国内排名前三的大学。你如果真的是她的家长,应该全力支持她读书学习。” 高校长提起顾辛夷的成绩,与有荣焉的露出笑容。有她在,兴许县一高后年能捧个市高考状元回来。 “农村十五六岁嫁人的多了,女人念什么大学,生孩子最要紧。我是邱盼盼亲爸,有权利替她决定上学还是嫁人。宝龙女婿,别管不相干的人,把盼盼绑上车。” 他厚颜无耻的话,气的高校长一个文化人,忍不住骂了脏话。 “高校长,您别生气,这个人就是邱万盛。那个跟救命恩人遗孀偷情,压榨老婆孩子干苦力的畜生。” “邱万盛,老畜生,老不死的畜生。” “我要是有个考年级第一的女儿,恨不得把女儿供起来,邱万盛也太畜生了。” “唉,摊上这样一个没人性的父亲,真是造孽啊。” 邱万盛脸皮被城墙还厚,别人越骂他越来劲儿:“我自己闺女,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你们管得着吗?我嫁闺女收了八千彩礼,你们谁看不下去,只要能拿出更多钱,我就把闺女送给他。” 杨主任气的大骂:“你这是买卖人口,是违法犯罪!” “要是收彩礼就是违法犯罪,咱们县城几乎家家户户都在犯罪,你们谁敢说,自己嫁闺女不收彩礼?”邱万盛嘴皮子利索,故意偷换概念。 除了重男轻女到极点,存心拿女儿卖钱的家庭,谁家会跟卖货似的甩卖女儿。 姜彦西看不惯邱万盛的丑恶嘴脸,更看不惯李宝龙出了几千块钱,就把女人当货物的行为,高声道:“我出一万人民币,条件是从今你以后不准再骚扰邱盼盼,就当替她偿还养恩。” “一万块!那可是一万块啊。” “是姜彦西,他好有正义感,家里好有钱啊,愿意为同学出这么多钱。” 袁娇娇听到姜彦西愿意出一万块,嫉妒的想把顾辛夷碎尸万段。 那可是一万块!在县城能轻松的买套带院子的房子,姜彦西竟然愿意替她出一万。 李宝龙慌了,怕邱万盛改主意,立马说:“我出一万二。” 姜彦西还想张嘴,顾辛夷看向他:“够了,这是我的事,跟你没任何关系。姜同学,我再奉劝一句,不要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别人身上。你凭什么替我偿还养恩?你凭什么觉得,那样一个无耻的畜生,对我有养恩?” “我没恶意,只是想帮你摆脱麻烦。就像你说的,一万块对我家来说,不算什么。”姜彦西被顾辛夷问的有些狼狈,语气有些勉强的解释。 “这不是钱的问题,请你不要管我的事。” 顾辛夷将书包扔到地上,活动了下腕关节,对高校长和杨主任说:“谢谢高校长和杨主任替我打抱不平,麻烦你们帮我报个警。被攻击时,应该可以正当防卫吧?” 李宝龙怕夜长梦多,那个高个帅小伙,跟自己抢媳妇儿,指挥堂表兄弟:“把人带上车,我已经和邱家换过婚书了,他们不能反悔。” 四个大男人朝顾辛夷冲过来,有按手的有抓脚的,想把她抬上车,再用尼龙绳捆起来。 顾辛夷火力全开,一记勾拳把领头的人下巴打歪,扫堂腿甩倒两个人。 李宝龙顾念着绑的是自己媳妇儿,没上手打,其他三人来了火气,甩开膀子要揍顾辛夷。 邱万盛挥着胳膊,驱逐那些想帮顾辛夷的人:“走开,这是我亲闺女,我想嫁给谁就嫁给谁。” 他话刚落,屁股突然被用力踹了一脚,脸朝地摔到地上,摔的鼻青脸肿。 李宝龙堂弟踢错人,急忙解释:“对不住,我踢错人了。” 原来是顾辛夷,刚才假装不敌,跑到了邱万盛身后。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62节 她会武功打三个小瘪三游刃有余,但顾忌到,万一打的太严重,还要给几人付医药费。 顾辛夷一边打一边躲,几人的拳脚几乎都落到自己身上。 她还专挑地势不平整的地方,让他们摔到石头上,一个个搞得头破血流。 邱万盛想逃出混战圈,顾辛夷抓着他的胳膊做挡箭牌,偏不让他如意。 等警察赶过来时,几个大男人身上挂彩,无力的瘫在地上,顾辛夷身上连个红印子都没。 林景昭在附近帮人看病,听说顾辛夷受到渣爹欺凌,急忙赶了过来。 第060章 八十年代当牛做马报恩的女儿19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 将刚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邱万盛不愧是县城“名人”,警方听到他的事迹和名字,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对顾辛夷充满同情。 “警察同志, 我们都能作证,这些人身上的伤, 是他们互相殴打导致的,跟邱盼盼没任何关系。” 顾辛夷捡起书包, 拍去上面的灰尘,笑容中带着几分腼腆:“警察叔叔,我要告他们强行买卖人口!邱万盛联合李家人,想当众把我绑走。” “姓李的今年三十多岁, 还有两个孩子,邱万盛逼着我嫁给他,还强迫我辍学。”顾辛夷收起笑容, 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 要告就要告个大的, 虽然顾辛夷知道, 今天她没吃亏。邱万盛又是原主生理学上的父亲, 想把他们送到监狱很难。 但这不代表, 她愿意咽下这口恶气。 公道自在人心,顾辛夷要让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 邱万盛是个什么玩意儿。 林景昭越过人群,听到她的话,心跟着揪了一下。 但凡邱万盛有一点人性, 都不该这样对自己亲生女儿, 他就是个畜生。 他仔细打量了顾辛夷,见她除了马尾散开, 头发有点乱,没受外伤,这才放心下来。 警察同志听到顾辛夷的控诉,轻声安慰:“别怕,买卖人口是犯法的,我们绝不会让他们将你带走。” 高校长替顾辛夷发声:“警察同志,邱盼盼同学成绩优异,高一期末考试全年级第一,比第二名高近百分,她是有希望冲击市高考状元的苗子。我们都可以作证,这些人受伤是自作自受,混战中互相打的,跟邱同学无关。” 邱万盛手捂着腰,顶着半边熊猫眼,龇牙咧嘴的骂:“狗屁买卖人口,我是亲爸,替你说个婆家怎么了。你是我亲生闺女,别说听我话嫁人,把老子惹毛了打断你的腿,也是天经地义!” “注意素质,现在不是封建社会,父母没有权力替儿女包办婚姻。你敢殴打未成年孩子,就做好坐牢的准备!” 民警同志严厉的态度,让邱万盛噤了声。说到底他也只是窝里横,只会压榨老婆孩子,欺负老实人。 李家人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呻吟,李宝龙西装裤子岔了大口子,露出大红色内裤,猥琐狼狈的蹲地上。 民警同志现场调查走访后,对邱万盛和李家人进行批评教育,勒令他们不准再骚扰顾辛夷。至于他们受伤治疗所需的医药费,由两家人各自承担。 “买卖人口是犯法的,严格来说你们李家人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如有再犯严惩不贷!” 民警同志的警告,镇住了李家人,李宝龙失魂落魄的看着顾辛夷,总觉得自己错过了天底下最好的媳妇儿。 他那么有钱,为什么小媳妇儿不愿嫁给他。 是因为她想上学吗?李宝龙问顾辛夷:“盼盼,我要是愿意供你念大学,等你大学毕业再结婚,你愿意嫁给我吗?” 林景昭实在听不下去,冷脸对他说:“以你的年纪,比邱万盛都小不了几岁,少打小姑娘主意。” 顾辛夷早就看到林医生,刚才忙着配合调查,没顾得上跟他打招呼。 现在事情已经解决,她笑着对林景昭说:“林医生,你怎么来我们学校了?放心,他们拿我没办法的。要不是学校教育我们,不准斗殴,我保证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她朝林景昭晃了晃瘦弱的胳膊,林景昭垂眼看到地上沾血的牙齿。 他刚才都听见了,围观人群说,邱万盛和李家人想拿绳子把顾辛夷绑起来,她左躲右闪惹恼他们。 几人不知羞殴打小姑娘,她灵巧躲避,他们的拳脚大部分落到彼此身上,还绊到石头磕掉了牙。 一切都是巧合,是他们太蠢,这是围观群众的评价。 林景昭听完大家的描述,倒觉得不是李家人蠢,是顾辛夷擅长近身搏斗,把他们遛的团团转。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巧克力,递给顾辛夷:“你脸色有点白,吃巧克力补充一下糖分。抽空带着阿姨到医院检查一下身体,饮食上要注意营养。” 姜彦西看到两人站在一起说话,总觉得有些刺目。 袁娇娇悄无声息的站到他身后,顺着他视线望过去,阴冷的说了句:“彦西,邱盼盼小小年纪就会勾引男人,你不要喜欢他。” 姜彦西正在发怔,被袁娇娇吓了一跳,回头看到她怨毒的眼神,反感的扯了扯嘴角:“你真恶心,怪不得邱同学总说你是邱万盛养的狗,你们两个看起来真的很像。”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三好少年,讽刺人时,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一字一句都往袁娇娇最痛的地方割。 李家人和邱万盛伤的重的进了医院,轻伤的进了拘留所,顾辛夷清清爽爽的搭了林景昭的便车回家。 回去的路上,林景昭提起他再过两个月就要回京市,又重复了一遍他的地址,嘱咐顾辛夷要是带着冯小草去京市做手术,一定要提前联系他。 他的好意,让顾辛夷分外感动,决定在谢礼上多费心思。 回家后,顾辛夷简单跟冯小草和邱鹏程,提了一嘴邱万盛的干的恶心事。告诉他们,要是他带着李家人上门找茬,不要怕直接报警。 前夫的畜生行径,让冯小草十分伤心。她不求他做一个好父亲,只希望他不要打搅一双儿女的生活。 天下父母都盼子成龙盼女成凤,唯独邱万盛将亲生骨肉当做仇人,千方百计的毁掉他们的前程。 吃罢晚饭,凉星满天,顾辛夷找了个借口出门,直奔刘芸琴租的院子。 想拿她换钱?顾辛夷要教他们“鸡飞蛋打”的人生哲理。 李家人还在医院,估计还没来得及问邱万盛讨回一半彩礼钱。 上辈子,他们卖了原主一次,这辈子还想卖顾辛夷,只挨一顿打怎么够。 自打奸情被撞破,领了离婚证后,邱万盛就光明正大的和刘芸琴同居了。这周县一高双休,袁娇娇也在家。 顾辛夷轻车熟路的摸进门,先放倒瘦了一大圈的狼狗,接着又弄晕还没睡觉的三人。 这年头普通人家没保险柜,藏钱的地方屈指能数出来。 顾辛夷在垫被里找到一打崭新的人民币,不客气的没收了。 至于他们醒来后,怀疑闹鬼还是闹贼,就跟顾辛夷无关了。她戴了手套,脚步轻盈没留下任何痕迹。 为了吓唬一下心怀鬼胎的夫妻俩,顾辛夷用口红在镜子上仿照袁红光遗留笔记中的字体,写了一句话:“我在天上看着你们!!!” 血淋淋的大字,像是无声的咆哮。 顾辛夷收起口红,带着一摞人民币,像来时一样轻巧的离开刘家院子。 大约两小时后,刘芸琴和邱万盛醒了过来。 邱万盛身上本来就有伤,在地上躺了两个小时,疼的他直抽冷气。 他是想住院的,怕被李家人揪着要医药费和彩礼,就打算在家里忍两天,熬不住再去医院。 “万盛,你怎么躺地上。” 刘芸琴从椅子上起身,蓦然看到镜子上的血红大字,吓得尖叫出声。 袁娇娇听到叫声,跑过来拍门:“妈,你们那边怎么了,我刚才无缘无故晕过去两个小时。” 【我在天上看着你们!!!】 血淋淋的红字,看的刘芸琴喉头发紧,她颤声对邱万盛说:“这是袁红光的字,我认得他的字,他带‘钩’的笔划,从没写出头。” 上次家里闹鬼,害得邱万盛尿裤子,让他们二人在街坊邻里面前丢尽了脸面。 这次闹鬼,闹得更为离奇。 他们这次是无缘无故晕过去,下次会不会无缘无故被弄死? 邱万盛脖子发冷,看哪个方向都像有鬼。 刘芸琴把女儿放进来,抱着袁娇娇对空气说:“红光,你睁开眼看看,我这些年含辛茹苦的带娇娇长大,从没动过改嫁的心思,你怎么忍心吓唬我。” “爸爸,你别吓我们。”袁娇娇将头埋在亲妈怀里,哭声喊爸爸。 母女俩的行为,让邱万盛心中膈应。 他总觉得这次不像闹鬼,待看到床铺似乎动过,他叫声:“不好,芸琴,快看看钱在不在。” 第061章 八十年代当牛做马报恩的女儿20 提到钱, 屋子里的恐怖气氛淡了一些,刘芸琴松开袁娇娇,心跟着一沉。 她和邱万盛一起掀开被子, 用手捏垫被, 里面空空如也。 邱万盛不信邪,把被子扔到椅子上, 拎起垫被用力抖,一张钞票都没抖出来了。 “没了, 全没了。” 刘芸琴双膝发软,那可是四千块,她都想好怎么用了,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邱万盛用力把被子往地上一丢, 腮帮子鼓起,活像被雷劈过的青蛙一样。 “什么没了?”袁娇娇有些害怕,小声问了一句。 “四千块, 整整四千块, 一分钱都没了。不行, 必须报警!” 邱万盛想砸碎镜子, 发泄心中怒火, 又怕这是小偷留下的证据,不敢轻易毁掉。 大半夜的, 两口子急匆匆的跑到派出所报了警。 四千块不是小钱,警方非常重视,第一时间派人到现场调查。 小县城就那么大, 出警的人都是熟面孔, 对邱万盛和刘芸琴底细一清二楚。 虽然不喜欢这对厚颜无耻的男女,警方还是尽职尽责的对盗窃案展开调查。 “民警同志, 那个贼实在太可恨了。他把我们三人弄晕,在镜子上用口红写了血字,把我们藏在垫被里的四千块偷的一干二净!” 邱万盛愤愤不平的告状,刘芸琴在一旁抹眼泪:“到底是哪个黑心贼祸害我们,民警同志,你们一定抓到挨千刀的小偷,替我们追回失窃的钱。” 对方报警失窃大额现金,警方自然要盘问现金来源。 邱万盛也不嫌丢人,直言这是女儿的彩礼钱,有李家婚书作证。 “你们有没见到贼长得什么样子?性别,身高,体重,外貌,能记起什么都说一下。”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63节 邱万盛和刘芸琴一问三不知,民警同志无从下手,这案子成了无头公案。 白天时邱万盛带李家人在县一中门前闹的那么凶,或许有心人听到他收了四千彩礼,动了心思半夜摸了过来。 根据警方的判断,这钱十有八九是找不回来了。 李家人吃了大亏,花了一大笔钱,媳妇儿没娶到家,反而挨了一顿痛打,伤筋动骨折腾一百天,满怀激愤的找邱万盛讨说法。 派出所再三警告李家买卖人口犯法,他们不敢打顾辛夷主意,只能逼邱万盛把钱吐出来,外加赔偿李家损失。 四千块不是小数目,邱万盛哪里拿得出来。 他跟李家人说钱丢了,打包票等女儿高中毕业后婚事照旧,李家人不傻,哪儿会听信邱万盛的鬼话。 要钱这种事,必须速战速决,拖久就成糊涂账了。 农村人办事不讲究那么多,邱万盛不给钱,李家人带着亲戚朋友上门一次次的闹。妇孺负责撒泼,争吵间抓花刘芸琴脸蛋儿。男人则背地里,套邱万盛麻袋,揍了他好几顿。 邱万盛扛不住揍,厚着脸皮和刘芸琴商量,把袁娇娇嫁给李家——反正李家目的还是要媳妇儿,他实在扛不住揍。 虽然这样有些亏欠恩人,但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在娇娇身上花了那么多心血,娇娇也该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刘芸琴丧夫后,就把女儿当做后半生的指望,哪会愿意把她嫁给一个年纪一大把,还带着两个拖油瓶的老男人。 她哭得肝肠寸断,最后这事还是由邱万盛给李家打欠条解决。 袁娇娇经此事后,恨透了邱万盛,天天诅咒他不得好死。 这样一个恶心的男人,害了她的生父,又来祸害她们母女俩。袁娇娇希望,母亲能趁着还年轻,找个条件好的男人改嫁。 至于顾辛夷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县城不大,她又算半个当事人,总有人将话往她们母女面前传。 欠下四千块的巨额债务,邱万盛和刘芸琴日子过的格外落魄,人变得萎靡不振,一下子老了很多岁。 顾辛夷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四千块藏了起来。 她暂时不打算动这笔钱,等将来原主弟弟上大学时再拿出来用,这是邱万盛欠原主姐弟的。 袁娇娇日子更不好过,家里欠了债,她伙食费不断削减,半个月都难吃上一顿肉,肉眼可见的瘦了下来。 以前每次换季,她都打扮的像花蝴蝶一样,穿各种新衣裳。 家里欠债后,袁娇娇稍微新点的衣服,都被拿去变卖还债,只能穿校服和两年前的旧衣服。 与她相反,顾辛夷经过精心调养和打扮,模样越来越出挑,成为校园中一道□□。她不仅穿着打扮漂亮,学习成绩还好。 曾经不如自己的人,一天比一天亮眼,袁娇娇恨死了顾辛夷。 她恨邱万盛没出息,一个男人连自己女儿都治不住。也恨邱盼盼没良心,她要是愿意嫁给李宝龙,他们也不用节衣缩食过日子,还能再得一大笔钱。 邱家欠了她们母女一条命,就该当牛做马报答她们。 袁娇娇看到顾辛夷每天都能吃肉,眼睛都快绿了,她厚着脸皮和她坐一张桌子,拿筷子挟盘子里的肉。 她以为食堂人那么多,顾辛夷不好意思说什么。谁知她直接把盘子端走,换个位置坐,把袁娇娇衬得灰头土脸。 两个月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林医生即将离开县医院回京市。 秋意正浓,火红的石榴挂在枝头,空气中飘着桂花的甜香气。 顾辛夷穿着白毛衣牛仔裤,扎着马尾,背着书包站在一栋红色的小楼下。 “邱盼盼?” 林景昭下班回来,看到石榴树下高挑的少女身影,不确定的叫了声。 顾辛夷回头,笑起来脸上浮起浅浅梨涡。 短短几个月时间,她个子像竹子抽条一样长得飞快,脸上也多了肉。 林景昭很难将眼前眼神澄净笑容明媚的少女,和当初躺在病床上,瘦弱矮小的女孩联系在一起。 这才是十七岁应该有的样子,青春洋溢,像夏天的风,吹过金色麦浪,充满动人的活力。 “林医生好。” “怎么等在这里?有什么事吗,我下班时间不太固定,等久了吧。” 林景昭一个人独居,为了避嫌没邀请顾辛夷上楼坐。 顾辛夷取下书包,从里面拿出她精心雕刻的竹雕笔筒:“没等多久,林医生,我和家人都很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这是我亲手雕的竹制笔筒,希望你能收下。” 她一脸郑重的捧着笔筒,嫩黄色的桂花,落在她的柔软微黄的发间,让林景昭的心也变得柔软。 医院明令禁止,医生私下收取病人及病人家属送的红包或者其他贵重物品。 但对于锦旗、感谢信、或者亲手制作的手工艺品,则没做限制。 林景昭笑着接过笔筒,当看到上面雕刻的图案时,脸上露出惊讶神情:“这是我?” 他以为顾辛夷会雕些简单的花草或者竹子,没想到她在笔筒上,雕刻了他坐在案前认真翻看医书的样子。 顾辛夷背着双手,朝他点点头:“是的,第一次在竹子上雕刻人物,有些简陋,希望林医生不要嫌弃。” “不,雕刻的很传神,我很喜欢,以后看书时一定要摆在桌子上,激励自己更加努力。” 林景昭将笔筒放到公文包里,先拿出一把水果糖塞给顾辛夷:“吃糖,你底子弱要多注意补充糖分。” 每次见面,他都会给自己糖,她习惯的接下来。 其实林景昭也给顾辛夷准备了礼物,他本来打算等离开时,托人转交给她。 现在她亲自来送礼物,倒不用托人转交了。 林景昭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交给顾辛夷:“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本来想送钢笔,但你各种征文大赛,应该得了不少奖品。” 瑰丽的火烧云,在他白皙的脸颊上,染出一抹绯色。 他清润的嗓音,含笑的眼眸,像极了顾辛夷记忆中那个人。 “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我可以打开吗?” 虽然收礼物,当面打开不太好,但顾辛夷在林景昭面前,不想讲究那么多虚礼。 林景昭轻咳一声,将公文包放到石桌上:“当然可以。” 顾辛夷打开盒子,看到一个镶钻的蝴蝶发卡,是这个年代流行的款式,放在掌心沉甸甸的,造型精致漂亮。 不知为何,林景昭莫名有些尴尬。 他买发卡时,只是觉得小姑娘懂事的让人心疼,小小年纪就将整个家背负在身上。 她有一个不负责任畜生不如的父亲,从小吃了太多苦,连新衣服都没一件。 后来顾辛夷靠着自己努力,买了新衣服新鞋子,但林景昭从没见她戴发饰。 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应该最爱美的年纪,林景昭希望她少点忧愁多点快乐,所以送了她发卡。 他的出发点是善意的,但此时此刻,他骤然意识到。 作为一个成年男子,他向一个花季少女送发卡的行为,似乎有些暧昧。 顾辛夷将蝴蝶发卡戴上,笑着对林景昭说:“发卡很漂亮,谢谢林医生。寒假时,我会带妈妈到京市做手术,到时候又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照顾好自己,我在京市等你。” … 寒假到来,顾辛夷凑齐了手术费,准备带冯小草到京市做手术时,邱万盛突然找上门来。 他胡子拉渣,衣服上沾满油渍,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借钱。 “小草,你手里有多少钱?先借给我,你的病就是个无底洞,去京市做手术也是浪费钱。我打听过了,癌症是治不好的。” 邱万盛一番话,说的冯小草脸色煞白。 “什么癌症,你在胡说什么。” 邱万盛一脸不耐烦,拿手抹了把脸:“你得的是胃癌,两个孩子没告诉你?听我的,这病砸钱也是浪费。你先借我一千块,我承诺等你闭了眼,一定会替你操办丧事,好好照顾盼盼和鹏程。邱家祖坟里,有你一个位置。” 顾辛夷进门时,刚好听到这里,直接拿起扁担扫过去,把邱万盛绊了个大马趴。 他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满脸煞气的大女儿,脱口而出:“你不是在学校补课吗?” 在邱万盛眼里,大女儿就是个活煞星,他来找冯小草时,特地避开她。 第062章 八十年代当牛做马报恩的女儿21 顾辛夷横眉竖眼, 手中扁担舞的虎虎生风,打的邱万盛满地乱窜鬼哭狼嚎。 还是冯小草怕她把邱万盛打出什么毛病来,闹到派出所, 劝她说:“盼盼, 别打了,打坏了还要出赔医药费。” 顾辛夷没下死手, 邱万盛真被打出个好歹来,真要死赖上她们了, 这辈子别想甩脱他。 她只是气不过他上门恶心人,拿扁担教训他一顿而已,顾辛夷将扁担往地上用力一杵,指着大门方向:“给我滚!” 女儿比以前更凶了, 邱万盛看到她凶神恶煞的样子,打从心底里感到害怕。 想到刘芸琴,他鼓足勇气继续求冯小草:“小草, 念在咱们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上, 你一定要帮我这一回。芸琴怀了孕, 医生说她年纪大了, 要好好调养, 准备好手术钱,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你的病怎么治都是个死, 不如把钱挪出来救救芸琴。” 为了打动冯小草,邱万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左右开弓扇自己耳光:“小草,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但芸琴是无辜的。咱们邱家欠她太多了,当年袁大哥为了救我牺牲, 留下她们孤儿寡母。娇娇已经没了爸,不能再没妈了。” 冯小草肚子里没啥墨水,不懂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大概就像被人剖了心,扔到泥窝里,又把那颗火热的心踩得稀巴烂。 二十年夫妻情就像个笑话,邱万盛从没把她当成妻子,也丝毫不在意她的死活。 出医院后,鹏程和盼盼就没让她干过重活,还特地问医生要了营养食谱,手把手的教她记下。 冯小草这辈子都没这么轻快过,每一天都是甜的,像加了蜂蜜的糖水。 她身上不像从前那样老是困着疼,自我感觉良好。女儿说带她到京市做个小手术,以后好好养着身体,一定能长命百岁。 冯小草不图长命百岁,只盼能照顾两个孩子成家立业。 邱万盛却跑过来,说她得了癌症,她怎么会得那种害人命的坏病。 “你走吧,我没钱,我身体很好,不用你操心一双儿女的照顾。” 冯小草不傻,她已经猜出前夫的想法。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64节 不就是想说她害了治不好的病,让她自己吓自己,把自己活活吓死。 她们村有得癌症的老人,本来人能吃能喝好好的,自从听说自己得了癌症,不出一个月就生生熬死了。 冯小草不信自己得了癌症,就算她真得了这个病,她也不信邱万盛会对一双儿女存什么好心肠。 恐怕她前脚咽了气,他后脚就要找两个孩子不痛快,用父亲的身份压着她们作威作福。 顾辛夷抱着胳膊,直挺挺的站在邱万盛面前,替冯小草受了他这一跪:“我看你一脸短命相,早晚都是死,怎么不去找个磨盘撞死。知道刘芸琴年纪大生孩子有风险,容易一尸两命,就不该造个私生子出来。” 邱万盛急了眼,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架着胳膊冲顾辛夷喊:“你这个歹毒的东西,怎么能那样诅咒你刘姨和未出世的弟弟。” “弟弟?也只有你这个傻子,才会相信刘芸琴会替你生孩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跟弟弟翻了年就改姓冯,从今以后跟你们邱家没任何关系。” “你敢!改名不换姓,换姓是畜生,你要是改名,我就天天去你们学校闹。” 顾辛夷笑,看邱万盛的眼神就像看笑话:“要不是你每个月工资要分一半做抚养费,你以为你还能保住工作?你要是敢到学校闹,我就雇人去你们厂里闹,让你一把年纪变成丧家犬。” 论威胁人的能力,顾辛夷显然更胜一筹。 杀人诛心,她要让邱万盛和刘芸琴、袁娇娇三个吸血鬼内斗,品尝他们亲手酿下的苦果。 一番政治后,邱万盛灰溜溜的离开。 顾辛夷有意开导原主妈妈,刚起个头,冯小草握紧她的手笑着说:“盼儿,妈不信那个男人的鬼话,我还要看着你们姐弟俩上大学,照顾你们成家立业。” 冯小草能想通,比什么都好,怕就怕她钻到牛角尖儿里,受了邱万盛的鬼话。 “您这样想就对了,邱万盛憋着一肚子坏水儿。以为您还像从前一样好欺负,想吓唬你掏钱给他。” 提起从前,冯小草脸上露出后悔神色:“唉,当初是我太傻,总以为家里有个男人不会被人欺负。现在回想起来,邱万盛那个畜生,才是死命欺负咱们娘儿仨的坏人。” 冬天的葡萄架,只剩下干掉的藤蔓。 刘芸琴手捂着肚子,心事重重的晒太阳。她没想到,这把年纪了还会忽然怀上孩子。 这段时间,女儿一直在她耳边嘀咕,想让她和邱万盛分开,再找一个条件好的男人。最好找个年龄大点的老干部,手头宽裕,有知识有文化,她们娘儿俩也不会遭人看不起。 刘芸琴小日子一直不太正常,两三个月来一次是常有的事。这次小日子三个月没来,她人又总是恹恹的,怕得了病去医院检查,得知她怀了孕。 胎儿已经三个月了,医生说她身体不太好,做流产手术风险很大,生孩子危险也大。 不管选择留下孩子还是流产,都要准备一千块应急,还要精心调养身体。 依刘芸琴的想法,最好能打掉孩子,重新找个年龄大点的老干部度过余生。 但她和邱万盛手里都没钱,他去找冯小草借钱,十有八九也是空手而归。 “芸琴,我回来了。” 邱万盛顶着一身伤,狼狈的推开门。 看到他落水狗似的模样,刘芸琴心中闪过一抹厌恶,手摸着肚子,语气淡淡的问:“借到钱了吗?” 邱万盛心虚的低下头,声音轻如文蚋:“没借到。” 随即他又提高嗓门儿,骂骂咧咧的说:“都怪邱盼盼那个臭丫头突然回来,不然冯小草肯定会松口。她得了那样的病,花多少钱都是白搭。芸琴,你放心,等冯小草咽了气,我肯定逼着鹏程他们出去打工,替咱们赚钱还债。” 邱万盛讨好的望着刘芸琴,他是真的把她放到心尖儿上。 哪怕在无意中听到,她们母女商量着离开自己,邱万盛也不舍得跟刘芸琴断掉。 他心里压着一个秘密,其实第一次见到刘芸琴,他就默默喜欢上她了。 所以那年邱万盛才会借酒装疯,缠着袁红光不让他回家。只是他也没想到,自己落水后袁红光会跳下水救他。 他在水里挣扎时,真的是完全丧失理智,无意中踹伤的救命恩人吗? 邱万盛不敢回忆那一天,不敢面对他卑劣的灵魂。 所以得知刘芸琴要离开自己时,邱万盛在byt上动了手脚,让她怀上自己孩子。 “你说的轻巧,他们会听你的话?是我命苦,一尸两命也是活该。”刘芸琴别过脸,腮帮子上挂着泪。 见她伤心,邱万盛赌咒发誓:“你放心,就是砸锅卖跌,我也会照顾你平安生下这个孩子。芸琴,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 1988年,京市的冬天,寒冷干燥。 大街上行人穿的很朴素,多是黑白灰三色,偶尔掺杂一些鲜艳的红、橙、姿色彩。 林荫道上停着一排排的自行车,放眼望去,鲜少能看到几十年后充满摩登气息的摩天大厦。 冯小草第一次来京市,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和本地人搭话都觉得羞赧。 宽阔的马路,茫茫的车流,黑压压的人群,让她忍不住抓紧女儿手:“盼盼,京市可真大啊,这里人多,咱们母女俩千万别走丢。” “别怕,我有地图,咱们跟着地图走不会走丢的。” 顾辛夷将围巾往下拉了拉,看了眼地图,拉着冯小草上了车。 公交车摇摇晃晃一路前行,两人在医院站台前下了车,医院门前车水马龙,好一派繁华气象。 “妈,你在这等一下,我给林医生打个电话。” 冯小草点头,双手抓着衣角,不太自在的盯着路对面的招牌看。 京市的广告牌花花绿绿的,比县城好看多了。 活这么大年纪,冯小草连县城都没出过,第一次出远门就来了首都,心里分外激动。 电话打到林景昭办公室里,他刚查完房,被同事叫了一声就过去了。 提起话筒,听到顾辛夷的声音,林景昭脸上露出笑意:“你们已经到医院门口了?怎么不提前说一下,我也好开车到火车站接你们。” “那样太麻烦您了,等林医生下班,我和妈妈请您吃饭。” “好,你们可以在附近找家招待所住下,温教授执业的医院,离我们医院不远。” 温教授是林景昭介绍的胃癌手术专家,在华国极有名气。 顾辛夷提前一个月,委托林景昭帮自己预约了温教授的手术。冯小草做完检查满足做手术的条件,就可以直接做病灶切除手术。 她处于胃癌早期,早干预早手术,只要精心调养,活到六十多岁没问题。 下班后,林景昭脱下白大褂,换上休闲服,和顾辛夷母女俩一起吃饭。 一直有些忐忑不安的冯小草,见到林景昭心下安定了不少,连声对他道谢。 林景昭谦谦如玉,许久未见,态度依然温和大方,对母女俩很照顾。 送两人回招待所时,他不忘递给顾辛夷一块精装巧克力。 冯小草劳累了一天,简单洗漱后,天还没黑就睡下了。 顾辛夷轻手轻脚的带上门,在招待所院子里,和林景昭谈了母亲做手术的事。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林景昭主动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她:“你们母女俩千里迢迢的来京市看病不容易,我这里有一千五百块,先拿去用着。你妈妈做完手术,要好好调养身体,钱你可以等大学毕业后还我。” 顾辛夷将信封推了回头,摇头说:“我这半年赚了不少稿费,钱很充裕,谢谢林医生关心。” 见她不愿收钱,林景昭将信封收了回去,感慨道:“你一个小姑娘,能有这样的决心和毅力,很不容易。” “事在人为,和性别没关系,感谢林医生帮忙联络温教授。” 两人聊了一会儿,林景昭晚上要值夜班,提前回医院了。 术前检查很顺利,冯小草身体状态不错,她胃部癌变部分不多,尚无扩散迹象。 最重要的是她心态良好,对手术没有抗拒心理,这一点有助于术后康复。 冯小草做手术那天,林景昭调了班,和顾辛夷一起在走廊上等待。 清冷的走廊上,弥漫着消毒水味道,不时有护士推着摆满药瓶的小车经过。 顾辛夷双手插口袋,望着手术室方向,沉静的目光中,似乎藏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别担心,温教授说了,这场手术没什么风险。” 她点点头,目光落到闪烁着红光的应急照明灯上:“林医生,我打算今年夏天就高考,报考北大的医学专业。” “你要学医?”林景昭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会报考中文系,你文章写的很好。” “医生可以兼任作家,作家很难兼任医生。”顾辛夷一本正经的解释。 “欢迎你报考京大医学系,学医虽然很辛苦,但这是一个能给人带来幸福的职业。将病人治好康复出院,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林景昭说到这里,眸光格外明亮。 他是一个有信仰的人,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嗯,我可能会偏向医药研发方向。华国在医药研发方面比较弱势,我希望研发出更多特效药,减轻病人的痛楚。” 顾辛夷想法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这一点让林景昭很欣赏。 她不是一时脑热选择报医学专业,而是在做好充分规划的情况下,选择了这条路。 手术结束,一切顺利。 冯小草恢复的很好,不到三天就能下床走路。 为稳妥起见,顾辛夷陪着她住了半个月院,精心照顾她的同时,写了两篇和求医看病有关的中篇小说,投到了知名小说杂志上。 母女俩在京市过完年,和林景昭告别后回了县城。 邱鹏程一个人将家里收拾的干净利落,得知母亲和姐姐要回来,一大早就守在县城汽车站。 一家三口团聚,冯小草和邱鹏程抱在一起抹眼泪,顾辛夷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心里很是唏嘘。 摆脱吸血鬼后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鹏程这孩子聪明上进又懂事,他不会因为某些人的自私行径意外身亡,将拥有光明前途。 开春后,顾辛夷说到做到,把她和原主弟弟的姓全改为冯。 邱万盛没来闹,不是他变得通情达理,而是刘芸琴出事了。大约受孕期分泌激素的刺激,刘芸琴上辈子的病提前爆发,被查出患了不可逆的慢性肾衰竭。 怀胎四个月的孩子,做了流产,刘芸琴病的脱了相,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完全丧失了劳动能力。 邱万盛不离不弃,守在刘芸琴身边照顾,倒让当初骂他们奸夫y妇的人高看了他一眼。 所以做人不能太无耻,邱万盛恨不得把原配妻子敲骨吸髓,供养他和情人快活。还诅咒冯小草早死,盼望再生个儿子。 短短两个月,他的美梦泡了汤,情人得了病,四个月大的胎儿做手术引产。 医生说了,刘芸琴的病短则一年,长则两年,就会发展到尿毒症的程度。 等发展到那一步,她想维持生命必须换肾。肾源非常难找,换肾需要一大笔钱,对刘芸琴来说,几乎是死局。 重重阴影笼罩在刘芸琴母女头上,袁娇娇日子过的愈发寒酸,连学费都开始拖欠。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65节 邱万盛走投无路,四处借钱,没几个人愿意借给他。 他想缠着冯小草要钱,上门一次挨打一次,也就死心了。 邱万盛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曾经老实懦弱,视他为天的妻儿,会变成今日这种蛮横模样。 顾辛夷打算提前参加高考的消息,在县一中传开,她成了一种学生眼中的学霸女神。 被嫉妒冲昏头的袁娇娇,不想看到顾辛夷步步高升,成为她连仰望都觉自卑的人。 她也报名参加了今年高考,并打定主意,用尽一切手段破坏顾辛夷的考试,最好能让她失去升学资格。 顾辛夷成绩优异,是学校的宝贝,想从填报志愿环节动手难如登天,袁娇娇也没这个人脉和本事。 但她有别的办法,高考是全县各高中考生打乱顺序安排考场,会提前两天公布考场位置和考生名单。 袁娇娇打算找同一个考场的人帮忙,在考试当天,给顾辛夷传答案,让她背上考试作弊的名声。 反正很多人参加高考,根本没指望考上什么学校。 黑色七月,高考如约而至。 袁娇娇四处打探自己考场的消息,传到顾辛夷耳里。 也是巧,同年报名参加高考的袁娇娇,和她在同一栋教学楼里参加考试。 高考很重要,容不得半点马虎。顾辛夷悄悄跟在袁娇娇身后,想弄清楚她到底动了什么歪心思。 她最大的优点就是谨慎,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小人物。 坏人时常用常人难以理解的方式,去做一些损失不利己的事,你永远想不到,他们下一秒会干什么。 第063章 八十年代当牛做马报恩的女儿22 正值晌午, 草木茂盛的小树林里,知了悠长刺耳的叫声,和满塘蛙叫混成一曲嘈杂的交响乐。 袁娇娇穿着半旧背带裙, 涂了口红, 长发散在肩上,焦急的望着小树林入口方向。 一个留着刺猬头, 穿白t恤深蓝色短裤,咖啡色凉鞋的男生, 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人看着有些流里流气。 他看到袁娇娇,嚼着口香糖问:“你找我?” 有同学跟他说一个女生约他在小树林见面,吴东林还有点不相信。 但青春少年总有些萌动情思, 他还是找了过来。 “你就是吴东林?准考证带来没,给我看一眼。” 袁娇娇打定主意,要坑顾辛夷, 难得聪明一次, 细节上非常注意。 “你看我准考证干嘛?” 吴东林成绩在班里排名吊车尾, 就算高考那天文曲星附体, 也难考出好成绩。 所以对高考不是很在意, 问话的同时拿出准考证。 袁娇娇看了考场考座次号,又比对了真人和照片, 确认他的确和顾辛夷在同一个考场,唇角露出得意的笑容:“吴东林同学,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我为什么要帮你。”吴东林目光肆意的在少女玲珑有致的曲线上流连, 拿手指刮了下鼻子。 他认识她是谁吗, 就开口让他帮忙。 袁娇娇抿唇,表情有些不好看, 她将头发别到耳后,露出白皙清瘦的侧脸:“我叫袁娇娇,县一中的学生。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只要你答应高考时收卷前十分钟,往邱盼盼桌子上扔纸团,诬陷她作弊,撕掉她的答题卷,我就做你女朋友。” 邱盼盼这个名字,让人如雷贯耳,吴东林作为五中学生都听过。一个年仅高二,就有希望冲击京市重点大学的人。 “邱盼盼学习成绩很好,被诬陷高考作弊,会毁掉她的人生。”吴东林嚼着口香糖,腮帮子鼓鼓囊囊。 “我知道,我和邱盼盼有仇。只要你愿意帮我,我就做你女朋友。” 袁娇娇提到邱盼盼三字,眼神中充满嫉妒。 顾辛夷坐在树上将他们的对话尽收耳底,只能用两个词评价袁娇娇,“恶毒又扭曲”。 千方百计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只为破坏她的人生。 吴东林将口香糖吐到地上,大胆的搂住袁娇娇腰,脸朝她凑了过去:“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荷尔蒙躁动的青春期男生,很难拒绝来自女生的诱惑。 吴东林在学校就是个混日子的,有女生主动送上门,立马就心动了。 男生长了青春痘的大油脸靠近自己,让袁娇娇格外难受,他身上一股汗臭味儿,熏得她犯恶心。 但为了坑顾辛夷一把,她强忍住反感,对男生说:“我发誓,一定不会骗你。” “发誓有什么用,你现在就跟我那个,我才相信你会遵守承诺。”吴东林在袁娇娇腰上掐了一把,眼睛直往她领口里面瞄。 袁娇娇手抓着领口,用力摇头:“不行,我还没跟男生那个过。万一你骗了我的身子,没按照我说的做,我就吃亏了。” 吴东林没想到眼前大胆豪放的女生还是个雏,他笑嘻嘻的说:“那真巧,我也没跟女人那个过。你放心,男人尝过荤后就戒不掉了。只要你愿意给我睡,我保证诬陷邱盼盼作弊,让她高考不能顺利进行。你要是还气不过,我还能找兄弟揍她一顿,替你出气。” 见袁娇娇还在挣扎,吴东林松开她的腰,作势要走:“算了,一看你就是骗子,把人当傻子耍。” 毁掉顾辛夷前途的机会只有一次,吴东林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满脑子都是女人,这种人最好控制。 想到重病的母亲,惹人厌的邱万盛,袁娇娇伸手叫住吴东林:“你别走,我答应你。你要是敢骗我,我就告你qj。” 吴东林停下脚步,转身抱住满脸抗拒的袁娇娇。为了毁掉她,袁娇娇已经到了疯魔的程度。 两人在小树林里胡天胡地的搞了起来,顾辛夷嫌辣眼睛,悄悄离开小树林。 来而不往非礼也,袁娇娇想陷害她,她就让她先感受一下,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几十米开外的池塘边,有几个人在钓鱼。 顾辛夷学着袁娇娇的声音喊“救命”,一边喊,一边制造出各种响动。 钓鱼的人听到有女生喊救命,丢下鱼竿循声找了过去。 这一找,就找到赤条条纠缠在一起的袁娇娇和吴东林。在外人看来,就是女生拼命挣扎声音里带着哭腔,男生强横的把她压在身下。 结合先前的求救声,几个人上前,一脚踹开吴东林。 沉浸在激情中的吴东林,被人踹了一脚吓得软成一团,捂着□□愤怒的望着打扰他好事的人:“你们干什么。” 袁娇娇惊慌失措的拿衣服盖住身子,飞快的想该怎么办。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大白天跟男人厮混的消息传出去,名声就彻底臭了。 “干什么,小瘪三,大白天就敢欺负人家小姑娘,不要命了!” 一个脾气火爆的男人,重重扇了吴东林脑袋一下,他抱着头痛呼大声喊:“我跟女朋友亲热,管你们屁事。袁娇娇你说句话,是你找人约我过来的。你要是敢撒谎,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吴东林青筋暴起,冲袁娇娇大喊,眼神有些骇人。 震惊过后,袁娇娇平静下来,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最终红着眼睛说:“大叔,我和男友情不自禁偷吃禁果。求求你们不要说出去,我们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 “你们真的是情侣?小姑娘,别怕,耍流氓是重罪。别把这小子的威胁,我们替你做主。” 对顾辛夷的仇恨,压过袁娇娇对自己名声的在意。 反正她们母女在县城里名声已经臭大街了,不止一个人指着袁娇娇喊“小破鞋”,背地里说她闲话。 袁娇娇已经计划好,不管能不能考上大学,她都要离开县城去外地。 她可以利用吴东林毁掉顾辛夷,然后远走高飞,一辈子不回这个破地方。 “谢谢几位大叔,我没被人胁迫。你们能不能先离开,让我穿好衣服。”袁娇娇用外衣遮住胸口,眼里含着泪,可怜巴巴的拜托他们离开。 “唉,小姑娘你还小,这种马上高考还贪图享乐的男人靠不住啊。” 听到陌生人说自己靠不住,吴东林气的大骂:“rnm,谁说我靠不住,我一定会对娇娇好的。” 袁娇娇低着头不说话,几个热心的大叔,见状摇着头离开。 被人撞破后,吴东林也没了兴致,穿上衣服提起裤子,对袁娇娇说:“今天就到这里吧,等我帮你做完事,你一定要遵守承诺做我女朋友。” 他系好皮带,弯腰抹了一把她的脸,笑里透着油腻和猥琐。 人走后,袁娇娇反复拿手背擦嘴唇,恨恨的说:“邱盼盼,我会记住今天的一切,记住你带给我的所有屈辱!” “……” 躺着也中枪的顾辛夷,永远了解不了袁娇娇的脑回路。 难道不愿做工具人,被他们压榨到死就是错? 如果袁娇娇不动坏心思,顾辛夷忙着高考和拼事业,也不会搭理她。 反正三个吸血鬼凑在一起,就跟养蛊一样,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袁娇娇走路姿势别别扭扭,慢吞吞的往外挪。 顾辛夷追上吴东林,从背后勒住他的脖子,将他固定到树上。 “啊,咔,松,松开我。”吴东林拼命挣扎,脖子里发出声响。 顾辛夷声音变粗,拿出泛着银光的长针,在吴东林大腿内侧连扎了好几针。 针只差一点,就扎在他的命根子上,吓得吴东林夹紧双腿拼命喊:“松开,松……” “别乱动,你再动我手上针就扎错地方了,也不要乱喊。” 吴东林艰难的点点头,手护着裆部,生怕背后人拿针乱扎一通。 “我的针上涂了祖传的d药,没解药的话,你这辈子都硬不起来。不准替袁娇娇做事,你敢对邱盼盼不利,别想拿到解药。吴东林,我知道你家在哪里。” 吴东林隔着长袖子,感觉出勒他的人,胳膊不算粗,但很有力气。 对方的威胁,吓得他战战兢兢,要是一辈子不能硬起来,他不就成太监了。 刚体验过女人美好的吴东林,承受不了这个后果:“我答应你,咳,答应你。” “记住你说的话,高考结束后,我会把解药扔到你家里。” 顾辛夷打晕吴东林,动作轻捷的离开小树林。 银针上的确涂了能让男人不行的药物,但药效只能持续半个月,是她在上个位面从凡俗界学来的。 一个多小时后,吴东林醒过来,拿手拂开爬到脸上的蚂蚁,第一件事就是用手摸下面。 他摸了半天,下面一点反应都没,他彻底相信了那个打晕他人的话。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66节 他中了d,如果没解药,一辈子都硬不起来。 “md,真tmd的倒霉。”吴东林从地上爬起来,用力踢了一脚身后树,心情很糟糕。 天上果然不会掉馅饼,他还没做坏事,先遭了报应。 虽然袁娇娇身材和长相还不错,但为了一辈子的幸福,吴东林还是决定放弃帮她忙。 顾辛夷倒不担心,高考时被人闹场,以她的五感,对方还没出手,先被她举报给监考老师了。 撕卷子这种事,一般人或许反应不过来,顾辛夷绝对能给对方一记窝心踹。 她收拾吴东林是因为他做人没底线,为了贪图□□欢愉,毫无顾忌的出手毁掉一个陌生人的前途。 顾辛夷恩怨分明,对方要是及时收手,她就让他担惊受怕半个月作为惩罚。 吴东林敢在考场使坏,她就让他知道,毁掉别人的前途将会遭遇怎样的报复。 高考第一天,整个县城气氛都跟着变得肃然。 第一天考试在风平浪静中度过,有人出了考场就开始大哭,还有人上午考过试,下午就选择缺席。 小小考场,仿佛提前展现了人生百态。 考试结束时,袁娇娇看到顾辛夷拎着笔袋,手插口袋潇洒的走在人群中,嫉妒像把火在胸口燃烧。 到了明天,她就不能再得意了,想到顾辛夷哭着离开考场的情形,袁娇娇心情大好。 第二天考试结束,依然无事发生。 只剩下明天一场,高考就完全结束了,袁娇娇找到吴东林,质问他为什么还不动手。 吴东林烦躁的冲她发火:“前两天考场监管太严格,最后一场监考老师会放松一些,我到时候再动手。” 袁娇娇握紧拳头,压着满肚子火:“你最好别骗我,你要是骗我,我就——” 她的威胁,让吴东林很不舒服,一脸恶意的反问:“你就怎么样?告我qj?我都打听过了,你跟你妈都不是好东西。我把话放这儿,你要是敢诬陷我,我就杀你全家!” 同样是威胁,吴东林的威胁显然更狠一些,袁娇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之前的做法似乎太草率了,她根本不了解吴东林,以为用自己的身体,引诱他毁掉邱盼盼的人生。 但吴东林根本不受她控制,为什么会这样? 邱万盛什么都愿意为妈妈做,她明明更年轻更漂亮,却没有男生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第064章 八十年代当牛做马报恩的女儿(完) 第三天的高考, 依然在平静中结束。 袁娇娇考的一塌糊涂,走出考场,被太阳晒的头发昏。 人群中, 她一眼就看到穿着荷叶领粉蓝衬衫、修身牛仔裤的顾辛夷。 她神采飞扬, 在众人簇拥下礼貌浅笑。 顾辛夷张扬自信的样子,一点都不像高考出岔子的人。 也就是说, 她被吴东林耍了,袁娇娇紧握着拳头, 无数种情绪在心头翻滚。 她看到离顾辛夷不远的吴东林,他穿的很邋遢,鼻子里钻出一根鼻毛,笑起来露出泛黄的大板牙。 就是这样一个长相猥琐的男生, 骗走了她的第一次。 想起难以忘怀的初恋,姜彦西英俊的脸庞,痞痞的笑容, 浮现在袁娇娇脑海中。 都怪顾辛夷, 如果不是她, 她和彦西一定能走到最后, 他不会像现在这样视她如瘟疫。 几乎凝成实质的仇恨目光, 让顾辛夷想忽略都难。 她朝袁娇娇的方向望去,面对她嫉恨的视线, 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能让讨厌的人恨自己,很愉快,不是吗? 高考结束, 袁娇娇找过吴东林理论, 对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她无计可施。 这种事真闹起来, 万一他鱼死网破,在被派出所逮捕前,一刀子把她捅死。人死万事空,就算吴东林被枪毙,她也不能重新活过来。 至于吴东林,他男人的象征一直没反应,像被阉掉的公狗,天天盼着送解药的人出现。 一天,两天,一眨眼间一周过去了,吴东林还是没见到那天的人。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主动找顾辛夷询问情况。 顾辛夷自然是一问三不知,几句话将吴东林打发走。袁娇娇找上门,吴东林避如蛇蝎,生怕被下d的人知道,再找他麻烦。 吴东林忐忑不安了半个月,时刻处在一辈子硬不起来的恐惧中,身体恢复后,再不敢动歪脑筋。 高考成绩出来,顾辛夷以优异的成绩金榜题名,不仅是市高考状元,更是省高考状元,轰动了整个县城。 与此相比,她考上北大的消息,反而没那么令人惊叹,有些理所当然的架势了。 开春时,顾辛夷已经把她和原主弟弟的姓氏改为冯,所以广受赞誉的是冯盼盼,跟邱家一毛钱关系都没。 袁娇娇不出意外的落榜,考了不到三百分,离专科线还差一大截。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和吴东林的丑事,在高考后传遍了小县城。刘芸琴听说女儿的荒唐事,病的更厉害了。 邱万盛得知亲生女儿成为高考状元,精神有些恍惚。 他眼里懦弱蠢笨的女儿,竟然成为省高考状元。这搁在古代,绝对是光宗耀祖的大新闻。即使在这年代也意义非凡,镇里特地跟他打招呼,让他带女儿回镇里分享学习经验。 面对别人的恭喜和羡慕,邱万盛分外狼狈。女儿和儿子已经恨透了他,对他还不如外人。他只要上门,就会挨一顿打。 他们连姓氏都改了,打定主意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涉。 邱万盛也想凑上前去沾光,但儿女根本不给他机会,连冯小草看他的眼神,都像看惹人厌的臭虫。 为什么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他虽然在报恩的过程中,情不自禁的爱上了刘芸琴。但他从没想过抛弃妻子,他不想伤害任何人的。 邱万盛以为,离婚后,冯小草会因为家里没顶梁柱被人欺负,被人看不起。 但事实上,被看不起的人,是他和刘芸琴。 化肥厂里跟邱万盛关系好的同事,私下里都劝过他。夫妻还是原配的好,何必为了一个女人搞得家庭破碎。 但他们不知道,不是邱万盛不想回头,而是前妻和两个孩子,不愿意接纳他。 冯小草身体养好后,在顾辛夷的建议下,做起培育珍贵花草的小生意。 一来种植花草不累,养花的过程能让人心情愉快。二来,避免冯小草在他们都上学后,产生自己没用的情绪。 顾辛夷在京市念大学,三五不时往家里寄一些培育花草树木的资料,让冯鹏程念给冯小草听。 在她的建议下,冯小草还报了县城的老年大学,跟着里面的老师学念书识字。 四十多岁的年纪,她像孩子一样从“a、o、e”学习,每天都充满希望。 离婚一点都不可怕,有时候冯小草早晨起来照镜子。看到年轻许多岁的自己,都像做梦一样。 没有喂不完的鸡鸭,没有干不完的手工活,没有邱万盛的冷言冷语。 没有面对刘芸琴时的自惭形秽,也不用对一双儿女怀着深深歉疚。这一切多亏女儿那个梦,点醒了盼盼自己,也点醒了他们。 大一暑假,顾辛夷回家时,听说了邱万盛和刘芸琴的近况。 不大的县城里,他和刘芸琴、袁娇娇三人,就像连续剧主人公,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这也有他们立身不正,经常做出一些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有关。 比如邱万盛和刘芸琴轰轰烈烈的私情,袁娇娇小小年纪,就主动勾引男学生,被对方家里骂上门。 她和吴东林的丑事曝光后,吴家怕儿子娶不到媳妇儿,吴东林父母特地上门骂了袁娇娇一通,把自己儿子撇得干干净净。 顾辛夷提前高考,成了高考状元,袁娇娇落榜又毁了名声,灰溜溜的复读一年,第二年复读再度落榜。 这次落榜后,不仅没人出钱让她复读,还打起了拿她换钱的主意。 邱万盛对刘芸琴绝对是真爱了,他自愿换肾给刘芸琴,卖掉农村老宅子凑医药费。 为了救她,还逼着袁娇娇嫁给李宝龙家,不仅平了巨债,还又收了几千块彩礼。 袁娇娇当然不愿意嫁给比自己大十几岁的老男人,只是她不像顾辛夷那样能打,又没多留个心眼儿。 人在睡梦里,就被捆起来送到李家了。 刘芸琴知道这事,她很爱女儿,但跟自己的生命比起来,女儿的幸福也没那么重要了。 她精心照养女儿图的不就是晚年有个人照顾,现在她病的厉害,如果不及时换肾,很快就会死掉。 凑齐医药费后,邱万盛捐了一个肾给刘芸琴,名声在小县城里倒是洗白了点。 毕竟出轨的男人那么多,愿意给情人捐肾的也就邱万盛一个。也不说是情人,毕竟两人领了结婚证,这是邱万盛捐肾的条件。 换肾手术要到市里做,顾辛夷在家停留了半个月,只听到邱万盛和刘芸琴的“传说”,没在县城见到他们。 她没在意两人名声是不是变好,邱万盛上辈子逼着原主换肾,这辈子自己体验一下失去一颗肾后被人嫌弃的绝望滋味,对他而言是最好的惩罚。 顾辛夷读大三时,邱万盛和刘芸琴的故事,以一个令人惊讶的结局收场——邱万盛找借口将刘芸琴母女骗回家,在碗上涂了百草枯,把两人d死了。 听说他骗母女俩回家的理由,还跟顾辛夷有关。说是她在京市有了大出息,进了国家的研究所,要带着她们母女到京市闹顾辛夷,逼她赡养自己。 百草枯d性极大,沾上一点就救不回来,而且人死的非常痛苦。刚喝完百草枯时,人活蹦乱跳没任何影响。随着时间推移,不可逆的肺纤维化让中d人慢慢窒息,患者死的非常痛苦,就像被活埋一样。 究竟是什么,让邱万盛选择用这种方式,杀死他倾家荡产也要救的女人。 袁娇娇死的时候,肚里还怀着孩子,等于是两尸三命,这事在县城里闹的非常大。 顾辛夷也听过一些前因,大概是袁娇娇被强行嫁到李家后,渐渐认了命。 她考不上大学,又臭了名声,找不到什么好婆家。李宝龙年纪虽然大,好歹手里有钱。婆婆难相处,袁娇娇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 袁娇娇先把年龄大十几岁的丈夫笼络到手,找各种理由磋磨前妻留下的一双孩子,借此逼着难缠的婆婆带孩子离开。 刘芸琴换肾后,身体恢复的不错,但不能干重活。 袁娇娇原谅了亲生母亲,但对邱万盛心怀恨意,将刘芸琴接到李家,逼他们离婚。 捐了一颗肾后,邱万盛身体大不如前,提前办理了内退,靠着微薄的最低工资保障维持生活。 因为借钱替刘芸琴做换肾手术,邱万盛不仅穷,还背负着巨额欠债。 当刘芸琴选择女儿,和他划清界限时,他的心情只能用万念俱灰形容。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67节 邱万盛对不起冯小草和一双儿女,但他对刘芸琴母女无私奉献了半辈子。将袁娇娇嫁给李宝龙,也是为了救刘芸琴。 来自她们的背叛,让他痛不欲生。 邱万盛看透了刘芸琴,她根本没把他当做丈夫,提出领结婚证只是为了让他心甘情愿捐肾。 屋漏偏风连阴雨,捐肾后邱万盛因为没钱补充营养,经常生病,活的毫无尊严。 前妻和一双儿女过的越来越风光,他比丧家犬还落魄。 邱万盛摸透了刘芸琴母女的想法,用到京市找顾辛夷过好日子引诱她们,把两人骗到家里,用百草枯害了她们性命。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两尸三命更是罪大恶极。 邱万盛主动投案自首,被枪毙前只有一个请求——希望能见女儿一面。 他没提出见前妻和儿子,只想在临死前见顾辛夷一面。 顾辛夷没拒绝邱万盛的请求,原主也想亲眼见到,害了她们母女三人一生的罪魁祸首之一,临死之前能有多落魄。 因为是重刑犯,邱万盛穿着囚衣戴着镣铐,眼窝深陷瘦的只剩一把骨头,隔着衣服能瞧见肋骨的轮廓。 顾辛夷穿着靓丽时装,乌黑亮泽的长发挽起,眸光晶亮有神,手腕上戴着名牌腕表。 她身材高挑,五官明艳,与邱万盛印象里笨拙木讷的女儿,几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他手里提着话筒,浑浊的眼神中露出一丝茫然:“你是盼盼?” 对面坐着的人,真的是他的女儿吗? “嗯,我是冯盼盼。你执行枪决前要求见我,有什么想说的?” 顾辛夷的冷静和淡定刺痛了邱万盛,他脸上露出苦笑:“我都要死了,你还不能原谅我吗?” “死和原谅之间没必然联系,不相信的话,你死了之后,可以问问刘芸琴母女,是否愿意原谅你。” 邱万盛脸色大变,手抓着大理石台边缘:“你也做梦了?对不对?” 被判死刑那天夜里,邱万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他的儿子为捉鱼意外身亡,妻子死在家里,女儿换肾给刘芸琴后,带着一身病痛死去。 而他自己……在失去利用价值后,被刘芸琴母女无情抛弃。 在那个梦里,他比这辈子更畜生更无情,毫不在意妻子儿女的死活,压榨了他们一辈子。 顾辛夷挑眉:“什么梦?” “梦里你嫁给了李宝龙,还换肾给刘芸琴,你很恨她们,对不对?” 邱万盛眼神急切,语气里带着几分焦急。 顾辛夷笑了笑:“日有所思,看来你很恨我,希望我过的比你惨。捐肾给刘芸琴?我连墓碑都不会给她捐。” 邱万盛摇头:“我没这样想,盼盼,你妈一直没改嫁对不对?你替我告诉小草,这辈子是我太糊涂,下辈子我一定好好对她。” “你放心,不会有下辈子。我妈一辈子没做什么坏事,凭什么和你这个杀人犯绑定下辈子。她在老年大学里,认识了一个离异丧偶的叔叔,两个人处的还不错。” 顾辛夷没提的是,虽然处的不错,但冯小草没考虑再婚。她的前半生埋葬在一段无望的婚姻里,希望后半生,能和孩子们一起,多尝试不同的生活。 小县城舆论封闭,她如果再婚,又要被迫承担起照顾男方一家子的重担。 顾辛夷故意在邱万盛面前提起,就是让他别老想着,无论自己在外面怎么浪和渣,都有人始终如一的等着自己。 “她怎么能再婚,她怎么能背叛我!”邱万盛眼睛发红,语气激烈。 “这不是背叛,邱万盛,你临死都改不了自私本性。你为了刘芸琴,恨不得弄死我们母女三人,最后还不是亲手杀了她,连未出世的婴儿都不放过。” 邱万盛这一行为,确实出乎顾辛夷意料,大概还是逃不出“不甘心”三字。 所以人跟人之间的确不一样,上辈子原主过的那么惨,都没想过下d弄死邱万盛和刘芸琴这对狗男女,不过这也有被父亲报恩论洗脑的缘故。 “都怪袁娇娇那个贱人,我对她那么好,她还让芸琴离开我。” 邱万盛眼珠发红,语气充满愤怒。 想到他可笑的报恩论,顾辛夷笑容中充满讽刺:“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报恩吗?为了救命恩人的遗孀,捐出一颗肾算什么。要不是袁红光,你早就没命了。你知道县城人都怎么评价你吗?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害得救命恩人绝户。” 顾辛夷没一句,都刺到邱万盛心脏上。 他疯狂拿手铐砸大理石台面,情绪极不稳定,被狱警带了下去。 顾辛夷对邱万盛的梦没兴趣,一个快死的人,做一个梦又能改变什么。 他被执行枪毙的那天,冯小草没去围观,顾辛夷和冯鹏程也没去,最后还是邱万盛年迈的老母亲替他收的尸。 冯鹏程经过三年努力后,考上京市一所重点大学,学的农林专业。 儿女都有出息,冯小草也离开县城,在京市开了一家做花草生意的小店。 顾辛夷一直读到博士,毕业后离开研究所,创办了属于自己的医药研发。在攻克各种疑难杂症特效药的过程中,她和林景昭的感情也在不断升温。 相处的越久,她就越能感觉到,他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虽然林景昭因为某些原因,没有那一世的记忆,但他的灵魂依然赤诚纯粹。 顾辛夷博士毕业两年后,和段景昭正式结为夫妻。两人一个是桃李无数的临床医学专家,一个一生致力于药物研发,造福无数患者,让华国的医药研发水平在国际上遥遥领先。 每年她都会和林景昭一起,抽出时间到边远地区行医,帮助更多像当年的冯小草一样的贫困人士。 这一生顾辛夷过的很充实,相比起巨额财富,帮助无数病人减轻病痛更让她快乐。 [古早狗血王爷文女主嫡妹] 进入新任务位面,顾辛夷睁开眼,先看到拈在手中的绣花针,和镶金线的大红嫁衣。 绣嫁衣? 顾辛夷眼睛有些花,放下细若牛毛的针,抬手扶着额头。 “小姐,您绣这么久了,喝杯茶,歇歇眼。其实依奴婢来说,这嫁衣您绣几针就算了,剩下的让绣娘来也是一样的。” 挽着双髻的小丫鬟,端了一杯茶,放到桌子上,替顾辛夷整理好绣架。 她生着一张小圆脸,脸颊上有一颗浅浅的痣,十二、三岁的年纪,正是天真浪漫的时候。 茶香袅袅,沁人心脾。 珠帘随风摇动,窗外有桂香传来,再远一点的地方是一片竹林。 顾辛夷手放在茶杯上,微微点头。 香风浮动,珠帘翠响,一个穿绛色纱衣,系素罗湘裙,头上除湛青玉簪外,无任何装饰的婀娜少女,从帘外走了进来。 她容光四射,俊眉修眼,肌肤细腻如雪,唇不点而朱,天然一段风流品貌。 “婉容妹妹,我替你试过了,安王实非良配,你何必为他绣嫁衣,天天困在阁楼里。不如早日退婚,另觅良缘。” 她言行举止洒脱,浑不似古代闺阁女子。 小丫鬟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捏着手帕劝:“二小姐,这话说不得,女子名节大于山。要是被人听到,传了出去,我们小姐名声就毁了。” 几乎是同时,顾辛夷胸口微痛,原主残存的怨气,在她胸腔中翻滚。 原主恨眼前女子,顾辛夷也不太喜欢她。 陆婉情瞥了春梨一样,眸中闪过一丝不屑:“什么女子名节大于山,全是封建糟粕思想。凭什么男人就能眠花宿柳,女人就要从一而终,替他们守节。依我看,男女平等,女人也能左拥右抱。” 春梨被二小姐惊世骇俗的言论惊到,睁大眼睛,一副哑然失语的样子。 寿字紫铜香炉里埋着沉水香,和着茶香分外清幽。 顾辛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的回了句:“我身子有些乏,你先回吧。” 二小姐身上有种奇怪的违和感,让人不喜。 陆婉情试出安王沉迷女色后,好心告知嫡妹,见她还是一副冷冷淡淡,高高在上的样子,鼻子里挤出一声哼:“婉容妹妹,我好心好意劝你,你不领情就算了,何必故作清高。” 她眸中浮出怒色,转身离开,撞的珠帘叮咚作响。 春梨眼里含着泪,委屈的向顾辛夷告状:“小姐,二小姐自从失足落水后,性情就变得有些古怪,您千万别听她胡言乱语。” 落水,性情大变,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让顾辛夷想到两个字“穿越”。 “嗯,我有乏,靠在榻上歇会儿,你到小厨房准备些点心。” “小姐好好歇着,奴婢这就去。” 原主喜静,婢女多在罩房待着,只有春梨陪在身边。 打发走侍女后,顾辛夷闭上眼睛,梳理原主记忆和剧情提示。 这是一个叫大平的国家,和她印象中的大唐有些相似,前几代也出过一个女皇帝。虽然整体男尊女卑,但对女子的约束不算苛刻。 无论贵女还是出身平凡的小家女,只要禀明家里,都能抛头露面。 订过婚的未婚少男少女,私下也可以互赠礼物或见面。从开国到现在,也出过几位女将军和女臣子。 原主名叫陆婉容,是户部尚书陆慎勇的嫡女,母亲朱素月出身宣平侯府,是京城有名的勋贵人家。 论出身她在京城一众贵女中,也算佼佼者。 陆婉容尚未及笄,提亲者就踏破门槛,最终定下了七皇子安王郑景曜。 论理说一个二品大员的嫡女,嫁给安王做王妃也算般配。 奈何这是一本古早狗血王爷文,安王是外表冷酷内心变态,因童年阴影仇女的男主,原主从现代穿来的庶女二姐陆婉情是女主,她只是一个凄惨的炮灰。 陆婉情穿越前是特工,身手敏捷、擅长化妆、文学和歌舞。 她穿越后不走寻常路,看不惯封建社会男尊女卑,庶女待遇不如嫡女,一门心思为自己争取权益。 陆晚情翻墙出门,女扮男装游走于市井间,结识许多优秀男儿,和他们称兄道弟。 她在各种意外中曝光女子身份后,兄弟情就转化为男女暧昧之情。 陆婉情不喜欢一本正经,把规矩当金科玉律的嫡母,认为她过于死板,对待小妾和庶女苛刻。 她想扶姨娘上位,陪嫁丫鬟出身的姨娘性格懦弱,烂泥扶不上墙。 陆婉情喜欢出盗用名人诗词出风头,言谈多有惊世骇俗之语。某次诗会结束,有一清贫书生找到府上,言称自己仰慕尚书府二小姐,希望求娶。 在他口中,二小姐才华横溢口吐兰芬,不在乎门第之差、尊卑之别,让他一见忘怀。 陆尚书大怒,认为陆婉情言行举止太过出格,容易给尚书府引来祸端。他责令夫人,严加管束庶女,不准她私自外出,堕了尚书府的名声。 朱素月只生了一子一女,从小到大如珠似玉的养着。 女儿名声被庶女连累,她十分恼怒,责罚陆婉情跪祠堂抄《女戒》。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68节 在穿越女陆婉情看来,这是赤ll的欺压和虐待,恨上了嫡母。 为了报复她的打压,陆婉情在外行走暴露身份时,常抬出陆婉容的名头做挡箭牌。 阴差阳错下,陆婉情和隐瞒身份的安王结识,对方以为她是尚书府嫡女,亲自上门求娶。 两家婚事定下后,陆晚情才知,原来未来妹夫,是她无意中“得罪”的人。 她打着替嫡妹试探未来丈夫人品是否可靠的旗号,改换妆容潜入青楼,用一首来自现代的曲子,伴着绮丽歌舞,吸引了安王注意。 安王有意纳陆晚情伪装的身份为小妾,她据此得出结论,他是个渣男,劝嫡妹退婚。 陆婉容人如其名,为人淑婉娴静,在她看来,婚姻大事非儿戏。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她怎能凭庶姐一面之词退婚。 第065章 (五)古早狗血王爷文中女主嫡妹1 陆婉情“好心”劝嫡妹退亲, 见她不领情,便把陆婉容打入不可教化的封建老古董行列。 安王郑景曜因童年阴影,天生厌女, 陆婉情是唯一一个他不讨厌肌肤相亲的女人, 还有一个就是青楼中昙花一现就消失的美人。 大婚之夜,安王掀开盖头, 看到的不是那张古灵精怪肆意张扬的脸,而是陆婉容羞涩淑雅的脸庞。 他当即拂袖离去, 留下陆婉容新婚之夜独守空房。 安王夜探尚书府,质问陆婉情为什么骗他。陆晚情对嫡母怀恨在心,对郑景曜说,是嫡母为了让亲生女儿做王妃, 故意如此安排。 在陆婉情看来,当初安王提亲,原本就是为她而来, 陆婉容只是借了她的光。 她也提醒过嫡妹安王非良人, 只怪她自己执迷不悟。 如今真相曝光, 陆婉容承接安王的怒火也是活该, 要怪就怪她们母女太重视王妃之位带来的荣华富贵。 安王有意夺取帝位, 娶陆尚书嫡女为的是争取陆尚书和宣平侯的支持。 只是他以为,自己想利用的人刚好就是他可以肌肤相亲的女子, 没想到陆婉情只是庶女。 郑景曜性情阴鸷暴戾,将娶不到心上人的怒火,全都转移到陆婉容身上。 为了谋求大业, 安王表面上装的情深义重, 夜夜专宠王妃,将大婚前的侍妾全都打发出府。 实际上, 他十分厌恶陆婉容,连房事都是让替身代为完成。 从头到尾,陆婉容就是一个促进安王和庶姐感情的工具人。陆婉情爱慕者众多,郑景曜每次吃醋,都会报复到陆婉容身上,给她下药让她和不同的男人交欢,还骂她水性杨花天生下贱。 为了让陆尚书和宣平侯府支持自己夺位,安王还让陆婉容怀上孩子,许诺将来成大事后封她为后。 宣平侯府是太子党,不愿站队,陆尚书态度暧昧。 太子郑景昭仁德守礼,深得百姓爱戴,是朝中有名的端方君子。 安王郑景曜性格暴戾、仇女,看不起太子,认为他假仁假义、优柔寡断,不像他那样杀伐果断,配不上龙椅。 他在太子奉命南下赈灾之时,指使一小股灾民暴动,派人趁乱刺杀太子。 刺杀失败后,安王用陆婉情发明的火药,炸垮堤坝,太子失踪,无数百姓死于洪灾。 为了一己私欲,郑景曜在朝中搅动风雨,害了许多太子派系的大臣。 陆婉情穿越后将大平国的百姓,当做npc,他们的死伤,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数字。 她在和安王的相处中,被他俊美邪魅的容貌,霸道的行事方式吸引,渐渐爱上了他。 爱上安王后,陆婉情为此感到痛苦,明确对安王提出,她难以忍受,心爱的男人曾和别的女人相爱相守。 为了得到陆婉情芳心,郑景曜告诉她自己的秘密,他厌恶和别的女性身体接触,唯一不排斥的人只有她。 不仅如此,他还让陆婉情亲自观看,他名义上的王妃陆婉容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 两人感情突飞猛进,太子失踪后,在郑景曜的苦心经营下,朝中呼吁立他为太子的声音很高。 他对陆婉情承诺,等他登上皇位后,第一件事就是赐死陆婉容,迎她入宫为后。 经过腥风血雨的争斗后,安王成功上位,但太平也变得风雨飘摇,成为周边国家人人都想咬一口的肥羊。 陆婉情的爱慕者成分复杂,有藩国的王子,敌国的将军,她把每个人都当做知己,无意中出卖了很多安国的军情机要。 边境冲突不断,三国混战一触即发。 郑景曜登基后,带着盛装打扮的陆婉情,在陆婉容面前,残酷的揭穿了真相,还命宫人摔死他称为孽种的小皇子。 他还告知陆婉容,宣平侯府被灭了满门,她的父亲陆尚书也被罢官流放千里,她的生母不堪受辱上吊身亡。 陆婉容到死都想不明白,庶姐和丈夫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陆家和宣平侯府又做错了什么。 原主的一生很短,经历过的痛苦,远超普通人的想象。 她身份尊贵,因为有心人的算计,活成了一场笑话。 陆婉容为陆家和朱家的命运惋惜,更为大平国的百姓抱不平。安王不适合当皇帝,陆婉情更是一个打着平等大旗,实则自私冷血的小人。 顾辛夷睁开眼,原主残留的怨恨情绪,在她胸腔中翻滚。 她的预感果然没错,陆婉情是穿越者,原主是她和安王真爱路上的绊脚石。 自从激活炮灰自救系统后,顾辛夷闲暇之余会抽空看各种小说。 在她印象里,古早小说里经常有一些三观迥异常人,以男主暴虐嗜杀专宠女主一人为卖点的小说。女主一门心思追求真爱,会被男主负尽天下人只爱她一人感动。 原主所处的世界,就像这样的小说,除了男女主之外,其他人的性命贱如草芥。 这个世界灵气比现代要浓郁一些,虽然不像仙侠世界那样浓厚,但修炼到筑基期不成问题。 在凡俗界,筑基期修为已经够用了。 顾辛夷进入任务世界的节点不算太晚,太子还没失踪,原主也没嫁给安王。 在这个狗血的世界里,想靠讲道理矫正郑景曜和陆婉情的三观,比靠吹牛登月都难。 顾辛夷没打算和他们讲道理,既然大平有女子做将军的先例,她就效仿前辈参军,将军权握在手中。 安王上位,靠的全是阴谋诡计,顾辛夷偏要用堂堂正正的手段把他踩到脚底。 至于陆婉情,顾辛夷更没看到眼里。 靠抄袭营造才女人设,把华国几千年的文化精华,当做吸引男人的筹码。 如果她真的信奉男女平等,应该靠自己的能力做出一番事业,而不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评点其他人。 追求真爱没错,但把真爱凌驾于别人的性命和尊严之上,就是大错特错。 顾辛夷梳理原主记忆,想要从军宣平侯府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宣平侯府武将世家出身,老宣平侯年轻时驻守西南边疆多年,对当地地形和风土人情了如指掌。 如果能得老宣平侯青眼,在对方的举荐下,参军之路会顺利一些。 顾辛夷没急着从军,她现在还是千金小姐人设,十指不沾阳春水,只拈过绣花针。 突然提出从军,一定会被斥责胡闹。 所以她要先引气入体淬炼身体,在外人面前展现出自己的武学天分,再徐徐图之。 退婚一事不难,陆尚书愿意许婚,是因为安王没在人前显露出暴虐性格。 他的真实性情暴露出来,陆家退亲,旁人也无可指摘——就算指摘,顾辛夷也不在意。 古代嫁人受约束太多,就算景昭在这个世界,她也未必会选择嫁人。 做女将军和女侯爷,难道不好吗。 除了修真、练武外,还有一件事迫在眉睫。原主定亲的冬日,表哥宣平侯世子意外坠崖身亡,老宣平侯哀毁过度撒手人寰。 原主和母亲也因表哥的死,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她直到临死前,才知原来表哥的死,是出自安王手笔,原因仅仅是因为嫉妒他能得到陆婉情的爱慕。 陆婉情嗔怒反驳:“谁喜欢一个区区侯府世子,我不过想教训他一下,让他不要眼高于顶,才假装心仪于他。” 两人谈笑间,视人命如儿戏,在陆婉容眼里,他们就是冷血无情的怪物。 安王的脑回路,根据顾辛夷看小说的经验,可以总结一下。 被他喜欢的女人看上,不愿和陆婉情在一起,没眼光,该杀。如果和陆婉情两情相悦,更该杀。 安王最恶心的地方,就是一边暗杀宣平侯府世子,一边还要利用他们谋夺大业。 顾辛夷打算找机会,提醒宣平侯府提防安王,避免被他暗算。 陆婉情天天打着她的旗号,女扮男装出府闯荡京城,将陆府当做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顾辛夷要向原主娘亲提个醒,免得因陆婉情背上治家不严的黑锅。 论武功陆婉情只能算三流,她能顺利翻墙出府,是因为陆家没人能想到,往日性情乖顺的庶女,落水之后会变得如此大胆。 其实陆夫人根本称不上严苛嫡母,她不会刻意磋磨妾侍,也没存心养费庶子庶女的想法。 公中拨给庶子庶女的月例,她从未染指过。 陆婉情所谓的不公,源于朱素月用嫁妆补贴亲生儿女,没给庶子庶女而已。 她的三观随自己需求变化,身为庶女时,就要求嫡母一视同仁。 等她爱上安王,想要上位时,就任由郑景曜毒杀嫡妹,封她为后。别说一视同仁,连放原主一条生路都不愿意。 在陆婉情看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只是不想因为感情淡薄的嫡妹,得罪称帝的郑景曜而已。 反正道理都在她嘴上,她没半点错。 夜里,顾辛夷将丫鬟打发到隔间守夜,放下帷帐默默引气入体。 有仙侠世界的经历在,她不到一个时辰,就顺利完成这一进程,一夜未睡仍觉神清气爽。 窗外传来悦耳鸟叫声,春梨和夏荷捧着盥洗用具,守在帐外问:“小姐,您要起床洗漱吗?” 顾辛夷一只手挑开帘子,淡淡应到:“将水放好,我自己来。” 春梨将帘子挑起,看到顾辛夷散着长发,容貌绮丽,黛眉如墨的样子,由衷赞到:“小姐,您长得真好看。” 夏荷抿唇浅笑,将金鱼帘钩固定好:“小姐原本就生的国色天香,您今天向夫人请安后,还在院子里绣嫁衣吗?” “嫁衣收起来,最近不绣了,眼睛累。去松柏院请安前,先到文萃阁一趟。” 春梨听到这里,讶然问到:“小姐,您要去见二小姐?”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69节 夏荷默默收拾屋子,眸光微垂,似在思考什么。 “嗯,从今天起,我要每日和姐姐一起向母亲请安。” 陆婉情喜欢翻墙,顾辛夷偏要把她拘在内院里。这样她想出府,必须过明路,别想打着她的旗号胡作非为。 第066章 古早狗血王爷文中女主嫡妹2 文萃阁比起芷兰院要狭小许多, 墙上悬挂的字画,多出自无名之辈,插花用的瓷瓶也是寻常器物。 陆婉情初来乍到, 看什么都像古董, 品不出其中差距。 在大平待上小半年后,她在古董字画鉴赏方面略知一二, 心中便记恨起嫡母偏心。 朱素月拿不值钱的玩意儿糊弄庶女,名贵古董字画全放置到芷兰院中, 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摆嫡母的架子。 顾辛夷踏入文萃阁,想到陆婉情对原主母亲的埋怨,只觉她这个人过于唯我独尊。 朱夫人不是傻子,为什么要用自己嫁妆, 贴补和自己关系并不亲近的庶女。 文萃阁布局有些局促,顾辛夷带着春梨、夏荷进了院子。陆婉情的贴身侍女鸭鸭,向她躬身请安:“奴婢见过小姐。” 鸭鸭原名春喜, 陆婉情嫌太土气, 大手一挥给她换了个名字。她还有一个贴身丫鬟, 从夏福改为夏夏。 “起来吧, 你们小姐洗漱好没?” 鸭鸭咬唇, 一脸为难的看向纱窗方向。 陆婉情昨天半夜出门了一趟,正躺在屋里睡回笼觉, 听到顾辛夷的声音,厌烦的拿锦被盖住脸。 夏夏身子微斜,轻声喊:“小姐, 三小姐来找您了。” 她起床气重, 一脚踹出去,恰好蹬到夏夏胸口, 疼的她仰翻在地脸色煞白。 顾辛夷听到动静,立在门外关心的问:“二姐,你怎么了?” 夏夏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轻声劝陆婉情:“小姐,三小姐在门外等着呢。” 陆婉情满肚子火气,掀开被子,脸色沉的能拧出一把水来。 古代人就是规矩多烦得要命,陆婉容一大早就来讨人嫌。她懒得搭理她,还在外面喊个没完。 陆婉情完全忘了,她之前进原主的院子,可都是横冲直撞,连通报都没一声的。 “开门。” 她起床走到梳妆台前,胡乱拿清水洗了脸,看到铜镜中,自己娇如红杏,宝光袭人的脸庞,心情这才好了许多。 陆婉情对穿越最满意的两点,一是身份尊贵,而是变得年轻貌美。 她在现代的容貌,素颜情况下只能说乏善可陈,符合欧美人审美,但放在华国传统审美中就是一个丑字。 镜中少女身材高挑,如春风玉树,容颜出众可塑性极强,凭她一双巧手,可英气、可柔媚、可娇憨。 夏夏将门打开,恭敬的向顾辛夷行礼:“见过三小姐。” 陆婉情坐在梳妆台前,拿梳子打理长发,头也不回的跟顾辛夷打招呼:“妹妹怎么有闲情到姐姐这儿来,我这地方简陋的很,婉容妹妹别嫌弃。” “二姐别嫌妹妹说话直,你起床太晚了些,头发乱糟糟的,毫无贵女风范。我不是批评你,只是好心提醒你,咱们姐妹之间不需要客套。” 顾辛夷修炼了一夜,肌肤莹润似玉,一双明眸好似盈盈秋水,笑着关心陆婉情。 原主温和淑婉,陆婉情经常闯到芷兰院中,对她劈头盖脸一阵“关心”。直说的陆婉容自尊心受挫脸色苍白,一句轻飘飘的“姐妹之间不需要客套”就带了过去。 陆婉情对自己颜值十分自信,听顾辛夷这么说,冷笑一声:“我梳洗晚,是因为新作了一首诗。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峨眉,弄妆梳洗迟……” “闲来无事,赋诗一首,妹妹不必太过惊讶。” 一言不合就尬诗,她自信的样子,落在顾辛夷眼里,像极了炫耀红屁股的猴子。 陆婉情随口背一首温庭筠的诗,还谦虚的称拙作,原作者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顾辛夷哦了一声,笑着说:“我不懂诗,二姐梳洗快一些,咱们还要到松柏院中请安。” “请安?” 见顾辛夷没被自己的“大作”惊艳到,陆婉情腹谤她不懂欣赏,随即被她提出的请安一事惊到。 “姐姐看起来似乎有些惊讶,母亲仁厚,不舍我们做儿女的日日请安。我们也要投桃报李,多到松柏院中问候。” 陆婉情厌恶伪善的嫡母,又没理由拒绝请安,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顾辛夷拉着陆婉情到松柏院中请安,一待就是大半天。其间,陆婉情找了各种理由离开,都被她拦了下来。 陆婉情昨夜到赌坊中长见识,本想白天补眠,在松柏院中不好休息,眼底泛青神情倦怠。 偏偏还有顾辛夷,在一旁大惊小怪的问:“姐姐,你的眼睛怎么青了?是不是夜里没睡好。” 嫡母更是可恨,不知从哪儿找了个教规矩的老嬷嬷折腾她们。 顾辛夷学的极快,一个时辰不到,老嬷嬷就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陆婉情打心底里排斥规矩,学了一整天,嬷嬷仍然不满意。 看到她这个样子,嫡母吩咐陆婉情每天都要学三个时辰规矩,直到学会为之。 学规矩的事,是顾辛夷主动向朱夫人提起的,顺便还提了一些,陆婉情在芷兰院中的言谈。 原主温柔和善,被庶姐欺负打压,鲜少向母亲告状。 顾辛夷可不一样,她要让原主娘亲提防陆婉情,免得日后被她坑到沟里。 好不容易熬到黄昏,陆晚情一脸疲惫的回到文萃阁,用过晚膳后,沉沉的睡了过去,没精力半夜跑出去折腾。 第二日,天蒙蒙亮,顾辛夷故技重施,将陆婉情从床上捞起来,到松柏院中学规矩。 如此过了三日,陆婉情学规矩学的郁郁寡欢,笃定嫡母和嫡妹联合起来整她。 她有仇不报非君子的处事原则,夜里忍着疲累翻墙出门,在酒楼中约见了安王。 古代女人以夫为天,陆婉情就让陆婉容未来的丈夫,好好教训她一通。 密切关注陆婉情行踪的顾辛夷,命丫鬟小厮轮班守在陆晚情常翻墙的地方。 他们看到有人从文萃阁翻出来,急急忙忙的向顾辛夷报讯。 顾辛夷简单梳洗起身,以担心家中进贼为由,一边着人通知原主娘亲,一面带着丫鬟小厮,到文萃阁中查看情况。 文萃阁角门落了门闩,鸭鸭听到院外喧哗声,打了激灵,紧张的问夏夏:“夏夏,你听到声音没?” 第067章 古早狗血王爷文中女主嫡妹3 夏夏躺在寝被里, 披散着头发坐起身子,神情惊惶不安:“好像是三小姐的声音,三小姐怎么突然来了。” 她声音里带着哭腔, 鸭鸭跌坐在脚踏上, 捂着嘴巴像受惊的兔子:“二小姐刚出门,一时半会儿肯定回来不了, 我们怎么办?” 她们俩都是家生子,犯了大错, 府里打杀发卖她们也使得,还会连累家里爹娘兄弟姐妹。 鸭鸭和夏夏怕死,但二小姐用性命威胁她们,要是不听话, 她们马上就要死。 小姐落水被救上来后性情大变,经常说一些人人平等的奇怪言论,但对她们这些下人, 却比往日更加严苛。 从前的婉情小姐只是娇气喜欢伤春悲秋, 默默思恋宣平侯世子, 做过最大胆的事, 就是以跳湖相逼让他娶自己。 这事儿她们烂在肚子里, 谁也没敢说。如今的小姐,发起狠来, 就像真的敢杀人一样。 鸭鸭抓紧夏夏的手:“我们该怎么办,夏夏。” “装病,就说小姐病了。” 夏夏用被子蒙头躺在床上, 满身冷汗, 身子颤的像癫痫病人。 角门外,顾辛夷穿着雪青色披风, 示意下人叩门。 月光下她一双明眸清亮如水,姿神娟洁,好似月宫仙子步下凡尘,自有一番凛然不可侵的气质。 仆人将门叩的震天响,鸭鸭拖着步子打开房门,一步步走向角门方向。 她将门打开,十几盏风灯,照亮半个院子,鸭鸭战战兢兢的向顾辛夷行礼:“奴婢见过三小姐。” “起来吧,我来文萃阁探望二姐。” 顾辛夷一句话,让鸭鸭成功变了脸色,她颤声说:“回禀三小姐,我们姐儿身体抱恙,早早睡下了。” “哦,二姐生病了,怎么不请大夫。” … 夜色迷离,灯火通明的醉月楼,笙歌燕舞不断。在京城普通百姓看来,这里就是纸醉金迷的销金窟。 陆婉情一身男装,梳着高马尾,特地化了比较张扬英气的妆容,站在雅间轩窗前。 她不愿扮丑,只要稍微细致点的人,都能从她窈窕的腰身,纤巧的耳垂,过分白皙的肌肤中,看出她的女子身份。 门被推开,郑景曜握着折扇,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他生着一身好皮囊,头戴玉冠,神清骨秀,眉如墨画,凤眼微挑,端的是翩翩浊世贵公子。 陆婉情回头,冲他微微一笑:“几日不见,郑兄倒是风流依旧。” 她心中暗道,到底是皇亲贵胄,一代代基因优化下来,皇子皇女一个比一个生的好看。 这安王品貌不错,文采风流,唯一的缺点就是抵挡不了美色。她在青楼中略加挑逗,郑景曜就主动提出要纳她为妾。 郑景曜将折扇展开,刻意靠近陆婉情,眸中露出一丝幽怨:“三弟还好意思提,你我约好一起到赌坊中赌个痛快,招呼不打一声便失约,让为兄十分惆怅。” 提到失约之事,陆婉情面上露出不悦神色:“家中出了点事,被庶出姊——兄弟算计,耽搁了几天。郑兄,你手中可有让人毁容的药物,我想教训一下算计我的人。” 她眸色阴沉,话中带着戾气。 郑景曜哑然失笑,手搭在陆婉情肩上,动作亲昵的说:“一点小事,也值得你生气。你稍等片刻,我让下属帮你拿一份‘红颜’,只要沾上一点,就能让肌肤溃烂脸上生疮。” 红颜这个名字很美,但d性很强,是宫闱秘药。无色无味,不知多少宫中美人中过招。 “红颜?好名字,多谢郑兄。” 陆婉情并不觉得,她隐瞒身份欺骗安王,让对方出手对付自己未婚妻有错。 安王也隐瞒了身份,他们之间彼此彼此。他向尚书府提亲,是把陆婉容当成了自己。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70节 要不是她,陆婉容根本当不成安王妃。她们母女不知感恩,还找嬷嬷虐待她,陆婉情只是小小报复一下而已。 安王熟稔的揽住陆婉情肩膀,几乎将她整个人搂在怀中,淡淡馨香盈入鼻中。 她果然是不同的,安王很喜欢她身上的气息,一点排斥感都没有。 因为过于厌恶女人,郑景曜到现在连个通房丫头都没碰过。为避免此事传出去,影响他争夺大统,他偶尔会让替身代行房事。 但这样下去不是常法,他不能一辈子没自己的子嗣。能遇到陆二小姐这样让他不厌恶,又家世优越的女子不容易。 只可惜,她母亲只是一个姨娘,身份太过低微。 和陆府订婚后,郑景曜见到未婚妻陆婉容后,就意识到他认错了人。 世上有几个女子,能像婉情一样才貌双绝古灵精怪,出口就是锦绣诗篇,让男儿汗颜。 陆婉容性格呆板,才华和婉情相比平平无奇,但她的外祖家是赫赫有名的宣平侯府,又是尚书府嫡小姐。 安王为夺大位,决定将错就错,又舍不得陆婉情。 他打算隐瞒此事,假装大婚之夜才知求娶错了对象,日后有机会再和陆婉情再续前缘。 拿到秘药红颜后,陆婉情匆匆告辞。 郑景曜低头轻嗅手指,眸中露出沉醉之色:“情儿,本王一定会得到你的。” 离开醉月楼,陆婉情用黑色纱巾蒙面,匆匆赶回陆府。 她敏捷的翻过墙头,双脚刚刚落地,周遭突然亮起火光,陆婉情皱眉警惕的盯着四周。 “贼人又回来了,快抓贼人。” 风灯越聚越多,小厮紧张大叫。 陆婉情穿越后翻了很多次墙,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形。 她咬紧牙关,当下决定重新翻墙离开。 陆婉情刚手没碰上墙,被几枚铁丸同时击中手腕和腿窝,吃痛跌坐到地上,姿态十分狼狈。 她的拳脚功夫,对上普通百姓还能看,对上真正的练家子,一点用都没。 管家看到真的有贼人翻墙进门,怒道:“把人捆起来,丢到柴房里!” 陆婉情穿越后,就没遇到过这么窘迫的情况,被一群她眼里的脑子生锈的老古董折腾。 眼看两个粗壮高大的练家子,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她一把撕掉脸上纱巾:“别碰我,我不是贼人,是府中二小姐。” 小厮将风灯移到陆婉情脸上,看清楚她的模样后,惊讶大叫:“是二小姐,真的是二小姐。” 现场气氛瞬间凝滞,陆尚书膝下三位千金,大小姐已出阁。二小姐和三小姐都是金尊玉贵的人儿,哪是他们这些下人能冒犯的。 二小姐半夜翻墙回府的事,若是传出去,尚书府一定会成为京城笑柄。 管家正在犹豫,三小姐领着仆从出现,让他长舒一口气。 顾辛夷收紧披风,立在台阶上,高高在上的俯视跌坐在地上的陆婉情。 “二姐,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得知你屡次夜半翻墙出门勃然大怒,让我带你过去一趟。” 她口中喊着二姐,神情冷淡,语调灭什么起伏,让陆婉情有种被羞辱的感觉。 嫡妹这几天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言辞尖酸刻薄,姿态傲慢无礼,或许这才是她的真实面目。 她像朱素月一样虚伪,表面上姐妹和睦。成为准安王妃后,就开始看不起她,对她进行压迫欺凌。 陆婉情一通脑补后,双目几欲喷火,恶狠狠的对顾辛夷说:“陆婉容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和安王订下婚约后,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这么早就拿出王妃的架势,小人得志!” 她一通骂,听的周管家眼皮直跳。 二小姐得了什么失心疯,知道三小姐不出意外,将成为准王妃,还敢出言不逊。 陆婉情作为庶女,嫁人后一靠娘家撑腰,二靠姻亲扶持,她现在得罪三小姐,百害无一利。 “江嬷嬷,二姐魔怔了,还请你找丫鬟把她带到松柏院中。” 顾辛夷没和陆婉情吵,她脑子不清楚,极度以自我为中心,就像个失了智的狂犬病患者。 “是,小姐。” 江嬷嬷是朱夫人陪房,身材高大腰身滚圆,有一把子力气。 她带着丫鬟走到陆婉情身边,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来,揪到她的头发,疼的她抽了口气。 “二小姐,您是自己走,还是让奴婢扶着您走?” 被一个粗鲁仆妇碰触,陆婉情倍觉屈辱:“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她努力挺直背,抬头挺胸,一瘸一拐的顶着众人惊诧不解的视线,朝松柏院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陆婉情都会在心中发誓:“今日之辱,我陆婉情来日必当双倍奉还。” 当走到顾辛夷的身侧的时候,她停下脚步,望着她皎洁如月的脸庞,一字一顿的说:“陆婉容,祝你早日成为安王妃。” 这样一个心机刻薄的女子,根本配不上安王,下次见面,她一定要劝安王退婚。 陆三今日有多得意,来日就有多可笑。 顾辛夷浅浅一笑,容光生色,梨涡中像漾着朝霞:“姐姐怕是昏了头,不过是订婚而已。姻缘这种事,谁能说的准呢。” 她可没拯救变态的爱好,郑景曜那种仇女到病态的男人,大概只有陆婉情受得了。 话说回来,郑景曜到底是真爱陆婉情,还是只有她不会引发他的厌女症。 倘若有朝一日,他和陆婉情肌肤相亲也觉恶心,两人的真爱还能持续下去吗? 陆婉情哼了一声,认定顾辛夷得了便宜又卖乖。 松柏院中灯火长明,陆慎勇和夫人朱素月穿戴整齐,坐在花厅中,肃着一张脸。 环姨娘跪在地上,拿手帕抹眼泪,好似风打过的黄花。 夏夏和鸭鸭趴在前院板凳上,臀部被打的血肉模糊,嘴巴被堵上哼都哼不出来,脸色白的像纸。 文萃阁中,其他伺候的人,跪倒一片,噤若寒蝉的等待处置。 陆婉情一瘸一拐的进了院子,看到鸭鸭和夏夏被打的奄奄一息,便宜父亲和嫡母神情冷漠,毫无怜悯之意,心中掀起滔天怒火。 她忍着痛,大步走上台阶,梗着脖子对陆尚书夫妇说:“你们太残忍了!鸭鸭和夏夏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畜生,你们凭什么打骂她们,把人当畜生一样践踏!” 陆慎勇被印象中性情乖顺的庶女一阵抢白,怒拍几案:“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的婢女触犯了家规,理应受罚。” 朱夫人蹙眉,她特地请了从宫中出来的教养嬷嬷,教家中小姐规矩。看庶女张狂肆意的样子,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情姐儿,你在贴身奴婢的掩护下,屡次半夜翻墙出门。东窗事发后,不思悔改,反而对父母口出恶言,你的教养都学到哪儿去了。” 陆慎勇原本有些埋怨妻子没教好子女,见朱素月动怒,又觉她已尽力,分明是庶女无可救药。 内宅的事,他虽插手不多,但也知晓,夫人对子女们教养问题非常上心,前不久还特地请了宫中出来的嬷嬷,教两个女儿规矩。 顾辛夷解开披风,走到双亲身侧,替他们各自斟了杯茶:“爹爹,娘亲,喝杯茶消消气。我瞧姐姐这模样,像是撞着什么东西了。以前婉情姐姐,腼腆乖巧,旁人说话大声一点就能吓到她。现在的婉情姐姐……” 她眸中露出忧色,陆慎勇和朱素月也用惊疑的眼神看向陆婉情。 环姨娘哭哭啼啼的抹眼泪,嘤嘤嘤的哀求:“老爷,三小姐说的对,情姐儿向来乖巧伶俐,从未忤逆过老爷夫人。她一定是落水时受了惊吓,才会做出这样荒唐的行为。” 穿越之后,日子过的太顺利,陆婉情越来越懒得遮掩本性。 刚穿过来时,她还注意不在人前曝出惊人之语。见周围人听到之后,除了惊叹外,并没什么特殊表现,她的警戒心越来越低。 现在翻墙夜出的事突然暴雷,府中人对她性情大变产生怀疑,陆婉情心中一凛,告诫自己这些土著没她想象中那么傻,以后不能大意。 朱素月细细打量陆婉情,她一身男装,打扮的英姿飒爽,眸中仿佛燃烧着火焰,与喜好绿衣性情有些唯诺的庶女判若两人。 “夫君,我看情姐儿确实有些古怪。既是受了惊,不如带她到灵越寺拜一拜。若是情姐儿仍然举止癫狂,就让她在家中抄佛经修身养性。” 第068章 古早狗血王爷文中女主嫡妹4 静寂花厅里, 环姨娘啜泣磕头的声音格外清晰。 陆慎勇是典型的严父,听了夫人的话点头道:“就依你说的办,堂堂千金小姐, 夜半翻墙出府, 传出去像什么话。” 他看向陆婉情,眉头挤成川字:“你半夜出府, 去了哪里?” 大平虽不像前朝那样,对女子要求严苛, 但半夜翻墙出府这种事,换成男子也该罚。 京城宵禁执行的非常严格,二女儿要是巡逻的禁军捉住,他户部尚书的老脸往哪儿放。 面对便宜爹爹的质问, 陆婉情低下头,几经隐忍,收起狂傲姿态, 压着嗓子告罪:“父亲大人, 情儿知错了, 我不该半夜翻墙出门, 情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顾辛夷适时扮演恶毒女配角色, 好心提醒:“二姐姐,爹爹是问你出府后去了哪里。你也是订过婚的人, 若是宋侍郎府上知晓此事,怕是对你声誉有碍。” 陆婉情一共订过三段婚事,户部宋侍郎的嫡次子, 是她第一个未婚夫。 这段婚事刚定下两个月, 在两人成亲前,宋侍郎嫡次子被毒蛇咬后意外身亡。 旁人都以为是意外, 等陆婉情第二段婚约的未婚夫同样离奇死亡,她多了克夫的名头。 之前顾辛夷还以为是陆婉情从中动的手脚,但在亲眼见识了她的拳脚功夫后,她有了新的怀疑。 就凭她三流身手,想毫无痕迹的弄死三任未婚夫,做梦比较快一点。 这种办事风格像极了安王,结合宣平侯世子之死,几乎可以断定是他下的黑手。 种种迹象表明,安王根本不是在新婚之夜,才得知娶错了人,他早就知道陆婉情的真实身份。 想到此处,顾辛夷更觉安王此人无可救药,是彻头彻尾的反社会人格。 陆婉情被顾辛夷质问,心中恨她落井下石,面对陆尚书和朱夫人质疑的目光,忍痛曝光她私下置办的产业:“父亲大人,女儿在外面置办了两间铺子,夜里翻墙出去,是为了管理铺子。” 果然是“古灵精怪”的古早文女主,谎话张口就来。 “铺子,什么铺子?”陆慎勇一脸狐疑。 陆婉情眸光微闪,内心颇为自得的报出铺子名字:“京城中小有名气的玲珑阁和桃源书肆都是女儿名下产业,一家卖胭脂水粉,一家卖各种话本小说。” 陆府自诩清流,产业田庄居多,铺子只有几间,还不怎么赚钱。 嫡母倒是手头宽裕,但她性格伪善,对庶子庶女抠抠搜搜。 陆婉情穿越后第一件事就是效仿小说主人公,用聪明才智入股,和别人合作开铺子。 要不是翻墙夜出的事东窗事发,她才不愿让便宜爹娘知道她的产业。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71节 陆慎勇不了解玲珑阁,但听过桃源书肆的名字:“你说的桃源书肆,可是卖《西游记》、《红楼梦》话本的书肆。” “正是那个书肆,爹爹,其实《红楼梦》的作者就是女儿。婉情常听嫡母教训,女子无才便是德,怕你们责怪,这才隐瞒开书坊的事,半夜翻墙出门。” 《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听了很想打人,罗贯中撸起袖子,想把陆婉情丢到五指山下系列。 顾辛夷见陆婉情不但说谎,还当着众人的面给嫡母上眼药,实在忍不下去:“爹,我看二姐姐是真的撞了邪。府中少爷小姐,皆是四岁开蒙,二姐姐以前被先生评价天资鲁钝。现在时常口出狂言,颠倒黑白不敬长辈。” “三妹,我到底哪里招惹了你,要被你这样针对。爹爹,女儿以前藏拙,是怕妹妹因为嫉妒伤心难过。现在她已经和安王定下亲事,婉情也就不需要再藏拙。” 她理由一套接着一套,陆慎勇爱才心切,还真被糊弄了过去:“你就是《红楼梦》和《桃花源记》的作者玉楼生?” “是的,父亲,您要是喜欢《红楼梦》,我可以将余下章节提前送给您看。” 陆慎勇鲜少碰俗务,被陆婉情三言两语带偏了话题,朱素月作为当家夫人,可没那么容易被骗到:“情姐儿,玲珑阁和桃源书肆都开在极好的地段,那里的铺子年租极高,你从哪里来的本钱。” 陆婉情被问住,眼神躲闪的说:“我卖了几个胭脂水粉方子,又用玉楼生这个名字写了不少话本,凑够了开铺子的钱。爹爹,女儿知错了,情儿以后再也不翻墙夜出了。” 环姨娘听到此处,哀求陆慎勇:“老爷,您就饶了情姐儿这一次吧。” 朱素月看不惯姨娘哭哭啼啼的样子,见丈夫面露迟疑之色,挑明了此事的严重性。 “老爷,情姐儿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此事若是轻轻揭过。等她嫁了人,又做出荒唐事来,旁人该如何看待陆府。“ 陆慎勇点头:“夫人说的对,就按你之前说的办,先带情姐儿到灵越寺祈福,再罚她禁足,在家中抄写佛经。” 如此结果,顾辛夷并不意外。 这可是女主光环快看到满级的古早小说,要是只因陆婉情夜出之事,就大发雷霆把她送到家庙里才令人奇怪。 要知道后来陆婉情假借陆婉容的名字,做了许多不好的事,曝光之后,陆婉容除了名誉受损,被禁足了一段时间,仍然嫁给安王做了安王妃。 不过她还有后招,陆婉情此刻大概还在为自己善于“随机应变”沾沾自喜。 殊不知,这只是开始。 顾辛夷会抽丝剥茧,一点点掀开陆婉情的底牌,让陆府上下看清楚她究竟是怎样的人。 失去宗族的支持,没了安王庇护,陆婉情的妄自尊大就是一个笑话。 鸭鸭和夏夏作为贴身婢女,在主子做错事时,不知劝诫反而帮她遮掩,挨了一顿板子后,被发卖了出去。 她们的下场,对府中仆从丫鬟也是一种警醒。 朱夫人严令府中下人,不得议论二小姐夜出之事,如有犯者严惩不贷。 下人们怕丢掉差事,没敢在外面胡说八道,这事暂时压了下来。 朱素月从陪房里,拨了两个丫鬟给陆婉情,卖身契在她手里捏着,防止庶女动歪心思。 两个新丫鬟手脚麻利,但性情木讷,眼睛像探照灯,时刻盯着陆婉情让她十分烦闷。 自从半夜翻墙的事曝光后,府里防她像防贼一样,特地派了两个会功夫的护院守在文萃阁外。 说好听的,是保护她的安危,难听点就是看守犯人。 陆婉情恨毒了顾辛夷,将红颜随身携带,想找机会给她下毒。 很快,机会来了。 被禁足三天后,朱夫人挑了日子,带陆婉情和顾辛夷到灵越寺祈福。 陆婉情将红颜涂在手帕上,小心翼翼的收在香囊里。 她本打算将毒下到顾辛夷的胭脂里,让她直接涂在脸上,由于被禁足,没办法将毒给收买的线人,只好作罢。 陆府一共去了三辆马车,朱夫人独乘一辆,顾辛夷和陆婉情同乘一辆。 陆婉情臭着一张脸,斜眼看顾辛夷,眼神冷的能掉冰碴子。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 顾辛夷打开食盒,拈了一枚造型精致的茶点,咬了一口,脸上露出愉悦神情。 她明丽的笑容,落在陆婉情眼里十分刺眼。 她最近像坐牢一样,连文萃阁角门都出不去,凭什么嫡妹能如此安闲。 “陆婉容,你真的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吗?” 顾辛夷以为陆婉情能忍到灵越寺,没想到出发不到一刻钟,她就忍不住了。 “羞耻?二姐姐,你又发癫了。唉,你放心,灵越寺的普澄大师德高望重精通佛法,一定能驱走你体内妖邪。”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气的陆婉情横眉竖眼。 偏偏陆婉情还真的有些心虚,怕被得道高僧看出自己的底细来,离佛寺越近心中越忐忑。 越是心虚,她就越要表现的理直气壮:“妹妹说笑了,姐姐之前怕你自卑,故意藏拙而已。你见哪个妖邪,能出口成章,写出那么多锦绣文章。” 第069章 古早狗血王爷文中女主嫡妹5 锦绣文章? 顾辛夷想敲开陆婉情的脑袋, 看看里面是不是稻草。 除了某些脍炙人口的著名诗篇外,陆婉情盗写的话本,她着下人买了两本。 一句话评价, 挂羊头卖狗肉。《西游记》只有主人公和故事主线和原书一致, 细节应该由大平本土书生丰富过,充满这个时代的风味。 至于《红楼梦》彻底被魔改了, 林妹妹被写成矫揉造作的小白花,薛宝钗反倒成了女主。 顾辛夷派人打听过, 这些书出自玉楼生口述,由其他人执笔润色。 看到那些错漏百出的话本,顾辛夷打算抽空,以原作者的名义将原著默下来发行。 虽然她也难做到一字不差, 但至少能还原百分之九十的内容,不会让盗版反压过正版。 “看来姐姐很自信,你写的诗歌风格迥异, 不像同一人的手笔。豪放派、婉约派、田园派、边塞流应有尽有, 简直集中了百家精华。” 顾辛夷笑语嫣然, 她眸光清澈透亮, 让陆婉情有种伪装被看透的感觉, 她别过脸死鸭子嘴硬的说:“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只要我想, 可以轻松碾压你。你只是占了个嫡女的名头,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马车里没有旁人,陆婉情压低声音, 像毒蛇一样肆意向顾辛夷释放恶意。 原主听到这话, 或许还会因不知内情产生自卑心理。 毕竟她和庶姐只相差一岁,一个才华横溢出口成章, 陆婉容诗才只是平平。 顾辛夷听到陆婉情的话,不仅不自卑还觉得分外好笑:“常听姐姐说什么人人平等,没想到你这么在意出身。我也是运气好些,能生在母亲肚子里,有宣平侯府这样的外族家。其实我很羡慕姐姐,至少你未来夫君,不会因为家世娶你。安王主动上门提亲,为的也许只是尚书府嫡女名头和宣平侯府。” 阴阳怪气谁不会,陆婉情一副看不上安王花心的样子,最后不还是跟他勾搭成奸。 顾辛夷想看陆婉情跳脚的样子,她一直觉得原主是因为她的缘故,才能得到安王的青睐。 如今她故意炫耀婚约,陆婉情十有八九会耐不住性子,主动要求安王解除婚约。 在真爱和皇位之间,安王会选择什么不言而喻。 陆婉情果然气的鼻孔直喘粗气,表情也变得格外狰狞:“安王是皇亲贵胄,怎么会为了区区户部尚书嫡女的身份,和你定下婚事,你太高估自己了。” 安王是把陆婉容认成了她,才会上门提亲。 区区两字用的实在妙,陆婉情大概穿越前被各种古早小说和电视剧洗脑。 穿越女不是引得几个王爷争风吃醋,就是成为红颜祸水,让几个国家的皇帝为争夺她挑起战争。 在这种背景下,户部尚书可不就成了区区。别说尚书,就是宰相也比不上皇子们的一根毫毛。 事实上对历史多增进一些了解就会发现,许多闲散皇子,赐爵分封之前手里根本没什么实权。 一个王爷如果手中钱、粮、武器、兵将充足,大概率要走上谋逆道路。 太子贤良在民间威望极高,安王证景曜想要取而代之,就要先暗杀他把水搅浑。 陆婉情被她笑的发毛,疑心嫡妹被她刺激的太狠,脑袋坏掉了。 一路颠簸后,众人到了灵越寺。 山景清幽,林木森森,上山的台阶清净无尘,寺门口守着两个模样讨喜的小沙弥。 朱夫人下了马车,为表虔诚敬佛之心,带着顾辛夷和陆婉情步行前往寺门。 灵越寺有近千年历史,香火鼎盛,前来烧香祈福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空气中飘荡着浓重的香火味,佛音袅袅,木鱼声声,让人心神很自然的沉静下来。 朱夫人捐了香油钱,虔诚的焚香祭拜,祈祷家人幸福安康。 顾辛夷随众人一起焚香拜佛走了个形式,内心没什么波动,毕竟她修的是道家心法。 她不喜欢含辛茹苦的忍耐,用大爱和仁慈感化敌人,换得来生的幸福安顺。 得罪她的人,这辈子就要付出代价。 陆婉情更不自在,她听到和尚念经就头疼,看到善男信女虔诚的向佛祖祈求庇佑,暗暗嘲笑他们愚不可及。 一堆泥塑的佛像而已,能帮人做什么? 想要荣华富贵要自己争取,自己去拼去抢。 捐完香油钱,朱夫人问及普澄大师,得知他近日专心礼佛,不接待香客,神情有些遗憾。 也是巧,三人出了正殿,前往佛堂听经时,迎面撞上一身便服的安王。 顾辛夷只想道一声“妙啊”,真假未婚妻同时出现在面前,她倒要看郑景曜日后如何舔着脸说自己受到蒙骗,摆出一副被陆婉容母女算计的贞洁烈男样。 朱夫人认出安王,正要朝他行礼,被安王拦了下来:“陆夫人不必多礼,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他容貌俊美,一双桃花眼潋滟生辉,单从外表看,一点都瞧不出反社会人格内在。 朱素月笑了笑,牵着顾辛夷的手,示意她向郑景曜行礼:“婉容,还不快见过安王。” “安王万福。” 顾辛夷故意装出羞涩的样子,飞快的看了安王一眼,小声向他道了声万福。 安王含笑颔首,没说什么,目光落到陆婉情脸上。 称兄道弟的二人突然掉马,陆婉情调皮的朝安王眨眨眼。想到马车上,嫡妹优越感满满的话,她更坚定拆散两人姻缘的念头。 “小女子陆婉情,见过安王殿下,您来灵越寺是为了祈福还是还愿?” 朱素月见陆婉情对安王态度过分殷勤,眉心微皱,心中有些不悦。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72节 容姐儿和安王是过了明路的未婚夫妇,尚且在人前避嫌。庶女看向安王的眼神灼灼有光,心思显露的也太明显了。 他们尚书府可做不出,送两女共侍一夫的丑事。 “小王来灵越寺,是为了还愿。” 安王察觉出朱素月不高兴,含情脉脉的看向顾辛夷:“感谢佛祖赐下美满姻缘。” 朱素月这才重新露出笑脸,客气的对安王说:“既然如此,妾身和小女就不打扰殿下还愿了。” “陆夫人慢行。” 陆婉情笑容僵在脸上,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她以为自己身份曝光后,安王会为他弄错提亲对象后悔,想办法补救。 没想到他表现的如此平静,仿佛两人化名相交的情义,全出自她的臆想一般。 为什么会这样? 陆婉情看向顾辛夷,她秀发如云黑似鸦羽,唇红齿白,肌肤粉光细腻,一双眼睛含情似水,单看容貌也是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 难道郑景曜见色起意,看上了陆婉容? 他难道看不出,陆婉容只有一个漂亮的空壳子,心思恶毒狭隘,灵魂毫无趣味可言。 对朱素月来说,碰到安王只是小插曲,她领着两个女儿,在佛堂听了近一个时辰的经文解说,这才带她们一起用斋。 用过斋饭,朱夫人在寺院提供的厢房中休息,顾辛夷和陆婉情同住一间。 两人相看两生厌,顾辛夷主动提出:“难得出门一趟,我要到寺中走走,二姐可独自安歇。” 看到她脸上愉悦的笑容,陆婉情心像被针扎一样,嫡妹找借口出门,一定是为了见安王。 她板着脸冷笑:“好巧,我也想在寺中散心,大家不如各行方便。” 她一定要找安王问清楚,他到底有没有把她当好兄弟。 陆婉情刚抬起脚,还没跨出门槛,丫鬟知善木着一张脸,跟在她身后往外走。 她回头,神色愠怒:“不许跟着我,本小姐想一个人静静。” 知善躬身,一本正经的答:“小姐,夫人耳提命面过,让奴婢跟在您身边照顾。” 陆婉情怀着心事,想找安王问个明白,哪愿意身后贴个狗皮膏药,气的她抬脚踹向知善:“贱胚子,我让你滚,听不懂人话吗?” 她抬起脚没踢到人,结结实实的落到实木椅子上,疼的陆婉情脸部肌肉抽搐。 罪魁祸首顾辛夷,手按椅背,笑着说:“佛门净地,姐姐还是安分点好,不要造口业多生事端。” 知善被陆婉情突然暴起吓了一跳,特地向顾辛夷道谢:“谢过三小姐。” 甩不开小尾巴,陆婉情只能气冲冲的带着知善出门。 她们出门后不久,顾辛夷悠闲的跟了过去。不走同一条路线,怎么能看好戏。 为避免被安王发现,她密切留心周围动静。 … 鲤鱼在假山下的水池里,欢快的游来游去。 陆婉情一口气走到僻静处,知善这条小尾巴,牢牢的跟在她身后,甩都甩不掉,让她十分气恼。 就在她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人弄晕时,身后突然传来闷哼声。 陆婉情回头,见知善身子软软的倒到一个黑衣男子身上,他还把人拖到了树后。 她以为遇到歹人,急忙往后退:“你是什么人。” 假山另一侧,安王含笑摇扇走了出来:“三弟,你骗的我好苦。” “兄弟”变“兄妹”,郑景曜面上露出幽怨神色。 陆婉情看到是他,哼了一声,将脸别到旁处。 屏息藏在假山中的顾辛夷,看到这一幕心道:果然如此。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掀开遮羞布,狗男女依然能大言不惭的凑到一起打情骂俏。 “安王殿下是皇亲贵胄,婉情一个小小庶女不敢高攀。”陆婉情双手背后,扬着下巴,一副誓与权势划清界限的样子。 郑景曜熟练的将手搭在她肩上,故意做出委屈的样子:“你我义气相投,结为义兄弟,和这些虚名有何干系。实不相瞒,我之前便看出你是女儿身,原以为你是陆家三小姐,所以……” 安王脸上露出遗憾神色,陆婉情转嗔为喜,斜了他一眼:“安王殿下这是何意,难道你到陆府提亲,还赖我不成?” “罢了,你非一般女子,心中有丘壑,自是不用本王言明。只苦了本王,要被迫娶一个呆板木讷的王妃。”安王脸上露出苦笑。 被按头“呆板木讷”的顾辛夷,想把安王脑袋按到牛粪里。 他想用婚事拉拢陆尚书和宣平侯府,又不舍得小情人,为讨陆婉情欢心,反过来把原主贬的一文不值。 陆婉情之前对嫡妹没多大恶感,也就任由她沾了自己光。 毕竟她不想那么早嫁人,宋侍郎嫡次子的婚事退起来容易,和安王订婚想退掉就难了。 作为穿越女,陆婉情是有野心的,她不满足于做普通王妃,想嫁给太子,将来母仪天下。 凭她的才华和美貌,太子继位后,一定会为了她遣散后宫,专宠她一人。 陆婉情在宫中举行的宴会上,遥遥见过太子一面。他容貌清华如玉,站在几个同样容貌俊美的皇子中,依然显得出类拔萃。 太子早年间在灵越寺算过命,年过二十四方可娶妻生子。 故而连排位靠后的六、七皇子,都陆续订了亲事,太子仍孑然一人。 今年太子刚满二十三岁,京城暗流涌动,不少人家都盯上了太子妃的位置,陆婉情也动了心。 有太子珠玉在前,错过安王也没什么遗憾的。 但现在陆婉情改了主意,她看不上的人,也不能让陆婉容捡便宜。 “殿下真的要娶陆婉容?她心机深沉,嫉妒心重,千方百计的想毁我名誉。我不过翻墙夜出了几次,她便一副喊打喊杀的架势,还污蔑我被妖邪附体。” 陆婉情一脸愤恨,郑景曜柔声劝慰:“婉情,何必为小人烦心。你古灵精怪,聪慧过人,九天玄女下凡不外如此。陆婉容矫揉造作,就像你书中的林黛玉矫揉造作惹人厌恶。” “……” 顾辛夷脑袋上缓缓飘起问号,一时不知该同情她自己还是黛玉妹妹,简直被黑成了乌鸦。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提出退婚?殿下不必顾及我的想法,其实殿下会把嫡妹认成我,全因嫡母从中作梗。安王府遣门人到府上问信时,我曾向嫡母透露过,您想娶的人是我,可嫡母她——” 陆婉情紧皱眉头,神情悲愤。 “你嫡母怎么了?”安王眸中含情,柔声慰问。 第070章 古早狗血王爷文中女主嫡妹6 “嫡母她……逼我忘掉跟殿下结识之事, 让嫡妹顶替我,嫁入安王府。” 陆婉情眸中含恨,像是受了无限委屈。 安王情难自禁, 将她抱在怀中:“情儿, 你受委屈了,本王日后必定替你讨回公道。” “王爷, 你能不能和嫡妹退婚。自从定下婚约后,她耻高气昂, 我这个姐姐在她眼里,连丫鬟都不如。” 安王神情一滞,一脸为难道:“情儿,婚姻大事非同儿戏。本王无故悔婚, 不仅会招来骂名,还会得罪陆尚书和宣平侯府。你放心,我心中只有情儿一人, 其他女子在我眼里, 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陆婉情有些不高兴, 她自视甚高, 以为自己一句话就能让郑景曜退婚。 谁知他竟顾虑闲言碎语, 不愿退掉陆婉容的婚事。 “呵,天下男儿皆薄幸, 殿下何必哄骗情儿。”她一把推开安王,“你是妹夫,我是妻姐, 咱们别说兄弟, 就是朋友也不能做。” 敢情她还知道自己是妻姐,不是妻子, 和未来妹夫搂搂抱抱,还好意思拿兄弟情当遮羞布。 “情儿,我愿赌咒发誓,这辈子绝不碰别的女人。你放心,陆婉容只是暂时占据王妃之位。日后,本王会给你更尊荣华贵的身份。” 陆婉情眸中飞快闪过嘲讽之色,手按着香囊问:“如果我说,我向你讨的红颜,是打算用在陆婉容身上呢?你愿意娶一个毁容的女人?” 郑景曜脸上露出笑意,用温柔的语调说出最残忍的话:“只要情儿开心,让一个女人毁容又算什么。等本王大业有成后,就将陆婉容还有你的嫡母,赐给你做奴隶,任凭你处置。”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顾辛夷五感敏锐,能感觉到附近只守了两个暗卫。 安王本身功夫不算高,也就比陆婉情高上一点。能在夜探闺房时,过上几招,你来我往增进下情趣。 只要打晕两个暗卫,就可以痛快收拾两人了。 所以,还等什么呢。 顾辛夷身姿灵巧的潜伏到暗卫藏身处,将他们逐个打晕。 她武功在这个世界,堪称顶尖存在,身体经过灵气调养后,对上几个暗卫不成问题。 打晕暗卫后,顾辛夷从他们身上搜出了迷香,扬手撒到专心谈话的郑景曜和陆婉情身上。 他们扑通一声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脑袋撞到石板上的声音,顾辛夷听着就疼。 她没想在这里动手杀掉安王,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皇子。 死在灵越寺里,不止要连累多少无辜者丢掉性命。 不过两个人恶心了她那么久,总要惩罚一下。 顾辛夷打开陆婉情的荷包,抽出里面沾了红颜的帕子。 对于普通人来说,无色无味的药物,顾辛夷在马车里,就嗅到令人不舒服的味道。 这应该就是陆婉情口中能让人毁容的药,她一视同仁,分别用帕子覆盖陆婉情和郑景曜的脸。 药的名字很美,效果也很惊人。 郑景曜两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出现疱疹似的水泡,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俊男美女,瞬间变成猪头三。 顾辛夷将手帕丢到陆婉情脸上,好心替她遮挡吓人的模样。 做人善良一点不好吗,非要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 收拾完两人后,顾辛夷飘然离开。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73节 还不到一击毙命的时候,她只是给两人一个小小警告。 陆婉情没资格败坏陆家的名头,原主很重视家族的荣光。 其实顾辛夷心中有个隐约猜测,陆二小姐真的魂飞魄散了吗? 她进入这个位面做任务,是原主主动让出身体。即使这样,顾辛夷偶尔还能察觉到,原主残存的情绪。 一个人只有真正绝望,到了生不如死的地步,才会放弃生命。 原陆婉情作为闺阁少女,遇到最严重的事也就是表白被拒——这是鸭鸭和夏夏被审问时透露的。 顾辛夷怀疑,原主的庶姐灵魂或许还未消失。等她进入筑基期后,可以用道家手段察看一下,原主是否还在。 灵越寺占地广阔,曲径通幽,别有洞天。 顾辛夷琢磨着如何赶假庶姐,不知不觉走进一处偏僻的院子。 金色的银杏叶,随风飘落,像一只只金色蝴蝶翩然飞舞,画面十分唯美。 树下,一书生打扮的青衣男子,指间挟着一枚黑色棋子,对着石桌上的棋盘沉思。 料峭寒风吹过,他咳嗽了几声,白皙如玉的脸颊上,浮出浅浅红晕。 他披着鹤氅,身姿瘦削挺拔,眉宇间藏着病色,似是有些先天不足,连秋寒都难抵挡。 周围有数名暗卫潜伏,青年男子身份呼之欲出。 原主记忆中的太子风华绝代,远远观之便让人自惭形秽。 当水墨画中的美男子,走下画卷时,和记忆中七分像的容颜,提醒顾辛夷,太子郑景昭正是那个与她约定来生的人。 一脸病容的景昭,多了几分缥缈出尘的仙气。 偏院中突然来了女客,郑景昭放下手中棋子,抬眸朝她望去。 他心系黎民百姓,常代皇上到各地赈灾体察民情,对京城女眷不甚熟悉。 眼前女子正值豆蔻年华,青春烂漫,柳眉如黛,像衔着春日桃花飞来的百灵鸟。 “臣女陆婉容,拜见太子。” 顾辛夷想提醒郑景昭注意安王,所以直接亮明彼此身份。 郑景昭微微一怔,将目光从顾辛夷身上收回,起身朝她微微颔首:“可是陆尚书府上千金,孤无意透露行踪,还望陆小姐莫要声张。” 他对陆婉容这个名字有印象,是七皇子定下的王妃。 既然是弟媳,他这个做大伯哥的,偶遇时自然要避嫌疑。 “太子殿下,臣女有话要对您说。” 正人君子和小人的区别就在这里,安王和陆婉情见面就差原地滚床单了。 太子见了她,隔了那么远,还刻意后退避嫌。 顾辛夷说话间,人已走到银杏树下。 近距离看,太子更是玉质天成,神清如水。 “殿下,请您一定小心安王,他私下豢养死士,对您心怀不轨,还暗杀过好几个跟他有过节的人。” 顾辛夷压低声音,神情郑重,说出的话却让郑景昭很惊讶。 倒不是惊讶安王表里不一,而是惊讶告诉他这个消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安王未来的妻子。 在他印象中,安王出身低微,平日总是一副笑模样。他生母原是皇后身边宫女,家境贫寒,靠着美貌选入宫中,熬了十多年才晋升为柳妃。 几个皇弟都不太安分,郑景昭身体不太好,懒得掺和到京城的勾心斗角中去。 面对顾辛夷的好心提醒,他第一反应是,这到底是试探还是陆府借女儿之手,伸出的橄榄枝。 陆府和安王结为姻亲,两家就被迫站到同一阵营。 她直接在他面前,揭露安王的罪行,表明她对这门婚事并不满意。 仅凭眼前人一面之词,郑景昭难做出有效判断,他微微颔首:“此事干系重大,孤会派人查明。在此之前,还请陆小姐慎言。” 不管对方目的如何,他都不希望无辜的人牵连其中。 顾辛夷察觉到太子的用意,微微福身:“多谢太子,愿意相信臣女,臣女先行告退。” … 乌龟挥动四肢慢悠悠的划开水波,假山上落了几只麻雀。 打扫院子的小和尚,看到躺在地上的年轻男女,惊叫出声。 他放下扫帚,蹲下身子,颤巍巍的探安王鼻息:“施主,施主?” 暗卫听到喊声醒来,暗道不好,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冲到安王方向。 看到安王俊美的脸上长满脓包惨不忍睹,暗卫面如土灰,一把推开小和尚。 另一个暗卫探了安王鼻息,神色稍微放松了一些:“殿下还活着,他和陆小姐,中了我们随身携带的迷药。” “还有红颜。” 两个暗卫得出结论,脸色难看的拿出一个小瓶子,凑到安王和陆婉情鼻子前,把他们唤醒。 安王先一步醒来,手扶着后脑勺,脸上露出痛苦神色:“是谁偷袭本王。“ 陆婉情嘤咛一声睁开眼,将盖在脸上的手帕掀开,手撑着地想站起来。 四目相对,安王看到一张满是水泡的脸,厌女症发作,恶心的身体后仰,脸一歪吐了出来。 再说陆婉情冷不丁看到安王重度毁容的脸,心中同样一惊。 她低头看向她从脸上扯下来的手帕,发现这是她涂了红颜的帕子。 昏迷前的记忆泛上心头,陆婉情急忙甩开帕子,对安王说:“殿下,是红颜,我们被人暗算了!” 她紧咬后槽牙,眼睛里全是愤怒。 郑景曜在暗卫的搀扶下,从地上站起来,越看陆婉情的脸越觉得恶心。 一想到自己的脸也变成了那个鬼样子,他打心底里反胃。 小和尚战战兢兢,双手合十:“两位施主,可要到厢房中暂歇一二吗?” 郑景曜压住怒气,淡淡扫了小和尚一眼:“不必。” 陆婉情手指轻抚凹凸不平的脸,不敢想象她此时的模样,拿袖子遮住脸问安王:“殿下,中了红颜该怎么解读,我们的脸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她最怕听到的就是,红颜无药可救,她要顶着这张丑脸一辈子。 若真是那样,陆婉情就是访遍天下名医,也要治好自己的脸。 “红颜发作起来很快,治疗起来非常慢,至少要喝一个月药才能好。” 这也是红颜成为宫中禁药的原因,任你美貌如花,被这药沾上,也要变成丑八怪一个月。 皇帝坐拥天下美人,又怎会在一个丑的令人作呕的女人身上流连。 “一个月才能好?”陆婉情大受打击,她是绝不能忍受顶着这样一张丑脸出门的。 郑景曜比陆婉情更愤怒,一定是太子动的手。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晕他的暗卫,对他和陆婉情下毒。 他果然虚伪,整天摆出一副风轻云淡,不慕权势的样子,实际上比谁都在意权力。 他不过是想请普澄大师,为自己美言几句造势。人还没见到,就被太子挟私报复,他怎么不去死! 郑景曜扭曲的面孔,让陆婉情有些害怕。 … 被人暗算毁容,陆婉情满腹怨气,还不能在嫡母面前表现出来,只能装作突发恶疾。 朱素月被庶女满是疱疹的脸吓了一跳,回城时,特地叮嘱让陆婉情独乘一辆马车,免得传染别人。 “好端端的,情姐儿脸怎么就花了。” 回府的路上,朱素月心有余悸,握着顾辛夷的手,仔细打量的她的脸庞,生怕她染上同样病症。 “可能姐姐散步时,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娘别担心,女儿一定会小心的。”顾辛夷一脸乖巧。 朱素月嗯了一声,叹气道:“情姐儿自打落水后就性情大变,我见她今日在安王面前,态度有些殷勤。容儿,你年纪也大了,娘希望你能多留个心眼。人心隔肚皮,便是亲姐妹也会为了各自利益反目成仇,何况你和情姐儿非一母所出。” “多谢娘亲教诲,容儿一定谨记心上。您和爹也要多提防情姐儿。我总觉得她夜半翻墙出去的事不简单。她今天看安王的眼神,像是早就熟识一般。” 听到此话,朱素月更觉不安:“你爹爹不耐在内宅事务上费心,娘会抽空递信给你舅舅,让他查一下情姐儿在外面,到底都和什么人往来,名下铺子是怎么开起来的。” 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朱素月作为当家主母,比谁都不希望庶女走上岔路,连累整个陆府。 “娘考虑的很周全,不过此事最好面谈。过几日表妹举办及笄仪式,我陪娘一起到宣平侯府,亲自拜托舅舅。” 想到陆婉情毁容后,拿袖子遮脸,躲躲藏藏回厢房的样子,顾辛夷就想笑。 不知安王看到这样一张脸,能否对陆婉情情深如初,希望她能安份一段时间。 顾辛夷还有很多事要做,将她天赋异禀练武奇才的本事显露出来,私下联络书商默出《西游记》和《红楼梦》,替吴承恩和曹雪芹两位大家正名,同时也为揭穿陆婉情抄袭名家名篇做伏笔。 陆婉情不仅把话本抄的缺漏百出,许多知名诗篇,也被她改的面目全非。 第071章 古早狗血王爷文中女主嫡妹7 宣平侯府嫡小姐的及笄仪式, 办的十分盛大。 宴会上,随处可见京城中有名的达官贵人内眷,一个个打扮的清丽鲜妍, 站在一起就是一幅画。 朱素月带着女儿回娘家, 心情极好,脸色都红润了许多。作为姑奶奶, 她回府后享受的待遇也是极好的。 宣平侯府人口简单,老侯爷不好女色, 只纳过一个妾。现侯爷是朱素月的嫡亲兄长,与妻子感情和睦,也只有一个妾侍,儿女几乎都是嫡出。 今天及笄的表妹闺名涵书, 宣平侯府武将出身,舅舅希望家中千金能通晓文墨,不求做个才女, 至少不要被人笑愚鲁粗蛮。 老侯爷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 他对家中儿郎千金的教育十分豪放。 别看朱素月现在柔婉和善, 她年轻时也是能把一干银枪, 耍的虎虎生风的女中豪杰。 朱家三个表姐妹, 人前温婉,人后一个比一个豪爽, 都会些武功。 相比起谨遵三从四德,嫁人后受到欺凌磋磨,还要忍气吞声的女子, 顾辛夷更欣赏朱家三姐妹。至少她们受到欺负后, 只要侯府不倒,就能痛快打回去。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74节 朱涵书作为今日宴会主人公, 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被一群贵妇人拉着手说话。 顾辛夷在前院待的无聊,被二表姐朱涵诗拉着去了后院:“表妹,咱们到练武场上玩去,两个兄长今日都在家中,我要和他们比划一下。” 朱涵诗身材高挑,面色红润,肤色偏小麦色,但没到黑的程度,有种丰硕健康之美。 瞌睡来了送枕头,顾辛夷正在愁如何展现自己的习武天分,听了表姐的话笑着应和:“好,我也想跟表姐学两手武艺防身。” 在朱涵诗眼里,陆家表妹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温婉了些。陆婉容许亲安王,王府后宅不比寻常家,表妹没点功夫防身,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听到她要学武艺,朱涵诗抚掌大笑:“女儿家就该学些武艺,一来防身,二则可以强身健体。婉容妹妹,你想学什么,姐姐教你。” 两人谈笑间,走到练武场外。 宣平侯世子朱秉文和堂兄朱禀武,在练武场中拿着武器比划,刀光剑影,看的人心潮澎湃。 朱涵诗挽着顾辛夷的手,眸光发亮,为两个兄长喝彩:“好剑法,两位兄长武艺又精进了许多。” 她天资不足,又不能像家中兄长一样日夜苦练,只会一些花拳绣腿,所以格外羡慕两位兄长。 看到家中妹妹过来,世子和堂兄同时收了手中剑,大笑击掌结束比试。 练武场的兵器架上放着各式兵器,朱涵诗一脸高兴的说:“秉武哥,秉文哥,婉容妹妹要跟我学功夫,你们顺便指点一下。” 朱秉武年纪轻轻就晒成了古铜色皮肤,身材健硕,肌肉虬结,站在那里好似铁塔一般。 跟他相比,世子唇红齿白,模样清俊,腰细如柳,配上宝剑好似行走江湖的少侠,难怪原主庶姐会对他芳心暗许。 “学武功很苦,要从小练起,表妹这个年纪再学功夫有些晚了。诗姐儿不要冒失,小心弄伤表妹。”朱秉文声如其人,温语调低沉温和。 朱秉武声若洪钟,听起来有些严厉:“志文说的对,婉容一向稳重,别被诗姐儿带毛躁了。” 两个表哥都是守礼的人,眼神清正,不会让人产生被冒犯的感觉。 朱涵诗闻言,露出纠结神色:“容姐儿,两位哥哥说的没错,不然我耍套鞭子给你看看,再送你一套防身的暗器。你娇滴滴的像水仙花,万一伤到就不好了。” “姐姐放心,我平时会翻看一些娘亲陪嫁中,与刀枪剑戟有关的武功典籍,对武功不是全然不懂。” 顾辛夷答的认真,朱涵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揉着肚子说:“我的傻妹妹,练武可不像写时一样,翻翻书就能学会。我喜欢用鞭子,你且看着。” 她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根长鞭,手腕一抖,鞭子发出清鸣声。 朱涵诗罗裙如飞,英姿飒爽,手中鞭子灵蛇一般,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游走。 一套鞭法练下来,朱涵诗面若桃花,气息微喘,鬓角沁出细细汗珠,她收起鞭子得意扬眉:“怎么样,我这套飞柳鞭法还不错吧。” “表姐鞭法很厉害,我能试一下吗?” 朱涵诗鞭法不错,就是气力有些不足,杀伤力不够强。 碰上普通小流氓还能一战,遇到练家子过不了几招。但相比许多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千金,朱诗函算得上霸王花了。 “这……刚开始使用鞭子,如果不熟练,会弄伤自己。”朱涵诗有些犹豫。 顾辛夷一脸自信的说:“放心,我不会伤到自己的,你刚才的动作,我记得非常清楚,不信你看。” 她模仿朱涵诗的动作,空手将她刚才的招式重现了一遍。 朱涵诗一脸震惊,这真的是她那个身娇体贵的表妹? 为了练熟这套鞭法,她足足学了几个月,表妹只看了一遍,就将大概动作学了下来。 朱秉武兄弟同样震惊,他们只听过读书人可以过目不忘。从未见过没学过功夫的人,像表妹这般,只看别人练过一遍鞭法,就能完整重现的。 连诗姐儿错的地方,表妹也无一例外的模仿了下来。 “容姐儿,你家中真的没请过教习武艺的师父?”朱涵诗又激动又兴奋,唯独没有嫉妒。 “没请过教武师父,表姐,现在鞭子可以借我一用了吗?外祖和舅舅都那么厉害,也许我遗传了他们的习武天分。”顾辛夷柳眉微挑,一张俏脸好似三春之桃,格外明艳动人。 朱涵诗痛快的将鞭子交到顾辛夷手中,不忘叮嘱:“动作慢些,小心被鞭子伤到。” 拿到鞭子后,顾辛夷当着几人面,将飞柳鞭法又使了一遍。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朱家兄妹露出如出一辙的震撼神情。 演练完一套鞭法,她将鞭子还给朱涵诗,兴致勃勃的问:“我可以试试剑吗?刚才两位兄长比试时,我记下了几个招式,想试一下。” 表妹再出惊人之语,世子神色复杂的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把轻剑,递给顾辛夷:“刀剑无眼,表妹小心一些。” 剑到手,顾辛夷胸中豪气顿生。 要不是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一定要来一套最拿手的剑法。 顾辛夷分别把两人对战时的剑招重演了一遍,世子尚能压住情绪,朱秉武以拳抱掌连道三声好:“好,好,好!表妹根骨极佳,在武学上极有天赋,表兄自愧不如。” 表妹的剑招不仅有形,更有杀伤力。 “兄长说的对,容姐儿若是男子,自幼练武,必能立下一番功绩。”朱秉文有些唏嘘,表妹在练武上堪称天纵奇才,可惜就这样埋没了。 顾辛夷眸中含笑,换了一把重剑,随手挽了个剑花:“非也,本朝开国以来,出过好几个女将军,女子未必就输给男儿。” “说的好,谁说女子就必须相夫教子,只有男人才能上阵杀敌,容姐儿有你外祖母当年风范。” “爷爷。” “孙儿拜见爷爷。” 老侯爷朱振忠须发皆白,背着双手,站在练武场边上,一脸赞许的看着外孙女:“一晃眼,容姐儿也这么大了,到外祖父这边来。” 他在战场上拼杀大半辈子,熬白了头发,却从未弯下过脊梁。 近年来因为病痛,宣平老侯爷鲜少在人前露面,但他耳聪目明,一点都没老糊涂的迹象。 朱振忠望着和老妻有几分相像的外孙女,心中感慨万千。 这么多年过去,老妻坟前树都有几丈高了。儿子武功平平,没能继承他的衣钵上阵杀敌。四个孙子略好些,但也及不上他和老妻年轻的时候。 倒是这个性格柔婉的孙女,用起剑来,有几分他们夫妇年轻时的风采。 顾辛夷收剑入鞘,大步流星的走向老侯爷。 “外祖万福。” 离近了看,朱振忠更觉顾辛夷和老妻年轻时像,娴静时温婉似水,拿起武器英姿勃发。 他伸出手拍了拍顾辛夷脑袋,笑容分外慈祥:“好孩子,你可知做女将军,不仅要功夫好,还要精通兵法。” 老侯爷眼光毒辣,外孙女天生就是学武的料。她没跟武师学过功夫,仅凭看各种武功典籍,就能使出完整的鞭法和剑法。 只要好好培养,假以时日,外孙女一定能成为巾帼女将。 “回外祖,婉容晓得,我会勤练武艺,研读兵法,力争早日从军报效大平。” 顾辛夷的回答,让朱振忠喜不自禁。 朱涵诗向老侯爷行了一礼,扯扯顾辛夷的衣袖:“婉容妹妹,你已经和安王定下婚事,皇家怎么会准你从军。” 老侯爷闻言,神色有些黯然:“也对,容姐儿也到嫁人的年纪。秉武,秉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上还有很多像你们表妹这样的天才人物,你们将来若是从军,一定要慎之又慎。” “孙儿省得。” 两人齐齐应话,神色有些羞愧。他们本以为自己资质算上等,今日见到表妹,才知何为天纵奇才。 只可惜表妹不是男子,又和安王定了亲,不然朝廷一定能多一员大将。 宣平侯府武将出身,对女子约束少,不像京城某家传承数百年的大家族那样迂腐。 老侯爷虽然惋惜,顾辛夷已经定下婚约,仍然将他征战多年搜集来的兵书及行军打战的心得经验手抄本,送了她一箱子。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叮嘱女儿,对顾辛夷不要太过严苛。 父亲的嘱咐,让朱素月有些茫然,他口中根骨绝佳,天生的练武苗子,说的真是她的女儿? 朱素月将门出门,教养女儿时,也想过教她有些拳脚功夫强身健体。 但丈夫不喜欢女儿家舞刀弄枪,她也不好忤逆夫君。 如今父亲亲自发话,朱素月依言将一大箱子兵书带回了家。 女儿马上就要出阁了,也就能再松快半年不到,朱素月也希望她能过的开心一些。 王府在她眼里就是龙潭虎穴,如果可以,朱素月情愿女儿嫁到家世清白简单的门第。凭着陆、朱两家的威势,足以照拂她一生平安。 朱素月委托兄长,代为调查庶女陆婉情近几个月的行踪,兄长爽快应下,她心中安定许多。 回府的路上,朱素月不忘教育顾辛夷:“婉容,你外祖父送你的兵书,娘替你带回府了。但你要记得,你嫁的人是当朝皇子是王爷。你嫁人后,一举一动都要细思量。若是一不小心卷入夺嫡之争中,我和你爹也——” 说到此处,她眼圈泛红,声音带着哽咽。 朱素月只生了一双儿女,不求他们大富大贵,只希望两个孩子能平平安安。 顾辛夷亲昵的靠在朱素月肩上,轻声说:“娘,您放心,女儿心中有成算。太子德才兼备,安王野心太过必然遭到反噬。女儿并不看好这门亲事,也许未来会生出什么变数呢。” 她提前给朱素月打预防针,避免真退婚时,她承受不了打击。 毕竟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圣上赐婚,如果不是哪方犯了大错,绝无更改的可能。 朱素月轻点顾辛夷眉心,幽幽叹气:“你这孩子,以前总喜欢把事藏心底,现在言行又过于大胆。娘亲愿意包容你,但在其他人面前,千万别说类似的话。” 拳拳慈母心,令人动容,顾辛夷终于明白,为何原主那么执着于守护自己的亲人。 原主爹虽然有些迂腐,但对子女十分爱护,原主娘对她和弟弟更是爱若珍宝,生怕他们受一点委屈。 回到陆府,顾辛夷看兵书的同时,不忘抽出空来,默写出《红楼梦》和《西游记》的前三十章回。然后将署上原作者名字的书稿,送到京城三家不同的书肆掌柜手中,并陈述这才是原稿,玉楼生的《红楼梦》和《西游记》只是抄袭之作。 她还在信中说明,书稿一共送了三家书肆,后续书稿将视他们的推广进度赠送。一式三份,总有一家愿意刊登正版,顾辛夷可以根据后续反馈,选下最终合作对象。 顾辛夷没打算从中获利,她希望能有更多人,看到原本的名著,不被陆婉情粗略的抄袭之作荼毒。 流传青史的四大名著,硬是被陆婉情改成打发时间的二流话本,书中剧情文字经不起人琢磨推敲,也就能赚个新鲜钱。 为了增加可信度,顾辛夷根据大平国的历史,简略写了两位作者的人生履历。 魔改后的抄袭之作,跟原本相比,就像萤火与皓月。 三家收到《红楼梦》和《西游记》前三十章回的书商,看的如痴如醉拍案叫绝。 最近两个月桃源书肆推出的同名话本,在京城中大火,茶馆里的说书先生都开始改说这两本书。 原版和抄袭之作差距太大,就是闭着眼,也不能昧着良心说玉楼生的著作才是原版。 有竞争力就有动力,三个书商以最快速度刊印收到的书稿,不出半月,便正式推出正版《红楼梦》和《西游记》。 现代社会出版物版权保护都是件艰难的事,更逞论古代。 文人被盗了苦心撰写多年的稿件,想证明稿件出自自己之手都难。 也正因如此,明事理的文人都非常痛恨文贼。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75节 三家书肆推出原作者版《红楼梦》、《西游记》之举,在京城文坛轩然大波。 凡是看过曹雪芹、吴承恩版小说的文人,谁也不能腆着脸说,玉楼生才是真正作者。 而且早就有人怀疑玉楼生文风诡异多变,很多诗篇更本不像出自一人之手。 如果这些著作是抄的,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玉楼生能写出那么多风格迥异的诗篇。 相比《西游记》,两版《红楼梦》引起的争议更大。 书生们举办文会时,常为“钗黛”性情争论不休。 “曹公笔下的黛玉才是真正的黛玉,她博览群书,才华横溢,性情高洁,是心性纯真的病美人,绝非玉楼生笔下矫揉造作跳梁小丑一样的人物。” “善,我也喜欢黛玉,嗳,可恨宝玉多情,人人都是妹妹,总是惹黛玉伤心。” 看过曹雪芹版红楼梦的读者,多数都喜欢黛玉,但也先入为主抱着玉楼生版本《红楼梦》固执己见的。 “一个小心眼的病秧子,哪里比得上八面玲珑鲜艳妩媚的宝钗,娶妻当娶薛宝钗。” “曹公笔下,宝钗和黛玉各有优缺点。最可恨的还是玉楼生,把两个钟灵毓秀的女子,写的俗不可耐。黛玉只会哭哭啼啼撒娇,宝钗喜欢掐尖要强,处处要把别人比下去,没有一点曹公笔下品格端方、行为豁达的美好。” … 陆府书房,陆慎勇皱着眉头看《红楼梦》,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儿。 最近户部同僚闲暇之余,都在讨论真假《红楼梦》和《西游记》,将抄袭之作贬的一无是处。 陆慎勇虽然没在人前透露,玉楼生就是女儿陆婉情,心中还是有些骄傲的。 婉情这孩子才华比他年轻时还高,只可惜是个女子,若是男儿一定能金榜题名,继承他的衣钵。 爆出玉楼生抄袭事件时,陆慎勇一开始是不信的。 情节儿写了那么多才华横溢的诗词文赋,怎么会做文贼。 再者,曹雪芹和吴承恩这两个名字,世人闻所未闻。要是前朝真的有这样文采出众的人,怎么会被埋没至今。 但看了原书稿后,陆慎勇不得不承认。 跟原版相比,玉楼生的版本只摹仿了其形,根本没领悟到其中精髓。 第072章 古早狗血王爷文中女主嫡妹8 沉水香的味道, 压不住心头燥意。 陆慎勇将《红楼梦》和《西游记》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后还是忍不住,沉着脸让丫鬟将陆婉情请过来。 得知便宜爹爹让自己去书房, 陆婉情心中生出不祥预感。 从灵越寺回来, 陆婉情顶着一张毁容的脸,心情烦闷到极点。 她不但每天要喝非常苦的中药, 还要被人像监管犯人一样拘着抄写佛经。 若不是治病的大夫,是安王的人, 每次看诊都会给陆婉情带一些外面的消息,她早就憋疯了。 这几天真假《红楼梦》和《西游记》之争传的沸沸扬扬,曹雪芹和吴承恩两个熟悉的作者名,让陆婉情坐卧不安。 难道除了她以外, 还有其他人也穿越到了这个朝代。 如果另有穿越者她之前剽窃了那么多名家诗篇著作,岂不是面临曝光危险。 陆婉情让知善出门,帮她买两册话本回来, 当确认里面的内容, 真的是原著时, 她第一反应就是让大夫给安王带信, 一定要查出污蔑她的人。 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 确保她独一无二的穿越者地位,陆婉情只想弄死疑似穿越者老乡的人。 物以稀为贵, 大平有一个穿越者足以。 便宜爹爹性情迂腐,前往书房的路上,陆婉情心思百转, 思考如果对方质问抄袭事件, 她该如何应对。 进了书房,她柔声向陆慎勇问安, 顶着一张痘痕斑驳的脸,想装可怜让他心软。 “爹,您原谅婉情了吗?您好久没和婉情说话了。” 她抬着头,用满怀希冀的眼神望着便宜爹爹。 陆慎勇手压在《红楼梦》的封皮上,看到二女儿脸上触目惊心的痘痕,萦在心头的怒气散去了一些。 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容貌,情姐儿犯错受罚期间犯了恶疾,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变成奇丑无比的夜叉。 她年纪还小,突遭飞来横祸,心里肯定还是盼着能有爹娘关心的。 “你脸上伤好些没?我写帖子请了宫中御医,御医怎么说?” “多谢爹爹关心,御医说,再喝半个月药,我脸上痘疮就能消去了。” 陆慎勇点点头,看到二女儿恢复往日乖巧,不愿相信,她会做出抄袭的事。 “情姐儿,你告诉爹,你真的是玉楼生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爹不喜欢撒谎的人。” 陆婉情闻言,故作惊讶的问:“爹爹怎么突然问这个,女儿当然是玉楼生。情儿闲时会写一些诗词打发时间,您是知道的。” 这话倒也没说错,陆慎勇爱才,嘱咐陆婉情写了新作品,一定要送给他过目。 “你可知,最近坊间传闻,玉楼生的《红楼梦》和《西游记》都是抄袭之作,还公布了原作者的著作。” “啊?竟有此事,到底是什么人这样可恨,红口白牙污蔑女儿抄袭。”陆婉情义愤填膺,一副遭人误解,受到奇耻大辱的样子。 她坦荡无愧,让陆慎勇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但低头看了一眼桌案上的曹雪芹版红楼梦,他又说不出玉楼生才是原作者的话。 “你自己看,这是曹雪芹版本的《红楼梦》,这是你的。” 陆婉情接过书,认真翻看了几章将书合上,神情分外委屈:“爹,女儿承认这个署名曹雪芹的人,的确文采风流非同一般,比女儿口述由人代写的话本更胜一筹。但抄袭的人明明是他,对方在女儿话本的基础上,对人物和剧情进行丰满和扩写,女儿才是受害者。” 她也纳闷,难道对方带着手机或者笔记本穿越的,正常人怎么能把四大名著记得那么清楚。 “这……” 乍一听,女儿的话似乎也有些道理。相比起不认识的陌生人,他当然更想相信女儿。 但抛开亲疏,陆慎勇不能昧着良心说话。 “情姐儿,以对方的才华,根本不用做抄袭之事。你老实告诉爹爹,你那些精彩绝伦的诗篇和文章,真的都是自己想出来的吗?你从小到大,一直长在闺阁之中,连京城都未出过,何来那么多阅历和感悟?” 陆慎勇的怀疑,让陆婉情有些慌张,她强辩道:“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女儿读的书多,想法自然比别人多。” “但我们府上的书,都是爹爹收集来的,和你写的诗作关联不大。” 陆慎勇步步紧逼,陆婉情态度倔强,不愿认下抄袭罪名:“事实胜于雄辩,待女儿容貌恢复后,一定写出更好的著作,让那些骂玉楼生抄袭的人闭嘴。” “情姐儿,人不怕走错路,只怕执迷不悟。你回去好好抄佛经,不要让浮华遮住眼睛。等你妹妹出阁后,你也该嫁人了,一定要敬爱夫君,不要争一时闲气。” 陆慎勇有些后悔,他之前太纵着女儿了。 提到嫁人,陆婉情心生厌恶,低着头应了下来。 等出了书房后,她双手紧握成拳,盼着安王如约定那般,早日替她解决婚约。 … 大平对女子要求不算严苛,陆婉情在家关禁闭的时候,顾辛夷隔三差五就要领腰牌出门一趟。 她出门大多数时间,是到宣平侯府拜访,让老侯爷指点自己武艺,顺便用灵力帮他调养一下身体。 原主舅舅经过调查后,查出陆婉情私下里,不仅和安王有往来,还和新科状元林谷烨、睿郡王小世子有所往来。 她不仅以女扮男装,以陆三少的身份,和多个男子往来密切,还化名琼枝在青楼献舞,陪安王喝酒。 宣平侯越查越愤怒,差点直接杀上陆府大门。 陆婉情身为庶姐,和准妹夫暧昧不清已经够让人作呕。她还以陆三公子的身份,周旋在不同男子之间,引得对方以为她真实身份是陆家三小姐。 陆婉容是嫁皇子的人,若是大婚前爆出与其他男子有染,皇家绝不会容她。 宣平侯怒不可遏,还是顾辛夷劝住他,让他不要太过冲动,此事关系重大,一不小心就会牵连整个陆府。 皇家最爱面子,万一此事传出去,皇帝一拍脑袋,把陆婉情赐给安王做侧妃,凑个娥皇女英的“佳话”更让人恶心。 再者陆婉情就是个祸头子,原主爹爹和娘亲一直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她背地里做了那么多坏事。 宣平侯府将查到的各种证据,亲自送到妹妹妹夫手中。 陆慎勇看到二女儿的“丰功伟绩”差点没气晕过去,他下令延长陆婉情的禁足时间,让她抄佛经和家训,老老实实绣嫁衣,一直关到她出嫁为止。 陆婉情得知这个噩耗,恨不得一刀子捅死便宜爹娘。 他们凭什么将她关在府里,不准她出门。她想问个究竟,便宜爹娘根本不愿意见她。 第073章 古早狗血王爷文中女主嫡妹9 任凭陆婉情闹翻天, 陆尚书也没松口的意思。 依顾辛夷看,也多亏这个位面,以古早狗血王爷文为背景, 逻辑喂狗, 专为男女主服务。 换到宅斗背景中,陆婉情的所作所为, 绞了头发送家庙做姑子都是轻的。陆慎勇要是心狠一点,直接把她送到乡下庄子里病逝, 也无人能置喙。 这更提醒顾辛夷,想彻底收拾陆婉情没那么容易。她就像打不死的小强,只要有一线生机,就能重新蹦跶起来。 当务之急, 还是尽快和安王退婚。 在顾辛夷提醒下,宣平侯府与太子交好,和安王划清界限。 郑景曜在府中养伤, 被宣平侯摆了一道后, 气的打杀了好几个下人。 他和陆家嫡小姐结亲, 为的就是争取陆尚书和宣平侯府的支持。陆慎勇是个不知变通的老顽固, 宣平侯又站到太子一边。 这门亲事顿时变得鸡肋, 还不如直接以侧妃之位将陆婉情娶入府中,再换个正妃人选。 且郑景曜从太医那里得知, 心上人被囚禁在狭小宅院中,直到嫁人才会被放出去,更坚定了退亲的念头。 一想到姓宋的竟然觊觎他的女人, 他就有杀人的冲动。 安王有心争夺皇位, 在大业未成之前,他必须收敛本性, 在朝堂和民间都营造出好名声。 与手下谋士商议后,郑景曜想出条一石二鸟的毒计。 转眼间到了秋末,枫叶红透,寒风萧瑟,百姓开始为过冬做准备。 顾辛夷修炼到练气期大圆满,离筑基只有一步之遥,武功更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76节 她不仅武功高强,在学习行军布阵方面的造诣,同样令人惊叹。 毕竟顾辛夷经历了好几个任务,在每个世界中都不放松学习,积累下的阅历十分惊人。 老宣平侯时常感慨,她天资奇秀百年难遇,是天生的将才。 越是如此,朱振忠就越觉可惜。早知道容丫头这样出色,他就该早点培养,让她继承自己衣钵,成为一名女将军。 退一步讲,若是她没有定亲安王,未必不能以女子之身在边疆拼一个前程。 了解到女儿的本事后,朱素月对老侯爷的遗憾感同身受。 若当年她有女儿一半本事,或许会效仿巾帼女英雄们,投军报效大平。 女子这一生受到的拘束太多,未出阁时还能享受一些安闲。嫁人后既要为丈夫分忧,还要孝敬公公婆婆,教养子女,操持家中事务。 若是嫁错了人,遇到宠妾灭妻的夫君,一生就像泡在黄连水里一样,连性命都难保全。 陆慎勇不算花心,还养了三房姬妾,朱素月早忘了两人新婚燕尔时的柔情蜜意,只将他当做孩儿们的爹爹。 安王非良人,朱素月替女儿不值,怕她嫁人后受到欺辱和伤害。 顾辛夷将未来的路筹划的非常清楚,并不觉遗憾。为避免家人担忧,她没透露自己有意把安王拉下马。 皇子身份就是安王的护身牌,被贬为庶民后,他就是一条拔了牙的野狗。 进入任务世界这几个月,顾辛夷除了练武功、学兵法,也没忘记做生意赚钱。 无论在什么时代,钱都非常重要。 朱素月疼女儿,早早就替她备好了嫁妆,给了她两间地处旺市的铺子,还给了她一个面积不小的田庄。 两个铺子一个卖首饰,一个卖布匹,生意兴隆,每年都有不少进项。 这也是朱素月爱女心切,怕她嫁到王府后受委屈,特地挑出最好的铺子给她。 原主弟弟年纪还小,在京城天府书院中念书,和姐姐感情很好,对于娘亲多分给姐姐嫁妆之事并不在意。 顾辛夷设计了一些造型精巧的衣裳和首饰,将两个铺子收入提高了不少。 她抽空研读了这个时代类似《天工开物》、《齐民要术》等,与民生有关的书籍,打算到边疆后对农耕工具和方式进行改良。 行军打仗,拥有一个稳定的后方非常重要。 接下来几年,大平国将会陆续遭遇大的旱灾和水灾。生产力落后的古代,天灾常和人祸连在一起,顾辛夷不愿看到生灵涂炭,故而提前储备粮食应对。 这一日,顾辛夷同往常一样出门,半路上突然被人拦了马车。 她掀开车帘,瞧见一张陌生的脸。 对方看到顾辛夷,眼睛大亮,取出腰牌,一脸恭敬的说:“陆小姐,小的关青,是安王府的下人,安王殿下邀您到西苑赏枫叶。” 本朝订婚的未婚男女,私下相约同游并不违规礼仪,前提是双方都要谨守礼仪,不能做出令家族蒙羞的事。 安王若是真心请顾辛夷赏枫,就该提前几天正式下帖邀约,而不是半路劫人。 要是顾辛夷没猜错,拦路人手中令牌是真,身份十有八九是假的。 她有心将计就计,就没拆穿他,反而装出娇羞单纯的样子,将春梨和车夫打发回府,坐上关青赶来的马车。 春梨临走前,忧心忡忡的劝顾辛夷:“小姐,这人不太对劲,安王殿下有心邀您赏枫,应该提前下帖子才对。” “你放心,若是碰到宵小,我刚好将人扭送到府衙。连外祖父都夸我,武功高强,你怕什么。” “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万一他们提前做好埋伏怎么办?” 春梨忠心耿耿,处处为顾辛夷着想。 “别想那么多,要是见势不对,我就提前离开,不和他们缠斗。” 顾辛夷耐下性子,打消春梨的担忧,叮嘱她不要将此事告知朱夫人。 关青见顾辛夷上了马车,心中暗道,千金小姐果然好骗,一个王府腰牌就能让她孤身一人上马车。 可惜陆小姐,人长得貌若天仙,脑袋蠢的像草包。 马车到了西苑,关青“吁”了一声,将车停下,殷勤的摆好马凳掀开车帘:“陆小姐,咱们到了,请下车。” 顾辛夷人还没下车,先听到安王的轻笑声:“容容,本王等你好久了。” 他声线缠绵,眸中含情,好似对顾辛夷情根深种一般。 透过掀开的车帘,她看到了在府中休养一个多月的安王。 他立在马车边,脸上傅了白粉,遮住残存的斑痕,长发用凤鸟玉冠竖起,穿着绣青竹镶蓝边的白色圆领袍,远不如灵越寺中相见时那般俊美潇洒。 顾辛夷避开安王伸出来的手,动作轻盈的走下马车,道了一声:“王爷安康。” “容容太见外了,小王字慕远,你叫我慕远就好。” “臣女不敢。” 慕远,墓园。 顾辛夷看了安王一眼,这个字还挺适合他的。 她冷淡的反应,落在郑景曜眼里就是木讷。其实顾辛夷走下马车的一刹那,他有被惊艳到。 在安王印象里未婚妻就是个木头美人,美则美矣实无灵魂,在京城一众贵女中没什么出众的地方。 虽然郑景曜有厌女症,但他不代表,他辨不出女子美丑。 她肌肤晶莹剔透,像雪玉雕成一般,明眸清澈似水,琼鼻纤巧秀挺,像从画卷中走下来的仙子。 宫中美人无数,却没一个像顾辛夷这般,一点瑕疵都挑不出来。 只可惜她一开口,就暴露出木讷的本性。 尽管如此,要不是郑景曜和女子肌肤相触,就会呕吐呼吸困难,他不介意后院中多一个天仙美人。 秋末冬初,万物萧条,似火如霞的枫林,色彩显得格外绚丽。 两人沿着枫林走了约两刻钟,安王体贴的问:“走了这么久,容容应该累了,不如到厢房中歇一会儿。” “一切依殿下安排。” 顾辛夷表现的越乖巧懂事,郑景曜就越觉可惜,这样一张脸,配这样一个蠢物实在糟蹋了。 像婉情那样知情识趣,拥有许多奇思妙想的女子,才配的上这样美丽的容貌。 郑景曜笑着目送顾辛夷进厢房,待房门关上后,他收起温润笑容,眸中闪过狠戾之色。 他打了手势,神出鬼没的暗卫,出现在厢房外,朝房间内吹入迷烟。 片刻后,暗卫向郑景曜汇报:“殿下,人已经迷晕了。” “将宋哲带过来,送到房间里,脱光他的衣服,喂他服下最烈的春y。” “是!” 宋哲是宋侍郎的嫡次子,陆婉情的未婚夫。 房间里,装晕的顾辛夷听到郑景曜的吩咐,瞬间领悟到他想做什么。 他是打算上演一场“捉奸”戏码,毁掉她和宋哲的名声,让她背上婚前和姐姐未婚夫苟且的恶名。 此事若是曝光,陆府声誉将受到重大打击,还会引来圣上降罪。 郑景曜果然心理变态,拉拢陆尚书和宣平侯府失败,就立马退亲,还要用这样的恶劣手段报复陆府。 顾辛夷躺在地上装昏,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暗卫扛着被打晕的宋哲将门推开。 郑景曜没走,他走进房间,居高临下的望着顾辛夷,吩咐暗卫:“脱光她的衣裳,本王倒要看看,宣平侯口中的练武奇才,身子和比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他密切关注着宣平侯府,自然知晓顾辛夷学武之事,但完全没放到心上。 一个娇娇弱弱的千金大小姐,临出嫁的年纪,一时兴起学功夫,会两招花拳绣腿就能算天赋异禀了。 郑景曜极尽侮辱之意,顾辛夷自不会任人宰割。 她睁开眼,从地上站起来,装作害怕的样子问郑景曜:“殿下,你这是要干什么?” 郑景曜没想到顾辛夷会醒来,眸中露出笑意:“本王本想怜香惜玉,不让陆小姐遭受太多痛苦,奈何你偏要醒过来。” “臣女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府。” “果然是个蠢东西,十九,脱掉她的衣服,喂宋哲吃下春药。”郑景曜态度嚣张,完全没把顾辛夷放眼里。 代号十九的暗卫,朝顾辛夷走去。 她躲到桌子后面质问郑景曜:“安王殿下欺人太甚,我是你的未婚妻。你亲自下令让人侮辱自己未婚妻,不怕传出去遭人耻笑吗?” “耻笑?本王的未婚妻,行为不检,和姐姐未婚夫偷情,世上要耻笑,也该耻笑你们这对狗男女。至于本王亲自下令?谁能作证,你是被本王请到西苑的。” 没有外人,郑景曜撕掉温润如玉的伪装,露出张狂本性。 “这样说,安王殿下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你不怕关青泄密吗?” “死人是不会泄密的。”郑景曜轻描淡写的挥挥手,“十九,动作快一点,再过半个时辰,诗会就要开始了。” “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顾辛夷收起害怕神情,脸上露出笑意。 郑景曜只当她受了刺激语无伦次,没放在心上。 谁知下一刻,顾辛夷身形如鬼魅般,主动攻击暗卫,三招不到就夺过他手中武器。 瞬息之间,局势转换,郑景曜露出错愕神色:“不可能,你才练了两个多月的武功,怎么可能打得过本王暗卫。” 顾辛夷单手持剑,指着他的咽喉,笑吟吟的问:“安王殿下,你说若是我在此处杀了你们,是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就在这时,两名暗卫破窗而入,一左一右将郑景曜护在中间。 “王爷小心!” 被人用剑指着咽喉,郑景曜脸上露出怒色:“杀了她,区区一个尚书千金,竟敢威胁本王。” 身为皇子,尽管母妃不受宠,幼年遭受过宫人冷眼和欺辱。 成年后郑景曜依然有着龙子凤孙才有的霸道和骄傲,或许正因为童年受过屈辱,才让他变得格外偏激狠戾。 在他看来,他可以算计别人千百次,但别人绝不能反过来算计他。 再次从郑景曜口中听到“区区”二字,顾辛夷忍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皇子有那么多,宫女生的皇子,用‘区区’皇子形容,倒是很恰当。” 打嘴仗就要朝人痛处踩,安王自视甚高,最厌恶被人提及出身。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77节 他自认文武双全,擅长谋略,比其他皇子更为出色,太子那个伪善的病秧子,更是连他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被顾辛夷嘲笑母妃宫女出身,就像被人当众扇耳光一样,郑景曜如何能忍。 “放肆,给我割了她的舌头!” 三个暗卫同时向顾辛夷发起进攻,招招都冲她要害处招呼。 郑景曜倒不傻,趁这个机会往厢房外走。顾辛夷直接一剑把他逼回房内,吓得他脸色苍白。 他心有余悸的用手护住胸口位置,布料被剑气划开,露出胸膛上白嫩的肌肤。 死里逃生的恐惧感,让郑景曜不敢轻举妄动,贴在墙角处用柜子挡住自己,祈祷暗卫快点杀了那个不识相的女人。 四人在狭小的厢房中缠斗,直打的桌翻凳飞,到处都是刀剑砍过的痕迹。 由于空间过于狭小,三个暗卫都没使用暗器。 他们只管杀人,顾辛夷不忘抽空将宋哲踢到床下,免得误伤他。 杀人容易,在不伤性命的情况下,将三个死士出身的暗卫打的没有还手能力,就比较难了。 顾辛夷费了一番功夫,把他们的武器卸掉,点了三人穴道。 三个暗卫像雕像一样,以各种奇怪的姿势,定在房间里。 顾辛夷走向贴在墙上的郑景曜,他色厉内荏的大喊:“站住!你敢动本王一根头发,陛下绝不会饶过陆府。” “殿下说笑了,您提前布好局,将这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我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晓。” 顾辛夷笑靥如花,提及杀安王,跟杀鸡一样轻松。 “谋害皇子是诛九族的大罪!本王府中暗卫,知晓本王行踪,你敢动手,整个家族都要覆灭。” 顾辛夷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她也没打算杀掉安王,只是吓唬他一下而已。 她提着寒光凛冽的长剑,走到郑景曜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眸中露出危险的光芒:“郑景曜,我忍你很久了。嫁给你这样变态的人,令人恶心。” 女子的碰触,让郑景曜产生呕吐冲动,脸憋得通红,呼吸也变得艰难。 看来男主的厌女症是真的,顾辛夷轻笑出声:“看来,安王果然有不能人道的隐疾。越是不行的男人,就越容易变态,说的就是你。” 郑景曜沉浸在痛苦之中,被她的话气的睚眦欲裂。 “想退亲可以,但不要诋毁我的名声。你若是怀恨在心,对陆家下手,有如此剑。” 顾辛夷松开郑景曜,当着他的面,将手中精铁打造成的利剑,一寸寸折断。 郑景曜手捂着咽喉,被她这一手惊到,嗓音嘶哑的说:“你,你,不是,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随时能取你的性命。” 顾辛夷转身,从代号十九的暗卫身上,摸出三个瓶子。 她逐一打开将疑似烈性春药的那瓶挑了出来,分别喂给三个暗卫。 郑景曜看到这一幕,心中生出不祥预感。 下一刻,顾辛夷握着药瓶朝他走来。 郑景曜疯狂挥舞胳膊阻止:“你不能对我下药,你不能!” “为什么不能,因为你是皇子,是陛下钦封的安王?所以,只能你算计侮辱别人,不允许旁人反击?” 顾辛夷动作粗鲁的掰开郑景曜的嘴巴,强行将春y灌了进去,他的挣扎只是徒劳。 灌完药后,顾辛夷点了郑景曜的哑穴和其他穴道,将他丢到三个暗卫身边。 “别难过,你那么讨厌女人,也许真爱是男人呢。而且只是中了春y而已,也许你的暗卫宁死都不愿冒犯你呢?” 郑景曜快被顾辛夷气疯了,为了让两人出丑,他特地找来能迷惑人心智,只能遵从y望本能的春y。 中药的人,会把身边人当做最爱的人,根本不会思考对方的真正身份。 他身为堂堂王爷,怎能遭受这样的耻辱。 报仇之后,顾辛夷将仍处于昏迷状态的宋哲从床下拖了出来。 他倒是运气好,被算计时刚好遇到她。 如果安王没打算和她退婚,宋哲现在十有八九已经是个死人。 顾辛夷把宋哲带出西苑,走了七八里路,到官道后将人放下,然后远远的用石子把他打醒。 宋哲醒来,看到自己躺在官道上,茫然的站了一会儿后,搭乘马车返回内城。 她这一次将安王得罪的彻底,顾辛夷敢这样做,也是有倚仗的。 在郑景曜报复她之前,她要先让他无暇自顾。 安王一心夺取皇位,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在离京城一百多里的落云山寨,以山贼的名义练兵铸造兵器。 顾辛夷向过往商旅打听过,落云山寨山贼凶悍异常,周边百姓无意中误入山寨难逃一死。 想必圣上和其他皇子,对于安王私自锻造兵器的事情,一定会非常感兴趣。 杀手锏要在重要的时刻抛出,一件事不能彻底打倒安王,曝雷多了,皇上总有厌弃他的一天。 … 就在告密信,送上大皇子、太子、四皇子案上时,京郊西苑举办诗会的贵族子弟和书生们,有挖掉双眼的冲动。 他们不过是听到厢房中的动静,一时好奇看个热闹,哪知看到让人掉脑袋的情形。 空气中充满糜烂气息,桌椅上全是刀剑痕迹,像是爆发过一场恶战。 最惊悚的还是,尊贵无双的安王殿下和三个不着寸缕的男人,两两相拥,忘情的厮混在一起,他还是下面那个! 第一个推开门的人,吓得脸色苍白,往后退了好几步,用力揉自己的眼睛。 不管怎么揉,他都能认出,那个被压的男人是安王。 后面的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见进屋的人鸦雀无声,笑着问:“是谁在这里偷欢,连门都不关好。” 排在前面的人,白着一张脸,将门一把关上,转身对众人说:“住口!我们今天什么都没看到,事关身家性命,诸位应该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看过了,不能不让我看啊。” 另一个知晓内情的人,一把捂住叫嚷人的嘴巴,压着声音说:“安王和三个男人在里面,这种要命的事,你最好不要乱传。” 叫嚷的人顿时哑了声,后悔刚才孟浪发问。 气氛陡然沉默下来,就在众人不知该请罪还是默默离开时。一个性格比较谨慎细致的公子,涩着声发问:“我们在外面这么大动静,房间人似乎毫无察觉,他们是不是中了奸人暗算。” 若真是如此,他们现在还不能走。 万一安王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人都逃不脱干系。 但留在这里,安王清醒过来,他们也难讨到好。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懊悔,他们不该挑今天举办诗会,更不该在听到声音后,好奇的到这边察看情况。 “都怪刘季允,要不是你撺掇,我们也不会到这边看热闹。” 有人低声嘀咕,大家纷纷愤怒的看向刘季允。 第074章 古早狗血王爷文中女主嫡妹10 众人愤怒的目光, 让刘季允不自觉的往后退。 谁知道里面胡天胡地的人竟然是安王,早知道会撞破安王的丑事。 别说三十两银子,就是三百两他也不敢收啊。 “各位兄台, 事已至此, 迁怒无益,我们总要商量个章程出来。” 刘季允硬着头皮提醒大家, 他们现在都是一根藤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暧昧的喘息, 隔着门传了出来。 每一声喘息都像大锤,砸在这群举办赏枫诗会的人头上。 有家境贫寒的书生,庆幸主办本次诗会的人,都是京城中的权贵子弟。 否则若他们一群穷书生, 遇到这样的事,怕是要被皇家直接灭口。 这些也只是心理自我安慰的想法,万一安王只留下身份地位高人的性命, 直接杀了他们, 他们也无处伸冤。 最后还是一个出身国公府的小公子, 派人请来宫中御医, 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终于让安王四人消停下来。 也只是消停下来而已,药性太烈, 几个暗卫身体太好,他们胡混时间过长,安王受了不小的伤。 他受伤发烧昏厥, 足足过了两天才醒了过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就在安王昏迷的两日里,他好男风雌伏人下被人当众撞破的消息, 在京城隐秘的传播开了。 这也是参加诗会的人,经过两日挣扎后,想出的主意。 他们要是守口如瓶,安王为了以绝后患,难免会对撞破自己丑事的人动杀心。 但如果此事广为流传,众人皆知安王好男色白日宣y。法不责众,他想杀也杀不尽。 另一边陛下也会对安王失望,大家也不用担心他登上皇位后,对自己及家族展开清算。 安王大病一场,醒来后,第一个句话就是:“杀!本王要杀了陆婉容,要诛灭她的九族!” 他将玉枕用力砸到地上,扯动身体内部伤口,痛的鬓角沁出汗珠。 “王爷,您小心一些,您高热两日昏迷不醒,太医嘱咐您一定要养身静气,不要动肝火。” 小内侍战战兢兢的传达太医叮嘱,脸上神情似哭似笑十分难看。 安王看到他的神色,眉头皱起,依稀回忆起,他药效发作后,和暗卫纠缠时,有人闯入房间。 一瞬间,更大的怒火涌上心头。 郑景曜靠在床上,脸部肌肉抽搐,五指用力勾入掌心,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那日,可曾有人进入本王房间。” 提起那日,他恨不得立即把顾辛夷碎尸万段。 内侍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冲郑景曜连磕好几个响头:“王爷,小的不敢说。” 外人不知道安王的真实性情,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哪能不清楚。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78节 若是王爷知道,京城内现在已经传开安王好男风,还是做下面的那个,怕是要大开杀戒。 内侍惶恐不安的样子,就是最好的答案。 郑景曜双眼发直,像是突然变成了石像,胸腔中的怒气像岩浆一样沸腾翻滚。 “我昏过去这两天,京城有没有传不好的谣言。” 他声音冰冷,没一丝起伏。 内侍磕头如捣蒜,大汗淋漓,一个字都不敢说。 “暗十九,给我滚出来!” 安王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内侍颤抖着身子回:“启禀王爷,三个暗卫已经……自裁了。” 失去发泄怒火的目标,郑景曜神情阴阴的望着内侍:“死的好,给本王滚下去,叫管家过来,自己领罚八十大板。” 八十板子打下去,可是要人命的。 小内侍两眼发黑身子瘫软,裤子湿了一片。 想到家中亲人,他跪着领命,跌跌撞撞的离开满是药味的房间。 身上的痛楚,无时无刻都在提醒郑景曜,他遭受过的屈辱。那三个该死的奴才要是没死,他一定将他们送到最下等的娼寮,让他们生不如死。 郑景曜身边暗卫都是孤儿出身,无牵无挂,他想报复也没对象,只能将满腔怒火都发泄到顾辛夷和陆府身上。 杨管家进门后,郑景曜神情冷酷的说:“把那天参加赏枫诗会的人,列个名单给我,查出来究竟是谁泄露的消息。割掉刘季允的舌头,砍了他的右手。” “殿下请三思,现在京城中的传言只是捕风捉影。若是参加诗会的人除了意外,流言反而会更加嚣张。刘季允有功名在身,被人割舌断手,京兆尹一定会彻查案件。” 杨俊棋是郑景曜的心腹,冒着被迁怒的危险,向他谏言。 “此事可否传到父皇耳中?”郑景曜神色阴晴不定,心中残存一丝幻想。 杨俊棋拱手谢罪:“殿下,陛下下过申饬令,责您闭门思过,不准再行荒唐事。” “申饬令。” 郑景曜重复了一遍,唇角挂着嘲讽表情,眼睛里全是怒意。 这就是他的好父皇,在他被人暗算时高热不醒时,不思为他复仇,反而罚他在家中反思。 “你现在派人入宫面圣,告知父皇,是陆府三小姐陆婉容对本王下了药,令本王遭受奇耻大辱。” 杨俊棋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吩咐。 王爷派人想解除婚姻,派人将陆三小姐接到西苑,下药迫使她和宋哲通j的计划,他作为头号心腹是知情的。 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被撞破奸情的不是陆三小姐,而是王爷和暗卫,还以为是其他皇子为了打压王爷设下的毒计。 “殿下,您确认是陆婉容动的手?” 陆三小姐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怎么能反过来害了王爷和武功高强的暗卫。 郑景曜一脸阴鸷:“你怀疑本王在说谎?陆婉容武艺高强,能徒手折断利剑。不诛陆氏九族,难消本王心头之恨。” 杨俊棋心中暗道,就算真的是陆三小姐动的手。除非安王真的坐上那个位置,否则也诛不了户部尚书的九族。 一众皇子对龙椅虎视眈眈,都盼着太子病弱英年早逝,好继承那个位置。 安王闹出这样的丑闻,惹了陛下厌弃,注定与大位无缘,除非他卧薪尝胆蓄养私兵造反逼宫。 正当杨俊棋拱手,准备领命之时,院外突然传来喧哗声,和铠甲兵器相撞的声音。 几乎同时,禁卫军闯入房中,一个面白无须的阉人站在院中,拉长声音道:“圣旨到!” … 秋末冬初的京城,平地落下一道惊雷。 安王蓄养私兵意图造反,被陛下一道圣旨贬为庶民,圈禁在安王府中。 不久前,安王好男色,光天化日下,与几个男子行欢的消息,还在京城中流传。 谁知短短几日功夫,高高在上的皇子,就因意图谋反的罪名被贬为庶民。 皇帝还下了一道圣旨,解除安王和陆府的婚约。 圣旨到时,顾辛夷正差使春梨将压在箱底生灰的嫁衣收起来,送到京中有名的成衣坊中卖掉。 只要沾上郑景曜边的东西,她都嫌晦气。 接到解除赐婚的圣旨,陆府上下松了口气。安王犯了大罪被废黜,这门姻亲对陆府百害无一利。 但皇上亲自赐的婚事,抗旨不遵亦是大罪。 顾辛夷早料到陛下会下旨,解除陆府和安王的婚约。 当今圣上生性多疑,年纪越大越贪恋权势,生怕被皇子抢走屁股下的位置。 在其他皇子看来,太子身体病弱,不适合做继承人。 但在圣上眼里,病弱仁厚的中宫嫡子,不仅恭孝有德,还不会威胁他的皇位,是最适合做太子的人。 墙倒众人推,其他皇子巴不得安王彻底倒下,指使朝中大臣递上许多弹劾安王的奏折。 陛下看到安王不仅私自锻造武器蓄养私兵,还派人刺杀政见不合的大臣,深感帝王之威受到冒犯,直接将他贬为庶人,将他的母妃剥夺封号打入冷宫。 为防止安王借姻亲势力翻身,他第一时间下令,解除安王和陆家的婚约。 接圣旨时,陆婉情也在场。 她失魂落魄的随众人叩谢皇恩,不知局面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安王被贬为庶人的消息,陆府没瞒着陆婉情,陆慎勇还告诫她,日后不准和郑景曜来往。 若查到她和废王私下勾结,他就大义灭亲,一杯毒酒送她上路。 来自陆慎勇的死亡威胁,让陆婉情真切意识到,她最大的靠山真的倒下了。 郑景曜被圈禁在王府中自顾不暇,她想要解除和宋哲的婚约,只能找别人求助。 但她连消息都递不出去,如何找人求助。 婚约解除,陆家第一时间归还聘礼。 朱素月心中百感交集,怕女儿因退亲之事伤怀,将她叫到身边开导:“容姐儿,安王,不对,应该是前安王,犯了谋逆大罪。你和他退婚是好事,不要怕,娘亲一定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话是这样说,朱素月心里就像吊了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 无论男女,退过婚总不是什么好名声,尤其女儿退婚对象,还是因意图谋逆被贬为庶人的当朝皇子。 世家最注重一个“稳”字,轻易不愿沾上夺位之争。 虽然朱素月也没想让女儿嫁到公侯门第,但不想和不能是两回事。 顾辛夷活了几辈子,哪里看不出朱素月的心事,她坐在矮凳上,将身子亲昵的靠在她膝上,亲昵的说:“娘亲不必担忧,女儿一点都不难过,郑景曜不是什么好东西,远离渣男可喜可贺。” “嘘,隔墙有耳。就算安王已经被贬为庶人,也不是我们能置喙的。还好陛下下旨解除了这门婚事,不然娘亲看着你嫁给一个荒y无道好男色的丈夫,对方又贵为王爷,就像被人生生剜心一样。” 在安王没被贬为庶人前,朱素月夜不能寐,天天为女儿揪心,又不知该如何与皇权抗衡。 顾辛夷心道,郑景曜厌女色是真,好不好男色还有待商榷——或许他突然意识到,男人才是他的真爱呢。 毕竟他对女人的仇视,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简直不把女子当人看,谁嫁了他谁倒霉。 第075章 古早狗血王爷文中女主嫡妹11 “娘, 您不用担心,女儿暂时无意嫁人。相比起困在深宅内院,与丈夫姬妾勾心斗角, 一生荣华富贵系在男人身上, 我更到边境保家卫国,成为名载史册的女将军。” 女儿稚嫩的脸上, 写满豪情壮志。先前还惋惜,女儿空有一身好武艺, 只能嫁入安王府循规蹈矩过一生的朱素月,见顾辛夷真的要参军,反而表露出不赞成的意思。 “容姐儿,女子参军谈何容易。宣平侯府从你太爷爷那一辈, 哪一辈没战死沙场的人。娘只有你和鹤哥儿两个孩子,不愿你冒着生命危险从军。” 疼爱子女的父母,心思大抵是一样的。不求儿女封侯拜相光耀门楣, 只望他们能一生顺遂喜乐安康。 朱素月相比起这个时代的人, 已经算是非常开明的了。对于女儿从军的想法, 仍然难以接受。 顾辛夷也没指望三言两语说服她, 而是换了话题:“娘亲, 圣上刚下旨解除婚约,安王被贬, 京城正是人人自危的时候,我的婚事不必急于一时。女儿想离开京城,前往西北边境, 感受边疆的风土人情。” “你要去边疆?西北与胡人接壤常受侵扰, 民风彪悍,你孤身一人到边境, 容易遇到危险。” 顾辛夷随手从头上拔下一枚金钗,当着朱素月的面用指尖轻轻一点,将它断成两截:“娘,女儿的本事,难道您还信不过吗?不是女儿自夸,天底下没几个人能伤到我。” 朱素月微皱眉头,心里仍觉不赞成。但想到最近京城流言四起,被贬为庶人的七皇子沦为笑柄。女儿身为前安王未婚妻,平白受到许多嘲讽和攻击。 明明是安王荤素不忌和男人厮混,一些人偏要扯到婉容身上,让朱素月好生气恼。 众口悠悠,陆尚书府被强行推到风口浪尖上,丈夫这几日憔悴了不少。他们能做的只有忠于圣上,和被贬为庶人的安王撇清关系。 女儿是天生的练武奇才,功夫极好,练武十多年的宣平侯世子,在她手里过不到三招。 以她的武艺,到边疆游历自保不难。 朱素月轻抚顾辛夷长发,牵着她的手,走到梳妆台前,打开宝匣从里面挑了一支素净的玉钗,重新插到她的乌黑茂密的云鬓中:“都及笄的人了,动不动就拔发钗,也不怕头发散开。” “还有两只簪子呢,不会散。” “你呀你,总是有话说。去边疆的事,我会和你爹爹商议的。容姐儿,你实话告诉娘,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入伍。” 镜子中倒映着母女有几分相似的脸,一个稚嫩明艳,一个端庄温婉。朱素月几乎要忘记,年轻时她也曾策马驰骋纵情欢笑,像像祖父和爹爹一样在战场上和敌人厮杀。 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成了一个温婉内敛的妇人,连丈夫纳妾都能笑着接茶的官夫人。 但这些真的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性格有些清高迂腐的丈夫,在京城中大多数丈夫中,能称得上好男人。尽管如此,朱素月刚嫁入陆家,还没生一双儿女时,也受了不少委屈。 她从女儿充满蓬勃生气的眼神中,看到年轻时的自己。 女儿不像她,文不成武不就,只有满腔报国热血。 她有青云之志,亦有雄鹰之姿,朱素月不想亲手斩断她的翅膀。 “娘,难道男子生来就比女子高贵吗?女子或许在气力上有所不足,但并不比男子蠢笨。她们若是读书经商,不比男儿逊色。只因一代又一代被困在妻子、母亲的位置上,遭受到不公待遇无力反抗,只能靠男子良心。” “想要权力,就要去争取,娘亲,女儿想将人生握在自己手里。” 这是顾辛夷的内心话,从现代到古代,她的三观遭受了太多冲击。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79节 不是像陆婉情那样,把“人人平等”挂在嘴边,其实是“自我以上,人人平等,自我以下,等级分明”。不出三年,比古代人都轻贱人命。 顾辛夷是真心希望,能为女子多争取一些权益。 也许终其一生,都难像后世那样,男女一起接受教育,一起参加各种考核,在各行各业大展身手。 但她可以推动立法,保证女子的继承权,支持受到虐待的女人,在官府的帮助下和离立女户。开办善堂,教女子读书识字,学习一技之长,拥有安身立命的本钱。 大平国对女子要求还没那么严苛,但继续发展下去,早晚有一点,女子会连出门都变成奢望,和外男多说两句话,就会被打成□□。 女儿的话,触动到朱素月内心最深处。 是啊,女人这一辈子为什么要仰人鼻息而活。 她这一生看似锦绣荣华,能畅快做自己的时候少之又少。 “婉容,你比娘聪慧,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你爹那边,娘会亲自跟他说。即使他不允,娘和外祖、舅舅也会支持你。” 虽然顾辛夷意志坚定,做出的选择不会受外界干扰。 但原主娘亲能认同她,还是非常令人高兴的。毕竟顾辛夷的任务是替原主守护家人,尽量避免大平战火四起生灵涂炭。 倘若她其他目标达到但跟陆家闹掰,到底不是令人高兴的事。 安王被贬为庶人,一时半会儿翻腾不起什么浪花来。 顾辛夷和老宣平侯提了参军之事,得到他的大力支持,还为她规划了发展路线。 边疆有专门的女子军,但地位不如正规军,多从事后勤、善后工作等。 老宣平侯建议顾辛夷在军中挂号后,领取剿匪平叛的任务,将那些没做大恶的匪徒收编成军队,另辟蹊径打造属于自己的班底,证明自己的实力。 诚然,这样做或许要辛苦危险一些,但非常适合顾辛夷。 历史上有名的女将军,除了女扮男装参军的两位之外,多数都是山匪出身,归顺朝廷效力。 这一点上,顾辛夷的想法和老宣平侯不谋而合。 人的固有观念很难改变,古代军队更是大男子主义奉行的地方。 她背靠宣平侯府,哪怕拿出实力来,依然会被视为关系户。 兵卒大部分穷苦出身,对出身富贵,靠着家世背景参军蹭军功的人,天然抱有敌意。 尤其这些关系户,通常还不用从小兵做起,就更不让人服气了。 想要服众就要拿出本事来,顾辛夷想靠自己的实力打下一片天,情愿多费些周折。 天越来越冷,顾辛夷终于筑基成功。 以这个位面的灵气浓度来看,这辈子若无意外,她会一直停留在筑基期。 她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在低武位面,这个修为已经够用了。 有系统在,顾辛夷可以到不同的世界体验不同人生,也算变相的长生。 郑景曜被囚禁在安王府中,存在感十分薄弱。陆婉情试着往外递消息,全被拦了下来。 顾辛夷查出夏荷被郑景曜收买,直接找门路,将她送到安王府中,伺候被废的郑景曜。想卖主求荣,她就帮她一把。 筑基成功后,顾辛夷到文萃阁中见陆婉情。 大概是被关久了,她人看起来有些魔怔,见到顾辛夷第一话就是大喊:“放我出去,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 进入筑基期后,顾辛夷神识大大增强。 她用神识察看陆婉情的身体,发现原主庶姐的魂魄,还在她体内,没有彻底消失,只是因为太过虚弱陷入昏睡状态。 这意味着,顾辛夷可以驱除异界之魂,唤醒原主庶姐。 原主庶姐虽然怯懦了一些,但不是个坏人,做的做出格的事,大概就是向宣平侯世子表达爱慕之情没得到回应,想借落水逼他就范。 用自己的性命和闺誉威胁别人,不值得提倡,但她也为此付出了代价,差点彻底身死。 苦主宣平侯世子隐下此事,只字未提。在顾辛夷主动问起时,也只说了一句女子难为。他从没想过一起长大的表妹,会对他存了不一样的心思。 念在两人从前的交情上,他无意为难陆婉情。 苦主选择原谅,顾辛夷不是法官,不能代为判原主庶姐有罪。 相比起原主庶姐,从现代穿越过来的特工陆婉情,才是真正的恶人。 一个性格阴狠毒辣,还喜欢用各种冠冕堂皇大道理,替自己做遮羞布的人。 顾辛夷从袖子中,取出一张黄色符篆,朝陆婉情逼近:“庶姐性情大变,我和娘亲都怀疑你被孤魂野鬼迷了魂魄。所以我特地到灵越寺中求了一道灵符,用来驱赶你体内的妖邪。” 闻言,陆婉情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我看妹妹才是中了邪,什么破符,你就算贴一百张,我还是陆府二小姐陆婉情。” 她从现代穿到同名同姓的女子身上,证明大平国的陆婉情,就是她的前世,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哦,是因为穿越女的自信吗?连安王都被贬成了庶人,你又有什么信心,保住陆二小姐的身份,陆特工?”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陆婉情心中生出强烈的恐惧感,顾辛夷怎么知道她是穿越的。 第076章 古早狗血王爷文中女主嫡妹12 穿越之后, 陆婉情一直用俯视的心态,看待周围人。 在她眼里这些穿着宽袍大袖,说话咬文爵字的古人, 就像出土文物一样可笑。 尤其是女人, 一个个把三从四德挂在脖子上,跟外男拉个手, 就像天要塌了一样。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为什么不能左拥右抱。在陆婉情眼里, 青楼女子都比大家闺秀过的逍遥快活。 她们不用受那么多拘束,年轻时纵情欢乐,年纪大了赎身,想嫁人就找个顺眼的男人, 不想嫁人一个人也能过。 “听不懂没关系,你占据陆家二小姐的身体那么久,也该离开了。奉劝一句, 偷来的东西难长久。不要以为穿越了, 就比别人高贵, 拿着名家作品往自己脸上贴金。” 陆婉情被说中内心想法, 越看顾辛夷越觉得她不对劲。 难道她也是穿越者?如果真是这样, 就能解释为什么这个世界突然出现原版《红楼梦》和《西游记》。 想到此处,陆婉情反而镇定下来。大家都来历不明, 顾辛夷有什么资格质疑她。 她冷笑一声,不再掩饰,露出桀骜不驯的本来面目:“你也是穿越者, 对不对?《红楼梦》和《西游记》出自你手?” 不等顾辛夷回答, 陆婉情自以为捏到了她的命门,得意中带着几分轻蔑:“既然大家都是穿越的, 何必彼此为难,弄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这里的土著都很蠢,只要我们联手,别说王妃就是皇后也能做。” 人的本质很难改变,顾辛夷无意了解,陆婉情穿越前的人生经历。但她自以为是的性格,非常不讨人喜欢。 想做王妃皇后没人拦着,但不择手段,踩着尸山血海达成自己目的就不对了。 以陆婉情和郑景曜的性格,大平落到他们手中,离亡国也不远了。 当然,按照古早小说的逻辑,可以用男主爱江山不爱美人,愿拱手河山讨女主欢解释。 只可怜那些无辜丧命的百姓,比不上男女主“真爱”的一根头发丝。 “是不是封建迷信,你试试就知道了。” 顾辛夷捉住陆婉情的手腕,她抬起腿想踢她,被点了两下后动弹不得。 将手中符纸贴到对方脑门的同时,顾辛夷用神识对她发动进攻,同时用灵气滋养原主庶姐虚弱的魂魄。 陆婉情脑袋一抽一抽的痛,姣美的五官变得扭曲,眼睛死死瞪住顾辛夷:“你对我做了什么,放开我,把那个鬼东西扯下去。” 她以为是符篆的作用,拼尽全身力气挣扎却动弹不得。 穿越之后,陆婉情头一次感受到强烈的危机感,一种让她脊背发凉的恐惧感。 顾辛夷嫌她聒噪,封了她的哑穴,双管齐下,打定主意要把她的魂魄赶出去。 原主庶姐灵魂非常虚弱,濒临消散的边缘。顾辛夷忙了近一个时辰,终于把将她魂魄养的凝实一些。 与此同时穿越者的魂魄,也被顾辛夷强行挤了出去——她本想削弱她的灵魂,大概是女主光环效应,她的光魂魄并没被削弱的多厉害。 就在穿越女特工灵魂出体的一刹那,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拉走,她并没像顾辛夷想象中那样因为失去身体魂飞魄散。 顾辛夷暗道一声可惜,她现在只有筑基期修为,如果能有元婴期修为,只要对方魂魄没离开这个位面,她就能将她拽回来。 同一个身体,换了一个灵魂后,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原陆婉情重获身体控制权,又惊又喜的看着顾辛夷,想喊:“妹妹救我。”却发现不止身体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顾辛夷解开她身上穴道,陆二身子软绵绵的往后倒,她及时接住了她。 “妹妹,救救我,我被孤魂野鬼占了身子。” 陆二眼睛泛红满脸惊惧,用尽全身力气抓住顾辛夷的袖子,眼泪汪在眼眶不敢掉下来。 “二姐别怕,我到灵越寺求了护身符,孤魂野鬼已经被赶走了,你将这道符带在身上,可以保护你不受邪祟侵扰。” 妹妹的安慰,让陆二心中安稳许多。 但想到近一年来,她被孤魂占了身子。刚开始还能感知到外界发生的事情,后来就像被关在黑暗的笼子里一样,彻底失去了意识,就感到害怕。 如果不是妹妹看出她的异样,替她求来灵越寺的护身符,她或许就要死了。 陆二瑟瑟发抖,泪水一滴滴从眼眶滑落,虚弱的点点头:“我头好痛,身子也难受。妹妹,那个野鬼真不会在回来了吗?” 刚被抢走身体时,她无数次想抢回身体控制权,却半点用都没。 当看到孤魂装成她的样子,取得爹爹和嫡母和姨娘的信任,骗过家中兄弟姐妹和下人时,陆二心都快碎了。 那个野鬼还假称鬼门关走了一遭,感悟到新的人生哲理,所以不再藏拙,大胆展现出诗词歌赋方面的才华。 陆二后悔跳湖逼迫侯府表哥娶自己,只因表哥斯文守礼风姿如玉,从没对她们这些庶女表露出厌恶。她便鬼迷心窍,想嫁给表哥做妻子,如若不行,就是做妾她也愿意。 溺水时,挣扎在生死之间,陆二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蠢,竟然把性命当儿戏。 后来被孤魂占据身体后,她更是忏悔了无数次。如果她没动歪心思跳湖胁迫表哥,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好好歇着吧,你魂魄刚归位,身体还很虚弱,要好好养着。” 陆二点点头,依依不舍的松开顾辛夷的袖子,垂下脖颈,低声问:“妹妹,我能让姨娘照顾我几天吗?” 原主庶姐的性格偏懦弱,紧张时说起话来像蚊子哼。穿越者陆婉情的真实性格,和她相比堪称天差地别。 顾辛夷没立即应下,将陆二扶到床上:“你好好歇着,占了你身子的孤魂野鬼闯了大祸。爹爹罚你闭门思过不准出院子,每日要抄写佛经修身养性。” 陆二不知到孤魂在她沉睡后又做了什么,但她知道的那部分,已经够让她羞愤欲绝好几次了。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80节 “妹妹,我……我还是出家做姑子,青灯古佛一生,免得令家族蒙羞。” 陆二撑着一口气,向顾辛夷表明心迹。 “先别想那么多,好好歇着。” 顾辛夷能理解陆二的纠结和痛苦,但些这必须她自己面对。 嫡妹离开后,陆二伏在床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一年来的经历,对她来说就像一场永远都醒不来的噩梦。 好不容易赶走恶鬼,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陆二却很难高兴起来。 那个野鬼胆大妄为,做了那么多惊世骇俗的事,她该怎么处理这些烂摊子。 陆二平生做的做出格的事,就是在说亲前,主动向表哥表明爱意。 她难以接受,定下未婚夫后和其他男人眉来眼去,甚至搂搂抱抱,丝毫不知避嫌。 要是这些事传出去,尚书府的颜面往哪儿放。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退亲,至于退婚后,是青灯古佛一生,还是另嫁他人,陆二还没想好。 如果另嫁的话,陆二打算嫁到远离京城的地方,就像京城那些未出阁时行为不检点,被家族远远打发的女儿一样,也算为她之前的行为赎罪。 … 昏暗的房舍中,充斥着鸡屎和茅厕的味道,熏的陆婉情腹中反胃。 她睁开眼,看到黑糊糊的房梁,和布满蜘蛛网和破洞的房顶。 “呸,这不是醒了吗?装什么死,谁家怀孕的婆娘不下地干活。当了几天丫鬟,一把贱骨头,还充起娇小姐了。” 低俗不堪的辱骂声,源源不断的朝陆婉情耳中袭来。 陌生的环境,还有“怀孕的婆娘”这些字眼,让她本能的排斥。 一个黝黑矮壮的男人,站在床边,局促的劝自己老娘:“娘,您别跟鸭鸭一般见识,她也不是故意躲懒,是真的累晕过去的。” “你懂个屁,谁家女人不生孩子。老娘怀你时,没歇过一天,直接把你生到麦地里,还是水生娘用镰刀帮你弄断了脐带。你个憨货,娶了媳妇儿忘了娘。” 李大壮被念得的头大,不敢再提媳妇儿辩驳,转过头劝陆晚晴:“鸭鸭,你要是身体好点儿就起来烧个饭。娘年纪大了,咱们做小的,不能把活都推到她身上。” “你们是谁,这是哪儿?现在是什么朝代。” 陆婉情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看到一双长满茧子的粗糙手掌,肚子疼的像刀绞一样。 这双手绝不是尚书府千金的手,难道她又穿越了? 陆婉情眼前发黑,回忆起她被顾辛夷用一道符,从陆二小姐身体里逼出来,接着魂魄被一股强大的新引力拽走。 等她再醒过来,就到了这个地方。 按理说第二次换身体,陆婉情该很快适应才对。 但一想到,这个身子可能是个蠢笨村妇,还嫁了一个又黑又丑的矮胖汉子,她就有呕吐的冲动。 穿越到现在,陆婉情结识的哪个男人,不是风度翩翩容貌俊美。 那么多美男子,都对她欣赏有加,她尚且看不上,更别提眼前一无是处的男人。 尤其肚子里还可能怀了孩子,这样恶心的男人,也配生下后代。 像他们这样粗鄙无礼、欺负怀孕媳妇儿的野蛮人,就该断子绝孙,一辈子打光棍,最好能人道毁灭。 李大壮见媳妇儿像是不认识自己一样,急切的喊:“鸭鸭,你怎么了?难道摔倒时碰到头了。你叫鸭鸭,是我媳妇儿,咱们这里是拴马村,离京城不到百里。” 尖嘴猴腮,身材矮小,像极黑老鼠的李婆子,伸手拧了陆婉情一把:“装,老娘让你装,以为装作什么都不记得,就能不干活了。” 她掐的十分用力,陆婉情痛的直皱眉,一把拽住李婆子将她掼倒在地。 李婆子没料到瘦的跟鹌鹑似的儿媳妇会暴起反抗,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屁股墩,第一反应就是放声大哭:“我不活了,娶媳妇儿娶了活阎王回来,我还是找根绳子吊死算了。” 老娘被人推倒,李大壮急忙去扶她,一边扶一边骂陆婉情:“你疯了,连婆婆都敢打,老子等会儿打死你!” 他是真的担心老娘,一声接一声的问:“娘,您还好吗,有没有伤到哪儿。” 儿子越关心,李婆子就越作怪:“你管老婆子干嘛,老婆子年纪大了,干不动活了,活该被儿媳妇儿打。她肚子揣着金疙瘩,比老婆子金贵。” “娘,儿子没这样想,您先起来,我这就收拾她。” 这对母子没一个好的,陆婉情掀开被子,忍着疼痛下了床,从堆满杂物的木柜子上,找到一面铜镜。 她拿起铜镜看了一眼,脸上露出震惊神情。 无他,只因这张脸陆婉情非常熟悉,一点都不觉陌生。她第一次穿越醒来时,睁眼就看到了这张脸。 即使比她一次见时,多了许多丑陋的妊娠斑,皮肤也变得粗糙黝黑。 当时镜中人唤她“小姐”,她就是之前在陆晚晴身边伺候的贴身丫鬟。 怪不得李大壮和黑婆子唤她鸭鸭,陆婉情还以为他们叫的是“丫丫”,没想到她竟穿到了自己丫鬟身上。 何其荒谬。 原本鸭鸭长相就不太出众,身量微圆,五官只能称得上齐整,脸上还散落着小雀斑,被卖到庄子上嫁给农夫,人变得更丑了。 陆婉情眉头紧锁,将铜镜扔到地上,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身体里,快出去。” 是鸭鸭的声音,陆婉情眸中闪过一丝厉色。 之前被顾辛夷从身体内强行赶出去的感觉实在太糟糕,她不想再尝试一次。 第一次穿越,她的身份是户部尚书的庶女。 第二次穿越,她的身份变成了怀孕的粗鄙乡下妇人。 陆婉情不敢赌再失去这个身体,她还能继续穿越,或者变成更低贱的身份。 “出去,你这个孤魂野鬼,快我身体里滚出去。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让陆婉情的忍耐到达了极限。 她尝试感知对方的存在,朦胧间感受到一个瘦小的黑影。 陆婉情恶念从心起,集中意念想要吞噬对方。 第一次穿越时,她魂魄非常稳固,没感受到原主魂魄的存在,让她躲了过去。 一想到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全都落到懦弱花痴的原主身上,为她人做了嫁衣裳,陆婉情就深感气恼。 此时她倒忘记,刚穿越时她可是打着替原主报仇的旗号,打算脚踩嫡妹,拳打嫡母,顺便骗宣平侯世子对自己动心,再始乱终弃,让他受到打击一蹶不振。 所谓的替原主报仇,只是陆婉情给自己扯的遮羞布。 当失去陆尚书女儿的身份后,她心中只有愤怒。 尖叫声越来越弱,最后彻底消失,陆婉情因为精神力使用过度脸色泛白,身体变得虚弱。 她手撑着桌子,平复精神,后背突然被人用力打了一棍。 陆婉情转身,只见李大庄高举木棍,凶悍的砸向她的后背:“臭婆娘,竟敢对婆婆动手,敢有下次,我打死你!” 李婆子捂着肩膀呻吟喊痛,不忘添油加醋:“大壮,我打听过了,人家都说大户人家特地发卖到住村庄的丫鬟,都是犯过错的。京城里的大官,根本不会给她撑腰。” 又是一棍子落了上来,痛的陆婉情闷哼出声。 她死死的盯住母子二人,想把他们碎尸万段。这两个人就是恶魔,连怀孕的女人都殴打。 好汉不吃眼前亏,陆婉情眼神微垂,做出痛苦的神情捂住肚子:“别打了,我肚子痛,我再也不敢和婆婆动手了。” 乡下娶媳妇儿不容易,鸭鸭怀的又是他第一个孩子。李大壮见媳妇儿服软,落下去的棍子轻了许多。 为了让老娘消气,他装模作样的又打了几棍,扭脸对李婆子说:“娘,我教训过鸭鸭了。她肚里还揣着娃,万一打坏了,还得花钱找大夫抓药,家里辛苦攒的铜板,不能浪费到她身上。” 李婆子白了她一眼,手用力往桌子上拍了下,絮叨着往外走:“你就护着她吧,护出一个懒婆娘,将来生一窝懒崽子看你怎么办。” 老娘走后,李大壮放下棍子,涎着脸往陆婉情身边凑,压低声音说:“媳妇儿,你疼不疼,别生气,我娘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她很看重你肚里孩子的。” 陆婉情冷笑,要是那个恶婆娘是刀子嘴豆腐心,那豆腐就是世界上最硬的东西了。 家里不像有公公的样子,一看就是控制欲极强的寡母,见不得儿子和儿媳恩爱。 陆婉情习惯用最恶意的想法揣测他人,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把母子俩打成十恶不赦的坏人。 “我肚子痛,背也疼,你离我远点。” 陆婉情想好了,她等身体修养的好一些,要找机会把家里银钱翻出来。 制造一场意外弄死这对恶毒的母子俩,然后打掉肚里孩子,换个身份到其他地方重新开始。 她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弄来路引和新户籍文书并不难。 … 天越来越冷,距顾辛夷离开京城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真正的陆二回来后,陆家主动和宋家退了亲。 纸包不住火,安王被贬为庶人后,他私下做的事陆续被扒了出来。 他和陆尚书的嫡女定亲,却对陆二巧取豪夺之事,成为市井热门八卦。 落毛凤凰不如鸡,如果郑景曜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别人是不敢随意议论他的。 宋哲不是傻子,得知安王心许自己未婚妻,联系到那一日他突然被人打晕,送到京城西郊的庄子上。随后安王突然曝出白日宣y的闹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何况陆婉情和安王的私情,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各种桃色旖旎,听的人羞耳朵。 宋哲怎么说也是官家子弟,如何愿娶这样一个女人。 为了不得罪陆尚书,宋家私下请媒人到府上暗示了几句。陆尚书闻弦歌知雅意,爽快的以女儿突然患上恶疾的理由,退掉了这门亲事。 名声尽毁,陆二悔不当初。经过认真考虑后,她主动承认自己不是才女,之前写的诗词歌赋,全来自一册珍藏的孤本书籍,同时将书籍公布了出去。 这个书籍是顾辛夷备下,放在陆二房间中的,书上写明了每首诗的原作者。 陆二的选择,让她很满意,至少她勇于承担自己犯下的错。 虽然不能出院子,陆二还是委托顾辛夷,代她向宣平侯世子道歉,并祝他鹏程万里,早日觅得良缘。 忙完这些事,顾辛夷也到了离开的日子。 朱素月早早替她备好了行囊,事无巨细,连女子用的月事带,都特地找绣工好的丫鬟,缝了许多种。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81节 第077章 古早狗血王爷文中女主嫡妹13 儿行千里母担忧, 朱素月一想到女儿要离开京城到边关去,心中就涌起无限感伤和不舍。 尽管再不舍,她也没劝女儿留下。 随着时间推移, 朱素月愈发意识到, 女儿非池中物,强行将她约束在后宅, 就像生生剪掉她的翅膀。 陆慎勇起初得知女儿要到边关参军时,直呼荒唐, 坚决不允许她离开京城。 朱素月早料到夫君不会轻易点头,没和他硬碰硬,而是找个机会,带丈夫女儿一起到宣平侯府。 让陆慎勇亲自看到, 顾辛夷和宣平侯世子切磋武艺的场景。 也是这一次,身为文臣的陆慎勇,对妻子口中的“女儿武艺高强”, 有了确切认识。 他虽性格迂腐但非完全不开化的老顽固, 不然当年也不娶将门出身, 性格爽朗的朱素月为妻子。 在此之前, 陆慎勇对三女儿的固有印象, 秀外慧中但有些娇气。所以这几个月女儿主动学武功,他是支持的。 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身体娇弱, 多学武艺可以强身健体,免得将来生儿育女时吃苦头。 但陆慎勇万万没想到,女儿竟然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 岳父和大舅子对女儿的赞扬和认可, 让他对女儿有了新的认识。 户部掌管天下土地、人民、钱谷和贡赋, 陆慎勇作为户部尚书要是有心贪墨,有大把的机会。 但他为官清廉, 从不取不义之财。 因为陆慎勇心中有宏大信念,祈愿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天下百姓都能安稳度日。 他痛恨敌国侵扰、外族掳掠,面对外敌入侵时,陆慎勇是坚定不移的主战派。 女儿天赋过人,短短几个月就将武功练得出神入化,熟读兵书,讲起行军布阵来头头是道。 陆慎勇不懂行军打仗,但岳父对女儿评价极高,他对老宣平侯还是很信服的。 经过深思熟虑后,陆慎勇不再阻挠女儿前往边境参军,一脸严肃的叮嘱她,一定要将“忠君爱国”四字牢记心中。 这也是顾辛夷进入这个世界后,父女俩谈话最严肃的一次。 “战场上刀剑无眼,作为父亲,我和你娘都盼着你能平安归来。但作为陆家族长,我宁愿陆家子弟战死,也不愿有人投降敌国。” “爹,您放心,我一定会精忠报国,守护一方百姓平安。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投降外族。” 顾辛夷可以保证不投降,守卫大平百姓平安,但不能发誓永远忠于皇室。 当今皇帝虽然性格多疑,但总体上还是个明君,自上位以来重视与民生息,每逢灾年都会开仓放粮减免赋税。 太子仁德端方,如果他顺利上位,不必担心出乱子。 要是其他皇子登基,指不定又杀出一个安王第二来,毕竟几个对龙椅虎视眈眈的皇子,每一个是吃素的。若真遇上无道昏君,顾辛夷不介意来个清君侧。 她没将自己想法告知陆父,对于封建时代的人来说,这个想法过于大逆不道。 这一点她和陆婉情差别很大,陆婉情满嘴都是现代思想,其实尊卑观念比古代人还重,贪婪到了骨子里。 顾辛夷离开京城时,行李足足装了两车,陆父送了她一副护身软甲,又给了她一匣子黄金。到了边城,黄金白银比银票更好使。 虽然陆慎勇不像朱素月那样儿女情长,但顾辛夷知道,他对儿女也是爱护的。虽然这份爱护,曾被假陆婉容利用,害得陆家家破人亡。 但谁又能想到,亲生女儿会六亲不认泯灭人性,为了皇后之位逼死亲姐,对自己嫡母和亲爹下手。 顾辛夷有心趁此机会,游历大好河山,便让老宣平侯派出的护卫运送行李到边城,她自己则骑着一头小毛驴轻装上阵。 出门在外,为了方便行事,她一路都做男装打扮,但没刻意易容成男子。 顾辛夷有信心自保,有意一路行侠仗义,闯出一些名头来,所以没遮掩身份。 越往西北去,沿路风景越荒凉,百姓穿着打扮也变得褴褛,狂风裹着尘土吹的人脸疼。 远离京城后路途变得不太太平,顾辛夷模样生的好,气质清贵,腰间戴着玉佩,遇上好几次把她当做肥羊打劫的 最哭笑不得的,有一次她还被一个女山大王看上,要抢她回去做压寨夫君。 顾辛夷开口,对方听出她是女子,震惊的像被雷劈到一样。 她后来揽镜自顾,瞧着自己模样,远看还真有几分清贵公子的架势。 遇到穷凶极恶的匪徒,顾辛夷会直接将人用绳子捆成一串送到衙门,不知不觉攒了不少赏银。 如果是生活所迫,劫路只为一口吃的,不害人命的流民。顾辛夷多是教训一通,随手在当地置办田庄,让自愿做佃农的人签下契书替她种地,提前开一些工钱给他们买钱粮。 一路走来,顾辛夷对大平国有了更深切的认知。 京城作为天子脚下,已经是难得的富庶之地。离西北越近,百姓的生活越困苦,穷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瘦的像芦柴棒上架个大脑袋。 此情此景,让人不胜唏嘘,顾辛夷希望有朝一日,百姓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日子要过好,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温饱问题。 这个世界背景和大唐非常相似,遥远的西方同样有一群金发碧眼的异族人。 等成为女将军后,顾辛夷打算造大船派人出海,在世界各地搜罗适宜种植高产农作物引进大平种植。 在此之前,她会投入精力改良农具,选育高产粮种,推广优良种植模式。 鹿城在北方很有名气,这里矿产资源丰富,盛产铜矿和铁矿,被誉为大平的武器库和钱袋子。 也因如此,鹿城也是私造武器,私铸铜币的重灾区。鹿城拥有许多能工巧匠,私造的铜币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原主记忆里,不止一个皇子在鹿城培植势力,为此还遭到陛下申饬,五皇子被降旨贬为郡王。和被一撸到底的郑景曜比,能留住郡王爵位,他已经很幸运了。 鹿城冶炼业发达,天空笼着黑色烟霾,空气质量也堪忧。附近山里有个小型锻造场,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顾辛夷牵着小毛驴到河边饮水,从驴背上解下干草和黄豆喂它。 小毛驴惬意的甩着尾巴,时不时哼上两声,像是在和她撒娇。 “元宝,你在高兴什么?” 顾辛夷笑着揉了揉小毛驴脑袋,它仿佛听懂她的话,蹄子腾空,欢快的抖了抖脑袋。 这是只有灵性的小毛驴,憨态可掬,惹人喜爱。 吃饱喝足后,元宝长长的打了个响鼻,摇了摇长耳朵。 一支羽箭破空飞来,直直的冲向顾辛夷胸口位置,她空手接下箭矢,朝羽箭飞来的方向望去。 百米开外的山石处,躲着一个蒙面黑衣人,见顾辛夷徒手接下箭矢,拉动弓弦又射出一箭。 又是一遭飞来横祸。 顾辛夷将灵气传入小毛驴体内,拍了拍它的屁股:“元宝,快跑,等我唤你时再回来。” 元宝叫了一声,熟练的转身逃跑,速度快成了残影。 这一路来,每次遇到山匪,顾辛夷都会先将元宝安置好,它已经习惯逃命了。 毕竟顾辛夷再厉害,也难在混战中,保证这么大一头小毛驴可以毫发无伤。 黑衣人看到这一幕,下巴都快惊掉了,那真的是一头毛驴?一头灰不溜秋,平平无奇的小毛驴,不是什么绝世神驹。 说时迟那时快,羽箭又到眼前,这次瞄准的是顾辛夷的咽喉。 对方毫无缘由,几次三番的下死手,她接下箭矢,徒手扔了回去,同样瞄准黑衣人的咽喉。 黑衣人看到这一幕,心中笑:“好一个狂人,就算是武林高手,也难将轻飘飘的羽箭徒手扔出这么远。” 第078章 狗血王爷文中嫡妹14 下一秒, 利箭穿透喉咙。 黑衣人瞪大眼睛,手中弓弩掉在地上,喉中艰难的发出“嗬嗬”声, 栽倒在地。 对方不打招呼就要灭口, 必然是忌惮某个秘密败露。 顾辛夷侧耳细听,远处官道上, 隐隐传来刀剑相撞的打斗声。 “你们这些逆贼,竟敢对太子动手!”嘶吼的男声, 透露着绝望和悲壮的意味。 听到“太子”二字,顾辛夷当下不再犹豫,飞身前往战斗发生的地点。 转过一道山梁,只见三辆马车横在路中间, 有两匹马浑身扎满箭矢,倒在地上哀哀的嘶鸣。 还有一匹马中了箭,勉强撑着身子站立, 但明显丧失了奔跑能力。 一众武功高强的护卫, 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郑景昭一身常服, 面色苍白的在暗卫护送下撤退。 满地尸体, 腥臭的血腥气直冲鼻尖。 郑景昭体弱, 才华横溢聪慧过人,但武功只算平平, 全靠暗卫保护。 眼看七八个黑衣人缠上他们,招招朝郑景昭要害招呼,他随时有丢掉性命的危险。 虽然原主记忆中, 太子失踪是几年后发生的事情。但有了顾辛夷这个强力蝴蝶效应, 她不敢赌太子命运不会发生改变。 安王被贬为庶人一案中,太子出了不少力。顾辛夷名声被毁时, 也是太子在人前夸了她几句,让京城流言不再那么嚣张。 郑景昭温文尔雅,守礼端方,是真正的君子。 他为答谢顾辛夷提醒,又顾及到情况特殊,为避免影响到她的闺誉,私下送了价值不菲的谢礼给她,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郑景昭都是一个好人,绝不是郑景曜那样的阴毒小人可比的。 这大概就是俗语中的,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不管他是不是陪伴顾辛夷两辈子的人,她都愿意出手帮他一把。 烟尘弥漫,血气冲天。 郑景昭在暗卫的保护下狼狈撤离,心中生出无限悲凉。 母后怀他时中了暗算,虽然勉强护住了腹中胎儿,却伤了身子。郑景昭先天不足,尽管各种珍贵药材养着,身子骨一直算不上强健。 郑景昭注定难长寿,他生于皇家,身为太子,自幼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只想在有生之年多为百姓谋求福祉。 但那些兄弟,一个个如狼似虎,盼着他早日病逝,空出太子之位,竟连几年都等不得,这让郑景昭分外伤怀。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82节 父皇近年来疑心病越来越重,总担心被膝下皇子夺了皇位,唯一信赖的就是身为太子的郑景昭。 安王爆出意图造反的惊雷后,陛下着他前往鹿城,遣他调查此地私造兵器和非法铸造铜币的情况。 为避免打草惊蛇,郑景昭这一路轻车简行微服私访,分外小心。 哪知他人还没到鹿城,就被一群蒙面黑衣人下死手攻击。 对方藏头露尾下手狠戾,绝非一般山匪恶霸。 事实也正如郑景昭猜测那样,护卫爆出他的身份,那些黑衣人依然下死手攻击,仿佛完全不惧抄家灭族的危险。 不用想,这些人十有八九是他某个兄弟养的死士。 郑景昭不怕死,却也不愿不明不白的死在荒郊野岭中。 当看到陪伴他多年的暗卫,接连挂彩,顶着满身鲜血,依然为保护他奋战时,他感动之余心中愈发悲愤。 难道天要亡他,今日他注定要死于此地。 只见一道暗蓝色身影,忽而出现在郑景昭身前。对方不多言,一剑砍断飞来的箭矢,鞋尖勾起一枚石子,轻松打落一个黑衣人手中武器。 原本已经陷入绝望的太子暗卫,看到有援军加入,再次迸发出斗志。 哪怕对方只有一个人,也给了他们无穷的斗志。 黑衣人原本没将顾辛夷放在眼里,一个小白脸而已,就算再厉害,面对众人的围攻也回天乏术。 哪料她如杀神一般,刀刀见血,一个人打的他们步步后退。 眼看太子在她的掩护下不断后撤,带头的黑衣人怒斥:“你是什么来历,竟敢插手我们青龙楼的事,你若是不想收到江湖追杀令,还是不要插手闲事为妙。” “什么青龙楼紫龙楼的,我没听过。你们胆大妄为,围杀当朝太子,当真不怕被诛九族不成。” 青龙楼是大平有名的江湖杀手组织,凶名在外,但鲜少和朝廷明刀明枪的对着干。 对方在这时突然抬出青龙楼的旗号,恰恰证明他们不是青龙楼的人。 其实顾辛夷也能猜出来幕后主使,不外乎几个野心勃勃皇子中的一位。 局势逆转,黑衣人节节败退。 眼看情况不妙,刺杀太子行动失败,他们朝四面八方散去,想要逃开。 擒贼先擒王,顾辛夷追上黑衣人头目,几招下去卸了他的武器,将人捆了起来。 为防止她自杀,顾辛夷还顺便卸了他的下巴。 黑衣人睚眦欲裂,怒视顾辛夷,他的下属见到此情景,犹豫瞬息后毫不犹豫的逃开。 一共有六个黑衣人被俘,有三个趁人不备主动把脖子撞到剑上寻死。 太子暗卫见状,严加防范刺客自杀。 生死危机解除,郑景昭心中万分感激,亲自向救命恩人道谢:“多谢女侠救命之恩,还忘告知名姓,孤必当重谢。” 方才蓝衣人打斗时,他依稀看出对方是女子,所以称对方为女侠。 蓝衣人转身,待看清她的容颜时,他面上露出惊讶之色:“是你?” 顾辛夷收剑入鞘,英姿飒爽的朝郑景昭拱手行礼:“见过太子。” 郑景昭对顾辛夷印象深刻,两人第一次偶遇时,她便提醒他提防安王。 除此之外,她惊艳绝伦的美貌,同样令人过目不忘。 郑景昭长住宫中,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但鲜少有人见到顾辛夷这样,美的让人自惭形秽。 在灵越寺时,他平生第一次生出想了解一个女子的冲动,得知对方是自己准弟媳后,才熄了那份心思。 上次见面时,她眉目温婉清雅如画,这次再见,她又似乎像变了个人一样。 剑眉入鬓,笑容灿烂,如明珠出匣,利剑出鞘。最震撼郑景昭的,还是她出神入化的武艺。 这样的功夫,他身边自幼学武的暗卫都难企及。 “多谢女侠救命之恩。” 郑景昭惊讶沉默之时,逃过一劫的暗卫和护卫,纷纷向顾辛夷道谢。 方才他们已经做好与贼子同归于尽的准备,唯一担忧的便是太子出事,他们的亲人受到连累。 如今太子获救,贼人头目被擒,受伤的兄弟们捡回来一条命,让他们分外欣喜。 “不必谢,路见不平本就该拔刀相助,更何况遇险的人是太子殿下。” “殿下,离这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兵器制造场,或许您可以找将受伤的下属安置到那里,再从鹿城请大夫过来。” 为保护太子,众护卫几乎是拿命去填,伤亡惨重,有的护卫全凭一口气掉着。 郑景昭微蹙眉头,举目望向前方隐约传来打铁声的地方:“这里的武器锻造场,不在朝廷备案里,或许有危险。” 来鹿城少,他没想到此处私自开采矿山,锻造武器和铸铜币的现象如此猖獗。 “不用担心,锻造场里干活的绝大多数都是普通百姓,不敢和朝廷做对。至于监管工人的打手,多是地痞流氓出身不足为惧。” 顾辛夷的分析,让郑景昭放下心来,他正要点头,脸上突然露出痛苦神色,唇色白的吓人。 “殿下!您的病发作了,要马上吃药。” 护卫紧张的在身上翻找,发现装药的小瓷瓶在打斗中不翼而飞。 他冷汗淋漓,急切的问:“谁还带了殿下的药,快找出来。” 太子服用的药,选用的都是珍稀药材,每年出产数目有限。 郑景昭胸口痛的几乎要昏厥过去,强行撑着一口气安抚下属:“孤,无、无碍。” 他鬓角沁出汗珠,靠着惊人的意志力,用力呼吸,想要撑过病发的痛苦。 病发时的郑景昭,脸色白至透明,俊美的脸庞满是痛苦,宛若病西施一般。 “殿下,得罪了。” 顾辛夷握住郑景昭的手,给他输送灵气,调理他的心脉。 郑景昭痛的意识模糊,只觉手被人握住,然后一股暖流在体内涌动,最后汇聚在胸口处。 随着暖流移动,他体内痛苦渐渐减弱,模糊的意识重归清晰,眼前人影从涣散变得凝实。 顾辛夷握着他的手,眸中露出几分担忧。 四目相对,郑景昭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这一幕他曾经历过无数次一样。 又仿佛,他们很早以前就认识,有着斩不断的缘分。 见郑景昭面色渐渐变得红润,顾辛夷松开他的手:“殿下方才发病,我用内力帮殿下调理身体。” “多谢陆三小姐,你又救了我一次。” 见太子好转,众人脸上皆露出庆幸神色。 郑景昭再次道谢后,目光落到受伤的护卫身上,叹息着吩咐:“依陆小姐的安排就近驻扎,戚佑,你到城中请大夫过来,郑理,你到鹿城知府杨桦处,让他彻查刺客之事。” 鹿城属于西北重地,历任知府都是皇上的心腹,郑景昭不担心他会明着造反。 但不能排除,杨桦不会私下和其他皇子来往。 无论如何,郑景昭在鹿城遇刺,杨桦作为知府必须给个交代。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一群人伤的伤残的残,顾辛夷不忍心抛下他们离开。 她打了个忽哨,片刻后,一头精神抖擞的小毛驴,哒哒哒的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它毛皮油光水滑,一双铜铃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水润光泽。 荒郊里突然跑出一头小毛驴,大家都有些称奇。 小毛驴用大脑袋蹭了蹭顾辛夷掌心,快活的打了个响鼻。 顾辛夷拍了拍它的脑袋,笑着看向郑景昭:“殿下,要骑毛驴吗?” 第079章 古早狗血王爷文中女主嫡妹15 风卷来尘沙, 浩浩荡荡,吹的人迷眼。 护卫举起袖子遮挡风沙,毛皮油光水滑的小毛驴叫的格外欢畅。 风沙扑面而来, 却没一粒落到眼前笑容明朗的蓝衫少女身上。 满目荒凉中, 她像唯一的彩色,照亮整个世界。郑景昭的心跳, 突然不受控制的加速。 初次相遇,他便对顾辛夷印象深刻。只是因为碍于彼此身份, 没与她多攀谈。 如今她已经和安王退婚,他心中突然生出几分陌生的波澜。 皇弟亲自下令解除安王和陆家的婚约后,陆三小姐受到许多流言蜚语侵扰。 许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背地里冷眼看笑话。传陆三小姐命不好, 还没嫁人就克的安王被贬为庶人,这样命硬的女子谁敢娶。 还有落魄勋贵趁火打劫,私下悄悄托媒人跟陆家提亲, 却言称需要等过几年风头过去时, 才能上门提亲。 如此折辱, 郑景昭一个外人听了, 都替顾辛夷不忿。 做错事的是安王, 这门婚事也不是陆家求的,他因谋逆被贬为废人, 与顾辛夷何干。 所以,他找了机会替陆家正名,止息了绝大部分流言蜚语。 当时郑景昭没想到, 有朝一日顾辛夷会成为他的救命恩人, 两人之间似乎冥冥中存在某种羁绊。 顾辛夷一手牵着小毛驴,打了个手势请郑景昭骑上去。 作为当朝太子, 郑景昭骑过马,坐过马车,也曾在微服私访下乡体察民情时坐牛车,但从未骑过毛驴。 他清润如玉的脸上,浮出薄如烟霞的淡淡红晕,血色尚未完全恢复的唇瓣,像新生的樱桃。 “我可以走过去,咳。” 郑景昭话没说完,咳嗽了一声,眸中泛起浅浅一层水雾。 顾辛夷揉了揉小毛驴耳朵,示意它向前:“元宝,乖一点,不要颠到太子殿下。” 随即她又对郑景昭说:“元宝很乖的,跑起来一点不颠簸,我替殿下牵着它。”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83节 面对顾辛夷的再三邀请,郑景昭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风沙止,众护卫瞧着太子殿下骑在小毛驴上,陆小姐在前面牵着驴子慢悠悠的走。 此情此景让人想起乡间寻常夫妇,只是丈夫和妻子调了个位置。 郑景昭第一次骑毛驴,见元宝活泼跳脱,坐到它背上时还有些担心被颠下来。 真的坐上去后,驴背比他想象中平稳,元宝很有灵性,乖巧的驮着他,没跳来跳去。 从这个角度,能清晰的看到顾辛夷的侧脸。她长发乌黑柔顺光泽,用木簪简单束起,肌肤细嫩如凝脂,睫毛纤长浓密。 飞扬的尘土,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隔离在两人之外。 离武器锻造场越近,各种嘈杂的声响就越多,但郑景昭看着她安闲的背影,却有一种世界突然静下来的感觉。 “陆,三小姐。”他顿了一下,还是用了这个比较生疏的称呼。 顾辛夷回头,眉毛微抬,冲骑在马背上的郑景昭嫣然一笑。 这一笑让郑景昭心里“砰”的一下,像是有爆竹突然炸开一样,他微垂眼睑,敛住内心翻涌的情绪:“三小姐武功很厉害,是自幼开始练武的吗?” 主动和女子攀谈,让郑景昭有些紧张,手不自觉抓紧了元宝的鬃毛。 元宝撒娇似的哼唧了一声,抬高前蹄,晃动大脑袋。 “殿下,元宝娇气,咳,最好别动它的鬃毛。” 郑景昭先是愣了下,反应过来,快速松开小毛驴的鬃毛,脸上露出几分心思被看透的尴尬。 顾辛夷假装没看到这一幕,很自然的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不是自幼开始练武,之前看过很多武功类书籍,今年正式开始练。” 跟在两人身后的众护卫,听到顾辛夷的话,齐齐露出震惊神色。 一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大小姐,能有如此高强的武艺,已经令人惊叹。她竟然只练了一年,就有如此成就,连话本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如果他们知道,顾辛夷的今年其实只有几个月,大概会抱着武器,现场表演自闭。 郑景昭同样惊讶,惊讶过后,对顾辛夷的天资有了直观认识。 她腰肢纤细,高挑秀丽,青葱十指纤长如玉,走起路来英姿飒爽。 顾辛夷身为女子,剑出鞘时,有雷霆万钧,气吞山河之势。 他身为男子却……郑景昭想到此处,语气中带出几分叹息:“三小姐天纵奇才令人佩服,跟三小姐比,孤体弱多病,空有一颗造福黎民百姓的心。”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殿下涉猎群书,博古通今,这一点是臣女不能比的。至于体弱多病,殿下若是信得过臣女,我倒有一个秘传药方,可以帮殿下调理身体。” 郑景昭只是随口感慨,没想到顾辛夷竟然有帮他调理身体的方子,一时间冷到了那里。 他从记事起,就开始喝各种药,有汤药有补药还有药浴。 伺候郑景昭的宫人,私下说闲话,中宫嫡子天生体弱,也就是生在宫里,才侥幸保住一条命。 若是在民间,像他这样的情况,早就夭折了。 郑景昭小时候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一直到十四岁后才好了一些。 因为担心嫡子夭折,皇弟在郑景昭十六岁病情趋向稳定时,才颁发了立他为太子的诏书。 从他被立为太子那一天起,就有无数人盼着郑景昭能早日病死,腾出太子之位。 郑景昭病归病,但每次总能逢凶化吉,让一众皇子气红了眼。 灵越寺大师替郑景昭批命,他二十四岁前大婚,有性命之危,必须在二十四后议亲。 太子体弱且没有子嗣,随着郑景昭年龄增加,几位年长些的皇子,对龙椅的野心一日胜过一日。 不知不觉,郑景昭已经活了二十三个春秋,只要熬过明年,就可以娶太子妃生儿育女。 这也意味着,他的命劫度过,太子之位更加稳固。 所以这两年来,郑景昭遇到过好几次刺杀,每次幕后主使还不是同一个皇子。 兄弟阋墙,郑景昭为此感到悲哀。 但处在太子的位置上,他不争也是争,只要他占据这个位置一天,就会被其他皇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郑景昭不想死,他想用不算长的人生,在历史上留下一些痕迹。 这些年,他见过的名医数不胜数,但没一个人,能根治他的顽疾,只能帮他配药稳定病情。 顾辛夷的话,让郑景昭心中生出不切实际的盼望。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大师为他批命时说的话。难道……顾辛夷就是那个,可以改变他命运的人? “三小姐,你的意思是,能有方法让我身体强健一些?” 第080章 古早狗血王爷文中女主嫡妹16 “咣咣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 空气里弥漫着黑色灰尘。 郑景昭等待顾辛夷答案时,心像跳到了嗓子眼儿。 身为男儿谁不想打马游街意气风流,郑景昭作为当朝太子, 心中更是怀着无限抱负, 只怕此身不由己。 顾辛夷微微侧脸,细细打量了郑景昭一番, 语气郑重的说:“若无意外,药浴配合针灸和药膳, 殿下可以摆脱陈疾延年益寿。” 有她在,自然不会有什么意外。 听到顾辛夷的话,最高兴的要数郑景昭的一众护卫。 一朝天子一朝臣,从他们成为郑景昭的下属那天起, 他们的身家性命便和太子仅仅捆绑在一起。 他们若是为保护太子牺牲,朝廷不会亏待他们的妻儿老小。 如果太子出了意外,或者病逝, 他们不仅前途尽毁, 性命都未必能保住。 毕竟这些年, 为了保护太子, 他们几乎将几个有野心的皇子得罪了一遍。 若是太子不在, 这些皇子动动小指头,他们就没半点活路。 如今得知太子有康健长寿希望, 一众护卫比谁都高兴。 若是别人说这样的话,他们或许会怀疑对方居心叵测,刻意接近太子。 但顾辛夷是太子的救命恩人, 以一己之力打退凶残的黑衣人。 以她的武功, 想要刺杀太子,不过是抬手间的事, 何必大费周折。 “大恩不言谢,有劳三小姐费心了,孤愿意一试。” 郑景昭眸光亮起,脸色好看了许多,浅浅笑意像柔缓的三月春水。 一行人到了武器锻造场,负责看守铁匠的监工,看到有生人进来,脸色十分难看,大呵道:“这里是官府的武器锻造场,生人勿进,你们快滚出去。” 他语气十分粗蛮,说话间还挥了下手中鞭子。 监工瞧见骑在牵毛驴好似神仙公子一般的太子,又见容颜绝丽的顾辛夷,心中打了个突。 鹿城何时有过这样的人物,看他们像刚经历了一场恶斗,难道是京城来的大人物。 但想到主子的命令,他态度狂放的拦在一群人面前。 监工心里算过人数,这群人伤的的伤残的残,真动起手来,肯定不是他们兄弟的对手。 太子受到侮辱,护卫飞身上前,冷着脸拔剑,架在满脸络腮胡的监工脖子上:“大胆,竟敢假充官府名义私办武器锻造场,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那监工只觉脖子一凉,顷刻间性命就握在别人手里,心中格外恐惧,但仍然强辩:“我们有官府批文,你休得造次!” 郑景昭眸光微暗,吩咐手下:“检查一下他们武器上刻的铭文。” “是!” 一护卫出列,从陈列架上拿了一把铸造好的兵器,低头看了一眼后,恭敬拿到太子面前,将剑尖朝向自己:“主子,这剑上的确刻印了官府的铭文,但工匠名讳没可刻上,出造的武器场也没标明。” 冷兵器时代,两军对阵时,武器质量非常重要。 为避免粗制滥造的武器流入军中,朝廷下辖的武器锻造场采取工匠、监工联合责任制,全用铭文刻在剑把下。 如此一来,武器出了质量问题,很快就能追究到个人。 监工听到护卫的说,脸色大变:“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们可都是替朝廷做事的。” 郑景昭看都不看都一眼,环顾四周,目光落到大大小小火星飞溅的打铁棚中。 那些身材精壮的工匠,大冷的天,只穿了件薄薄的粗布衣裳,光着膀子卖力打造武器。 他们神色麻木,有外人进入,监工生命受到威胁,他们眼皮都不动一下,只是不断重复捶打动作。 观察片刻后,郑景昭几乎可以确定,这些人被强行抓来干活 。 “卫腾跃,将负责监管的人全都控制住,然后命令所有工匠停下手中活,问他们是自愿在这里干活,还是被迫的。” “属下遵命!” 顾郑景昭声音不大,只有离得近的两个工匠,隐约听到了些字眼。 失望的次数太多,希望就变成了稀缺品,他们并不觉得自己真能脱离苦海。 正如顾辛夷猜测的那样,这是一群乌合之众,郑景昭的人很快将监工和打手全都控制了起来。 锻造场内一共养了十六个带大刀的打手,五个监工,近五十名铁匠,还有两个负责煮饭、打扫的哑巴大娘。 所有工匠有个共同点就是老实听话,被郑景昭的人叫停后,老老实实的站成两排等待安排。 经过调查,小头目透露,他们是受人指使,以官府的名义在此私开武器锻造场。 至于主子是谁,他们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对方武艺高强。 若听对方的话,可以拿到丰厚的赏钱。违逆对方的意思,便是一个“死”字。 说完这些,他们哭着向郑景昭磕头求饶,想让他放自己一条生路。 至于那些工匠,几乎全是被抓壮丁抓来的,也有几个是被骗来的,五个监工证实了他们的话。 在得知只要老实交代自己籍贯姓名,以及何时来武器锻造场,做了多少武器后的问题后,就可以各自还乡。 这些工匠得知能够回家,麻木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神采,答的非常爽快。 郑景昭派人将他们的回答记录下来,对幕后主使有了初步猜想。 这里离官道不是特别远,位置不算什么隐秘,对方十分自负,假充官方名义进行武器锻造,打的是灯下黑的主意。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84节 越是聪明人,越是喜欢这样玩弄心术。 若不是太子亲自前来调查,普通官员到了这里,怕是要被对方态度唬住。 毕竟私造武器是掉脑袋的大罪,有几个人敢如此明目张胆,还抬出官府的名义。 为避免走露风声,郑景昭让工匠暂时还待在此处。 这个武器锻造场规模不小,开办了整整三年,监工和打手为了享受生活,特地修建了木楼。 护卫将主楼收拾干净,让太子住了进去。至于他们,则三人一组在拱卫主楼的小房子里。 顾辛夷是女子,单独住了一栋面积较小的房子。 安顿下来后,她写了张方子,差太子的人前往鹿城买药。 从明天起,顾辛夷正式开始为太子调理身体,这让郑景昭既喜悦又忐忑。 喜悦的是若一切顺利,他就可以摆脱疾病折磨。忐忑的是,倘若顾辛夷的法子对他没用,他或许到死都是个病秧子。 更重要的是,郑景昭心里有一个朦胧又热切的念头。 像初生的牙齿,硌到了牙床,痒痒的,又有一丝痛。究竟是痛是痒,还要看牙齿是否长得规矩。 就像他…… 此时的郑景昭还不知,相比起骑毛驴,他第二天面临的窘境,才是人生之最。 … 京城的街头,无论何时都热闹非凡。 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和吹糖人的手艺人,叫卖的声音像极了唱戏。 卷发碧眼的异域人,所到之处,总能引来许多好奇的目光。 陆婉情穿着淡绿色的丝绸衣裳,化着梅花妆,脸上涂了厚厚的白粉。孤身一人走在街上,眼神平静中带着几分阴沉。 她皮肤养了许久,依然暗沉无光,五官平平,即使化了惊艳新奇的妆容,也只能称得上中人之姿。 若在村子里,陆婉情的模样和打扮,还能吸引来一些目光。 但在美人如云的京城,她孤身走了许久,连愿意停下脚步,多看她几眼的人都没几个。 失去了陆尚书千金的身份后,大平国完全换了副面孔,出现在陆晚情面前。 原来普通老百姓,不都是唯唯诺诺,笨拙的有些滑稽。 在面对和他们一样身份卑微的人时,这些人为了占一点小便宜,撒泼耍赖无所不用其极。 还没摆脱令人厌恶的李大壮和李婆子时,他们两人在陆婉情面前,总是摆出凶狠样子。 被街坊邻里欺负时,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连带着陆婉情也被人看不起。 刚穿到鸭鸭营养不良又怀孕的身体里,陆婉情体力不足,没把握弄死李大壮母子。 她卧薪尝胆,养好身体后,制造一场走水意外,活活烧死了他们。 为避免被人怀疑,陆婉情还从义庄偷来一具无主的孕妇尸体,一并烧掉。 破房子成了废墟,别人只当李家半夜走火绝了户。 陆婉情拿着从李家弄来的碎银子,改头换面取名柳心月,几番周折后重新来到京城。 她有了新身份,京城百里外小山村中,失去亲人的孤女,特地前往京城投亲。 陆婉情对这个身份并不满意,如果不是顾辛夷心狠手辣铲除异己,她现在早就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 成为鸭鸭后,陆婉情抽丝剥茧,仔细分析嫡妹的变化,认定她绝对和她一样都是穿越者。 同为穿越者,本该携手并进一起笑傲天下。顾辛夷却为了不暴露自己,对她痛下杀手。 这告诫陆婉情,做事要稳,做人要狠,决不能重蹈覆辙,再栽到顾辛夷手中一次。 那个女人身怀宝藏却不知利用,像木偶一样,把自己套在古代女人三从四德的壳子里。 上天厚爱,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陆婉情这次一定要逆风翻盘。 她来到桃源书肆门口,店里门可罗雀,只有一两个口音一听就是外地人的书生,在书架前挑书。 掌柜换了人,店小二手里拿着鸡毛掸子打瞌睡。 曾经用来进行文会沙龙的茶室,变成了堆放杂物的角落。 看到自己心血遭到践踏,陆婉情心在滴血。 她不仅恨顾辛夷,更恨懦弱自杀留下烂摊子给她。在她混得风生水起后,又反悔抢回身体的陆二小姐。 一个脑袋空空的蠢庶女,竟然自打耳光,主动承认抄袭,毁掉玉楼生这个名震京城的笔名。 第081章 古早狗血王爷文中女主嫡妹17 文人墨客最厌恶的就是文贼, 桃源书肆的老板玉楼生,剽窃了那么多文稿,他们提起来便深恶痛绝, 哪还愿意到书肆买书开办文会。 只有刚到京城, 不了解桃源书肆底细的外地书生,贪图便宜, 会来这里选购书籍。 桃源书肆的名声坏的彻底,这些外地书生得知玉楼生的底细后, 为了名声,不会光顾第二次。 陆婉情在书肆转了一圈,店小二始终懒洋洋的,连声招呼都没跟她打。 出了书肆, 她黑着一张脸到了玲珑阁门前。 玲珑阁前生意倒没受影响,店内多是衣着华贵精美的女客。妆容精致的女侍者,笑容灿烂的为客人介绍各种胭脂水粉, 传授化妆技巧。 看到这一幕, 陆婉情不仅不高兴, 心里那口气憋得更厉害了。 凭什么她花费那么多心血, 利用现代学的各种美妆知识及化妆技巧, 创立的脂粉店,就这样白白落到了那个懦弱鬼手里。 脂粉店做的是女子生意, 本钱低卖价高,生意稳定且兴隆。 陆婉情还是尚书府小姐时,万事顺风顺水, 女扮男装出门, 无论参加诗会也好,到青楼凑热闹也好, 总能接触到各种贵人。 变成鸭鸭后,她运势就变差了,吃堕胎药差点血崩,养了近一个月身子,才恢复过来。 看过京城的繁华后,陆婉情难以忍受普通城镇的落后和荒凉,更不愿将人生耗费在和一群粗俗野蛮的下等人打交道上。 她改名换姓来到京城,想像刚穿越时那样,和贵人合作开铺子赚钱。 最合适的人选,当然是她之前以陆三少身份结识的好友。 陆婉情讨厌这个流产过的身子,嫌鸭鸭容貌过于普通。扮成女子精心化妆后还有几分颜色,女扮男装时,再怎么打扮,都泯然众人,处处透着平庸。 她是外貌协会,为了容貌漂亮些,没选择女扮男装。 而且陆婉情现在已经不是尚书府千金,不用担心身份暴露遭人闲话——虽然之前她借用了顾辛夷的名义,但脸总归是自己的,还是要小心一些。 从前扮成男装后,陆婉情尽量将五官化的和嫡妹比较相似。 现在她成了柳心月,只能尽全力将自己化的美丽些。五官不够出彩,就靠独特的气质吸引人。 陆婉情抱着挑刺的心情,进了玲珑阁。楼里贵女多带着丫鬟,一颦一笑贵气十足,没一个人注意到陆晚情精心化出的妆容。 这份漠视和冷落,比明晃晃的嘲讽更让人难受,好像市井百姓,在她们眼里不算人一样。 陆婉情心中暗道,今日你们对我爱理不理,明日我必让你们下跪相迎。 人还没上二楼,陆婉情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面上一喜,提着裙摆加快上楼的步伐。 “思思小姐,这盒荔枝红口脂很适合你。娇色欲滴,红艳中又有几分青涩。” 大冷的天,睿郡王世子郑景枫穿着雪白狐皮大氅,手中握着镶了金边的湘妃竹折扇,眼神轻佻,举止风流。 思思姑娘身材窈窕,胸前风景甚为壮观,发髻里插着一把小扇子,睫毛又长又密,嗔了睿小郡王一眼:“世子果然怜香惜玉,哼,不知沾过多少口脂,对女子口脂颜色如数家珍。” 美人含嗔,风情无限,郑景枫展开扇子,露出扇面上四个大字:“小生知错。” 白纸黑字四个大字,逗得思思笑的花枝乱颤。 陆婉情看到这一幕,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的怅然。 她一直以为,睿郡王世子虽然风流,但只喜欢有趣的女子。没想到,他在胭脂俗粉面前,也能妙语连珠。 心里虽然不太舒服,陆晚情还是走上前,向睿郡王世子欠身行了一礼:“民女见过世子大人。” 鸭鸭声音粗嘎,陆婉情特地捏着嗓子说话。 郑景枫正在和美人谈笑,突然有女子上前行礼,他垂眸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她眉心栩栩如生的梅花花钿上。 女子只能称得上中人之姿,但妆容上有几分巧思,郑景枫微笑颔首:“姑娘有何事?” 他语气温和,眸光专注,让陆婉情有种受到重视的感觉。 思思有些不高兴的嘟起嘴,用帕子拂了下睿郡王世子手背:“世子,你还没帮我挑胭脂呢。” 她看都不看陆婉情一眼,视她为空气。 郑景枫侧脸看着思思,眸中凝着化不开的温柔:“乖,等我片刻。” 思思是地方官员专门调教的美人,虽然不是青楼出身,但学了很多取悦男人的法子。 她见好就收,身子转到货架处,没再催睿郡王世子。 陆婉情不喜思思的绿茶做派,心中暗讽她这是最低端的勾引,青楼女子都比她更讨人喜欢。 “民女得知世子大人喜欢搜集各种好玩的玩意儿,特地献上纸牌一盒,希望您能喜欢。” 陆婉情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精致的方形雕花木盒,恭敬的递给郑景枫。 京城人人皆知,睿小郡王爱美人,喜欢斗鸡遛鸟、棋牌、杂耍,是京城权贵子弟中的大玩家。 但他文采飞扬,会一些武功,勉强称得上文武双全,又不做欺男霸女的事,倒没人将他划入纨绔行列。 陌生女子突然献纸牌,郑景枫没急着接手,而是用扇子轻打掌心,笑着问:“什么是纸牌,本世子从前似乎没听过。” 陆婉情打开木盒,从里面拿出一张由多层硬纸做成的扑克牌,展示给郑景枫看:“世子大人,这便是纸牌,上面的数字叫阿拉伯数字,是异族一种娱乐的游戏。可以两个人、三个人或者四个人一起玩,有很多种玩法。” 她一连展示了六七张牌面,睿郡王世子没懂纸牌是什么,但对上面的数字产生了兴趣:“什么是阿拉伯数字?上面的1和3等,和我们平时说的壹和叁是一个意思吗?” “世子大人果然聪慧过人,这些符号和汉字中的数字一一对应,用来计数非常方便。” 陆婉情说到这里,心中生出几分傲然。 就算跌落谷底,她依然能靠自己的能力重新爬起来。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85节 睿郡王世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接过纸牌,对陆婉情说:“很有趣的玩意儿,不过你说的玩法,本世子不太清楚。明日到睿郡王府领赏,和本世子详细讲解一些,纸牌的玩法和牌面上的数字。” 顺利搭上旧友,陆婉情心中十分欢喜,面上仍然保持淡然模样:“谢世子,民女民日一定准时到府上拜访。” 她不卑不亢的样子,落到睿郡王世子眼中,让他有几分惊奇。 民间女子多怯懦粗俗,郑景枫很久没见这样大胆活泼的少女了。她给他的感觉有些熟悉,让他有些迫不及待的迎接明天的到来。 用扑克牌顺利结交睿郡王世子后,陆婉情没急着离开。 思思感受到危机感,示威似的依偎在郑景枫身侧,让陆婉情有些好笑。她越是如此,思思越紧张,撒娇央求求睿郡王陪她挑首饰离开了玲珑阁。 一个郡王世子而已,陆婉情还没放在眼里,刚才只是感伤,故人相逢不相识。以她的能力,好好经营一番,未必不能谋个好前程。 传言太子身体虚弱不近女色,活不过二十四岁。陆婉情打算找个潜力股皇子,以侧妃或者孺人身份助对方上位,待其登基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皇后。 到时候,所有得罪过她的人,都将付出代价。 尤其是顾辛夷,陆婉情一定要将她丢到大狱里,让她体验各种酷刑。 陆婉情在玲珑阁徘徊了好一会儿,兴隆的生意灼伤了她的眼。 就在她要离开时,店里突然进来几个蓝眼睛,大鼻子,眼眶凹陷,留着金色卷毛的异域人,三男一女,穿着大平国的服饰,处处透着违和感。 四人进入玲珑阁后,受到广泛瞩目,胆子但的看稀奇,胆子小的被他们模样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离开。 陆婉情在京城见过一些外族人,但头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罗刹国人。 巧的是,他们的语言,她竟然能听懂。 在大平国人眼里,这四个人长得奇奇怪怪。但在陆婉情眼里,三个男子身材高大皮肤雪白,俊挺的高鼻梁十分迷人。 中间女子,长着一双猫眼石似的大眼睛,鼻子同样高挺,身材非常丰富,就是脸上皮肤有些粗糙。 “三王子,大平国的胭脂水粉好漂亮,我要买。” 女子眸光闪亮,用罗刹语和同伴沟通。 “波琳娜已经很漂亮了,就算不打扮,也是最迷人的小野猫。” 三王子笑起来格外阳光,立体的五官就像雕塑一样。 陆晚情听到王子这个称呼后,目光频频看向四人。 四人中身材最健壮的男子,拍了拍腰间锦囊,爽朗大笑:“放心,我带了许多宝石,能为波琳娜买下一条街。” 买下一条街是夸张的话,男子知道大平比罗刹国富饶,只是说笑而已。 陆婉情跟在一行人身后,波琳娜看中了一款口脂,惊喜的说:“这个瓷盒好漂亮,三王子,你一定要帮我买。” 男子大笑,拍了拍三王子的肩膀:“阿列克谢,看来波琳娜更喜欢你送的礼物。” 他们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玲珑阁中侍女听的一脸茫然,迟迟没替他们拿口脂。 四人有些不耐烦,陆婉情在此刻开口,她先用大平语说:“他们要这一款口脂,我懂罗刹语,可以替你们翻译。” 接下来,陆婉情又用罗刹语,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阿列克谢一脸惊奇的看着陆婉情,表情夸张的说:“你会说罗刹语?非常厉害。” … 鹿城,武器锻造场厢房。 郑景昭泡澡满是药材的木桶中,被热水蒸的脸色泛红。 火辣辣的痛感,在身上四处游走,他微皱眉头强忍这份痛苦。 第082章 古早狗血王爷文中嫡妹18 氤氲的水汽中, 郑景昭眼眸微闭,脸上浮着淡淡霞色,皎然如月清雅绝尘。 一个时辰后, 叩门声响起。 郑景昭睁开眼, 脸色红的像涂了胭脂,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深呼吸, 刻意压住情绪:“请进。” 门开,顾辛夷走了进来, 她穿着月白色长袍,长发用蓝巾简单挽起。 朦胧白雾中,郑景昭隐约看到一双□□动人的眼眸,还有微翘的唇角。 泡药浴时, 有女子进门,他本能的紧绷脊背,身体微微下沉, 只露出半截雪白的肩膀。 “殿下, 该针灸了。” 为避免郑景昭尴尬, 顾辛夷径直走到木桶后。 郑景昭露出水面的皮肤, 白的有些病态, 让顾辛夷想起秋日早晨,凝在草叶上的冷白霜花。 平日的他, 濯濯如春日柳,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华裳之下,如雪似霜, 背上的陈旧伤痕显得格外狰狞。 在古早狗血文中做太子, 委实不容易。顾辛夷想到此处,庆幸郑景曜已经被圈禁在王府, 扑腾不出什么大浪花。 那几个野心勃勃的,待太子康复后,再多算计都要成空。 木桶大约有近四尺多高,郑景昭站直身子,腰部以上全部露出水面。 这是他生平头一次,在女子面前袒露身体,冷热交织,胸腔种涌淌着别样情绪。 顾辛夷会不会觉得他不够硬朗,身体过于瘦弱,他的背上有遭遇刺杀时留下的刀疤,看起来是不是很丑。 身为太子,郑景昭头一次为这种琐碎小事烦恼。 水雾氤氲,顾辛夷拿出银针:“殿下,你刚泡过药浴,身体比较敏感,针灸时或许有些痛,还请忍耐一些。” 清泉流淌一样婉转动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撩动着郑景昭心弦。 他点点头,压着嗓子说:“孤不怕痛,有劳三小姐了。” 此时此刻除了道谢,郑景昭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辛夷非医者,愿费心为他治病,让他非常感动。 郑景昭想过,若他身体真的能变得康健,无不寿风险,他最想做的其实是……求聘顾辛夷为妻。 与报恩无关,报答恩情有很多种方法,他身为太子,无需以身相许。 那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心绪,看到她时心生欢喜。她名声受损时,会感到愤怒,想替她伸张正义。 两人交集不多,郑景昭又从未沾过男女之情,之前不懂那些情绪意味着什么。 被刺客围攻,生死攸关之时,他感慨壮志未酬,替为保护自己受伤甚至牺牲的护卫哀伤,想起最多的除了母后、父皇,便是只有几面之缘的顾辛夷。 当她手持宝剑,突然出现在郑景昭眼前,身手利落的打退刺客,抓到主谋后,那份朦胧的感情,渐渐变得凝实。 人人皆言,太子是天底下除了皇帝之外,最尊贵的人,想要什么唾手可得。 他们又怎知,郑景昭心中藏了多少无奈。 在遇到心仪的女子时,碍于自己多病的身体,他甚至不能像寻常男子那样,大胆的表露自己的思慕。 细长的银针扎入后背,轻微的痛感,像被虫子蛰咬一样。 郑景昭紧绷的身子正要放松下来,下一针,强烈的痛感,刺的他唇角溢出一丝呻吟。 “殿下,且忍一下,很快就不痛了。” 顾辛夷声音轻柔,哄孩子一样安慰郑景昭,加快手中动作,同时往他体内输入灵力。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郑景昭感到身体舒服了许多,连泡药浴时产生的灼痛感都减轻了不少。 又过了一会儿,顾辛夷收手:“殿下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但不要移动背上银针,半个时辰后就可以拔针了。” 郑景昭看不到顾辛夷的表情,颔首道:“多谢,不痛的,三小姐不必担心。孤发病时,比泡药浴和针灸痛多了,大概习惯成自然。” 他话中带出些许自嘲的笑意,顾辛夷认真回:“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早日康复,不再受病痛折磨。” 前七日,郑景昭每日都要泡三个时辰药浴,为了药效,要不停的添加热水,泡完之后还要进行针灸。 药浴不好受,对身体刺激极大,有时泡久了,酸痛感像是从骨头里钻出来的。 尽管如此,他仍然忙里偷闲,调查鹿城私自铸造兵器和铜币的事。 鹿城知府杨桦虽然忠于朝廷,但此地势力错综复杂,他上任不到三年,被多方势力联合架空,心中苦不堪言。 几位皇子明里暗里的派人敲打他,拿家族的兴衰和性命威胁他,杨桦不得不装聋作哑。 他本想熬上几年,熬到从鹿城卸任脱离苦海。 没料想陛下会派太子前来调查,民间私铸武器和铜币的情况。更没想到太子人还没到鹿城,就遭到了刺杀。 若是太子真在鹿城地界出了问题,他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 为了将功折罪,知府杨桦这些天格外卖力,主动配合太子的人在城里城外进行调查。 一时间,鹿城暗流涌动,几方势力想方设法掩盖自己的罪行,连百姓都察觉到,最近城中气氛似乎过于森严。 每天,都会有一队队披着甲胄手持武器的兵卒出没在大街上。 顾辛夷不愿意看到,大平国在某些人充满野心的算计下,生灵涂炭分崩离析。 她替郑景昭治病间隙,凭借高强的武功,在鹿城各处进行探查,找到好几个隐藏极深的私铸武器和铜币的窝点。 每次找到这样的场子,顾辛夷都会隐匿行踪,避免打草惊蛇,第一时间找到铸造场的账簿和人员名单。 古人也有防止泄密的机制,账簿上的武器、铜币运送,多用暗文代替。 太子手下有熟读各种书籍,专门负责解暗文的人。根据查到的其它线索,推敲出账册中数字和人名。 不到一个月,鹿城就被查的清清楚楚,顾辛夷居功至伟。 私自铸造武器和铜币的幕后主使,有三位皇子,还有一个是兰妃的舅舅。 刺杀太子的人也查了出来,是五皇子派的人。 得知真相,郑景昭并不惊讶,只是觉得悲哀。天家无父子,更无兄弟,五皇子想杀的不是他,而是太子这个身份。 案子水落石出,郑景昭的身体经过近一个月的调理,不仅气色好了许多,脸颊上肉都变多了。 他原来体型偏瘦,身为男子腰肢过于纤细,身形翩然似修竹。 养好身体后,气质多了几分沉稳,从带着三分病气的美男子,变成朗朗如日月入怀的贵公子。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86节 相比起从前,顾辛夷更喜欢恢复健康的郑景昭。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随着郑景昭身体一日日好转,分别的日子也到了。 每年冬日,胡人都会大肆侵扰边民,顾辛夷要快些赶到西北,收编山匪流民,训练出一支听从她指挥的军队。 离别在即,郑景昭心情有些黯然,他望着笑容明朗意气风发的顾辛夷,像咬了口酸杏一样难受。 动情只在一瞬间,真正将对方放在心坎上时,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三小姐,你真的不随孤一道回京城吗?你若是想从军,可以加入赤凤军。” 赤凤军直属于朝廷,负责拱卫京畿要地,军中将士个个都是好手。 “多谢殿下提携,但臣女已经下定决心,要从边关小卒做起,保卫大平百姓不受胡人侵扰。” 顾辛夷眸中光辉熠熠,看的郑景昭有些失神。 她果然和世间女子不一样,心怀天下黎民。 当初安王被贬为庶民时,京城中许多人幸灾乐祸的看陆府笑话,说陆氏嫡女痛失王妃之位,怕是要日夜啼哭含恨不已。 只有郑景昭知道,顾辛夷根本没将安王妃之位放在眼中。 只是那时他还不知,原来她不爱红妆爱武装,有从军报国之意。 第083章 古早狗血王爷文中嫡妹19 鹿城的天, 长年被风沙和雾霾覆盖,一天十二个时辰,几乎都是灰扑扑的。 顾辛夷牵着小毛驴, 眉眼间笑意清澈动人。 元宝熟悉了郑景昭身上气味, 甩着尾巴,用脑袋轻轻拱了拱他。 “别闹。” 顾辛夷轻拍了下元宝的脑袋, 眸中笑容变得更加明亮。 她似乎很高兴,郑景昭从顾辛夷脸上, 看不到离别的伤感。 他原打算恢复健康后,向她表明心迹,让她做自己的太子妃。但在得知顾辛夷的志向后,郑景昭将爱慕深深藏在心底。 郑景昭很欣赏顾辛夷从军报国的气魄, 对她的爱慕,不曾因此减弱。 正因为爱重,他才不愿在此时表达心意。她心怀天下, 不愿困在内宅中, 天底下最大的牢笼, 便是繁华肃穆的紫禁城。 郑景昭自己都不愿在冷旷, 充满算计的东宫多待, 又怎忍心顾辛夷在宫中虚耗光阴。 太子妃的身份,对她来说不是荣耀而是束缚。 郑景昭愿意等, 等顾辛夷在军中闯出一番天地,等她回眸时看到自己。 女子从军容易受到冷眼和偏见,晋升之路更是充满艰难险阻。郑景昭能做的就是替顾辛夷扫清障碍, 不让她的功劳埋没——以她的本事, 建功立业并不难。 离别在即,郑景昭收起复杂心绪, 解下腰间佩剑,送给顾辛夷:“今日一别,不知再见何日。这是孤的佩剑长天,今日赠给三小姐,愿你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长天剑位列十大名剑之首,是当世有名的神兵利器,江湖人对它趋之若鹜。 但它失踪近百年,谁也没想到,它会在病弱的当场太子手中。 剑鞘上镶嵌着光华流动的宝石,剑身上雕刻着华丽的游龙祥云纹样。单从外表看,长天很容易被认成一把用来装饰的剑。 “殿下,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顾辛夷推辞,郑景昭皱眉:“难道在你心里,孤的性命,还不如一柄宝剑?宝剑赠英雄,莫让宝珠蒙尘。” “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太子美意。” 顾辛夷双手接过剑,冰凉的剑身上,依稀还残留着郑景昭掌心的温度。 风吹起郑景昭两侧鬓发,他清贵的面容,多了几分凌乱美。 “北行漫漫,一路珍重,到边城后,记得给孤写信报平安。”说到写信时,郑景昭红了脸。 他怕顾辛夷看出他的心思,又怕她完全不知自己的心思。 顾辛夷又怎会看不出太子淡定从容下,隐藏的紧张和纯情。 她解下自己的佩剑换上长风,将佩剑递给郑景昭:“殿下,这是我的剑,还请您收下。” 送香囊、玉佩太暧昧,想来郑景昭也是明白这点,所以送了剑。 他接过剑,只觉掌心一沉,心中某个地方似乎也被填的满满当当。 “我会收好你的剑,等你回京。” 郑景昭神情郑重,顾辛夷望着他的眼睛,唇角微微挑起:“时候不早了,殿下请回吧。对了,我的剑之前没取名,现在它叫——秋水。” 话毕,她身姿轻盈的跃上小毛驴,头也不回的离开。 郑景昭站在原地,目送顾辛夷身影渐行渐远,指尖从冰凉的剑鞘抚过,耳畔回响着她的话。 秋水剑,长天剑,秋水共长天一色。 她说自己的剑之前没取名,现在叫“秋水”,真的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郑景昭紧握剑身,唇角挑起,眸中绽放出灿烂笑意。 … 大雪飞扬,入目所及一片荒凉。 抵达边关时,已经是冬日,顾辛夷穿着单薄的蓝衫,骑着小毛驴,优哉游哉的走在路上。 群山银装素裹,天地茫茫然连成一片。雪光太亮,容易引发雪盲症,顾辛夷不怕这个,一双明若星辰的眼睛,惬意的打量四周。 官道上没什么人,路边每隔十几里,就会有一间简陋的茅屋,这是给路人临时取暖用的。 茅屋简陋,但里面放了火折子和干柴,要紧时候可以救人性命。 远处村落一片寂静,这样冷的天,如非必要,老百姓通常不会出门。 离边城大门还有二十多里路,官道附近的村落,渐渐多了起来。 天寒地坼,小毛驴在灵气的滋润下,不仅没瘦还胖了许多,撒蹄狂奔时,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不过通常情况下,怕不小心吓到别人,顾辛夷不会让元宝跑那么快。 临近边关,为了解边境百姓的日常生活状态,她特地放慢行进速度,每到一个村子都会停下歇歇脚。 顾辛夷容貌秀丽,穿着打扮和五官轮廓,都是大平国人模样,村民对她十分热情。 村子里不全是大平国人,每个村都会有几个,因为各种原因混了胡人血脉的面孔。他们无论在大平还是胡人部落,都是受到排斥的存在。 两个民族间充斥着血海深仇,城外的村子,几乎每个都被胡人骚扰过。 这种情况下,又有谁能毫无芥蒂的接纳混了胡人血脉的孩子,尤其看不起那些自愿嫁给胡人又被抛弃女人生的孩子。 胡人将汉人视为两脚羊,自然不喜欢体内流着汉人血,五官也像汉人的混血儿。 顾辛夷住在村口姓丁的一户人家里,家里一共三口人,婆婆和守寡的儿媳,一起照顾刚满十岁的孙子。 孙子叫丁满福,因为家贫生的格外瘦弱,头发稀疏,跟外人打交道时有些怯懦。 他不敢和顾辛夷说话,蹲在院子里,目不转睛的盯着元宝,眼睛里满是好奇。 丁满福穿着打了好几层补丁的冬衣,冻得瑟瑟发抖,被亲娘宋氏看到,心疼的骂了句:“兔崽子,不冷死你,快进屋烤火。” 丁婆婆正在烧水给顾辛夷解乏,听到儿媳的话,探着脖子喊;“小福子,来奶奶这儿吃烤饼,别在雪窝里蹲。” 宋氏端着一碗萝卜白菜素丸子汤,放到桌子上,不好意思的对顾辛夷说:“今年收成不好,家里就这些,让您见笑了。” “谢谢大姐,听说西北这边雨水少天气冷,经常遭旱灾,日子不太好过吧。” 宋氏将筷子摆好,坐在板凳上,手抓着袖子,满面愁容:“谁说不是呢,今年比往常要旱一些,青稞和小麦长得都不太好,好在去年和前年收成还不错,紧紧肚皮日子还能过。只要……” 说到这里,宋氏脸上露出恐惧神情:“饿肚子不要紧,就怕胡人又跑来抢粮食糟蹋人。当初孩儿他爹,就是被胡人杀死的。” 说到杀害孩子亲爹的胡人,宋氏的紧咬牙根,恐惧中带着恨意。 “别怕,有守军在,胡人不敢轻易犯境。”顾辛夷好心安慰宋氏。 丁婆婆端了盆热水,领着沉默局促的丁满福进了屋子,顺口接到:“嗐,那些该死的畜生狡猾的很。城外有很多村子,守军不能一个个把守,每隔两年都要被糟蹋一个村子。” “他们每次来,不但烧杀抢掠还放火烧村,唉,这样的畜生,老天怎么不降一道雷劈死他们。” 丁满福听到奶奶的话,肩膀微微缩起,眼神里露出恐惧神情。 “婆婆您说的对,依我看对付胡人就不该客气。他们敢犯大平边境,就要领着大军打回去,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不敢再打抢掠的主意。” 胡人放牧,汉人种地养蚕,各有各的营生。 如果他们愿意用肉食和皮料,换粮食和布匹,两边未必不能和谐相处。 但胡人仗着地理优势,只想找机会抢掠,不要老老实实靠做生意交换物资。 丁婆婆听了顾辛夷的话,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问:“小姐一看就是贵人出身,这打仗哪有那么容易。胡人擅长骑马,打劫了村子就跑,实在招人恨。” 当地老百姓被胡人折腾怕了,对于彻底赶走他们已经不抱希望。 顾辛夷低头喝了一口丸子汤,味道有些淡,汤里带着一丝苦味儿,应该是用了杂质比较多的盐。 这年头食盐提纯技术落后,只有达官贵人和富裕人家,才能吃得起细盐,又称雪花盐。 民间不得私贩食盐,顾辛夷打算找机会,将食盐提纯技术推广,让百姓也能吃到质量高的盐。 丁满福看到顾辛夷喝汤,含着手指,喉咙不自觉的发出吞咽声。 看到孙子馋成这样,丁婆婆转身进厨房,端了一碗明显稀了许多的白菜汤给孙子:“给,小馋猫,瘦的跟竹竿一样,胃口倒不小。” 丁满福接过碗,蹲在地上吸溜吸溜的喝起汤,满足的像只小动物。 顾辛夷借宿时,给了丁婆婆一块碎银子。 对于丁家来说,这就是一笔飞来横财,婆媳两人将她当菩萨一样供着。 丁满福年纪还小,人懵懵懂懂的,还不知奶奶和娘拉扯他长大成人有多难。 一碗汤见底,外面突然传来锣鼓声,有人扯着嗓子大喊:“快跑啊,胡人来了,大家快跑。” 丁婆婆脸色骇然,手中炕烧饼的箩筐掉到地上,焦黄的烧饼滚到地上,沾了泥土。 宋氏直接吓软了腿,手扶着桌子,脑袋像被锤子砸了一下,只觉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87节 当初胡人到村里劫掠,村子里的男丁手持锄头、斧子和菜刀拦他们,让老弱妇孺有机会逃走。 后来朝廷的军队赶过来,胡人被赶走,他们陆续回了村子,发现负责挡胡人的男人们几乎死光了。 宋氏的丈夫,脑袋被砍掉,身子几乎被劈成了两截,现场血腥的惨不忍睹。 打那以后,村子里太平了几年,宋氏一心盼着福满早日长大,娶个媳妇儿,多生几个孩子,家里也能多些人气。 如今听到胡人来的消息,她心中涌出深深的绝望。 丁满福手中碗掉到地上,摔成两半,紧抓着宋氏的衣裳:“娘,是吃人的大虫来了,对不对?” 第084章 古早狗血王爷文中嫡妹20 对孩子来说, 胡人就像吃老人的老虎。但对大人来说,该死的胡贼比大虫更可怕。老虎吃饱了就不会下山伤人,胡贼杀人如麻, 无恶不作, 比老虎更可怕。 村子顷刻间变得兵荒马乱,丁婆子仓惶的在原地转了个圈, 哑着嗓子声音发颤,对顾辛夷说:“姑娘, 你快骑着毛驴往城门方向跑,千万不要回头。” 她从兜里摸出顾辛夷给的碎银子还给她,再三叮嘱:“这块碎银,老婆子不能收。满福娘, 你快带着满福跟大家一起跑,除了装铜板的荷包,什么也别收拾。” “娘, 那您怎么办。” 宋氏紧紧抓住儿子的手, 心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几年前逃难时的慌乱和恐惧, 像d蛇缠住她的脚踝。 丁婆子满脸心酸的笑了笑, 脸上堆起一层层皱纹:“我腿脚不好,走路都疼, 跑起来只能拖后腿。春儿,这些年苦了你了娘把满福交到你手里,你们娘儿俩一定都要好好的。” 婆媳二人相依为命多年, 生离死别之际, 宋氏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扑簌簌的往下落。 她牵着儿子的手, 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哭着说:“娘,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满福养大,您在家里藏好,我们会回来找您的。” 就像当初,明知是死,为了保护家人,丈夫和村里的青壮男丁留下断后一样。 为了保住儿子性命,宋氏只能抛下年老体衰腿脚有毛病的婆婆,带着儿子离开。 顾辛夷推开丁婆子的手,右手按住佩剑:“阿婆别怕,这银子你收好。胡人猖狂,来我大平国烧杀掳掠,我一定要会会他们。” 她的话,让丁婆子脸上露出愕然神情:“姑娘,你千万不要想不开。你长得这么漂亮,万一被胡贼发现,一定会被他们抓走献给胡人首领。胡人个个茹毛饮血,像野兽一样蛮横。” “多谢阿婆担心,我会武功。待会儿胡贼来后,我会和村里青壮年一起打退他们。” 丁婆婆见她执意留下,抹了把眼泪,对顾辛夷说:“多谢姑娘仗义相助,咱们一个村子的人,都会记住您的恩德。满福,快给陆姑娘磕头。” 丁满福听话的将身子朝向顾辛夷,重重磕了个头。 “快起来,地上凉。”顾辛夷伸手托起丁满福,他瑟缩着身子,脸上写满了无助和惶恐。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尖叫声:“胡人已经杀过来了,大家快藏好。” 不远处传来惊雷似的马蹄声,和孩子的哭闹声、男子的嘶吼声混在一起,宋氏脸上露出绝望神情。 她闪身进了屋子,拿了把剪刀出来,对婆婆说:“娘,胡人已经进村,来不及跑了。我们把满福藏到水缸下的地窖里,里面有吃的喝的,能撑上几天。” 人被逼到了绝境,有的人会放弃抵抗认命,有的人则会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勇气。 丁婆婆对儿媳说:“我们俩一起把水缸挪开。” 接着她又对孙子说:“满福,你要记住,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能离开地窖,一定要好好活着。” 父亲死时,丁满福年纪还小,听到娘亲和奶奶将死字挂在嘴边,嘴一咧就要哭。 宋氏一把捂住他的嘴,果决的说:“不准哭,憋住,胡贼听到你的哭声,会杀了你的。满福,你要好好活着,以后记得祭祀你爹,还有娘和……” 她说到此处,已经泣不成声,却始终哑着嗓子,生怕惊动外面的恶贼。 满福点头,用力闭紧嘴巴,胸口处起伏速度变快。 婆媳俩将水缸移开,把孙子藏到地窖里。丁婆婆到灶房拿了把菜刀,皱巴巴的脸上全是恨意:“老婆子跟他们拼了,春儿,你和小福一起藏到地窖里吧。” 宋氏摇头:“娘,胡贼凶悍,要是找不到人,一定把家里翻个底朝天。待会儿咱们婆媳俩联手,就是杀一个胡贼,也算替满福爹报了仇。” 顾辛夷将这一幕收到眼底,心中愈发厌恶胡人的恶毒和残暴。 前往西北前,她从书上和老侯爷口中,听过许多胡人做下的恶事。 听到和亲眼看到,带给人的触动是完全不同的。听别人描述,就像读历史,愤怒和仇恨都落在一个比较虚无的对象上。 当亲身经历这一切,看到淳朴善良的老婆婆,在绝望中拿起菜刀。看到贤惠能干的儿媳,含泪和年幼的儿子告别,嘱咐他祭祀死在胡人手中的丈夫,以及她和婆婆。 顾辛夷仿佛看到,数百年来,成千上万个在胡贼肆虐下,痛失骨肉亲人的无辜百姓。 “你们在家里安心等着,我绝不会让胡人残害村中百姓。” 马蹄声越来越近,顾辛夷转身离开,纵身一跃跳过墙头。丁婆婆看到这一幕,手中菜刀差点掉到地上。 宋氏擦了把眼泪,问婆婆:“娘,陆姑娘真的会武功?你说,她能不能把胡人赶走?” 她眼神中充满希冀,丁婆婆这一辈子,不知听过见过多少次胡人掳掠后的惨状。 在丁婆婆看来,顾辛夷人长得苗条秀丽,就算会武功,也未必打得过虎背熊腰的胡人。 一想到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可能遭遇不测,丁婆婆心里沉甸甸的。 “吉人自有天相,陆姑娘一定能把胡人赶走。” 丁婆婆抓紧手中菜刀,和儿媳一起躲在门后,等待胡贼的到来。 … 几十匹膘肥体壮的骏马奔驰在冰天雪地里,顾辛夷略数了一下,一共来了七十多个胡人。 他们穿着羊皮做成的袍子,腰间别着大刀,人还有百米远,猖狂得意的大笑,已经传了过来。 村前拉了绳索,堆了四辆辆放了柴火的板车拦路,下丁村的青壮年,手里拿着锄头、砍刀、镰刀等武器,抱着必死的决心和胡人战斗,为老弱妇孺离开争取时间。 尽管他们知道,胡人马上就要进村,老弱妇孺逃走的希望非常渺茫。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会血战到最后一刻。胡人凶残毫无人性,战斗是死,放弃抵抗也是死,谁也不想死的窝囊。 几十匹马停在村子外,带头的人扛着大刀跳下马,望着躲在板车后的村民,手抓了一把胡子,脸上露出狞笑。 他扯着嗓子,用胡语骂了几句话,顾辛夷来边城前,跟着侯府老兵学了胡语,听出他在侮辱汉人,骂他们缩头缩脑是孬种。 一个瘦高个穿皮裘,眉骨高,大鼻子,但脸型偏汉人的男子,从胡人中走出来,鼻孔朝天喊:“霍脱将军说了,大家把手中武器放下,交出家里粮食和女人,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男子的话激起村民愤慨,有人怒骂:“我呸,你这个活该烂肚肠的丁黑子,竟然跟胡狗混在一起。” “早知道百家饭养出这么一只白眼狼,咱们当初就该打死丁黑子这个畜生。” 丁黑子被村民咒骂,不以为耻,反而嘿然一笑:“还好意思提什么百家饭,我长这么大,你们哪家没骂过我?我身上流着胡人的血,跟你们这些贱种不一样。” “放你娘的狗屁,你被骂是因为小小年纪不学好,到处偷鸡摸狗。” “桐叔,别理丁黑子,他现在就是胡人养的一条狗。” 丁黑子哼了一声,用胡语对霍脱说:“将军,这群人不识相,不如好好教训他们一顿。村里各家有多少丁口,贫穷还是富裕,哪家大姑娘小媳妇儿长得漂亮,小的一清二楚,一定为大人们带好路。” 住在边境的百姓,平时和胡人打交道的机会不少,下丁村能听懂胡话的人,听到此处睚眦欲裂,举着手中锄头对大家说:“该死的李黑子,他告诉胡人,村子里各家人口和存粮情况,还要带他们抢女人,大家一定要打死他!” 如果不打死李黑子,整个下丁村将遭遇一场残酷的浩劫。 众人对丁黑子怒目而视,他躲到胡贼身后,骂骂咧咧道:“一群泥腿子,给脸不要脸。” 霍脱见众村民不愿放下武器,手一挥大喊:“给我杀!老人和青壮年全杀掉,女人和孩子抢回去做奴隶。” 他一声令下,七八十个胡人挥舞着大刀,气势汹汹的朝村民冲去。 村民满怀悲愤,咬紧牙关,决心用血肉之躯,挡住胡人的进攻,能争取一刻是一刻。 胡人身强体壮勇武好斗,不同部落之间常发生冲突和战争。他们从小就会和人摔跤打斗,汉人多数人老实本分,能打的都去参军了。 别说没经过训练的普通百姓,就是军队对上胡人,也难讨到便宜。 一群胡贼冲进村子,就像豺狼钻到羊圈里,眼看就要发生横尸满地的惨剧时,顾辛夷执剑从天而降。 她一身蓝衣翩然落地,明丽秀雅,容光照人,一群粗鲁彪悍的胡人,生生看呆在原地。 胡女身材高大体格健硕,又因常年放牧,风吹日晒,脸上又黑又红,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像汉人女子三十多岁光景。 在他们眼里,顾辛夷就是传说中的绝世美人,用汉人的话便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不止胡人看呆,下丁村的人也看傻了眼。 霍脱瞪大眼睛停下脚步,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用生硬的汉话对顾辛夷说:“美人,做我的女人,我是苍鹰部落最英勇的男人。” 他满脸络腮胡长得像头熊,顾辛夷看一眼都嫌辣眼睛。 这样一个莽夫,竟然敢调戏她? 顾辛夷将长天剑收入鞘中,不想让这些蛮夷粗鄙人的血,脏了自己的剑。 见她收剑入鞘,霍脱以为她放弃抵抗,哈哈大笑,大步上前,作势要拉顾辛夷的手:“美人,咱们好好亲热一下。” 其他胡人不敢跟霍脱抢人,一脸羡慕的看着他走向美人,霍脱的好兄弟木劜搓搓手,用胡语跟他说:“霍脱,玩够了记得让我尝尝鲜。” 霍脱头也不回,豪爽的回到:“好兄弟,有美人当然要一起分享。” 在他们眼里,再漂亮的汉女也只是发泄和生育的工具,生出来的孩子只能做奴隶。只有和胡族贵女结合,才能生出高贵的血脉。 虽然大部分村民听不懂两人的话,但也能猜出他们不怀好意。 “姑娘,你快跑,我们会拦住这群狗贼的。” 同是汉人,见对方好心替自己出头,村民感激之余,不忘劝对方离开。 小姑娘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唇红齿白,好似羊脂玉雕成的人儿,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 她满身侠气,愿为下丁村出头,村们不忍看她枉送性命。 就在霍脱的手指,即将碰到顾辛夷衣角的一刹那,一道血柱飞射而出,一颗毛烘烘的头颅飞到丁黑子怀里。 他下意识的抱住血淋淋的脑袋,正对上死不瞑目的霍脱,他嘴巴动了两下,还没完全死透。 原是顾辛夷一把夺过霍脱手中刀,直接当众斩了他的脑袋。 失去头颅的身体,晃了两下后,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苍蝇部落的狗熊,不过如此。” 顾辛夷手握弯到神采飞扬,胡人被她干净利索的斩首功夫,吓得脸色骇然。 丁黑子鬼叫一声,叫怀里脑袋扔了出去,手上和脸上沾满了鲜血。术劜看到这一幕,气的一拳将他打倒在地,骂了句混账。 要不是还要丁黑子带路,就冲他不敬霍脱首级,木劜就能一刀砍了他的脑袋。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88节 丁黑子被打后,从地上爬起来,磕头虫似的谢罪,下丁村人更鄙夷他了。 木劜一脸忌惮的打量了眼顾辛夷,完全看不出,她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儿里,怎么能藏着那么大的力量。 霍脱身材魁梧,脖子上肌肉结实,她如何在须臾间砍掉了他的脑袋。 研究不出来原因,木劜大叫一声:“给我一起上,杀了这群该死的两脚羊!” 顾辛夷笑,胡人果然头铁,被杀了头目,仍然斗志昂扬毫无惧色。 她从怀里拿出一把飞镖,天女散花似的扔了出去,飞镖刺入前一排人的胸膛中,他们在惯性作用下,跑了几步才捂着胸口倒下。 这些飞镖,是顾辛夷在鹿城时,利用闲暇时间,让工匠帮自己打造的。 小巧锋利非常适合做暗器,只要刺入心脏,对方绝无生还可能。 视死如归的下丁村人,看到胡人中镖倒下,一个个表情跟做梦似的。 这就是凶残可怕的胡人?怎么小姑娘杀他们,比杀鸡屠狗还容易,扔出一把飞镖,倒下去一片人。 胡人被顾辛夷这一手惊到,你推我搡,止住脚步,一时间竟没人敢继续上前。 气的术劜大骂:“给我冲!苍鹰部落的男儿,没有孬种!” 可惜,有没有孬种,不是他说的算。 胡人之所以勇猛,是因为往日他们屠杀村民,犹如砍瓜切菜一样容易。要是真碰上霍去病一样的人物,怕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天边去。 顾辛夷看中下丁村的人不屈和勇敢,想收一批人进军队,回头提醒道:“大家不要怕,胡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要大家团结协作,一定能把他们赶出家园。” 她的话,成功激励到和胡人有些血海深仇的村民。 这么多年,胡人屡次侵扰,下丁村几乎每家都有惨死在胡贼手中的家人。 他们只恨自己不擅长骑射格斗,对上胡贼,就像鸡蛋碰石头。 顾辛夷的几招就杀的胡人不敢上前,让村民看到了复仇希望,他们也想变强,想保护自己的家人不受侵害。 一群人举着锄头冲出掩体,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顾辛夷挑出术劜在内,最凶残的几个胡贼,砍断他们的胳膊,让其丧失抵抗力。 其他胡人见同伴一个接一个惨死,容貌绝美的少女,蓝衫上没沾半点血迹,好似玉面修罗一般,吓得两股战战,连和她对视的勇气都没。 顾辛夷眼波扫到之处,胡人纷纷后退,生出逃跑的心思。 下丁村的青壮男子见胡贼满脸畏怯,举着锄头嘶吼着冲了上去。 战斗,战的就是一个气势。 顾辛夷跟在村民身后,在他们遇到危险时,及时出手帮他们化解危机。 打到最后,胡贼全军覆没,只剩一个丁黑子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村民无一伤亡,只有几个人受了轻伤。 “各位叔叔伯伯好哥哥们,你们就饶了我这次吧,我也是被逼无奈,才替胡贼带路。要是我不带他们来下丁村,他们就要杀了我。” 村长一脚踹翻丁黑子,冲他“呸”了一声:“狼心狗肺的东西,连看着你长大的父老乡亲都要坑害。老子留着你,是要让村里人都看看你,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再打杀了你!” 七八十具胡贼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黏稠的血腥味。 丁黑子早被吓尿了裤子,一声接一声的哀求。 他后悔极了,早知道下丁村有一个女杀神在,他绝不会将胡人引过来。 丁黑子一心指望着,做胡人的狗腿子,靠出卖村民获取荣华富贵,趁乱抢一个女娃当老婆。 “村长,别杀我,霍脱是雄鹰部落少族长。你们杀了他,苍鹰部落的人肯定会来复仇的。只要你们留我一条性命,我愿意替大家求情,等雄鹰部落的人来时,只要交出杀人凶手,就能免大家的死罪。” 为了活命,丁黑子自以为聪明的,道出霍脱的身份。 他唤霍脱将军只是为了拍马屁,胡贼分部众多,普通部落根本没有将军士卒之分。 村长踹了丁黑子心窝一脚,转头对顾辛夷说:“姑娘,您别等他乱放屁,咱们下丁村,除了这个狗东西外,没有忘恩负义的人。您的大恩大德,我们牢记在心!” 第085章 古早狗血王爷文中女主嫡妹21 不止村长, 参与这场恶战的所有人,都对顾辛夷抱有深切的感激之情。 如果不是她出手相助,倒在地上的就不是胡贼尸体, 而是下丁村的无辜百姓。 许多村民是第一次动手杀人, 被血腥味恶心的胃里翻滚,许多人脸上身上都沾了血, 看起来有些骇人。 但没一个人后悔,也没一个人觉得杀人不好, 因为躺在地上的,都是跟他们血海深仇的恶人。 打杀声没了后,躲在家里的老弱妇孺,心中满是悲凉。 她们只以为村中青壮, 遭到胡贼屠戮,等待她们的除了“死”,就是忍辱负重苟且偷生。 要不是为了孩子, 很多人女子宁死, 也不愿被胡贼糟蹋。 丁婆子手里抓着菜刀, 浑浊的老泪, 在满是沟壑的脸上纵横。 远处天空, 像暗红的像猪肝。她望着低矮的墙头,仿佛看到老伴儿, 卷着袖子弯着腰,带着儿子吭吭哧哧垒院墙的场景。 老头子死了,儿子死了, 她这把老骨头大概也熬不过去这个冬天了。 她活了一辈子, 死便死了,没什么好可惜的。只苦了儿媳, 她这些年辛苦拉扯孙子,不到三十就熬白头发。 “春儿,天快黑了,你去屋里歇着吧。听娘一句话,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丁婆子恨胡贼,想把他们千刀万剐,但她不想儿媳枉送了性命。 宋氏拿手背擦了眼泪,喉头哽的难受:“娘,您不用劝了,满福爹死后,我心就空了一片。胡狗凶残灭绝人性,在他们手里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她说的不是假话,被胡贼劫回部落的女子,在被大平边军解救后,一个个被磋磨的不成人形,打断腿都是轻的。说是人,在部落里过的连畜生都不如,被救获得自由后,第一件事就是寻死。 被人救下,她们也不闹,哪怕绝食也要求死。 绝食不像跳崖和吞金,死的干脆利落,不是决心求死的人,根本熬不住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 婆媳俩满面凄苦和绝望,好似风中摇曳的残火,却听到外面传来惊喜欢呼声。 “胡贼被打死了!胡狗死光了!大家不用再躲了。” 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听的丁婆子满面愕然,她眨眨眼,木愣愣的转过脖子,看着同样震惊的儿媳:“春儿,娘没听错吧?胡狗被打死了?” 宋氏抓紧剪刀,又哭又笑的回:“娘,您没听错,胡贼被打死了,我——我这就是爬梯子上房顶看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儿。” 婆媳俩不敢相信,胡贼真的能那么容易就被打死? 但村里人绝不会拿这样的事开玩笑,如果胡狗还在,也绝不会任由汉人辱骂他们。 丁婆子扶着梯子,宋氏将裙摆打了个结,飞快的爬了上去。 她探着身子,远远朝村口处张望,看到满地胡贼尸体,还有不断往村口赶的村民。 宋氏腮帮子上还挂着泪,人笑的格外畅快:“娘,胡贼真的被打死了,咱们也带着满福去村口吧。那群杀千刀的,我要踹他们一脚,给孩子爹报仇!” 她牙齿咬得咯咯响,丁婆子重重点头:“好,咱们去报仇!” 丁满福抱着膝盖躲在地窖里,既怕奶和亲娘出事,又怕胡人找到他,心中充满了恐惧。 他以为自己至少要躲两三天,当头顶水缸移开,油灯的光亮照进来时,丁满福还有些不习惯。 “满福,快出来,胡贼被打死了,咱们一起到村口庆祝!” 下丁村二百多口人,黑压压的聚在村口处,除了不能看血型场景的老人和特别小的孩子不在场外,全村的人几乎都在这里了。 宋氏看到满地胡贼尸体,上前踹了一脚,对一脸恐惧的儿子说:“满福,不要怕,这些都是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就是他们害死了你爹,是我们村的仇人!” 丁满福屏住呼吸,努力克制住恐惧,用力踢了尸体一脚:“娘,孩儿不怕,我要为爹报仇!” 村长站在搭建好的简陋掩体上,扯着嗓子将惊心动魄的战斗现场,给村民们重现了一遍。 他反复强调,顾辛夷是全村人的救命恩人,让大家一定要记得她的大恩大德,还把丁黑子做的恶事告诉大家。 得知丁黑子投靠胡贼,还给他们带路祸害下丁村老百姓,大家对他唾骂不已,一致赞同将他送到衙门,以叛国罪处决。 丁黑子哭爹叫娘的求饶,没人愿意多给他一个眼神。 当初大家怜惜他可怜,不介意他身上有一半胡人血脉把他养大。谁知这小子,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丁婆子拉着儿媳和孙子向顾辛夷下跪道谢,其他村民也跟着跪下,用最高礼节,表达自己对顾辛夷的谢意。 顾辛夷好说歹说,众人才从地上起来。 她领着村民,将死去的胡人尸体,挖了坑埋了起来——不是好心让他们入土为安,而是避免尸体腐烂后臭气熏天,引发瘟疫。 至于胡贼身上穿的毛裘,还有他们的战马和武器,都被村民收了起来。 毛裘村民可以留下,但战马和武器,如无意外,是要上交给军队的。 收到胡贼侵略村子的消息后,边军连夜赶了过来。他们本以为,会看到人间地狱般的惨景。 谁知到了村里,家家灯火通明,除了村口冻着一大片血水冻成的冰面外,似乎并无其他异常。 众将士一脸严肃,以为胡贼劫掠之后,直接霸占村子,想将周围村庄劫个遍。 若真是如此,今夜势必有一场要打。 村长就守在离村口不远的村民家,得知官兵到来,带着几个青壮小伙,请了顾辛夷一起,提着风灯到村口迎接官兵。 明晃晃的雪地里,官兵身上穿的铠甲格外打眼。 村长提着灯,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官爷好,七十六个胡贼,已经被打死了,还有一个通敌叛国的畜生,我们明日就送到府衙去。” 领头百户长叫魏明,听到村长说他们打死了七十六个胡贼,就像听到天书一样:“你再说一遍,你们打死了七十六个胡人?” “是的,官爷,多亏陆小姐出手相助,我们村才能幸免于难。胡贼的尸体,暂放在村外的大坑里,只等朝廷检查过后将土埋上。” 魏明越听越觉匪夷所思,目光落到顾辛夷身上,待见她明眸湛湛如水,一张俏脸艳若桃李,更觉村长在胡说八道。 这样一个窈窕佳人,如何能打退凶残的胡人。难道村长已经投靠了胡贼?故意设下圈套,引他们入瓮。 魏明微眯眼睛,挥手命令下属:“都给我打起精神,小心有诈,先将这几人拿下。” 村长一脸懵,手中风灯差点掉地上,苦着脸说:“大人,小的真没说谎,您若不信可以将村民全部召集起来,一问便知。” 顾辛夷并没因对方态度谨慎生气,在边疆从军,若是不多留两个心眼,早就成了炮灰。 她缓步上前,冲魏明微微颔首,拿出一枚玄铁打造成的令牌:“胡贼已经尽数伏诛,百总还请放心。在下户部尚书之女陆婉情,老宣平侯是我外祖父。” 看到令牌的一刹那,魏明瞳孔微张:“陆小姐,手中令牌,可否借魏某近观。”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89节 顾辛夷点头,将令牌递给他。 魏明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脸上露出羡慕神色,恭敬的将令牌还给顾辛夷:“在下百夫长魏明,见过陆千总。” 一枚令牌,让魏明换了称呼。近十几年来,朝中还没出现过女将,他有些好奇的打量顾辛夷。 “魏百总不必客气,我现在只是领了虚衔而已,手下兵招满之后,才算的上真正的千总。此番战斗,共有七十六个胡贼伏诛,他们的武器和战马,我打算留下招揽兵卒。” 老宣平侯府在西北威望极高,得知眼前拿了千总令牌的女郎,是老宣平侯的外孙女,魏明不敢有轻视之意。 “一切依陆千总安排,不过我们要统计一下胡贼死亡人数,报给朱将军。” 当前镇守边关的朱将军和宣平侯府同族不同宗,两家关系不错,逢年过节都会互送礼物。 顾辛夷点头应道:“多谢魏百总,后日我会亲自拜见朱将军。” 她手中令牌,是太子郑景昭从陛下手中求来的恩典,与一般令牌不同,若是有人敢大胆仿制,是要被诛九族的。 所以魏明确认令牌为真后,没怀疑顾辛夷的身份。除非她想被诛九族,不然绝不敢拿陛下亲赐的令牌招摇撞骗——还特地挑了西北军的地盘。 如无意外,朱将军那里已经收到陆婉容的画像,她的身份造不了假。 村长看到军中来的官爷,对顾辛夷毕恭毕敬,还称她为陆千总,神情恍恍惚惚像做梦一样。 确认前来侵扰的胡贼,确实全部伏诛后,魏明看向顾辛夷的目光多了几分佩服。 只是碍于男女有别,他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带人离开了下丁村。 翌日清晨,在村长见证下,顾辛夷正式开始征兵。 来边关前,她曾打算从剿匪入手,扫除作恶多端的山匪,招安没做过恶的匪徒。 到了边境后,看到曾遭受过胡贼掳掠村子的惨状,顾辛夷改了主意。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尽量从各个村子招壮丁入伍,这样等他们日后退伍回乡,面对胡人侵扰时,不会像羊入虎口一般悲惨无力。 见识过顾辛夷的出神入化的功夫后,村子里愿意报名参军的青壮年不少。 其实边关和其他地方很不一样,京城腹地的百姓生活安乐太平,不愿背井离乡参军入伍刀口舔生活。 但边关百姓,从小时候就知道,如果不举起刀子和胡贼拼到底,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对于青壮年来说,入伍既能吃皇粮,又能打胡贼,还能拼个前程,是条光明大道。 但边关穷苦,养军队需要粮草,没有大战的情况下,每年征兵数量有限,不是人人都能参军。 顾辛夷为军队取名“扬威”,迟早有一天,她要将扬威军的大旗,插到胡人王帐中,灭掉他们以汉人为两脚羊的猖狂。 少族长霍脱连同族中七十多年壮年,死在下丁村,还折损了几十匹战马。 苍鹰部落族长得知此消息,气的双目通红,召集二百多族人,前往下丁村复仇。 顾辛夷将现代军队训练方法,引入扬威军的训练中。不过十几日,几十个新兵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得知下丁村征兵,周围村落的青壮年,也积极主动前来报名。 至于头目是个女子,在他们看来,并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边关出过不少杰出的女将军,大家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顾辛夷早就预测到苍鹰部落会来复仇,提前带着手下士兵,设陷阱做机关进行应对,让他们有来无回。 第086章 古早狗血王爷文中女主嫡妹(完) 胜一次是巧合, 胜两次是运气,打胜仗的次数多了,就是不容辩驳的实力。 顾辛夷率将将训练半个月的新兵, 把前来复仇的苍鹰部落打的落水流水, 大大鼓舞了新兵的士气。 她身先士卒,每次和敌军作战都会冲在最前方, 用强大的实力,赢得士卒的尊重和信任。 想要组建牢靠的班底, 就要把基础打好。对顾辛夷来说,刚具雏形的扬威军,是她军旅生涯的基本盘。 以后或许她会成为,率领几十万士兵的大将军。但想要获取将士的忠心, 必须拿出过人的本领来。 今年冬春,天气格外冷寒,胡人断断续续的侵扰, 让边境百姓和军队不胜其烦。 在顾辛夷的联动联防策略下, 百姓再也不是待宰的羔羊, 遇到胡贼有了一战之力, 可以坚持到援军到来。 此消彼长, 胡贼没能从大平百姓手里抢到粮食,部落之间为了争抢粮食打的头破血流伤亡惨重。 族群势力消减, 他们将这笔账全算到了顾辛夷头上。养军队需要粮草和饷银,大平近年天灾人祸不断,供养军队非常吃力。 好在顾辛夷来之前, 已经筹集了许多粮草, 至于银钱,她特地训练了一支专门护送货物的队伍, 将大平国的丝绸、茶叶、精巧首饰往其他国家贩卖。 有钱有粮心中不慌,为了不引起陛下忌惮,顾辛夷行事十分低调。 而且她也确实没有造反的想法,只要太子之位稳定,其他皇子不搞事,她只管安心在边疆保家卫国便是。 鹿城之行后,陛下震怒,申饬了参与私造武器和铜币的皇子,将派人行刺太子的五皇子贬为庶人,圈禁到皇家陵园守墓。 前有安王,后有五皇子,皇帝年龄越大,对权力的掌控欲也变得越来越强。 太子归朝后,一改往日病弱模样,丰神俊朗,神采飞扬,骑马射箭不在话下。 身体变得强健后,他依然秉承君子之风,不像其他皇子那般行事张狂,仁孝有嘉,深得皇帝信任。 有宣平侯府人脉开路,太子保驾护航,顾辛夷的从军之路格外顺利。 … 一转眼,三年时光转瞬即逝。 太子平安度过二十四岁后,并没娶太子妃的意思。 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无力处理朝政,又不舍得退位,便派太子监国。 名义上是监国,实际上皇帝不能理事,太子离皇位之差一个名分和登基大典。 三年时间,扬威军经历了从无到有威震天下的过程,因主将姓陆,扬威军又被称为陆家军。 顾辛夷以女子之身,成为威名远播的大将军,京城里当初嘲笑过她的人,羞的好几个月不敢出门见人。 生为女子又怎样,照样可以骑马打仗保家卫国,不比男儿差。 老宣平侯对外孙女的成就非常满意,青出于蓝胜于蓝,有顾辛夷在,何愁不能将胡贼赶到千里之外。 朝廷封顾辛夷为威武将军,赐她黄金千两,珍珠一斗,一副明光铠,一座气派宽敞的将军府。 浩荡皇恩令人艳羡,陆慎勇作为文臣,培养出一个武将女儿,同僚对他更是羡慕非凡。 有臣子自作聪明,跑到太子面前进献谗言,称顾辛夷父亲是户部尚书,手中又掌了兵权,长此以往定然会滋长不臣之心。 他还称女子从军,如牝鸡司晨,劝太子拨乱反正,收了顾辛夷的兵权。 有趣的是,向郑景昭进献“诤言”的人,平素只会溜须拍马,当官二十多年,数不出亮眼的政绩来,官职一直升不上去。 他进谏是受有心人的怂恿,想求得太子欢心,在告老还乡之前往上爬一爬。 郑景昭最不喜尸位素餐、溜须拍马之人,直接免了他的官,派他到皇庄种地。 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混吃混喝这么多年,他也该做些实事报答朝廷。 为避免众人心思浮动,为难顾辛夷,郑景昭再次颁布诏书,对威武将军进行嘉奖赏赐。 值此,再无人敢在太子面前挑拨离间,说顾辛夷坏话。 京城,惊鸿楼。 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讲威武将军陆婉容,如何以少胜多,将胡贼一网打尽,护一方百姓平安,赢得满堂喝彩。 陆婉情满脸煞气,十指用力抓紧扇子,手背上青筋毕露。 这两年多来,她几乎无时无刻不活在顾辛夷的阴影中。因为她的缘故,她怕暴露身份,很多东西都不敢光明正大的拿出来。 陆婉情找来工匠,提供各种灵感和思路,费了很大心思造出玻璃和水银玻璃镜。 这两样东西非常受达官贵人欢迎,正在她想凭借这两样东西日进斗金时。睿郡王世子告知陆婉情,朝廷对玻璃和水银镜非常感兴趣,想让她做皇商,问她是否乐意。 如果没有顾辛夷,能和皇家搭上关系,陆婉情当然一百个愿意。 但碍于她的存在,她只能隐瞒身份,默默看着睿郡王凭玻璃和水银镜发大财,她只能跟着喝汤。 陆婉情谨小慎微,生怕露出马脚,另一头顾辛夷却大逞威风,借太子和宣平侯府的势,成为赫赫有名的大将军。 她嫉妒顾辛夷轻而易举,就能获得自己得不到的荣光,特地写了匿名信,想方设法送给太子,揭发顾辛夷只是一个借尸还魂的孤魂野鬼。 为了引起太子忌惮,陆晚晴特地将顾辛夷夸得本领滔天,造谣她一心一意谋反。 太子收到这份信后不仅没向陆婉情想的那样,怀疑打压顾辛夷,而是找寻送上这封信的人。 陆婉情对太子妃之位觊觎已久,也曾想制造机会,让太子看到她令人惊艳的“才华”,她再凭着独特的性格,与太子相识相爱。 但郑景昭不好女色,对陆婉情展现出的“才华”反应平平,让她十分愤懑。 后来顾辛夷在边境发展越来越好,太子不仅封她为威武将军,还屡次加封。男未婚女未嫁,坊间便传言,太子不娶太子妃,是在等威武将军还朝。 最有力的证据,自然是太子佩剑名秋水,威武将军的佩剑则是名剑长天。 秋水共长天一色。 温润如玉的太子和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在百姓眼里,简直就是话本小说里的天赐奇缘。 威武将军不仅擅长行军打仗,还从异域引进了高产的玉米和红薯,两种亩产量极高的作物,非常受老百姓欢迎。 对于老百姓来说,只要能让天下人填饱肚子的,都是圣明君主,威武将军功德无量。 顾辛夷不仅引进了玉米和红薯,还派人奔波万里找来棉花种子,改善百姓生活。 陆婉情将顾辛夷视为头号敌人,见她在大平国混的风生水起,心一横干脆去了周国。周国皇帝刚刚登基,和太子郑景昭差不多大,正是龙精虎猛之年。 她想一步到位,靠自己的聪明才智,让周国皇帝夜溟成为自己的裙下之臣。 陆婉情的计划成功了一半,没顾辛夷的干扰和破坏,夜溟果然被她的特别吸引。 但周皇夜溟为了笼络臣子,实现一统天下的野心,只愿封她为妃,不愿立她为后,更不愿为她遣散后宫。 夜溟长相俊美,野心勃勃,是一个霸道强势的男人。陆婉情和他约定,她倾尽全力助他一统天下,到那时他要遵守约定,立她为后,为她遣散后宫。 两人击掌为盟,周皇夜溟提前写下封后诏书作为承诺。 陆婉情敢立下这样的盟约,也是有底气的。她怀着对顾辛夷的嫉妒很恨意,造出了h药和简易z药。 在冷兵器时代,有了z药打仗时堪称天兵相助。 除了秘密武器外,陆婉情还有令她引以为傲的人脉。她和罗刹国的三王子阿列克谢私交甚笃,与胡族规模第二大的部落族长结为异姓兄妹。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90节 她虽然穿到了大平国,但因为陆家和顾辛夷的缘故,对大平深恶痛绝,没半点感情。 看到大平被其他国家吞并,陆婉情只会拍手称快。为了侵略过程顺利,陆婉情借夜溟之手,和被圈禁的前安王郑景曜取得联系。 她以恢复郑景曜安王身份为诱饵,劝他背叛大平,将手中残存势力交给周国皇帝。 郑景曜生性凉薄,极度自私狭隘,被圈禁后,恨透了父皇和太子,毫不犹豫的选择背叛大平。 陆婉情来到大平国都,眼看大平得到高产粮食作物后,百姓生活越来越好,国力日渐昌盛。假以时日,周边国家就是联合起来,也难扼制大平国的发展。 她听着楼下说书人慷慨激昂的歌颂顾辛夷,面上露出冷笑,心道:“武功再高又怎样,被z药埋伏后,不照样被炸的血肉横飞,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拼不出来。” 同为穿越者,顾辛夷只会卖弄小聪明,逞匹夫之勇,当女将军有什么好,风里来雨里去,只是别人手里一把趁手的刀。 她如果能把眼光放长远,就该挟功逼嫁,坐稳太子妃的位置。 不过顾辛夷越蠢越好,她要是不蠢,陆婉情怎么将她踩在脚底,报当年驱逐之仇。 离开大平京城后,陆婉情赶回周国,将一路见闻告知夜溟,并建议他立即和罗刹国、胡人一起发动战争,有神器相助,必然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下大平国。 周国皇帝夜溟见识过z药的威力,眼红大平国近年来的繁荣昌盛,当下决定派大军南征,想联合罗刹国和胡人一起瓜分大平国。 引进玉米和红薯后,大平国年景一年好过一年,周国突然不宣而战,还联合罗刹国、胡人一起出兵,让百姓十分愤怒。 宣战之后,陆婉情不忘挑拨离间,建议周皇夜溟派使者告知大平,只要斩杀威武将军,联军便放弃攻打大平。 朝中有收了陆婉情贿赂的人,主张牺牲威武将军议和,被太子直接以扰乱军心的罪名压入天牢。 除却极少数人外,朝中绝大部分人都是主战派。 周国一直对大平国虎视眈眈,联合其他人悍然发动侵略,大平投降议和,只会打击军中士气,让百姓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战火,从西边边境燃起。 周国气势汹汹,派出十万人马,挑衅大平边境三十万大军。 两军交战时,周国自称有天兵相助,在战场上抛出能燃烧和爆z的神器,大平军队猝不及防间吃了大亏。 大平国被z伤的将士,被神器威力吓到,怀疑周国真的有神器相助。 顾辛夷很意外,战场上竟然会出现z药。 当初大平出现玻璃和水银镜时,她曾怀疑过,陆婉情换了个身份又回来了。 但经过深入调查,玻璃和水银镜的诞生,似乎只是一场巧合,其幕后东家是睿郡王世子。 睿郡王世子和陆婉情私交不错,顾辛夷出于谨慎,一直没放弃寻找改头换面的陆婉情。 种种线索都指向柳心月,顾辛夷正要会她一会,她却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不见。 顾辛夷看过柳心月的画像,这年代的人物画像,抽象的只能辨出男女,连单眼皮还是双眼皮都看不出来。 大约是女主光环的作用,顾辛夷一直没找到柳心月的下落。 如今两军交战,z药凭空出现,她几乎可以断定,柳心月就是从现代穿越来的女特工陆晚情。 其实顾辛夷并不打算那么早,将z药引入这个时代。 z药是大杀器,如果配方落到坏人手中,很容易造成大规模伤亡。 但她绝不会被动挨打,任由周国军队,手握大杀器,对大平国军队进行单方面的屠戮。 顾辛夷命下属守城待命,没她的命令不得主动出城迎击。 至于她自己,则趁着夜色潜入大平国的军营中。 顾辛夷武功已经到了高深莫测的地步,从容行走敌帐之中,无人发现她的踪迹。 大约是为了提防探子,主帐附近守卫森严,帐中周国主将李崇武,正在和几个副将商议攻城之事,帐内有女子声音传出。 “李将军未免太小心了,我们手中有神器在,一路碾压过去,直接z开城门长驱直入便是。” 女子声音有些粗哑,带着一股天然的傲气。 顾辛夷听到这声音,莫名有些熟悉,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李崇武听了陆婉情的话,眉头微皱,不赞同道:“柳姑娘,我们这次出兵,目的是瓜分大平,让百姓归顺周国。神器只能用来立威,要是一路滥杀下去,百姓死伤太多,对周国抱有仇恨,赢了也只能占领一所空城。” 在他看来,丁口和土地一样都是资源。甚至于丁口比土地更重要一些,没有人开荒干活,田地再多也只能撂荒。 陆晚情不管这些,她冷笑道:“怕什么,不过是一些底层蝼蚁,多死一些,后来人才知道害怕。李将军,我劝你不要被虚名所累,历朝历代,有几个军队攻下城池后,没下过屠城令。陛下吩咐过,要不惜一切代价用一个月时间,拿下大平西北边境六城。” 她柳眉横竖咄咄逼人,将周帝夜溟抬出来压人。 李崇武虽然不赞同陆晚晴的看法,为了避免见罪陛下,还是忍了下来。 顾辛夷在帐外听了许久,终于将这个声音和一个人对上了号——这是鸭鸭的声音,当年伺候陆婉情的贴身丫鬟。 她守在暗处,等到众人不欢而散,陆婉情掀开帐篷,粉面含怒的走了出来。 看到她的正脸,顾辛夷更确认,这张脸的主人就是鸭鸭。 但她此时的气质和鸭鸭截然不同,完全是换了张面孔的陆婉情。 女主光环就是厉害,陆婉情死过一次,还能以柳轻轻的身份,混成周国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她的观念,还是一如既往的冷血残酷,视人命如草芥,比这个朝代的人更漠视生命。 不知现在的陆婉情,想起她“人人平等”的口号,会不会感到脸红。 顾辛夷想,她大概是不会脸红的,一个人没脸皮的人,又怎么会脸红呢。 她在周国军队中进行踩点,分别找到了他们存粮的帐篷,及储存z药的仓库。 大约怕z药不小心被明火误点,存放z药的地方漆黑一片,几十名士兵穿着铠甲抱着武器,尽职尽责的履行看守义务。 完成踩点后,顾辛夷潜入临时搭建的伙房,偷了几桶油出来,洒在存放z药的仓库附近。 撒完油后,她将早就准备的火箭拿了出来,寻了一处高地,朝z药库射去。 火箭落到油上,瞬间燃烧成一片。 负责把手的士兵看到这一幕,吓得大喊:“不好了,走水了,存放神器的仓库走水了!” 他们使出全身力气大气,嗓子破了音,眼神中全是恐惧。 顾辛夷又射出一箭,火势变得更大。 她运上内力,冲被响动惊醒的周国士卒大喊:“存放神器的仓库就要爆z了,再不逃命,你们会葬身火海死无全尸。” 人都是怕死的,周国军中将士,最清楚神器的威力,得知神器马上就要爆z,一个个哭爹喊娘,恨不得多生两条腿跑路。” 负责看守z药的将士,看到火势越来越大,强力的恐惧,促使他们不断后退,最后干脆丢掉兵器,朝外营方向冲去。 李崇武正在看大平国的地势图,听到外面响动,及时走出帐篷。 不过片刻的功夫,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他脸色大变,怒吼一声:“诸副将听令,命手下士兵安静下来,有秩序撤退,不准擅自行动。” 五支火箭射完,爆z声如惊雷一般此地响起,绵绵不可断绝。 火光照亮了黑沉如墨的夜色,士兵们崩溃的尖啸声,让李崇武陷入绝望。 从古至今,打仗最怕遇到营啸,一个士卒情绪崩溃,容易引发连锁反应,让一群人丧失理智,出现自相残杀的情况。 现在的情形,远比营啸严重,爆z声连绵起伏,在夜风的作用下,火苗四处飞溅,营地多出起火。 可以预见,不到一个时辰,大军驻扎的地方,就会变成一片火海。 李崇武眼睛被火光映的血红,几经挣扎之后,最终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撤退,马车离开这里!” 兵荒马乱,人仰马翻,可以预见今夜周军势必伤亡惨重。 陆婉情被喊叫声惊起,她走出帐篷,随着爆z声的持续,空气燃起滚滚热浪。 “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营地会突然起火?” 她抓住一个行色匆匆的士兵问情况,对方一把推开她的手,满脸惊惧道:“天降神罚,天降神罚了!” 陆婉情听的一头雾水,她抬头看向存储z药的地方,看到那边火浪滔天,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为什么仓库会失火,到底发生了什么。 火势不断加大,空气中充满刺鼻的味道。陆婉情担心再待下去一氧化碳中d,撕下一块中衣衣摆,用水打湿后捂住口鼻,慌慌张张的离开。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陆婉情不愿葬身火海。 至于周帝夜溟得知军队大败后,会不会迁怒于她,她此刻来不及多想。 陆婉情匆匆外逃,路上撞到好几波同样逃命的士兵。 她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将火光远远甩开,空气中刺鼻的微味道也淡了许多。 前方是一条小溪,就在陆婉情松了口气,想在溪边歇脚时,一道飘逸的人影,翩然落到她的面前。 “你,你——” 陆婉情连说两个“你”字,突然住了口,假装没认出眼前人。 多年未见,顾辛夷气质变得沉稳凌厉,有些像夜溟给她的感觉。随意站在那里,就充满了无形的压迫感。 当初被她强行从陆二小姐体内逼出的痛苦,重新爬上陆婉情心头,她身子发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顾辛夷浅浅一笑,眸中光芒流转:“看到我很惊讶?陆特工,好久没见,你又换了具身体。” 陆婉情眼神微微躲闪,故意摆出一副柔弱小女人的样子:“女侠饶命,小女子被周国将军看上抢入军中,好不容易趁乱逃跑,还请女侠饶命。” 虽然面孔变化,但有一点没变,她还像从前一样蠢。 “这个借口,比你上次编造的更拙劣。我该叫你柳心月,鸭鸭,还是陆婉情?” 顾辛夷好整以暇的态度,激怒了陆婉情。 她发现自己在顾辛夷面前,就像透明人一样,什么秘密都无法隐藏。 两人间的关系,像极了猫和老鼠,陆婉情拼尽全力,也无法对顾辛夷造成伤害,她抬头直视她的眼睛,质问:“陆婉容,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我们都是穿越者,应该互相扶持。做将军,摆脱不了狡兔死走狗烹的命运,不如我助你做大平国皇后,你帮我登上周国后位。” 顾辛夷像是听笑话一样,轻笑一声,摇头叹道:“连人性都没有的东西,偏偏执着于做皇后。” “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为何不能做皇后。我会造玻璃、制水泥,还能造z药,以后做出q械也不难。如果连我都不配做皇后,这个时代的女人更不配。”陆婉情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反驳顾辛夷。 顾辛夷扫了她一眼,不再答话,直接点了她的穴道,用绳子将她捆住:“想做皇后,不如做梦快点。我不想再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从今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在矿山服劳役吧。” 要是一刀杀了陆婉情,就算她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换个身份重来,也够让人糟心的。 将人养在天牢里混吃混喝,又太便宜她,对不起那些受伤的大平将士。 将她丢到矿山挖矿,和被流放的犯人一样,干最苦最累的活,对自视甚高的陆婉情来说,绝对是最好的折磨。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91节 顾辛夷这边收拾了陆婉情,另一头扬威军堵在周军溃散的必经之路上,来了一招瓮中捉鳖。 第087章 (六)年代文悲情养女1 这一夜火光冲天, 周国十万大军为了从大火中逃生,一个个丢盔卸甲慌不择路,单单因踩踏伤亡的士卒就有数千人之众。 前一日, 他们还手握“神器”洋洋得意, 扬言要三日之内,攻破大平国门。 不过一夜的功夫, 周国大军伤亡惨重,沦为阶下囚, 大将军李崇武被扬威军小将活捉。 罗刹国和胡人的军队,见局势骤然逆转,直接撕毁合作书调头离开,主动向大平国递交了和谈书。 气势汹汹的侵略战, 变成虎头蛇尾的笑话。 周帝夜溟得知此事,气的吐血,却拿大平毫无办法。 他本以为有神器在手, 又联合了藩国助阵, 必然能顺利拿下大平国。谁知神器被点燃, z的周军几乎全军覆没, 连大将军李崇武都被人活捉了。 有臣子谏言, 所谓神器根本就是大平国的阴谋。他们故意送间谍到周国,诱使周帝出兵, 然后火烧营地,让周国实力大损。 战败之后,柳轻轻下落不明。夜溟越想越觉得自己上了当, 花高价悬赏她的项上人头。 顾辛夷听到来自周国的传言, 想到现代社会人人皆知的一个常识“远离易燃易爆物品”。 陆婉情应该是真的想帮周国一统天下,只可惜她把古人想的太蠢, 只知道鼓捣出z药,不知道这是一柄双刃剑,稍有不慎,就会伤到自己。 她被抓后,被贬为庶人的郑景曜叛国之事东窗事发,彻底失去起复希望,直接被推到午门斩首——他是大平开国以来,第一个被当众斩首的皇子。 玩火必自焚,陆婉情和郑景曜如是,周国亦如是。 夜溟主动挑起战争,折损了近十万兵力,导致国中百姓怨声载道。他性格强硬,不愿向大平国认输低头,增加赋税大规模征兵,逼的百姓揭竿而起。 他称帝不过数年,原本就根基不稳,起义军如星火燎原,顷刻间烧遍整个周国,有诸侯趁机自立为王,与夜溟分庭抗争。 周国陷入战乱,生灵涂炭,百姓痛苦不堪。与此同时,大平国皇帝驾崩,太子郑景昭登基后,轻徭薄税大力发展农桑,开辟海陆商路,百姓生活安乐富饶,让周边国家十分羡慕。 顾辛夷一路扶摇直上,先是被封为护国大将军,后来又被封为镇北王,成为大平国第一个女异姓王。 直至后来,她与郑景昭日久生情做了皇后,依然保留着镇北王的爵位。 顾辛夷从未忘记,进入这个世界的初衷。她大力兴办女学,培养女童读书识字,习得一技之长,同时开办善堂,雇佣无依无靠的妇人,照顾老人和孩子。 同时,她还从律法上,明确了女性的继承权,为立女户扫除障碍。 在顾辛夷的努力下,女子拥有谋生能力后,地位不断提升。二十多年后,当人们已经习惯女子抛头露面,和男人一样赚钱养家时,朝廷顺势推出女子科举。 从此在大平国,女子也可以参加科举入朝为官光耀门楣,重男轻女风气越来越弱。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周国分崩离析,变成十几个州府,不少州府干脆直接领着百姓,投靠繁荣昌盛的大平国。 顾辛夷和郑景昭这对帝王夫妇,被称为双圣,两人的故事,流传了数千年,以他们为主角的影视作品数不胜数。 … 在矿山服劳役的日子,对陆晚情来说,每一天都格外煎熬。 她刚到矿山时,因污言秽语诽谤朝廷重臣被灌了哑药,但陆婉情舍不得死,好死不如赖活着,她每天都盼着老朋友能来救她。 这句话只实现了前半截,她盼来了不止一个老朋友,可惜对方也是被流放到此处挖矿的。 得知顾辛夷不仅成为大将军,还被封为镇北王,最后直接嫁入宫中做起了皇后。皇帝郑景昭对她情深义重,一辈子没碰过别的女人,陆婉情心中像是有烈焰在烧。 她固执的认为,顾辛夷心机深沉,早就预谋好了做皇后,认为她嘴上说的好听,归根结底还是靠男人。 哪怕新来的矿工,带来许多外界令人惊叹的新律令,感慨女子地位大大提升,陆婉情仍不愿面对现实。她甚至看不起顾辛夷,认为她没当女皇,算什么穿越者。 她要是有本事,应该杀了郑景昭,自己做女皇。 生命走到尽头那一刻,陆婉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是能再穿越一次,成为顾辛夷多好,她真的很想当皇后。 [年代文悲情养女]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送走旧年,迎来新的一年,空气中飘荡着刺鼻的硫磺味。 石磨村位于大山深处,化了雪水后格外泥泞的道路,和破旧的土房子,处处透着寒酸和贫穷。 房子很破,屋里烧着火盆,一屋子人几乎都穿着新衣裳。只有一个人穿着沾满油渍的破棉袄,头发枯的像稻草——这个人就是顾辛夷。 她刚巧正对着镜子,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满是苦相的脸,头发枯黄,脸瘦的吓人,两只手上全是冻疮,像裂着口子的紫红色馒头。 墙壁上糊着旧报纸,掉漆的柜子上,摆着搪瓷缸,顾辛夷一时半会儿,判断不出这是什么年代。 但可以确定,这次任务背景是现代。 离火盆最近的地方,坐着一对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女孩梳着高马尾,穿了件白色羽绒服,爱惜的卷起袖子,露出里面的红毛衣。 她五官不算漂亮,但生的面皮白净,又会打扮,身上透着一股文静劲儿,气质不像乡下女孩。 男孩穿着黑色羽绒服,留着短发,撇着嘴拿铁钳子拨火,一边拨一边头也不抬的说:“大姐,我们开了学要进行摄影培训,要交八百块钱,你啥时候给我。” 女孩“嗳”了一声,不高兴的说:“摄影培训有什么关紧的,大姐,我们专业要交实习费,不交钱就不能进好单位实习,只要五百块就够了。说好了,你有钱要先给我。” 她看着顾辛夷,那声“大姐”显然在叫她。 顾辛夷站在离火最远的地方,手上生冻疮的地方疼的厉害。一家子这么多口人,只有原主一人穿的这么寒酸,她能感受到,原主残存情绪中的痛苦、懊悔、纠结以及恨意。 各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让顾辛夷有些不舒服,不咸不淡的回了句:“没钱。” 她说没钱,两个人齐齐转过脸看向穿大红袄子的女人:“妈,大姐钱是不是在你那儿。” 周素巧正在烤火吃花生,听到一双儿女问话,没好气的说:“钱什么钱,一年到头就寄回来几千块,能顶个屁用。” 她骂完话,拿眼瞪顾辛夷:“傻站着干嘛,锅碗都刷过没?老娘一把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真不如养个棒槌。都是出去打工,隔壁小莉一年拿回来几万块,没几年家里就盖起小楼房。” 周素巧絮絮叨叨的开骂,污言秽语不断。 顾辛夷从受人尊敬的太皇太后,突然变成苦菜花似的小可怜,颇有些不习惯。 她冷冷的看了周素巧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出破旧的土屋。 性格温顺任劳任怨的大女儿,被她骂的闹起脾气,周素巧不仅不反思,还扯着嗓子骂:“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要不是老娘当年好心收养你,你早就被狼叼走吞到肚子里了。狗东西,你拍着良心想想,老娘哪点对不起你。” 郭利强咳嗽了一声,劝妻子:“孩儿她娘,别骂了,求男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脾气也收收。” 他不劝还好,这一句话像点了马蜂窝,周素巧“嚯”的一下站起来,指着郭利强的鼻尖大骂:“你装什么大头蒜,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看死丫头胸脯大屁股圆,早就想把她拉到小树林亲热了,是不是?” 顾辛夷耳力过人,走出十几米远,屋里人对话依然听的一清二楚,心里直犯恶心。 “妈,我爸没那个意思,大过年呢,您这样骂不怕人家看咱笑话。”郭小凤咬着唇,情绪格外烦躁。 她怎么有这样一个泼辣没素质的亲妈,红口白牙污蔑养姐跟爸爸不清不楚,传出去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就是,你们再吵,下次过年我就不回来了。” 儿子一句话,顶别人十句,周素巧瞪了丈夫一眼,继续剥花生吃。 一家人谁也没想过出去找顾辛夷,一边烤火一边吃东西,黑白电视机里“滋滋啦啦”的放着春晚。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 顾辛夷独自走在雪地里,冷风吹的她直打喷嚏。村子很大,房子疏疏远远的错落分布,像凌乱撒落在棋盘上的棋子。 这个位面灵气稀薄不能修炼,她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接收原主记忆和剧情提示。 故事发生时间跨度很长,从七十年代末到改革开放三十多年后,讲述了一个农村大家庭的悲欢离合——换一个顾辛夷熟悉的形容词,就是为了突显城市和乡村碰撞的年代伦理剧。 原主叫郭求男,这个名字比招娣、盼娣、想男等表达的情感更为直接,对儿子的渴求,全寄托在了名字里。 郭求男是郭家的养女,她到郭家的第二年,结婚多年未生育的郭利强夫妇,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取名郭小凤和郭小龙。 她在这场年代伦理剧扮演这重要角色——无私奉献和牺牲的炮灰养女。 郭求男没有童年,她从记事起就开始替家里干活。周素巧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没有她好心收留,郭求男早就被狼叼走、被车撞死、被活活冻死。 在郭家人的讲述中,郭求男因为是女儿,被亲生父母狠心遗弃,他们好心收养了她。 第088章 年代文悲情养女2 石磨村位于北方, 又是大山深处,重男轻女现象非常严重。 郭求男记事起,见过很多为了生儿子, 生一串女儿的。等后来计划生育越来越严格, 许多人家生下女婴后,故意把孩子冻死, 或者把一两岁的小丫头带到河边,让对方失足落水淹死。 至于被抛弃的女婴, 更是数都数不过来。不仅石磨村这样,镇上和县城也差不多。 所以郭求男没怀疑周素巧的话,相信了她是被家人抛弃。如果不是郭奶奶把她捡回来,养父养母收留了她, 她早就死了。 养恩大于山,郭求男从小背负着沉重的枷锁,人还没灶台高就开始干活。 龙凤胎弟弟妹妹比郭求男小五岁, 她才五六岁大就要给弟弟妹妹洗沾了屎尿的布和小衣裳。 周素巧没亲生孩子时, 只是不爱搭理郭求男。有了亲生儿女后, 但凡两个孩子磕着碰着一点, 她就会拿藤条抽打郭求男, 骂她又蠢又笨心眼儿歪,故意欺负弟弟妹妹。 作为养女, 郭求男面对周素巧的打骂,只能默默忍耐。她也曾试着辩解,但每次解释, 换来的只有更残酷的毒打。 郭利强平时务农种地, 农闲时做泥瓦匠赚钱,平时种地, 他性格沉默寡言,不像周素巧那样脾气暴躁,主动打郭求男的次数不多。 但要说郭利强对郭求男有多疼爱,也是没有的,顶多少揍两顿少骂两句,平时叮嘱她最多的,就是照顾好弟弟妹妹。 日子一天天的过,郭求男在家里干活干到十岁,村里老师各种给郭家做思想工作,郭利强夫妇这才将她送去上一年级。 周素巧愿意送养女念书,是听说外面工资高的厂不收文盲,想多赚钱得念完初中。 小学花钱少离家近,不妨碍郭求男干活,她权衡利弊后,勉强同意送她去上学。 郭求男很珍惜上学的时光,捡别人用剩的铅笔头和用过的本子写字,如饥似渴的学习知识,年年都是班里第一名。 弟弟妹妹到了上学的年纪,她理所当然的担负起,照顾保护他们的责任。 小学毕业后,郭求男不出意外又考了第一名,但家里不愿送她念初中。她跪下来求养父养母,承诺上初中不问他们要钱,自己拿奖学金交学费,捡破烂赚生活费。 周素巧把她骂的狗血淋头,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好歹,十六岁的大姑娘,不知道替家里分忧,想逼死他们两口子。 她细数郭求男从小到大花的每一分钱,吃的每一口粮食,骂她忘恩负义是头白眼狼,还说她十辈子都还不起郭家的恩情。 要不是周素巧发善心,郭求男骨头都烂成渣了。 经过养母一番痛骂,郭求男绝了上学的心思,到县城缝纫店里做学徒打工。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92节 郭小凤姐弟学习成绩不错,顺利升入初中,家里花钱的地方变多。 周素巧听说,深市那边招工,开的工资一个月比得上县城一年。她动了心思,让郭求男跟着自己娘家弟妹出去打工。 几千里之外的深市,对从小在石磨村长大,连县城都没出过的郭求男来说,是一个连做梦都梦不到的地方。 她以为养母让她跟着小舅妈,是怕她在外面被人骗。到了深市才知道,原来小舅妈是监督她,防止她在外面乱花钱,交个男朋友跟人跑回家,不能赚钱养家。 养父母的不信任,让郭求男深感屈辱。 在深市打工的几年,她每天要上十四个小时以上的班,连发烧都是吃片退烧药歇半天,就立马重新上班。 郭求男没日没夜的加班,一个月七百多块工资,她只花零头,剩下的全寄回家里。 她到深市打工后,郭利强和周素巧就提前过上了养老生活,靠她寄回来的钱,供养龙凤姐弟念书。 郭小凤和郭小龙虽然出身农家,但有一个能赚钱的姐姐,穿衣打扮一点都不像乡下人。 他们在郭求男的供养下,顺顺当当的上了高中,高考时一个考上大专,一个考上本科,都报了首都的大学。 见识了首都的繁华后,姐弟俩一门心思想留下京市,就算学校不能包分配工作也愿意。 周素巧夫妻俩,一直为以培养出两个大学生为荣,这在石磨村可是头一份儿。 为了儿女能顺利留在京市,周素巧动了歪脑筋。改革开放的浪潮,带来财富的同时,也带来笑贫不笑娼的不良风气。 繁华的深市,有高楼大厦和厂房,也有充满暧昧和诱惑的红灯区。 县城里出去打工的女人,有受不了工厂日夜颠倒加班辛苦的,或被人欺骗或遭人诱惑,被骗到红灯区赚起了“大钱”。 在工厂拼命加班,干上几年才能赚几万,在红灯区只要一年就能赚到这个数。不愿从事这行,给人做二奶,运气好找个财大气粗的老板,也能赚到不少钱。 赚了钱的年轻女人,浓妆艳抹的衣锦还乡,出钱给家里盖房子,有的人家花钱买商品房,搬到县城住。 村民们嫌弃女人在外面卖,骂人是破鞋的同时,又羡慕对方带回的钱。 重男轻女但把女儿当人的,三令五申,不准外出打工的女儿赚不干净的“轻松钱”。 也有奇葩的人家,当年为了生儿子被罚的倾家荡产,生了三个女儿,打骂着养大,主动逼着她们出去卖,给宝贝儿子盖楼房买车。 郭求男聪明能干,小学毕业,在缝纫店做学徒时,自学过初中课本。 她到了深市,专心在工厂打工不受外界诱惑,想靠努力从普工晋升成小老板。 周素巧眼红那些在深市赚快钱的女孩子,再加上郭小龙和郭小凤,一直在她耳边提,首都人日子过的多舒坦,撺掇父母在京市买房子,一家人就是首都人了。 她逼着郭求男换个工作,去红灯区卖也好,当人二奶也好,一定要三年赚够十五万。 郭利强一开始不同意,经不住妻子胡搅蛮缠,也跟着劝郭求男换个工作。 至于郭小龙和郭小凤,假装不知道这事儿,任由父母逼迫养姐。 他们看不上郭求男,认为她小学毕业,只会在工厂流水线干活,性格木讷,人长得也不好看。 要不是郭家大发善心收养了她,郭求□□本活不到长大成人。 所以,她生来就欠郭家,就像爹妈说的那样,这份恩情,郭求男几辈子都还不完。 平时任劳任怨没半点私心的郭求男,在这事儿上死都不愿让步。她坚持在工厂打工,不愿出去赚快钱,惹得周素巧大发雷霆,狠狠揍了她一顿,让好几天下不了床。 躺在床上养伤的日子,没人搭理郭求男,她过的连家里狗都不如。 郭求男甚至想过自杀,她憎恨抛弃自己的父母,既然不愿养,当初直接淹死她,都比抛弃她强。 但她不能死,还不完的养恩像一道枷锁,紧紧勒住郭求男的脖子。 她要是寻了短见,周围人一定会骂养父母一家待她太苛刻,活生生逼死了她。 养好伤后,郭求男再次前往深市打工,每个月按时往家里寄钱。 零几年的工厂,不像后来那样重视生产安全,经常有工人在生产过程中,发生各种意外事故。 郭求男上夜班时,机器突然出故障,绞断了她的左臂手肘以下部位。 血淋淋的场面,几乎将同一条流水线的女工吓晕过去。线长及时按下关机按钮,把郭求男断掉的左手从机器里弄了出来。 左手被机器绞坏,无法重新接回去,疼晕过去的郭求男醒来后,变成了残疾人。 经过调查,郭求男操作无任何问题,出事原因是工厂没及时检修机器,导致机器内部出了故障。 郭家得知郭求男胳膊被机器绞断,坐火车来到工厂闹。为了息事宁人,厂里一次性赔偿郭求男十五万,以后她不能再为这件事,向工厂索赔。 拿到钱后,周素巧不舍得花钱给郭求男装质量好的假肢,将她领回了村里。 03年京市房价还很便宜,几千块钱一平。靠着工厂赔的十五万块,还有郭求男以前寄回来的钱,郭小凤和郭小龙姐弟俩,各自在京市首付了一套房子。 那时候,丰台部分小区4200元一平,开阳桥金色嘉园小区5000元一平,小一点的户型,首付不到十万。 姐弟俩摇身一变,成了新京市人,郭求男变成大龄未婚残疾女。 之前周素巧盘算的很好,打算让郭求男打工到二十七八岁,给家里赚够钱了,再把她卖出去换彩礼。 现在郭求男变成残疾人,上门提亲的人,不舍得出高彩礼,让周素巧很心痛。 但她断了胳膊,干不了重活,周素巧不愿养闲人。挑来捡去,打算把她嫁给一个大龄智障男,对方家里出的彩礼,相对其他家高一些。 郭求男自然不愿意,她读过很多书,懂得身残志坚的道理,想靠努力找到工作养活自己,不愿嫁给脑子有问题的智障男。 养女不愿意嫁,周素巧又开启泼妇骂街模式,天天骂她就是个废物,一个没胳膊的残疾人,有人愿意娶就该庆幸了,还养活脸挑。 郭求男早就不奢望,从养父母那里得到关心和爱。 但她不明白,自己为了养一家子,外出打工遇到意外事故变成残疾人,养母把她的赔偿金全都拿走,给弟弟妹妹买了房子。 她不求养母一家念她好,但至少不要用残疾人和废物这样伤人的字眼形容她。 就在郭求男抱定心思宁死不嫁人时,郭奶奶找上门,让周素巧不要急着给郭求男说亲,提出要带她去找亲身父母。 郭求男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听到亲生父母的消息,心里茫然的同时充满了怨气。 第089章 年代文悲情养女3 为什么亲生父母当年要抛弃她? 是为了生儿子, 还是因为家庭贫困养不起,又或者有其他不得已的苦衷。 他们得知她成为残疾人,会不会为当年抛弃她的行为忏悔, 还是嫌弃她是个废物, 不愿和她相认。 郭求男怀着忐忑复杂的心绪,和郭奶奶一起乘坐多种交通工具, 辗转到了位于隔壁省的l市。 到了l市后,她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 才能找到她的亲生父母。 没想到郭奶奶直接带着郭求男,到静秋小区找人,当天就见到了她的生父——以及挂在墙上的生母遗像。 也是这一天,郭求男终于得知一个让她痛苦煎熬的真相。 原来她不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她三岁时被当保姆的刘三喜偷偷拐走,抱回石磨村给生不出孩子的儿子儿媳做养女。 农村讲究生不出孩子的夫妻,可以养个投缘法的孩子带子。刘三喜偷了孩子回来, 对外只说是捡来的孩子, 也没人怀疑。 因为她扔了郭求男精致的头花, 扒了她漂亮的小衣服, 给她换上破烂的旧衣服, 还往她脸上涂了锅底灰。 再加上一路颠簸,郭求男发了烧, 忘记之前的事,人看起来傻乎乎的,像极了被抛弃的孩子。 郭利强夫妇在收养了郭求男后, 果然得偿所愿生了一对龙凤胎儿女。 有了亲生孩子, 养女就成了拖油瓶和讨厌鬼。 得知真相那一刻,郭求男的世界崩塌了, 亲生父母没有抛弃她。她从小喊奶奶的人,是害她和父母骨肉离散的罪魁祸首,是挨千刀的人贩子。 郭求男生父叫雷东兴,他看到当初偷走女儿的保姆,重新出现在眼前,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一拳打死她。 他和妻子原本都是有编制的教师,为了找女儿,妻子辞了工作,他见缝插针的开辅导班赚钱。 女儿被拐后,夫妻俩投入大量金钱和物力寻找女儿,一年又一年,从没想过放弃。 亲朋好友和同事看不过去,劝他们再生一个,找女儿的事慢慢来。 其实谁都知道,再生一个孩子后,他们的生活中心将不可避免的转移到新生儿上,找女儿就成了顺带。 雷东兴和妻子顾莲对女儿抱着深深歉疚,不愿再生孩子,取代她的位置,坚持要找回他们的宝贝。 两年前,妻子前往某个山村寻找女儿的路上,遭遇车祸不幸遇难。 妻子的离世,让遭受失女之痛的雷东兴,遭受了双重打击,一夜之间头发变得花白,身体也变差了。 就在他已经对寻回女儿不抱希望时,当初拐走女儿的人,突然带着雯雯出现在他面前。雷东兴看到疑似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断了半条胳膊,模样格外寒酸落魄,对刘三喜的恨意翻涌上心头。 面对雷东兴的咒骂,刘三喜恬不知耻的反骂回去,还说他们郭家养了一个赔钱货这么多年,是雷家的恩人。 雷东兴一个人民教师,哪里骂得过刘三喜这个乡下泼妇,郭求男夹在中间,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虽然还没做亲子鉴定,但她看到墙壁上悬挂的生母遗照,心里又酸又涩。遗照选的是生母年轻时的照片——这是顾莲的意思,她一直跟丈夫念叨,怕女儿认不出满头白发的自己。 以后她要是走到他前边,遗像一定要选她年轻时的样子。一语成谶,雷东兴也没想到,妻子会发生意外,走到自己前面。 雷东兴报警,告刘三喜拐卖儿童,带着郭求男到医院做亲子鉴定。 刘三喜七十多岁奔八十去的老太太,见了民警就跟滚刀肉似的,丝毫不认为她当年拐卖儿童是犯法行为。 别人还碰她一根指头,她就坐在地上碰瓷撒泼,这里痛那里痛的嚷个没完。 面对这样一个难缠的老太太,民警同志也拿她无计可施。 按照现行法律,对于七八十岁的老太太,除非他们犯了恶性杀人事件,不然还真没办法进行刑拘。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郭求男和雷东兴确系父女关系。 郭求男哭的撕心裂肺,原来她叫雷雅雯,不是追生儿子的副产物。她有爱她的亲生父母,他们找了她二十多年,生母甚至还在寻找她的过程中出车祸身亡。 她不是多余的,不是没人爱的废物。 好不容易找到女儿,父女俩抱头痛哭,一个哭自己命运坎坷,一个哭女儿历经磨难。 父女俩相认后,雷东兴一门心思补偿女儿。 他联系l市最好的医院,帮郭求男做义肢,还带她到医院看病调理身体。 雷东兴自知命不久矣,积极帮女儿迁户口改名字,想帮她摆脱姓郭的一家吸血鬼,把房产和存款转给她防身。 找到生父后,郭求男认清奶奶刘三喜的丑恶面目,决心和郭家划清界限——她不想让生母九泉之下不得安宁,也不想让生父替她难过。 她不欠郭家,这么多年,他们拐卖了她,把她当奴隶一样使唤,是他们欠她一个幸福的人生。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93节 郭求男不听摆布,气的刘三喜心肝疼。她带残疾孙女过来,可不是为了让他们父女团聚。 刘三喜去县城走亲戚时,听以前l市工作的人说,报纸上刊登一个叫雷东兴的人生了重病,打算将财产捐给寻找被拐卖妇女儿童的慈善机构,让他们帮更多人找到失散的亲人。 她眼红雷家留下的财产,心想她一个老婆子,快八十岁的人了,没什么好顾忌的。 就算派出所知道,她二十多年前拐卖过孩子,也拿她没办法,何况他们家还好心养大了郭求男。 刘三喜骂郭求男忘恩负义,和儿子儿媳一起,百般阻挠郭求男换名字迁户口。 父女俩一个重病,一个残疾,被郭家人缠的焦头烂额。 郭小龙和郭小凤得知养姐生父还在世,还是个有钱人,心里酸溜溜的。 他们打着做错事的人是奶奶,父母实打实养了郭求男这么多年,让她不要忘本,见了有钱的亲爹,就不愿认一把屎一把尿把她养大的养父母。 真相大白后,他们还拿孝道压她,郭求男只觉得可笑。 她和养父商量好,卖掉房子,换个城市生活,摆脱恶心的郭家人。 两人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雷东兴因为郭家人反复纠缠,病情加重抢救无效离世。 有亲子鉴定书和派出所的书面证明在,郭求男顺利继承了雷东兴留下的房产和存款。 生父的死,让郭求男痛恨郭家人,连带痛恨郭这个姓。 她想切断和郭家的联系,甚至盼着刘三喜这个恶毒的老太婆立马死掉。 为什么她善良的生父生母,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就撒手人寰,刘三喜这个满肚子坏水的恶人,却能身体健康活蹦乱跳。 刘三喜早就将雷家财产,视为囊中物,她见郭求男不愿妥协,恶从胆边生,直接拿汽油泼到她身上,拿火柴点着,活生生的烧死了她。 可怜郭求男身体不好,又是个残疾人,没想过刘三喜一个奔八十的老人,会干出这种恶事,死的惨烈又憋屈。 她死后,属于她的财产被养父母继承。刘三喜放火烧死养孙女后,装成精神病人逃脱法律制裁。 郭利强夫妇和儿女一起,替刘三喜作证,她脑子不清楚,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他们吞掉的雷家财产,成为郭小凤姐弟俩,在首都安身立命的资本。 郭小凤和郭小龙作为山沟里飞出的金凤凰,和城里出身的配偶碰撞出别样火花。 没人替郭求男伤心,她在郭家人眼里,就是一个忘恩负义,贪图生父富贵,不认养父母的“坏女儿”。 这样一个人,被烧死了,也没什么好惋惜的。 接收完原主记忆和剧情提示,顾辛夷骨头里都泛着凉意。 做了这么多任务,她也接触过许多冷漠自私的人。她以为打着报恩旗号出轨,压榨妻子和亲生女儿的邱万盛已经够极品了。 但跟郭家人,尤其是和刘三喜比,他都快能称得上一个“好人”评价了。 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坏的人,偷了别人的孩子百般虐待,还把养恩挂在嘴边。 看似坏事都是刘三喜做的,郭利强和妻子周素巧不知道养女是拐来的,将她养大成人。 这种连亲妈犯了杀人罪,都能做假证替她开脱的人,真的那么清白吗? 刘三喜千里迢迢出门打工做保姆,干了一年多,突然抱回来一个三岁大的孩子,说是从路上捡的,郭利强夫妻俩就真没怀疑过吗。 一个平时爱占小便宜,对别人家孩子没半点爱心的人,出去打工一趟,会突然变得好心,捡一个孩子回来。 原主遗憾生母在寻她的路上出意外身亡,想早日和父母团聚。 她恨郭家人坏事做尽,最后还能过上好生活,更恨刘三喜蛮横一辈子,拐卖儿童不坐牢,杀了人还能在儿女的包庇下逍遥法外。 大约是原主的怨气太深刻,顾辛夷穿过来的节点。 正是她从深市回来,周素巧逼着她出卖身体赚快钱的时候。 这个时候,原主生母还没出意外,原主生父也没一夜白头,伤心过度伤到身体。 原主不喜欢郭求男这个名字,她更想做雷雅雯,想和亲生父母团聚。 现在是2000年,原主刚二十三岁。 顾辛夷踩着积雪,眸光微沉,姓郭的一家子实在令人恶心,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咔擦”,踩断树枝的声音清晰入耳。 “大妞,你怎么跑这么远。” 郭利强走的有些喘,不太高兴的说:“你娘嘴碎爱唠叨了点,你丢下一屋子人跑出来,也太任性了。” 第090章 年代文悲情养女4 把污言秽语的辱骂轻描淡写的说成“爱唠叨”, 再把顾辛夷的忍无可忍,用“任性”二字概括。 在郭利强眼里,原主的委屈和痛苦, 完全不值一提。而他已经算是整个郭家, 对原主比较友好的人了。 顾辛夷想到原主受的的委屈,眼神冷了下来:“我打算辞掉厂里的工作。” 郭利强听到她的话, 黝黑朴实的脸上,本能露出几分喜色。 高兴之后, 又觉自己这样不太好,抄着袖子说:“快钱赚起来虽然轻松,但容易遭人白眼。你要是真想好了,不管以后怎么样, 咱们家人总不会嫌弃你的。” 好一句不嫌弃,郭利强假惺惺的样子令人作呕。明明像周素巧一样, “你误会了, 我打算辞职去l市工作, 重新参加高考, 弥补当年辍学的遗憾。” 顾辛夷神色冷淡, 用通知的方式, 告知郭利强自己的决定,他楞在原地,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已经习惯养女逆来顺受,卑微的讨好他和妻子。 养女突然变得硬气,对郭利强来说, 就像太阳突然打西边出来那样难接受。 “大妞, 你胡说啥呢。你今年都二十三了,别人在你这个年纪, 孩子都有了。你不好好打工,要跑去考大学?出什么洋相咧。” 郭利强用看傻子的目光看顾辛夷,仿佛在谴责她好好的日子不过,净想些有的没了。 顾辛夷扫了他一眼,手插着口袋往回走。 原主对石磨村厌恶到了极点,她同样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 顾辛夷前边走,郭利强后面追。 他眼瞧着养女越走越远,追的急了脚下一滑,栽到雪窝里摔了个跟头,沾了一身雪,冻的他牙齿打颤。 顾辛夷回到郭家,郭小凤姐弟一边吃炸好的肉丸子,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电视。 周素巧冲她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道:“出去打工几年,脾气不小,你有本事死到外面不回来。滚去把锅刷了,不准浪费热水,我待会儿要洗头。” 顾辛夷看都不看她一眼,走到杂物间里,从砖头砌成的木板床下边,摸出原主的身份证。 一代身份证是黑白照片,薄薄一个塑料片,很容易折坏。 她将身份证揣兜里,把原主挂在墙上的帆布包取下来,简单收拾了下郭求男的随身物品。 说来也是惨,原主被郭家吃干抹净,大过年的连件新衣服都没有。被褥又破又烂,散发着一股霉味儿,不知道压箱里多少年了。 原主赚的钱按月打到了周素巧卡里,她在外打工这么多年,就攒下了几百块钱,小心藏在袜子里,睡觉都不离身。 郭家欠郭求男的,她一定会讨回来,但不是现在。 原主打工多年熬出一身慢性病,手上冻疮又痒又疼,顾辛夷要花时间调理一下身体,早日认回生父生母。 郭求男上辈子,最遗憾的就是生母在找她的路上出车祸。 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让她性格变得敏感自卑,遇到什么事,都会先检讨自己的责任。 郭求男对生母抱有极深的亏欠之情,要不是为了找她,生母也不会遭遇车祸。 她希望能早点回到生父母身边,让他们不再为她的失踪伤心难过,过上幸福团圆的生活。 郭求男所有东西装到一起,连帆布包都没装满,也就一个本子,一支钢笔,一些洗漱用品,还有几件换洗的内衣。 “讨债鬼,赔钱货,钻到屋子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给我滚出来。” 周素巧越骂越来劲儿,插着腰站在杂物间门口,唾沫横飞,眼睛瞪得的像癞蛤蟆。 郭小凤和郭小龙习以为常,劝都没劝一句,任由亲妈用各种污言秽语问候大姐。 反正大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过来的,早该习惯了。 顾辛夷拎着帆布包往外走,周素巧骂的兴起,随手拿起擀面杖往她头上抽。 擀面杖足有小儿手臂那么粗,抽到脑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原主记忆里,她不愿意从事皮肉生意,周素巧就是拿擀面杖打得她好几天下不了床。 顾辛夷反手抓住擀面杖,使出十成力道,抽到周素巧背上——她不想把人抽的头破血流,闹到派出所,平白浪费时间。 擀面杖打到脊背的声音,“咚”的一声,又闷又响。 郭小龙正在看重播的春节晚会小品,看到好笑处,笑的“咯咯”响,活像母鸡下蛋。 他以为亲妈又在教训姐姐,没把声响放在心上。 一声凄厉似杀猪的声音,硬生生压下春晚小品和外面放炮竹的声音,吓得郭小凤手里苹果差点掉地上。 她回头,正看到顾辛夷将擀面杖丢到地上,眼神冰冷的看着周素巧,活像看杀父仇人一样。 虽然郭小凤知道这个比喻不太合适,但她的眼神真的很令人害怕。 “从今往后,你再动我一根手指,我就让你好看。” 周素巧叫的像杀猪,顾辛夷看她的目光充满鄙夷。就这点痛都受不了,援助被她打了那么多年,一次手都没还过! 小时候是不敢还手,长大后是顾念养育之恩,不愿还手。等原主发现,所谓养恩是一场丑陋的骗局后,想还手却没了能力。 顾辛夷没这个顾虑,敢招惹她,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要不是怕触犯法律,她能凭着自己丰富的中西医经验,拿刀子给周素巧割上八十一刀,还能保证她可以活蹦乱跳的自己取医院。 周素巧后背疼的厉害,养女的反抗,让她感到权威受到了冒犯,转身去了灶房,拿着菜刀冲出来,歇斯底里的吼顾辛夷:“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老娘要杀了你!要不是老娘,你早就被狼啃的骨头都不剩,竟敢跟老娘动手。” 又是“养恩”论,听的人耳朵出茧子。 顾辛夷面对菜刀威胁,笑中透着几分邪气:“周素巧,你要想好了。你拿菜刀杀我,我夺过菜刀砍回去,属于正当防卫,不用负法律责任。” 她故意吓唬周素巧,其实这年代法律不够完善,只要杀了人,甭管是不是正当防卫,都要负责任。 奈不住周素巧外强中干,被顾辛夷一吓,想到她的狠劲儿,抓菜刀的手抖了抖,人也下意识的往后退。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94节 她可不承认被养女吓到,憋着气喊:“小龙,小凤,你们俩过去抓住大妞胳膊,我看她是疯了,必须修理一顿。” 郭小龙被周素巧手中菜刀吓到,结结巴巴的说:“妈,有话好好说,您先把菜刀放下,怪吓人的。” 郭小凤则劝顾辛夷:“大姐,你别跟妈犯倔,万一把妈身子气坏了,传出去也不好听。” 第091章 年代文悲情养女5 姐弟俩瞧着势头不对, 没听周素巧的话,和顾辛夷动手,而是站在一边劝和。 这一点倒符合他们的性格, 表面讲道理有文化, 念了大学后,头一两年为了抢着从家里拿钱, 每年寒假都会回来。 等后来原主在工厂出了意外事故,姐弟俩用三寸不烂之舌, 说服郭利强夫妇,把原主伤残赔偿金瓜分,拿到京市首付买房。 拥有了京市的房子,郭小凤和郭小龙摇身一变, 成了新首都人,毫不犹豫的和充满泥土气息的故乡进行切割。 别说原主这个残疾姐姐,就是亲爸亲妈, 他们也不愿有什么瓜葛。 还是后来, 刘三喜领着原主认回亲生父母, 泼汽油烧死她, 郭利强夫妇变相继承了雷家家产, 郭小凤和郭小龙又开启新一轮争夺财产大赛。 总之这两个人,深得郭家遗传精髓, 性格极端冷酷自私,毫无人情味可言。 郭利强夫妇养出这样一对极品儿女,可以预见, 将来两人也是被当成大型垃圾抛弃的命。 或许他们甘之如饴, 不然也不会那样虐待任劳任怨,孝顺乖巧的养女。 顾辛夷越看郭家人越觉恶心, “哐当”一声将凳子踢倒:“少拿菜刀吓唬人,这些年我往家里寄的钱,回头我会算好账,你们最好一分一厘不少的还回来。” 她特地看向郭小凤和郭小龙:“你们姐弟俩上学的钱,都是我辛辛苦苦从流水线上赚回来的。要是厚脸皮不还,我就到学校宣扬一下你们的人品。” 姐弟俩比谁都爱面子,将农村人的身份藏的严严实实,对外一直说从小在县城长大。 他们不像刘三喜那样拐卖原主,为了抢夺雷家财产,活生生烧死了原主。也没像郭利强夫妇那样,直接虐待原主。 两人甚至偶尔还会替原主说两句好话,为了多从她手里要钱,一口一个“大姐”叫的十分亲热。 但郭小凤和郭小龙,是原主悲惨人生的既得利益者。 他们贪婪的掠夺郭求男的伤残赔偿金,在她被自己的亲奶奶烧死后,掉了两滴眼泪,就开始忙着争夺雷家家产,生怕吃一点亏。 周素巧生了龙凤胎后,自诩郭家大功臣,理所当然的变懒散,将家务话推给年仅五六岁的郭求男。 郭求男几乎像小妈妈一样,把郭小凤姐弟俩带大,小学时认真辅导他们功课,照顾两人吃喝。 她真心实意的将两人当弟弟妹妹疼爱,他们回报她的只有不断的吸血。 郭利强一瘸一拐的走进院子里,刚好听到顾辛夷的话,心里窝着一团火,怒冲冲的进门:“你敢!小凤和小龙是大学生,是整个村子的骄傲。你敢败坏他们名声,我饶不了你!” 他眼神凶悍,短发一根根竖起,黝黑老实的脸憋的通红,像一只发怒的公牛。 和泼辣满口污言秽语的妻子不同,郭利强在外时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老实巴交,少说多干的类型。 他没怎么打过郭求男,也不怎么关心他,像传统的农村父亲一眼。 当一双儿女名誉受到威胁时,郭利强本能的捍卫他们。 丈夫的加入,让周素巧有了底气,她将菜刀用力拍到桌子上,哭天抹泪的对郭利强说:“利强,你到底管不管捡来的白眼眼,她刚才拿擀面杖打我,还说要用菜刀砍死我!” 周素巧不仅泼辣还是个戏精,假话随口就来。 郭小凤被顾辛夷的威胁惹恼,扁着嘴说:“爸,你管管大姐。她不知道发哪门子的疯,又是问我和小龙要钱,还敢动手打长辈。” “就是,神经病一样。郭求男,我跟你说,我花的钱都是爸妈给的。不就是个流水线打工妹,有什么好得意的。”郭小龙一脸怨愤,毫不留情的出言讽刺顾辛夷。 一家四口人,围攻顾辛夷一个,她扫了四人一眼,径直朝屋外走去。 郭利强伸腿拦顾辛夷,另一只手抓了鸡毛掸子,恶狠狠的说:“我打死你这个不省心的东西。” 顾辛夷夺过他手中的鸡毛掸子,反手抽到了他身上,连抽十几下,疼的郭利强脸都绿了,叫声分外凄惨。 郭小凤母女三人,瞠目结舌的看着顾辛夷教训郭利强,表情就跟撞鬼一样。 打完人,顾辛夷出了口郁气,将鸡毛掸子扔到雪地里,脸上露出阴沉沉的笑容:“想找打就继续往前凑,别怪我没警告你们。郭小凤,郭小龙,记得我刚才的话,不还钱就等着在学校丢人吧。” 她穿着一双破了洞的草绿色旧军靴,踩在雪地里,脚冷的刺骨。 但这种冷,远远比不过原主被郭家人拐卖、虐待、活活烧死痛苦的万分之一。 “郭求男,你给我站住!你就是这样对自己养父母的,啊?你在外面打了几年工,良心都让狗吃了。今天敢打我和你爹,明天就敢拿刀子砍死我们。” 周素巧提高嗓门儿,恨不得整个村子都听到顾辛夷“大逆不道”的行为。 郭利强被抽的浑身痛,想到养女不仅动手打自己,还逼小龙和小凤还钱,心里那股子气怎么都下不去:“你没资问小龙和小凤要钱,我和你妈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赚的钱都是我们的。” 这话以前周素巧常说,郭利强重复起来十分熟练。 “养恩大于山,你动手打我跟你爸,会遭报应的。能扔掉亲生孩子的都是畜生,你就是老畜生生的小畜生。” 周素巧骂人时,专爱揭短戳心窝子。类似的话,她不知在原主面前说过多少次。 尤其是在听说哪里有弃婴没及时被人发现,冻死或者被野狗咬死时,她都会用嘲讽郭求男被抛弃的经历,耳提面命她一定要知恩图报。 顾辛夷回头,冷冰冰的眼睛,让几人有些心悸。 “我的亲生父母没有抛弃我,是刘三喜在雷家做保姆时,偷偷把我拐到了石磨村。” 她一字一顿讲出真相,不忘观察郭利强夫妇的表情和反应。 周素巧一脸惊诧,朝地上吐了口浓痰:“我呸,你少胡说八道。一个没人要的丫头片子,傻子才会丢。你说你是被偷来的,这么多年怎么没人来找你。” 她满脸嘲讽,一副看笑话的表情,似乎真的不知情。 倒是郭利强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他先是惊讶,接着嘴角不自然的抽动了下,这才开口反驳:“你别被人骗了,你是你奶奶从路上捡来的。外面世界复杂,你年纪还小,别听风就是雨。” 听到“雷”字时,郭利强心里咯噔了一下。 当年他和妻子结婚多年没生孩子,老娘急的满嘴都是泡,又是找神婆还是找会算卦的道士,替俩人算命求符水,就为了他们能早点生个儿子。 第092章 年代文悲情养女6 一个当时小有名气, 现在早已作古的算命先生,替郭利强和妻子算了一卦。 说他们两人八字相冲,不利于子嗣。想要生孩子, 必须生养一个姓雷, 还得是77年7月出生的女孩。这个女孩要养到十八岁,不然带来的孩子留不住。 那年月抱养小女孩容易, 但想找个姓雷的还能对上出生年月的,难度非同一般。 石磨村里以郭、王两姓为主, 县城里姓雷的也没多少人家。 郭利强不太信这个,没放在心上。但刘三喜将算命先生的话奉若神明,出去打工一趟,喜滋滋的捡了个小女孩回来。 她神神叨叨的对郭利强说, 这女孩姓雷,出生年约大致能合上。他们父亲收养了这孩子,肯定能生出自己的孩子。 郭利强和周素巧结婚多年没孩子, 在村里抬不起头。听说收养孩子能带子, 他们就像收货物一样, 把孩子收了下来, 给她取名郭求男。 不知是算命先生有本事, 还是郭利强夫妻俩运气好。 收养了郭求男后,他们不到两年就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还是一对儿龙凤胎。 郭利强也曾想过哪有那么巧的事,老娘打工回来,随便一捡刚好捡来个姓雷的小姑娘。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那年头遗弃女婴的人很多, 他并不愿弄清楚,养女的亲生父母是哪里人, 做什么营生。 牵涉到亲生骨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郭利强和周素巧虽然满心不愿意,还是把郭求男留在身边养大。现在突然听到,她提到亲生父母姓雷,还说自己是被拐卖的,他心里如何不犯嘀咕。 “夺人儿女,害人骨肉离散者,不得好死!“ 顾辛夷抛下一句话,背着帆布包转身离开。 茫茫雪地中,她穿着破旧的棉服,背影单薄,枯黄的头发被寒风吹的微微颤动。 这样穿着打扮,本该让人想到落魄和萧条,甚至惹人发笑。 但郭家人笑不出来,顾辛夷身姿挺拔如松,离去前留下的话,像惊雷在他们脑海中炸响。 尤其是那句“不得好死”,让郭利强心惊肉跳,好像真的要出什么事儿一样。 眼看顾辛夷越走越远,周素巧用力拍了丈夫一把:“你死人啊,你这样放她走了,她以后不往家寄钱怎么办?” 养女负气离开,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字“钱”。 郭利强被她推的恼火,没好气的回:“我能咋办,腿长在她身上,我刚在雪地里摔了一跤,哪能追得上。” 周素巧气的眉毛拧成毛毛虫,郭小凤凑上前替她拍背顺气:“妈,您别气,大姐就是发个神经而已。她一个小学毕业的流水线工人,没了家人支持,在外面还不被人欺负死,早晚会回来的。妈,我们学校要预交下年学费,您先把钱转给我吧。” 郭小龙见她开口要钱,一下子急了:“妈,我们学校也要交费,你不能只给我借姐钱。” 姐弟俩争得脸红脖子粗,周素巧耐不住他们,只能拿出存折,把郭求男之前寄回来的钱,平分给他们。 分完钱,她想到养女万一真的离家出走,以后就少了个进项,心疼的睡不着觉,跑去找婆婆拿主意。 周素巧跟刘三喜因为生养孩子的事儿,年轻时闹的厉害,婆媳关系一直不好。 但这不妨碍,她在养女疑似去找亲生父母后,让婆婆出面把郭求男找回来。 雪野茫茫,顾辛夷沿着崎岖的小路往外走,走到国道上,等了半小时才遇到进城的车。 她搭车去了县城,在汽车站买了票,先到市火车站,直奔l市。 春节时,车票不像正春运时那么紧俏,顾辛夷花钱买了张卧铺,一路平顺度过。 到了l市,顾辛夷下了火车,买了份当地报纸,翻开报纸夹缝,看到里面的寻人启事时,属于原主的情绪泛上心头。 看到“寻找爱女,跪求好心人提供信息”时,顾辛夷眼前浮现出,雷东兴沧桑的脸庞,还有悬挂在墙上的黑白遗照。 上辈子顾莲到死都没见女儿一面,雷东兴虽然和女儿相认,却被郭家人气的命丧黄泉。 这一世,顾辛夷会还他们一个团圆结局,弥补原主的遗憾。 她没多犹豫,找了电话亭拨打了报纸夹缝里的电话。 对孩子被拐的人来说,从孩子失踪的那一刻,他们的人生就像在地狱里无限轮空。 越重爱孩子的人,就越割舍这份情,会反复怪自己没能看好孩子。 盲音只响了两秒,电话就被人提了起来,一个透着疲惫的女声从话筒传了出来。 “喂,这里是雷雅雯家,请问找谁?” 一句这里是“雷雅雯”家,差点让顾辛夷泪漫出眼眶。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95节 原主已经丢失了这么多年,顾莲和丈夫却从未放弃寻找,甚至在接到电话自报家门时,还会特意提及女儿的名字。 也许这样能给他们一丝慰藉,仿佛女儿一直陪在身边,没被拐一样。 顾辛夷喉头有些哽咽,沉默了几秒,没有出声。 顾莲的声音,却突然变得有些急切:“喂,请问您是不是有我女儿的消息,如果是的话,请一定要告知我。只要是关于雅雯的线索,我们夫妻俩一定重谢!” “咳。” 顾辛夷清了下嗓子,尽量用平稳的语调说话:“您好,我……我可能是您丢失的女儿雷雅雯,二十年前被保姆刘三喜拐走。她左耳朵上有个小肉瘤,人长的高胖。” “咣当”,话筒落地的声音,传了过来。 隔着电话线,顾辛夷都能感觉出,电话另一头的人有多激动。 由不得顾莲不激动,这么多年,她辞了工作,掘地三尺的找女儿。在地方电视台、省电视台都放过寻人广告,l市晚报夹缝里的寻人启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没断过。 但二十年过去,女儿好像人间蒸发一般,半点消息都打探不到。 顾莲甚至不敢去想,雅雯究竟是死是活。 每当想起,他们夫妻当年引狼入室,误把人贩子当好心保姆,害得一家子骨肉离散,他们就恨不得跟人贩子拼命。 随着时间推移,想靠女儿三岁时照片,找到对方的希望愈发渺茫,寻人的关键点就在当年偷孩子的保姆身上。 顾莲和雷东兴专门花钱雇人,画了一幅和刘三喜非常像的肖像,千里迢迢赶到她口音相似的省市,一处处的排查寻人。 找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最后只换了几场空欢喜。 有一次,顾莲电话里听人描述,甚至以为那个女孩,一定是自己亲闺女。 见了面后,却遗憾的发现,对方五官和血型都和雅雯对不上。她和对方,也没有血脉相连的牵引感。 墙上贴满了女儿三岁时的照片,柜子上摆着落了灰的塑胶花。顾莲心跳快的像被人拿锣鼓敲打一样,弯下腰捡起红色话筒,面部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动。 “喂,喂,唯喂喂,你还在吗,你在哪里?你是雅雯吗?喂,你是我的雅雯吗?” 顾莲抓着话筒,急切、慌张的问话,连说六个“喂”字,喊着女儿的名字,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大约是母女间的心电感应,她对电话里尚带着几分青涩的声音,充满了亲切感。 当初保姆用的是假名,说自己叫王爱茹,她长相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左耳朵上的小肉瘤。 “你在哪里?” 顾莲哽咽的不成样子,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右耳神经性耳鸣发作,只有左耳能听到声音。 她左边脸贴着话筒,眼巴巴的等待顾辛夷的回复。 如果可以,顾莲真想立马穿过电话线,出现在对方身边,看一看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雅雯。 第093章 年代文悲情养女7 电话亭中, 顾辛夷听到顾莲带着啜泣的声音,心里跟着难受。 二十年的分离,何止在原主心上留下伤痕, 对顾莲和雷东兴夫妻来说, 又何尝不是漫长的折磨。 “您别激动,我人在l市火车站, 我们可以约个方便的地方见面,再到相关机构做个亲子鉴定。” 2000年, 亲子鉴定还没走入大众视野,属于新鲜事物。但对执着找女儿的顾莲夫妇来说,这个名词并不陌生。 得知疑似亲生女儿的人,此刻就在火车站, 顾莲磕磕绊绊的说:“你,你别挂电话,在火车站那里, 那里的l市招待所等着。就在广场正对面, 我和老雷马上过去, 半小时就能到。你别乱走, 等着我们。” 她说话速度极快, 仿佛慢一点,电话另一头的人就会飞走一样。 顾莲抓着话筒, 不舍得放下电话,又急着去火车站,大冬天逼出了一身冷汗。 顾辛夷察觉出她的亢奋和为难, 轻声道:“您别慌, 先挂了电话,最好乘公交车或者打车过来, 路上注意安全。我在火车站这边等着,不会乱走的。” 她的话,让顾莲有了主心骨:“好,我这就挂电话,最快半小时,最迟一小时,肯定能到。” 顾莲再次强调了时间,依依不舍得的挂断电话,立马拨通了丈夫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起来时,雷东兴正在出高三开学摸底考试的卷子,他左手握着钢笔,右手提起话筒喂了一声。 “老雷,你快,快回家,雅雯给我打电话了!我们的雅雯她,她回来了!” 最后一句话,顾莲几乎是吼出来的,嗓子直接吼的破音。 雷东兴直挺挺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膝盖重重的碰上桌子,痛的他眉毛皱成一团,最关心的却是妻子的话:“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雅雯,真的找到雅雯了吗?” “肯定是女儿,老雷,我能感觉到,这次肯定是我们的女儿。” 顾莲声音颤抖,脸颊发热,眼睛亮的的吓人。 “雅雯在哪儿?她人在哪儿?”雷东兴用力抓着话筒,另一只手按在纸上,沾了一手墨。 顾莲压住哽咽,吸了下鼻子对丈夫说:“她在火车站,东兴,你请个假,咱们立马过去。” 为了找女儿,两人这些年没存下什么钱,住在学校分的房子里。 “好,我立马回家,咱们一起去火车站。” 雷东兴丢下话筒,匆匆跟同事打了个招呼,钢笔孩子都没来得及盖,大步冲出办公室。 “老雷,你外套没带!” 见雷东兴穿着毛衣就冲了出去,同事高声提醒,他顶着寒风往外跑,像是没听到一样。 坐在雷东兴位置附近的同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脸心酸的叹气。 “唉,雷老师真不容易,这是又打听到女儿的消息了。他和顾老师这么多年,为了找女儿,头发都快熬白了。” “是啊,雷老师家女儿,跟我家莹莹差不多大吧?黑心烂肚肠的人贩子,真该杀。不过雷老师也是个实心眼儿的,他们夫妻俩再要一个孩子,既不耽搁找女儿,也不会这么孤单。” 两人年龄跟雷东兴差不多,旁观了他这么多年找孩子的辛苦,替他和顾莲抱不平和感慨。 刚入职没两年的小胡老师,抬头接了句;“再生个孩子,哪还有精力再找丢的孩子。我们那边有户人家,老大五岁时走丢了,找了几年没音讯,又生了一个,现在也没那么伤心了。” 小胡还没成家立业,没想太多,只是随口说了下老家的事。 上了年纪的教师,听了他的话,更替雷东兴夫妻俩难受。他们将女儿疼到了骨子里,这么多年都不愿再生一个取代她的位置。 雷东兴赶到家属院时,妻子已经在楼下等着。 顾莲一把抓住丈夫衣服,言简意赅道:“走。”一句废话都没。 打电话时,激动的情难自抑的两人,在坐上出租后,不约而同的陷入沉默。 顾莲紧攥着拳头,压抑了近二十年的情绪喷涌而出,好像身体里的骨头,都被这种情绪冲击的咯咯作响。 雷东行穿着单薄的毛衣,戴着黑色框架眼镜,清瘦的脸庞上,挂满了岁月风霜。 他手指无意识的保持着捏粉笔的姿势,任由冷风透过玻璃吹到身上。 司机师傅看夫妻俩状态不太对,开车过程中主动跟他们俩搭话。两人心不在焉的点头回应,根本不知道司机在讲什么。 到了招待所门口,车还没停稳,顾莲一把打开车门冲了下去,吓了师傅一跳。 雷东兴哆嗦着从皮夹里拿出钱包,塞给司机一张二十块的票子:“不用找了。” 两人下车下的太急切,司机坐在车里,将钱对着太阳,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认是真钞,这才踩了油门加速离开。 大过年的,招待所没什么人。 顾辛夷坐在椅子上看报纸,听到停车的声音,拿着报纸站了起来。 她穿着又脏又破的衣服,满是冻疮的手肿的像面包,脸上被冻出两块潮红,唯有一双眼睛清澈动人。 顾莲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她,嘴巴张了又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就是给自己打电话的人吗? 雷东兴进门看到妻子站在门口不动,拍了下她的肩膀:“小顾,雅雯人呢?” 两人看起来,比同龄人要老相许多。 顾辛夷放下报纸,朝顾莲和雷东兴走去,主动开口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就是给雷家打电话的人。我三岁时,被刘三喜拐到石磨村,取名郭求男。” “你好,我是顾莲,是你的妈妈。孩子,我有种感觉,你肯定是我的女儿。你还记得三岁前发生的事吗?你特别喜欢吃糖葫芦,见到糖葫芦就走不动路。妈妈怕你吃坏牙,不让你吃,还因为这个打过你屁股。” 顾莲说到这里,手捂着脸,几乎悲嚎一样哭了起来:“你那么小,我应该给你讲道理,怎么能打你呢。雅雯,妈妈不该打你屁股的,你哭得那么伤心,还伸手让妈妈抱你。” 这件事不知道在顾莲心里装了多久,这么多年来,她反复回忆和女儿相处的场景,放到每一个细节,近乎自虐的折磨自己。 雷东兴轻拍顾莲后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顾辛夷,客气又卑微的说:“小姑娘,你和我妻子年轻的时候特别像,我一看到你,心里就难受,你肯定是我们走丢近二十年的女儿。” 顾莲哭的伤心,雷东兴虽然没哭,但穿着脱线的旧毛衣,弓着背眼圈发红,同样让人可怜。 他不知在说服自己,还是说服顾辛夷,用了“肯定”二字。 “这是刘三喜的画像,就是她把我从l市拐走。您别哭,我被带到石磨村时生过一场病发了高烧,三岁前的事儿全忘了。” 她一声忘了,不仅没能安慰到顾莲,反而让她更难受了:“雅雯,你一定是我的雅雯。” 顾莲用力抓住顾辛夷的手,情绪有些失控。 雷东兴看到刘三喜的素描画像,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光:“就是她!她就是当年把你带走的保姆,化成灰我的都能认出来!” 夫妻俩已经默认眼前女孩,是自己的女儿,他们不敢想象,希望再度落空的情景。 三人中,顾辛夷是情绪最稳定的人。 相比起孩子被拐伤心欲绝的父母,许多被拐卖的孩子,对于素未谋面的亲生父母,一直怀着复杂的情绪。 比如原主,从小到大一直被郭家灌输,她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孩子。 骤然得知其实她是被拐走的,亲生父母一直在寻找她,受到的冲击自然强烈。 第094章 年代文悲情养女8 雷东兴夫妻哭得伤心, 招待所门口聚了不少人,好奇的看着他们,似乎在研究这一家三口大过年遇到了什么事。 招待所前台女职工是个热心肠, 打了盆热水, 泡了热毛巾,让顾莲和丈夫擦脸。 雷东兴穿的单薄, 被冷风吹的打喷嚏流鼻涕,顾辛夷注意到这一点, 轻声劝慰两人:“这边冷,不然你们先上楼坐会儿?等做亲子鉴定的机构开门了,我们一起去做鉴定。” 一种来自本能的直觉和亲切感,告诉顾莲, 眼前穿着打扮寒酸的女孩,就是她被拐二十年的女儿。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96节 她主动握住顾辛夷的手,眼里含着泪花, 一脸祈求的看着她:“孩子, 你能跟我们一起回家属院住吗?等过了年, 我们再一起去做亲子鉴定。我能感觉出, 你肯定是我的女儿, 错不了。我和老雷都是人民教师,就住在二中的家属院里, 不是坏人。” 这二十年来,每年的春节,都是顾莲和丈夫最难熬的时候。 万家灯火, 团圆美满, 唯独他们的桌子上,永远空着一副碗筷。 多少次, 顾莲都盼着能找到女儿,他们一家三口也能像千万家那样团聚。一次次的失望,让顾莲在痛苦中煎熬,但她从未放弃过寻找女儿。 她发过誓,这辈子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放弃寻找女儿。 顾辛夷温顺的点点头:“好的,我这就把招待所的房子退了,其实我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们。” “好,我帮你退,你跟你妈——阿姨先歇着。”雷东兴过于激动,脱口而出一句“你妈”。 想到还没确定对方是不是自己女儿,怕对方不舒服,他有些遗憾的改称阿姨。 他和妻子一样,全心全意的盼着找回女儿。 只要能找回女儿,听到雅雯再叫他一声爸爸,他愿意折寿十年。 一家三口回了二中教师家属院,到了家,顾莲帮顾辛夷放了热水让她洗澡解乏,让她换上自己的衣服。 雷东兴钻到厨房,忙活着做各种菜,把堆在冰箱里的鸡鸭鱼肉全折腾了一遍,三个人做了八道菜。 顾辛夷洗澡的时候,顾莲替她收起脏衣服,估量下她的尺寸,到家附近没歇业的服装店里,给她从里到外买了两身新衣服。 夫妻俩将顾辛夷照顾的无微不至,顾莲连头发都要亲自帮她吹。 三个人吃八道菜,自然吃不完,但雷东兴笑呵呵的,一点都没因浪费感到惋惜。 能找到女儿,对他来说就跟做梦一样。 吃完饭,三个人围着炉子烤火聊天。顾辛夷挑着从小到大的事讲了一些,着重讲了刘三喜的性格和生活习惯。 顾莲一边听一边抹眼泪,念叨着说:“就是她,都怪我瞎了眼引狼入室,害得你受了这么多年苦。” 其实为了避免雷东兴夫妻过于伤心,顾辛夷打算过段时间再提原主这些年受过的苦。 但顾莲心细,早就从顾辛夷的干枯的头发、过分孱弱的身体,以及长满冻疮的手上,看出她这些年过的很不好。 “莲,找保姆的事不能怪你,只怪咱们平时接触的人都太善良,没想到世上有这样的恶人!”雷东兴手背上青筋暴起,强压住心头怒火。 三人围着火炉聊天,不知不觉聊到了凌晨,这才依依不舍的各自回房睡觉——雷雅雯的房间保持的很好,里面放了很多小姑娘的玩具,各个年龄段的都有,屋子打扫的很干净,被褥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可以看出,这么多年来,夫妻俩一直记挂着被拐的女儿。 长聊之后,顾莲几乎已经完全确定,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姑娘,就是自己找了二十年的亲生女儿。 钟表上指针一点点后移,她舍不得闭眼,抓着丈夫的手:“老雷,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怕吵到隔壁的女儿,顾莲特地压低声音。 “不是梦,是真的,雅雯手上冻疮严重,明天一早我去老付那儿拿点药。莲,孩子这些年肯定吃了很多苦,咱们要好好照顾她。”雷东兴同样睡不着,胳膊惦着脖子,脑海里琢磨起补身体的食谱。 “还用你说,唉,雅雯瘦的全是骨头,真让人揪心。你说老雷,我说万一啊,万一咱们这次真的认错了女儿……能不能资助这孩子学点东西,远离刘三喜那个满肚子坏水儿的东西。” 顾莲辗转反侧,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觉得现在做梦,不敢相信女儿就在隔壁。 要不是怕吓到顾辛夷,她大概会搬个凳子,守在她的房门外。 雷东兴替顾莲掖好被子,劝到:“睡吧,明天早上我去找老付,你给雅雯下水饺吃,吃了家乡的饺子才算有年味儿。” 日子过得飞快,顾辛夷住在雷家,被夫妻俩当孩子一样精心照顾着。 正月初七,做亲子鉴定的机构开门,雷东兴夫妻俩怀着忐忑的心情,和顾辛夷一起做亲子鉴定。 顾辛夷早就知道结果,态度十分淡定。 她的淡定情绪感染了雷东兴夫妻俩,让他们心态平和了许多。 短短一周时间,顾辛夷在原主父母的精心照顾下,身体比刚进入任务世界时好了许多。 亲子鉴定书要一周时间才能出来,顾莲特地找顾辛夷谈话,对她说不管亲子鉴定结果怎么样,她和老雷都会帮她在l市立足,让她放宽心。 顾莲的善良,让顾辛夷十分感动。 她和雷东兴在遭遇了女儿走失的重大打击后,没有报复社会,而是将爱心传递给更多被拐卖的妇女儿童,让人敬佩和感动。 一周后,亲子鉴定书结果出来,那两张薄薄的纸,让顾莲和雷东兴再次泪流满面情难自已。 他们真的找到女儿了,雅雯真的回到他们身边了! 不是做梦!没有认错,他们的雅雯回来了! 顾莲将亲子鉴定书当宝贝一样,锁在抽屉深处,在征求了顾辛夷的意见后,特地办了场酒席,邀请亲朋好友和同事出席。 她和丈夫实在太高兴了,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宝贝女儿回来了! 顾辛夷能理解雷东兴和顾莲的心情,他们办酒席的目地,其实也是为了女儿。 女儿走丢二十年,如今已经二十三岁,只有小学学历,夫妻俩想尽可能的多给女儿介绍一些人脉,让她将来的道路顺畅一些。 雷家找到被拐二十年女儿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家属院,在l市区也引起极大反响。 老百姓都喜欢大团圆结局,雷东兴夫妻俩坚持找了二十年孩子,最后成功找到女儿,堪称传奇故事典范。 l市晚报的记者,特地到雷家进行采访。雷东西夫妇在征求女儿意见后,推掉了记者的采访。 他们希望女儿能忘记被拐多年的不愉快,展开新的人生。 顾辛夷把自己的未来规划告知雷父雷母,她打算参加高中入学考试,然后直接跳级到高三参加高考。 顾莲原打算亲自辅导女儿,让她报夜校提升学历,培养一技之长。得知女儿要从高中念起,她有些担心顾辛夷跟不上高中的功课。 又到了考验演技的时刻,顾辛夷对雷东西和顾莲说,她辍学后一直没放弃学习,自学了初中和高中的课程,对考大学非常有信心。 雷东兴拿了一套高中入学试卷给顾辛夷做,她几乎门门满分,让夫妻俩乐开了花。 顾莲当即拍板,只要顾辛夷愿意继续上学,不管大学、研究生还是博士,他们夫妻俩都会一直供下去。 一年考不上,就考两年,她和雷东兴都支持顾辛夷继续读书深造。 其实上学只是顾辛夷明面上的计划,她还打算炒股赚钱,帮自己和原主生父母调养身体。 等高考结果出来,她会直接杀到石磨村迁户口,全面对郭家人展开复仇计划。 这也是顾辛夷的一贯风格,绝不让任何一个人渣逃脱制裁。 第095章 年代文悲情养女9 雷东兴和顾莲夫妻, 寻女二十年终于盼得骨肉团圆,感动了许多人。 他们夫妻俩工作的l市第二高级中学,更是替顾辛夷大开方便之门, 破格给了她考试入学的资格。 顾辛夷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二中, 插班进入高二(5)班,学校帮她办理了新的学生档案。 入学后, 她每次考试都稳拿理科年级第一,成为二中传奇人物。 原本担心女儿比同龄人大六七岁, 怕她入学后不适应校园生活的顾莲夫妇,看到顾辛夷适应良好,还在学校交了新朋友,心里十分高兴。 顾辛夷忙学习的同时, 问雷东兴和顾莲借了十万块钱炒股。 对于失而复得的女儿,夫妻俩看的比命还重,别说十万, 就是房子卖了换钱给她花, 两人也甘之如饴。 在顾辛夷的鼓励下, 顾莲重回三尺讲台, 人逢喜事精神爽, 找回女儿后,她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这其中有心情变好的原因, 也有顾辛夷亲自准备药膳食谱,替雷东兴和顾莲调理身体的原因。 顾辛夷炒股之路非常顺畅,零零年后国家经济发展迅速, 她商业嗅觉灵敏, 一年多时间将十万起始资金变成一百多万。 等考上大学,时间更充裕, 她将创办一家小型互联网公司,进军即将到来的黄金市场。 这一世顾辛夷制定的职业规划,定在游戏领域和智能义肢生产。原主上辈子过的太苦,短短的人生,几乎全都处于被虐待被压榨的环境中。 她渴望摆脱郭求男这个名字,想和亲生父母团聚,像世上大多数人一样,度过简单快乐的人生。 工伤导致的肢体残缺,给原主留下深刻阴影,郭家人扣了她的钱,不给她装义肢,让郭求男在生活上遭遇了许多不便。 郭求男曾不止一次在日记上,抒发内心的苦恼和忧郁,渴望能拥有一个灵活便于操控的义肢。 每到一个新的世界,顾辛夷都会尝试不同的行业,做有益社会有利于人类发展的事情。 这一次她想提升残疾人的生活体验,将智能科技和机械制造融合在一起,为残疾人做出便捷舒适的义肢。 一年半后,高考成绩揭晓,顾辛夷以727的高分,成为h省的理科高考状元。 二中近五年来,还是头一次出省高考状元,高兴的在校门口放鞭炮庆祝,还给顾辛夷发了一万奖学金。 在01年,一万块抵得上普通人半年工资了。 女儿再次扬名,雷东兴和顾莲喜不自禁,高高兴兴的替女儿办了升学宴。 顾辛夷报考清大机械工程学院,成功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收到录取通知书后,她按计划前往石磨村迁户口,顺便改掉郭求男这个名字。 雷东兴和顾莲提出陪她一起回石磨村,被顾辛夷拒绝了。她这次回去打算收拾郭家人,不想让善良的夫妻俩,看到她算计的一面。 为了让两人放心,顾辛夷特地请了警察同行,也顺便给郭家一个威慑。 被拐卖二十年仅小学学历的女孩,找回亲生父母后,学习一年半成为省高考状元,顾辛夷的人生太过传奇。 她前往石磨村迁户口时,有记者千里迢迢从h省赶过来,想解密二十四岁高考状元的过往人生。 顾辛夷衣锦还乡,在石磨村引发强烈震动,郭家人被她的高考状元的名头砸的目眩神迷。 郭利强和周素巧还好,他们对于高考状元没啥直观概念,只是不敢相信,曾经老实木讷任劳任怨的养女,摇身一变比城里姑娘打扮的还时髦摩登。 除了儿女念的大学,他们一共也就听过清大和北大两所大学,也没觉得多厉害。 此事对郭小凤姐弟俩的冲击最大,自打考上大学后,他们便觉两只脚踏进城里,跟贫穷落后的山村划清了界限。 两人本打算催促养姐努力打工赚钱,替他们攒下京市买房的首付。 谁知养姐和周素巧拌了几句嘴后,竟然在春节出走,说是去投靠亲生父母,从此杳无音讯。 首付化为泡影,郭小凤和郭小龙没啥凑在一起抱怨顾辛夷气性大没良心。 这一年多来,刘三喜托人打听过养女的下落,得知她真的找回亲生父母,还在雷家安排下念了高中,心中就有了新的盘算。 但她没将自己的盘算告诉儿子儿媳,更不觉得自己应该为当初拐走雷雅雯的事忏悔。 刘三喜仗着自己年纪大了,别说法律,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都不放在眼里。 如果说顾辛夷以省状元身份考上清大,对石磨村人来说,是一场地震。那她短短一年多时间,炒股赚了一百多万,对村民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97节 一百多万!那可是一百多万!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钱,她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妮子,竟然赚了那么多。 村里在深市赚快钱的女人,一年也就能带回来几万块,这什么“炒股”比做皮肉生意还划算。 炒股赚大钱的消息,是顾辛夷故意放出的。 为了佐证这一事实,她穿名牌服饰,戴价值不菲的名表,还给县城福利院捐了十万块的家具和生活用品,花钱如流水。 营造出财大气粗的形象后,顾辛夷在l市警察的陪同下,到村委会开迁户口的证明,刘三喜果然领着一大家子人赶了过来。 郭利强、周素巧、郭小凤姐弟俩齐齐出现,连郭老大两口子及旁亲都来了。 一大帮子人聚在村委会门口,刘三喜横眉竖眼,冲着顾辛夷破口大骂:“贱胚子,你还知道回来,当年要不是老娘把你捡回来,你骨头都化没了。户口不能迁!郭村长,我们辛辛苦苦把这丫头养大成人,不能让她就这样甩掉一大家子!” 围观的村民,看到穿浅白针织衫水洗蓝牛仔裤,头发挽成丸子头,唇红齿白,脸上肌肤白皙透亮的顾辛夷,完全认不出她就是黑黑瘦瘦的郭求男。 除了一双眼睛还有几分相似,她和郭求男分别就是两个人! 郭小凤咬唇望着顾辛夷,她一直觉得自己比黑瘦木讷的大姐漂亮好几倍。 从小到大,她们姐妹俩站在一起,她也永远是最出色那个,大家都夸她长得秀气漂亮,是个美人胚子。 考上大学后,郭小凤在村子里,就是仙女儿一样的存在,别人提到她没有不夸奖的。 京市的繁华让郭小凤迷了眼睛,她努力向城市女孩靠拢,花着大姐从工厂赚来的血汗钱,买衣服和化妆品打扮自己。 顾辛夷离家出走后,郭家没了进项,缩减了郭小凤姐弟俩的开支,她被打回原形,重新变成充满土气的乡下鹌鹑。 一年半没见,大姐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眉清目秀,鼻梁挺翘,身上还有一股城市女孩儿独有的傲气。 这份傲气,是郭小凤琢磨了很久,都没学会的。 养姐不仅变美,还成为省高考状元接到清大的录取通知书,炒股赚到一百多万。 要不是亲眼所见,郭小凤会觉得,这是一份三流小报故意编造出来,博人眼球的假故事,就像那些气功大师的事迹一样。 石磨村姓郭的人很多,论起来郭村长还要叫刘三喜一声婶娘。她气势汹汹蛮不讲理的样子,让他有些气苦。 村子不比县城讲文明,每个村子都有几个无赖老头老太太,嘴巴碎还爱占人便宜。今天拔人一棵菜,明天偷人一个蛋,被抓到后,不仅不害臊,还反过来骂别人一通。 仿佛随着年龄增长,他们突然有了尚方宝剑,不要脸皮什么无赖事都敢做,刘三喜就是其中翘楚。 “大娘,国家出的政策,大学生报到时要将户口迁到学校所在地。求男是h省的高考状元,她给咱们石磨村争了光,咱们——”郭村长试图给刘三喜讲道理。 “我呸,谁跟你咱们,郭求男是我孙女儿!” 刘三喜对郭村长没半点尊敬,转过脸瞪着顾辛夷:“我不管什么状元不状元,你就是成了玉帝老子,也是我孙女儿,户口必须在我们郭家。” 郭村长被她啐的十分郁闷,但又不能对一个老太太做什么:“大娘,话不是这样说,小凤和小龙当初考上大学时,不也迁了户口。” 郭利强装作调和的样子,拉了拉刘三喜的胳膊:“娘,求男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别这么凶。男男,恭喜你考上清大,听人说你炒股赚了一百多万?” 提到一百多万时,郭利强眼睛发亮,看顾辛夷就像看一座金山似的。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民警同志,刘三喜就是当年拐走我的人贩子。” 顾辛夷指着刘三喜,向千里迢迢随她一起到石磨村迁户口的章茂松,告知她的身份。 章茂松身材挺拔,穿着一身警服,双眉如剑气质阳刚,一脸严肃的说:“拐卖人口是违法的,郭求男已经和亲生父母相认,你们没权力阻止她迁户口。” 听到郭求男三字,顾辛夷微微皱眉:“我不仅要迁户口,还要换掉这个名字,用回雷雅雯的本名。” 刘三喜黄豆大小的眼睛咕噜一转,矢口否认道:“谁拐卖孩子了,你别冤枉好人,整个村的人都知道,求男是我从外地捡回来的。要不是我儿子儿媳好心收养她,她早就死了。” 她仗着自己年龄大,罔顾事实满口胡诌。 “求男,你一走就是一年半,我和你爸爸心一直悬着,生怕你在外面被人骗,遇到什么坏事。你弟弟和妹妹,还说要到电视台发寻人启事,一定要把你找回来。”周素巧装出关心顾辛夷的样子,脸上堆满虚伪的笑。 不等顾辛夷回答,周素巧急切的提出要求:“大妞,你年纪还小,手里拿那么多钱不安全。不如把一百多万交给妈保管,等你嫁人时,妈帮你准备嫁妆。” 章茂松头一次见到这么奇葩的人,郭家到底多大脸,问被拐二十年的受害者索要存款。 他实在看不下去,硬邦邦的说:“你们不要打雷同学钱的主意,她是成年人,可以自主支配手中存款和资产。” 章茂松也是个妙人,感受到顾辛夷对“郭求男”三字的排斥,称呼都变了。 顾辛夷笑着接到:“对,你们就别做梦了。郭村长,您一定要帮我迁户口,顺便把我开一个变更亲子关系的证明。法律规定,父母可以继承子女的财产,我怕郭家人动谋财害命的歪心思。” 说到“谋财害命”四字,顾辛夷死死盯住刘三喜:“毕竟有的人狼心狗肺,二十年前做出拐卖人口的恶事,没半点悔改的意思。” 周利强听到顾辛夷的话,眼神闪了闪:“大妞,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和你妈真的不知道,当初你是被你奶奶从别人家偷来的。这么多年,我们是真心实意把你当成自己亲女儿看待。” 周素巧拼命点头:“对,妈妈可能脾气暴躁了点儿,但一直把你当亲女儿看。村里人都知道我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要是我真的黑心肠,有了亲生孩子后,把你赶出家门多省事儿,还能少养一张吃饭的嘴。” “不管你们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我迁户口的决心。我可不愿和一家子蛇蝎心肠的东西,待在一个户口本上。” 顾辛夷放完话,对郭村长说:“不好意思,让您为难了,我改天趁郭家人不在,再过来迁户口。” “没老娘同意,谁敢给郭求男开迁户口证明,我就赖在他家不不挪窝!”刘三喜胡搅蛮缠,手抓住郭村长袖子。 郭村长很是无奈,只能对顾辛夷说:“唉,这家务事我们当村干部的也没办法,小男,你最好跟养父母商量下,冤家宜解不宜结。” “郭村长,各位父老乡亲,郭家这些年对我怎么样,你们都看在眼里。他们是留了我的一条命,没直接弄死我。可从五六岁起,我就开始在郭家干活。说句不托大的话,郭小凤和郭小龙姐弟俩,几乎是我一手养大的。他们初高中和大学的学费,都是我拼死拼活赚来的。” 第096章 年代文悲情养女10 顾辛夷的话落在众人耳朵里, 没掀起什么波澜。 村子里没新鲜事儿,石磨村收养孩子的,也不止郭利强一家。大家过的都是穷日子, 别说收养的子女, 就是亲生的能好到哪儿去。 郭求男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头,但在村民眼里, 女孩子都是赔钱货,郭家愿意收养她已经是大恩。 再说村里大部分女孩子, 不都是念完小学就出去干活赚钱,像郭利强夫妇这样,连小女儿也供着读了大学才是少数。 郭小凤红着脸,喊了一声:“大姐, 咱们回家说吧,你这些年的恩情,我全记在心里。我之前一直想着, 大学毕业工作了, 赚钱供你读电大, 像你供我那样。” 表功讨好的话, 被亲姐抢走, 郭小龙不乐意了:“大街,我不像二姐那样能说会道。但这个家里, 我敢说我是最记挂你的人。吃什么东西,都不忘留一份给你。小时候我就是你的跟屁虫,你去哪儿, 我就跟到哪儿。” 姐弟俩一个赛一个虚伪, 深得郭家真传,为了从顾辛夷手里骗出钱, 大打感情牌。 “你们两个如果真的感恩图报,就写张欠条,把这些年上学花我的钱全吐出来。我也不加利息,不强人所难,你们从毕业后开始还就行。” 提起写欠条,郭小凤和郭小龙瞬间卡了壳,两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姐,咱们是一家人,在外人面前算的这么清楚,遭人笑话。” “你们姓郭,我姓雷,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看来,你们两个对我这个大姐,也没什么感恩的心思。” 顾辛夷当着众人面,拆穿郭小凤和郭小龙的真面目,办了他们好大难堪。 两人憋红了脸,就是不愿承诺写欠条,方才信誓旦旦要偿还恩情的话,一看就是假的。 顾辛夷不再搭理郭家人,向章茂松道谢,并表示后面的事她会自己看着办,他可以提前回l市了。 章茂松是人民警察,来石磨村是帮她开证明,总不能为了她的事,一直在村子里待下去。 为了方便办事,顾辛夷花钱在村子里租了一个小院子,作为暂时落脚的地方。 她选的地方,位于村子边缘,离郭家有一段距离。 拥有一百多万存款的顾辛夷,在村民眼里就是个金娃娃。 要是一般人得了这么多钱,一定请保镖跟在左右,免得被人绑架。 顾辛夷一个人住在小院儿里,每天早晨按时出来跑步,一点都不担心被人谋财害命。 … 阳光透过烂掉的瓦片,照进破旧的房子里。 刘三喜手里拿根草剔牙,一边剔一边骂:“狠心的小贱人,赚了那么多钱,一分都不愿给家里。” 她面前坐着郭利强和周素巧夫妻俩,两人眼巴巴的看着刘三喜。 “娘,您说有办法,让郭求男把钱吐出来,是什么办法?”郭利强心里像猫抓一样,一想到养女手里捏着一百多万,他们夫妻俩却看得见摸不着,心里就难受。 周素巧也跟着问:“是啊,这个丫头鬼精的很,身上没带多少现金,咱们就是到她住的地方,摁住她搜身,也找不出多少钱来。” 也不知她脑海里想了多少次上门抢钱,说起来格外顺嘴。 刘三喜将草叶子嚼烂,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阴沉沉的笑容,本来就小的瞳仁,缩的更小了。 “抢什么抢,一把年纪了,脑袋还像榆木疙瘩一样,不会转一转。” 要是平常,周素巧早跟婆婆呛起来了。但为了一百万,她管住了自己嘴。 等钱拿到手,她一定要痛痛快快骂婆婆一通。 “娘,您到底有啥法子,说给我们听听。” 郭利强再次催问,刘三喜拿手指掏了掏耳朵:“急啥子,你抽空弄点汽油过来,用玻璃瓶子装起来,弄上两三瓶给我。” “弄汽油?弄那玩意儿干嘛,咱家又没汽油。” 刘三喜用力戳了下郭利强脑门儿,恨铁不成钢道:“你们夫妻俩真是石头脑袋,大妞为什么要急着迁户口?她那天的话,你们俩都忘了?” 周素巧摇头:“当然没忘,她迁户口一是为了念书,二是为了跟我和利强断绝关系。呸,她想的倒美。我们两口子辛辛苦苦培养她长大成人,她休想把我们甩掉。” 刘三喜斜了她一眼,脸上露出古怪笑容:“大妞那天有句话说的对,她跟你们在一个户口本儿上,要是她哪天出了意外,留下的钱全都是你们的。” 夫妻俩仍有些迷糊,郭利强叹气:“这意外哪儿是那么好出的,连派出所民警站在郭求男那边。哪天,她趁咱们不注意把户口迁走换了名字,我们就真的半点福都沾不到了。” “所以,我才让你找汽油来。我找人打听过了,听说老年人杀人不犯法,我拿汽油把郭求男烧死,她死后那一百多万都是你们的了。” “烧,烧死?” 郭利强结结巴巴的问,下意识的吞咽口水。 他还真没想过谋财害命,这些年国家在法制建设越来越完善,经常有村干部下乡进行普法教育。 就是大字不识的盲流也知道杀人犯法,杀人要偿命。 郭利强想要钱,但不想把命赔进去。 周素巧一下子来了精神,看刘三喜的眼神,就象看财神爷:“娘,您脑子可真灵光,在咱村儿是独一份儿。这辈子,我能嫁到郭家当媳妇儿,肯定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您放心,万一您进了监狱,我一定月月去监狱看您。” 为了哄婆婆开心,周素巧张张嘴什么话都敢说。 “现在知道老婆子的好了,当初要不是我把死丫头带回来,你们俩到现在都生不出一个蛋来。我这年纪没啥好怕的,就是派出所把我抓起来枪毙,也活够了。但在收拾臭丫头前,你们得应承我一件事。” 刘三喜这辈子还没杀过人,谈起收拾顾辛夷时,眼前浮现的是杀鸡杀狗的画面。 郭利强被刘三喜感动的眼泪哗哗往下掉,抓着她枯瘦的手,泣不成声的说:“娘啊,都是儿子不成器,害您操了一辈子的心。您放心,您要是被关起来,我一定花钱托关系,把您给救出来。” 对金钱的渴望,战胜了郭利强对法律的畏惧,也战胜了他对老娘的亲情。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98节 那可是一百多万!有了钱,他就能在京市,给两个孩子各自全款买一套房。他和妻子再也不用干活,可以直接搬到城市养老,他们也能变成城市人。 “算你还有点儿良心,没瞎老娘这么多年替你操心。利强,你跟利富是兄弟,钱到手你要给他分二十万,不能亏待他。” 第097章 年代文悲情养女11 刘三喜坏归坏, 对两个儿子还是很重视的。二十年前,为小儿子铤而走险拐走别人家的孩子,二十多年后, 为了他们能过上好日子, 动了杀人的心思。 郭利强眉毛都没抬一下,爽快回到“行, 我大哥这些年没少帮扶我们,这二十万是他应得的。” 丈夫眨眨眼就送出二十万, 气的周素巧拧了他一把。 刘三喜看到儿媳的小动作,嘴不满的撇成八字:“周素巧,你别不服气,你们能拿到钱, 全靠我这个老太婆出力。要是不愿给老大二十万,这事儿就算了。” “娘,别, 我没不乐意啊。一笔写不出两个郭字, 等钱到手, 我们一定分给大伯哥二十万。” 扔出去二十万虽然肉疼, 但周素巧清楚, 想让婆婆心甘情愿的为这个家牺牲,就得按照她的话来。 刘三喜哼了一声, 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冷光:“知道就好,利强,你是个大男人, 不要老让女人骑在自己头上。等钱拿到手, 你要存在自己名下,替小龙在京市买房。至于小凤, 她一个女孩子,将来缝几床被子当嫁妆就行了。” 要说郭家最重男轻女的人,当属刘三喜,郭小凤嘴再甜再会来事儿,在她眼里也是个早晚都要泼出去的赔钱货。 三人嘀嘀咕咕,碰着脑袋说到天黑,终于商量出一个章程来。 … 石磨村海拔高,夏天城里热的像蒸笼时,这里早晚还要穿长衣长袖。 顾辛夷每天早晨都会在村子里跑步,扎高马尾穿着白色运动服,青春靓丽的打扮,跟电视里的女大学生一模一样。 她每天都跑一样的线路,跑了不到三天,村子里掀起一股跑步热。 先是对顾辛夷有点儿意思的年轻后生加入了进来,后来年轻的女学生也加入其中,再后来就是爱凑热闹的孩子。 晨跑队伍越来越壮大,对顾辛夷没什么影响。 她对于迁户口的事没那么着急,现在不像十几年前,为了更改粮油关系,必须把户口转到大学所在地。不迁户口照样能念大学。 如果只为了改名换姓,顾辛夷只要愿意,有很多办法绕过郭家。 她刻意滞留在石磨村,是为了引刘三喜露出狐狸尾巴。 刘三喜泯灭人性穷凶极恶,为了报复她,触犯法律不值得。况且最好的惩罚,就是让她亲自品尝一遍,原主吃过的苦,感受绝望的滋味。 清晨的山林,晶莹的露水挂在草叶上,鸟儿的叫声婉转动听。 顾辛夷穿着干净的运动服,戴着耳机,沿着村子跑步,神情分外惬意。 大夏天,刘三喜一只手拎着一个破红布兜,守在路边,另一只手拎着一个小水桶,里面放着一盏亮着的油灯。 她跟郭利强琢磨了很久,怕点火柴的功夫,淋了一身汽油的顾辛夷跑步逃开,所以特地准备了一盏点着的灯,扔出去就能点着火,让对方无处可逃。 刘三喜瞪着黄豆大小的三角眼,当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出现在眼前时,她嘴角露出狞笑。 顾辛夷跑步时,故意和旁人拉开距离,看到刘三喜,眼风扫都不扫她一眼。 她嗅觉灵敏,隔得老远就闻到她身上汽油的味道。 也就是原主太善良,想不到刘三喜敢做出光天化日杀人的恶事,又因伤残后变得体弱,这才被她活活烧死。 顾辛夷短短几十秒内,便在脑海中做好周密的安排。 就在她离刘三喜还有四五米远时,她突然从手中破红布兜里,掏出一个装了汽油的透明玻璃瓶子,用力朝顾辛夷砸过来。 她敏捷的躲过去,玻璃瓶碎成六七块,汽油淌了满地。 刘三喜变脸,又抓了一个瓶子,顾辛夷装作崴脚的样子,摔倒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她将瓶子再次扔出,又是一滩汽油,顾辛夷再次敏捷躲过,佯装害怕一脸惊惧的质问刘三喜:“你疯了,干嘛拿汽油泼我!” 刘三喜得意的看着顾辛夷狼狈躲闪,一边往外扔汽油瓶,一边骂:“赚了钱就忘本的白眼狼,去死吧你!” “去死”两字,她咒骂的格外大声,跟在顾辛夷后面跑步的人,眼睁睁的看着刘三喜从桶里拿出闪烁着火苗的油灯,往顾辛夷身上扔。 “求男,快跑啊!” “出人命了,刘婆子,你这是杀人!” 尖叫声和惊呼声混在一起,顾辛夷当着众人面足尖点地腾空而起,不过瞬息间,便落在六七米开外。 大片火焰“轰”的一下蹿了起来,热浪扑面而来,看到顾辛夷逃到安全区域,刘三喜得意猖狂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刚才追着顾辛夷扔瓶子,没注意汽油流淌情况,直到火焰迅猛的燃烧成一个包围圈,刘三喜这才发现,刚才她扔的汽油分布过于零散,流的满地都是。 火势非常迅猛,刘三喜被围困在中间,火舌很快烧到她的衣裳上,她变成了半个火人,痛的撕心裂肺,哀嚎着从火圈里冲了出来。 冷不丁看到大活人变成火人,晨起跑步的人,吓得急忙后悔,生怕被刘三喜沾上。 关键时刻,还是顾辛夷“好心”提醒:“刘三喜,快往山坡下滚,用湿润的青草把身上火苗压灭。” 刘三喜被火烧的痛不欲生,听到这句话,就地打了滚,往山坡下滚,一路磕磕碰碰,终于把身上明火滚灭——但这个时候,她已经被烧的像黑炭,头发完全糊掉,脸也瞧不出人形了,也就胸口还有起伏,证明她人还活着。 路上的火还没灭,跑步的人绕到另一侧,探着头看刘三喜的惨状,脸上露出唏嘘的神情。 “人千万不能做坏事,你们说刘婆子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大白天往孙女身上泼汽油。” 说话的人,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顾辛夷:“大妞,你奶奶咋能恁狠心呢。唉,要不是及时想出救人办法,她怕是要被活活烧死了。” “求男就是心善,搁到我身上,别人想害死我,我才不管她死活呢,呸!” 刘三喜被烧的乌漆嘛黑奄奄一息确实很惨,但没几个人同情她。 要不是顾辛夷迸发潜力,一下子跳出六七米远,被烧成黑炭一样的人就是她了。 刘三喜七十多岁的人,也差不多活够本了,自作孽死了也没啥可惜的。 但顾辛夷不一样,她可是风华正茂的大学生,手里还捏了一百多万存款。他们要是能有一百多万,日子绝对过的比神仙还逍遥。 顾辛夷叹了口气,装出伤心为难的样子:“唉,我也不知道刘三喜为啥这么狠心。也许,她真的以为,只要杀了我,郭利强夫妇就能继承我的财产。其实我早就留了遗嘱,如果我遇到意外,只有亲生父母能继承我的财产。” 要不是刘三喜已经疼晕了过去,听到顾辛夷的话,绝对会气的跳起来。 “你别难受,这事儿不怪你,我们都能作证。柱子,你快回村把郭利富兄弟俩叫过来。不管咋说都是条人命,咱们不能看着刘三喜在眼前断了气。” 念过高中的刘畅岳心肠软,看不得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刘老太村里害孙女的心思,不仅没得逞,还引火烧身,本身就是报应。 顾辛夷点点头,神情分外惆怅:“唉,当年刘三喜把我拐到石磨村,害得我跟亲生父母骨肉分离二十年,现在又想杀我。按理说,我该恨她,但看着她快死了,我心里怪难受的。” 难受才怪!顾辛夷心道,脸上继续摆出悲伤的表情:“各位乡亲还请帮个手,咱们先把人送到医院,免得郭利强兄弟俩赶来时,人已经……” 她没说下去。 顾辛夷的话,得到了大家的赞同。人人都夸她大度,以德报怨,连差点杀了自己的人都愿意原谅。 刘三喜放火烧亲孙女儿没得逞,自作自受的事儿,也在石磨村传开了。她原本就是个极品老太太,这事传开后更遭人恨了。 郭利富、郭利强兄弟俩,接到亲娘因烧伤病危住院的通知,表情一个比一个震惊。 “你说啥?我娘被火烧伤住了医院?” 郭利强瞪大眼睛张大嘴,嘴巴里快能塞下一个囫囵鸡蛋。他娘不是去放火烧顾辛夷,怎么会烧到自己身上? “我娘怎么会被火烧伤,是谁放的火?是不是郭求男。”郭利富脑袋转的的快,问传话的人怎么回事儿。 亲娘跟他通过气,说她打算烧死顾辛夷,等弟弟郭利强继承一百多万家产后,会给他分二十万。 郭利富嫌钱少,还软磨硬泡,想让刘三喜做主,多给自己分点钱,磨了好久都没让亲娘松口。 二十万不是个小数目,郭利富这几天心情格外舒畅,一心等着亲娘办成事后分钱。 传话的人,听到两兄弟的话,神情格外古怪:“你们真不知道?你们亲娘带了几兜汽油瓶子,想烧死顾辛夷,结果失手烧到了自己。” 郭利强第一反应,就是急切追问:“那郭求男呢?她有没有被烧伤住院?” 最好她人已经被烧死了,郭利强满心恶意的想。 看出他的心思,传话人在心里给郭家两兄弟的人品,打了两个大大的红叉,没好气的说:“想什么呢,求男好着呢。她年轻力壮,在火苗烧起的瞬间,一下子跳出去六七米远,没被烧到。” “好了,你们俩快到县医院吧,刘奶奶情况不太好,要是抢救过来,可能要转送到市里的医院进行治疗。” 两兄弟憋着满肚子火,搭了辆农用三轮车赶往医院。 去的路上,郭利富脑袋里转过手几百个念头,打定主意,这次绝不能再吃亏。 他作为老大,赡养亲娘那么多年,老娘一直偏心弟弟一家,他心里早就不舒服了。 到医院前,郭利富瓮声瓮气的对郭利强说:“强子,咱娘年纪大了,听村里人说的样子,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不管咋说,咱们做儿子的,一定要对半把医药费出了,尽全力抢救娘。” 虽然心里一直怪亲娘偏心,但郭利富得知刘三喜被严重烧伤后,没想过放弃治疗,还是想把她救回来的。 郭利强听到这话,立马炸了:“大哥,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家里养了两个大学生,为供他们念书,背了一身饥荒,哪儿有钱替咱娘看病。要不这样,你先把钱垫上,等我赚了钱,保证第一时间还你。” 郭利富不傻,哪里听不出来,滑头弟弟又在想办法推脱责任了。 他抓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一脸痛心的说:“郭利强,你还是不是人,咱娘这辈子哪里对不起你?我问你,当年你跟周素巧结婚多年,生不了孩子,要不是咱娘找算命的帮你们化解。还背着被当人贩子抓起来的风险,拐了个姓雷的小孩回来,你们能生出小龙、小凤?” 第098章 年代文悲情养女12 明晃晃的太阳, 晒得水泥地发烫。 顾辛夷离开医院大楼时,正碰上郭利富兄弟俩在台阶上纠缠。郭利富揪着郭利强领子,一个用力拉, 一个拼命挣。 “咳, 大哥,我不是不想出钱, 是我手头真的一分钱都没,家里只有两张欠条。”郭利强黝黑的脸憋的通红, 努力跟郭利富解释,他转脸看见顾辛夷,脸上露出惊喜神色。 “快松开我,大哥, 求男有钱,我让她出钱救娘。” 郭利富也看到了顾辛夷,他不太自在的松开郭利强领口, 紧锁眉头, 干巴巴的说的了句:“求男啊。” 他喊了句求男, 没多说什么。 郭利强冲到顾辛夷跟前, 伸手抓她胳膊:“小男, 人命关天,你一定要出钱救救你奶奶。就算她有万般错, 念在她是爸爸亲娘的份儿上,你就救她一回吧。小男,算爸求你了。” 临近中午, 医院里正人多的时候, 郭利强说着话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苦苦哀求顾辛夷出钱救刘三喜。 不明真相的人听到穿的破破烂烂的郭利强自称爸爸, 求“女儿”救奶奶,再看顾辛夷衣着光鲜,以为又是一个不肖子孙的故事。 顾辛夷站在原地不动,受了郭利强这一跪,长长叹了口气,刻意提高音量:“很抱歉,我不是圣人,不能出钱救一个想拿汽油烧死我,结果自作自受烧到自己的人。郭利强,你敢说,刘三喜拿汽油烧我的事,你不知情?” 围观的人听到郭利强、刘三喜俩名字,脸上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99节 “原来高考状元长得这么排场,看着跟电影画报里的人似的。” “郭家心可真黑,当年把城里小姑娘拐到村里,各种打骂虐待,现在刘三喜竟然还丧心病狂到,想拿汽油把人烧死。” “刘三喜为啥要把小姑娘给烧死,她心可真黑。”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抬高声音答:“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图人家小姑娘的一百多万。想着把人烧死了,钱就归小姑娘名义上的父母了。人家小姑娘这次回来迁户口,郭家人死皮赖脸的拦着不让迁。” 郭利富被大家鄙夷的目光,看的抬不起头,瓮声瓮气的跟顾辛夷说:“求男,就当大伯求你了,咱这家务事,能换个地方说吗?你奶奶也是鬼迷心窍,她没念过书,没啥文化,做事情全凭脑子发热。” “瞧你说的,杀人犯法,古往今来都不是家事。我也好奇,你们说一个老太太,怎么会想到弄汽油烧人,你们真没参与到其中吗?” 顾辛夷盯着郭利富眼睛,他不自在的别开脸,飞快回到:“你这话说的,我们要是知道你奶奶钻牛角尖,干出这样的事,还能不拦住她?” 郭利富跪在地上无人搭理,讪讪的站了起来,附和郭利富:“就是,你别把人想的太坏了,我是你爸!不管你愿不愿意认我这个穷爸爸,这么多年,都是我辛苦干活赚钱,一粥一饭把你养大的。” 整个郭家,都有一个坚定不移的认知,他们没弄死原主,把她养大了,就是天大的恩情,需要郭求男割肉挖骨来还。 顾辛夷可不惯着他们,她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提醒二人:“刘三喜还在抢救室里做手术,你们最好在手术室前守着,免得错过交钱,留下终生遗憾。” 说完话,她大步流星离开,留下傻了眼的郭利富兄弟俩。 傻眼归傻眼,亲娘躺在医院里抢救,作为亲生儿子,他们还是要上楼等着的。 两人到了抢救室门口,同村的人急切呼喊他们名字,医生拿着账单走了过来。看到账单上的数字,郭利富表情格外难看,一脸讨好的问:“大夫,这钱能不能少点?我们都是农村的,手头没那么多钱。” 医生见多了这样的场面,叹气道:“医院这边也不容易,你们住院费和手术费可以先拖欠着,但药费必须按时交,没钱医院也变不出药来。” 不是医生心狠,也不是医院不愿通融。从村里到县城看病的,有钱的没几家,要是人人都拖欠医药费,医院早就开不下去了。 郭利富手哆哆嗦嗦的抓着账单,临下楼缴费前,满怀希冀的问医生:“大夫,我娘她情况咋样?” “病人情况有些危险,她身体百分之六十以上面积烧伤,其中三度烧伤面积超过百分之二十,还有呼吸道烧伤等。现在天气热,抢救回来后,还要预防并发症,再加上病人年纪大,身体机能和体抗力都不如年轻人。所以我们建议,最好将病人转到市医院治疗。” 医生一番话,听的郭利富兄弟俩云里雾里,他们只听懂刘三喜病情很危险,最好转到市医院进行治疗。 但两人哪有这个钱,郭利富神色勉强的答:“多谢大夫,我们兄弟俩会想办法凑钱的。” 郭利富下楼缴费,郭利强守在手术室门口,望着门上方的红灯出神。 亲娘烧成那个样子,怕是救不回来了,活着也是受罪。他大哥是个死心眼儿,肯定会逼着他出钱分担医药费。 老婆要知道这事儿,又该跟他闹了,儿女们下年的学费、生活费还没着落。 郭利强越想越不是滋味儿,心里隐隐盼着亲娘抢救失败,免得欠下一大堆债。 被烧伤的人活着也难受,疼起来生不如死,娘自己要是能决定,也不想这样活受罪。 刘三喜到底还是救了回来,这就叫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顾辛夷听到这个消息,倒没觉得失望。 救回来只代表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而已,她那天特地出手救刘三喜,就是想让她多痛苦一段时间。 烧伤病人的养护非常复杂,稍微不留神,就会感染各种并发症,甚至导致截肢。 刘三喜这个年纪,恢复能力特别差,她俩儿子未必愿意切割大腿或者背部皮肤给她植皮。她多活一天,就多受一天罪。 郭家为刘三喜住院的事儿忙的焦头烂额,顾辛夷在村里开好证明,到县里户籍科办理了改名迁户口手续。 从今以后,她叫雷雅雯,郭家和她再无法律上的关系。 不过顾辛夷不会就这样放掉郭家,刘三喜一个人得报应还不够,她要每个靠啃噬原主血肉生活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迁完户口后,顾辛夷搬到了县里住。刘三喜住院第十天,她空着手到县医院进行探望——欣赏一下她的惨状,和郭家的窘况。 刘三喜从重症监护室搬到了普通病房里,人裹的像木乃伊一样。 因为病房里住的都是重度烧伤病人,所以家属只能隔着窗玻璃探望,病房墙上特地安了一大块透明玻璃。 医生进病房替刘三喜检查了身体,她躺在床上不疼的呻吟哀嚎,要求医生给她打杜l丁止痛。 “杜l丁不能多打,打多就没用了,还会成瘾。” 刘三喜可不管这些,她只管嚎着让医生打针,医生只能保持沉默。 医生离开后,顾辛夷用手指敲了敲玻璃,刘三喜艰难的扭过脸,她头发被剃光像只卤蛋,脸上包的全是绷带,只剩一双眼睛和一张嘴。 看到顾辛夷,刘三喜眼睛中迸发出仇恨的光芒,张着粪坑一样的嘴巴狂骂脏话。 看来她运气不错,脸上受伤不太严重,嘴皮子还挺利索。 顾辛夷眉眼弯弯露出灿烂笑容,朝刘三喜比了个枪毙的手势,朝她做口型:“我,故,意,的!” 刘三喜看见讨厌的人在病房外笑,差点气晕过去,等辨别出顾辛夷口型,气的浑身上下都痛。 “畜生,都是你放火烧我,我要撕了你!” 同病房的人,听到刘三喜这么叫嚷,身子努力往旁边挪了挪,想让家属跟医生说换个病房。 这个老太太心太黑了,放火烧别人,不小心烧到自己,还有脸倒打一耙。 跟坏心眼儿的老太太住一个病房,万一哪天她发疯,他们这些同病房的就遭罪了。 顾辛夷摇头,一脸惋惜的说:“算了,既然你不想看到我,我这就走。” 她前脚走,后脚郭利富来送饭,刘三喜拼命的跟他说,都是顾辛夷害了她,她故意放火烧她。 郭利富听到这话,只有疲惫和沉默:“娘,您别闹了,村里人都看见了。” 且不说,刘三喜当初找汽油烧顾辛夷前,跟他们兄弟俩通过气。 那天她行凶时,村子里好多人,都亲眼看到刘三喜拿汽油泼顾辛夷,还用油灯点火的情景。 刘三喜怒,情急之下压到伤口,疼的她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住医院是个极烧钱的事儿,郭利富强拉着弟弟,一起借钱替刘三喜治病,俩人各自借了两千债。 周素巧得知此事,气的摔碗砸锅,把郭利强脸都挠烂了,不准他再往医院里送钱。 农村讲究父债子偿,郭小凤姐弟俩不愿背上一大笔债,还指望着让家里凑钱买京市的房子,也不愿郭利强出钱。 郭利强本人也不是什么打孝子,被老婆挠了一顿后,干脆不忘医院去了。 任凭大哥怎么骂,村里如何调解,他都像石头疙瘩一样,坚决不愿再负担亲妈的医药费。 小儿子一家的行为,伤透了刘三喜的心,她在医院只要有精神头,必然狂骂儿媳,认定儿子是个好的,都怪儿媳太孬太不孝。 村里人都知道郭家没钱,后来郭利富一分钱都借不出来,只能把刘三喜接回家养病。 郭利富老婆对小叔子一家不出医药费的事意见很大,逼着丈夫把婆婆送到小叔子家,不然就跟他离婚。 农村人都好面子,郭利富心里也气弟弟太不像话,就听妻子的安排,将亲娘送到郭利强家。 这事发生时,暑假已经结束,顾辛夷早就去了京市,还是她花钱雇的眼线写信告诉她的。 第099章 年代文悲情养女13 不能从养女身上吸血后, 郭利强一家日子,过的越来越落魄。 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双大学生儿女,只要写信回家必然是催促打钱的。郭利强拿不出钱, 妻子对他横眉竖眼, 儿女也嫌他没用。 郭利富将缠着绷带的刘三喜,放在推车上, 连车带人强行留在弟弟家,扔下一句话:“把人送回去可以, 你必须再出两千块医药费,不然就找村长评理。” 他撂完话,擦了把眼泪对刘三喜说:“娘,您在弟弟家住上一个月, 一个月后,儿子一定来接您。” 刘三喜眼睁睁的看着大儿子离开,扭脸恶狠狠的对郭利强说:“戳在那儿跟木桩子一样, 还不快把老娘推进门里, 想把老娘晒死啊!” 她一口一个老娘, 又真的是郭利强老娘, 邻居们都围在院子里看热闹。 郭利强要面子, 将刘三喜往厦子屋里推,周素巧急吼吼的跑出来, 手插着腰怒骂:“凭什么把人往我们家里扔,郭利强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娘这么多年,住在你大哥家, 替他们当牛做马带娃。现在瘫在椅子上不会动了, 就丢给我们,哪儿有那么美的事。” 刘三喜被小儿媳指着鼻子骂, 怒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娘在老大家,这么多年没干过活,什么叫干不动了被扔过来。郭利强也是我儿子,他养老天经地义!” 她脸上绷带已经拆了下来,满脸烧伤留下的疤痕,大白天看着格外狰狞。 “素巧,家和万事兴,你们也别闹了。利富走的时候,不是说了,一个月后就过来接你婆婆。” “这话说的很对,利强,你媳妇儿不清楚。你自个儿还不知道,你娘最疼的是谁?小时候,你摔跤膝盖擦破了皮,你娘都要哭一场。” 刘三喜的恶,是针对两个儿媳妇儿和养女的,对两个儿子,尤其是小儿子,她还真没亏过心。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郭利强抬不起头,耷拉着眉眼说:“大家别说了,我这就把娘送到屋里去。素巧,娘这辈子不容易,她现在正伤着,求你你多担待点儿。” 一晃眼,自己成了恶人,周素巧哼了一声:“好的很,我可不敢拦着你尽孝。我娘家爹前不久摔了腿,正需要人在床边照顾。婆婆这边,就交给你亲自照顾了。” 她转身进屋,没一会儿拎着个小包袱出来,在郭利强惊愕的目光中离开。 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郭利强也算不上孝子。 照顾烧伤病人非常辛苦,每天都要替刘三喜翻身上药,还要把被褥洗干净,不然就会感染生褥疮。 刘三喜又是个忍不了疼的,疼起来大半夜叫唤个不停。 从前她恶劣的性格,只针对一对儿媳和养女,现在连儿子都不放过。 凌晨两三点,郭利强睡的正沉的时候,亲娘凄厉的叫声响起:“利强,郭利强,快给我倒水,老娘渴死了。” 睡的最沉时被人叫醒,绝不是什么好体验,尤其是被堪比鬼片的尖叫声强行吵醒。 “利强,快给我倒水。” 刘三喜越叫越大声,郭利强黑着脸从床上起来:“听到了,马上过来。” 他从暖水瓶里倒了水,趿拉着拖鞋,黑着脸到隔壁送水。 昏黄的灯,照亮贴着报纸的砖墙,屋子里静悄悄的,就娘儿俩在。 刘三喜躺在床上,不停的“哎呦”,叫痛的声音,听的郭利强十分烦躁。他“砰”的一声,将水杯放到挨着床头的木桌上。 “水是凉的,你想害死老娘!”刘三喜尖利的声音,刺的人耳膜疼。 没等郭利强想通,端了杯凉水,怎么就成害人了。亲娘连杯子带水砸到他身上,气咻咻的骂:“养儿子有什么用,老娘一杯子替你们郭家当牛做马,给你们说媳妇儿带孩子。老了不中用了,就要被你们嫌弃,她周素巧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 要说刘三喜只是借题发挥,表达对儿媳的不满。 但郭利强本来就受不了伺候人的苦,被砸了一杯水,身上湿漉漉的,捏着拳头,两只眼瞪的像铜铃一样。 “你到底想干啥!” 他耿着脖子,两眼通红的质问刘三喜,被白惨惨的灯光照着,看起来有些可怕。 刘三喜蛮横惯了,被儿子吼了一声,嚷的更厉害:“快来人啊,不孝子要杀人了!”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00节 她越喊,郭利强越来气,心中恶念喷涌而出。 要不是亲娘胡搅蛮缠,妻子不会丢下他回娘家,一双儿女也不会对他生出怨言。 刘三喜伤的严重,每个月都要到医院复查两次,医生说如果发生感染,必须再次入院治疗。她的病,就是个烧钱的无底洞。 如果死了,他就不用为医药费发愁,也不用被迫和妻子分居。 郭利强想到这里,沉着脸走到床头,抓起毛巾往刘三喜脸上捂。 刘三喜身上全是伤,躺了近两个月身上没什么劲儿,躲不开身强体壮的儿子,被他捂住口鼻,拼命挣扎。 一分钟后,郭利强看到刘三喜挣扎动静越来越小,心中猛然一凛,松开捂毛巾的手。 刘三喜大口大口喘气,哑着喉咙说:“你,你这个畜生,竟敢害我,我要告诉你大哥,让他揍你。” 到底是亲儿子,刘三喜差点被郭利强害死,也没舍得说到派出所告他。 郭利强眸光阴沉沉的看了一眼刘三喜,手指动了动,转身离开,任由她在身后呵骂。 他不能动手杀人,会被警察抓走枪毙的。如果刘三喜自己遭遇意外身亡,就跟他没关系了。 想让一个瘫在床上,不能动弹的老人,遭遇意外,实在太容易了。 郭利强第二天一大早出门,直到天擦黑才回来。刘三喜嚎了一天没人搭理,饿的前胸贴后背。 有了昨夜的教训,刘三喜没敢直接开口骂儿子,而是有气无力的哀求:“强子,娘饿了,你白天去哪儿了,怎么不给我留点东西吃。” 郭利强也不答话,转身进了厨房,咚咚锵锵的收拾了一会儿,切了一盘苹果,在一碗浑浊的水里蘸了蘸,端出来放到刘三喜屋里桌子上。 “吃吧,又酸又甜的苹果。”郭利强表情阴沉沉的,嘴巴抿成了河蚌。 刘三喜被烧伤后,嗅觉不太好,但来自动物的直觉,让她本能的害怕现在的儿子。 “强子,娘想吃干饭,不想吃苹果。”刘三喜小心翼翼的恳求,布满疤痕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像极了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我今儿个在外面忙了一天,明天再给你做饭,你吃苹果垫垫肚子。” 郭利强将盘子往刘三喜方向推了推,目光愈发阴沉。 “不,我不吃了……”刘三喜拼命摇头。 “娘,吃苹果,让儿子再孝敬您一回。” 郭利强拿起苹果,往刘三喜嘴边凑。 刘三喜拼命躲,冰凉的苹果贴在脸上的同时,她闻到了熟悉的老鼠药味儿。 “强子,这苹果有毒,我是你娘啊,强子,你不能害我。” 计划被识破,郭利强想到回娘家的妻子,想到巨额债务,想到连日来的辛苦,恶从胆边生。 他吸陡然变得急促,额头上青筋暴起,按住亲娘肩膀,拿起一块苹果强行塞到她嘴里。 刘三喜一个病弱老太太,哪里敌的过身强力壮的儿子,挣扎了不到半分钟,便被迫吞下了苹果。 吃下泡了剧毒的苹果,她“啊啊”的叫了两声,不可置信的盯着儿子,五脏六腑像被蛇钻了洞一样痛苦。 看到刘三喜如此模样,郭利强慌慌张张的松开手,语无伦次的说:“娘,别怪我,你痛成这个样子,活着也是受罪,我会给你多烧纸的。” 刘三喜临死前拼命的挣扎,挥动胳膊,将盘子碰到地上。 瓷做的盘子从高处跌落碎成几块,郭利强咽了咽口水,慌忙关灯回到自己屋子,心跳的像打鼓一样。 他一夜没合眼,只要闭上眼,就能看到亲娘血淋淋的样子。 天亮后,郭利强起床,到隔壁屋子里看亲娘,只见她半拉身子在床上,半拉身子悬在床下,满脸都是鲜血,看起来十分骇人。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郭利强见状,嚎哭着上前察看情况。 他拿手探刘三喜鼻息,发现她气息已经完全凉了,大睁着眼睛,嘴巴张口,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郭利强打了个寒颤,强行定住心神,想伸手帮刘三喜合上眼睛,她断气了半夜,身体已经开始僵硬,眼皮怎么都合不上。 他抹了把眼泪,替刘三喜盖上被子,转头跑出屋子,用力拍邻居家门,一边拍门一边哭着喊:“庆余,快开门,我娘不好了,庆余。” 周素巧掐尖要强,嘴巴不饶人,郭利强沉默自私,郭小龙和小凤一直在外面念书,郭家和周边邻里关系并不好。 但听到郭利强亲娘不行了,王庆余还是第一时间把门打开。 第100章 年代文悲情养女14 刘三喜死了, 死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她泼辣了一辈子,心坏嘴巴刁不饶人,最后像条狗一样被毒死在床上。 中毒死的人样子不好看, 来帮忙的人看到刘三喜的死相, 心里都不约而同的咯噔一下。 郭利强做贼心虚,只要来一个人, 就抓着对方的胳膊,又哭又喊的说:“都怪我不好, 不该拿苹果药老鼠。我反复交代不能吃桌上的苹果,哪想到我娘她想不开,半夜寻了短。” 农村里老人喝药跳井寻短见的不罕见,究竟是自愿还是被逼的, 也没人会去追究。 八九十年代的农村,大部分人法律意识淡漠,就算怀疑刘三喜死的蹊跷, 也不会出头沾一身骚。 只要老人子女不计较, 外人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郭利富骤然得知老娘去世, 与老娘生前相处时的种种不快, 全成了悲痛和不舍。 他带着妻子儿女踉踉跄跄的赶到弟弟家, 气冲冲的提起弟弟用尽全身力气,打了他两巴掌。 “畜生!你这个畜生!娘到你这儿还不到半个月, 就——就!” 面对郭利富声嘶力竭的喝骂,郭利强只是哭,任由他打骂。 这时有人上前劝和, 让郭利富节哀, 赶紧准备后事,让亲娘入土为安, 将丧事办好,别让外人看笑话。 “大哥,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看好娘,你打死我吧。” 郭利强哭的伤心,抓着郭利富手往身上打。 郭利富进屋看到亲娘的尸体,忍不住又锤了弟弟一顿,郭利强只有挨打的份儿。 兄弟俩一通闹腾,刘三喜的死就算揭过去了。 刘三喜死因蹊跷,本家人和亲戚不提,外人更没插手的道理。 郭利强挨了兄长一顿打,见他没计较的意思,心里松了口气,只盼着快点把丧事办完,把他害死老娘的事盖过去。 婆婆死了,周素巧怕被人戳脊梁骨,从娘家回来,帮忙一起张罗丧事。 她没打算跟丈夫离婚,郭利强虽然没本事,但他们俩生的一双儿女都是大学生。 周素巧盼着两个孩子都能凭本事找个城里对象,这样她就能跟着孩子进城享福。 为了不拖孩子后腿,她肯定不能和丈夫离婚。 在乡邻的帮助下,刘三喜的灵堂搭了起来,唢呐吹的震天响。 按理说丧事要办七天,郭利强心里有鬼,要求第二天就下葬。 时间太赶,郭小凤和郭小龙姐弟俩接到奶奶去世的消息,人还在路上,家里刘三喜就要安排下葬了。 郭利富儿子抱着牌位,一群人穿着粗白麻布做的孝衣,头上戴着孝帽,浩浩荡荡的抬着棺材朝墓地走去。 唢呐声和哭声直上云霄,不知内情的人见了,还以为个个都是大孝子呢。 离坟地越近,郭利强就越激动,只要棺材顺利埋到地里,他就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一辆吉普车停在山路上,拦住了送葬队伍去路。 华国讲究死者为大,送葬队伍被拦唢呐声停了下来,郭利富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山路很窄,将将够一行人抬着棺材通过,堵上一辆吉普车,简直寸步难行。 掌事儿的人上前,皱着眉头走到吉普车旁,隔着车窗说:“劳烦让一让,你挡住我们送葬的路了。” 周素巧拿孝布遮住脸,张着嘴巴干嚎没眼泪:“我可怜的娘诶,你不是我的亲娘,比我亲娘还亲,咋哩恁狠心,说走就走啊。” 郭富强兄弟俩也走到车前,按照规矩磕了个头,请对方让路。 车轮子没动,但车门开了。 一个穿着杏黄色连衣裙,戴墨镜的少女,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穿着纤尘不染的黑色小皮鞋,与到处都是灰的乡间小路格格不入。 吉普车上突然下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城里姑娘,送葬的队伍愣愣的看着她,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小姑娘,你让一让,我们赶着送老人下葬。” 郭利富莫名有些紧张,压着声音不敢起高腔。 顾辛夷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精致如玉的脸庞,明亮如水的眸中,露出一丝惆怅:“刘三喜就这么去世了,人死为大,我也该送她一程。” “你,你——怎么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郭利强一口气说了四个“你”字,足见他的震惊和意外。 顾辛夷摇摇头,抿唇叹了口气:“刘三喜生前总嚷嚷着,她对我有养育之恩。把我拐卖到石磨村,是大恩德,还想拿汽油烧死我。” 老娘做的那些丧心病狂的事,在下葬当天,被人当众翻出来,郭利富分外尴尬:“大妞,你奶以前是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但她人已经不在了,你现在过的也很好,就别怨她了。” 阳光照耀下顾辛夷肌肤白皙透亮,她脸上挂着悲悯神情,亭亭玉立的在那儿一站,就跟小仙女似的。 “我明白,不管刘三喜做了再多错事。她人已经不在了,追究起来也没意义。” 顾辛夷一席话,说的郭利富兄弟俩心有戚戚。 “你能想开就好,大妞,既然来了,不如送你奶一程。”郭利富想快点送老娘下葬,好声好气的劝顾辛夷。 顾辛夷摇摇头,长长叹了口气:“刘三喜今天不能下葬,不管怎么说,我们都相识一场——” 所以,她怎么能让她安安稳稳的入土为安呢。 “我听人说,刘三喜是中毒死的。杀人偿命,我必须替她讨个公道。” 说到公道二字,顾辛夷目光直直的看向郭利强。 他穿着一身白麻布,头上戴的孝帽遮住大半张脸,鼻涕眼泪冰凉凉的糊在脸上。 山上风再凉,都凉不过郭利强的心。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01节 面对顾辛夷的斥责,郭利强大声反驳:“你瞎说!你奶是自己想不开寻的短见,不是被人害的!” 吼完顾辛夷,他急切的恳求兄长和掌事人:“哥,来旺叔,下葬的时辰快过了,别听那小丫头胡说八道。她这是诚心回来找茬,办咱郭家丢人的!” 这番话,他还真没说错。但纸包不住火,郭利强干的事,谁也包庇不了。 “急什么,自杀的人和他杀的人,区别很大。比如,自杀的人,手上和指甲里总会残留些农药痕迹,他杀的人嘛……” 顾辛夷止住话头,意味深长的看着郭利强。 郭利强简直要被逼疯了,他拼命催队伍继续往前走。 “大家可要想好了,包庇杀人犯,也是违法犯罪行为。” 掌事的郭来旺态度有些犹疑,他只是来帮忙的,犯不着冒风险替郭利强遮掩。 何况如果他真的问心无愧,也不用担心小姑娘拦路闹事。 “利富,利强,要不你们兄弟俩先协调一下。等劝走大妞,咱们再送你娘下葬。” 第101章 年代文悲情养女15 郭利强紧张的脸部肌肉扭曲, 整个人羊癫疯似的打起摆子,含混不清的哀求:“走,快走。” 他癫狂的举止, 和顾辛夷云淡风轻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震天的唢呐声停下来后, 山岭显得格外寂静,白花花的纸钱漫天飞着。 平地生出的黄色小旋风, 让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国家三令五申不让搞封建迷信,但住在山里的村民, 最信的还是这一套。 就在局面僵持不下时,刺耳的警笛声响起,送葬的队伍一下子乱了起来。 先前顾辛夷拦棺材还能当热闹后,警察的到来, 彻底让大家慌了。 普通人最怕惹上官司,看见大檐帽就心里发虚。 别人还好,只是往后退了退, 郭利强两只眼瞪的比铜铃还大, 两只脚像被焊在地上。 牵扯到人命案, 两个民警神情严肃, 出示证件之后, 当场宣布要将刘三喜遗体带走,进行详细尸检。 农村人讲究死者为大入土为安, 最忌讳死后尸体不全。以郭利富为首,哭喊着人死为大,拦着警察不准他们将刘三喜遗体带走解剖。 面对村民阻拦, 警方态度严厉的告知, 阻碍侦破命案的严重性,吓得众人不敢再纠缠。 郭利强没什么文化, 毒杀刘三喜全凭头脑发热,根本没什么规避侦查的意识。 不到一周,警方已经搜集齐了他毒杀亲生母亲的证据。 封闭的小县城里,一个普通的离婚案都能闹的满城风雨。如今出了场儿子杀老娘的命案,整个县城都碰上了。 正值国家第三轮严打,没什么意外情况的话,郭利强将在冬天被执行枪毙,还是公开行刑,震慑违法犯罪分子,肃清社会风气。 对此,顾辛夷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郭利强被判死刑,周素巧像天塌了一样,哭天抹泪的给一双亲生儿女打电话。 两人做夫妻这么多年,又生了一双儿女,感情自然是有的。 她回娘家,一来是想躲懒不伺候婆婆,二来则是想钳制丈夫和妯娌一家。 哪知丈夫竟然胆大包天,干出谋害亲娘的事。周素巧倒不惋惜婆婆的死,子怪丈夫做事不仔细,被人逮到了把柄。 郭利强被关在监狱里,周素巧没了主心骨。而且这年头,家里出了杀人犯,不但遭人看不起,子女前途也会受影响。 周素巧最骄傲的就是培养出了一对大学生,十里八乡谁不羡慕。 她就指着一双儿女,毕业后做城里人,把她也带过去,如何愿意他们前途遭毁。 如今美梦破灭,周素巧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再说郭小凤和郭小龙,本来是回来奔丧,短短半月的功夫,就变成了杀人犯的儿女。 这对一直自诩天之骄子的二人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他们现在能想的办法就是替父亲脱罪,让他能从死刑转为无期徒刑,有个坐牢的爹说出去总比老爹被枪毙强。 看完郭家人倾情表演的家庭伦理法制大戏后,顾辛夷神清气爽的回了京市。 她倒要看看,没了原主的无私奉献,多了一个杀人犯亲爹,郭小凤姐弟俩能有什么前程可言。 正如顾辛夷所料,郭家折腾了一大圈,也没改变郭利强被判死刑的命运。 为了继续学业,郭小凤姐弟俩灰头土脸的回了京市。 他们恨透了顾辛夷,将郭家的一切不幸,全都按到了她头上。 … “郭小龙,你不是人!你为了外面的野女人,连亲女儿的命都能害!” 繁华的街头,一个蓬头乱发的女人,冲向被簇拥在人群中间的郭小龙。 他皱眉让安保人员拦住行为疯癫的女人,叹了口气,对周围人说:“不好意思,我前妻受不了爱女意外身亡的打击,精神有些不正常了。唉,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心里何尝不难过。” 郭小龙假惺惺的红了眼圈,在众人的安慰中,叹息道:“虽然我和月玲离婚了,但当年岳父帮我良多,我不能抛下她不管。” “郭主任果然重情重义,让人感动。” 众人的吹捧,让郭小龙志得意满,他派人将前妻送到精神病院,晚上携娇妻幼子赴宴好不快活。 宿醉之后,郭小龙还没睁眼,就习惯性的吩咐:“小珍,给我倒杯白开水。” 一声吩咐,没等到热水,反而等到室友的嬉笑声。 “哈哈,小龙思春了。小珍,给我倒杯白开水。” 还有室友捏着鼻子,怪声怪气的学:“小珍,我好想你。” 冷不丁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大学室友声音,郭小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当官这么多年,他和当年大学舍友,几乎成不相交的平行线,只在同学会上见几面。 而且,他们绝不敢用这种调侃的语气和他说话。 郭小龙有些疑惑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简陋的宿舍,还有脖子上围着白毛巾的大学舍友宋志兴。 宋志兴斜靠在床栏上,笑嘻嘻的打趣郭小龙:“快说,小珍是谁,什么时候搞的地下恋,瞒的很深啊。” 寒风从门缝里吹了进来,让郭小龙打了个冷颤。 一股寒意涌上他的心头,要是梦,这梦也太真实了些。 就在郭小龙还在恍惚的时候,宿舍电话响了,是姐姐郭小凤打来的。 “小龙,你还好吗,吴月玲疯了,那个女人彻底疯了。” 郭小凤语气焦灼,状态十分异常,最让郭小龙震惊的,却是从她口中听到前妻吴月玲的名字。 因为按照时间线,他现在根本还不认识吴月玲。 话筒从手中掉到地上,郭小龙失魂落魄的样子,让舍友有些疑惑。 没等他们追问什么,郭小龙匆匆穿上外套,围巾都没系,直接冲出了宿舍,甩手关门震的大家一愣怔。 宋志兴扯下毛巾擦了把脸,冲另一个舍友说:“嘿,你们说小龙最近是不是不太对头?” 出了宿舍,郭小龙直奔校门外,零几年的京市和二十多年后大不一样。 冷冽的寒风吹在身上,郭小龙晕乎乎的头脑多了几分清醒。 好不容易跃过龙门成为人上人,重新回到大学时代,让他分外焦躁和不满。 当近一年多的记忆涌上心头时,郭小龙第一反应就是荒谬。 他亲爹怎么能犯下杀人罪,毒杀的还是他的亲奶奶。有个杀人犯父亲,他如何在官场大展宏图,成为人上人。 那个愚笨粗俗的大姐,怎么可能考上大学,还是华国两所最著名的学府之一。 前世她一直任劳任怨供他和姐姐读书,还用残疾赔偿金给他和姐姐首付了京市的房子。 到了茶馆,郭小龙黑着一张脸进了定好的包间。 看到亲弟弟后,六神无主的郭小凤松了口气,急切的迎了上来:“小龙,你是不是也回来了?” 她殷切的望着郭小龙,试图从他口中听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郭小龙没答话,反问她:“你怎么知道吴月玲,你说的回来是什么意思?” 重回过去,在未来是一个很火的话题,但在如今并不多见。 郭小凤十指交扣在一起,深呼一口气后,望着郭小龙眼睛说:“弟,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可能不太相信。但在三年后,你会娶一个家庭背景优越的独生女,在官场上干出一番事业。那个女人叫吴月玲,她就是个疯子,你千万不能娶她。” 说到吴月玲三字,郭小凤脸色煞白,咽了咽口水:“家庭条件好的女生那么多,她就是个疯子,竟然把你杀死分尸……” 听到分尸二字,郭小龙仿佛看到一片猩红,他绝望的躺在血泊里。 郭小凤颠三倒四的话语,让他确认了一个事实。 “你是从二零二几年回来的?” 郭小凤怔了下,面上露出狂喜之色:“小龙,你也回来了?我是从2024年回来的。” 重回过去这种事,听起来就匪夷所思,他们姐弟俩竟然同时遇到了。 方才郭小凤的一句话,点醒了郭小龙。 他带着回忆重回零几年,拥有近二十年的官场经验,重来一次避开曾经的弯路,绝对比前世更风光。 想到这里,郭小龙点点头:“我是从22年回来的,现在情况不太对。郭求男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清大的学生。还有爸的事,他不是那么糊涂的人,这一切肯定跟她逃不开关系。” 两人活了大半辈子,都不是傻白甜,弄清楚现状,很快就找到了种种坏事发生的源头。 郭小凤毕业后先是考入事业单位,接着又背靠弟弟这棵大树,跟丈夫一起下海经商,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和弟弟搭上线后,郭小凤恢复了理智,咬牙切齿的说:“你说的没错,郭求男或许跟我们一样,也经历了什么奇遇。不然无法解释,她身上发生的巨大变化。” “做人不能太张狂,看来是老天爷都忍不了郭求男的作为,这才让我们姐弟俩回来力挽狂澜。”郭小龙说这些话时,浑然忘记了他抛妻弃女,最终死于非命的结局。 郭小凤十分赞同他的话,冷声附和:“就是这样,你被吴月玲害死后。赵博那混球竟然要逼我离婚,还把养在外面的贱种带回家认祖归宗。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被渣男欺骗。” 姐弟俩一直说到茶馆打烊,才意犹未尽的分开。 这次谈话,他们一半时间追忆过去,还有一半时间则是商量对策。该如何扭转形势,将郭求男也就是现在的雷雅雯的前途扼杀在摇篮中。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02节 两人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儿,大概重生一次的人,总有一种众人皆醉独我醒的迷之自负。 … 顾安歌一直关注着郭小凤和郭小龙的动向,打蟑螂就得一窝全打死,免得他们时不时跳出来蹦跶。 两人突然一扫父亲入狱后的颓丧风貌,天天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天天往市场跑,忙活着做生意,一个则铆足了劲儿追求一个“偶然”邂逅的女生。 之所以要给“偶然”打个双引号,是因为顾辛夷经过调查发现。 所谓的巧遇和“英雄救美”,都是郭小龙设下的局。 他特地找了几个小混混,让他们纠缠一个女生,再出面替对方解围。 姐弟俩的行为过反常,顾辛夷特地查了下女生背景,发现她家世优越,父亲从政外公家是做生意的。 以顾辛夷的郭小龙的了解,他刻意算计女生,绝对是抱着利用对方的心思。 就算刨除两人之间的恩怨,她也不希望无辜女生被郭小龙欺骗。 还没等顾辛夷将证据送到女生面前,她这边遇到了一点“麻烦”。 “雅雯,楼下有人对你表白,哇,听说是个富二代,家里很有背景。” 顾辛夷身材高挑容貌出众,是清大公认的校花之一,平时向她表白的人不少。 但闹这么大动静的,还是头一个。 表白的人专门请来乐队伴奏,还在宿舍楼下燃放烟花。 正值黄昏,璀璨的烟花绽放在浅蓝的天幕上分外好看。许多人趴在窗台上看热闹,还有人吹口哨。 楼下表白的动静闹得太大,连保安都招来了。 顾辛夷从楼上望下去,表白的人穿了一身纯白西装,打扮的油头粉面,怀中抱着一大捧玫瑰,浑身上下散发出“老子天下第一帅”的气质。 她没下楼,托同学带话回绝了对方的追求。 遭到拒绝后,富二代一脸震惊,拿着喇叭冲着宿舍楼喊:“雷雅雯,我也姓雷,你长得漂亮,我家里有钱,我们俩天生一对!” “……” 听到这样奇葩的表白,顾辛夷只觉丢人。 好在他没喊多久,就被保安强势劝离,围观的人也跟着散了。 当众告白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日子,顾辛夷在不同地方,偶遇过雷振明多次。 雷振明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每次相遇,顾辛夷始终保持冷若冰霜的态度,不给他半点机会。 同学举办聚会,邀请她参加,地点定在海悦酒楼。 顾辛夷到了之后,推开包厢,发现雷振明赫然在坐。 发起聚会的同学路敬有些尴尬的迎上来,赔笑道:“雅雯来了,快坐,雷同学对咱们专业感兴趣,特地来参加聚会。” 雷振明斜靠在椅背上,笑嘻嘻的对顾辛夷说:“雯雯,听说你要开公司创业,我很支持。你要是缺钱了,尽管跟我说,咱俩谁跟谁呀。” 灯光下,他涂了粉底的脸,泛着不自然的青光。 顾辛夷看着他瘦削到反常的体型,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想。 她环顾四周,除了雷振明外,只有聚会发起者在这里,没其他同学在场。 不用猜也知道,十有八九是雷振明许了路敬什么好处,让他把自己骗出来了。 她原来还觉得路敬能力不错,想挖到公司里,没料想他人品如此低劣。 第102章 年代文悲情养女16 见顾辛夷迟迟不开口, 也没坐下的意思,路敬更尴尬了,干巴巴的劝:“雅雯, 你就卖路哥个面子, 其实雷同学人不错,就算做不了恋人, 交个朋友也行。” 世上总有一种人,以为自己面子很值钱。打着给面子的旗号, 劝人喝酒、交个朋友,变相搞道德绑架。 不过这一招对顾辛夷完全无用,她唇角勾起看着路敬,似笑非笑的反问:“给你面子?你有什么面子。” 路敬在学校大小也是个风云人物, 被人当面打脸,脸又青又红憋出一句:“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也是好心, 想替你和雷同学解开误会, 你不领情我也没办法。” “领情?我认识几个喜欢男学生的男老板, 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下。” “你怎么能侮辱人呢, 我堂堂男子汉, 怎、怎么样能做那样不堪的事!”路敬脸红脖子粗,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的样子, 激动到有些结巴。 顾辛夷嗤笑一声,没理会他,抬眸看向把玩打火匣的拙劣耍帅的雷振明:“房间里闷, 狗叫的人心烦, 一起出去走走?” “你骂谁狗!”路敬气的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雷振明还以为顾辛夷转变心意, 从椅子上站起来,轻浮的拍了下路敬肩膀:“别生气,随便点菜,记雷哥账上。” 走到顾辛夷的跟前,他掏出车钥匙,套在手指上转了个圈:“走,我开跑车带你兜风,刚提的新车,京市不到十辆。” 他自以为帅气的动作,着实油腻不堪。顾辛夷没接话,径直朝包厢外走去。 雷振明望着眼前人白皙的脖颈,窈窕的背影,浑浊的眸光闪过亮光,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到停车场,雷振明松了松领带,伸手朝顾辛夷肩膀搂去:“雅雯,上车吧。” 顾辛夷避开他的手,主动上了车,抬起精致的下巴,对雷振明灿然一笑:“在这里有什么意思,我喜欢空旷的郊外。” 美人笑起来,比百花盛开还明艳。雷振明眯着眼睛,喉结动了动:“好啊,小美人儿,我也喜欢野的,够味儿!” 作为京市二世祖圈的一份子,雷振明花名在外荤素不忌,不论男女,什么样的美人儿都想沾一沾。 他最喜欢的,还是看清冷华贵的美人儿,染上一脸媚色,在他身下求饶。 “头晕,不要飙车。”顾辛夷只是想找个地方收拾雷振明,没打算让他当街飙车,闹出什么事故来。 “嘿嘿,好,我们下次再飙车。” 非车辆通行高峰期,一个小时不到,两人就到了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 周围草木茂盛,虫鸣声此起彼伏,阴森森的环境,颇有几分命案发生现场的氛围。 雷振明将车停稳,正要和美人调情,只觉身上突然生出一股难以抑制的痒意,骨头又酥又痒,直达灵魂深处。 他脸色铁青,喘着粗气,急切粗暴的打开放在车中的箱子,从隐秘的夹层中,拿出一小包粉末和注射器。 雷振明抽了抽鼻子,颤抖着双手,熟练的拿起注射器。 顾辛夷静静的看着雷振明完成一系列动作,十几分钟后,他神情迷醉的朝她领口下方抓去:“美人儿,我们一起快活吧,哥哥带你上天。” 黄赌毒中,毒最致命。雷振明当着她的面注射这玩意儿,显然已经打定主意拉她下水,用心着实险恶。 进入high状态的人,力气要比平时大上很多倍,像野兽一样追求刺激。 顾辛夷拿起车台上的摆件,用力将雷振明的手砸开。 他吃痛的叫了一声,看向顾辛夷的目光充满愤怒:“小贱人,雷大爷摸你是看得起你,竟然敢反抗!” 说话间,雷振明扬起胳膊,使出全身力气,想要好好教训他眼里不识好歹的女人。 车里空间太过狭小不好发挥,顾辛夷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雷振明扑了个空,气得头爆青筋,粗暴弄开车门跟了出去。 他敢在顾辛夷面前吸违禁品,已经打定主意拉她下水。在雷振明眼里,顾辛夷不过是个长得好看身材不错的外地人。 沾上那玩意儿后,为了货源,只能求着他为所欲为。 眼看雷振明又不知死活的冲了上来,顾辛夷一脚将人踹翻在地,脚踩着他的脑袋,从包里取出针袋。 雷振明重重摔在地上,high状态下,快感和痛感都放大了数倍,强烈的屈辱感更是烧得他灼心灼肺。 他拼命挣扎,骂骂咧咧个不停,顾辛夷半蹲身子吗,抓了把土塞进他大张的嘴巴里。 雷振明吃了一嘴土,两只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顾辛夷。 顾辛夷拿出细长的银针,慢条斯理的扎到雷振明脑袋上。强烈的痛感,刺激的他浑身抽搐,想伸手把头上针拔下来。 几根银针扎下去,任凭雷振明百般努力,胸部以下都没了知觉。 上身痛到极点,下半身麻痹的感觉,如同冰火两重天,让雷振明陷入深深的恐惧中。他浪荡了这么多年,头一次碰到铁板,含混不清的求饶。 “球,丘,泥,方……” 顾辛夷把雷振明折腾的口吐白沫,痛的死去活来数次后,这才刺激他头部穴位,让他恢复清醒。 往日注射完违禁品后,雷振明飘飘欲仙快活似神仙。但这次,他只享受了不到一分钟的快感,其余全是潮水般无休止的痛苦。 “放、放,了,我,吧,我再、也不——” “放了你,可以。” 顾辛夷清冷悦耳的声音,落在雷振明耳中宛若天籁一般动听。 他眼巴巴的望着顾辛夷,期待她把自己从半身瘫痪的恐惧中解救出来。 顾辛夷往雷振明头上又扎了一针,让他口齿变得清晰,闲适的把玩着手中银针问:“是谁让你来纠缠我的,你想好再说,夜很长,我有时间陪你慢慢玩。” 雷振明从小没吃过苦头,又是个纨绔富二代,哪有什么气节可言。 再者,他也没把郭小龙放眼里,一个能说会道的乡下人,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些内部消息,没什么好在意的。 “是,郭小龙,是他反复在我面前说,你长得漂亮清纯身材好。还说你冰清玉洁,从没谈过恋爱,让我把你拿下的。你的地址也是他给我的,都是他哄着我纠缠你的。” 雷振明熟练的推卸责任,就差说自己是朵清清白白的良家妇男,被郭小龙逼良为娼了。 顾辛夷对他的话,也只是信了一半。雷振明纠缠她,应该是郭小龙出的主意,但他绝非无辜,只能说两人臭味相投。 只是这事透着古怪,郭小风姐弟俩向来自私精明。 哪怕他们因为生父被枪毙,恨上顾辛夷,也未必愿意牺牲自己的前途与她死磕——甚至为了前途,还能做出抱她大腿求关照的事。 撇开别的不谈,郭小龙这一招借刀杀人用的不错。但他如何和雷振明搭上的线,或者说他为什么突然间,仿佛未卜先知一般,和那么多身份背景不凡的人套近乎。 顾辛夷眸光微垂,银针放在雷振明脖子前,指尖轻弹了两下,吓得他面如死灰:“你是不是得了艾滋病还有x病?” 雷振明身上味道着实难闻,顾辛夷跟他说话时刻意屏住呼吸。 “是,是有些病症,我以后再也不敢纠缠你了,我愿意出钱赔偿你的精神损失。”雷振明主动提及精神损失,希望能早点结束这噩梦一般的经历。 此时此刻,他浑然忘记了,自己曾逼得多少男女生无可恋堕入深渊。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03节 “赔偿暂且不用,你吸了违禁品,我针在你心脏上扎一下,就能伪造出服药意外身亡的死相。你说,有什么赔偿,比偿命更好呢?” 她没什么音调起伏的话,简直要把雷振明吓尿了:“别杀我,我真的知错了,祖奶奶,你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眼见他已经吓破胆,生不出忤逆自己的想法,顾辛夷这才说:“一周之内,你要对郭小龙做,他让你对我做的事。” 当然,她没打算这么简单就放过雷振明,不过收拾他还是用法律手段比较好。像他这样欺男霸女成性,还爱吸违禁品的人,十有八九还是个d贩子,交给警方枪毙之前还能废物利用一下。 雷振明惊了一下,随即疯狂应道:“好的!好的,我一定好好收拾他!”就算顾辛夷不提,郭小龙间接害他吃了这么大亏,雷振明也是要报复的。 顾辛夷嗯了一声,拔掉雷振明头上银针,擦拭之后放入袋中。 雷振明试着动了动身体,努力从地上爬起来,一脸谄媚的对顾辛夷说:“雷姐,我开车送你回去。” 他是真的怕了,这荒郊野外的,顾辛夷弄死他,再伪造个意外事故,警方都未必能查出来。 连小混混都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雷振明一个酷爱吃喝玩乐的富二代,哪舍得不明不白的死在小树林边。 他踉跄着上车,刚拿出钥匙就被顾辛夷要了过去。 “我开车。” “好,好,您来开。” 顾辛夷还没疯,如何能把方向盘交给一个吸食了违禁品,还被吓的肝胆差点破掉的瘾君子手中。 回到市区,两人分道扬镳。 … “阿嚏!” 郭小龙拎着保温桶,眼巴巴的站在宿舍楼下,想靠一腔热血和“真心”,感动表面平凡实则家世显贵的女生,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了下号码,眼神一亮,按下接听键:“雷哥,您找我有事?” 他前几天出主意,帮雷振明将顾辛夷约了出来,也不知两人成事了没。 雷振明听到郭小龙声音,心中骂了一句“艹”,如往常一般玩世不恭的说:“你上次说的投资地产的事,我跟老爷子提了,他让我约你晚上见一面。” “啊?太好了,多谢雷哥,多谢老爷子抬举,晚上约哪里见?”郭小龙眉飞色舞喜不自胜,要不是顾忌周围人来人往,早就高兴的叫起来了。 第103章 年代文悲情养女(完) 云鼎会所, 金碧辉煌的装饰,透着纸醉金迷的气氛。 郭小龙特地换了身名牌西装,对着镜子将领带系了又系, 这才打车来到会所。 雷振明是家中幺子, 他父亲是一位成功的商人,海内外都有产业。能和这样一位成功人士搭上线, 对郭小龙说绝对是个大机遇。 追了许久的女生,终于被感动的有化雪迹象, 事业同步迎来转机,郭小龙只觉得春风得意马蹄急。 进了包厢,郭小龙看到雷振明拿起烟盒,一脸殷勤的冲上前, 拿出打火机帮他点着:“我来,我来,这点小事儿怎么能劳烦雷哥。” 幽蓝的火苗, 映在郭小龙的眼睛里, 像两盏充满野望的灯。 在他看来为了前途暂且低头不算什么, 等他步步攀上站上高位, 自有人替他鞍前马后。 雷振明深深吸了口烟, 朝郭小龙吐了个烟圈。 昏暗光线下,郭小龙眉清目秀身材挺拔, 看起来也没那么难下嘴。 “老爷子还有点事儿,会过来晚些,咱俩先喝两杯。不要贪杯, 免得误事。”雷振明靠在椅背上, 示意服务生倒酒。 郭小龙顺势坐在他旁边,一脸感激到:“雷老先生日理万机, 能抽出空来见我,让我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雷哥放心,我带了策划案归来,绝不会让老爷子失望。” 雷振明嗯了一声,想到因为郭小龙,他差点折到顾辛夷手中,不由问到:“你那个姐姐亲生父母家里,是什么来路,她跟人学过功夫?” “雷雅雯啊,她亲生父母都是教书的。她自己天天闷在书堆里,哪儿会学什么功夫。对了,雷哥,你那边进展怎样?要不要我助攻?” 听到“助攻”二字,雷振明只想把郭小龙打掉,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句:“还行,喝一杯吧。” 服务生将一杯啤酒放到郭小龙面前,他端起酒杯不疑有他,仰头灌了进去。 雷振明端起酒杯,拿在手里晃了晃,冲服务生说:“杯子没洗干净,给我换个干净的杯子。” 十分钟过去,郭小龙正说的高兴,脑袋突然传来一阵眩晕感,眼前场景也变得模糊起来,雷振明更是变成了三重影。 他晃晃脑袋,大着舌头说:“雷,雷哥,我头、头晕——” 晕字刚说完,郭小龙就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看到趴倒在桌子上的郭小龙,雷振明掐灭手中烟,抬下巴吩咐服务生:“把人扶到2038号房间。” 差点被一个乡下佬害死,雷振明窝了一肚子气,打开箱子拿出十几种工具,一样样的往郭小龙身上使。 为了让他染上病,他特地把郭小龙皮肤划破,把自己血液涂上去,又拿自己用过的针管给他注射药。 单这些还不足以让雷振明撒气,他给昏迷中郭小龙喂了让他下半身精神的药,还特地加大了剂量。 运气不好,郭小龙以后都难“站”起来做男人了。 为防止郭小龙醒来发疯,雷振明睡前特地把他用绳子捆了起来。 一夜荒唐,雷振明睡得格外熟,第二天是在警察破门后,被服务生用冷水浇醒的。 他刚睁开眼,一副冰凉的手铐就铐了过来。雷振明一脸懵的望着警察,一团浆糊的脑子被恐惧占据,惊的说不出话来。 满地狼藉,用了包违禁品的锡纸,还有用过的注射剂,大模大样的扔在暗红色地毯上,空气中弥漫着将靡靡气息。 郭小龙光着身子,浑身上下布满青紫痕迹,看起来十分恐怖。 顾辛夷随着警察进门,正看到这一幕,故作急切的喊:“小龙,小龙,你怎么了?” 雷振明听到她的声音,浑浊无神的目光中生出几分恨意,哑着嗓子对警察说:“警察同志,是她指使我侵犯郭小龙,给他注射违禁品的!都是她!”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设局陷害他。先让他收拾郭小龙,又引了警察来抓他。 等他顺利脱身,一定要让这个女人付出代价! 顾辛夷听到雷振明的指责,一脸愤怒:“雷振明,你连畜生都不如。都到这地步了,还要含血喷人。你纠缠我时,我就觉得你不对劲,私下打听了一下,发现你这个黄赌毒俱全,不知害了多少人。” 她反驳的同时,警察走到郭小龙面前,帮他解开身上绳子。 就在这时,郭小龙在疼痛中醒来。 他浑身上下就像被车轮碾压过一样,尤其屁股的位置,比得痔疮时痛苦一百倍。郭小龙还没睁开眼,就听到顾辛夷的声音,等看到她和警察站在一起时,心中顿时生出不祥预兆。 警察从床上拿过毯子,盖在郭小龙身上,一脸沉重的对他说:“不要担心,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清此事,给你一个公道。” “公道?”郭小龙嗓子哑的不成样子,混沌的大脑,缓缓的进行运转。 他光着身子躺在地上,身上全是可疑伤痕,空气里弥漫着奇怪味道,臀部隐秘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结合郭小龙对雷振明的了解,他陡然间意识到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时间,悲愤、痛楚、仇恨的情绪,齐齐涌上心头。 顾辛夷看到郭小龙扭曲的神情,心中暗笑,一脸关切的上前:“小龙,你还好吗,都怪我,现在才查到雷振明把你带到了这里。” “臭女人,你竟然暗算我。警官,真的是她指使我报复郭小龙的。”雷振明不甘被当枪使,一门心思拉顾辛夷下水。 郭小龙听到这里,望向顾辛夷的眼神,活像看杀父成仇——某种意义上,这也没错。 “是你,是你对不对?你好狠的心!我一定会揭发你的!” 顾辛夷叹了口气,一脸失落的对警方说:“我和郭家有些误会,留在这里只会影响受害者情绪。该提交的证据,我已经交给警方了,你们可以联系小龙的亲生母亲和双生姐姐照顾他。” 她走的干脆利落,留下被怒火冲昏头的雷振明和郭小龙。 离开酒店,顾辛夷顺便将之前搜集的证据,匿名寄给了郭小龙“用心”追求的女生。 想来两件事叠加在一起,应该不会再有女生上当受骗。 事实也正如顾辛夷所料,女生家教极好,对“救命恩人”心存感激。得知一切都是骗局后,干脆了当的断绝了和郭小龙的来往,为了避免他的纠缠还请了保镖。 雷振明不仅吸d还参与到贩d中,同时还犯下诸多类似□□、□□、故意伤害等罪名,数罪并罚换来一颗子弹。 雷家能养出这样的纨绔子弟来,屁股也不干净,被顾辛夷找到许多违法事迹,也没心思替雷振明报仇。 路敬替雷振明拉皮条的事传开,在学校里坏了名声,毕业后只能远走他乡。 至于郭小龙这个受害者,得了艾滋病,又染上d瘾和性病,活成了一滩烂泥。 雷家的赔偿金,被他挥霍了一大半,剩下一半被郭小风还有周素巧卷走。 周素巧这个“慈母”眼看宝贝儿子毁了,一心一意跟着女儿享福。 同时她也在郭小龙d瘾复发,吸完违禁品胡言乱语时,得知他和郭小凤的确重生了。 对于两个自私自利鬼拥有这样好的机缘,顾辛夷只觉浪费。借刀害顾辛夷的事,郭小凤也出了力,雷振明这个人选还是她推荐的。 只是她更聪明一些,让郭小龙出头,她在暗处使坏。 做了坏事没有惩罚怎么行,这样两个心思恶毒不知感恩的人不配靠重生得来的先知谋利。 从高处摔下更疼,顾辛夷会让他们后悔重生。 顾辛夷一直关注着三人行踪,郭小凤母女跑到海市,拿着雷振明的赔偿金炒股,靠着未卜先知赚了两笔钱。 她信心满满,打算将赚来的钱投入到房地产中在海市买房。 顾辛夷将母女俩的行踪告知郭小龙,已经成为“废人”,沦为瘾君子的郭小龙像水蛭一样,丧心病狂的向郭小凤和周素巧索取钱财。 还威胁她们要是不给钱,他就告郭小凤偷窃自己赔偿金。 破财消灾,郭小凤不想坐牢,只能捏着鼻子给郭小龙钱。但欲望就是个无底洞,再加上郭小龙失去男人尊严,就得了见不得的人病,心态完全扭曲,迷恋上赌博。 不到半年,郭小龙就把郭小凤赚的钱花的一干二净。 郭小凤无奈,再次带着母亲一起逃跑。可惜不管她逃到天涯海角,自己做生意赚钱还是给人做小三,郭小龙总会阴魂不散的出现在她面前。 她们母女也试过分居两地,这不妨碍郭小龙先榨干她,再榨干周母。 横的怕不要命的,遇上郭小龙这样不怕死又一身病的狗皮膏药,两人也没办法。 三人间的孽缘,最终以郭小凤和郭母忍无可忍,将郭小龙d死终结。而这时,郭小凤已经年纪四十,被郭小龙折腾的毫无斗志。 因为郭小龙平日劣迹斑斑,所以郭小凤和周素巧获刑不重只判了几年。但两人早已心如死灰,牢里牢外都只是苟延残喘。 郭小龙三人互相伤害的十几年里,顾辛夷白手起家创立高精端机械制作公司,成功让华国的精密机械制造业上了几个台阶,成为全球龙头老大。 女儿的成就,让雷父雷母分外骄傲。他们感谢老天,让自己和女儿重逢,也为女儿永不言弃的精神感动。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04节 两人退休后帮女儿一起经营慈善项目,还特地成立寻亲基金,帮更多人找回失散的亲人。 这个任务,顾辛夷完成的非常圆满。但是,意外出现的重生者,给了她警示,接下来的任务或许会遇到更多困难。 【带球跑皇后文中做炮灰】 “二姐,节哀顺变,姐夫若是泉下有知,定不愿见你如此颓丧。” 顾辛夷刚进入新任务,还没打量周围环境,就听到这样一句劝慰声。 她嗯了一声,抬眼打量眼前男子。他穿着一身英气的深蓝圆领袍,袖口绣着祥云,深邃的眸光中带着几许忧愁。 正在这时,房外突然传来哭闹声。 “松开,这时爹爹送我的玉佩。”小孩带着哭腔的声音又尖又利。 听到这个声音,顾辛夷胸口蓦然疼了一下。看来哭泣的孩子,应该是原主很重要的人。 “小气,我用我的玉佩给你换。喏,我的玉佩价值千金。”另一个小孩儿,声音响亮愉悦。 另一个孩子急了,大声喊:“娘,娘亲!” 年轻男子摇摇头,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宠溺之色:“元哥儿太闹腾了,姐姐,你在屋里歇着,我让元哥儿不要和明哥儿闹。” 顾辛夷拿手帕擦去脸上残留泪痕,淡淡回:“我好多了,一起出去吧。” 她推开门,春光明媚的庭院中,两个身量差不多的小孩,正在争夺一块玉佩。 一个小孩脸憋得通红,眼睛泪汪汪的,随时都要哭出来。 另一个笑嘻嘻的,还有心思冲另一个做鬼脸。 顾辛夷走到两人面前,摁了另一个小孩手腕一下,将玉佩拿到手中。 第104章 (七)带球跑皇后文中做炮灰1 两个孩子也就三四岁大小, 都生的粉雕玉琢,眼睛黑的像葡萄。 顾辛夷将玉佩拿到手中,眼睛红红的小男孩扑到她大腿上:“娘亲, 呜呜, 他抢我玉佩。” 另一个孩子抱住胳膊,哼了一声:“告状精, 没出息!” 顾辛夷蹲下身子,用手绢替明哥儿擦去眼角泪痕。 元哥儿见没人理自己, 眼睛一转,泪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呜呜,我手好痛,你掐我, 你是大坏人。” 他双目含泪满脸委屈,年轻男子往前走了两步,爱怜的抚摸他的发顶:“元哥儿别哭, 爹爹送你一块新玉佩。” “哼。” 云思思听到儿子哭, 从厢房中走了出来, 黑着脸冲儿子招手:“元哥儿, 到娘这里来。” 元哥儿看到娘亲, 一脸委屈的抹眼泪:“娘,她欺负我, 掐我手手。” 他年纪虽小,心眼儿却不少,抬手前特地用力掐了下自己。 顾辛夷目光落在来人脸上, 云思思梳着妇人发髻,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生起气来波光潋滟。 她五官生的不算绝美, 但十分灵动,脖子处有一颗殷红的痣,肤色白皙细腻。 云思思看到宝贝儿子手上多了道红痕,板着脸走过来,牵着元哥儿的手,冲顾辛夷发火:“贺英娘,两个孩子打闹,你一个大人下这么重手,是不是脑子有病。” 她言语十分不客气,年轻男子尴尬调解:“二姐,思思她关心则乱,您别跟她计较。思思,你怎么能这样和二姐说话。” 见形婚对象帮亲不帮理,云思思竖起柳眉不高兴到:“元哥儿不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自然不心疼。你们姐弟俩是亲亲热热一家子,我只是个外人罢了。” 见心上人生气,贺子明软声安慰:“思思,你这话着实诛心,我对元哥儿的疼爱不比你少。” 不知怎的,虽然明哥儿叫女子娘亲,叫贺子兴爹爹,顾辛夷总觉得两人关系透着古怪。 明哥儿见三个长辈因为自己起了争执,惭愧的低下头,神情有些沮丧,小声说:“都是明哥儿不对,你们不要说娘亲。” 顾辛夷一把抱起明哥儿,目光在云思思脸上掠了一眼,神情冷淡的说:“元哥儿小小年纪满口胡话,你们两个做爹娘的也是时候管教了。” 说完话,她抱着孩子回房间。 云思思望着她的背影,气得鼓起腮帮子,恨恨的踩了贺子兴鞋子一脚:“你姐姐什么态度,我家元哥儿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若不是……这天底下,谁敢碰元哥儿一根头发,谁敢给他脸色看。” 后半句话,她特地压低了声音,贺子兴满脸怜惜的握住她的手:“思思,二姐夫猝然战死,二姐难以释怀因而性情大变。往日,她不是这样的。” 院子里说话不方便,两人让奶娘将元哥儿抱走,换了个地方谈话。 没外人在场,云思思抱着胳膊,嘴巴撅的能挂油瓶:“你姐姐脾气古怪,我实在受够了。” “思思,今天的事,也不怪我姐姐生气。她年纪轻轻便守了寡,将明哥儿当成命根子。” “她儿子是宝贝,我儿子就是草吗?贺子兴,你简直迂腐的可笑。哦,对了,真论起身份来,元哥儿他还是——” “隔墙有耳,思思,我知道你和元哥儿受了委屈。相信我,我会补偿你们母子的。” 贺子兴声音轻柔,清俊的脸庞上,露出几分疲惫。 见他如此,云思思闷闷的应了一声,勉强揭过此事。 房间内,顾辛夷替明哥儿脱了鞋,让他睡下,接收原主记忆和剧情提示。 弄清楚原主身上发生的一切后,顾辛夷三观再次得到刷新, 原主贺英娘是齐国镇北将军之女,嫁给参将之子彭破军,婚后一年生子彭继明。 作为将军之女,又嫁了前途无量的夫君,按理说原主这一生就算不能万事顺遂,也可平安富贵。 只可惜,她只是一个给云思思送助攻的工具人。 如果将贺英娘所处的世界比作一本书,应该是一本古早套路甜中带虐的玛丽苏文,云思思是当之无愧的女主角。 云思思是个穿越者,穿成不受宠的宫妃,阴差阳错与皇帝赵宴发生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情到深处,云思思理所当然的提出,让赵宴为自己遣散后宫,独爱她一人。 赵宴登基不到三年根基未稳,且子嗣不丰,断然拒绝了云思思的要求。 云思思为爱心碎,在深情男二贺子兴——也就是原主弟弟的帮助下,假死逃离被她视为伤心地和牢笼的后宫。 男主赵宴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封云思思为皇后,并且隐瞒了她的死讯。 云思思随贺子兴一起回了边境,发现她已经怀了龙种,她毅然决定生下这个孩子。 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在贺子兴主动提出可以做孩子的爹爹,照顾她们母女后,云思思没有拒绝。 但她再三强调,她不爱贺子兴,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他们只是形婚,而且她不会嫁给他。 虽然离开了赵宴,但云思思还默默爱着他,暂时不愿接受别的男人。 孩子出生后,云思思给他取名元泰,原主一直以为,这是自己亲弟弟的儿子。 虽然云思思和贺子兴没成亲,但贺家上下都对元哥儿十分宠爱,对云思思也很尊敬。 众所周知带球跑是古早文中经典桥段,不是结局,只为促进男女主的感情进展。 离宫后,云思思在边境也没闲着,男扮女装在贺子兴的庇护下做生意,结识了不少人,也出了很多风头。 就在元泰三岁多的时候,皇帝赵宴终于查到云思思的下落,抛下朝政离开京城千里追妻。 得知赵宴带人来边境找自己,云思思第一反应就是带着元泰继续逃。 为了顺利脱身,她征得贺子兴同意,使出李代桃僵的计策,弄晕了贺英娘,将她易容成自己的模样。 贺子兴护送云思思母子离开,他以为纵然姐姐身份暴露,皇帝也会念在贺家满门忠烈,她又是彭家遗孀的份上,不予计较。 然而赵宴千里追妻,原本就怀疑她和贺子兴之间有私情。如今见他二人再度同行,心中大怒,一起之下杀了贺英娘和不满四岁的明哥儿。 得知姐姐和外甥死讯,贺子兴分外自责,沉寂了许久,离开云思思,守在贺英娘墓前借酒浇愁。 云思思不忍见贺子兴自暴自弃,用了许多方法鼓励他,最终让贺子兴走出阴霾。 在这期间,云思思和赵宴在经过你追我躲的游戏后暂时和好。 贺子兴对赵宴心存芥蒂,赵宴同样对贺子兴充满厌恶和怀疑。云思思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劝君臣二人和解,让贺子兴重新为国效力。 放下仇恨后,贺子兴终身未娶,一心一意守护云思思和她生的三个儿子。 若仅仅是这样,顾辛夷还没那么感慨。 原主丈夫彭破军其实没死,他在误入敌人包围圈后为了活命选择投降,隐姓埋名投了敌军。 彭破军武功高强,很快在楚国混出了明堂。他乔装打扮隐瞒身份回到大齐,得知妻儿惨死的消息,心中十分伤痛。 他在祭奠贺英娘时,偶遇云思思,两人因误会产生争执,她美丽的容颜,独特的性格,深深吸引了彭破军。 自然而然,改名换姓的彭破军成了云思思的仰慕者,扮演起男配角色。 大致梳理完原主记忆和剧情,顾辛夷三观受到强烈冲击。 以她方才所见,云思思也不是那种,肌肤晶莹如玉,从脚趾到头发丝都流露着绝世美人气息的女人,如何吸引到了那么多优秀的男人? 再者,原主未免太惨了些。本是一门忠烈,哪知深情相伴的丈夫还有感情深厚的弟弟,全是女主的忠实舔狗。 她和儿子枉死于皇帝剑下,秉承着忠君爱国的思想,没想过让弟弟复仇。 可贺子兴千不该万不该,那么轻易的就“释怀”,还忠心守护害死自己姐姐外甥的女人。 第105章 带球跑皇后文中做炮灰2 原主的心愿, 排在最前面的并不是她和儿子的安危,而是希望齐国百姓可以不受战乱之苦,更不要痛失边境并州, 让广大子民沦为身份卑下的贱民。 赵宴作为古早玛丽苏文中男主, 并不是什么明君。虽然没残暴到商纣、夏桀的地步,但生性多疑、冷血残酷, 天下苍生在他眼里,比不上云思思一根指头。 “拱手河山讨你欢”、“为你颠覆天下”, 听起来好像很浪漫,遭罪的都是老百姓。 赵宴在遇到女主之前,细心谨慎、冷酷多疑,靠着种种手段, 不断收拢权利,砍人头比割韭菜都勤快。 和云思思相爱后,赵宴从擅长心狠手辣擅长玩弄人心的帝王, 变成充满攻击性的恋爱脑。 凡是敢觊觎或伤害云思思的人, 都被赵宴视作仇敌。他为了云思思, 寻找由头将忠烈满门的贺家打成投敌叛国的罪臣。 后来和云思思和解后, 在她的劝说下, 赵宴替贺家反案,也因此得到贺子兴的谅解。 而这只是赵宴昏聩行为之一, 云思思逃到韩国时,机缘巧合之下被韩国国君困在后宫。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05节 他为了夺回心爱的女人,同时和两个邻国开战, 劳民伤财不说, 战败之后还将并州割让了出去。 赵宴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无心朝政, 朝廷上下贪污腐败成风,百姓生活困苦不安。经历几场战乱之后,整个国家摇摇欲坠,随时有被邻国联合吞并的危险。 这时候云思思大开玛丽苏光环,在她涕泪涟涟以死相逼下,三个国家愿为她停战签下议和书。 但毁灭的种子已经埋下,纵然男女主表面上,还能苟到一个看似“团圆喜乐”的大结局。以齐国境况,怕是撑不了多少年,就要被野心勃勃的邻国吞灭。 当然,到那时云思思还可以赵宴一起,打着为了天下百姓免于伤亡的旗号,带着大批金银珠宝归隐田园,只羡鸳鸯不羡仙。 这是一个腐朽老迈,正在一步步走向毁灭的王朝,顾辛夷如是评价。 她穿来的时机有些晚,再过三日,就是赵宴千里追妻,云思思用贺英娘母子打掩护再度携子逃跑,害得原主和儿子死在赵宴手中的时候。 这个世界完全没有灵气,让顾辛夷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考验。修真这个外挂开的太大了,她过于依赖修真,总有一天会在这上面吃亏。 好在原主将门出身,身体康健功夫不错。因为久经战乱的缘故,并州城民风彪悍,女子也可以参军入伍。 原主在嫁人之前,也曾随父亲一起到军中帮忙。 嫁人后,贺英娘没过多久就怀了孕,身为宗妇又要操持一大家子的生计,这才离开了军队。 贺家子弟无论男女,皆无贪生怕死之辈,只恨出了贺子兴这个多情种。 顾辛夷拿出纸笔,将当今天下局势分析了一番,眉头不自觉的蹙起。她用原主的身份执行任务,对齐国的归属感更强。 但析毫剖厘的分析下来,齐国如今已然危矣。赵宴误以为云思思死后,性情大变不理朝政,大兴土木建皇陵,对于劝谏的臣子杀起来毫不手软。 他将心爱之人“去世”的愤怒,全发泄到旁人身上,导致齐国国力大衰。 韩国和楚国原本就对齐国虎视眈眈,碰上赵宴这样的昏聩帝王,如何不谋划从齐国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想要改变当前局势,紧靠练兵是不够的。贺家军再神武,也挡不住一群主和派拖后腿。战士们在边境出生入死,主和派满脑子只想投降,在粮草和铠甲兵刃上动手脚。 内忧外患交织,顾辛夷如今又是白身一个,摆在她面前的开局,绝对是地狱难度。 白纸黑字,每一行都触目惊心。 顾辛夷一直写到深夜,这才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将所有写了字的纸张,都丢入了火盆中烧为灰烬。 天亮后,顾辛夷带着明哥儿玩了一会儿,打发他跟着府里请来的武林高手习武。 顾辛夷和明哥儿师父过了几招,对方功夫比原主厉害,和她相比要逊色许多。 别的不说,顾辛夷一手剑用的出神入化,鲜少有人能从剑下逃生。 她在教武场练了套枪法后,让管家送来账本,清点贺家当前资产。贺老将军十年前便战死沙场,老夫人吃斋念佛为家人祈福,家中杂事皆由管家料理。 顾辛夷将账本快速翻了一遍,很快找到了异常之处,云思思用贺家的人手和铺子做生意,但赚来的钱,全放到了自己名下。 这其中也有店铺,被云思思占用一段时间,赔本后又转回老本行,亏损全由贺家承担。 怪不得她生意做的那么红火,别人出钱出力,她只用出一张嘴,亏的钱贺家出,赚的钱归在她名下,傻子才赚不到钱。 “把云姑娘请过来。” 顾辛夷吩咐丫鬟青禾请人,青禾听到“云姑娘”这个称呼愣了几秒,这才意识到她说的是云思思,行礼之后折身出门请人。 出了门,青禾还在惊讶,往日少夫人总叫云小姐“云夫人”,今日怎么突然改了口。 青禾到海棠院时,云思思正为赵宴即将到来的消息心烦意乱,听到顾辛夷请自己,不耐烦的摆手:“不见,不见!告诉你们家姑奶奶,我病了。” 生病是假,等贺子兴回来商量对策是真,云思思特地命心腹出门请他,催他务必接到消息后,务必第一时间回来。 她脸色红润,哪里有半点生病的样子,青禾只是个丫鬟,不敢忤逆云思思,只能咬着唇离开。 “少夫人,云夫人说她病了,不能见客。”青禾一脸为难的将云思思的话,转达给顾辛夷。 顾辛夷放下手中账本,唇角露出一丝冷笑:“你亲眼见她病了?还有,以后叫她云姑娘,子兴还未成婚,府上没什么夫人。” “是,青禾知道了。回少夫人话,云姑娘她中气十足面色红润,不像生病的样子。”青禾是贺英娘的陪房丫鬟,跟她有近十年的情谊,自然不会替云思思遮掩。 “嗯,你告诉云思思,她装病也无妨。这几年,她在将军府的庇护下,用府中人手物力做生意,待我点清盈亏后,她不拿银子出来,她名下铺子便改到贺家名下。” 顾辛夷拿起算盘,纤长白皙的手指如白嫩的葱管一般。虽声音同平日一般柔缓,青禾却从中听出不一样的意味。 她再度赶往海棠院,将顾辛夷的话,一五一十的转告云思思。 云思思大怒,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我受够了,贺英娘到底在发哪门子疯。她死了男人,全世界都该让着她吗?她这种女人,离了男人就没法活了是吧?” 听到云思思对自家主子出言不逊,青禾涨红了脸蛋:“云姑娘,您这是什么话,我家夫人只是请你过去一趟,理清楚这几年的账目而已。” 贺英娘性格直爽,待下人并不苛刻,还特地请了先生教丫鬟和小厮算账和认一些简单的字。故而,贺府上下都十分爱戴敬重她。 云思思说话难听至极,青禾捏紧拳头越想越气:“云姑娘,我们家姑爷为国捐躯,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们小姐重情重义知书达理,你不能口出恶言污蔑我家小姐。” 她气的发狠,连“少夫人”只个称呼都忘了,句句只称“小姐”。 云思思冲青禾翻了个白眼,骂到:“奴性深重,无可救药。” 骂完之后,她气冲冲的前往荟英苑,打算找顾辛夷讨个说法。 她费了那么大心血,好不容易才将几家店经营起来,如何能容忍旁人算计自己。 亏得贺子兴还评价她姐姐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依云思思看,贺英娘就是个死了男人后,心理变态的老女人。 云思思一只脚刚迈入花厅,就急不可耐的朝顾辛夷嚷:“贺英娘,你敢动我名下铺子试试。我敬你是子兴姐姐,平日对你多有忍让,你休想碰触我的底下!” 她气势汹汹的站在大厅正中间,顾辛夷一手拿账册,一手打算盘,侧脸静谧柔和,看都不看云思思一眼。 青禾这时也赶了进来,略喘着气说:“云姑娘,我家夫人敬你是客,你这般言行实在太无礼了。青禾没读过几本书,也知尊敬长辈的道理。” “闭嘴吧你,不懂别乱说话。”云思思被顾辛夷轻描淡写的行为恼到,把火发到青禾身上。 当着自家主子的面,青禾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顾辛夷算完一笔账,这才放下算盘,慢悠悠的看向云思思:“云姑娘脾性未免大了些,这里是贺家,不是阿猫阿狗都能撒野的地方。” 顾辛夷姿态悠闲坐在上首,云思思站在大厅中,顿生有种受辱的感觉。 她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多余的椅子,便抱起胳膊抬高声势质问:“呵,有的话我本来不想说的。你也知道这里是贺家,贺家家主是贺子兴不是你,彭夫人!” 云思思特地重读了“彭夫人”三字,想从气势上压倒顾辛夷。 “我姓贺,老夫人亲自做主,将家业一分为二,交给我和弟弟二人。” 贺家的忠烈之名,是靠族中子弟的英勇战斗和牺牲换来的。到贺英娘这一代,家中只剩下她和贺子兴姐弟两个,其他嫡系兄弟姐妹或战死或生病,都已不在人世。 无论儿女都是贺家血脉,平分家产是贺老将军还在世时,和妻子一起定下来的。 云思思有些意外,下意识反问:“怎么可能,子兴从没跟我提过。” 她一直以为贺英娘是嫁出去的,嫁妆就是她分到的所有财产。 “怎么不可能?你不是一直提倡男女平等,劝府中女子与丈夫和离,开辟属于自己的天地吗?” 顾辛夷将云思思原话扔了出来,她硬邦邦的反驳:“这怎么能一样,你出嫁时已经带走分给你的那份财产,剩下的该由子兴继承。你不能因为子兴心软,就堂而皇之的侵占他的利益。” “什么利益?” 贺子兴接到云思思的消息,急忙赶了回来,刚到府中听说二姐和云思思又吵了起来,第一时间赶到荟英苑,听了一耳朵“侵占他的利益”。 云思思看到贺子兴回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拽到顾辛夷面前:“子兴,你姐姐真是好大威风,她要把我的铺子划到她名下!” 贺子兴听得一头雾水,疑惑的望着顾辛夷:“二姐,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想起算账。思思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你怎么会把她的铺子占为己有。” 在贺子兴看来,二姐仁爱大度,不在意铜臭之物,心中只有家国。若不是生为女儿身,又有稚子绊身,她一定会像年少时那般投军报国。 这样的二姐,怎么会生出将云思思铺子占为己有的想法。 “不是误会,云思思用贺家的人力物力做生意,这几年来赔了不少钱,也赚了不少,我总要把账本理清楚。” 贺子兴怔在原地,脸上浮出困惑神色:“二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106章 带球跑皇后文中做炮灰3 贺子兴甚至感到有些荒谬, 虽然贺老将军和夫人做主,让他们姐弟二人平分家中资产。 但二姐出嫁后,从不插手贺家经营的田庄、铺子和财产, 大家都默认这些属于贺子兴。 她突如其来的查账, 让他摸不着头脑。 顾辛夷看出贺子兴的困惑,善意解答:“爹娘把贺府交到你我二人手上, 我作为主人,总要对家中资产有所了解, 只是——” 说到这里,顾辛夷加重了语气:“你怎么能把贺家资产,交给外人肆意挥霍。” “思思怎么会是外人,她是元哥儿的娘亲。”贺子兴毫不犹豫的反驳, 在他眼里,思思就是他的妻子。 他坚信自己终有一天,能够打动思思, 让她愿意与他成亲结为真夫妻。 “哦?”顾辛夷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 冲青禾和账房管事挥挥手, “你们下去, 把门关上, 守在院子里不要让闲杂人等进来。” “是。” 顾辛夷此举,倒不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 而是她另有打算。 门关上,花厅陡然变得幽暗,气氛也变得冷肃压抑。 贺子兴正要问顾辛夷为何要屏退下人, 她突然呵到:“给我跪下!” “姐姐, 你这是作何?我犯了什么错,你要罚我跪下。” 男儿膝下有黄金, 贺子兴被顾辛夷一连串举动闹出火气,挺直身体质问她。 顾辛夷露出失望神色,这是原主残留的情绪。毕竟是嫡亲的姐弟,贺英娘又如何愿意看到自己弟弟,成为一个被情爱冲昏头脑,忘却仁义道德的人。 “你问我?好,那你告诉我,元泰到底是谁的儿子?” 顾辛夷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贺子兴,等他的回答。 贺子兴将元泰视若己出,斩钉截铁的答复:“元泰自然是我的骨肉,姐姐,是不是有小人跑到你面前乱嚼舌根?” 云思思眉心微皱,心神有些不安。她倒不是担心儿子身份被拆穿,反正让元泰认贺子兴做爹爹,原本也只是权宜之计。 但贺英娘为何会突然怀疑起元哥儿的身世,难道赵宴的人已经提前找上了她?这样一来,她该如何顺利逃离并州。 顾辛夷随手拎起一册账本,用力摔到贺子兴脚下:“好糊涂的东西,贺家忠烈之名,早晚被你败的一干二净!” 贺子兴往后退了一步,半点没认错的意思:“姐姐慎言,子兴自认保家卫国从无半点懈怠,怎会败坏贺家忠烈之名。” “你以为天高皇帝远,便无人知晓,元泰生的和陛下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顾辛夷说完这话,目光的嘲讽看向云思思:“去京城一趟,连皇上的女人都敢拐带,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06节 大约是为了防止,带球跑的孩子被人质疑血缘,女主生出来的孩子,几乎都是男主的复制粘贴板。 这也是赵宴见到元泰后,不怀疑这是云思思和贺子兴孩子的原因。但儿子的血脉毋庸置疑,两人之间是否清白,像一根刺卡在赵宴嗓子里。 云思思握紧手指,脸色苍白,身形微微有些摇晃。她死死的盯住顾辛夷的脸,想从她冰冷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 一语既出,石破天惊。 天大的秘密被拆穿,贺子兴撩起下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的向顾辛夷磕了个头。 他抬头,额前红了一片,眼神中满是哀求:“二姐,你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此事关系重大,一不小心便会牵连整个家族。”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做的是会掉脑袋的事。贺子兴啊贺子兴,枉你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你对得起你的姓氏吗?” 顾辛夷替原主教训贺子兴,若换了她,碰上这样的叉烧,一定先让他干上一年苦力,清一清脑子里的水。 “子兴知错了,只是此事姐姐究竟从何人口中得知?”贺子兴心中烦闷不安,只想追查到消息源头,先将人控制住。 云思思插话:“事到临头,我也不瞒着你。元泰的确是当朝皇子。我与子兴只是形婚,我们只是知己关系。到底是谁告诉你元泰身世的,你莫要拿贺府上下安危开玩笑,只有说——” 顾辛夷抬手,制止云思思说下去:“贺家的安危,是你们两个胆大妄为的人带来的,你没资格在我面前说这些。这几年的账目我已经盘点过,扣除贺家替你出的本钱和亏损的银钱。再扣除利钱,抚养元泰的钱,及你给贺家带来灾祸的补偿,你现在还倒欠贺家一万两白银。” “一万两白银?你这是狮子大开口!”云思思惊诧,“闹市一间生意红火的铺子,一年也就进账几百两,你这是敲诈勒索!” 她激动起来,现代词汇接连往外冒。 顾辛夷倒了杯茶,不紧不慢的啜了一口:“你该庆幸,贺家上百条人命还没被你害死,不然别说是一万两。就是你拿出一百万两,我也要一刀刀将你凌迟复仇!” 她眉宇间带着浓重煞气,云思思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贺子兴见心上人被顾辛夷吓到,起身将她护在身后:“姐姐,你若怪怪我就是。思思一个弱女子,随我一起千里迢迢来到边境,这其中的坎坷辛苦,千言万语也道不清。” “是,皇帝的妃子没名没分的屈居将军府后院,的确受委屈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贺子兴还要狡辩,顾辛夷心灰意冷的摆摆手:“不必多言,我只有一句话,云思思打下欠条立下字据后,就可以离开贺府,至于你愿意留下就留下,想随她远走天涯就一起离开。” 云思思性格刚强,被顾辛夷这般敲落,梗着脖子说:“立就立,纸笔拿来,不就一万两白银。千金散去还复来,我云思思还不把这些钱放在眼里。” 她说的豪情壮志,暗指顾辛夷斤斤计较。 顾辛夷指了指桌子:“纸和笔已经备好。” 云思思走到桌案前,怀着“今日之辱,来日必报”的心思,重重的写下欠条,墨痕力透纸背。 “按手印。” 顾辛夷拿起欠条,确认她没玩什么花招,示意云思思按手印。 她憋着一口气按下鲜红色的手印,面目有些狰狞的问顾辛夷:“这下你满意了吧?能不能告诉我,你从哪里得知明哥儿是当朝皇子的消息。” “无可奉告。” “好一个无可奉告,告辞!” 云思思含怒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贺子兴怕她出意外,朝顾辛夷拱手行了一礼后,匆匆追了出来。 阳光穿堂而入,照亮横梁上的彩绘。 顾辛夷将欠条收到宝箱中,问了下人云思思和贺子兴去处后,换了身衣裳来到海棠苑——的屋顶。 她轻功极好,两人并未发觉屋顶上多了一个人。顾辛夷找到一处通风口,从缺口处观望二人言行。 房间中,云思思怒气未消,动作粗鲁的收拾行囊。 贺子兴想要帮忙,却屡屡被她用胳膊格开,让他十分无奈:“思思,你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现在情况十分进迫,陛下随时可能抵达并州。” “那不正好,我被他抓住,大不了一死,也比在尊府受人折辱强。” 云思思鼻尖红红,话里带着哭腔,让贺子兴分外心疼:“你这是什么话,我对你的心,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说句不孝的话,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会让你在黄泉路上落单。” “思思,现在情况非常危急,我们两个不要再吵了,好吗?就像你说的,知己要相互信任相互依赖,愿与对方同生共死。” 顾辛夷听的牙根发酸,在遇到云思思之前,贺子兴的人设可是清冷儒雅的少将军。如今肉麻的话一句跟一句,人设崩到天边去了。 好在,两个人肉麻完之后,终于奔入正题。 “我已经想过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赵宴以为他收到的是假消息。他一向多疑,发现找错人后,定会第一时间返京。” “你的意思是,找一个与你相似的人充作‘云夫人’?” 云思思手托着下巴,摇了摇头:“这样太容易被人识破,骗不过赵宴。其实我有一个好办法,但需要你二姐配合?” “此话怎讲?” “还是算了,贺英娘恨我入骨。别说是举手之劳,她现在最盼望的,大约就是我能立马横死,不连累贺家。” 贺子兴手按在云思思肩上,鼓励她:“二姐不是那样的人,思思,你最是古灵精怪,总能另辟蹊径找到解决困局的方法,只管说出来。” “我主意便是,让贺英娘打扮成我的样子,带着明哥儿以我的名义出门上香。” “不可,这样岂不是将二姐陷入了危险之中?”贺子兴还没坏到骨子里,知道不能祸水东引。 “你别急,倒是先听我说完啊。”云兴兴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贺英娘出身贺家,是忠良之后,夫婿又是为国捐躯。赵宴就算生气,念在贺家和彭家的份儿上,也不会对你姐姐怎样。” “等他意识到自己找错了人,就会离开并州了。你我二人,便借此时机,到其他州县避祸。” 贺子兴沉吟二三,又追问了一些赵宴性格细节,反复和云思思确认,他不会伤害贺英娘后,这才同意了她的主意。 顾辛夷挑眉,看来,剧情线还是很牢固的。 既然叉烧弟弟,已经决心为了心上人出卖姐姐,她也没必要替原主念太多姐弟情了。 和天下人的安危比,贺子兴这个深情男二,也得往边上靠。 (谢谢大家的支持!蓝桥会继续努力的!) 第107章 带球跑皇后文中做炮灰4 并州城地理位置偏北, 冬末春初时天气仍然十分寒冷,气候干燥狂风猎猎。 院中干枯的树木,稀疏的荒草, 看起来萧条又凄凉。 并州今年只下了两场小雪, 这是个极不好的信号,意味着明年很有可能出现旱灾。 天气严寒干旱, 与并州接壤的楚国日子更不好过。 楚国原属游牧民族起家,国中大部分州城都是草原和山地, 不像齐国大半江山都是物产丰饶的鱼米之乡。 这也是楚国和韩国联合起来搞小动作的原因,三国之中,齐国地理位置最优越物产最为富饶。 若是碰上一个励精图治的明君,抚恤百姓操练军队, 不出十年,楚国和韩国便危矣。 眼看灾年将至,并州边界村落受到的侵扰也变得频繁。 顾辛夷一边思考对策, 一边擦拭铠甲, 贺子兴带着一身寒气进了门。 “二姐, 之前的事, 都怪我脑袋糊涂, 还望姐姐不要与我计较。姐夫忌日快到了,最近城外不太平, 我派亲卫护送你和明哥儿到崇胜寺为姐夫祈福。” 贺子兴说完来意,这才注意到顾辛夷手头 在做的事 :“这是姐夫的铠甲吗?唉,天妒英杰, 都怪天杀的楚狗设局偷袭, 害得姐夫壮烈牺牲。以姐夫的才能——” 他担心顾辛夷心情不虞,不愿到寺中烧香祈福, 特地提起战死的姐夫彭破军。 “不是他的铠甲,是我的。” 顾辛夷将手中铠甲换了个面,继续擦拭。 “这,姐姐怎么突然擦起铠甲来?”贺子兴愈发捉摸不透眼前人想法,二姐自打知道了元哥儿的真实身份后,对他态度大变,就像陌生人一样。 “楚国增派士兵扮成土匪,在我大齐边境作乱,我要重回战场。” “你要重上战场?姐姐莫要说胡话,明哥儿还小,离不得亲娘,你已经几年没操练过了。战场上刀剑无眼,我不允许你以身涉险!” 他神情急切,义正言辞的喝止顾辛夷的冒险行为:“贺家只剩下你我姐弟二人,便是要牺牲,也该我上战场!” 顾辛夷冷笑,将铠甲挂到架子上,取下挂在上面的佩剑。 她抽出剑,将雪白的剑锋指向贺子兴的胸膛:“你再说一遍,你今日的来意。” 被亲姐姐刀剑相向,贺子兴分外受伤,他不躲不避,迎着她的剑尖往前走了一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子兴知道自己罪无可恕。但我从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姐姐你会对我拔剑相向。” “你是怎么做到的?” 顾辛夷微微叹气,眸中露出不解神色。 贺子兴比她还不解,茫然的问:“做到什么?” “当然是打着大义和亲情的旗帜,正气凛然的推我和明儿做替死鬼。” “此话从何说起?”贺子兴眸中闪过一抹心虚之色,言辞迫切的解释,“可是又有人在姐姐面前胡言乱语?” 顾辛夷没说话,抬眸看向门外。 “放开我,你们这些滚蛋,谁准你们对我动粗的!” “放了我娘!等我长大一定杀了你们!” 一大一小两个声音,吵吵嚷嚷的响起。 贺即双手抱拳,冲顾辛夷行礼:“禀告夫人,云思思收拾了包裹,带着孩子鬼鬼祟祟的想要离开。” 他年约三十,身量高大宛若铁塔,黝黑的脸颊上,长着一道蜈蚣似的伤疤,行动间自带煞气。 云思思被人按着胳膊,气急败坏的冲顾辛夷大喊: “贺英娘,你说话不算话!你说过只要我打了欠条就可以离开贺府!” 心上人被下人粗鲁的按住胳膊,贺子兴怒火高炽,袖子一甩,大呵到:“住手!谁给你们为难思思的,马上给我放了她!否则家法处置!” 贺子兴像是被人生生剐掉了逆鳞,双目充血,一拳砸向贺即,想把他打倒救出云思思。 贺即不躲不避,张开蒲扇似的大手,用蛮力接下贺子兴的拳头。 贺子兴被他的行为激怒,抬腿朝贺即下盘踢去,打定主意教训这个胆大妄为的守卫。 这里可不是打架的地方,顾辛夷出手拦住贺子兴,从小厮手中取过绳子,将他捆得结结实实。 贺子兴能做男二,靠的不全是脸,还有他少将军的身份。他不是有名无实的绣花枕头,军功全是实打实的从战场上历练来的。 正因如此,当被顾辛夷三两招打败,还被人当着心上人的面捆成如此屈辱的姿势,只觉尊严完全被践踏在地。 “姐姐!”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07节 “把他嘴巴堵上。” 顾辛夷挥手,让下人堵上贺子兴的嘴巴。 云思思不是傻子,眼见最大的依仗被捆了起来,她态度变得平和许多:“贺英娘,你扣押我和元哥儿只会为贺府招来灾祸,不如放我们离开。我保证,绝不会连累贺家。” “将她和元泰分开关起来。” 顾辛夷无意和云思思辩论,她的一切逻辑都是从自身利益出发,早就自洽到刀枪不入的地步。 和她讲道理,还不如对牛弹琴,至少牛还会耕地。 翌日。 悬挂着贺家标志的马车,行走在官道上。 半山腰处,赵宴一身锦衣,薄唇微抿,狭长的瞳孔倒映着贺家车马。 “确认人在车上吗?” “启禀主上,孩子和大人都在车上。” 他冷冷一笑,双手背手,俊美邪肆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这个世界上,每一个背叛他的人都要付出惨痛代价,没有人能例外。 平稳的官道上,马车缓缓前行。贺子兴穿着女子服饰,一张英俊的脸庞,在顾辛夷出神入化的易容术下,与云思思有八分相似。 当然,男子和女子的身高体型有着极大区别,只要赵宴将人拽出马车,立马就能看出这是个假货。 顾辛夷坐在最后面的马车中,一边看兵书,一边悠哉的吃坚果。 云思思被点住穴道,两只眼睛亮的像一千瓦灯泡,死死盯住顾辛夷。虽然口不能言,却不耽搁她腹诽心谤。 “轰隆”一声巨响,山坡上突然滚下来一块巨石,挡住了去路。 巨石落地处,距马车只有半丈距离,车夫使出吃奶的劲儿紧急拉住缰绳。 马儿受惊,扬起马蹄慌乱的发出长鸣声。 正当车夫惊魂不定时,十几个身穿暗蓝色劲装的男子,从官道两侧飞身而下。 “停下你们的马车!违者,格杀勿论!” 车夫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人,遇到这种情况,没有被吓掉魂,而是默默估算敌人实力。 正在他思量对策时,又有十几人从天而降。 敌我力量悬殊,车夫当机立断,大声警示:“有危险!贺即,你护送夫人和小少爷离开,我和董驰断后!” 蓝衣人见状,前后夹击,将三辆马车团团包围。 两方对峙时,蓝衣人首领恭敬的单膝跪地,冲山的方向行礼:“恭迎主上!” 第108章 带球跑皇后文中做炮灰5 一群鸟儿受到惊吓, 振翅飞向灰蒙蒙的天空,远处山坳中传来不吉利的鸦叫。 赵宴头戴玉冠,身穿锦衣, 俊美的脸庞被阴翳笼罩, 目光紧紧锁定最中间的一辆马车。 “将最中间马车上的人带下来,阻拦者, 杀无赦!” 车夫郑闯从屁股下摸出刀,正要和蓝衣人血战到底, 贺即忽然道:“郑闯,不得轻举妄动,和其他人一起退到我身边。” 郑闯一脸激愤,忍了又忍, 最终还是服从贺即调遣,与其他人一起退到最后面。 赵宴目光落到贺即脸上,唇角露出一抹轻蔑笑容。这就是传说中威风赫赫的贺家军,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待他回朝, 定要惩罚这群贪生怕死的国家蠹虫。面对强敌, 竟然不战而降, 怪不得并州屡遭敌国侵扰。 蓝衣人走到第二辆马车前, 正要掀开帘子,赵宴忽然到:“慢着, 朕、我亲自来。” “主上,小心有诈。” “无需赘言,你们守在一旁便好。” “属下遵命!” 第三辆马车中, 云思思听到赵宴声音, 瞳孔放大,心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眼睛又酸又涩。 她强忍住掉眼泪的冲动,闭上眼睛,不知该如何面对赵宴。 四年过去了,他的声音听起来,还和过去一样。 赵宴抬手掀开帘子,微闭的双眸,熟悉的脸庞,像一道光照亮他的世界。 他几乎不受控制的伸手一把将人搂入怀中,将脸凑近,亲昵的用唇摩挲“她”的脖颈。 心底的柔情与被背叛的痛苦交织在一起,赵宴冷酷的脸上,浮出一丝嘲弄的笑容,刻意用戏谑的口吻说:“敢背叛我,就要承受代价。” 作为花丛老手,赵宴将人搂到怀中不到片刻,就察觉到异样。女子就算束了胸,身体也是柔软的,不像男子那样又硬又重,他手上触感不对。 意识到自己可能抱了个男人,赵宴顿觉反胃,一把将人拽出马车,粗暴的掐住“她”的脖子。 空气中飘来一阵臭味儿,贺子兴睁开眼睛,正对上赵宴黑如焦炭的脸。 “微臣见过陛下!” 刻在骨子里的本能,让贺子兴第一句话,便是向赵宴问安。 赵宴听出是贺子兴的声音,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以为他特地扮成云思思的模样欺骗他,好为她逃离争取时间,心中生出无边恨意。 “好一个贺子兴,好一个贺将军。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你”字还没说完,赵宴拔出佩剑,毫不留情的刺向贺子兴的心脏。 贺子兴药力刚过,手抓着马车借力,狼狈躲过赵宴的攻击。 一击不成,赵宴吩咐手下:“给我杀了贺子兴,不必留全尸!” “不要!赵宴,你想杀子兴,就先杀我好了!” 云思思手中抓着一把匕首,横在脖子前,一脸倔强的望着赵宴。 赵宴见她如此维护奸夫,心中怒意更盛:“你敢自杀,朕便诛了你九族,再杀了所有伺候过你的宫人陪葬!” 果然是昏君,顾辛夷如是评价。为了一个女人,拉那么多无辜的人陪葬,让这种人当皇帝,还不如摆个板凳放到龙椅上。 “呵,你尽管杀,赵宴,爱你的云思思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是子兴给了我温暖,给我活下去的动力!” 云思思神情悲怆,将匕首往脖子处又送了一些:“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赵宴刚找到失而复得的珍宝,纵然嘴上不承认,心中恨她为了野男人对自己以死相逼,却狠不下心看着她死。 他正欲下令阻止蓝衣人动手,小孩子带着哭腔的喊声,先一步响起。 “娘亲,娘亲,你不要死。” 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孩儿,哭着抱住云思思的大腿,白嫩的像面团一样的脸蛋儿上挂满泪痕。 赵宴像是被雷劈到一般,震惊的望着突然冒出来的小孩,久久不能言语。 过了许久,他才涩着声音问:“云思思,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你竟然偷走了朕的龙子。” “孩子是我的,他的爹已经死了,跟你没半点关系!”云思思抬起下吧,坚决否认孩子和赵宴有关系。 落在赵宴眼中,便是云思思背叛的彻底,连儿子都不愿让他认。 她越是抗拒自己,赵宴就越想把她困在身边:“想让我放了贺子兴,就乖乖的带着孩子跟我回宫。否则,不但贺子兴要死,朕还要诛贺家九族!” “陛下!一人做事一人当,贺家其他人并不知情,陛下若要杀,只杀子兴一人便是!” 赵宴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哼”,连眼神都没给贺子兴一个,专注的等待云思思回答。 云思思沉吟之后,闭上眼睛一脸痛苦的:“好,我答应你便是,但你一定要放过贺子兴,也不能迁怒贺家。” 其实后半句话,云思思是不想加上的。贺英娘那样对她,她实在不愿替她求情。可想到子兴那么在意家人,她还是加上了这个条件。 “朕都答应你,但代价是你生生世世都只能做朕的女人,不准逃离我的身边。” 男女主酸溜溜的对白,让顾辛夷直冒鸡皮疙瘩,两个看起来挺正常的人,怎么说起话来跟唱大戏似的。 元泰作为男女主儿子,天生比别人多一个心窍,他从两人对话中推测出自己身份,瞬间有了新想法。 “你就是当今皇帝——我的爹爹?” 他小手背在身后,眨巴着大眼睛望赵宴,刻意露出最萌的姿态。 父子连心,看到和自己长相极为相似的儿子,赵宴融去脸上冰雪,露出真心笑容:“对,我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也是当今皇帝。” “爹爹,既然你是皇帝,你能替我和娘报仇,杀了贺英娘吗?那个坏女人,她欺负我和娘亲!” 贺子兴没想到他一手养大悉心培养的元哥儿,变节的这么快,还求赵宴杀掉二姐,满怀失望的出言阻拦:“元哥儿,你英娘姑姑只是一时冲动,并非刻意苛待你们。你年纪还小,不可将杀人二字挂在嘴边。” “元哥儿,不准胡说。”云思思也盼着贺英娘死,但这话不能当着贺子兴的面说,更不能由儿子说出口。 赵宴蹙眉:“贺英娘是谁?竟敢欺负你,朕看她是活腻了。朕的儿子天生高人一等,想杀谁就杀谁,无需旁人指摘。” 他明言讽刺贺子兴,半点不觉元泰小小年纪就如此嗜杀有什么问题。 “承蒙陛下关心,英娘活的很自在,并打算长命百岁的活下去。” 顾辛夷掀开车帘,施施然的走了下来,绣了青竹的衣袖随风摇摆,气质清雅如竹兰。 第109章 带球跑皇后文中做炮灰6 赵宴性情狭隘暴烈, 最不喜被人反驳,目光如鹰隼般盯着顾辛夷。 她身材高大,肤色略黑, 生着一对英气剑眉, 鼻子挺翘,言谈举止毫无京城官家千金的羞涩和柔婉。 在他看来, 这样一个粗鲁健壮的女人,给云思思提鞋都不配。 “好一个胆大妄为的乡野蠢妇, 给我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赵宴一声令下,蓝衣人杀气外放,手中武器齐齐指向顾辛夷。 贺元兴见状, 撩起累赘的裙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恕罪,请您念在贺家满门忠烈的份上, 饶了家姐的冲撞之罪。” “呵, 贺家的辉煌是先辈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 容不得你们居功自傲。”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08节 赵宴扫了一眼跪在地上求情的贺子兴, 露出一抹轻蔑的笑, 侧脸看向云思思:“这便是你口中的英雄,一条没骨气的赖皮狗而已。” 面对赵宴的肆意贬低和折辱, 贺子兴脸色苍白,咬破唇肉,口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味儿。 若是可以选择, 他宁愿上战场杀敌牺牲, 也不愿在心上人面前,屈辱的将脸递上去任人践踏。 可为了贺家, 贺子兴只能这样做,他不想让全家人为自己的鲁莽行为陪葬。 “给我把这两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全都抓起来!” 赵宴再度下令,贺子兴紧攥双拳,豁的抬起头来。当初义无反顾的带云思思离开皇宫时,他也曾担心过东窗事发。 这几年岁月静好,贺子兴渐渐将这份不安抛诸脑后,哪料赵宴竟亲自出宫找人。 就在蓝衣人咄咄逼进时,一声清喝响起。 “贺即,将这个胆大妄为,冒充当今陛下的贼人拿下!” 谁也没想到,方才还笑吟吟唤陛下的顾辛夷会突然发难。 且不说云思思惊愕万分,连贺子兴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转折。 二姐性格一向刚强,但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旁人,是天下之主皇帝,一念即可主宰万万人生死。 与至高无上的皇权作对,不但自己难逃一死,还要连累九族。 赵宴不怒反笑,单手负后,傲然道:“就凭你,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流之辈,也想犯上作乱。” 顾辛夷笑着击掌,缓缓念到:“一,二,三!” 三声数完,赵宴第一个倒下,接着那群武艺高强的蓝衣人,也像下饺子一般“砰砰砰”的倒在地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赵宴以为胜券在握,却不知顾辛夷早就布下天罗地网等他。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赵宴输就输在过于自信。他若老老实实的待在皇宫中,顾辛夷一时半会儿还真奈何不了他。 赵宴浑身瘫软的倒在地上,一脸凶悍的瞪着顾辛夷 :“你竟敢对朕下毒!” “没错,你方才将贺子兴搂在怀中温存时,难道不觉得他身上香味有些异常。” 赵宴黑了脸,咬牙切齿的问:“其他人呢,他们是怎么中的毒。” 他错把情敌认成心爱女人,已经是奇耻大辱,哪知顾辛夷竟趁这个机会给他下毒! 顾辛夷但笑不语,她不是傻子,为何要将自己的秘密武器告诉旁人。 过了好一会儿,眼见赵宴气得脸色黑中带绿,顾辛夷又道:“当今陛下身体有恙,已经一个月未开朝会。一个贼眉鼠眼的宵小之辈,也敢冒充皇上,怕是向天借了胆子。贺即,将这些人捆起来,全被押送到地牢中。” 虽然云思思心中对赵宴依然抱有怨言,不愿回到皇宫那个金色的牢笼中。但不代表,她愿看到赵宴沦为阶下囚。 无论如何,赵宴都是元泰的亲生父亲,她不希望他出任何事。 再者,作为一个开明的母亲,云思思打算等元泰懂事之后,就告诉他自己的身世,让他自己做出选择。 倘若元泰想要认回亲生父亲,恢复皇子身份,她也不会阻止。 无论从哪方面考虑,云思思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顾辛夷指鹿为马,将赵宴打成冒牌货。 她半卧在地上,单手撑着地,艰难的抬头望着顾辛夷:“他不是冒牌货,贺英娘,我可以用性命担保,他便是当今圣上,并非旁人假扮。” 赵宴没想到,这种时候云思思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挺身而出替他作证,她一定还爱着他。 “性命?你的性命值几个钱。事关江山社稷,贺家人决不允许任何人祸乱朝纲!”顾辛夷驳回云思思的话,示意手下人继续。 云思思看着尊贵无双的赵宴,被人粗暴的架着胳膊拖走,两行清泪缓缓落下,将头转向贺子兴一脸哀求的说:“子兴,你快向贺英娘解释,他就是当今圣上赵宴,不是假的。子兴,你和陛下一起打过猎下过棋,绝不会认错,对不对?” 她一脸希冀的望着贺子兴,羽睫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顾辛夷突如其来的举动,在贺子兴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万万没想到,姐姐会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 “子兴——”云思思哀哀的喊着他的名字。 顾辛夷斜眼睇贺子兴,她也好奇,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赵宴被人架着胳膊往马车中拖,心知形势比人强,只能忍气吞声的求和:“贺英娘亲朕答应你,只要你迷途知返,朕便不追求贺家藐视朝廷拐带后妃,以及意图谋反的罪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赵宴口中这般说,心中已将贺英娘千刀万剐。 除了思思和他的儿子,在场所以旁观他狼狈一面的人,都必须死! 贺子兴强行别开目光,不看满脸泪痕的云思思,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幸得姐姐慧眼如炬,一眼识破贼子计谋,子兴方才险些上当。” 云思思哀伤的神情冻结在脸上,不可置信的大喊:“子兴,你好好看看,他真的是皇帝赵宴。他耳根后有一颗红色小痣,你可以亲自查看。” 贺子兴硬着心肠,背对云思思回话:“思思,你被骗了,陛下远在京城,这个人冒充皇上来到边关,背后必然有惊天阴谋。” 他面上说的坚决,心中却默默道:对不起,思思,为了保护你们母子,我只能暂且说谎。贺英娘性格大变,他若强行与之作对,恐怕会被一起拿下。如此,便再无转圜余地。 顾辛夷饱含深意的看了贺子兴一眼,微笑颔首:“你明白这个道理便好,来人,将少爷送上马车。” 至于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还要靠时间验证。 顾辛夷是个大方的人,她把赵宴、云思思和赵元泰放到一辆马车中,充分满足他们一家三口团聚的诉求。 为避免节外生枝,三人都处于昏睡状态。顾辛夷将蓝衣人废去武功后关到地牢,至于赵宴和云思思母子俩,则分别关在位置隐秘的私宅中。 赵宴醒来时,人躺在一张简陋的拔步床上,空气中弥漫着旧物什的味道,仔细看角落里还有蜘蛛网。 第110章 带球跑皇后文中做炮灰7 一切的一切, 都在提醒赵宴,他已沦为阶下囚。 “醒了?” 清朗的女声响起,赵宴手撑着床坐起来, 和身穿轻薄软甲的顾辛夷对视。 “贺英娘, 朕劝你及时收手。朕离宫时留下手书,若朕无故失踪或有什么不测, 贺家便是罪魁祸首。” 他眸光锐利,强撑着挺直脊背, 试图用帝王之势震慑顾辛夷。 “听起来还真让人有些害怕呢。”顾辛夷手按在腰间佩剑上轻笑出声,看向赵宴的目光,透着几分嘲讽。 “怎么,你不信朕的话?贺子兴胆大妄为, 拐带后妃私奔,朕——” “我信,不过龙椅是个好东西。你猜, 若我放出皇宫中坐镇天子是冒牌货的消息。究竟是奔赴千里, 解救陛下的人多呢, 还是想立从龙之功的人多。” 她一席话, 说的赵宴冷汗涔涔。他自以为算无遗漏, 哪知只一个回合,便被人捏住命脉。 他目光在贺英娘脸上转了又转, 这个女人,无疑是个聪明又有野心的女人。 赵宴有些后悔自己过于自信,在没万全把握情况下, 就透露出要将贺家满门抄斩的意向。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何况贺家专出猛虎,也怪他过于相信贺家的忠心。 如今看来, 所谓忠心全是笑话,倘若贺子兴有半点忠君爱国之心,也不会拐带后妃私奔。 来并州之前,赵宴看过贺子兴兄妹资料。贺英娘夫婿战死,与幼子相依为命,守寡之后回了贺家。 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最想要的是什么? 赵宴脸色阴晴不定的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朕明白你的意思,只要你送朕回京城,朕不仅不追究你谋逆之罪,还愿封你为皇后。” “……?” 顾辛夷头上缓缓浮出一个问号,难道这就是男主的行事逻辑。先将敌人拉入关系复杂到变态的虐恋情仇中,再用丰富的经验打败对方。 她究竟是哪个表情,哪句话给了赵宴,她想当他皇后的错觉? 见顾辛夷不回话,赵宴自认猜到了她的想法,冷哼一声:“朕愿赐你皇后之位,给你一个皇子,但你不得伤害思思,她永远是朕最心爱的女人。” 顾辛夷用关爱智障的眼神,扫了赵宴一眼,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 她从瓶中倒出一枚黑色丸药,强行塞入赵宴口中,将他下巴用力往上一抬,迫使他咽了下去。 咕咚一声,赵宴将味道奇怪的药丸子吞入肚中,他手卡着脖子用力咳嗽,想把药咳出来。 他咳了半天,什么也没咳出来,肚子里像钻了十几条毒蛇,拼命的在他腹中扭动。 赵宴痛的死去回来,毫无形象的在地上打滚,甚至难受的用头“砰砰砰”的撞地。 整整过了一刻钟,他才觉得好了些,浑身无力的瘫软在地板上,俊美的脑袋撞成了猪头。 “这滋味如何?你方才吃的毒药叫绝命丹。每半个月要服用一次解药,否则每个时辰都会毒发一次,直到穿肠烂肚死去。” 赵宴艰难的撑开沉重的眼睑,带着血色的视野中,顾辛夷面孔变得有些模糊:“解药,给朕解药……” 顾辛夷弯下腰,拿出一个新瓶子,从里面取出一枚颜色略浅的药丸,放到赵宴头边。 他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伸手抓住药丸,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吃了解药后,赵宴的痛楚减轻了许多,他闭上眼睛,已经完全没了和顾辛夷谈判的想法。 她就是个疯子,根本不能用常人思维去推理。 “想要解药,就乖乖听话,向京中报平安时,不要自作聪明,做多余的事情。” 顾辛夷说完之后,转身离开。赵宴身份特殊,现在还不能死,尤其不能死在并州。 赵宴不曾立太子,他若是驾崩,朝中必然陷入继承人之争中,轻则朝堂动荡重则天下大乱。 真到了那一步,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顾辛夷打算挟天子以令诸侯,将赵宴控制在手中,以并州为根据地不断提升实力,扩大自己势力范围。 如今的齐国积弊极深,内忧外患接踵而至,她必须掌握一支强大的军队,才能顺利推行自己的政治经济改革。 贺家在边境威望极高,顾辛夷以贺子兴受伤为由,替他披挂上阵,军中无一人有异议。 这份忠心和信任,让她十分感动。 也许这就是赵宴千方百计想要除掉贺家的原因,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没几个皇帝能容忍西北军变成“贺家军”。 但一个为了保家卫国,差点死绝的家族,又能有什么野心? 便是贺子兴这个失了智的恋爱脑,也没曾想过造反。 赵宴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眼睁睁的望着顾辛夷离开,心中绝望又愤怒。 他是皇帝,是当今天子,她怎敢如此侮辱他! 顾辛夷不知赵宴心绪变化,她匆匆赶往军营,得知又有一波盗匪潜入并州境内,对百姓进行侵扰。 “多亏英将军神机妙算,提前在鹤鸣村布下埋伏,这才没让那群狗贼得逞。这群韩国人着实狡猾,竟然扮成盗匪的样子,在我大齐兴风作浪。”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09节 崔仲骏拍腿叫好,硬如钢须的胡茬一翘一翘,要不是顾忌顾辛夷是个女子,他早就骂娘骂个痛快了。 这大半年来,也不知遭瘟的韩国,从哪儿找来的高人,总能找到大齐防卫薄弱的地方进行劫掠。 将士们吃了好些次亏,住在两国边境的百姓,也惶惶不可终日。 “说过多少次,不要称呼我为将军,叫我少英便可。西北军以军功排资历,如今的我尚当不起将军二字。” 顾辛夷将旧布防图放在左侧,一边画新布防图,一边和崔中骏交流最新情报。 崔仲骏目光炯炯的望着最新布防图,感慨道:“若是老将军在世,知晓英娘你——” 他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呸了一声:“瞧我这张嘴,是少英,哎,我真的不能叫你英将军吗?” 崔仲骏长得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可怜巴巴的看着顾辛夷,模样着实好笑。 他十四岁就从军入伍,按辈分贺英娘姐弟要叫他一声世叔。 “口误而已,崔副将不必如此,我身为贺家人,自当承担起保家卫国的重任。” “虎父无犬子,你和少将军都是好样的!这小子病养的怎么样了,等忙完这一阵,我就去贺府看看他。” 顾辛夷专注画军事布防图,应到:“大夫说,他亏了身子,要静养上半年,最好不要见外客。” “那行吧,少将军这些年吃了不少苦,也是时候好好休养了。说起来,这小子刚上战场时,比你差远了。哈哈,我还记得,他第一次上战场,杀了两个敌军。” 说起贺子兴的糗事,崔仲骏兴致十足。 “按军中规定,要砍掉所杀敌寇的头颅计军功。子兴一手提一个人头,脸色苍白一副要昏过去的样子。你猜咋滴,他竟然是嫌血弄脏了战衣,哈哈。” “报!” 崔仲骏正说的高兴,帐外忽然传来急切的通报声。 第111章 带球跑皇后文中做炮灰8 顾辛夷停下手中动作, 将画到一半的新布防图,收起来放到精铁打造的盒子中,上了三重锁。 待她将图纸收好, 崔仲骏着令报讯的兵卒进营帐:“发生了什么事?” “启禀崔副将, 莫云山处出现异动,据上山打猎的村民上报, 山上有大量生人出没的痕迹。” 崔仲骏闻言,气冲冲的骂道:“狗日的韩贼, 有本事正大光明的跟老子打一仗,就会偷偷摸摸的使坏。” 骂完之后,他撸起袖子,将头盔往脑袋上匆匆一扣, 就要领兵出战。 一只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斜地里伸出,拦住崔仲骏去路。 “崔副将, 莫云山交给我, 你继续在军中坐镇, 防止韩、楚两国突然发难。”顾辛夷声音平稳, 却有一番不容人拒绝的气势。 少将军贺子兴在家“养病”, 顾辛夷回归西北军时日尚短,军中需要一个职位和军功都能服众的人坐镇。 崔仲骏也只是一时义愤, 经顾辛夷提醒,他将头盔重新挂到架子上,叹气道:“唉, 我这把老骨头, 再不上战场都要生锈了。少英,你此去千万小心, 莫要中敌人奸计。” “崔副将放心,我一定谨慎行事。” 崔仲骏点头,他对顾辛夷的本事是信服的。原以为她在家相夫教子几年,行军打仗的本事会生疏许多。 哪知她再度归来,拿起长枪不仅不生疏,比之从前还要厉害许多。谈起破敌解危战略,更是让他们这些征战多年的老将都觉惊艳。 以崔仲骏大半辈子识人眼光来看,顾辛夷是天上的帅才,她有勇、有谋、有识,又不贪功冒进,假以时日定能有所成就。 只可惜,她是女儿身。 虽然崔仲骏及一班老战友不在意,西北军由女统帅掌管,但朝廷不会允许此事发生。 大齐建国以来,只封过两位级别不算高的女忠武将军,以此勉励同男子一般勇敢投身战场的女士卒。 但女兵想在军中更近一步,比起男儿要难十倍不止。 莫云山地形复杂道路崎岖,不利于大规模作战。 顾辛夷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率领一百多军中精锐前往莫云山。到山脚下后,她没急着冒进,而是找来当地人仔细盘问山中情况。 山上地形复杂,又兼敌明我暗,他们贸然冲上去,只会吃大亏。 猎户陈水生今年三十有四,正值壮年,初春时节袒着胳膊,露出虬结的肌肉和肩上狰狞的伤疤。 “小的拜见军爷。” 他一脸激动的跪下见礼,顾辛夷亲自上前搀扶:“陈大哥快快免礼,这次多亏你们通风报信,才没让韩贼奸计得逞。” 骤然听到女子声音,陈水生有些惊讶,但也没惊太久。因为西北军中一直有女兵,只是能做到头目的不多。 来自军爷的一声“陈大哥”,让陈水生心头火热。听外地来的行商说,外地的兵爷一个比一个蛮横,老百姓见了他们,吓得跟鹌鹑似的话都不敢说一句。 他们西北的兵爷就不一样了,战场上是条铁血汉子,下了战场从不欺凌百姓。 “多谢军爷褒奖,小的只是个猎户,要不是六年前侥幸被军爷们救下,现在骨头都成渣了。就冲这份恩情,小的就算粉身碎骨也难报答。”陈水生不敢居功,特地点出西北军对自己有救命之恩。 “保家卫国,是军人本分。以你行走大山的经验,山上大概有多少生人进入?” 听到顾辛夷问话,陈水生不敢敷衍,苦思冥想一阵后,给了个大概数字:“小的从草木被踩踏的痕迹,及填埋的火堆灰烬数量推算,大约有一百多号人潜伏在山中。” 冷兵器时代,一百多号人不算小数目,山上断崖洞穴极多,他们分散藏起来,想顺利找出来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好在顾辛夷早已洞悉他们的目的,这群人潜入莫云山,是为了挖毁堤坝,水淹山脚下的村落及驻扎在此的军队。 上一世有彭破军这个对大齐边境布防了若指掌的人在,韩国在不同区域发动小规模侵染,分散大齐兵力,趁机挖断了莫云湖堤坝,导致西北军损失惨重。 如今刚好到了这一重要节点,顾辛夷派人盯紧了莫云山,防止韩贼毁掉堤坝。 “山上朝莫云湖去,可有鲜为人知的路径?”顾辛夷打算直奔莫云湖,莫云湖地势高,且有湖水为险,是个以逸待劳的好地方。 听到问话,陈水生眼睛发亮,黝黑的脸膛多了几分光彩,拍着胸脯说:“官爷您这话问对人了,我七岁就开始跟着老爹上山学打猎,山上一草一木都刻在我心里。从这里到莫云湖,有一条十分隐秘的路,就是走起来麻烦了些。” “无妨,你可愿为我们带路?” “小的愿意!多谢军爷抬举!”能替西北军干事,陈水生心里火热。 他很后悔年轻时没去参军,如今上有老下有小腾不开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韩贼猖狂。 莫云山最不缺的就是山洞,一个穿褐色衣裳的年轻男子,谨慎的张望四周后,拨开山洞外的草丛,猫着腰钻了进去。 草木摇摆,山洞中,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回来了,外面进展如何?” 说话的男子,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眼窝深陷眼珠子突出,肤色黑黄偏紫,看起来十分粗犷。 他身边盘腿坐着一个戴银色面具的男子,他盘腿坐在石头上,身边摆着酒和点心。 “洪监军,情况似乎不太对,齐军突然增派人手,在山脚下驻扎,不会是咱们的计划败露了吧?” 他小心翼翼的回完话,目光转到戴面具的男子身上后,用怀疑的语气质问:“韩先生,最近我们的计划屡次被齐军提前识破,你怎么看。” 彭破军拿起酒坛,喝了一大口后,这才抬头看向来人:“巧合而已,大齐国君十分忌惮西北军,铠甲武器及粮草供应不足。西北军兵力不足,只能在重点区域防守。” 洪成杰闻言,皱着眉头问:“那依韩先生之见,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暂且按兵不动等待时间,还是改换计划。” “再等几日,若是没有料错,齐军在此地盘桓数日就会离开。”彭破军神色平静,好像他和自己口中的齐军毫无关系一般。 “好,那我们就暂且等上几日。” 眼见洪成杰在彭破军的怂恿下,三言两句就定下继续驻守的计划,严达急了:“洪监军,人心隔肚皮,彭——毕竟是齐国人。依某之见,我们应该及时撤退。” 严达向来快人快语,当着彭破军的面,也不忌讳提及对他的怀疑。 虽然彭破军投降后得到重用,但严达一直看不起他。 换作他宁愿战死沙场,也不会为了苟且偷生,出卖和自己一起浴血奋战的兄弟。 就这样一个软骨头,听说还是齐国西北军统帅的女婿,由此可见,齐国是真的气数尽了。 “严达!不得对韩先生无礼。我意已决,你继续巡查四周,一定要小心谨慎,以免泄露行踪。” 严达拱手行礼应下,离开前愤愤的看了彭破军一眼。一个没血腥的战俘而已,真不知洪监军和杨将军为何那么看重他。 洞穴重新归于平静,彭破军用火折子点燃蜡烛,从袖中拿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借着火光细细查看思索。 洞外风声一阵高过一阵,洪成杰眉头拧成川字,担心惊扰彭破军,呼吸都比平时轻了许多。 夜幕降临。 在陈水生的带领下,顾辛夷一路翻山越岭,抓着藤蔓爬过断崖,天将亮时到了莫云湖畔。 一行人安营扎寨,在湖边安置下来。顾辛夷让百夫长程大石在此处警戒,她则带了几个模样机灵的小兵到周边巡视。 天光熹微,韩军斥候刘小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正要伸懒腰,忽而看到湖边多了一队人马,蹭的一下打了个机灵。 他揉揉眼,再三确认在湖边安营扎寨的不是自己人。瞧他们做事迅捷快速,身上还带了齐军专用的武器,心下猛地一沉。 这些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警戒了一夜,虽说后半夜打了会儿盹儿,但也没听到任何动静。 刘小乙大致清点了一下湖边人手,猴子一样从树上跳下来,回去通风报信。 半山腰处,树木无故摇晃,顾辛夷停下脚步,目光锁定异动发生处。 她目力极好,远远看到一角褐色布料,从山林间闪过。 “贺校尉,您可是发现了什么?” 王虎握紧手中武器,瞪大眼睛看着半山腰方向,被风吹迷了眼睛,也没看出什么来。 顾辛夷点头:“大家小心,山上潜伏了近百韩军,探子已经发现了我们。” “是!我们绝不放过一个韩贼!” 每个人眼中都燃烧着炽热的火焰,没有人能容忍敌寇践踏自己家园。 韩贼不断侵扰大齐边境,杀害大齐百姓,他们恨不得将这群贼寇挫骨扬灰! 警醒众人后,顾辛夷继续往前走,她身先士卒的行为,让众士卒十分感动。 贺家儿女果然没一个孬种,他们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辜负贺校尉的信任。 走到一个拐弯处,顾辛夷耳朵微微一动,山坡下有情况! 与此同时,韩人这边也如临大敌。 孟老三屏住呼吸一手抓着刀,两只眼紧盯着前方,只等几个齐军踏入陷阱后,就对他们发动攻击。 一步,又一步,说时迟那时快,坡边突然弹起一棵树,干草和灰扬起大片尘土,拉直一根草绳。 就在即将被草绳绊到腿时,顾辛夷一剑将绳子斩断。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10节 第112章 带球跑皇后文中做炮灰9 原本想趁顾辛夷等人踏入陷阱后, 发动突然袭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孟老三,算盘落空后, 神情狰狞的喊:“给我上!杀了他们。” 两侧山坡同时跳上来几个人, 顾辛夷持剑还击,不过片刻功夫, 便带着王虎几人将敌寇伤的伤杀的杀,只留了两个活口。 孟老三被人用膝盖顶住脖子, 腰上伤口还在汩汩流血,痛的呼吸都变得艰难。 初战告捷,王虎一脸兴奋的问顾辛夷:“贺校尉,咱们是将人捆起来带回去, 还是直接——”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得孟老三一阵哆嗦,连声求饶:“几位大爷饶命, 小的是山中土匪, 愿意归降, 为齐军效力。” 王虎呸了一声, 揪着孟老三头发迫使他扬起脑袋:“去你娘的土匪, 你当老子傻啊,土匪见了军爷们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只有韩贼才会称呼我们齐军, 傻了吧,兔崽子!” 他骂的痛快,孟老三被拆穿身份, 慌不迭的认错求饶。 “你们几个先带着俘虏回去, 我继续上山探查。”顾辛夷抬头望着高处,森森林木, 虫鸣鸟叫,最适合藏人不过。 “贺校尉,您一个上山,会不会太危险?不如我们带着俘虏,和您一起上去。”王虎把孟老三脑袋按到地上,眼巴巴的看着顾辛夷。 兄弟们说的没错,跟着贺校尉立军功就是快,他想再杀几个韩狗。 “不用,我会轻功,一个人上山快,你们将俘虏带回去细细审问。” “属下听令!贺校尉千万小心。” 顾辛夷颔首,孤身一人继续前行。她特地挑了几个机灵的人手跟着自己,就是方便及时将战俘带回去营地,同时不耽搁她继续探查敌情。 望风的人看到这一幕,连忙将齐军杀了己方四个士卒,还俘虏了两个人的消息,一级级的往上报。 严达收到消息,不敢耽搁,第一时间报给洪监军。 洪监军刚传令下去,让众人提高警惕,还没半个时辰,又传来人员伤亡的消息。 严达抹了把汗,脸色难看的说:“洪监军,坏咱们好事的是个娘们儿。会武功,用的一手好剑。有个斥候远远瞧着,说来人像是贺嵩阳的女儿贺英娘。” 一直保持沉默的彭破军,听到贺英娘三字,小手指动了动。 “你确认来人是贺英娘?”洪监军神色凝重,眉间沟壑深的能夹死苍蝇。 “我不曾见过贺英娘,但那个斥候说,他几年前在战场上见过贺英娘,绝不会认错人。而且——” 说到这里,严达顿了下,目光看向彭破军,鼻子里挤出一声哼:“是不是贺英娘,让他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只怕有些人,不愿出面指认。毕竟一夜夫妻百夜恩,两人还生了个儿子。” 他一番话说的阴阳怪气,洪监军想的比严达更多,一把捞起放在身旁的长弓递给彭破军:“拿上。” 彭破军望着长弓上泛着光泽的纹理,眸光微凝,没有伸手去接。 “怎么?韩先生可是不愿接这把弓。久闻韩先生箭术超绝,洪某今日想见识一二。” 见彭破军默然不动,严达幸灾乐祸到:“我早就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依我看,您和将军就不该对姓彭的委以重任,更不该把洪小姐许配给——” “严达!” 洪监军神情严肃的叫了一声严达名字,他不情不愿的闭嘴,拿一双眼睛不停的瞟彭破军。 原本洪监军最看重的人就是他,严达一心想借洪监军的东风往上爬,娶了洪小姐巩固关系。 谁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个投降的软骨头,竟然得到洪监军和将军的双双看重。 贺英娘坚毅勇敢的脸庞,浮现在彭破军的脑海中,不到一年的时间,对他来说像经历一生那么漫长。 刚被俘时,他整颗心被屈辱和后悔占据。他曾无数次梦到那场导致他被俘的战斗,梦里他要么率领部下杀出重围,要么血战到死。 可梦外,他却只是一个俘虏。 随着时间推移,被俘虏的屈辱渐渐淡去,对妻儿的思念又时时缠绕心头。 彭破军不想死,他想再见妻儿一面,哪怕只能远远的看着他们。 如今得知妻子很有可能就在山上,彭破军反而有些害怕。怕不是她,更怕是他。 洪成杰见彭破军迟迟不接弓箭,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大丈夫何患无妻,别辜负将军对你的信任。人死万事休,韩先生以为呢?” 他话中威胁之意十分明显,严达抱着胳膊,眉眼露出笑意,巴不得彭破军不要接这把弓。 “只是许久未用弓,担心自己射艺生疏。”彭破军接过弓箭,手轻抚坚韧的弓弦。 洪监军爽朗大笑,亲自替彭破军拿箭筒:“走,咱们这就去会会贺嵩阳的女儿。” 彭破军心中有些黯然,他可以对严达的冷嘲热讽置之不理,却不能无视洪监军的警告。 洪成杰杀伐果断爱憎分明,若遭了他的厌,轻则遭到弃用,重则丢掉性命。他还不想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从高处往下望,下方景色一览无余,但想从掩映丛林中找到人影并不容易。 彭破军将弓拉满,试了试弦,将目光投到山下。 当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时,他瞳孔震了下,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很自然的将视线移到其他方位。 严达全神贯注的盯着山下,当看到女子身影时,差点惊喜的叫出来。话将出口时,强行把声音压了下来:“我看到了,人就在那边,韩先生,快射箭吧。” 他唇角微微勾起,伸出一根指头轻快的点着山下东南方某处。 “好,韩先生,接箭,这下全看你了。” 彭破军加大了几分抓弓的力气,从洪成杰手中接过箭,稳住身体搭箭上弦。 两人之间,最短距离只有几百米,却隔了好几道山脊。 彭破军深呼吸,瞄准顾辛夷的脖子,将箭射了出去。 但愿……他微闭眼眸,愿她运气能好些。 箭射出后,彭破军习惯性的躲在石头后,以免暴露自己方位,洪监军和严达也跟着躲到石后。 羽箭破风而来,顾辛夷身子后仰,徒手接住箭。尾羽上刻了一个小小的韩字,是韩人放的箭。 射箭的人技术不错,若不是她躲闪及时,方才那一箭可以轻松刺穿她的喉咙。 “射中没?” 洪监军问话,严达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看到顾辛夷站在原地,手中拿着一支箭。 他有些遗憾的回话:“没射中,不好,她发现我们了。监军,我们还是先撤吧!” 严达眼神极好,瞧到顾辛夷丢掉箭,朝他们这个方位走来,急忙提醒洪监军撤退。 得知箭没射中贺英娘,彭破军心中一松。他已经做错了许多事,不想错上加错,更不愿妻子命丧自己箭下。 察觉到形势不太妙,洪监军当机立断:“马上撤退,严达,你发信号告诉众兵勇,若势头不对及时找机会撤离。” “监军放心,严达绝不辱命!” 彭破军随洪监军一起离开,他腿上旧伤未愈。若起了逃回去的心思,莫说洪监军,便是严达都能一剑结果了他。 三人一路疾行,赶在半夜时分回到韩国境内,这才松了口气。 一想到自己被一个娘们儿吓得连夜跑路,彭破军咳嗽了一声,吩咐道:“回去后,你们两个不要提我们遇到贺英娘的事。只说齐军在莫云湖畔驻扎,本次计划失败。” 严达第一个表忠心:“监军放心,属下一定守口如瓶。” “韩某亦非多话之人。” 回到韩军营中,彭破军怅然若失之余,忍不住回想白日远远看到妻子那一幕。 他“战死”殉国,明哥儿还年幼,英娘怎么会撇下儿子上战场。 难道说,儿子出了什么事?想到这个可能,彭破军心脏一紧,指甲掐破掌心。 “韩先生,大将军传您过去。” 彭破军正在想事,一个传话的小兵不甚恭敬的掀开帐门,让他去帅帐中。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赵宴被关在狭小的房间中,连院子都不能去,眉宇间戾气越来越重,又无从发泄,只能拿屋子里的花花草草撒气。 好端端一个卧房,被他整的像遭过大灾似的。 在d药的威胁下,他只能忍气吞声的往京中传消息报“平安”。 想到这里,赵宴忍不住骂了声:“蠢材!一群酒囊饭袋!” 他就是养一群狗,主人被劫持了也会叫两声,他这么久没回京,那群蠢货就没一个意识到不对? 还有贺英娘,她这是向天借了胆子,真的要造反不成? 一想到这个可能,赵宴就有杀人的冲动。第一千次后悔自己对贺家不设防,只带了不足百人的飞龙卫出门。 “废物,都是废物!” 花盆里的花早被糟践的不成样子,他抓了把土狠狠的扔到地上。 漆黑的夜里,云思思抱着儿子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再继续被关下去,她要窒息了,元哥儿还小,更受不了这样的精神虐待。 子兴为什么不来救他们母子,难道他真的要和贺英娘同流合污造反。 想到造反,云思思手轻抚元哥儿柔软的胎发,眸中盛满了担忧。 也不知赵宴现在怎样了,他应该还活着吧。 不,他一定还活着,云思思紧咬下唇,劝慰自己贺英娘就算要造反,也不敢在成事之前杀掉赵宴。 可……她们到底还要被关多久。为什么宫里还没发现赵宴失踪,没派人过来救他。 “娘,呜呜,我怕,娘。” 元泰不知梦到了什么,梦里呜呜的哭了起来,无意识的抱紧云思思。 他这番举动,让云思思更加心酸。 第113章 带球跑皇后文中做炮灰10 寂静的夜里, 窗子开合发出的声音格外清晰。 云思思听到响动,第一时间捂住儿子的嘴巴,身子往床内侧缩了缩, 紧张的一颗心直往嗓子眼儿扑。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11节 窗子先是开了一条缝, 浓郁的黑暗像是被剪刀划出一条口子,涌进来灰蒙蒙的光亮。 一个黑色的影子, 将窗子推到容一人通过,轻捷的跳了进来。 有人来了! 云思思将儿子搂到怀中, 额头上急出汗来,以为来人是想谋害她们母子性命。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异香,她嗅入鼻中,只觉四肢百骸像抽去筋骨一般, 变得绵软无力。 “床上可是云思思。” 黑衣人声音低沉清冷,云思思搂着儿子背朝门的方向,身子蜷成一团努力保持装睡的姿势。 脚步声不断逼近, 她吓得瑟瑟发抖, 双手紧抓褥子。 见床上人不答话, 黑衣人轻笑一声, 用剑尖挑开帷帐和被子, 露出躺在床上的人。 云思思身上忽然一凉,羞窘和害怕同时涌上心头。 黑衣人拿出夜明珠, 单手将她从床上拦腰抱起,看清楚她的脸后,唇角微微勾起。 借着夜明珠的光芒, 云思思这才看清, 眼前人戴着兜帽,上半边脸戴着青铜面具, 只露出一双邪肆的眼睛。 她咽了咽口水,强撑起勇气问:“你是什么人,来此处有何目的?” “问我名字的人,大部分已经到了阴曹地府,你真的想知道吗?” 黑袍男子说完话,摆手道:“将那个孩子带走。” 另一个黑影闪身而出,将元泰搂在怀中,从半开的窗牖灵巧的翻了出去。 “元泰!你们要带元泰去哪里。只要你放了我们,我什么条件都能答应你。” 黑袍人身上血腥味极重,在本能的驱使下,云思思哀求他放过自己。 “看来,你已经忘记我了。” 黑袍人悠悠叹了口气,云思思望着他的眼睛,嘴巴张大恍然道:“是你,你是诸红衣!” 认出来人后,云思思长舒一口气。是熟人就好,至少他不会伤她们母子性命。 “我们每次相见,你的处境似乎都很狼狈。”诸红衣轻笑一声,让云思思靠在自己臂弯中。 死里逃生的侥幸,让云思思忽略两人姿势的暧昧,哼声到:“第一次见面时,狼狈的明明是你。对了,红衣,你怎么知道我被囚禁在这里。” 诸红衣没正面回答,抓了一缕云思思的头发,绕在指尖把玩:“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带你离开。” 他使出轻功,将云思思带离小院。至于看守院子的人,早被他们用药放倒。 为避免节外生枝,引起不必要的反扑和报复,诸红衣没吩咐下死手。 逃出生天后,云思思靠在马车壁上,长长的松了口气。 刚缓过劲儿来,她便求到:“红衣,你能不能帮我再救两个人,他们应该也被关在并州某处私宅中。” 诸红衣俯身凑近云思思,冰凉的青铜面具,几乎要贴上她的鼻翼:“委托我办事,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要用什么来交换?” 云思思手紧张袖子,身体极力往后退:“我可以给你金银珠宝,如果你能顺利将人救出,想要功名利禄也不是难事。” “诸某对金银珠宝不感兴趣,软香温玉倒是想品鉴一番。” 他轻浮的话语,拂在云思思面上,让她忍不住耳朵发红,娇中带嗔道:“诸红衣!情况紧急,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哈哈,那不紧急的时候,诸某便可不正经了?” 见云思思愈发羞恼,诸红衣又到:“放心,很快人就能带到你面前,天下还没有我红衣楼完成不了的任务。” 诸红衣语气傲然,掀开车帘纵身离开。 见他离开,云思思急了:“回来,我还没告诉你要救谁呢。” 回应她的,只有诸红衣渐行渐远的笑声。 云思思将拳头放在膝盖上,神情凝重,坐卧不安的等诸红衣的消息。 诸红衣没说的是,红衣楼是先接到了天价委托任务,这才到并州城救人的。 马车带着云思思一路疾驰,天将亮的时候,她终于等来黑着脸的赵宴和虚弱的贺子兴。 诸红衣让擅长易容的手下,帮他们三人乔装打扮成新身份。 云思思被乔装成十三四的俊秀小公子,赵宴和贺子兴的新身份是外出经商的员外父子,元泰则摇身一变成了小姑娘。 便是熟悉他们的人见了,也难辨认出三人身份。 诸红衣也易了容,穿锦衣提鸟笼,一副纨绔公子哥派头,身上看不出半点煞气和江湖气。 好不容易逃出牢笼,赵宴心情依然很糟糕,他身上的毒还没解,随时都有毒发身亡的危险。 但让他为了解d委曲求全,留在并州做囚徒,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好在红衣楼分舵遍天下,掌握无数情报,很快替赵宴寻来了隐世神医。 在神医的帮助下,赵宴体内d暂时压制了下去,顺顺利利的在红衣楼的护送下逃离了并州。 有人欢喜有人愁,马车离开并州时,贺子兴心沉入谷底。 他并不赞同,贺英娘大逆不道扣押陛下的行为。但事已至此,已无转圜余地。 如今赵宴顺利离开,回到宫中后,必然会清算贺家。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只怕单一个贺家难消赵宴怒火,并州势必要血流成河。 贺子兴恨自己无能,他既无力阻止贺英娘犯下大错,又无法改变陛下决定。 马车到了甘华城,离京城只有数百里距离,一行人停在客栈中休整。 贺子兴寻时机递了纸条给云思思,约她在客栈小花园中说话。 云思思应约而来,贺子兴见她后,第一件事就是撩开衣摆单膝跪地:“思思,我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虽然云思思心中还在埋怨,贺子兴当初在并州不愿站出来替赵宴作证。但两人相处多年,培养出来的感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抹去的。 看到他给自己下轨,她气恼的甩袖:“你这是做什么,平白无故的折我寿不成,快起来!” 贺子兴一脸惭色,膝盖像生根一样跪在地上:“思思,贺家犯了滔天大罪,我情知百死难逃其咎,但还是希望你能……你能在陛下面前,替贺家求情。” 他知道自己在强人所难,强撑着说完这番话后,低头不敢看云思思神色。 “你……你先起来,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你若不答应,我便长跪不起。”贺子兴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无耻,但为了贺家,他只能如此。 云思思十指交扣在一起,眉头紧锁:“我答应你替贺家求情,可是陛下不答应怎么办?” “呵,想让朕饶了贺家?可以,只要你心甘情愿入宫为阉人,朕就放了贺家。” 赵宴声音突然响起,云思思吓了一跳,身体转到一半,被他强硬的搂入怀中,宣示主权一般,居高临下的看着贺子兴:“如何,你可愿入宫替贺家赎罪。” 对一个男人来说,丧失男性尊严比死还难受,尤其还要亲眼看着心上人和情敌卿卿我我。 贺子兴满怀屈辱,咬唇求到:“陛下,臣愿以死谢罪,换贺家上下平安。” “想死?没那么容易,你若死了,朕便命人翻出历代酷刑,让贺家人受尽折磨死去。” 赵宴高抬下巴,俊美的脸上露出冷酷笑容,看贺子兴的眼神,像看臭虫一般。 虽然思思再三发誓,她和贺子兴之间清清白白,他只是元泰的干爹。 但一想到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朝夕相处数年,赵宴就被嫉妒折磨的发狂,想把贺子兴砍成千万段。 云思思牵了牵赵宴袖子,恳求到:“陛下,此事罪魁祸首归根究底还是贺英娘。您若真的气不过,处死她便好,其他人只是听命行事。” 在贺家这几年,云思思过的不错,下人对她十分恭敬。唯有贺英娘近一两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屡次找她不快。 她爱憎分明,愿意为别人求情,不想违心替贺英娘说好话。 “陛下,思思说的对,此事应由我和姐姐一力承担,您就放了其他人吧。” 赵宴眼睛微眯,一脚踹翻贺子兴,骂道:“思思的闺名,也是你这贱民能叫的。当阉人,或者让贺家为你们姐弟陪葬,只有这两个选择。” “朕数三声,一,二——” “我愿意做入宫做阉人。”贺子兴闭上眼睛,满怀屈辱的做出决定。鬓发被风吹脸颊,他神情萧索,像是瞬间失去了精气神。 诸红衣靠在树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饶有兴致的望着这一幕。 这出戏演的真不错,和小思思在一起,总能遇到许多有趣的事儿。赵宴唯吾独尊,又没什么头脑,看来赵家的江山是时候换人了。 诸红衣从袖中拿出一管短笛,一边把玩一边盘算,接下来应该把注下到哪一方势力上, 赵宴此人性格狭隘说一不二,当晚便让手下阉了贺子兴。有神医在,他想死都死不了。 一望无际的黑暗,将贺子兴淹没,强烈的痛感,让他难以入睡。 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无边无际的疼痛中,云思思活泼明媚的笑容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远。 他已经成了残缺之人,没资格守在她的身边了。 但不知为何,贺子兴并没觉得这件事多令人伤心。他像淋了桶冰水,过往一幕幕不断浮现脑海。 他究竟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贺家的灾祸,真的怪贺英娘吗? 为什么他今日屈膝求情时,心中想的是若不是贺英娘肆意妄为,他也不必受此屈辱和折磨。 他明明是当朝将军,素来不仅女色,是被朝廷内外称颂的铁血战神。 他到底是被什么迷了心窍,竟然做出拐带后妃私奔的事…… … 并州城。 顾辛夷在军营中收到急报,获悉赵宴、云思思母子还有贺子兴被人劫走的消息。 她特地回去了一趟,根据神秘人留下的蛛丝马迹,判断出劫走他们的是红衣楼的人。 男女主光环果然厉害,她能将人留在并州城一个月,已经很不错了。 算日子,他们要回京城,至少需要一个多月。 顾辛夷要利用这段时间,加强军队操练,以免赵宴撕破脸,一道圣旨将贺家满门抄斩。 不过这种事概率很小,赵宴若真的毫无理由的降罪贺家,就是逼着西北军造反。 齐国在赵宴的治理下一日不如一日,军队战斗力大大下降,各地藩王隐隐有割据之势。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12节 他若下令强征西北,或许会提前让齐国陷入分崩离析状态,更何况还有韩、楚两国在一旁虎视眈眈。 顾辛夷短短两个月时间,将小规模作乱的韩军打的抱头鼠窜,在军中威望空前高涨,走到哪儿都被敬称一句贺将军。 除了军队事务,她一并接管了并州城的内务,已然做好对抗朝廷的准备。 不仅如此,她还派了好几支商队,提前到江南富庶之地买粮,提前准备好军粮和赈灾粮。 除此之外,顾辛夷还派人前往东部沿海港口,向异域商人求购各种粮食作物。若是运气好,能找到番薯和土豆和玉米,便能极大满足百姓的生存需求。 又要忙政务还要忙军务,顾辛夷只恨不能劈成两半用,经常熬到大半夜。 好在军中有崔仲骏这班老将照应,政务方面她也挑了几个聪明灵秀的官员带在身边培养,用不了多久就能出师。 再忙上一段时间,她就能轻松了。 顾辛夷刚放下笔,正要喝杯茶清清神,门口传来通报声。 “贺将军,彭府来人拜访。” 第114章 带球跑皇后文中做炮灰11 彭府来人?彭家怎么会突然来贺府拜访。 顾辛夷放下茶杯, 略略沉吟后开口:“把人带进来。” 彭廉贞在贺府下人带领下前往正堂,一路上四处张望,两只眼睛都不够他使唤。 不愧是将军府, 地方大还宽敞, 亭台楼榭错落,一草一木都透着精致。更让人羡慕的是, 这么大一个府邸,只有不理俗事的贺老夫人, 及贺子兴、贺英娘三个正经主子。 哪儿像彭家,屁大点地方,还要几房人挤在一起住。彭廉贞一路瞧过来,心里格外泛酸, 待看到顾辛夷时,那股酸劲儿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 “廉贞拜见大嫂,怎么不见子兴兄弟。嗳, 这将军府哪里都好, 就是太空旷了些。子兴兄弟也该成亲了, 嫂子若不嫌弃, 我舅舅家的小女儿, 生的国色天香活脱脱的月里嫦娥,与子兴兄弟堪为佳配。” 彭廉贞走的是科举路, 一张嘴十分能说会道,人生的文弱,和彭破军性情和模样无一处相似。 他脚刚踏进门槛儿, 人还没站定, 就忙活起给贺子兴保媒。 “子兴暂时没说亲的打算,你今日来贺府, 便是为了此事?”顾辛夷不甚热情的回了话。 彭廉贞急忙摆手,笑着说:“不是,婚事是我瞧着将军府空旷,想着子兴多生几个,府里也热闹些,这才提起话头。我这次来,是替老祖宗走一趟,将明哥儿带回家住几天。” 说到这里,他拿袖子擦了下眼角:“自打嫂子带明哥儿回娘家后,老祖宗是朝思暮想魂不守舍,时时惦念着明哥儿。你也知道,自打大哥走后,老祖宗便积郁在心,爹娘宽慰也没用。” 听到彭廉贞要将明哥儿带回彭府,顾辛夷板起脸,拿出将军的威风来:“明哥儿年纪还小,离不得亲娘,你回去跟彭老夫人说,她若真想重孙,就到贺府来探望。” 她目光炯然,看的彭廉贞有几分心虚。 “老祖宗年近古稀,哪受得了这番折腾。嫂嫂你平日事务繁忙,爹娘和老祖宗也不强求你尽孝道,但明哥儿作为小辈,总要尽几分孝心。” 彭廉贞拿孝道压人,顾辛夷并不在意,只道:“明哥儿还小,待他大一些再尽孝心也不迟。若无他事,彭公子且回吧。” 不怪顾辛夷下逐客令,只因彭家原本做事就不地道。原主为何会带着孩子搬回贺家,还不是因为彭家人口众多,一个个乌鸡眼似的盯着彭破军留下来的家当。 彭夫人及彭老夫人又都不是明事理的人,一家子挤在不大的地方,磕磕绊绊的事儿都快扭出花来了。 明哥儿年龄小,被堂兄堂姐欺负了也不晓得告状,吃过几次闷亏还生了病。 贺英娘将儿子当做心肝,索性带着他回了娘家,任凭彭家其他人争得死去活来。 倘若彭破军不是假死,贺英娘念在丈夫和儿子的份儿上,对彭家或许还有几分香火情。 但彭破军假死投敌害的齐军损失惨重,百姓流离失所,贺英娘对他恨之入骨。更别提,他不念替妻儿报仇,恋慕云思思至深,亦让人反胃恶心。 故而,对于原主小叔子上门这件事,顾辛夷并不热情。 要不是彭破军而今还顶着为国牺牲的英明,她早就替明哥儿改姓贺了。 彭廉贞是个人精,从称呼中听出异样,心里咯噔一下:“嫂子,你叫我廉贞就行了,怎么突然见外起来。” 他一边说话,一边拿眼瞧顾辛夷神情,见她面无波澜唇角微抿,半点笑模样都没,暗道一声坏了。 外面都传贺家二小姐青出于蓝胜于蓝,在军中威望极高,将取代贺子兴成为西北军统领。 彭廉贞只当这是捕风捉影的谣传,大嫂嫁入彭家后一心一意相夫教子,除了比寻常女子生得高大些,五官颇为英武,哪有半点女将军的架势。 如今亲眼见到顾辛夷,彭廉贞意识到,大嫂真的不一样了。 “实话与你说,现下并州城不太平我,我无心与你敷衍。彭家向来事多,你回去后,告诉彭老夫人好好约束几房儿女。若是生出什么事端,休怪本将军不念旧情。” 顾辛夷一席话,说的彭廉贞汗流浃背。难道她已提前知晓,他这次来贺府居心不良,特地敲打他。 “哈,呵呵,嫂子言重了,我只是代老祖宗传句话而已。明哥儿到底是彭家人,总住在贺府难免不便。既然嫂子不愿意,我这个当叔叔的只能多往贺府跑两趟,替老祖宗探望明哥儿。” “嗯,改日再说。” 顾辛夷态度冷淡,彭廉贞连碰了几个硬钉子,只得怏怏离去。 待他走开,顾辛夷吩咐贺即:“你且跟着彭廉贞,调查一些,他这些日子都接触了些什么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彭家若只是想借明哥儿这层关系攀附贺家,顾辛夷尚可置之不理。 若他们起了别的心思,就别怪她无情了。 以顾辛夷对赵宴的了解,他顺利回宫之后,定会想办法降罪贺家。贺家和彭家既是姻亲,又是上下级关系,最适合拿来做文章。 明哥儿的死,一直是原主心中难以释怀的痛。考虑到男女主光环的超强破坏性,顾辛夷只要长时间离开贺府,必然要带上明哥儿。 彭廉贞回到家中,先拜见老祖宗,将在贺家的经历说了一遍,提到明哥儿时,祖孙二人装模作样的伤心了一阵。 贺即暗暗跟到彭府,见彭廉贞进去后没再出来,便在附近租了间宅子方便盯梢。 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彭廉贞每隔六七日,便打着探望侄儿的名义到贺府拜访,还频频送来点心、衣裳和解闷儿用的小玩意儿。 顾辛夷将他送来的东西一一查看,前两次都没什么问题,第五次时她从彭廉贞送来的衣裳和玩物上发现了天花患者留下的脓水。 明哥儿还不满四岁,若是染上天花,十死九生,阎王来了都难救回。 彭廉贞作为亲叔叔,竟然对明哥儿下如此毒手,行为着实可恨。 再者,顾辛夷与明哥儿十分亲密,若他感染天花,她也极有可能被染上。倘若运气不好,甚至会传到军中去。 正在这时,贺即找到重要线索匆匆上报:“将军,前几日彭廉贞托宋管家的小舅子在昌福楼定了酒席,乔装打扮与其见面。这几日,宋管家有些神不守舍,脸色发青,像是藏了什么心事。” 顾辛夷冷哼一声,目光中露出锐意:“马上把彭廉贞给我绑来,传令下去,明日午时州府衙前斩立决!” 斩立决三字带着腾腾杀气,贺即同为行伍出身,最恨彭廉贞这样的阴险小人,当即领命执行。 彭廉贞自以为办事谨慎妥帖,将衣裳和玩物顺利送到了贺府。明哥儿碰了任何一样东西,都会感染痘疮,如此他便立了大功。 还有接到陛下密令后伪造的书信,他也成功交给了宋管家。如今万事俱备,只待朝廷颁下圣旨,他便可大义灭亲检举贺家通敌叛国意图造反。 到那时他便是拯救黎民百姓的大功臣,定能得到圣上重用。待爹爹成了将军,他做了并州刺史,何愁不能光宗耀祖。 正当彭廉贞畅想美好未来之时,彭家大门被一队士兵强行推开,贺即身披甲胄,腰中别着宝刀,直接冲入修竹院。 家里冷不丁出现一群兵勇,彭廉贞惊怒到:“大胆狂徒,谁给了你们以下犯上,闯入彭府的胆子!” 人内心越慌张,表面就越强硬,彭廉贞便是如此。 他的强硬就像纸老虎一戳就破,贺即掐住他的脖子,拎小鸡似的将他提了起来,煞气沸腾的说:“谁给你的狗胆,竟敢往将军府投放滋生瘟疫的物件。” 彭廉贞脖子被掐,嗓子里发出“咔咔”的声音,喘不上气来,徒劳的去抓贺即胳膊。 眼看手中人翻了白眼,顷刻间就要晕过去,贺即这才松开手,将彭廉贞像扔垃圾一样掷到地上。 他心中恨啊,顾辛夷命他追查彭廉贞,及时汇报他的动向。 这个糟心的狗东西,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不知从哪儿弄来那些要命的玩意儿。 倘若小公子和贺将军真的染上豆疫,又传入军中,他便是千古罪人。 贺即命手下拖死狗一般,将彭廉贞带走。 一行人走到门口,戴紫绣抹额拄着拐杖的彭老夫人,颤巍巍的拦住众人去路:“慢着,你们是什么人,奉谁的命令,强闯彭府胡乱抓人。” 彭廉贞娘亲彭于氏站在婆婆旁边,看着被人拖拽在地的儿子,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廉贞,我可怜的儿。” 老弱妇孺拦路,贺即不为所动:“劳烦彭老夫人让开,彭廉贞算计贺将军,意图让军队染上瘟疫,其罪当诛,明日将于州府衙外斩首示众!” 他一席话,说的彭家老祖宗站立不稳,差点晕过去,彭于氏更是心如刀绞:“我儿廉贞冤枉!他是朝廷登记在册的举人,你们不能冤枉他!” 彭老夫人将拐杖往地上一顿,大声斥骂:“彭家世代忠良,老身嫡孙为国捐躯尸骨未寒,你们便要过河拆桥,让天下人寒心!” 牵涉到孙儿性命,小老太太干瘦的身体里,迸发出强大的力量。她将“战死”的彭破军和犯下大罪的彭廉贞相提并论,摆明了要胡搅蛮缠。 彭廉贞看到两人,哭喊道:“娘,祖母,廉贞冤枉,我是清白的!” 时候不早,将彭廉贞带回去后还要审问,贺即当即下令:“将挡路的人拉开,带犯人回府。” 彭家老小被士兵拿武器逼退到两边,贺即押送彭廉贞离开。他走后,彭家哭声震天。 彭老夫人发狠到:“好一个贺家,老身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救下贞哥儿。贺英娘若是不收回命令,老身就撞死在府衙门口。” “老祖宗,我与您一起,儿媳就剩下廉贞一个儿子了。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彭于氏泪眼模糊,靠在丫鬟怀中,哭的不能自已。 贺府,在贺即带着人手捉拿彭廉贞时,宋管家也被拿下。 他神色不安的来到堂中,恭敬的向顾辛夷屈膝行礼。 算起来,宋管家在贺家已经待了近二十年,从小管事一路做到管家,几乎是看着贺英娘姐弟长大。 他向来忠心,办事公允,掌管将军府杂务多年,未曾做过贪墨弄权之事。 “宋立全,你可知罪。” 宋立全双手伏地,重重磕了几个响头:“望小姐明示,宋某何事出了差错?小的也好将功补过。” 他言行还算淡定,没惊惶到手足无措。 第115章 带球跑皇后文中做炮灰12 “将功补过?” 从顾辛夷的角度, 只能看到宋立全发顶,他匍匐在地模样看起来分外忠厚老实。 宋立全小心抬头,觑着顾辛夷的神情小心翼翼的说:“二小姐, 敢问一句宋某可是哪件差事出了差错?” 作为看着小主子长大的管家, 他本可不必如此卑微。但想到二小姐敢将天捅出个窟窿的胆子,宋立全不敢不小心。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13节 他生怕一句话没说对, 就被二小姐拉出去砍了。 见宋立全不愿老实交代,顾辛夷点头到:“我本想念在你尽责多年的份上, 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看来你并不想要。前些日子,你和彭廉贞在昌福楼见面,都谈了些什么。” 听到“昌福楼”三字, 宋立全心中一紧,抱着侥幸心理回话:“回禀小姐,那日小舅子约我一起到昌福楼吃饭, 我到了之后才知彭家四少爷也在场。我和彭家四少爷不熟, 没说什么话。” 见他不打算说实话, 顾辛夷也没逼问, 拿起沿海那边送回来的书信, 一页页的翻看。 重金悬赏下,有异域商人提供土豆的线索, 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拿到实物。 只要顺利培育出土豆,在各地推广栽培, 就能极大程度的解决粮食紧缺问题。 对顾辛夷来说, 是个重大利好消息。 宋立全跪在地上,心中翻涌着无数个念头, 不知该如何将此事圆过去。 二小姐明显已经开始怀疑他,但他又不敢将幕后主使供出来,忧惧交加,像被人架在油锅上烤。 外面传来脚步声,宋立全勾着头往外瞧,视野中贺即拎着彭廉贞的后衣领大步走来。 贺即将人扔到地上,拱手向顾辛夷行礼:“将军,人已带到。” 彭廉贞嘴里堵着抹布,“呜呜”的叫个不同,宋立全后背湿润,身子悄悄往旁边移了移。 “把他嘴里布取出来。” “是!” 贺即端住彭廉贞下巴,粗暴的拽出抹布。 彭廉贞刚能说话,便急切的喊:“大嫂,你快严惩这些胆大欺主的恶奴!他们土匪一样闯入彭家,把祖母和娘吓坏了。” “是我吩咐他们这样做的,彭廉贞,是谁指使你往贺府送沾了痘浓的衣裳和玩物。” “什么痘脓?我怎么听不懂大嫂在说什么?”彭廉贞装傻充愣,两只眼睛上下乱飘。 就算他不说,顾辛夷也能猜出幕后主使,遂到:“不说?看来你舌头留着也无用,不如割掉。贺即,割了他的舌头,明日游街后,午时三刻带到府衙前斩首。” 贺即当即从靴子中抽出匕首,弯下腰将彭廉贞再次提起来。 “不,不要,大嫂,你不能割我舌头,不能杀我!我,我这是在救贺家!” 锋利的匕首周深泛着灵光,彭廉贞拼命扑腾,裤子湿了一片,也顾不上大局为重,毫无骨气的求饶。 “你将沾了痘脓的衣裳带入贺府,是为了救贺家?” 顾辛夷声音中带着杀气,彭廉贞缩了缩脖子,狠下心到:“事已至此,我便直说了,想害你的人是当今圣上。贺英娘,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也不忍眼睁睁的看着你和侄儿蒙难,但这是皇命,皇命难违啊!” 他慷慨激昂,一副忠君报国的样子。也不再叫大嫂,强行和贺家攀交情。 “攀扯朝廷,推罪陛下,罪加三等,从斩立决改为腰斩。” 彭廉贞眼前一黑,手指着贺英娘,气急败坏道:“贺英娘,这是陛下下的密旨,你敢抗旨不成!” “聒噪,将他毒哑。” 用匕首割舌头,容易导致流血过多死亡,顾辛夷有心杀鸡儆猴,改为让人毒哑彭廉贞。 “是。” 贺即拿出一丸药用水化开,锁住彭廉贞的喉咙迫使他把药喝了下去。 喝下哑药后,彭廉贞痛的满地打滚,张口只能吐出“呃、呃、啊、啊”的声音。 宋立全从头看到尾心中再无侥幸心理,论关系贺彭两家是世交,彭廉贞不仅是二小姐的小叔子,还是当朝举人。 他连陛下密旨都搬了出来,也没能免去一死。他只是个小小管家,强撑下去妻儿老小都要受到连累。 命只有一条,皇帝要杀他是以后的事,二小姐若是动手,他即刻就要丧命。 权衡利弊之后,宋立全老泪纵横,哭求到:“二小姐,求您饶我一命,是彭廉贞假传圣旨,逼迫我做伪证污蔑贺家通敌叛国。” 从宋立全口中听到这些,顾辛夷并不意外,毕竟以赵宴的智商,也就这几板斧了。 “你让我饶你性命,可曾想过,你的行为会害的贺家被满门抄斩遗臭万年。” “二小姐,小人只是一个卑贱奴仆,误以为彭廉贞真的拿到圣上旨意,如何敢对抗皇权。我本想一死了之,又怕妻儿老小受到连累。” 宋立全脸色灰败,双目无光,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顾辛夷相信,宋立全或许真的存过死志,不愿背叛贺家。 但最终他还是选择牺牲贺家。在这个皇权大过天的时代,他做出这样的抉择并不奇怪。 “宋管家,我对你很失望。” 宋立全一下又一下的用力磕头,脑门儿上沁出血来仍在继续:“都是我的错,是我忘恩负义,辜负了贺家的恩情。” “你背叛的不只贺家,还有西北军数十万将士,和受他们庇佑的百姓。” 顾辛夷一席话,像一座大山压在宋立全脊背上,他匍匐在地紧咬牙冠呜咽难言。 “念在你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管理府中事务的份上,我允诺只追究你一人责任。” 宋立全情知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抬起头,眼含热泪的对顾辛夷说:“二小姐,不管您信不信,我一直希望您和少爷都能喜乐平安长命百岁。您……实在太大胆了,若再不收敛,并州只怕会沦为战乱之地。” “齐国最大的祸患是赵宴,有这样一个荒唐的君主在,齐国迟早被邻国瓜分殆尽。” 宋立全从袖子中拿出一个褐色小瓷瓶,恭敬的向顾辛夷行了一礼:“或许如此罢,二小姐,您若生为男儿,定能力挽狂澜,让百姓免去破家灭国之灾。” 语毕,他颤着手仰头将d药灌入口中,片刻后一脸痛楚的捂住小腹。 “身为女子又何妨,圣旨是真的,只要我说是假的,它便永远是假的。” 宋立全脸上露出释然神情,努力挤出一丝笑,跌跌撞撞的倒在地上,吃力的吐出最后一个字:“好——” 成大事者绝不能优柔寡断,他家小姐有这般决断,或许真能改变这个世道。 人将死之时,会有无数画面在眼前闪过,宋立全恍惚间看到,贺家因通敌叛国之罪被满门抄斩,鲜血染红了街道。 又恍惚间看到,二小姐身穿铠甲,持剑登上金銮殿。 最终,他的世界在寂静中归于黑暗。 彭廉贞看到宋立全七窍流血的倒下,一脸惊恐,“啊啊”的叫着。 顾辛夷挥手:“把宋管家的尸身送回去好好安葬,让他的家人收拾东西回老家吧。” 贺即领命,顺便将彭廉贞也带了出去。 宋管家之死,在贺府下人中掀起轩然大波,他们深刻意识到,背叛贺府死路一条。想靠旧情打动二小姐,实属痴人说梦。 此事之后,贺府从管事到丫鬟、杂役,无人再敢抱侥幸心理。 这也是宋立全非死不可的原因。 顾辛夷非嗜杀之人,但如果连相伴二十多年的管家,都站在反对贺家的立场,如何稳定军心? 她不立忠君牌坊,为君者不仁,为将者便可不义。 顾辛夷迟早要走上朝廷的对立面,她若顾念旧情,将宋管家投靠朝廷作伪证之事轻轻放下,还有谁敢与她一起举大计。 牢中阴暗潮湿,死亡的威胁,让彭廉贞夜不成寐。 第二日被人拉出去游街时,他唯一的指望,就是爹娘能说服贺英娘,放他一条生路。 游街时,彭廉贞的罪名被抖落的一干二净。百姓得知他不但意图谋害贺将军和自己亲侄子,还诬陷贺家通敌叛国,恨不得生啖其肉再将他挫骨扬灰。 “畜生啊,这种人连畜生都不如!” “杀了这个龟孙子王八蛋!” 烂白菜叶子和泔水劈头盖脸的泼到身上,彭廉贞冻得瑟瑟发抖,又喊不出声来,心中充满绝望。 游街结束,彭廉贞像是从泔水桶刚捞出来似的,头发又黏又臭,脸上青青紫紫,比乞丐都不如。 彭于氏看到儿子如此凄惨,两腿发软倒在丫鬟怀中,伸着手喊:“我可怜的儿啊,这是在挖我的心啊。” 彭老夫人将诰命服穿戴整齐,手中拄着拐杖,脸上皱纹气的挤成一团。 铡刀放在衙门前,刀身闪亮,凹槽中还有干涸的血迹。 彭廉贞拼命挣扎不想往前走,却敌不过刀斧手的气力,被强行架着压到铡刀前。 “贺将军到了!” “贺家子弟果然个个都是好样的!” 顾辛夷穿一身黑红色圆领袍,长发用银冠竖起,剑眉英挺,眸如飒星,在众士兵簇拥下走出州府。 百姓你挤我推,有爬树的有上房顶的,就为贺将军出现时能看清楚一点。 “将军,铡刀和犯人已备好,午时三刻准时行刑。” 刀斧手单膝跪地,粗声粗气的向顾辛夷汇报。 儿子即将被腰斩,彭于氏迸发出强大潜力,拼命往前挤:“我是贺英娘婆婆,她要叫我一声娘!你们放我进去!” 她声嘶力竭,大声吼叫,毫无往日贺英娘母子被针对时,温婉贤良的劝她家和万事兴诸事多忍耐的贤淑模样。 顾辛夷目光落在睚眦欲裂几欲癫狂的彭于氏脸上,淡声到:“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彭夫人若有话,且待行刑之后细讲。” 彭于氏快被气疯了,她儿子就要被腰斩了,她还等行刑之后再跟贺英娘细讲? “就当我这个做婆母的跪下来求你了,求你放过廉贞吧,破军战死沙场,娘就剩廉贞这一个儿子了。” 彭于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挺着腰看顾辛夷,想用婆母的身份,逼顾辛夷退步。 这一招也就能对付一下,深受封建枷锁残害,被爹娘打死都不还手的愚孝之人。别说顾辛夷,就是原主在这里,也未必会多皱一下眉头。 倒是围观的百姓里,有人咂嘴说:“唉,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彭廉贞死不足惜,可彭夫人只剩这一根独苗苗,如何能舍得。” “孝道大过天,贺将军爷是难办啊。” 众人议论纷纷,彭老夫人丢开拐杖,也跟着跪了下来,她挺直脊背一脸傲然:“贺英娘,老身今年七十有二,你爹出生时我还抱过。今日我便为了不成器的孙子,跪下来向你这个孙媳妇儿求情。” 第116章 带球跑皇后文中做炮灰13 古代尊崇孝道, 彭老夫人年近古稀,她这一跪引起不小轰动。 孙媳妇儿让婆婆和丈夫祖母给自己下跪,不但折寿将来到了地府还得受下油锅之刑。有迂腐文人, 摇头晃脑的嘀咕:“荒唐, 使不得,实在荒唐。” “地上凉, 你们四个,把彭老夫人和儿媳拉起来。”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14节 四个亲卫应声出列, 强行将彭老夫人和彭于氏拉了起来。 两人像木偶一样被人固定着,别说跪了,动都动不了,一张脸气的青中泛黑。 人被拉着, 不妨碍她们两张嘴哭哭闹闹,顾辛夷是个开明的人,没制止婆媳俩求情。 反正她们哭归哭闹归闹, 多看一眼算她输。顾辛夷要让所有人明白, 在她这里, 拿孝道压人胡搅蛮缠是说不通的。 离午时越来越近, 彭廉贞被按倒, 腰正对着铡刀凹槽,刀就在身子上面悬着。 并州许多年没腰斩过人了, 据说这一刀下去,人不会立即死,命硬的还会拖着血迹满地爬。 胆子小的人看完腰斩回家, 会被吓得大病一场。 死亡在即, 彭廉贞吓得屁滚尿流,“啊啊、呜呜”的求饶, 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不会招惹贺家。就是贺英娘真的造反,他也要头一个扛大旗,为她摇旗呐喊助威。 只要贺英娘愿意放过他,彭廉贞愿意每天写篇歌颂贺家辱骂朝廷的文章。 晌午日头高高挂着,地面被晒得发烫,看热闹的人拿袖子遮住脸,只等最后一刻到来。 “午时三刻到——行刑!” 刀斧手按住铡刀,正要用力,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暴呵:“刀下留人!圣旨到!” 只见彭顺河带着一个小太监,捧着圣旨,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行刑被圣旨打断,这可是戏文里才会出现的情节,众百姓眼睛发亮,踮起脚尖想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从紧急,彭顺河看了一眼被按在铡刀下的儿子,高举着圣旨喊:“并州贺英娘接旨!” 彭廉贞看到亲爹在千钧一发之际,带着圣旨赶来,激动的“啊啊”大叫。 他不用死了!他得救了! 彭于氏双手交握按在胸口处,口中喃喃到:“感谢佛祖,佛祖保佑,让我儿否极泰来长命百岁。” 彭老夫人松了口气,眼神怨毒的瞪着顾辛夷。 她一定要亲眼看着,这个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东西,落得身败名裂千刀万剐的下场! 刀斧手停下手中动作,抬头望着顾辛夷,不知该不该继续。 彭顺河见顾辛夷站的笔直,毫无下跪接旨的意思,压住心中慌乱,再次出言提醒:“贺氏英娘,还不跪下接旨!王公公,请您宣旨。” 他将圣旨恭敬递给一同前来的王公公,他甩了下拂尘,客气到:“彭将军宣旨便是,圣上对你信任有加,这是给你的机会。” 这便开始叫彭将军了,看来彭顺河跑的这么快,不单是为了救儿子,好抱着取代贺家的想法。 “并州离京城数千里之遥,我怎知,你们手中圣旨是真是假。” 顾辛夷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轻描淡写的语气,让彭顺河心中一梗。 随行而来的小太监,拈着兰花指,拿出一枚令牌,细声细气的说:“杂家这里有陛下的令牌,圣旨上有玉玺印鉴,绝无造假可能。” “真的吗?我不信。” 见顾辛夷如此猖狂,彭顺河怒道:“贺英娘,你这是要造反!” 他一脸崇敬的打开圣旨,慷慨激昂的念了一大通数落贺家及贺英娘罪刑的话,最后点明主旨:“……着贺英娘加恩赐令自尽!” 顾辛夷耐心听完彭顺河一长串废话,悠悠叹口了气:“又一个假传圣旨的,给我拿下押到牢中。刀斧手,继续。” 她不像彭顺河那样激情澎湃,语气淡定从容。 刀斧手得令,两人一起用力压下铡刀。 百姓发出惊呼声,有胆子小的拿手捂住眼睛,透过指缝窥看彭廉贞惨状。 鲜血喷溅,彭廉贞身体断成两截,彭于氏直接昏了过去。彭老夫人倒没昏,而是又气又惊,直接鼻歪嘴斜中风了。 彭廉贞没死透,痛的手抓地,在地上爬了两下,拖出两道血痕,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眼睛。 杀人诛心,彭顺河被拖走时,扭头看到儿子变成两截,睚眦欲裂,怒吼到:“贺英娘,你这个反贼,反贼!” 道不同,不相为谋。 面对彭顺河的指责,顾辛夷眼都不眨一下。 倒是一同被押下去的小太监,本以为自己作为传圣旨的天家使者,顾辛夷不敢拿自己怎样。 被彭廉贞惨死的一幕冲击到后,吓破了胆子,急冲冲对顾辛夷说:“贺将军不要杀我,我有贺公子的消息!” 顾辛夷回头看了他一眼,吩咐手下:“把王公公带到书房去。” 都说伴君如伴虎,王公公以为,他跟在皇帝身边那么久,早就习惯了来自上位者的威压。 但被顾辛夷冷冷的看了一眼,他像是从炎热夏天突然坠入冰窟中,脖子发凉腰部隐隐作痛。 行刑结束,刀斧手将彭廉贞残缺的尸身收走,衙役拎来清水,冲刷地面上大片大片的血迹。 围观的百姓陆续散开,有胆子大的在众人簇拥下,绘声绘色的讲彭廉贞被腰斩后痛苦挣扎的样子。 客栈、茶馆中,不少人都在谈论彭家父子胆大包天假传圣旨之事。 没有一个人质疑顾辛夷话中真假,在百姓看来,皇帝远在天边,守护他们西北太平的,一直是贺家。 别的不提,就说这几个月,若不是贺将军身先士卒,将前来劫掠的韩贼赶跑,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怕是又要被嚯嚯的家破人亡。 从前的贺老将军,现在的小贺将军,都是百姓眼中的保护神。 说句大逆不道的,皇帝老儿谁都能当,他们的贺将军只有一个! 书房中,王公公手抓着拂尘,想努力保持镇定,两只小腿却不受控制的打哆嗦。 他想抬头观察顾辛夷神情,又怕撞上她冷煞的目光。 书房静的可怕,纸张翻动的声音,在王公公听来就像催命符一样令人紧张。 挣扎许久,他终于颤巍巍的开口:“贺将军,杂家是奉圣上之命前来宣旨的。若不能及时回京奉命,怕是会引得龙颜震怒。” 在宫里当差的哪个不是人精,在女煞星面前,王公公丝毫不敢摆天使的谱。 “不要紧张,你先说说,贺子兴近况如何。” 贺子兴和男女主一起被救走后,便再无消息。最差的结果,大概就是死于非命,但这也是他求仁得仁。 在顾辛夷刚囚禁男女主时,贺子兴为了确认云思思安危,还曾以性命要挟,只为见她一面。 尔后,为了保护女主,他更是主动提出将“休养”的地方,换到云思思院子隔壁。 如此情深义重,顾辛夷如何拒绝。 故而他同男女主一起消失后,顾辛夷也没耗费人力物力,让属下冒着生命危险寻找贺子兴下落。 毕竟对恋爱脑来说,什么国仇家恨,都比不上和心上人成双成对,贺子兴也算求仁得仁。 王公公咽了咽口水,猛然意识到,他仓促之下找的保命符并不好用。 他用余光悄悄窥探顾辛夷,盘算着该不该实话实说。要知道,贺家这一代男丁中只剩下贺子兴这一根独苗苗。 陛下辣手摧丁,断了贺子兴传宗接代的念想。贺英娘得知此事,会不会迁怒于他。 “说起来,彭廉贞一开始,也不愿交代自己做了什么。不过不要紧,反正都是些不重要的事,变成哑巴也不妨碍腰斩处刑。” “!” 听听,这是人话吗? 王公公手中拂尘“啪”的一下掉到地上,冷汗涔涔的说:“我说,我马上说。少将军他,他——自愿入宫做了太监,如今在坤宁宫中做事。有皇后娘娘关照,他现今处境不算太差。” “……”顾辛夷有些惊讶,这剧情走向有点不对。贺子兴怎么着也是个男二,突然变成太监也太没牌面了。 难道说他要走赵高上位的路线? 或者说……顾辛夷沉吟片刻后,心中产生一个猜想。 贺子兴男二的身份,基于他手握兵权,深受西北百姓爱戴,能给云思思提供助力的基础上。 如今顾辛夷取代他的地位,成为西北军的实际掌控人,贺子兴就从重要男配,变成了普通炮灰。 如果顾辛夷的猜想成立,只要她不断壮大自己势力,收拢各方人才,就能变相削弱男、女主光环的力量。 她突如其来的沉默,吓得王公公跪在地上,语无伦次的说:“贺将军,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我愿意替您带消息回京城。告诉陛下,您忠心耿耿,绝无不臣之心。” 顾辛夷暂时还不打算正式起义,让手下将王公公暂且压到监牢中。 至于彭家,她派士兵将彭府围的水泄不通,不准一只苍蝇飞出。 在抓到“战死”的彭破军之前,顾辛夷还不打算对彭家动手,免得军中老将寒心,以为她杀心过重连亡夫家族都能狠下心赶尽杀绝。 说起“亡夫”,最近韩国旱情越来越严重,离他们狗急跳墙的日子不远了。 顾辛夷本以为,她扣押传旨太监后,朝廷的新旨意会很快到来,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京中并没传来新圣旨。 这让她有些惊奇,难道赵宴转性了? … 京城,雍华宫中,赵宴双目赤红,拔剑指向禁军统领孙平邑:“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朕要你们何用!” 孙平邑单膝跪地,拱手谢罪:“陛下,微臣已经搜遍了京城及附近州县,未曾找到皇后下落。” 赵宴大怒,提着剑往前走了一步:“皇后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飞走不成?朕要你们这些废物何用!” 面对陛下指责,孙平邑唯有苦笑。 他也想不明白皇后究竟是如何出的宫,以及她为什么两次三番的逃离皇宫。 上次皇后还是云妃时死遁,害的后宫被血洗了一遍。 这次她逃走,又有一批侍从受到连累,听说曾经的贺少将军现在的贺公公,被皇帝生生斩掉一只手。 都是将门出身,兔死狐悲,孙平邑只觉前路渺渺。 若不是孙家是陛下心腹势力,他这个禁卫统领大概早就被斩于剑下。 正当赵宴满腔怒火无从发泄之时,隐卫忽然出现在殿中,跪下禀报:“陛下,隐龙司已查到皇后行踪。” 赵宴双眼泛红,厉声追问:“皇后人在何处!” 孙平邑松了口气,终于查到皇后下落了。近来各地灾情不断,皇帝挂念皇后下落无心朝事,长此以往必将酿出大祸。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15节 第117章 带球跑皇后文中做炮灰14 空旷寂静的大殿中, 隐卫毫无声调起伏的回话:“主上,皇后娘娘先是被血衣楼的人劫出宫,而后易容离开大齐前往韩国。后在玉京城中与韩帝邂逅, 被他识破身份带入皇宫。” 隐卫属于皇家死士, 年纪很小就被选入隐龙司培养。除极个别肩负特殊任务的隐卫外,大部分隐卫与其说是人, 不如说是会走路的人形兵器。 因而,他们说起话来简洁明了, 鲜少会对所说内容进行修饰润色。 得知此生挚爱,被敌国君主扣在皇宫中,赵宴眼睛通红,俊美的脸上乌云密布杀气腾腾, 拿起剑奋力砍盘龙柱,发泄心中愤懑。 他一恨云思思狠心离开,二恨韩国国君陆云宸卑鄙无耻横刀夺爱, 只觉自己从头发丝都脚指甲都被绿遍了。 陆云宸竟敢将齐国皇后扣在后宫中, 他这是在向齐国宣战!赵宴眸中迸溅出火光。 孙平邑保持单膝跪地姿势, 垂眸听着剑刃猛烈撞击柱子的声音。 赵宴一通发泄后, 发丝凌乱, 鬓发汗津津的贴在额上。他喘着粗气,死死盯住隐卫:“该死的陆云宸, 朕要杀了他!割了他的脑袋挂在城墙上!” 陆云宸还是皇子时曾出使齐国,赵宴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在他印象里,陆云宸长着一副温润如玉的好皮囊, 却十分喜欢玩弄权术。 “陛下息怒, 龙体要紧。乐神医说了,您体内还残存着毒素, 发怒会导致余毒加重龙体受损。” 明知皇帝现在听不进去任何劝告,孙平邑仍秉承臣子本分劝他保重龙体。 赵宴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孙平邑的领子,恶狠狠到:“朕只要皇后,找不到皇后,我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他青筋毕露,双目赤红的,毫无天子风范。 孙平邑悲哀的想,这就是个疯子,摊上这样一个君王,齐国危矣。 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何至于此。 纵使云思思有倾国倾城之貌,赵宴身为一国之君,也不该因她的离开荒废朝政。 更何况在孙平邑看来,云思思只是个小有姿色,喜欢拈酸吃醋,毫无母仪天下风范的庸俗女子。 赵宴不管孙平邑心里怎么想的,放完狠话后,将人粗暴的一把推开。 … 冷宫一处结满蜘蛛网的废弃偏殿里,贺子兴躺在地上,宛若死人一般出神的望着房梁。 他右手肘下空空荡荡,瘦的像芦柴棒一样的身体上,布满各种伤口,离死也就差一口气。 “贺公公,该用膳了。” 一个叫小庒子的太监,一手拎饭盒,一手捏鼻子,满脸的嫌弃的走进来。 见贺子兴死人一样躺在稻草堆里动都不动一下,他哼了一声,拿出冰凉的剩饭剩菜,胡乱往贺子兴嘴里塞。 贺子兴被呛的咳嗽,咳起来胸前肋骨痛的像被人拿斧头劈一样。 小庄子见状,一口浓痰吐到地上:“呸!真是个废物!” 在宫里待久了,人多或少都会变得有些扭曲,尤其像小庄子这样断了根儿的人,性格会变得更加阴狠毒辣。 贺子兴不曾得罪过小庄子,不过是因为他从前风光太盛,深受宫里宫外女子的爱慕,包括小庄子喜欢的宫女也对贺子兴暗自心许。 从前贺子兴高高在上时,小庄子的嫉妒像见不得光的毒虫。如今他跌落泥潭,小庄子可以肆意发泄自己的妒恨和不满。 好生羞辱一番贺子兴后,小庄子扬眉吐气的提着饭盒离开。 一刻钟后,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潜入偏殿中。 黑影从袖子中取出一粒药,塞入贺子兴口中,哑着声音问:“你真的打算认命,不向狗皇帝复仇吗?” 一股凉意涌入喉咙,贺子兴吃力的睁开眼睛,想要看清头顶人脸庞,却只看见一双狭长幽深的眼睛。 秋末时,齐国多地爆发严重旱情,韩、楚两国更是几乎三分之二的疆域,都被笼罩在旱灾的阴影中。 赤地千里,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早就预见到旱灾发生的顾辛夷,提前几个月从各个渠道买来粮食和草料运送到并州城。因此,并州及附近州县虽然同样遭受了比较严重的旱灾,百姓生活并没受太大影响。 按理说这样大的灾情,朝廷是要开仓放粮的。但今年任凭朝堂上文武百官吵成一团,皇帝始终不松口方粮赈灾。 顾辛夷总觉得赵宴又在酝酿什么幺蛾子,难道他要向韩国宣战,抢回被留在韩帝后宫中的云思思? 是也,在云思思再度带球跑一个月后,顾辛夷从探子口中得知,她辗转到了韩国,被韩国国君陆云宸识破身份“请”入后宫做客的事。 剧情就算闪了腰,也在努力朝既定方向前进。 但在顾辛夷这个蝴蝶翅膀的煽动下,赵宴怕是不能冲冠一怒为红颜,率领大军御驾亲征了。 他敢再来并州,顾辛夷就能让他有来无回。 没了西北军打先锋,除非赵宴能带着拱卫京城的禁军,腾云驾雾飞到韩国境内救云思思。 也许赵宴迟迟不放粮,是先拿西北数百万百姓的性命做要挟,逼顾辛夷低头交出兵权。 若是真如此,他心可就黑透了。 “报!报贺将军,韩国果真出动近十万人马,对陆水县发动进攻!” “传我命令!出兵迎敌!” 顾辛夷铠甲加身戴上头盔,取了长枪之后,翻身上马冲往前线。 韩国本以为己方集结大量兵力不宣而战,选择军事力量最为薄弱的地方,对齐国发动突袭,可事半功倍达到奇兵效果。 谁知他们这边战鼓刚擂起来,齐军一方便喊杀声震天,旗帜漫山遍野晃动,倒像是他们被人包围一般。 严达性格冲动,看到这一幕,用力握紧缰绳,一脸悲愤到:“将军!我们中计了,一定是彭破军私通齐军里应外合,算计我们!” 已经升任为征南将军的洪成杰勒住缰绳,心中泛起犹疑。 阵前被怀疑投敌,可是要被杀头的,彭破军急忙辩解:“还望岳父大人明辨,贺英娘罔顾夫妻情谊,杀我爹爹和同胞兄弟,此仇不共戴天,我又怎会投靠齐军。” “何况现在琼娘已经怀有身孕,我心中只盼着能早日建功立业,替琼娘挣下诰命,又怎会自掘坟墓?” 他情真意切的阵前剖白,换来严达一声冷哼,他举起马鞭指着前方:“都到了这时候你还敢狡辩,倘若不是你泄露我方计划,齐国如何能提前做好布置!” 严达扭脸对洪成杰说:“将军,依我看不如杀了姓彭的祭旗鼓舞士气。” 洪成杰有些意动,他升任将军后头一次率领这么多人马出征。若败给齐军,再加上和彭破军这层姻亲关系在,必然将遭到陛下猜忌和严惩。 如果他能阵前杀掉彭破军与他撇清关系,无论胜败,陛下都不会怀疑他的忠心。 “岳父大人,两军交战在即,您若听信谗言,将小婿当做间谍处死,众士兵必然以为我军计划已全盘泄露,届时才是真正的军心振荡无力回天。” “齐军粮草匮乏,我军兵强马壮胜算极大,不可再延误战机。如果岳父您坚持认为小婿投敌,也可在关键时刻用我的性命要挟齐军!” 正话反话都由彭破军说了,洪成杰抬起手吩咐严达:“你带几个人,负责保护伯阳安全。” 归顺韩国后,彭破军改姓韩字伯阳。 “末将遵命!” 严达带着十几个亲卫,将彭破军包围其中,防止他临阵叛逃。 他心中做好打算,若韩军露出颓势,能和洪将军一起撤退最后。如果撤离失败,就用彭破军做保命符。 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像彭破军那般临阵叛逃的。 第118章 带球跑皇后文中做炮灰15 奇袭不成, 洪成杰只能换种方式鼓舞士气:“儿郎们!齐国国君昏庸无道,已经半年没给西北军发军饷和武器!他们没有粮草补给,撑不了多久的!韩军必胜!” “韩军必胜!韩军必胜!” 士兵们听了洪成杰的话, 一个个热血沸腾, 举起武器高喊必胜。 “有这么多强兵良将在,我大韩好二郎必能旗开得胜!” 洪成杰满意的捋胡须, 彭破军调整了下脸上面具,谏言到:“将军, 不如让我方将士高声挑明齐军即将断粮之事,动摇敌方军心,让他们无心作战。” “甚好,传令下去, 让众将士高喊‘齐皇断绝粮草,扣发饷银,奉劝西北军广大将士及早投降!’” 严达被彭破军抢了风头, 心中分外布满, 洪成杰话刚落地, 他便抢先传达了下去。 不一会儿, 韩军阵地上响起“齐皇断绝粮草, 扣发饷银……投降”的劝降之语。 韩方营地喊声震天,齐军这边擂响战鼓, 如惊雷划破苍穹。 崔仲骏听到这话,气的挥舞手中狼牙棒骂道:“一群狗东西,就会玩儿阴的, 老子锤爆他们的狗头!” “老崔说的对, 堂堂大国竟然不宣而战,实在无耻。”同为副将的仇方附和, 并州与韩、楚两国都有接壤之处,常与两边人打交道。 韩国阴险毒辣,楚国狡猾多变,总而言之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齐军士兵听到韩军的招降口号,脸上神情变幻莫测,看他们的眼神宛若看死尸一般。 韩军莫不是疯了吧?他们的军粮堆满了粮仓,精铁打造的刀木仓,看着都让人眼发热。更别提还有多种经过改良,杀伤力令人瞠目结舌的秘密武器。 有那样的神仙宝贝在,他们西北军能输? 至于那个无道昏君,断绝西北军的粮草和饷银,这笔账总有算的时候。 秋风拂面,阴云满天,远山笼罩在黑雾中。 要下雨了,对干涸许久的并州来说,是个好兆头。 下雨,同时也意味着,将有许多人,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一滴雨,飘溅到脸上,顾辛夷拔剑出鞘,高举过头:“传我号令!全军出击!” 她一声令下,一众将士如猛虎下山往前冲。离敌军还有一百二十丈时,经过改造的连弩车被推到阵前,万箭齐发,杀的韩军措手不及。 当前各国□□射程,大多在六十丈内,超出这个范围,即使弩箭勉强射中敌人,也不再具有杀伤力。 韩军先锋眼睁睁的看着铺天盖地的箭朝自己刺来,吓得两腿战战,纷纷往后躲,你推我挤好不狼狈。 刚排成的阵形被箭雨冲散,眼看大军就要陷入混乱,洪成杰大吼:“都给我顶住,不准后退,这么远的距离,弩箭根本没有杀伤力!” 他的话并没起什么作用,洪成杰离得远,没看到先锋部队的战士,胸前皮甲被弩箭刺穿,捂着要害倒在地上的情形。 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后退,不但会冲散阵营,还容易导致未战先降全军溃败。 为挽回颓势,洪成杰传令下去,后退者杀无赦,靠着填大量人命往前冲,这才堪堪止住颓势。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16节 也只是暂时止住而已,两军交战,齐军毫发无伤,韩军死伤大片,被迫往前冲的韩方士卒,心中如何不绝望。 “□□手,放箭!” 距离拉近,连弩车退下,□□手手持经过改造的诸葛连弩,再度向韩军发动箭雨攻击。 诸葛连弩一次能发十支箭,杀伤力巨大,甚至能穿透韩军手中盾牌,又收割了一波人命。 顾辛夷从高处俯瞰韩军麦田似的一浪浪倒下,心中并无触动,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只在意己方将士的生死。 一轮又一轮的箭雨,让打前锋的韩军士卒十分崩溃。齐军到底从哪儿弄来的神兵利器,离这么远都能对他们发动攻击。 韩军士气衰落,洪成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能狂吼:“给我上!后腿者,杀无赦!” 为鼓舞士气,避免士兵临阵脱逃,他这个做将军的催马向前,倒也有几分大将风范。 严达紧随其后,冲锋的同时,不忘让亲卫密切看管彭破军。 步兵对决,韩军连连败退,洪成杰命令骑军进行冲锋。 韩国多草原,马场数量属于齐、韩、楚三国之最,骑兵也最为精良。 洪成杰本以为能靠骑兵扳回一局,哪知骑兵刚发动冲锋,“砰砰砰”的鞭炮声连绵不绝的响起。 鞭炮是经过改良的,不仅响声大,威力也大,落到地上能炸出个小坑,碰到人或者马也能炸出血淋淋的伤口。 响雷似的声音惊的韩方骑兵大乱,奇军乘胜追击,绊马索砍马刀齐上阵。 韩方骑兵被杀的屁滚尿流,坠下马的人遭到己方轮番踩踏,死伤非常惨重。 无数人命填了进去,韩军败意萌生,再无冲锋之勇。 不管洪成杰如何驱使惩罚,都阻止不了韩军将士节节败退。 眼看势头不对,严达恨恨的对洪成杰说:“将军,齐国私下打造了一堆神兵利器,我军未曾防备吃了大亏。不若先行撤退,报与陛下后再从长计议。” 洪成杰脸色非常难看,莫云山上他带部众后退,还可推说是计划泄露,为了减少伤亡。 如今他带了十万人马出征,倘若就此败退,能带回三万人马即属侥幸。 他当上将军后首战便大败,不仅会遭人耻笑,还可能被陛下砍头。 若是不退,唯有血战到底,马革裹尸一条路。想到家中妻儿老小,洪成杰做出决定。 “打!给我战斗到底!为了大韩荣光!” 洪成杰不愿退,严达难得热血一次:“好!严达誓死追随将军左右!” 眼看齐军势如破竹,很快就要大获全胜,洪成杰和严达竟不打算投降,要血战到底,彭破军眉头直跳。 他降了韩人,为的就是活命,怎舍得替韩国送死。 洪成杰要血战到底,严达的亲卫又盯他盯的很紧,彭破军想逃都找不到机会。 两军距离越来越近,奋勇杀敌的齐国将士,给了他灵感。 韩方在齐国的猛烈攻势下溃不成军,顾辛夷深入敌军,长枪在手如骤雨疾风一路扫荡。 眼看主将深入敌军腹地,齐军将士个个热血沸腾,浑身上下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 齐军越战越猛,洪成杰愈发感到吃力。 “将军!齐国有人冲过来了,似乎是一个将领!” 严达斥候出身,第一个瞧见百丈之外勇猛杀敌的齐国将领,急忙汇报给洪成杰。 洪成杰举目望去,也就片刻功夫,杀入重围的齐将距离又近了一些。 他怒道:“竖子尔敢!传令下去,全力围剿孤军深入的齐将!” 在洪成杰看来,齐军此举完全是将他的脸面往地上踩,他就算自损八百,也要将来人性命留下。 事不从人愿,顾辛夷武功了得,飞身躲战马的本事一流。那些收到军令,打算不顾生死,围杀齐将的韩军士卒,很多连敌人正脸都没看到就被杀的人仰马翻。 “是贺英娘,是她!”严达咬着牙根,眼睛中迸发出强烈恨意,放下长刀,从亲卫手中夺过长弓,搭弦上箭瞄准顾辛夷。 他一连射出三支箭,箭箭落空,连顾辛夷衣角都没碰到,气的仰天长啸。 长啸之后,严达猛的转过脸看向彭破军,他眼球上布满血丝,神情十分骇人:“姓彭的,你现在马上拿起弓,冲贺英娘射箭。若射不中,老子杀了你!” 他将弓箭丢到彭破军怀中,举起手中刀,威胁之意十分明显。 再说彭破军原本就心中有鬼,被严达这样一激,只觉手中弯弓重若千钧,羽箭在掌心发达。 不射箭,严达的刀随时会砍下来。 可这么近的距离,若是射了箭,不管重不重,都会伤到他和英娘的夫妻情谊。 “怎么?你又想临阵投降了?” 严达冷言讥讽彭破军后,向洪成杰请令:“将军!事已至此,这一战怕是十死一生。不若杀了姓彭的狗东西,让姓贺的再尝一次丧夫之痛!” 洪成杰沉默不语,十几把刀齐齐对准彭破军。若他不出言阻止,下一刻彭破军就会被砍成一摊肉泥。 “严达,我对大韩忠心耿耿,容不得你污蔑!射箭需要静心准备,我这便取贺英娘性命。” 死亡的威胁,逼得彭破军做出决定。他自我安慰,英娘武功高强,定能躲过他射出的羽箭。 待两人相认之后,他再解释原委,英娘定会原谅他。 彭破军素有神箭手之称,他的箭裹挟着雷霆之势,朝顾辛夷要害处冲去。 洪成杰这才开口:“严达,把刀放下,我相信伯阳不会背叛大韩。” “将军!”严达恨恨的放下刀。 三支箭分别朝着头部和胸口等要害部位飞来,顾辛夷将长枪往空中一扔,飞身而起踩着长枪,掠过密密麻麻的头顶,落到离洪城杰不足五十丈的地方。 她抢了匹战马,反手接住长枪,突破包围圈直奔洪成杰而去。 齐军众将士在顾辛夷的带领下英勇作战,不断缩小包围圈,韩军士卒被打的抱头鼠窜。 “快,快保护将军!” 眼看顾辛夷迅猛如鹰势不可挡,严达急忙下令亲卫保护洪成杰。 危急关头方见人心,洪成杰慨然万分,他平素总以为严达此人过于擅长拍马逢迎,武功谋略只算一般,所以没刻意栽培他。 到了此时,洪成杰方知,平日长袖善舞之人,未尝没有一片忠心。 “严达,你速带亲卫离开,告知陛下齐军打造了好几样新式武器。并告知陛下,贺英娘不除,难成大业。切莫因她是女子之身看轻,一个贺英娘抵得过十个贺子兴!” “将军!” “快走!这是军令!”洪成杰大声呵斥。 眼看顾辛夷马上就到眼前,齐军也要杀将过来,严达声音哽咽的冲洪成杰抱拳行礼:“将军放心,严达必不辱使命!” 第119章 带球跑皇后文中做炮灰16 严达带着亲卫匆匆撤退, 洪成杰指挥部下奋力抵抗。 十几丈外,一身着铠甲的纤细身影,如银白色的仙鹤翩然舞动, 在血光中杀出一条路。 不过是个女子, 何至于此!看着己方将士纷纷倒地,洪成杰双目血红, 只恨不能化成厉鬼,将顾辛夷撕成碎片。 他纵横沙场这么多年, 当初老贺将军在世时吃过几次亏。后来西北军换成贺子兴这个毛头小将统领后,韩军这边胜多负少,早就不把西北军放在眼里。 韩军发动突然袭击,被齐军杀的片甲不留, 齐方主帅甚至做出独闯敌营的大胆举动。倘若今日之事传出去,他将沦为诸国笑柄。 彭破军保持张弓姿势,望着从天而降的顾辛夷。 她银白的铠甲上, 溅染了许多血点, 英挺的剑眉透着几分侠气, 飒沓如流星的枪法看的人眼花缭乱。 明明还是熟悉的眉眼, 却让彭破军有些陌生和不安, 这种感觉比上次莫云山惊鸿一瞥更为明显。 也只过去了不三年时间,两人之间像是被人为的划出一条天堑, 她甚至没多看自己一眼。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顾辛夷直奔洪成杰而去。 洪成杰手持龙凤双手锏, 虎目泛着精光, 抵挡长枪攻击。 他年近四十,虽然看起来尚且体格健壮, 但气力大不如年轻时。 铁锏和枪身相撞迸溅出火花,洪成杰虎口吃痛,鲜血从震裂的伤口处流出。 他原以为顾辛夷胜在身形灵巧,他以蛮力制之,必能将她斩于马下。谁知两方角力,他竟是弱势的一方,洪成杰心往下一沉,忍痛再度发起进攻。 顾辛夷纵身而已,一枪将洪成杰挑下马,从旁边士兵手中夺了刀,飞掷出去斩断他的右臂。 洪成杰痛呼一声,兵器和胳膊同时落地,躺在地上想要起身,却难保持平衡。 “将军!” “洪将军!” 一众亲卫睚眦欲裂,纷纷围到顾辛夷身边,还有人举着武器,想要杀了她替洪成杰报仇。 趁着众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彭破军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几步。 殊不知顾辛夷早就注意到他了,半截面具,贴上去的褐色假胡须,这么明显的标志,除了原主那位“战死沙场”的亡夫,还能有谁? 早在对方射箭时,顾辛夷便从手法认出了,这个是当初在莫云山上,暗箭偷袭他的人。 悲愤激发的力量并不足以扭转局势,在顾辛夷的横扫之下,韩军伤的伤死的死,躺倒一大片。 如此一来,孤零零站在不远处的彭破军就分外显眼了。 他正在思量该如何开口与顾辛夷相认,一杆长枪突然刺到面前,彭破军慌忙躲闪,狼狈的自报家门:“英娘,我是彭郎啊!” 顾辛夷挑眉,锋利的枪尖指着彭破军咽喉:“方才就是你偷袭本将军,直呼本将军闺名,看来是活腻了。” 见妻子没认出自己,彭破军有些失望,为了小命他飞快摘下面具露出真容,一脸深情的望着顾辛夷:“英娘,我是破军,我没死。苟活人世这些日子,我每次熬不下去,想要寻死时,想到你和明哥儿又忍了下去。” 洪成杰被砍掉胳膊,失血过多,浑身发冷头脑昏沉,愣是被彭破军这一番深情款款的剖白气醒了。 他艰难的抬起另一只完好的胳膊,指着彭破军骂:“你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枉我对你苦心栽培,将女儿嫁给你,你,你便是这样报答大韩的知遇之恩的!” “琼娘她,她还怀着身孕,你临阵叛逃,将她置于何地!” 洪成杰气的口吐鲜血,只恨自己看错人,误将豺狼当良材,害了自己女儿一生。 顾辛夷听到此处,看向彭破军的眼神冷了几分。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17节 她接收到的剧情提示,多数都在围绕着男女主进行比较粗略。没想到,彭破军不仅降了韩国,在那边还另娶了妻儿。 也不知这是她蝴蝶翅膀煽动的原因,还是彭破军原本的人生轨迹便是如此。 “英娘,你别听他满口胡言,他这是在挑拨离间。虽然我投靠了韩军,但一直不愿替他们效力。他们带我过来,是想用我的性命逼你就范。” 彭破军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长串话后,从袖中拿出一个瓶子,一脸悲壮的对顾辛夷说:“方才我已经做好准备,若是他们拿我性命威胁你,我便服d自尽。” 演的还挺像一回事儿,顾辛夷唇角勾起:“哦,刚出那几箭都是直奔我要害来的,这也是你的情非得已?还有上次莫云山,彭破军,你是把我当傻子糊弄吗?” 她带着笑反问,听的彭破军心惊肉跳。上次莫云山上,他确认顾辛夷没看到自己,她是如何认出自己身份的? “英娘,我是确认以你的武功,绝对可以躲过箭矢,这才在他们的逼迫下偷袭你的。英娘,明哥儿长大了些吗?他……会不会想我。”彭破军拼命转移话题,试图用明哥儿做媒介,唤回两个人的夫妻之情。 “报!将军,韩军已大败!” 就在两人谈话的功夫,齐军先头部队已经兴冲冲的赶过来报喜。 顾辛夷挥手:“好,将韩将洪成杰和投敌的前齐军将士彭破军抓起来。” 先锋听到洪成杰被俘虏,正为自家将军骄傲和欣喜,陡然听到彭破军的名字,瞬间惊在原地。 他将目光移到彭破军脸上,只几秒就确认了,眼前人正是牺牲两年多的“彭破军”。 彭破军还有一个身份,就是贺将军的丈夫。 所以现下的情况是,彭破军其实没死,而是投降了韩国? 震惊归震惊,先锋抱拳领命,率人将洪成杰还有彭破军抓了起来。 彭破军没想到妻子如此果断,半点没因他“死而复生”欣喜和激动,对他的态度只剩下冷漠。 被人抓走时,彭破军不甘心的大喊:“英娘,你不要误信小人谗言。我在大韩时,日日夜夜思念着你和明哥儿,你才是我的一生挚爱。” …… 顾辛夷一点都不感动,还有点想吐。 彭破军的一生挚爱未免太廉价了些,若原主真的是他一生挚爱。他也不会在贺英娘坟前,和云思思卿卿我我。 就算不顾念夫妻之情,单为了明哥儿,他也不该爱上害死妻儿的仇人。 一起被抓的洪成杰,冲彭破军吐了口带血的痰:“下作小人,我真该听严达的话,直接杀了你!” 彭破军为表忠心,义正言辞的回到:“我和英娘恩爱多年,你休想挑拨我们夫妻俩的感情。” 他一口一个夫妻,听的顾辛夷犯恶心:“彭破军,你再提夫妻二字,我便割掉你的舌头,将你尸体挂在城门上,悬尸三日。出卖西北布防图,勾结韩军骚扰大齐边境,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顾辛夷用最冷淡的语调,说出最残忍的话。 强烈的直觉告诉彭破军,若他不闭嘴,顾辛夷真的会这样做。 只是她怎会知道,是他泄露了西北布防图,明明那时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若她早就知道此事,也能解释,为什么贺英娘会对彭家人下手了。 妻子嫉恶如仇,最痛恨背叛家国的人,彭破军只觉前路渺茫九死一生。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顾辛夷顾念在儿子的份儿上饶他一命。 齐军大胜,顾辛夷将俘虏带回并州城。她用了三天时间,将彭破军通敌叛国之事查的清清楚楚。 随后,顾辛夷以告示的形式,当众公布了彭破军的所作所为,并宣布与他义绝,将儿子改为贺姓,而彭破军将在游街三日后砍头示众。 此消息一出,整个并州城都陷入疯狂。 谁也没想到贺将军为国“牺牲”的亡夫,不仅没死,还是个叛徒。他为了苟活,将西北布防图献给韩国,投靠敌人后,还娶了敌将的女儿。 这般反复无常的小人,实在是国家之耻! 彭破军被关在地牢里时,还抱有侥幸心理,盼着贺英娘念在儿子的份儿上,能对他网开一面。 待收到处置结果,他在牢中几欲疯狂,以献出韩方军事机密为由,求见顾辛夷一面。 顾辛夷接到下属消息后,去了地牢,而且不是一个人去的。 她将年近五岁的明哥儿带在身边,一起到牢中见彭破军。 或许这种行为,对一个刚刚五岁的孩子来说过于残忍,但顾辛夷必须这样做。 当今局势下,她必然要走逐鹿天下之路,待她登至高位,贺继明便是首席继承人。 倘若他优柔寡断过于重情重义,受世俗牵绊,顾辛夷宁愿另外培养继承人,让贺继明改换身份,做个逍遥散人。 地牢阴暗潮湿,犯人时不时发出各种怪叫,增进了牢中的恐怖气氛。 贺继明心里有些害怕,努力保持镇定,握紧小拳头,尽量不露出怯懦之色。 他想像娘亲一样,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不要做懦夫。 即将到达关押彭破军的牢房时,顾辛夷蹲下身子,问还没她腰高的明哥儿:“继明,娘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要见你生父吗?他现在可能很狼狈,几日后就要被处斩。” 对于一个五岁孩子来说,这样的问话过于残忍了些。 贺继明小手握成拳头,紧抿双唇,极力维持镇定,却还是忍不住问出一句有些幼稚的话:“娘,爹爹他真的没死吗?是不是有人假扮爹爹。” 他实在不愿意相信,战死沙场的大英雄爹爹,竟然是个卖国贼。不仅卖国,还和敌国将军的女儿成亲,给他添了个弟弟和妹妹。 顾辛夷摸了摸贺继明的头发,语气柔和的说:“是真的,不是假扮的,继明,这世上有许多贪生怕死的人。” 地牢里的火光,明明灭灭,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朝监牢深处走去。 彭破军手扒着监牢的围栏,远远看到儿子出现,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第120章 带球跑皇后文中做炮灰17 “明儿, 明儿,我是爹爹啊,爹好想你, 快让爹看看你长什么样了。” 彭破军撕去假胡须, 露出一张憔悴的脸,将手探出栏杆外, 拼命朝贺继明挥手。 他假死时,贺继明还不到三岁, 对父亲的记忆只剩下一个朦胧的影子。 在那个朦胧影子的基础上,贺继明自己脑补出一个,高大、英武、健壮的父亲形象。 当真切的看到被关在牢中的父亲,他只觉得陌生。这样一个落魄瘦弱, 甚至有些疯狂的男人,真的是他父亲吗? “娘。” 贺继明抬头看向顾辛夷,目光中充满犹豫。 “继明, 这就是你的生父彭破军。我带你来见他最后一面, 希望你将来不要留有遗憾。” 在做母亲这方面, 顾辛夷经验并不多, 但对人性这方面, 她领悟至深。 倘若不让贺继明见生父最后一面,也许终其一生, 他都会陷在生父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的困惑中。 古代孝道大于天,倘若顾辛夷真登上那个高位,立贺继明为太子。将来等贺继明登基, 劝他追封生父的人, 大概能从太极殿排到皇城外。 还会有人拿出“天下无不是父母”这句话,逼迫贺继明就范, 以及美化彭破军的形象,将他打造成一个为了妻儿忍辱负重卧底韩国的英雄。 也许十年,二十年,在顾辛夷的威压下,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但再往后,如果贺继明不够坚决,总会有人钻空子。 顾辛夷希望,她一手带大的孩子,是个明事理果断坚决的人,不愿他被世俗绑架。 贺继明嗯了一声,抿着嘴往前走了几步,隔着栏杆对彭破军说:“爹爹。” “嗳,明哥儿,爹爹终于又见到你了。”彭破军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难以扭转顾辛夷的想法后,便努力从贺继明这边入手。 “在韩国的日子里,不管遭受怎样的酷刑,只要想到必须活着见到你,爹爹就能忍耐下去。” 彭破军说的一脸深情,贺继明黑葡萄似的眼睛中,闪过一抹失望,他轻声问:“爹爹,你为什么要投靠韩国,还要出卖西北布防图,放冷箭刺杀娘亲。” 贺继明一字一句,像重锤敲在彭破军心上。倒不是为儿子知道自己做的事羞耻,而是不敢相信,贺英娘竟然将这些全都告诉了年幼的儿子。 “明儿,你听爹说,爹是有苦衷的。”彭破军一脸苦涩,仿佛真的有什么了不得的苦衷一般。 他抬头看向顾辛夷,万分失望的说:“英娘,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心里恨着我。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明哥儿面前说这些。他还那么小,就算你真的要杀我,也不要让明哥儿知道。” “……就当,就当这是我最后能为孩子做的,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彭破军黯然的闭上眼睛,神情痛苦,仿佛遭受了重大打击。 “有一句话你说的很对,你并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但不管怎样,你都是明哥儿的生父,他总要见你最后一面的。” 贺继明望着颓废痛苦的父亲,不知不觉眼泪湿了脸庞,他胡乱拿手抹了一把,认真的说:“爹,你做错了很多事,孩儿日后不能祭祀你了,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你。” 儿子的话,打破了彭破军的侥幸,他决定晓以利弊最后挣扎一下:“英娘,我知道你胸怀大志,不甘心屈居一隅。我也相信,以你的能力,未必不能攻入皇城,将赵宴拉下马取而代之。但这个世道,对女子有诸多限制。你最后还是要推明哥儿登上那个位置,他不能有个背着投降叛国罪名死去的生父。” 劝完顾辛夷,他又对贺继明说:“明哥儿,你现在还小,不懂人言可畏。爹不怕死,可爹不想影响你的前途。你娘还年轻,倘若她二嫁,你的身份就会变得十分尴尬。如果你娘给你添了弟弟妹妹,将来定然有许多人在你的身世上做文章。” 做了这么多任务,某些人的无耻程度,总能一次次突破顾辛夷下限。 彭破军这样的“人才”怪不得能在投降后受到重用,都到这种时候,他还能努力找出自己的“价值”,想要靠着骨肉亲情和利益,让明哥儿救下他。 贺继明年纪虽小,但性格聪慧,又跟在顾辛夷身边长了许多见识,听懂了彭破军的话。 正是因为听懂,所以才对这个“死而复生”的生父分外失望。 “爹,娘亲不曾欠我什么。她为了大齐百姓出生入死,守护一方平安,是孩儿心目中的大英雄。母亲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若有了弟弟妹妹,我会关心爱护。至于我的身世……错了就是错了,我会向世人证明,我是不一样的。” 一个小小的人儿,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简单质朴又有道理的话,让顾辛夷惊讶。 尤其对于母亲再嫁一事,即使搁在现代都会有很多孩子难以接受,贺继明如此坦然,让她很欣慰,虽然顾辛夷也没打算再嫁就是了。 “明哥儿,爹不会害你的,你现在还小,不懂人心复杂,我——” 眼看彭破军滔滔不绝,还要再说,贺继明往后退了一步:“爹,我……我会让人给你做些好吃的,你的后事交由彭府处理,日后祭祀之事也一并交给他们。” “爹爹,希望你来世,可以做一个安居乐业的普通百姓。” 贺继明主动牵住顾辛夷衣角:“娘,我们走吧。” “嗯。” “明哥儿,继明,救救爹,救救我!” 任凭彭破军喊破喉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都没回头。 他心中愤恨异常,恶狠狠的破口大骂:“你们两个都是怪物,没有人性的怪物。彭继明,你纵容亲母杀掉生父,要遭天谴,被天打雷劈!” 不过几十步路,彭破军的真面目就暴露了出来。 贺继明憋住眼泪,默默告诉自己,从今以后他就没有爹了。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18节 顾辛夷拿出手帕,弯下腰替贺继明擦去脸上泪水:“人的一生要经历很多事,继明,我希望你能遵从本心,不要受外界干扰。告诉娘,你想替彭破军求情吗?” 贺继明摇头:“爹爹犯了太多的错,如果他只是贪生怕死做了俘虏……孩儿或许会替他求情。但是……娘,孩儿不是不辨是非之人。” “你明白就好。” 贺继明轻轻嗯了一声,似是感慨又像在叹气:“如果有一天,世上不再有战事,人人都能安居乐业多好。” “会有这么一天的。” 彭破军行刑那日,顾辛夷没亲自到场观看,也没带明哥儿过去。 他还是个孩子,她不能因为他懂事,就残忍的逼他去见证生父惨死的一幕,给明哥儿人生留下阴影。 顾辛夷还特意下令,不让府上人议论此事。 正午阳光,晒得人昏昏欲睡,顾辛夷陪着明哥儿读书,他忽然抬头看向门外,片刻后又将视线移到书上。 午时三刻了……爹爹为他犯下的大错,付出了生命代价。 “娘,我以后一定一定要做个顶天立地的好儿郎。” “好好读书,勤于练武,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法场上,彭破军脑袋滚落到地上,鲜血喷溅到半丈开外。 彭于氏带着下人来替儿子来收尸,看到这一幕几欲心碎,声嘶力竭的喊:“破军,我的军儿!” 自幼子死后,彭于氏便深陷痛苦深渊不可自拔。好不容易得知长子还没死的消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被告知彭破军投靠敌军出卖军情,即将被处斩的消息。 世上怎会有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子,连枕边人都能说杀就杀,还将她嫡亲的孙子改为贺姓。 每每想到此处,彭于氏便心如刀割,日日夜夜诅咒顾辛夷不得好死。 但丈夫还被收押在牢中,她怕贺家将自己也抓起来,便是心怀怨愤也敢怒不敢言,更别提在顾辛夷面前摆什么婆婆架子了。 彭破军的死,在街头巷尾很是热闹了一阵。不过多数都是些夫权、父权至上的人,认为不管丈夫做错了什么,妻子都必须原谅接纳他。 甚至还有人异想天开到,认为浪子回头金不换,贺英娘应该将西北军的管理权,交到彭破军手中。 当然提出后者想法的人,被人套麻袋打了好几顿就是了。 老百姓也是有脾气的,贺将军为了大家呕心沥血披荆斩棘,让大家过上安稳的日子。 有人得着贺将军的庇佑,竟看不起她的女子身份,还想让叛徒掌管西北军。 韩军十万大军突袭惨败之后,边境消停了一段时间,顾辛夷暂且将重心放到了政务上。 好在她培养的人才,很多已经可以上手,她只需对他们提交上来的建议进行决断和点拨就行,比之刚接手并州政务时轻松不少。 “将军,有急报!” 有急报送来,顾辛夷放下手头事,第一时间将人传了进来。 送消息过来的人是贺即,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脸上明显带着怒气。 “将军,我们派出去采购粮食的几路商人里,有两路先后发回来急报。称昏君赵宴,私下和韩方达成盟约,要给韩方四十万石粮食,二十万两白银!” 贺即气的脸上疤痕突起,手按住佩剑,强忍杀人冲动。 莫说贺即,便是顾辛夷听到此事,也觉气愤和荒谬。赵宴就算脑袋里塞了稻草,也不该做出这样资敌损己的事。 但想到所处世界的逻辑,顾辛夷瞬间猜到了缘由:“是为了换携孕逃跑的云思思?” “据线人传回来的消息,盟约的内容,便是齐国提供大量粮草和白银,换云思思安全回答齐。” 说到这里,贺即实在忍不住:“如今齐国多处闹灾荒,百姓食不果腹流离失所。赵宴这个大昏君,强压着户部不准其开仓放粮赈灾。明知韩国狼子野心,一心谋夺大齐州城,竟然还为他们送上粮草和军饷!” “他如此做,就不怕被韩军夺去西北吗?” 最让贺即生气的也是这一点,赵宴可以因为被囚禁之事迁怒西北军。 但他不该断绝西北军粮草和军饷的同时,供养韩军来对付他们。他这样做,不怕丢掉西北大片疆域吗? 面对贺即怒火,顾辛夷想告知他,历史上曾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宁赠友邦,勿与家奴”,赵宴大约就是这种心态。 他把齐国当做自己的私产,却不愿把黎民百姓,视为儿女子民,只将他们当做无知无觉的牲畜驱使。 有这样一个皇帝在,齐国的气数是真的到头了。 第121章 带球跑皇后文中做炮灰18 “子默, 消消气,莫要动怒。赵宴这是自觉坟墓,他不顾百姓生死, 为了一个女人签下这般丧权辱国的条约, 别说当代不齿,便是千秋万世后也难消骂名。” 贺即字子默, 见他情绪激动,顾辛夷特地唤他的字, 让他平复心绪。 事从紧急,贺即深吸一口气,拱手对顾辛夷说:“根据线报,赵宴特地绕过并州, 打算假借行商之名,避开并州从陵嘉城运出粮食和白银,在齐楚边境一手交钱一手交银。” 说到此处, 贺即胸中再度生出汹涌怒意:“楚国愿为齐韩借道, 必然有利可图。由此看来, 韩楚两国私下定当达成了合作协议, 大齐危矣!” 连贺即一个武夫都能看出来的事, 赵宴身边那么多智勇双全的大臣,如何看不出来。 可惜摊上这样一个恋爱脑昏君, 看出来又能如何,还是无法左右他的决策。 “嗯,韩楚两国受灾情况比我大齐严重, 私下结成联盟并不奇怪。” 其实若不是赵宴过于昏庸, 当前境况应是危险与机遇并存。邻国像饿狼,虎视眈眈的想瓜分大齐土地, 齐国就该顺势把他们打趴下。 前世他好歹还做出冲冠一怒为红颜,同时向两国开战的“壮举”,这一世完全怂成了缩头乌龟。 对于这样一个毫无家国观念,为了一个女人,坐视黎民百姓饿死,将齐国大好河山拱手让人的猪对手,顾辛夷实在欣赏不起来。 打仗没头脑,求和没骨气,赵宴能当上男主,大约是靠高颜值的脸蛋儿和皇帝身份。 “天又该冷了,也是时候清君侧,诛奸佞,入京勤王了。” 顾辛夷站起来,望向庭院中已经开始落叶的杨树。 贺即听到此处,精神为之一振:“属下愿誓死追随将军左右!” 他早就知道,大齐之危只有顾辛夷可解。只有她能力挽狂澜,打破韩楚两国阴谋,将昏君赶下马。 “不必誓死,要长命百岁。陵嘉城受灾严重,朝廷迟迟不放粮,如今有现成的粮食送到,拿来赈灾刚好。” 当然,顺势收下陵嘉更好。这一点无需顾辛夷挑明,贺即也能领会到。 又到了出征的时候,为防止打草惊蛇,顾辛夷带了一批千人左右的精锐部队打前锋。剩下的人,则让他们守在靠近陵嘉城的地方。 待朝廷粮食送到边境,与韩人进行交接时,顾辛夷便带人发动进攻。 这一仗,不仅要打的猛,更要打的快,打的韩楚两国心有余悸,不敢再打坏主意,更要打出西北军的威风来。 顾辛夷固然想早日推翻赵宴另立朝廷,但也不愿引发割据之争,让各地烽烟四起百姓饱受战乱之苦。 唯有赢得天下民心归顺,方可所向披靡。 陵嘉城最近多了许多生面孔,有商队也有许多看起来像游侠的人。邻国灾情愈发严重,老百姓对于突然出现的生面孔,大多抱着警惕之心, 人被逼到了绝境,连易子而食的事都能做得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有楚国商人高价收粮,家中存粮多的地主,偷偷摸摸卖粮给楚人的不少。 当然这种事儿,是不能外传的,万一被官老爷顶个叛国罪,就是换来再多银钱也没命花。 进了陵嘉城,离楚国边境越近,王令涛心里就越不舒服。 他奉陛下之令,带着二十万两白银和四十万石粮食,恭迎皇后回宫。 说是“恭迎”,谁不知道是变相的“赎买”。 作为皇帝心腹,他对这位传奇皇后的事迹如数家珍。上一次尚且是云妃的皇后死遁,逃到并州城,生下皇子躲在将军府隐姓埋名数年。 陛下几经周折得到消息,不顾安危,亲自出宫离开京城,不远千里赶赴并州,只为迎皇后回宫。 谁知贺英娘狼子野心,竟将陛下和皇后囚禁在并州城中。若非陛下留在京城中的心腹,察觉到情况异常,寻来血衣楼相助救出陛下和皇后,只怕大齐已经变天了。 此事过去不到一年,皇后又捅出天大的篓子,甚至比上次更为严重。 上回至少云皇后还在齐国境内,有贺少将军保护。这一次她可是流落韩国宫廷,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后被困那么久,怕早就不清白了。 齐国拿几十万石粮食和白银换皇后的事,若是传出必会成为天下笑柄。而他这个经办此事的人,也将遗臭万年。 “唉。” 王令涛想到此处,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红颜祸水啊,从前陛下虽然独断专行,好歹还要顾忌一下朝中重臣的建议。 而今他为了皇后冷落后宫,视大臣的劝谏为耳旁风。御史大夫宋梦熊在金銮殿上撞柱死谏,求陛下放粮,都没能让赵宴改变主意。 若众大臣知晓,陛下为了换回皇后,挪用了赈灾粮和军饷,还不知要闹出什么风波来。 “王大人,楚国那边来人了。” 属下的汇报,让王令涛收起纷乱的思绪,瞬间进入紧绷状态。 四十石粮食不是小数目,他用草料做伪装,分批送到与楚国接壤的村镇。 至于白银,押运起来更麻烦,王令涛将其中一大半换成了等价的金子和珠宝,凑够了二十万两的数。 “派人守着,如有异动,及时汇报给我。” 王令涛吩咐完下属,整理好衣襟和袖摆,确认自己仪容无误后,和从楚国来的韩人见面。 云思思挺着大肚子坐在马车中,脸色苍白,想吐胃里又空的难受,什么都吐不出来。 再次回到齐国,她心中并不高兴。若可以选择,云思思宁愿待在韩国。相比起旁人眼中,尊贵万分的皇后之位,她更在意纯洁无瑕的真爱。 赵宴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却一次又一次的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在她心上捅刀子。 云思思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赵宴,可他偏偏不愿放过她。 似是感知到母亲的难过,肚子里的小人儿伸出脚踢了她一下。云思思手轻抚肚子,神情分外茫然。 难道她注定这辈子要和赵宴纠缠不休,眼睁睁的看着他与别的女人亲近,遭受剜心之痛吗? “云夫人,该下马车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云思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掀开车帘,眼神定定的看着车外人:“陆公子真是天下第一生意人,你满意了吗?” “思思,是我对不住你。但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接你回韩国。”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19节 云思思看也不看车外人一眼,手撑着马车壁艰难的下车。 陆云宸伸出手想抱她下车,云思思使出吃奶的劲儿,想把他推开,最终还是没能成功。 双脚刚落地,云思思拖动着不灵便的身子,和陆云宸拉开距离。 她如此行为,让陆云宸有些黯然:“思思,我只是不想看到,大韩子民死于天灾和饥馑。难道大齐人就生来高贵,可以坐拥富饶土地,大韩人只能在贫瘠的土地上苟延残喘?” 陆云宸一身蓝衫眉目如画,气质温润如玉,提起大韩百姓时神情悲悯。不像赵宴,无论何时都一副肆意妄为的面孔,被囚禁时也不改嚣张秉性。 云思思看着陆云宸,一字一顿的说:“我曾把你当兄弟,也告诉过你,我有办法解决韩国困境。可你不相信我,你可知,我所知所学价值连城,胜过千军万马。” “我没有不信你,可是韩国的百姓等不了。”陆云宸小心翼翼的避开云思思的小肚子,将她侧搂在怀中,头埋在她的脖颈里,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思思,我一定会接你回来的。到那时,我会双手奉上皇后之位,与你共享天下。” 云思思冷着一张脸,冷硬的心被他滚烫的眼泪灼烧的有些松动。 男儿有泪不轻弹,错就错在,陆云宸不信她,不信她能替韩国解决困境。 “主上,齐国的使臣已经到了。” 陆云宸缓缓松开云思思,再抬头已又恢复清冷神仙公子模样,只是眼尾泛着一点红意。 他默默退后,闭上眼睛对下属说:“将人带过去。” 十几丈外,顾辛夷坐在大树上,将这场戏从头看到尾,一帧都没错过。 她耳力过人,连他们二人的对话都没错过。 她该说什么好? 作为一个一心一意搞事业的人,对上一群全员恋爱脑的敌手,是不是有点胜之不武? 亏她抵达陵嘉时,还感慨赵宴脑子还没完全坏掉,没为了真爱再度远赴边疆。 韩国国君陆云宸立马挺身而出,上演了一场十八相送的苦情戏。 他比赵宴略强的一点,大概就是性格相对谨慎,没越过边境,人一直待在楚国境内。 不过这对顾辛夷来说,都是小意思。来都来了,还能不请到并州做客? 之前韩国不宣而战,派十万人马攻打并州的账,顾辛夷还没找他们掰扯,如今刚好一并结算。 一个皇后能换二十万两白银和四十万石粮食,想来一国之君能换的东西只多不少。 云思思在韩国使臣彬彬有礼的挟持下,朝着齐军时臣车队方向走。 远远看到被众人簇拥的云皇后,暗暗捏把汗的王令涛松了口气,他主动迎上前去,对前来交接的韩国使臣说:“粮食和价值二十万两白银的黄金及珠宝就在后面的车中,我要先迎皇后上车。” 韩国使臣微微一笑,用不太熟练的大齐话回到:“尚未验货,齐使何必如此心急。我方恭送贵国皇后回齐,已先一步拿出诚意。” 王令涛被云思思挺起的肚子吸引,她脸和四肢略有浮肿,总体来说和他印象中模样差不多。 想来,韩国也不敢在这种事上动手脚。 “好,既然如此,就先让你们验一下粮草和黄金。”王令涛抬手,四辆拖着货物的马车被赶了过来。 不待王令涛吩咐,同行的随从便打开袋子,让韩人看袋中粮食。鼓鼓囊囊袋子里,装满了粮食还都是这两刚入仓的新粮。 倒不是赵宴一心资敌,而是他怕动用陈仓被朝臣放下,特意调取了私帑中囤的粮食。 看到颗粒饱满的粮食,韩国使臣激动的双眼发亮,用韩国话说:“天佑大韩,有这些粮食,我大韩一定可以养精蓄锐,” 这群人在并州边儿上暗度陈仓,真当她是死人了。顾辛夷从袖中拿出笛子,放在唇边轻轻一吹,欢快的鸟鸣声响起。 充满离别悲情的夜里,突然响起欢快的鸟叫声,让陆云宸下意识的皱了眉头。 他望着前方,既为云思思离开伤心,又怕双方交接不顺利。 韩国灾情严重,百姓需要口粮,军队需要粮草,这四十石粮食对大韩至关重要。 第122章 带球跑皇后文中做炮灰19 正当陆云宸忧心之际, 埋伏在四周的西北先锋军,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出,直奔交接粮食的军。 “有刺客!!!” 齐、韩两方斥候, 同时发出提醒。 负责保护陆云宸的暗卫, 仿佛幽灵一般闪了出来,将他护在中间, 领头人拱手道:“主人,情况危急, 必须速速离开此处。” 一切发生的太快,再加之夜色掩护,陆云宸只觉四面八方全是敌人,却理不清到底来了多少人。 “赵宴, 背信弃义!欺人太甚!朕必将你碎尸万段!”陆云宸低声诅咒。 被人围困他第一反应,便是赵宴背信弃义,假意用粮食和银两交换云思思, 实则打算空手套白狼反手攻击韩国派来的使臣团队。 一声轻笑响起, 如银铃飘落夜色。 暗卫纷纷拿出武器, 警惕的望着, 无声无息出现在众人眼前的黑衣女子。 “别紧张, 我是来请你们陛下做客的。” 神秘女子一口叫破自己身份,让陆云宸生出几分危机感。她狎弄的态度, 也让他十分不喜。 “冷玉,将人拿下,若有反抗, 格杀勿论。” “是, 主人。” 看来当皇帝的对自己的暗卫能力,都很有自信。 几条人影同时朝自己发动攻击, 顾辛夷飞身而起,身形几乎化为残影,飞速绕着他们转了一圈。 转的同时,不忘撒下她精心调制的d粉,武功越高强的人,对粉末反应越大。 说时迟那时快,也就几个瞬息,包括陆云宸在内的暗卫们,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顾辛夷悠哉的吹了下手指,眼角眉梢流淌着明媚笑意。 陆云宸躺在冰凉的地上,人反而变得分外冷静:“你是赵宴的人?只要你愿意归顺本皇,我愿封你为大韩公主。” “陛下可真大方,随口就能送出公主之位。不过,韩国风沙太大,本将军不习惯。” 听到来人自称将军,陆云宸微眯眼睛:“你是贺英娘?” 他看过贺英娘画像,但没能跟眼前人对上号。画像里的贺英娘,身材高大魁梧,五官硬气,生着一对比男子还要浓密的剑眉。 曾和贺英娘交过手的将士,提起她来都畏之如虎,陆云宸一直以为她生的像母老虎一样。 如今亲自打了照面,他方知传言不可尽信。这样冷如霜雪盛似桃李的容貌,及时在后宫中,也堪称姝丽佳人。 “看来陛下听过我的名字,这样便好办了。陆即,将韩国陛下请到王令涛带来的马车中。” 顾辛夷交代贺即之后,飞身向前,离得老远便靠到,一脸痛楚的捂着肚子靠在大树上的云思思。 王令涛被突然响起的砍杀声,吓得六神无主,以为是韩人背信弃义,不愿归还云皇后,趁机对他们下死手。 惊惶中他一面吩咐人保护好云思思,另一面火急火燎的想丢下粮草和金银珠宝逃离此处。 但四面八方都是人,王令涛环顾四周,陷入深切的绝望中。 待听到围攻他们的人,口中讲的是齐国话,王令涛如蒙大赦,从胸口摸出御赐金牌,破着嗓子大喊:“我是朝廷钦派的大臣,你——你们不能妨碍本大臣办差。” 当前情况不明,又十分凶险,王令涛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好大的威风,不知王钦差办的是什么要务?” 厚重的乌云被风吹散,银白的月光如瀑布倾落,顾辛夷踏着月色笑吟吟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云思思一眼便认出,眼前这个笑容灿烂的女子,正是言而无信,说好放她远走高飞,却又将囚禁在并州城的贺英娘。 “你是贺英娘?” 王令涛双手颤抖,不可置信的望着顾辛夷,御赐金牌“啪”的一声掉落地上。 接手这趟差事时他便知此行有千难万难,最难的两处,一是韩国愿不愿信守承诺交出云皇后,二则是千万不可走露风声,让旁人尤其是贺英娘知晓,朝廷私下和韩国签订的交换协议。 甚至在王令涛心中,后者比前者还更要恐怖一些。 一个连皇帝都敢扣押的人,这天下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 顾辛夷手指点了点额头,假做困惑的问:“战场上,直呼本将军的名讳的人,大多已在奈何桥排队。王大人这般,可是也想到桥上等着?” 在王令涛眼里,肤白如玉美若琼花的顾辛夷,比生着三头六臂的夜叉还恐怖。 他膝盖发软,不受控制的跪在地上,顺势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小的拜见贺将军,还望将军莫要怪罪。” 赵宴的眼光也忒差了点,派了这么一个软骨头过来,顾辛夷兴趣缺缺的想。不过也只有这种人,愿意替赵宴办这种丧权辱国的差事。 “让你的人放下武器,清点好粮食和银两,一并押运到并州去。” “好,小的马上就让手下放下武器。您放心,卑职一定将四十石粮食,价值二十万两白银的黄金珠宝,分毫不差的送到并州。” 投降这种事儿,从来就是越做越顺手。王令涛为了活下去,把祖宗十八代还有老子娘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只求这位女将军心情好时,替他报个死讯传回京城,免得他家人受连累。 王令涛带头投降,齐国这边战斗很快停止。 云思思本以为顾辛夷会找自己说话,哪知她从头到尾看的没看她一眼,这让她隐隐有些不快。 就在这时,她看到陆云宸被两个士兵一左一右架着胳膊往马车上送,失声叫到:“陆——” 叫到一旁,怕人听出端倪,云思思急忙住了嘴改叫:“五哥,你怎么也被……” 陆云宸浑身无力,艰难的支起脖子看向云思思,清俊如华的脸庞血色全无:“思思,你还好吗,有没有受惊,宝宝有没有闹你?” 云思思常和肚子里孩子互动,总亲昵的叫宝宝,陆云宸也随着她的叫法说。 见他受制于人命悬一线,还担心自己的安危,云思思再也忍不住眼泪,哽着喉咙说:“我还好,五哥,你不要怕,我一定会救你的。” 此刻,云思思还不知陆云宸真实身份已经暴露。 她冲着顾辛夷大喊:“贺英娘,我有话要跟你说!” 再度被人直呼闺名,顾辛夷拳头有点硬,要不是云思思有身孕在身,她定要好好教教她,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价值连城,奇货可居,能兵不血刃从赵宴那里换来城池的存在。 顾辛夷在心中反复念叨云思思的价值,对她露出一个和气的笑容:“好久不见,恭喜云夫人晋升为云皇后。” 她的笑容,落在云思思眼里充满讽刺意味,强烈的屈辱感,让她握紧拳头。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20节 “只要你放了五哥,我愿意随你一同回并州。你若是不放他,我就——” 云思思说话间,突然从头上拔下尖锐的发钗,抵在咽喉处,一脸倔强的望着顾辛夷:“我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顾辛夷击掌赞到:“好气节,你且放心,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念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我会派人替你收敛尸身的。” 她一席话,让云思思当场呆住,贺英娘难道不知,她若死在陵嘉城,赵宴必然会倾尽全力替她复仇。 是也,贺英娘如何会知道这些,或许她像那些嚼舌根的小人一样,以为她是因为失宠才逃离皇宫。 心思百转后,云思思抬起下巴一脸傲然道:“我云思思从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此番只想告诉你。若我被你逼死,赵宴哪怕毁了天下,也会帮我报仇。” 顾辛夷最羡慕的,就是男女主与生俱来的自信。 但凡她有云思思的一半自信,早就直捣黄龙把赵宴拉下马,然后亡韩灭楚一统天下了。 “思思,不要,你快放下手中簪子。”陆云宸一脸焦灼的望着云思思。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原以为这辈子都难得到云思思的原谅。没想到危急关头,她竟然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他平安离开。 “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一边是齐国的皇后,估值两座城?一边是韩国的皇帝,大约也能值上一座城?舍了哪个,都让人心痛。” 云思思握发钗的手颤了下,她已知晓陆云宸的真实身份,怕是更难放他回去了。 见心上人大受打击,陆云宸强打起精神和顾辛夷谈判:“贺将军,若我没猜错,你必不甘心屈居一隅。只要你愿意,放了朕和思思,朕愿助你一臂之力。” “大齐国事,还轮不到韩国插手。况且,你就那么自信,在并州待上一年半载,还能继续做韩国的皇帝?” 陆云宸作为一国之主,自有一番属于他的傲气:“朕亦想知,陆将军可能承受得住两国怒火?你不怕并州成为人间炼狱,百姓尽遭屠戮。” 他的话,让情绪焦灼的云思思找到了几分底气。 云宸说的对,贺英娘不敢对他们二人做什么。并州位于齐韩之间,她一着不慎,便会引来两国的疯狂报复。 顾辛夷哈哈大笑,摆手到:“所以,我只是请陛下到并州小叙,并无冒犯之意。” 随后,她脸转向云思思:“皇后娘娘手中发钗也可放下了,想来你都愿意替敌国换粮草和饷银了,也必不会介意替贺某换些好处回来。” 云思思满脸通红,像是被人反复扇了十几个耳光,她强压着屈辱解释:“我只是看不下去,你们这些古代人视人命如草芥的做法。韩国人难道就不是人了吗?他们就不是娘生爹养的吗?” 她越说越觉贺英娘杀人如麻毫无人性,心情分外激荡:“是,我是替韩国交换了粮食。因为我是人,不是畜生!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百姓易子而食,看着一家九口人,一个接一个饿死,只剩下几岁的孩子。韩人也是人,他们只是想活着而已!” 远方密林中,一个黑色影子,听到云思思的话,手捂着胸口,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她还是那般善良,经历再多的黑暗,都无法改变她纯良的秉性。 第123章 带球跑皇后文中做炮灰(完 云思思慷慨陈词之后, 高高仰着头颅,沉浸在强烈的自我感动中。 她和这些愚昧冷血的古代人不一样,他们永远只能看到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不会从天下人的角度考虑问题。 在云思思眼中, 天下人的性命一样重要。 陆云宸激赏的目光,给了云思思继续发表“宏伟”言论的动力, 她挺着肚子指着顾辛夷骂:“像你这样的野心家,永远不懂, 一个人首先是人,然后才是韩国人和齐国人!我想要的世界,应该人人平等,天下大同!” 顾辛夷始终保持微笑, 待云思思说完话后,她笑着接:“云皇后一番话,听的人振聋发聩。我原打算, 让侍女照顾你的起居, 既然你这般体恤民情, 想来独自生活不成问题。” 她一句话, 噎到了云思思, 她手扶着肚子,脸上闪过痛楚之色:“你还有没有人性, 我快临盆了,如何照顾自己。” “可村中女子,多数到临盆还要干活, 生了孩子三天就能下地。云皇后也是女人, 为何做不到。” 云思思羞恼反驳:“我愿出钱雇人照顾我,村中女子如果愿意吃苦赚钱, 不偷懒做家庭主妇,也不会那么辛苦。” 这就是顾辛夷懒得和云思思讲道理的原因,一面用各种“仁爱”言论装点自己,一面又把各种特权合理化。 还将备受压迫的封建女性称为“家庭主妇”,脑壳简直坏掉了。 想到眼前人不能用常理去推断,顾辛夷幽幽问到::“那云皇后如何看待,那些因为你逃离皇宫,丧命的宫女太监?又如何看待,为保护你牺牲性命的护卫。既然人人平等,你为何每次都要让别人替自己送死。” 这便是顾辛夷最不喜欢云思思的一点,不求她有多高尚,至少不要打着大义的旗帜,行天底下最自私的事。 云思思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语气震惊的反问:“你这是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论,我被囚禁被伤害,想尽一切办法逃走,有错吗?不是我让他们替我送死,是他们没有我这样舍身忘死向往自由的决心。” 她大义凛然,将自己形容成无所畏惧的自由斗士。 随王令涛一起投降的侍卫里,有一个实在忍不住,冲了出来,指着云思思的鼻子骂:“你!你——你害死了我那么多兄弟,若不是顾忌你的身份,我现在就一剑杀了你!” 被一个陌生人指着鼻子骂,还扬言要杀了自己,云思思无比委屈,甚至红了眼圈:“为什么你们不愿承认害死自己亲友的,是杀他们的刽子手,而不是我这个受害者。比如今夜,原本风平浪静,都怪贺英娘率军偷袭,才导致那么人丧命。” “受害者?” 侍卫拿手抹了把眼睛,重重呸了一声:“你算哪门子受害者,你和狗皇帝狼狈为奸,害的大齐百姓苦难连连,百死不足惜。” 云思思被说的脸色煞白,肚子突然传来绞痛,忍不住叫了出来:“啊,我的肚子……” 黑暗中忽然传来“桀桀”怪笑声,一群身着黑袍蒙面人,幽灵般从四面八方涌现。 诸红衣戴着面具从头而降,旁若无人的朝云思思伸出手:“思思,我来迟了。” 他说话的同时,反手扔出一枚梅花镖,精准飞向侍卫咽喉。 就在侍卫以为小命休矣时,“咣”的一声,梅花镖和一枚石子相撞落到地上。 云思思看到诸红衣,微红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红衣,你来救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每次她深陷囹圄中时,诸红衣总能奇迹般出现,带她走出无边无际的泥沼。 云思思就知道,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不放弃,就能等到转机。 “你就是血衣楼的楼主,诸红衣?” 剧情提示很简略,不会深入介绍各个配角的势力和背景。 诸红衣从并州救走赵宴、云思思、贺子兴三人后,顾辛夷特地调查了血衣楼,结果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本尊便是诸红衣,你,准备好见阎王了吗。” 诸红衣收回伸向云思思的手,缓缓从背后拔出一把造型奇特的弯刀。 他爱惜的用手指抚过刀身,看也不看顾辛夷一眼:“血饮刀已经很久不曾出鞘了,将军的血勉强值得一饮。” 显然,他并没将顾辛夷放在眼里。 毕竟诸红衣做武林第一高手太久,与人正面交手时,从未有过败绩。 在他看来,贺英娘名声再盛,不过是个擅长行军打仗的莽夫,放在江湖上也就二三流高手的水平。 “啧,人尽皆知,只要钱给够,血衣楼什么生意都敢接,朝廷命官的脑袋都敢砍。若世人知晓,血衣楼楼主的真实身份,竟是废太子熙明后人,会不会惊掉下巴。” 顾辛夷一席话,说的诸红衣骤然变了脸色。 诸红衣一直将身世视为最大底牌,筹谋多年,只为有朝一日恢复皇族身份,取回熙明太子被夺的江山。 他步步为营,将天下当做棋盘,不断发展自己势力。 碰上这样满脑子情情爱爱的蠢货,他恢复身份夺回江山指日可待,如今却被人叫破身份。 在场的所有人,除他的心腹和云思思之外,都得死! 诸红衣眸中闪过寒意,嗤笑一声:“无稽之谈,这些蠢话还是留到阎王殿说吧。” 说话间,他鬼魅般朝顾辛夷攻去,身形变幻莫测,看的人眼花缭乱。 云思思屏住呼吸,紧张的替诸红衣祈福,希望他能赢。 高手过招,如两道电光纠缠,平地卷起狂风,众人纷纷以袖遮面,看不出谁强谁弱。 诸红衣确实有自傲的本钱,他功夫极好,刀法更是玄妙无比。 “当——” 清脆的断裂声,震的众人耳朵疼,风停尘止,众人放下袖子,茫然的望着几乎被夷为平地的战场。 “啪嗒”。 面具断裂成两半,落在满是灰尘的地上。诸红衣手持半截血饮刀,单膝跪在地上,唇角溢出鲜血。 下一刻,他握刀的手突然齐齐断掉,与刀一起落到地上。 “红衣!” 云思思看到这一幕,痛不欲生,大喊诸红衣的名字。 王令涛咽了咽口水,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庆幸他方才没出尔反尔,投靠血衣楼。 诸红衣手腕被砍断,奇经八脉被废了一半,彻底沦为废人。 他抬头望着顾辛夷,因常年佩戴面具所以惨无血色的脸上,挤出一丝狞笑:“你若杀我,贺子兴必死无疑。” 只有活着,才能复仇,哪怕是苟延残喘的活着。 诸红衣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被废之后,第一时间亮出部分底牌。 顾辛夷收剑入鞘,眸中露出淡淡笑意:“我不杀你。” 诸红衣松了口气,她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是个有野心的女人。 有野心的人,便有弱点,就可以利用。 “血衣楼作恶多端,不刑之与众,如何宽慰无辜送命的亡魂,及受害者家属。” 顾辛夷是个讲原则的人,杀人要讲基本法,改变私刑繁多且混乱的现状。 诸红衣一脸震惊的望着顾辛夷,失声道:“你既已知本王真正身份,不怕得罪熙明太子的追随者吗?” “我以为,像诸楼主这样的聪明人,不会提这样的愚蠢问题。皇帝我都抓过不止一个,还会在意一个过气废太子的后裔?” 说话间,顾辛夷走到诸红衣面前,从他身上搜出一个袖珍葫芦瓶,拿在手里晃了晃:“这里面就是噬心蛊的母蛊?本将军还是头一次见到,控制属下连母蛊都不舍得往身上下的。” 她当着诸红衣的面,将葫芦瓶中的母蛊丢入火焰中烧成灰烬。 正在和西北军缠斗血衣楼门人,口吐鲜血捂着胸口倒地,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 陆云宸旁观这一幕,心中愈发觉得顾辛夷深不可测,对她多了几分忌惮。 血衣楼在大齐威名赫赫,楼主诸红衣甚至被称为夜天子,传说中他武功已经超凡入圣,当世无人可敌。 这样一个人,在顾辛夷手下竟连一个时辰都熬不过。 “天快亮了,大家动作快点,贺即,你随我一起拜访陵嘉城州官。” 说是拜访,其实就是将陵嘉城收为己有。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21节 吞并陵嘉城的过程非常顺利,用八个字来形容,便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 陵嘉受灾严重,朝廷又迟迟不肯放粮。顾辛夷直接将赵宴私下签订协约,送四十万石粮食和二十万两白银给韩国的事公之于众,同时宣布放粮赈灾, 边境人民最讨要的就是卖国贼,皇帝老儿亲自当卖国贼更让人不齿。 贺将军多厉害,她凭一己之力生擒了,意图侵略齐国的韩国皇帝。此等壮举前古未闻,值得大书特书万民传颂。 一国之君为了一个女子,心甘情愿签下丧权辱国条约之事在大齐传的沸沸扬扬。 而后血衣楼楼主被擒后当众处刑,主力党羽被清剿的事传开,天下再度震动。顾辛夷威名更盛,谁也不敢再因她是女子小瞧。 顾辛夷得了陵嘉之后,又接二连三收到好几个州城的归顺书,短短一个月便坐拥大齐四分之一疆域。 再不把勤王之路提上章程,她怕是要被众属下推着直接称帝了。 两封书信,八百里加急,分别送到齐、韩两国都城。 赵宴收到并州来信,气的差点晕过去:“她怎么敢如此嚣张!还有那些乱臣贼子,朕何时亏待过他们,竟敢投靠贺贼!” “陛下,龙体为重,您千万不要动怒。依奴才看,不如宣召各地军队,前往西北征讨贺贼,否则大齐危矣!”秉笔太监冯恩,小心规劝赵宴。 赵宴狠狠将书信扔到地上,他如何能不生气。贺英娘在信中恭贺他喜得龙子,还说原本只打算拿云思思换两座城,如今多了个孩子,就多加一座城,只当提前为这个孩子满月庆生。 他堂堂一国之君,何时遭受过这样的羞辱! 若是顾辛夷知晓赵宴的想法,一定会惊讶反问:“之前被囚禁一个月,还不够羞辱吗?” 贺英娘心狠手辣,连手足之情都不顾及,绝不会思思母子手下留情。 “可恨!” 赵宴用力拍打御桌,恼恨贺子兴不然救走,不然用他来谈判,或许还能少给一个城。 “陛下,大臣们跪在雍华殿外请你派兵征讨反贼,您要尽快做决断啊。” 冯恩苦口婆心的劝谏,只求皇帝早日下旨,免得反贼日趋壮大,影响齐氏江山。 赵宴红着眼睛,怒问冯恩:“反贼手中掌握着朕皇后和皇子的性命,朕如何能舍弃?暂且将三座州城划归贺贼,待接回皇后母子,再派兵讨伐逆贼。” “陛下,万万不可,如此岂不是伤了一众重臣良将的心。” 一个阉人都懂的道理,赵宴如何不懂。 但在他心中,谁也比不过云思思,连他亲生儿子都不行,他拂袖道:“朕意已决,若再多言,朕便将你打入天牢。” 冯恩惨然闭嘴,他已经预见,大齐覆灭,赵宴沦为阶下囚的那天。 赵宴身为一国之君,为一女子出卖大齐,已经遭受许多诟病。虽然文武百官明面上依然支持他,私下中怕是已经有很多人对他有意见。 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坐在朝廷的大船上,一朝倾覆这也不能幸免,这才请命征讨反贼。 可如今……陛下再次做出荒谬之举,百官真的不会心灰意冷吗? 果如冯恩预见的那般,赵宴用三座城池换回皇后云思思母子的那一日,又有两座州城,主动向贺英娘投诚。 换回云思思后,赵宴连发十几道诏书,命令各地方军前往西北平叛,奈何响应者寥寥。 一个为了女人,昏招频出的皇帝,真的值得追随吗? 何况西北军军纪严明,所到之处秋毫无犯。贺英娘在其统治的州城中,大力推广亩产量极高的新粮种,让治下百姓,不受饥馑之苦。 谁提起贺将军,都要赞一句当世明主。她是女子又如何,历朝历代多少皇帝,能与她相比。 面对朝廷讨伐,顾辛夷也正式打出“清君侧,诛佞臣”的旗号,带着大军南上。 一边是心灰意冷对朝廷彻底失去念想的地方军,一面是战意汹涌,只盼着早日结束战争,重现天下大平的西北军。 顾辛夷这一路,堪称摧枯拉朽所向披靡,不到半年就攻入京师,攻破金銮殿。 赵宴和云思思在京师被攻破后,不顾近臣劝谏,仓惶的收拾了一批珍奇宝物,带着两个儿子乔装打扮从皇城地道离开。 他们打算的极好,逃出京城后,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做一对悠闲的富家翁。 对两人心思一清二楚的顾辛夷,怎么会放他们逍遥快活。 赵宴和云思思带着孩子和隐卫刚出地道,还没来得及庆幸劫后余生,刀已经架到脖子上。 攻破皇宫后,顾辛夷正式登基称帝,定国号为秦,年号天盛,封赏随她一起征战的文武百官,同时下诏减免赋税,让百姓休养生息。 京城百姓在惊魂数十日后,终于盼来安宁。除了头顶上的天改姓秦,年号改为天盛,龙椅上换了位女皇帝外,日子似乎并没多大变化。 这样说也不多,接下来的日子,百姓们渐渐感觉出,大家日子变得越来越红火,歌颂女帝的戏文也越来越多。 齐国灭了。 不,应该是齐国变成了秦国。 贺子兴从未想到,他的二姐有朝一日会成为名震天下的女帝。 他拖着残臂,混在老百姓中,听官兵宣读朝廷最新旨意,心中感慨万千。 贺子兴没找二姐相认,当初他为了活命,差点成为血衣楼牵制贺家的棋子。好在二姐及时铲除血衣楼,他才能重获自由。 他能感觉到,自己离死不远了,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他就会永远睡去,再也无法醒来。 前些日子,贺子兴做了个梦。梦到二姐和外甥,被他推出去假扮云思思,死在赵宴手中。而他因愧疚醉生梦死一段时间后,竟原谅了云思思,还用余生守护她。 还好是梦,但就算是梦,贺子兴也深深厌恶着梦中的自己。 新朝建立,对于如何处理前朝皇帝皇后及宗室贵族,朝廷争论不休。 顾辛夷言简意赅,有罪者罚,无罪者免去贵族身份贬为平民。 至于废帝和废后一家子,杀了他们未免太过便宜。 顾辛夷将他们送到条件最艰苦的地方,从灵魂到□□一并进行劳动改造。 两人长子,随他们一起居住,长大后一起劳动改造。 尚在襁褓中的幼子,被送到边远山村的农户家中,一辈子都不会知晓自己真正身世。 赵宴和云思思每天辛苦劳作,还要被他们当皇帝皇后时得罪过的人辱骂殴打,过的痛苦不堪,不出两年便成了一对怨偶。 至于他们的好儿子赵元泰,长大十岁就会凭着蛮力,从身体亏空严重的爹娘手中抢吃的,将不孝子三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顾辛夷将齐国治理的极好,短短十年,国力便数倍于韩、楚两国。 又因当初顾辛夷扣押陆云宸,遣书给韩国,让他们拿五十万两白银交换。 韩国分成两派,一派建议拥立新帝,一派建议交赎银换回皇帝。吵吵闹闹一个月,立新帝党以微弱优势胜出。 拥护旧帝的人不甘示弱,悄悄凑齐钱,送往并州赎回陆云宸。 原本就天灾所苦的韩国陷入内耗,老百姓向往隔壁大秦人人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女子也可入朝为官的美好生活,纷纷偷渡大秦。 封建时代,人口才是最稀缺的。随着周边国家人口不断涌入,大秦国力愈发昌盛。内乱不止的韩国,某一任国君上台后,直接递交了请求成为大秦附属国的国书。 韩国被并入大秦,又过了几年,楚国也选择递交国书。顾辛夷成为近千年来,头一个兵不血刃,靠“德行”一统天下的帝王。 顾辛夷翻看史官记载,心有戚戚,要不是她就是女帝,还真信了这话。 什么是“德行”?德行就是,大秦兵强马壮,人人食饱穿暖,读书识字用双手开创美好未来。隔壁国凄风苦雨,天灾人祸不断,朝廷不断被起义军冲击,快苟不下去了,这才顺势降秦。 任务结束,顾辛夷将皇位传给她一手培养的继承人贺继明。 她相信,在她的教诲下,贺继明会将大秦推向更加辽阔的盛世。 这个位面中,让顾辛夷成就感最大的,一是开创了大秦盛世,二则是在她当女帝期间,大大提高了女子地位,将保障女子继承权、司法权、人身权等内容写到了律法中,三就是培养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 充满年代感的小屏按键手机,疯一样的振动响铃,来电显示“兰宝儿”。 顾辛夷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哭腔的求救声:“妈,救我!快救我!” 话筒发出刺耳摩擦声,女声被人强行中断,一个阴测测的刺耳男声响起 :“童夫人,想救你女儿的命,一小时内独自带着传家宝,驾车前往新昌大厦。不准报警,否则——” “救命,妈妈!” 急切的求救声再次响起,电话被人掐断。 顾辛夷放下手机,体察着原主的情绪。 在听到兰宝儿的求助时,原主有愤恨、有痛苦还有几分不甘,唯独没有担心。 她略想了一下,采取了一个相对折衷的措施——报警的同时,换身衣服戴上鸭舌帽用围巾遮住脸,打车前往新昌大厦。 多面狗血电视剧还有身为老工具人的经验,让顾辛夷时刻保持警惕。 出租车上,顾辛夷接收了原主记忆和剧情提示,滚滚天雷在脑海炸开。 原主叫沈竹君,今年42岁,自幼家境优越,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她成年后 ,父母怕独生女吃亏,放出风要替女儿招女婿上门。 沈竹君的丈夫童耀光家境贫寒,兄弟姐妹数人,身材好大魁梧长相端正,从沈竹君一众追求者中脱颖而出。 两人婚后一年,生了一对龙凤胎儿女,儿子叫沈郁青,女儿叫沈汀兰,取自“岸芷汀兰,郁郁青青”之意。 这是前情,沈竹君能惨到惊动炮灰自救系统,和她狗血的人生经历密不可分。 沈汀兰刚出生就生了大病,沈竹君带着女儿到处看病,折腾了十几年才见好,个人事业也耽搁了下来。 因为沈汀兰身体弱,一家子都宠着她,她也是天生的娇气性格,特别喜欢掉眼泪,动不动就晕厥。 可以说,为了这个女儿,沈竹君是操碎了心。 狗血就狗血在,沈汀兰压根儿不是沈君竹的亲生女儿,她是童耀光和亲表妹王翠翠的的私生女。 作为近亲结合的产物,沈汀兰还在娘胎里就被诊断出先天性疾病。为了亲生女儿能活下来,王翠翠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童耀光将她和沈竹君的女儿调换。 换了孩子后,王翠翠不愿带着情敌的女儿辛苦生活,就把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丢给重男轻女的堂弟一家。 沈竹君的亲生女儿叫王来娣,从出生到长大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初中没毕业,就被名义上的亲父母赶出去工作赚钱,给好吃懒做的哥哥娶媳妇儿。 王来娣同样是个炮灰,戏份很少,都是用来推动男女主跌宕起伏爱情的。 简而言之,沈汀兰是个恋爱脑,爱上所谓的 “救命恩人”,实则仇恨沈家一心一意复仇的林天河。 在恋爱脑的作用下,沈汀兰间接替林天河做了许多侵害沈家利益的事。 她被林天河雇人绑架,沈竹君为了救她出车祸当场身亡。 而后,林天河以英雄姿态从天而降救了沈汀兰。 明明有许多蛛丝马迹表明,林天河和这场离奇的绑架案及沈竹君遭遇车祸的事脱不开关系,沈汀兰却刻意不去面对和调查。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22节 不仅如此,她还因“伤心过度”和“自责”,在沈竹君去世当日,和林天河情不自禁的滚了床单。 在母亲车祸前一年,同样遭遇车祸导致双腿膝盖以下截肢,再也离不开轮椅的沈郁青。 在母亲死后,意识到他们母子二人遭遇的车祸,并不是意外,经过调查追踪到了林天河身上。 沈郁青想查出真相,将林天河绳之于法,没想到他呵护多年的妹妹,竟然和杀母仇人谈起了恋爱。 他不愿妹妹受奸人蒙蔽,将真相以及调查到的证据告知沈汀兰。哪知,她转头就告诉林天河,名为质问实则新一轮打情骂俏。 得知沈家曾害得林家家破人亡后,沈汀兰自觉欠了林天河,一心替亡母还债,千方百计阻止沈郁青复仇。 童耀光在妻子死后,光明正大的将私生子接进门,还要求儿子和女儿改姓童,让他们叫王翠翠妈。 沈郁青自然不愿意,还对父亲行为进行激烈的反抗和指责。 早就得知自己不是沈竹君亲生女儿的沈汀兰,顺从得改为父姓,瞒着沈郁青和自诩情深隐忍一世的生母王翠翠相认。 最后沈郁青带了z药想和林天河同归于尽,被童汀兰举报阻止,冲突过程中将自己z死。 沈郁青死后,童耀光继承了沈家所有财产。童汀兰和林天河解除误会,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王翠翠也“守得云开见月明”。 至于原主的亲生女儿王来娣,在酒吧驻唱赚钱,被父母吸血,后来又被人泼硫酸毁容,三十多岁得了绝症离世。 顾辛夷睁开眼睛,神色冰冷,对司机说:“师傅,麻烦换一下目的地,去仁和医院。” 她来的这个节点,正是原主遭遇车祸去世,沈家人悲滑向深渊加速度的时候。 原主的心愿是找回亲生女儿,让一双儿女得到幸福,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沈竹君还想知道,父亲的死,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吗?亲生女儿遭遇的一切,是意外还是阴谋。 车窗中,倒映着顾辛夷冷肃的脸。 上个世界,她被一群恋爱脑搞的头皮发麻,好不容易一统天下,将国家治理的繁荣昌盛。 这个任务开场就是王炸,恋爱脑和年代狗血剧的结合让人作呕。 第124章 (八)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1 仁和医院是n市最好的疗养康复医院, 位于郊区,环境清新雅致,空气中浮动着淡淡花香。 顾辛夷下了出租车, 摘下帽子, 理了下头发,朝7号疗养楼走去。 算着时间, 她拿出手机拨出了报警电话。 原主虽家境优越,但从孩子出生后没少操心, 好不容易将一双儿女抚养长大。又接连碰上父亲心梗去世,儿子遭遇车祸截肢的惨事。 她的人生如同被诅咒一般,物质上十分充足,情感上却时常受伤害。 沈竹君非常疼爱两个孩子, 她宁愿因车祸残疾的是自己,好过风华正茂的儿子,骤然从云端跌落。 有时她甚至会想, 她是不是前世造了什么孽, 所以老天要报应到她的一双儿女身上。 原主常陪同儿子一起到医院最康复治疗, 一路走来碰到许多熟面孔。 “沈女士好, 又来陪儿子复健了?” “罗医生好, 这段日子辛苦您了。” 康复室中,沈郁青宛若木偶一般待在在轮椅上。听到母亲的声音后, 他搁在椅靠上的手指颤了颤,缓缓按下调整按钮,将轮椅调低了些。 顾辛夷轻手轻脚的拉开门, 进入康复训练室。 窗帘拉的严丝合缝, 屋里暗的像晚上,沈郁青半躺在轮椅上背对着她, 像是睡着了。 金属做的义肢,胡乱丢在地上,这画面看的人格外难受。 顾辛夷往前走了一步,察觉到沈郁青身体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意识到他在装睡。 “郁青。” 顾辛夷喊了一声沈郁青的名字,通过原主记忆,理清楚了他现在的状态。 沈郁青从小就很聪明,学习成绩好,独立性强,沉稳但不死板,高中毕业后申请了世界一流名校。 他的梦想,便是学成归来之后,将家族企业做大做强,从传统制造业转为生命力更强的高新技术产业。 出车祸时,他才大三,还差一年毕业,如果没出那场意外,沈郁青将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毕业。 从天之骄子到人人怜悯同情的残疾人,沈郁青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他厌恶残缺的自己,不愿安装假肢,对康复训练抱有抵触心理。 若不是原主以泪洗面,劝儿子接受康复治疗,沈郁青或许根本不会出现这里。 现在是1995年,义肢制造技术不像二十多年后那么发达,更别提和几十年后比了。 听到母亲的呼唤,沈郁青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将轮椅调高转到面朝顾辛夷的方向:“妈,你来了。” 黑暗中,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声音低沉,眼神空洞。 顾辛夷将灯打开。 纯白的光线,照亮房间各种锻炼器械,也照亮了胡乱丢在地上的义肢。 沈郁青不习惯过于明亮的光线,抬手挡住眼睛,语气有些粗暴的喊:“关掉,把灯关掉!” 他不想看从墙上镜子里,看到自己残缺丑陋的模样,也不想看到母亲愁苦悲伤的脸。 顾辛夷弯下腰,捡起被丢在地上的义肢,用干净的毛巾擦干净。 这对义肢是特地从国外请了专家,用最先进材料,帮沈郁青量身打造的。就目前而言,这是最适合他的义肢。 看到母亲如此,沈郁青只觉难堪:“妈,放下那个东西,我好累,想休息。” 他的暴躁来的快去的也快,后半句话带着淡淡哀求。 这就是沈郁青,一个即使陷入深渊,也努力控制自己情绪,不向旁人恶意发泄情绪。 顾辛夷托着义肢,走到沈郁青轮椅前,蹲下身子要替他戴上。沈郁青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滑动轮椅往后退,脸色白的吓人。 面对如此抗拒义肢的原主儿子,顾辛夷只得暂且收手。 只是想到他明明如此厌恶,将自己的残缺展示在人前。在原主车祸身亡后,却克服种种困难,调查母亲的死因,对林天河进行报复。 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顾辛夷相信,沈郁青可以走出截肢的阴影和痛苦,成为一个优秀的企业家和投资者。 “郁青,妈妈这次来看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顾辛夷郑重严肃的神情,让沈郁青绷紧了神经:“家里出什么事了吗?妈,你别怕,我帮忙一起想办法。” 不是沈郁青爱脑补,沈家这几年确实出了不少倒霉事,一件接一件让人应接不暇。 顾辛夷摇头:“沈家这两年麻烦不断,再加上你的事,我心中总有些不安,所以费心思雇人调查了一番。发现你出车祸并非完全是司机酒驾后导致的意外,可能和n市后期之秀林天河有些关系。” 重新唤起一个人对生活的希望和勇气有很多方式,针对沈郁青,最好的方法,便是告诉他害他车祸截肢的罪魁祸首。 “林天河?我跟他不熟,也没什么冤仇,他害我做什么?” 林天河在n市混出名堂的时候,沈郁青正在国外留学,两人只在宴会上见过一两次面。 若非母亲提起,沈郁青完全想不到,自己的车祸跟林天河有什么关系。 那场车祸非常凶险,若非司机技术高超,恐怕他已经当场死亡。 沈郁青想不通,他和林天河无任何交集,对方为什么要铤而走险,置他于死地。 怕母亲多心,他又结识了一句:“我不是怀疑您的话,只是此事听起来过于匪夷所思。” 顾辛夷刚进入任务世界,也没打算立马崩了人设,点头道:“我也是无意中得知,林天河似乎和沈家有些旧怨。再加上他最近刻意接近沈汀兰,这才对他起了疑心。” “宝儿性格单纯,在调查清楚林天河是否另有目的之前,绝不能让他接近宝儿。” 沈郁青无意识的挺直脊背,神情严肃,像回到了意气风发初涉商场的时候。 “嗯,我也是这些想的。所以,你要好好进行复健,早日帮妈妈一起调查出事实真相。” 顾辛夷望着沈郁青的眼睛,神情恳切温柔。 沈郁青沉默片刻后,重重点头:“好,我会按时进行康复训练的。妈妈,你要小心,什么都没你的安危重要。最好不要亲自出面,花钱雇侦探事务所去查。” 顾辛夷心底不受控制的泛起融融暖意,原主洒满狗血的一生中,最庆幸的大概就是儿子始终站在她的一面。 虽然,他们母子俩说到底,都只是个被人榨干血肉的工具人。 她往前走了一步,再次弯下腰,掀开沈郁青腿上的毯子。 绒毯下,沈郁青被义肢磨烂的残肢,以及轻微萎缩的肌肉,看的人格外心酸。 顾辛夷替沈郁青按了按萎缩的肌肉,轻声安慰:“伤口磨破了,很痛吧?最近先别练习戴义肢走路。我最近找到一位有名气的大师,对方有专门治疗外伤的膏药非常好用,下次带来试试。” 她倒不是胡说,原主十分疼爱一双儿女。沈郁青出车祸后,她为让儿子少遭受些痛苦,到处寻找医疗圣手。 顾辛夷刚好借这个由头,亲手调制药膏给沈郁青用。 “不痛的,你也要照顾自己,妈妈,你看起来瘦了很多。”不止瘦,还很憔悴,让沈郁青觉得自己就是个无能的寄生虫。 “傻孩子,我当然会照顾好自己。” …… 尚未完全竣工的新昌大厦,电梯井旁,一个戴黑帽子和黑色口罩的男子,嘴里叼着一根烟,神情焦灼的看着大楼前的空地。 手机忽而震动,他看了眼屏幕,掐灭手中烟,恭恭敬敬的接了电话:“老大好,人还没过来,都快两个小时了,兄弟们有点待不住了。” “啊?计划有变,女人不来了?换成一个男人,还得假装打不过对方。懂了,您放心,我会跟顺子他们掰扯清楚的。” 男子叫阿彪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他挂了电话,将烟头塞到墙缝里,捏响指关节,一边往里走一边骂:“真tm烦球,狗屁事真多。” 沈汀兰被人用麻绳捆在柱子上,嘴巴用宽胶带缠住,充满恐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时不时滑落脸颊。 她还年轻,还不想死,为什么妈妈还不来救她,难道一件死物比她性命还重要。 顺子靠在墙上,全神贯注的玩儿游戏机,看都不看沈汀兰一眼。 门外传来脚步声,沈汀兰脸上露出希冀神色,渴望的望着门口,当看到进来的人是另一个凶神恶煞的绑匪时,她眼中亮光倏的黯了下去。 阿彪怒气冲冲的朝沈汀兰走去,从裤兜里摸出一把弹簧刀,抓在掌心把玩,时而跳出时而收起的刀身,吓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走到沈汀兰面前时,阿彪用刀子指着沈汀兰脸:“臭丫头,还以为是只大肥羊。没想到你家里别说传家宝里,连十万块都不愿拿出来,真tm晦气。” 顺子收起游戏机,抱着胳膊一脸愤怒:“不会吧,现在的有钱人越来越抠门儿了,连亲生女儿被绑架都不舍得花钱赎。” 沈汀兰拼命挣扎,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想求饶却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23节 阿彪将冰冷的刀面贴到沈汀兰脸上,语气恶狠狠的说:“搞不到钱,爷就划花的你脸,再割了你的舌头,把你卖到红灯区卖钱。” 沈汀兰被吓得瑟瑟发抖,眼泪狂飙不止。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沈汀兰抬头,透过泪蒙蒙的视线,看到高大英俊的林天河宛若天神一般从天而降。 他一声暴呵,成功让阿彪停了手。 阿彪哼了一声,举刀和顺子一起向林天河发动攻击。 “两个小喽啰,还敢跟本少动手。” 林天河神色冰冷,毫不畏惧的同是对上两人,三拳两脚下去,不仅夺了他们手中武器,还把两人打的嗷嗷直叫。 “md,碰上硬点子了,兄弟,先撤!” 阿彪和顺子互相搀扶着,“狼狈”的逃出大楼,正要离开时,几个穿警服的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再说楼上,林天河屈膝跪在地上,温柔的替沈汀兰撕掉嘴上胶带,绕到柱子后面用弹簧刀割断绳子。 沈汀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绳索断掉的瞬间,用力抱住林天河,埋到他的胸口处:“我好害怕,他们要我毁我容,还要卖掉我。” 林天河一脸心疼的将她搂在怀中,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安抚:“别怕,你已经安全了。是我来晚了,我一个小时前收到勒索电话,第一时间赶来。” 听到这里,沈汀兰的哭声更大了:“呜呜,绑匪两小时前就给我妈打电话了,可她,她……” 林天河在沈汀兰看不到的角度,唇角挑起,眸中闪过一抹得意的光,语气中却充满关心:“你不要多心,童夫人或许没接到电话,或者半路被耽搁了,你是她的女儿,她怎么会不担心你的安危。” “真的吗?” 沈汀兰仰着脸,神情无比可怜。 两个警察冲进来后,看到地上断掉的绳索和完好无损的沈汀兰,齐齐松了口气。 “小姑娘,你就是沈汀兰?绑匪已经被我们抓住了,你还好吗?要不要到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警察的到来,让沈汀兰安心之余又有些尴尬。 她松开林天河擦了把眼泪,冲警察点点头,细声细气的说:“谢谢警察叔叔,我没受伤,多亏林大哥及时出现救了我。” 警察一脸赞许的看向林天河:“小伙子不错,冒着危险见义勇为,不过下次最好第一时间求助警方,免得被坏人伤到。这一点,沈竹君女士就做的很好。” 林天河脸部肌肉僵硬,勉强的笑了笑,手背上的青筋不由自主的绷起。 沈竹君她竟然敢报警,她就不怕绑匪下黑手直接撕票。 沈家人果然没一个好的,为了区区传家宝,连女儿的命都能牺牲。 林天河现在只能盼着两个混混顺利逃脱,万一他们被警方抓住,他脸色沉了下来,暗自思量他此次“英雄救美”的行动是否缜密。 不要自乱阵脚,最坏结果就是曝光,他雇人假装绑架沈汀兰,林天河有充分的理由可以圆回去。 他先陪着沈汀兰到派出所做笔录,又亲自开车把她送回沈家。 回去的路上,林天河刻意将话题往沈竹君重财轻女儿性命上暗示,沈汀兰果然哭的不可自拔。 她打电话将自己遭到绑架后被救出来的事,告知父亲童耀光。 巧的是,王翠翠刚好和童耀光在一起,强烈要求一起到沈家探望沈汀兰。 念及王翠翠也是爱女心切,童耀光并没阻止。 从警方那里了解到更多案件详情后,童耀光对妻子沈竹君充满埋怨。 得知女儿被绑架,她竟然报警?倘若不是汀兰运气好,早就被人撕票了。 第125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2 顾辛夷在医院待到天黑, 这才和沈郁青告别,打车回沈家别墅。 出了医院,她打开手机, 手机疯狂震动, 一连串未接电话和短信的提示发送了过来。 有兰宝儿、童先生、管家,甚至还有——王翠翠。 看到这几个名字, 顾辛夷眼神微冷,是时候会一会这些无耻的人了。 她随便点开一条短信, 童耀光气急败坏的模样,几乎穿透屏幕,跳到她面前。 【沈君竹!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宝儿被绑架,你不去赎她回来就算了, 竟然还报警!生怕她命大,死的慢是吧!】 童耀光连发了好几条短信,顾辛夷没耐心看完, 左右不过是些迁怒原主的话。 夫妻之间没有爱不可怕, 但没有爱只有恨就很可怕了。 童耀光一直对沈家心怀怨愤, 视赘婿身份为耻辱, 颇有几分卧薪尝胆报仇雪恨的意思。 这也是明明儿子已经查出妻子死的蹊跷, 童耀光仍旧置之不理,一心将私生子认祖归宗, 和老情人打的火热的原因。 沈家别墅,灯火通明。 顾辛夷进门时,客厅里坐的满当当都是人。 沈汀兰满脸都是泪, 靠在童耀光肩上哭哭啼啼, 童家几个亲戚坐在沙发上,你一句我一句的关心侄女儿。 看到顾辛夷进来, 王翠翠豁的一下站起来,用看杀父仇人一样的目光瞪着她:“三嫂,你差点害死了汀兰!要不是林总及时赶到,汀兰就被人害了!” 面对王翠翠指责,顾辛夷慢悠悠的换了柔软的家居鞋,吩咐保姆:“刘婶儿,帮我倒杯热牛奶。” 王翠翠拼命打出的拳头,像落在棉花上,气的她面目狰狞:“三嫂,汀兰这么好的孩子你都不上心,我这个做表姨的都看不下去了。这么好的孩子,你不心疼,我来心疼!” 她一口一个三嫂,听的顾辛夷反胃。 “行啊,你把她带回家养,反正你们两个人长得那么有母女相,看着就像一家人。” 顾辛夷唇角带着笑,左侧眉毛微微挑起,听的王翠翠分外心虚,一时竟不敢再多话。 她这话还不是冤枉,童耀光和王翠翠是表兄妹,容貌有几分相似。他俩生出的女儿,就像女版的童耀光,说母女相真不亏心。 一直捂着脸哭的沈汀兰,放下手指泪汪汪的看着顾辛夷:“妈,你怎么能这样说,女儿要生气了。我眼睛和鼻子像爸爸,身高像您呀。” 她带着哭腔说话,含着泪水的眼睛,在灯光照耀下亮晶晶的。 顾辛夷笑了:“开个玩笑而已。” 她轻描淡写浑不在意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童耀光,他推开沈汀兰,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用力砸到地上:“cnm,沈竹兰你是当家庭主妇,把脑子当没了是不是?女儿遭遇了绑架这样可怕的事,你竟然还能笑出来,到现在才回来。我就问你,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女儿更重要!” 刚来沈家时,童耀光脾气温和努力上进,一心一意拼事业。虽然没时间照顾家里,但对沈竹兰态度很好。 等两个长大他在沈家站稳了脚跟,也会偶尔冲沈君主发个脾气。但每次发完脾气,冷静下来后,童耀光都会温言细语的道歉,送沈君竹亲手挑的礼物作为赔礼。 沈老爷子去世后,童光耀气势明显更足了,都敢用国骂骂原主了。 沈君竹从不说脏话,最接受不了父母受侮辱,每次被童耀光骂都气的身体发抖。 但为了家庭和睦,为了一双儿女安心,她只能咽下这口气,不和童耀光计较。 毕竟童耀光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童家穷爹娘没问话,致使他养成了说粗话的习惯。但他真的没恶意,只是顺口一说而已。 顾辛夷不生气,她放下擦手的热毛巾,走到怒发冲冠的童耀光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往下拉。当着众人的面,左右开弓,给了他两巴掌。 原主身体虚弱,气力不算大,两巴掌下去,只把童耀光脸打肿了一些。 “嘴巴放干净些,姓童的,你吃沈家的喝沈家的,我妈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再敢骂我妈,我就打烂你的嘴。” 顾辛夷丢开童耀光的衣领,冷冷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前来探望沈汀兰的童家人,简直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看到了什么?在外面风光无限的大老板弟兄,竟被老婆抓着衣领打耳光。 谁家婆娘敢这么干,难道背地里两人就是这样相处的?上门女婿不好当啊。 童耀光被这两耳光打的火从心头起,骂骂咧咧道:“你敢打老子,老子弄死你!” 兄弟姐妹还有情人都在场,童耀光自认尊严受到侮辱,想揍老婆一顿找回场子。反正理由都是现成的,谁让她差点害死女儿。 他环顾四周,从墙上摘下观赏用的宝剑,气势汹汹的找顾辛夷算账:“老子今天打你,不为别的,就为你一心钻到钱眼儿里,差点害女儿丢了性命!” “三弟,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童家其他人假惺惺的劝和,王翠翠撇着嘴添油加醋:“大哥说的对,耀光哥,你是文化人不要跟人动粗。我侄女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求三嫂以后多上点心,别让汀兰寒了心。” 童耀光谁也不睬,挥着手中观赏剑,毫不留情的往顾辛夷身上砸。 顾辛夷单手接住剑,一脚踹到童耀光腰上,他踉踉跄跄连退三步,痛的五官挤成一团。 先前还远远站着劝和的童家人,急吼吼的冲上来,拦在顾辛夷面前劝:“弟妹,耀光他一时糊涂。你别跟他计较,夫妻间哪有什么隔夜仇,真打坏了他,心疼的还不是你。” 什么叫双标,这就是双标。童耀光动手时,他们远远站着不痛不痒的劝两句。顾辛夷要打回来,童家人立马化身正义使者,不让她动手。 顾辛夷绕开童家人,用力踹了童耀光小腿一脚,听他“嗷”的惨叫出声,这才满意的放下手中剑。 可惜啊,这不是她当女皇的时候。 在大秦,碰上这种赘婿侵吞家产,混淆妻家血脉的事,顾辛夷会判童耀光和王翠翠杖刑之后,再把他们流放三千里。 “爸,妈,你们别打了。妈妈,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脾气突然变得这么暴躁?爸爸年纪也不小了,经不起你这样打。” 沈汀兰泪汪汪的看着顾辛夷,眼神中充满谴责。 在一旁看戏的林天河,本想看沈家人乱成一团,童耀光把沈竹君打的头破血流戏码。 如今没看到,心中十分遗憾,转而以沈汀兰救命恩人的身份出面调停:“沈阿姨,童叔叔,我知道你们现在都很愤怒。但为了汀兰,还请你们冷静一下。她一个小姑娘被歹徒绑架,心里该有多害怕。” 沈汀兰一脸感激的望着林天河,心中有暖流淌过。他不仅生的高大俊美,拥有超强的商业天赋,还体贴入微,完美符合女子心中的男友形象。 林天河握住沈汀兰手,安抚的拍了拍,转过脸继续说:“作为一个外人,我希望叔叔阿姨能暂时放下矛盾,多关心呵护汀兰。我很庆幸,今天能及时赶到现场救下汀兰。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接到绑匪勒索电话,又没能及时救下汀兰,会让我自责一辈子。” 他这是暗戳戳的映射顾辛夷,接了绑匪电话,却没前往现场。 “说的对,如果汀兰有个三长两短,你确实该自责。遇到这种事,应该第一时间报警,将犯罪分子捉拿归案。我会密切配合警方,查出这些人绑架汀兰的动机。到底是求财,还是蓄意报复。” 说到“蓄意报复”四字时,顾辛夷意味深长的看着林天河。 不知为何,被顾辛夷这样注视时,林天河总觉得她像看出了些什么。 但他很自信,自己的计划非常完美,堪称天衣无缝,沈竹君一个窝在家里近二十年的家庭主妇,怎么能看出端倪来。 更何况林天河手里还捏了许多王牌,他将沈家上下调查的像筛子一样,很多事恐怕沈竹君都没她清楚。 林天河坦然回到:“沈阿姨在家里待久了,对世道不太清楚。近几年黑恶势力又有泛滥趋势,n市人口涌入太多,警方警力不足,难免有些力不从心。下次遇到这种事,还是要把人质安危放在第一位,待救出人后再报警抓绑匪。”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24节 王翠翠见缝插针到:“林总说的对,三嫂,现在汀兰和郁青都长大了。你也该出来找点事做,哪怕做个清洁工,也比窝在家里与世隔绝好。” 谁都能劝原主出去工作,唯独王翠翠和童耀光不行。 要不是他们调换了原主的亲生女儿,把病秧子沈汀兰塞给她,她如何会舍弃公务员的工作,在家里一待就是十几年。 亲骨肉被人虐待,自己却熬尽心血照顾一个鸠占鹊巢的白眼狼,就是泥菩萨也要生出火起来。 再者以原主的学历和家世,便是付出也没沦落到做清洁工的地步,王翠翠分明就是在讽刺侮辱沈君竹。也是,在她眼里,沈君竹可不就是心软懦弱没脑子,任她和童耀光捏扁揉圆的傻子。 顾辛夷淡淡一笑,语气温和的说:“你说的对,我也是时候出来工作了,先从君越集团的副总经理做起吧。” 沈老爷子非常疼爱女儿,公司名字特地用了女儿名字中的“君”字。 王翠翠一脸震惊,质问的话脱口而出:“你要做副总,开什么玩笑,你多少年没工作过了!” 最震惊的还要属童耀光,他早将君越集团视为囊中物,连儿子在公司担任要职分权,都让他浑身难受,更别提他一向看不起的妻子了。 第126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3 林天河眸光微敛, 兀自揣测起沈竹君的动机。她今日种种行为极度反常,和他调查中完全不一样。 据了解调查,沈竹君性格软弱, 视一双儿女如命, 为了他们愿牺牲自己的一切。 但今日沈竹君对女儿被绑架一事漠不关心,只是随手报了个警。在沈家别墅, 她主动和丈夫动手,并提出要到公司担任副总。不能说和林天河调查有出入, 只能说判若两人。 难道说,沈竹君知道了什么?被刺激过了头,有意向童耀光复仇? 若真是如此,林天河更瞧不起沈竹君了。一个有头脑的人, 想做什么事,一定要先进行详细的调查,而后制定周密严谨的计划。 她突然性情大变, 泼妇一样胡搅蛮缠, 根本斗不过童耀光这只老狐狸, 还会暴露她的底牌。 果然, 童耀光暴怒驳斥妻子异想天开的想法:“胡闹!你以为做生意是过家家, 副总是地里的豆角想摘就摘一把。你死心吧,我绝不同意你担任公司副总。” 顾辛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为什么要让你同意?我和郁青手中股份加起来, 足矣让我担任副总理的职位。” 沈汀兰有些慌张,她走过来想伸手拉顾辛夷衣角,被她躲了过去落了空。 “妈, 您别说气话了。公司治理很难的, 你要是真想工作,就先从行政岗位做起。你看我爸, 天天忙着出差,全球各地飞,一年到头没多少闲着的时候,身体都熬坏了。女儿心疼你,不想让您这么受罪。” 好一个心疼,顾辛夷唇角勾起,看向沈汀兰的目光带着几分嘲讽:“你知道我今天去哪儿了吗?” “去哪里?”沈汀兰被顾辛夷看的有些心乱,顺着她的话问。 “仁和医院,和阿青聊了会儿天。”顾辛夷没用“你哥哥”这个形容词,沈汀兰不配。 “去看哥哥了呀,怎么没提前跟我说一句,我也能陪着妈妈一起去。” 别看沈汀兰说的比唱的好听,每次沈竹君让她一起去医院时,她总会突然多几件急事,三次能去一次就不错了。 就这童耀光还要找原主谈话,说沈汀兰快要毕业了,要忙功课和论文,让她不要事事拉着汀兰一起。 “不必,你忙自己的功课就好。” 童耀光见妻子不睬自己,大吼道:“你要是想工作,我给你安排一个人事助理的工作。当副总这件事,你想都别想。君越这几年势头正好,我和几位元老有意在五年内冲刺上市。” 95年上市对于国内大部分民营企业来说,还是一件可望不可即的事情。君越能规划在五年内上市,已经属于很不错了。 “所以,这和我进公司当副总有什么关系?童耀光,你别忘了,君越姓沈不姓童。” 顾辛夷接收完原主记忆后,最庆幸的就是目前君越股份,百分之三十掌握在她手中,百分之二十掌握在沈郁青手里,童耀光只持有了百分之二十五。 老爷子的想法是,孙女对管理企业没兴趣,股份可以让女儿代管,以后再分给她。 女婿虽然是入赘的,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分他百分之十二十股份。 论起来老爷子待童耀光真的不薄了,哪家家族企业,舍得给上门的媳妇儿和女婿分那么多股份,还给对方管理权。 原主车祸身亡后,童耀光继承了她手中股份,这才以压倒性优势成为企业头号股东。 这一夜童耀光倍感屈辱,妻子当着他兄弟姐妹的面,半点颜面都不给他留,激发了童耀光的恨意。 “沈竹君你到底有没有心?这么多年,我起早贪黑,吃的草挤的是奶,把君越集团发扬光大,你就一点都看不到?” 童耀光痛心疾首的模样,把顾辛夷逗笑了:“在场的都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君越集团的发展离不开我父亲的努力,撇开沈家女婿这个身份,论功劳你还不如公司几个元老。” 见父亲气的脸色通红,差点背过气去,沈汀兰急了:“妈,你怎么能这样说爸爸,多让人心寒啊。哥哥还在恢复期,需要我们的照顾,我最近身体也不舒服,可能是老毛病犯了。” 她捂着胸口,脸色惨白的看着顾辛夷:“妈,您就别心血来潮去工作了,我和哥哥都需要你。” “汀兰,你可别吓大伯母。这傻孩子,身体不舒服怎么能不跟人说呢。” “妈妈天天操心哥哥的事,已经很累了,我不想让她再为我烦心。” 童家大嫂拍着大腿,苦口婆心的劝顾辛夷:“弟妹,不是我说你,你也四十多岁的人了,辛苦大半辈子,没几年就能抱孙子孙女了,操工作的心干嘛。” “就是,工作有啥好,我要是有弟妹那么多股份和分红,肯定天天吃喝玩乐家都不愿回。”童二哥一脸羡慕,被老婆暗地里掐了一把,警告他收起花花肠子。 童家人就是一群擅长道德绑架的寄生虫,原主活着时,他们一边从沈家捞好处,一边替童耀光遮掩外面的风流韵事。 原主死后,童耀光要违背伦理接王翠翠进门,这群人没一个阻止的,一口一个弟妹叫的十分亲热。 这样一群人,看一眼都嫌脏眼睛。 桌子上的热牛奶放凉了,顾辛夷叫来管家,指着童家人说:“天不早了,何管家帮我送客吧。” 送客? 童家人脑袋“嗡”了一声,这不是赶他们走吗! 辛辛苦苦来一趟,半点便宜都没沾到,他们哪儿舍得走。 童老大咳嗽了一声,背着说拿出老大哥的威严:“耀光媳妇儿,我们回去也没什么事儿,这几天就住在别墅里,也好替侄女儿收收惊。” “不走?再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再不离开,我就打电话让小区保安送你们走。” “竹君,你到底发的什么邪火,我劝你适可而止!” 童耀光用警告的语气,对顾辛夷下最后通牒。 他的警告毫无意义,只换来顾辛夷充满嘲讽的一笑:“要么一起滚,要么闭嘴。这里姓沈,我希望接下来的日子,你能记住这一点。” 童耀光自尊心极强,被顾辛夷几次三番侮辱后,气冲冲到:“你真以为,离开沈家我童耀光就活不下去了?大哥大嫂还有二哥你们,跟我一起到阳光花城小区。” 看到夫妻俩闹翻,王翠翠心中暗爽,细着嗓子劝:“表哥别说气话了,一家人怎么能分开住。表嫂,不是我这个做妹妹的说你——” “你鼻子里的假体歪了。” 顾辛夷打断王翠翠的话,她啊了一声,下意识拿手摸鼻子。 僵持几分钟后,在小区保安到来之后,童耀光带着一大帮童家人离开,林天河也顺势道别。 他一个外人,在别人因家事起纷争时待这么久。哪怕顶着沈汀兰“救命恩人”的身份也很奇怪。林天河还是太自信了,自大的以为他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 外人散去后,沈汀兰柔柔弱弱的往顾辛夷身边凑:“妈,你今天怎么了,是哥哥复健不顺利吗?别担心,爸爸说了,会请世界上最厉害的医生,为哥哥进行康复训练。” “我累了,你去休息吧,明天我要到外地拜访一位外科专家。” “好,您一定要注意休息。” 顾辛夷的话,让沈汀兰更加确认了,是哥哥病情加重导致她性情大变。 她回到房间里,拿出手机看到林天河给自己发来的短信,唇角扬起露出甜蜜笑容。 【兰兰,还害怕吗,怕的话我可以陪你聊会儿天,发短信也可以。】 沈汀兰关上房门,指尖在手机键盘上轻快跳跃。 第二天一大早,顾辛夷便在司机的护送下,前往火车站。 临行前,她特地给沈郁青打了电话,让他照顾好自己,不要和沈汀兰和童耀光接触。同时告知他,她打算出任君越集团副总裁职位的消息。 对于母亲的决定,沈郁青没多问什么,只表示无论她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支持。 子女和父母之间的感情,也是需要经营的。 相比以工作为借口,宁愿在外面吃喝玩乐应酬,都不愿抽空间陪伴子女的父亲,沈郁青自然更亲近母亲一些。 n市和w市位于同一个省份,距离并不算遥远,坐普快列车大概需要五个小时。 短短几百里的路,却因某些人的阻隔,让一对血缘相系的母女,至死都没能见上一面。 想到那个叫晨曦的孩子,顾辛夷心头微微泛酸。 和其他抱错孩子故事不同的是,这个故事没有真千金归为后,面临的种种困境,没有假千金争宠夺爱。晨曦直到死都不知道,她的悲惨和痛苦并非与生俱来的宿命。 到w市后,顾辛夷直奔白夜酒吧——晨曦工作的地方。 在毁容之后,她从台前转到幕后,靠写歌词和编曲换来微薄的收入。 为了赚整容的钱,晨曦白天在饭店洗盘子,晚上在酒吧打杂。没办法,她学历不高,被毁容的脸又过于吓人,找不到体面的工作。 白夜酒吧愿意收留她打杂,也是因为她的脸是在酒吧驻唱时毁掉的。酒吧不愿赔钱,就用工作进行补偿。 九十年代的酒吧,透着浓浓的迪斯科风,五颜六色的镭射灯,晃的人眼花缭乱。 酒吧里年轻人居多,激情的摇滚乐震的天花板都在跟着颤,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年轻人,闭着眼睛摇晃身体。 偶尔有几个年龄大的男女,也多戴着金链子,一副社会人扮相。 像顾辛夷这个年纪,又穿了身朴素休闲装,反而像闯入酒吧的异类。 第127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4 “您好, 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酒吧服务员白璐见顾辛夷不像常客,身上穿的都是低调牌子货,主动上前服务。 对方不像是来玩儿, 如果是找人的, 酒吧也能提前做个应对。 “你好,我找歌手晨曦?她在吗, 在的话,帮我点两杯玛格丽特。” 顾辛夷点的酒不便宜, 白璐笑容更灿烂了几分:“您好,我们这里卡座需要单独收费。您可以先点个卡座歇一会儿,我这就找晨曦过来。” “好,谢谢。” “不客气, 这是我应该做的。” 白璐将顾辛夷引到卡座中,兴冲冲的去后台找晨曦。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25节 晨曦正在给吉他调音,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晨曦, 外面有人找你, 一个穿名牌的中年女人, 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 “找我?” 晨曦抬头, 巴掌大的小脸被口罩遮去一大半, 剩下一半被刘海遮挡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是啊, 你快去一趟,兴许是看重你才华的人呢。”白璐冲晨曦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笑起来像乖巧的橘猫。 酒吧中鱼龙混杂, 人员流动性极大, 白璐和晨曦前后脚入职白夜,关系还不错, 勉强能算朋友。 晨曦毁容后,其他人都对她避之不及,能不打交道就不打交道,只有白璐仍然对她保持善意。 “嗯,我先出去看一下,这边的活待会儿再做。” 晨曦擦了擦手,怀着紧张的心情往外走去。 她不知道来人是谁,或许真的像白璐说的那样,是看重她才华的人。 也或许,只是对她好奇的陌生人而已。 只要不是想从她身上挖掘出“精彩”故事的记者,晨曦都愿意和对方聊几句。 酒吧后台和前台,完全是两个世界,白璐拍拍晨曦肩膀:“喏,就是那里,10号卡座,你过去吧,我这边还要忙。” 女人穿着白色毛衣,背对着晨曦坐的笔直,和灯红酒绿的酒吧氛围格格不入。 她走上前,小声打招呼:“您好,我是晨曦。” 顾辛夷转过身,友好的冲晨曦点点头:“不要紧张,我姓沈来自n市,有重要的事找你。” 看到眼前人正脸的那一刻,晨曦惊了一下,脑海中像是有道白光闪过。 她看起来有些面熟,晨曦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对方,但她又不记得自己认识来自n市的人。 晨曦局促坐在顾辛夷对面,双手叠放在腿上,半低着头,长发垂在脸颊两侧,轻声说了句:“您好。” 她戴着口罩,将脸遮的严严实实,顾辛夷看到她的手背上,有硫酸灼伤留下的痕迹。 晨曦的眼睛和原主很像,如无意外,顾辛夷没找错人。 酒吧里人多嘴杂,很多话不适合在这里说。顾辛夷端起酒杯轻轻啜了一口,笑容温和将手机递给晨曦。 “这里人多,看一下屏幕上的字。” 晨曦反应迟缓的“哦”了一声,接过顾辛夷递过来的手机。 【我叫沈君竹,你可能听过这个名字。如无意外,你应该是我的亲生女儿,王翠翠在你出生时偷走了你,丢给她的堂弟夫妻。】 晨曦手一抖,手机差点从手机上掉下去,呆呆的望着顾辛夷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终于明白,方才的熟悉感来自哪里。眼前人有一双和她非常相似的眼睛,鼻子和嘴巴和她毁容前有六七分相似。 王翠翠这个名字,晨曦很熟悉,父母经常用羡慕嫉妒恨的口吻提起她。家里缺钱时,还向王翠翠借过,她每次都很大方。 沈竹君的名字晨曦也听到过两三次,他们家算是沈家亲戚的亲戚。沈家特别有钱,有许多辆豪车,还有好几套大别墅。 王家住在w市的郊区,早些年还是农村,重男轻女思想特别严重,晨曦就像她的名字王来娣一样,人生最大的意义就是再为家里招来一个儿子。 晨曦没能招来弟弟,她从未感受过丝毫来自父母的爱。她不止一次幻想,她不是父母亲生的,是被拐卖到w市的。这样她可以欺骗自己,她也是被人爱着的。 但晨曦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她的幻想会成真。 手机掉到桌子上,晨曦手足无措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屏幕摔坏了没?” 她甚至刻意不去思考,方才看到的两行话。 “不要紧张,手机很结实。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今天不要加班,早点休息,明天和我一起去进行亲子鉴定。等鉴定结果出来,你就不会有疑问了。” 她的声音好温柔,晨曦心砰砰直跳,整个人像飘在云端一样。 这真的不是梦吗? 晨曦用力掐了自己胳膊一下,痛的眉头皱在一起,心却是甜的。 短暂幸福之后,晨曦忽然感到恐惧,她下意识的抬手摸脸颊,毁容后头一次感到自惭形秽。 那么温柔美丽的沈夫人,如果知道她变成了丑八怪,还会喜欢她吗? 万一做了亲子鉴定,她们不是亲母女怎么办? 不得不说,这样的晨曦很让人心疼,顾辛夷看出她的不安,直接站起来不容拒绝的握住她的手:“晨曦,不要想太多。你的遭遇我大致都了解过了,这不是你的错。放心,我会找最好的医院最顶尖的医生帮你恢复原本容貌。” “沈夫人……万一……” “没有万一,你现在住哪个小区?” “金兰花小区。”晨曦声音嗫嚅,顾辛夷摸摸她的脑袋,笑着说,“明天上午九点,我在小区门口接你。” 临走前,顾辛夷特地给晨曦留了个新手机,里面只存了她的号码。 晨曦拼命拒绝,却没能拗过她。她打定主意,如果自己不是沈夫人的亲生女儿,一定要将手机还给她。 这一夜,晨曦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将从小到大的记忆翻了一遍又一遍,试图找到自己非父母亲生的蛛丝马迹。 回头看,父母对她态度的确苛待的有些过分,从不给她好脸色,打骂更是家常便饭。 哥哥对她的态度也很冷漠,小时候各种揍她,待她外出打工赚钱,又拼命的问她要钱花,还总摆出一副天经地义的架势。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 得知这个消息时,晨曦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她害怕连日来的温情只是一场梦,害怕沈夫人温柔的对她说抱歉。 顾辛夷只看了一眼,就将亲子鉴定书递给晨曦。 晨曦颤抖着双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最后一行:“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支持王来娣和沈竹君为生物学母女。” 生物学母女几个字,在晨曦脑海炸开。 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确定,她真的不是王家人的亲生女儿,她的生母就站在她面前。 晨曦不爱哭,因为她很小就知道,眼泪只会换来父母无休止的辱骂和更残酷的毒打。她依稀记得,自己四五岁时,因为被父亲殴打大哭,母亲直接拿针戳她嘴一边戳一边骂她是个扫把星。 从那以后,晨曦就不敢再哭,被打的再痛她都能咬牙忍着。 长久以来的委屈,像是开闸的洪水奔腾而下。晨曦甚至顾不得所处地方是医院,蹲下身子嚎啕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四肢麻痹喘不过气来。 顾辛夷陪她一起蹲下,将晨曦搂到怀中,轻拍她的背:“别哭了,乖,乖囡囡受委屈了,以后妈妈保护你。” 她不说还好,越说晨曦哭的越厉害,口中喃喃道:“妈妈,你是我的妈妈吗?你怎么才来啊,怎么现在才来……” 哭了好一阵后,晨曦终于平静下来。 她擦干脸颊上的泪,肿着眼睛对顾辛夷说:“沈夫人,对不起,我……我太激动了。” “傻孩子,叫妈妈,不要叫沈夫人。别怕,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我已经报警了,虐待你的人会付出代价的。” 这就是被妈妈保护的感觉吗?晨曦胸腔中满满的涨涨的,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她会唱很多爱情的、苦情的歌,此刻浮现在脑海的却是大街小巷传唱的《世上只有妈妈好》。 “您报警了?报警真的有用吗?” 晨曦有些茫然,王家住在城乡结合部,打骂孩子的父母很多,没见哪个父母负法律责任的。 哪怕孩子被失手打死,只要性质不是特别恶劣,父母就不会被追究责任。 顾辛夷微笑:“当然有用,我们现在就去派出所。” 两人打车前往派出所,晨曦坐在车上,一会儿欢欣鼓舞,一会儿又惴惴不安。 她当年真的是被王翠翠故意调换的吗?养父母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儿,他们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晨曦紧张时就会习惯的拔手上倒刺,抠到流血疼了才会停。这次她刚无意识的把手放上去,就把一双温暖的手拦住。 “倒刺不要用手拔,容易感染,要拿温水泡了后剪掉。” “嗯……”晨曦低头看着自己满是冻疮的手,被一只白嫩温暖的手握在掌心,心里又酸又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从小到大,她从未体验过这样体贴入微的关怀和照顾。 原来……她也是有人爱的。 派出所中,王俊峰和妻子洪爱珍又惊又慌,不管警察问什么,都摆着手说不知道。 民警同志见两人配合,神色不由严厉起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两个人可要考虑好,到底要不要继续包庇嫌疑人。” 王俊峰两只手紧握在一起,装出老实的人样子:“民警同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俺媳妇儿生了个儿子后,就怀不上崽了。咱们农村人不都想着儿女双全,所以抱养了堂妹家的闺女。” 洪爱珍小鸡啄米似的用力点头:“对啊,俺男人说的对,村里抱养亲戚孩子挺多的,这咋就犯法了?” 第128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5 一个女民警实在看不下去两人装疯卖傻, 质问到:“根据报案人提供的线索,王来娣和沈竹君女士长相非常相似,而王翠翠的亲生女儿沈汀兰和她长得很像。你们作为养父母, 难道看不出来?” 王俊峰两手摊开重重叹气, 一副受大委屈的样子:“女同志,您可不能乱说啊。俺们跟童耀光是表亲关系, 汀兰长得跟亲爹像有啥奇怪的。至于来娣像不像沈竹君,我们又不知道。” 顾辛夷和晨曦进门时, 刚好听到这一句。 晨曦抿着唇,拳头攥在一起,心中充满了委屈。原来她真的不是亲生的,怪不得养父母天天骂她是个讨债鬼、拖油瓶。 顾辛夷握紧晨曦的手, 让她稍安勿躁,温温柔柔的插了句话:“张警官好,来娣的验伤报告已经出来了, 我要告王俊峰夫妻故意伤害。” 调换孩子的事, 因为年代过于久远, 只能追溯到王翠翠身上, 暂时找不到王俊峰夫妻俩知情不报的证据。 但是他们虐待殴打晨曦, 最狠的一次甚至把她打到胳膊骨折,这事儿两个人抵赖不来, 更何况晨曦身上还残留着很多旧伤痕迹。 晨曦惊讶的看着顾辛夷,这才明白她带自己到医院做全面身体检查的原因。她原以为,这只是来自亲生母亲的关心和爱护。 没想到她会报警, 替她讨回公道。 晨曦的世界中, 从没报警这条路,她被欺凌被压迫后, 只能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舔伤口。 在她成长的环境中,父母打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就算失手打死,只要没人告发,就是家务事儿。 听到沈竹君的话,王俊峰傻了眼:“三表嫂,你、你、你胡说啥呢,俺咋就犯法了!” 搁在平时,王俊峰肯定不敢这样和有钱表嫂这样说话。面临坐牢的风险,让他害怕到失态。 “你们两口子虐待殴打养女的事,街坊邻居全都知道,都能站出来作证。孩子被打骨折时的就医证明,还有她身上的伤,都是你们虐童的证据。” 顾辛夷语调不疾不徐,洪爱珍像被人拿锥子扎了屁股,急的差点跳起来:“谁家当爹妈的还不打孩子了,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才,俺们都是为了来娣好。” 养父母厚颜无耻的辩解,让紧握双拳的晨曦无法忍不下去了:“不是这样的,你们打我不是为了教育我。初一用凳子把我胳膊砸骨折那次,是为了逼我辍学出去打工。最后还是老师带我去的医院,又到家里家访说强迫孩子初中辍学是违法行为,你们才改了主意。”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26节 “我肩膀上被烟头烫的伤疤,是六岁那年,洪爱珍打牌输了不高兴,拿我撒气时烫的。” 说到这里,晨曦眼泪噙着泪,看的众人心中恻然。 “剩下的不用说了,晨曦,妈妈会帮你讨回公道的。”顾辛夷环着晨曦肩膀轻声安慰,有她在晨曦不需要把伤口撕开血淋淋的展示在众人面前, 配合警方完成调查后,两人先行离开,留下王俊峰两口子在派出所拼命叫屈。 警方办案需要时间,顾辛夷估算了下,顺利的话不出两个月,王俊峰两口子就能双双坐牢,在里面待上两三年。 看上面风声,今年上面似乎打算进行新一轮严打。夫妻俩要是运气够好,坐牢期限翻个倍不是问题。 出了派出所,晨曦心中像移开了一座大山,她抬头望着顾辛夷,郑重的说“谢谢您,我从没想过,他们能得到惩罚。其实我很庆幸,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真的……我真的很庆幸。” “不要说‘谢谢’两个字,我、你还有你哥哥,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 哥哥二字,让晨曦眼睛亮了起来,她小心的问:“哥哥他会喜欢我吗?我……能不能等脸上伤疤恢复一些,再和哥哥相认。” 顾辛夷摇头,收起脸上笑容,略带忧伤的说:“晨曦,之前怕你担心,我没告诉你。其实你哥哥他去年出了车祸,身体不太好,他现在很需要你的鼓励。” “车祸?严重吗?对不起,我不知道。”晨曦咬着唇,神情满是懊悔和担忧。 虽然还没见过龙凤胎哥哥,但晨曦莫名觉得,他一定是个像亲生母亲一样温柔善良的人。 一想到兄妹俩,曾经密不可分的待过九个多月,她感到亲近的同时又觉得奇妙。 “别担心,你哥哥是个很坚强的人。否极泰来,你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晨曦点点头,神情有些纠结,亲生母亲讲过一些家里的情况,但一直没提父亲。 她有些好奇生父的事,又怕贸然问了,会触及母亲的伤心事。毕竟王翠翠是生父的表妹,她是靠着这层关系将两人调换的。 顾辛夷看出晨曦的纠结,心中有些感慨。她真的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做什么事都先考虑别人。这样一个柔软善良的女孩,却一次又一次遭遇命运的打击。 她想了想,打算在w市再待几天,等帮晨曦迁了户口改完名,再带她回n市。 至于童耀光和王翠翠的腌臜事,顾辛夷打算在回w市前再告诉晨曦,总要让她高兴几天。 虽然人暂时不能回n市,并不妨碍顾辛夷送给俩人渣一份大礼。 半个月后,n市。 美容院里,王翠翠换上刚从商场买的新裙子,站在镜子前,左照又照,满意的摸了摸光滑白皙的脸庞。 她只比沈竹君小四岁,但站在一起跟差十多岁一样。那个老女人这几年来的很快,可能再过几年,别人会把她们认成母女也说不定。 想到这个画面,王翠翠乐不可支的靠在镜子旁,笑的花枝乱颤,迫不及待的想找人吐槽一下这个蠢女人。 她借了美容院的电话,约了几个牌友一起打牌。 挂了电话,王翠翠戴上耳环,换了个淡妆,拎着包施施然的上了出租车。 要不是表哥太谨慎,怕引起旁人怀疑,她早就过上住大别墅开豪车的生活。 王翠翠进了小区,远远就看到几个相熟的牌友站在楼下闲聊等她。她脸上笑容愈发灿烂,拨弄了下珍珠耳环,妖妖娆娆的朝牌友走去。 “哎呀,不好意思,路上堵了会儿车,回来晚了。”她有个好嗓子,声音又细又软,一点都不像快四十岁的人。 “瞧翠翠白里透红的脸蛋儿,十八岁的小姑娘似的,太让人嫉妒了。去的哪家美容院,快给我们推荐下。”吴太太捂着嘴,笑的脸上粉扑簌簌往下掉。 王翠翠正要回话,却见几个牌友收住笑,一脸惊讶的看着她背后。 她顺势看过去,一个穿警服的男同志,看了一眼手中照片,客气的问:“你好,你就是王翠翠?” 警察上门,王翠翠心里打了个突,难道是来抓赌博的?她们平时也搓麻将,输赢几千几万都有,较起真儿来,确实有赌博嫌疑。 但抓赌博讲究人赃俱获,她们现在又没开桌,没什么好忌讳的。 “你好,我就是王翠翠,请问两位警察同志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年纪大一点的警察,客气的说:“我们是福昌派出所的民警,有件案子需要你到所里配合一下调查。” 王翠翠咽了咽口水,撑着笑说:“这……能透露一下,是什么案子吗?我约了朋友到家里做客。要是不着急的话,我明天再过去。” 她想给童耀光打个电话,让他托关系问一下,警方找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年轻一点的民警,刚入职没两年,正是嫉恶如仇的年龄,没好气的回王翠翠:“警方接到报案,你涉嫌人口拐卖,需要到派出所配合调查。” 想到报警人提供的详细证据和资料,小民警越看王翠翠越觉得腻歪。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跟自己亲表哥勾搭上,自甘堕落当小三不说,还用私生女换了原配生的女儿。 这就算了,王翠翠竟然还纵容亲戚虐待那个可怜的孩子,小民警越想越气。 吴太太和沈太太对视了一眼,惊疑不定的看向王翠翠。 人口拐卖?王翠翠不是童老板的表妹,天天穿金戴银不像缺钱的样子,怎么会牵涉到人口拐卖案中。 “什,什么,你们搞错了吧,我是守法市民,怎么会牵涉到这种案子里。” 此时要是眼前有镜子,王翠翠就会知道,她现在的样子有多“不打自招”了。 白里透红的脸瞬间变得惨败没血色,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一看就是做贼心虚。 小民警还要说话,被年纪略长的同事拦住了:“是这样的,我们这边已经掌握了比较充分的证据。如果你有异议的话,可以到派出所慢慢谈。” 吴太太咳嗽了一声,走到王翠翠身边说:“翠翠啊,既然你今天有事要忙,我们几个先走了,咱们改天再约啊。” 王翠翠先是点头,接着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颤声说:“阿桂姐,你能帮我给我表哥打个电话,让他去一趟派出所吗?” 吴太太是给人做二奶的,她和王翠翠结交,也是背后金主的意思,闻言一口答应:“没事儿,我待会儿就帮你打电话跟童总提一句。放心,咱们都是秉公执法的老百姓,配合公务嘛,没啥好怕的。”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王翠翠心乱如麻,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到底是谁报的案? 警方态度这么强硬,不会真掌握了什么关键证据吧? 小民警听到两人对话,撇了撇嘴:“不用打电话,我们已经通知童耀光到派出所接受调查了。” 王翠翠心里更慌了,在她眼里表哥无所不能,连他都要接受调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顾辛夷和改名为沈晨曦的王来娣也顺利抵达了沈家别墅。 第129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6 别墅外种着一圈蔷薇, 翠绿的枝叶簇拥着鹅黄、粉白、娇红的花儿,看起来格外漂亮。 而蔷薇花丛后,充满欧式风情的小别墅, 在黄昏光影照耀下格外漂亮。 沈晨曦屏住呼吸, 有些不敢相信,她即将住进这么美丽的地方。 “到家了, 我已经让管家帮你整理好房间,买了衣服鞋子和生活用品。” 沈晨曦戴着口罩点点头, 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泛起明亮笑意。 正在卧室和林天河打电话的沈汀兰,听到开门声响,匆匆挂了电话, 拉开窗帘往外眺望。 待看到顾辛夷的身影,她长舒一口气,兴冲冲的跑下楼。 至于另一个穿裙子戴口罩的女生, 沈汀兰没放在心上, 也许是哪个上门做客的远房亲戚。 “妈妈, 你终于回来了!你到底去哪儿啦, 连我电话都不接了。我问哥哥, 他也不告诉我。” 沈汀兰穿着淡蓝色印花丝绸长裙,亚麻色头发梳成两个精致的辫子, 张开双臂笑盈盈的冲顾辛夷奔来。 像,实在是太像了。 沈晨曦望着眼前欢呼雀跃的女孩,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王翠翠的身影。她和这个姑姑见面不多, 但对她长相印象很深刻。 女孩皮肤白皙, 生着一双狐狸似的杏眼,跑起来两条辫子一甩一甩的, 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顾辛夷避开了沈汀兰的亲密拥抱,亲密的挽着沈晨曦的手臂站到一旁。 她的冷淡,让沈汀兰有些不知所措:“妈,你这是怎么了,还在跟我爸置气?” 她也叫自己亲生母亲“妈妈”,沈晨曦心里有些难过。相比起辍学的亲生女儿,或许妈妈会更喜欢学历更高的养女。 顾辛夷感受到沈晨曦的情绪波动,暗叹到看来她一时半会儿,很难摆脱自卑的情绪。 即使回n市前,她已经再三向沈晨曦保证,她只认自己的亲生骨肉,绝不会让仇人的女儿继续鸠占鹊巢。 所以顾辛夷的决定没有错,与其让沈晨曦兀自猜测惴惴不安,不如让她当面看个分明。也省的有人趁虚而入,挑拨她们之间的关系。 “不要叫我妈妈,何管家,把童汀兰的随身物品整理一下。从今天起,她不再是沈家的女儿。对了,价值四位数以上的珠宝和奢侈品不准带走。” 沈家有钱,沈汀兰随便一个包都得四五万,限量版甚至要十几万。按照顾辛夷的吩咐,沈汀兰只能带些贴身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离开。 何管家楞了一下,试探着问:“您说的是汀兰小姐?” 沈汀兰和童汀兰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意义截然不同。 顾辛夷点头:“是她,不过不是小姐,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小丑而已。这才是沈家的正牌大小姐,我的亲生女儿——沈晨曦。” 她很自然的向何管家介绍亲生女儿,一向沉稳的何管家瞪大眼睛张圆了嘴巴,望着头戴鸭舌帽还用口罩挡住脸的少女——当然也没能看出来。 沈晨曦有些局促的点点头,小声说了句:“你好,我是沈晨曦。” 带着凉意的风,像是突然变成滚烫的刀子,一刀刀刮在沈汀兰裸露的肌肤上。 她呼吸停滞,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沈晨曦,急着将脸转向顾辛夷,笑容僵在脸上——这个模样,倒和王翠翠有些相似,不愧是亲母女。 “妈,您在开什么玩笑,您不是只生了我和哥哥,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怎么没人跟我说过。” 顾辛夷脸上露出讽刺神情,不愧是女主,脑袋转的就是快,这么快就“合理化”解释她方才的话。 几乎是同时,沈汀兰脑海中浮现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时她才大一,突然收到一封匿名信,信里是一个女生的照片,那个女生长得很像她的妈妈。 人有相似,沈汀兰一开始没在意太多。直到第二封匿名信寄来,告知她女生是她父亲表妹王翠翠的女儿。 王翠翠的女儿怎么会长得像妈妈,沈汀兰莫名有些恐惧。不知处于何种心理,她将这两份信交给王翠翠,提醒她是不是认识王来娣的人搞的恶作剧。 当时表姑妈说了什么?她说让沈汀兰放心,不要将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放心上。 沈汀兰盯着沈晨曦,试图找出王来娣的影子。姓氏和名字都不一样,应该不是一个人,她自我安慰。 顾辛夷拿出了两张亲子鉴定书复印件,让管家交给沈汀兰:“这是亲子鉴定书,你和我无血缘关系,晨曦才是我的女儿。对了,你的亲生母亲是王翠翠,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说后半句话时,顾辛夷专注的盯着沈汀兰眼睛,见她眼皮猛的跳了一下脸色发青,便知她或许早就知道自己真正身世了。 沈汀兰接过薄薄的亲子鉴定书,放在最上面的是她和沈竹君的亲子鉴定结果,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两人非生物学母女。 第二份则是沈汀兰和王来娣的亲子鉴定结果,同样写的很清楚,两人系属生物学母女。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27节 沈汀兰紧抓着手中鉴定书,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我不信,妈妈,你一定是骗我的。你是故意做假鉴定书,气爸爸的不对?” 顾辛夷没理沈汀兰,她没义务配合她演琼瑶戏:“何管家,麻烦你半小时内,把沈汀兰的东西收拾好。噢,用纸箱装就好了,行李箱比较贵。” “妈妈!不管发生了什么,我只认你和爸爸。你们生我养我这么多年,没有人能取代你和爸爸!” 沈汀兰泪流满面,感情充沛的对顾辛夷进行情感轰炸。 沈晨曦垂下眼眸,心情有些乱。从感情上,她自然希望母亲只疼爱她一个人。但从情理上,她又不能太自私,强迫母亲和养了一二十年的“女儿”断绝关系。 “是啊,你当然愿意认我当妈妈,谁让沈家有钱呢。对了,有一点要恭喜你,虽然我不是你亲妈,但童耀光还是你亲爸。简而言之,你是表兄妹偷情生下的产物,真——让人恶心。” 最后四个字,是顾辛夷代原主说的。 原主痛恨的不仅是替人养女儿,更是被丈夫和小三像傻子一样愚弄。亲生女儿蒙受种种苦难,她却为了一个孽种辞去工作,奔波十几年。 沈汀兰像被人拿锤子砸脑袋,泣不成声的哭诉:“妈妈,你不要这样说,我好难过。你怎么会不是我的妈妈呢,小时候我发高烧得了肺炎,是您守着我,成宿成宿的不睡觉,直到我恢复健康。” “我嫌药苦,您为了哄我,陪我一起喝药……您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怎么会不是我妈妈呢。” “……” 好气,顾辛夷拳头硬了。 接收原主和剧情提示就像看3d电影,虽然真实但缺乏身临其境的感觉。 现场听沈汀兰号丧,听她哭着列举原主的付出,顾辛夷真想一巴掌把她打飞。 她这记性不差啊,既然原主对她的好,一点一滴都记在心里。那沈汀兰是如何做到,“妈妈”去世的当晚,就跟林天河滚床单的。 她又是如何那么快调转船头,站在所谓“正义”的一方,和沈竹君划清界限,和杀人凶手恋爱结婚,叫小三生母妈妈的? “晨曦,这里太吵了,晨曦我们上楼歇会儿。” 顾辛夷无视沈汀兰的存在,牵着沈晨曦上了楼,留下沈汀兰孤独的、撕心裂肺的、独自在楼下痛哭。 何管家大致梳理了下思绪,结合顾辛夷的话,分析出沈竹君究竟遭遇了怎样的恶心事后,看到和王翠翠仿佛一个模子里印出的沈汀兰就作呕。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无耻的人!跟亲表哥勾搭在一起,还调换了原配的孩子,自己女儿穿金戴银富贵荣华,真正的沈家千金流落在外受苦。 何管家对王来娣这个名字有些印象,童家亲戚喜欢八卦,曾背后议论过王俊峰夫妻俩重男轻女的恶劣行为。 当然,他们议论的目的不是谴责,纯粹是当笑话听觉得有趣而已。 何管家气冲冲的将沈汀兰的东西胡乱塞到一个纸箱子里,放到大门外,冷着脸对她说:“东西整好了,你该离开了。” 往常沈汀兰从没将管家和保姆放眼里,在她看来这些人都是佣人,叫一声“管家叔叔”她都嫌丢份儿。 但今天,她破天荒的挤出笑脸:“何管家,妈妈方才都是气话。这么多年来,您看着我长大,最清楚不过妈妈在我身上付出了多少心血,她怎么会舍得赶我离开沈家。” “你走吧,这是夫人的命令。你要是不离开别墅,我就叫保安了。” 何管家板着脸,没半点通融的意思。 沈汀兰骤然得知身世,最不想的就是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哪敢让保安掺和进来。 保安要是知道,整个别墅区的人都知道了,小区里住的人非富即贵,真把这事儿闹出去,沈汀兰在n市没法混了。 她抹着眼泪,伤心的走出铁门,前脚刚迈出去,“哐当”一声巨响,大门被关的严严实实。 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后,乌云布满天空,夜色更加暗沉,像极了沈汀兰的心情。 她抽噎的同时,想到顾辛夷的话,心里又有些庆幸。这不是最糟的清醒,至少她和爸爸还有哥哥都有血缘关系。他们那么疼爱她,一定不会像妈妈这样绝情的。 此时此刻,沈汀兰拒绝去想,养母得知丈夫出轨的真相后,沈家会遭受怎样的震动。 她现在最恨的不是把她赶出家门的沈竹君,而是生母王翠翠,至于恨她什么,沈汀兰却不敢深想。 沈汀兰拿出手机,哭着拨出父亲的电话号码。 “您好,您所拨打……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父亲关机了,沈汀兰胡乱擦了把眼泪,换了沈郁青的号码按下拨出键。 第130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7 拨出哥哥的号码时, 沈汀兰心中格外紧张,紧张之余又有些委屈。 她小声抽泣着,“嘟嘟嘟”的盲音, 听的她有些烦躁。 万一哥哥直接挂掉她的电话怎么办, 他会不会像妈妈那样,冷酷无情的收回所有关爱, 看她的眼神连陌生人都不如。 “喂。” 低沉略带喑哑的声音,听的沈汀兰分外激动, 她打了个哭嗝,巴巴的喊:“哥,呜呜,我好难过, 妈妈要把我赶出别墅,让我以后跟着爸爸过。” 哭诉完自己的遭遇后,沈汀兰忍住抽泣, 等沈郁青的安慰。 出于私心, 她隐瞒了自己不是妈妈亲生女儿的事。哥哥还在复健中, 按照沈汀兰对沈竹君了解, 她可能不会告诉哥哥。 就让她自私一回好了, 沈汀兰愿意将妈妈让给沈晨曦,但不舍得连哥哥一起拱手让出。 沈汀兰从小就身体不好, 除了妈妈外,要数哥哥最疼爱她。他曾为了逗她开心,悄悄带着她去公园玩儿, 吓坏了家里大人, 对他好一通责罚。 作为龙凤胎兄妹,除了她住院的时候, 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一起长大的。 电话那头,沈郁青将轮椅推到窗台边,拉开窗子,望着阴沉沉的天空,淡淡回了句:“嗯,知道了,你以后就跟着童耀光吧。” “哥,你怎么直呼爸爸名字。” 沈汀兰敏感的捕捉到这一点,吸了下鼻子,小声问:“难道你也信了妈妈的说辞?” 如果不是去年那场车祸,或许沈郁青无法如此冷静的对待,亲生妹妹另有其人这件事。 如果不是点点滴滴累积在一起的失望,他在接到沈汀兰电话后,也难以如此平静。 电话那头的沉默,让沈汀兰陷入莫名的恐惧:“哥,你说话呀,别吓我。就算……就算妈妈说的是真的,可我还是你的妹妹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你我更亲近。” 说到这儿,沈汀兰忍不住大声抽泣:“妈妈不爱我了,哥哥,你不会也不要我了吧。就算我不是……但我跟爸爸的血缘关系,和哥哥的血缘关系,是无法抹去的。” 冷风顺着窗子吹进来,吹的沈郁青骨头有些冷,他垂下浓密的睫毛:“正因为有血缘关系,背叛才更让人恶心。我之前提醒过你,林天河不是什么好人,让你离他远些。” “啊,你误会了,林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冒着生命危险把我从匪徒手中救出。怎么可能不是好人呢?” 沈汀兰一长串的解释,让沈郁青对她彻底失望。 经母亲提醒之后,他特地找人调查了林天河,发现他行事的确有些古怪。 绑架妹妹的混混在道上凶名赫赫,对上林天河时,却像两只小绵羊。他“英雄救美”的时机,巧的让人不得不多想。 同时,通往新昌大厦的必经之路上,有一个大货车司机酒驾被查。警方将人拦下后,发现货车超载严重,而且刹车不太灵光。 可想而知,如果警方没及时拦下这辆货车,发生车祸的概率极大。 这让沈郁青想起他遭遇的车祸,肇事司机开着一辆面包车,酒驾之后将油门当刹车踩。 一件事的发生或许是偶然,三件事连在一起就成了必然。 沈郁青怕沈汀兰被算计,特地打电话提醒她小心林天河,她却极力替林天河辩解,还暗示他受到重大挫折精神有些魔怔了。 一起长大的妹妹,宁愿相信外人,不愿相信他这个兄长,甚至还影射他可能精神出了问题,换谁都难心平气和。 最让沈郁青失望的,便是在他极力劝说下,沈汀兰答应在查清楚真相前不和林天河私下来往。 但侦探调查追踪林天河时,却拍到两人约会亲吻拥抱的照片。 多说无益,沈郁青不想让沈汀兰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直白的告知她:“童汀兰,以后我只有一个妹妹,她就沈晨曦。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离林天河远一点,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 “哥哥,哥!” 电话挂断,沈汀兰再打过去,提示她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哥哥把她拉黑了,他怎么能这么残忍。 难道这十几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沈汀兰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做错事的人明明是王翠翠。 她当年只是个小婴儿,如何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况且她也不算完全的鸠占鹊巢,论血缘来说,她也是沈家的一份子。 沈汀兰以姐姐的身份,关心呵护王来娣,但她难以接受母亲和兄长如此决绝的抛弃她。 “轰隆隆——” 闪电照亮夜空,雷声之后,下起漂泊大雨。 沈汀兰穿着单薄的衣裳,站在暴雨中,温热的眼泪和冰凉的雨水混在一起。 她痴痴的望着别墅二楼亮起的灯光,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一日之间,世界就向她展露出峥嵘的一面。 雨越下越大,沈汀兰倔强的站在铁门外,她不信妈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晕过去。 妈妈和哥哥的话,不停的在沈汀兰脑海中回荡,她胸口疼的厉害,指尖在手机键盘上摩挲良久,拨出了林天河的号码。 “汀兰,晚上好。”林天河声音中带着笑意,沈汀兰的委屈冲破胸膛汹涌澎湃,“天河,我被赶出家门了,呜呜。” 另一头林天河从办公椅上起身,皱眉问:“你在哭?我听到了雨声,你不会在淋雨吧?” 他的关切,让沈汀兰更加难过:“淋雨算什么,死了才好,反正也没人在意我。我妈妈不要我了,她把我赶出家门,我看着二楼灯光,听着她们的欢声笑语……” 她越说越难过,直接按掉了电话。 林天河一连打了三个电话,都被直接按断,匆匆拿起外套给沈汀兰发了条短信。 [不要怕,我马上过来,兰宝儿,你还有我。] 收到短信,沈汀兰胸口的痛感减轻了不少。 而她假想中和沈晨曦说说笑笑的顾辛夷,此刻正在看君越集团的各个项目最新进展。 她之前说过要做副总经理,拖了一个多月也该提上章程了,不然童耀光还以为她只会虚张声势呢。 大门外,传来汽车的鸣笛声。 顾辛夷拉开窗帘,透过窗外朦胧的光影,看到沈汀兰还站在雨中,一个穿西装的身影拉开车门,急切的将她搂入怀中。 她将窗子打开,外面的情形看的更真切了一些。 大雨滂沱,电闪雷鸣,充满了狗血恋爱剧的气氛。 林天河一手搂着沈汀兰,用另一只手撑开黑色雨伞,两人紧密的靠在一起,伞几乎要歪到地上去了。 他的到来,让心力交瘁的沈汀兰得到极大慰藉,她靠在林天河温热的胸膛上,哭着问:“天河,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28节 她头发被雨水淋湿,紧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漆黑的眼眸中充满绝望,纤细瘦弱的身躯不住的颤抖。 林天河一直以为他算无遗漏,沈家每个人都是他棋盘上的棋子,他随手一步棋,就能让他们滑入深渊。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他已经不可自拔的对沈汀兰动了心。 她是那么的单纯善良,像是从满是淤泥的水坑里,长出的花儿,和心狠手辣的沈家人完全不一样。 按照血缘算,汀兰也的确不算沈家人,他和她在一起,父母若是泉下有知也不会怪罪他。 “你什么都没做错,汀兰。” 沈汀兰紧紧抓住林天河衬衫领子,泪流如注:“天河,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犯错的人是王翠翠,是她把我和沈晨曦调换,妈妈为什么要讨厌我?” 她说着话,忽然身子一歪,倒在林天河怀中。他伸手摸了她的额头,发现她体温滚烫,冰冷的雨水都浇不去她灼人的温度。 林天河一把丢掉雨伞,抱着沈汀兰走到大门边,用力叩装饰用的铜环:“沈竹君,开门!汀兰生发烧晕过去了,你快开门!” 他压不住怒气,态度十分不客气,直呼沈竹君名字。 楼下的喊声传到别墅里,沈晨曦穿着睡衣下了床,望着窗子的方向,神情十分复杂。 沈汀兰被雨淋得发烧了,她该不该主动出面,请亲生母亲开门让她进来。 毕竟是养了那么多年的孩子,就是养条猫猫狗狗,一时半会儿也割舍不掉,妈妈会不会难过? 就在沈晨曦胡思乱想之际,何管家撑着伞到门边回话:“夫人说了,生病就去医院。沈汀兰身体不好,再拖一会儿可能引起肺炎,轻则住院两三周,重则直接进icu。” 林天河死死的瞪着,抬头看向站在窗子后的身影:“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狠心的母亲,难道二十年的母女情,在你眼里一文不值?血缘关系就那么重要,不愧是沈家人。看来,你重视的自始至终只是姓氏和血缘而已。” 没等到回应,林天河冷笑一声,一脸疼惜的将沈汀兰抱上车。 顾辛夷打了个哈欠,关上窗子,到晨曦房间陪她聊了会儿,让她早点睡觉,从头到尾没提沈汀兰一个字。 大雨滂沱,童耀光和王翠翠一前一后走出派出所。 王翠翠穿的单薄,被冷雨一浇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她伸出手想抓住童耀光胳膊,被他一把甩开。 “表哥……” 王翠翠声音中带着些许哀求,童耀光皱着眉头看都不看她一眼:“上车说。” 到了车上,童耀光让司机下车,找个地方抽烟,半小时候再过来。 司机走远后,王翠翠抓着座椅靠背,慌里慌张的问童耀光:“表哥,现在该怎么办?警察知道咱们换孩子的事儿了,沈竹君心太黑了,她怎么能把私家事往派出所捅。这要是传出去,不光我丢人,汀兰这孩子也跟着难堪。” 王翠翠文化程度不高,这些年也没正经工作过,完全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她现在只能想到,换孩子的事捅出去丢人,完全没意识到拐卖人口是要犯法行为要坐牢的。 或者说王翠翠也意识到了这点,但在她看来,童耀光人脉那么广,找人帮忙疏通一下关系,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又不是杀人放火的大事,只是两家亲戚换孩子养而已,这样做的人家也不是没有。 “是你换了孩子,我不知情。” 昏暗的光线中,童耀光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可怕。 王翠翠怔了一下,抓住他的胳膊:“表哥,你不能不认账啊。要不是你帮忙,我刚生完孩子躺床上,哪儿有力气换孩子。” 见她着急,童耀光放缓了:“你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解释。” 第131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8 童耀光随手从兜里摸出一包烟, 点着之后,磕了下烟灰,这才进入正题:“换孩子说到底就是个家事儿, 既然是家事, 那就可大也可小。” 王翠翠手上用力,连连点头:“对啊, 谁说不是呢,当初咱们这么做, 不也是为孩子好吗?汀兰身体弱,不换恐怕活不过三岁。这是一条人命啊,做爹妈的哪舍得看着孩子送死。” “是,理是这个理。这不是沈竹君一时半会儿缓不过劲儿来吗?所以要我说, 你这边呢先把责任给担起来。等我哄好了沈竹君,让她撤诉,这事儿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那沈竹君要是不愿意撤诉呢?”王翠翠心慌意乱, 手从童耀光胳膊上松开, 十根手指紧紧绞在一起。 童耀光将手中烟掐灭, 面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如果沈竹君不愿撤诉……翠翠, 那就要委屈你一段时间了。她要是不撤诉, 可能要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直接闹离婚。如果把我牵涉进来, 她趁机掠夺公司股份,我们就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说到这里,童耀光顿了下, 眸中闪过一丝厉色:“我替沈家当牛做马二十多年, 好不容易开创出偌大家业。沈竹君想一脚把我踹开,门儿都没有!” “可沈竹君要是穷追猛打, 我会不会坐牢?”提起坐牢,王翠翠满脸惊惶。 “不要怕,我认识很多系统里的人。二十年前的陈年老案,掀不起什么风浪来。翠翠,郁青两条腿截肢成了残疾人,以后家业还得远志继承。为了两个孩子的未来,只能让你暂且受点委屈了。”童耀光柔和但不容拒绝的态度,让王翠翠明白,她只有接受的份儿。 正如他所说的那般,目前最好的安排,就是她一个人将责任担下来,然后等童耀光跑关系救她出来。 万一两个人都进了局子,那才是叫天叫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任由沈竹君搓圆捏扁。 想通这一点,王翠翠将头靠在童耀光肩上:“表哥,你放心,当年的事儿是我一个人办的。是我嫉妒你和沈竹君夫妻恩爱,妒火攻心调换了两个孩子。要是我……真的进去了,你要照顾好汀兰和远志。” “放心,汀兰是我的心头肉,远志是我将来的继承人,我怎么舍得让他们吃苦。接下来我要跟沈竹君认错回归家庭,哄她撤诉,可能要委屈你一段时间了。” “翠翠不委屈,表哥要向那个恶毒的女人低头,才是真正的委屈。只恨老天不公平,有的人满肚子坏心眼,只因投了个好胎,就能骑在别人头上过好日子。表哥你有能力,却被沈家欺压这么多年。我当初想着把汀兰换过去,也是希望那个冰冷的家里,有人真心实意把你当父亲敬着。” 童耀光把王翠翠搂在怀里,一脸感慨的说:“我懂,别的不说就提老爷子直接越过我,把股份给了郁青,还打算留遗嘱直接把公司交给他继承。这件事我每次想起来,都觉得憋屈,这么多年了,在他们沈家人眼里,我童耀光就是个活该吃苦受累不讨好的外人啊!” 提及旧事童耀光一脸愤恨,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童耀光瞟到手表上的时间,急忙推开王翠翠。 “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回沈家别墅一趟,你快回去歇着吧。别太害怕,沈家的时代早就过去了,现在提及君越集团,大家卖的是我童耀光的面子,她沈竹君算个屁。” 童耀光对沈竹君毫不掩饰的轻蔑态度,让王翠翠安心了不少。 雨越下越大,童耀光回到小区中,撑着伞让司机叫门。 叫了半天,只等来何管家一句话:“童先生,夫人小姐都已经睡下了,你还是快点回去吧。再敲门,我就报警有人扰民了。” 童耀光被何管家冷硬的态度噎得半死,亲自开口叫了几声沈竹君的名字,见里面人始终没反应,这才悻悻然离开。 雨过天晴,蔷薇花落了满地,星星点点,别有一番动人风情。 顾辛夷陪着晨曦一起用完早餐,嘱咐她在家好好休息,出去逛时一定要带上保镖。 她亲手调制了促进肌肤再生的玉容膏,只要晨曦按时涂药,外加内服调养身体的中药,不出三个月就能恢复曾经的容貌。 晨曦脸上全是被硫酸灼伤的疤痕,刚用玉容膏时反应比较大,伤口会再次溃烂,看起来有些吓人,这些顾辛夷都和晨曦提前说过。 按理说这样“效果神奇”,市面上又没有流传的膏药,晨曦应该怀疑效用才对。 但顾辛夷只略提了一下,她便满口应下,半点都没怀疑玉容膏的可靠性。 这份信任,让顾辛夷很是欣慰,她反过来又和晨曦科普了一通,中药不能滥用,尤其是吃到嘴里的。 “可是……这是您帮我找的,我相信妈妈的能力和眼光,您可定不会让我用不靠谱的产品。”晨曦有些害羞的低下头,悄悄偷头看顾辛夷时,眼睛里像是有小星星在闪。 看来偶尔养个孩子,也挺有意思的,反正在她眼里,几十岁的人用“幼童”形容都不过分,顾辛夷rua了一把晨曦的头发。 除了养伤外,沈晨曦还要跟着家庭教师一起复习功课,参加来年的高考。 这也是顾辛夷的安排,沈晨曦音乐天赋很高,不该被埋没。而且对她来说,没念大学始终是个遗憾,顾辛夷不想让她抱着遗憾生活。 得知自己还能上大学,沈晨曦当即红了眼圈,这就是来自亲生母亲的爱吧。也只有妈妈,会在意孩子过的是否开心幸福,而不是嫌她这么大年龄还考大学丢人。 吃完早餐,顾辛夷驱车前往君越集团办公楼参加董事会——正式任命她为副总经理的董事会。 在沈郁青的牵头下,公司董事组成的提名委员会,已经向董事会提交了《提名沈竹君女士为公司副总经理的报告》,只差董事会审核通过。 即使童耀光能煽动所有人投反对票,顾辛夷也能靠她和沈郁青手中的股份,以微弱优势获胜。 更何况君越集团并非童耀光的一言堂,其他董事未必为他马首是瞻。 大小董事齐聚君越大楼,公司内部暗流汹涌,各层级职员都在八卦,高层是不是出大事儿。 前台向来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孔莉莉趁着上洗手间的功夫,将最新八卦扩散了出去:“老板娘要重出江湖和老板叫阵了!据说今天董事会要召开会议,决定是否由老板娘出任副总经理一职。” “真的假的?老板娘已经好几年没怎么来公司了,怎么突然想起当副总?” 孔莉莉斜了问话的人一眼,冲去手上洗手液泡沫,装出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你懂什么,豪门的狗血事儿多着呢。我认识一个朋友,在派出所有点关系,反正说童老板在外面有情况了,据说连私生女都搞出来了。” “啊?不是吧,不是听说咱们老总是入赘的吗?少东家和小姐都姓沈啊,入赘的也敢在这么横吗?” 两人正聊的火热,一个女声插了进来:“嗐,莉莉你怎么还在这儿?少东家来了,哇,不愧是男神,就算坐轮椅,也很有份儿。不知道老板娘缺不缺儿媳,我可以毛遂自荐。” 孔莉莉白了她一眼:“得了吧,就你?少东家就是成了植物人,也轮不到你来糟蹋。” “喂,你这就是人身攻击了啊。不过我刚才看到童总脸黑的像锅底炭一样,带着秘书上了楼。” 三人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同样的情景发生在君越大厦各个角落。 不怪大家八卦,只能说这次高层地震太猛了,直接把大家带上了云霄飞车,还不带喊停的。 一楼大堂,沈郁青穿一身藏蓝西装,系着条纹领带,坐在轮椅上,除了脸色稍微有点苍白外,精神还不错。 “沈部长好。” “部长好。” 面对众员工问好,沈郁青点头回应,还像从从前那般绷着一张脸,让员工们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顾辛夷刚进门,就看到了沈郁青,笑着朝他走了过去:“郁青,我来晚了。” 看到母亲,沈郁青唇角稍微勾起了一些,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没有,我也是刚到,董事会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了,我们上去吧。” “好,我推你上楼。” 顾辛夷推着沈郁青进入总经理专用电梯,按下数字键23。 她很期待,童耀光看到她后,会是怎样的表情。 会议室中。 童耀光坐在最上首的位置,脸色非常难看,他努力平复情绪,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询问几个手中股份超过百分之五的股东:“宋董事,陈董事,公司临时决定召开股东会的事,怎么今天才通知我?还有,提名委员会为什么提名竹君做副总经理,这不是胡闹吗?她都十几年没工作过了。” 宋应荣看了看周围人一眼,摊开双手说:“我也是今天刚收到的消息,按照公司章程,只要百分之六十的股东同意,就可以临时召开股东会。” 相比之下,陈磊态度要冷淡的多:“提名委员会的决定前些日子就出来了,童总大概事务比较繁忙,没注意到这些微末小事。” 童耀光脸上笑容快挂不住了,他哪儿想提名委员会竟然真的通过了提名沈竹君做副总经理的报告书。 他环顾四周,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向众人鞠了一躬,表情沉重的说:“很抱歉,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委任提名,让大家白跑一趟。君越能越过那么多风风雨雨走到今天,和大家的努力密不可分。” “之前我曾说过,希望五年之内和大家一起带着君越冲刺上市成功,届时,大家手中的股份,别说翻两倍,就是翻十倍、几十倍都有可能。” 童耀光的描述,让不少微小股东,脸上露出意动之色,但陈磊、宋应荣等人,依然没什么反应。 “这么多年大家应该能看到,我一心扑在工作上,把君越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可以说公司亏损一点就像割了我一块肉一样,我是最不希望看到君越集团发展受影响的人。” 见童耀光说个没完,陈磊不客气的打断:“童总,董事会快开始了,或许您先歇会儿?等投票结束了,再发演讲?”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29节 “……”平时陈磊就跟童耀光不对付,他现在真恨不得拿个锅盖扣在他脑袋上。 气归气,童耀光还是得继续打苦情牌:“陈董事稍安勿躁,实不相瞒,最近我跟竹君闹了点矛盾。女人嘛,大家都懂,生起起来恨不得鱼死网破,大家一起玩儿完,不会顾全大局。但我始终觉得,家务事不该影响到公司的发展。所以,为了君越的未来,为了早日上市,我希望大家能取消沈竹君担任副总经理的提名。” 轮椅滚动的声音,和低沉悦耳的女声同时响起。 第132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9 “哦, 那你的希望,可能要变成绝望了。” 顾辛夷尾音上挑,在众人的目光礼中, 推着沈郁青缓缓停在办公桌最上首的位置。 童耀光还真是不死心, 顾辛夷和沈郁青手里掌握了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这场决议没任何悬念。 想阻止顾辛夷出任副总经理, 只能叫停这场表决会。 这是夫妻两人时隔许久之后,头一次碰面。童耀光震惊的望着气质大变的顾辛夷, 强忍住揉眼的冲动。 上次相见,她还一副豪门贵妇人的打扮,今日完全是商场女大佬的风貌。 怔楞片刻后,童耀光往前趋了一步, 眉头拧成川字,语重心长的对顾辛夷说:“竹君,别拿公司的发展置气。汀兰的事儿, 不是你想的那样, 其实我也很震惊。我昨晚大半夜找你, 就是想说清楚来龙去脉。” 沈郁青朝众人微微点头, 算是打招呼, 顾辛夷单手按着轮椅,看向童耀光的目光带着几分鄙夷。 “说清楚来龙去脉, 你确认?如果爆出君越集团有一个犯罪的总经理,不仅会影响公司的形象和发展,还会损害股东的利益。所以, 我建议童总趁早辞职, 免得连累公司。” “犯罪”二字,让在场众人竖起耳朵。 除了少数消息灵通的人外, 大部分人只是隐约听闻,童总似乎外面养了小三还搞出了私生女。 对于当老总的男人来说,这点花边新闻原本算不上什么,可谁让童耀光是入赘的呢。君越集团姓沈不姓童,所以老板娘发了狠,打算进公司管理层和童总对着干。 只是出轨归出轨,怎么又跟犯罪扯上关系了。 童耀光见大家变了脸色,看他的目光充满怀疑,急忙解释:“大家不要多想,竹君说的都是气话。老童我跟在场诸位大部分人,共事也超过十几年了,我像是会碰法律红线的人吗?” 顾辛夷笑了笑,没纠缠这个话题:“既然人到齐了,可以对我任命君越集团副总经理一事进行表决了。” 会议室陡然安静下来,童耀光脸色青红变幻,到底不敢再触妻子霉头。 他有把柄被沈竹君捏着,在处理干净之前,不能暴露在大众视野。 顾辛夷不当众戳穿童耀光的理由很简单,单单将人渣送到监狱接受改造,如何能解原主一家横遭各种悲惨经历的恨意。 她要让童耀光等人,朝朝暮暮都活在惶恐不安中,互相攻击互相伤害,失去所拥有的一切。 陈磊第一个举手表态“我相信沈竹君女士的能力,我投赞成票。” 沈郁青微微一笑,抬头看着顾辛夷:“我投赞成票。” “郁青!你怎么能跟着你妈妈一起胡闹。”童耀光神情焦灼,两只手握成拳头。 长子手中握有百分之二十的股票,可以说他手中股票,决定着今天会议的走向。 为了说服儿子,童耀光拼命挤出充满慈父光环的笑容:“郁青,公司爸爸和你爷爷的心血。当初我们父子俩,在你爷爷面前保证过,一定要将君越发扬光大,建成国内顶尖龙头企业。我希望你能冷静一些,不要感情用事。你妈妈在商业这方面经验不足,最好能从中层领导做起。” “你说的有些道理。”沈郁青没叫爸爸,回了这么一句话。 “所以,你愿意改投反对票?” 童耀光直勾勾的盯着沈郁青,就等他发话改变主意。 沈郁青摇头:“不,所以我会回归公司,帮助妈妈快速熟悉公司的运转和管理。” “……” 被儿子当众打脸,童耀光再也维持不住慈父笑容,神情分外阴郁。 沈郁青投票之后,又有六个股东投出了赞成票。顾辛夷作为手握百分之三十股份的大股东,也给自己投了一票。 最后总赞同票数超过百分之六十五,也就是说,顾辛夷成了板上钉钉的副总经理。 “热烈恭贺沈君竹女士,成为君越集团新任副总经理!” 陈磊带头鼓掌,其他人也跟着拍手,会议室一下子热闹起来。 童耀光气的差点心梗,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直接甩手走人。 董事会结束,顾辛夷推着沈郁青前往他的办公室。 两人刚进门没一会儿,敲门声响起:“沈部长,沈总,我来送文件。” “进。” 顾辛夷说了声进,推门进来的不止秘书,还有两个不速之客。 沈汀兰进门时,看到沈郁青坐在轮椅上翻看文件,顾辛夷站在书架前,看橱窗中的奖章和奖杯。 她抿了抿唇,红着眼睛叫了声:“哥,妈妈……” 沈汀兰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她昨夜淋了一场大雨发了高烧。早晨刚清醒一些,得知君越集团要召开任命沈君竹为副总裁的董事会议,急忙赶了过来。 她抬手撑着额头,刻意露出手腕上的白色医用胶布,试图唤起养母和养兄的同情爱护之心。 “妈妈,你要到公司上班了吗,公司事务繁忙,以后陪哥哥复健的事交给我来做就好了。” 童耀光陪着沈汀兰一起进的门,他将门关上,甩手给了自己两耳光。 响亮的耳光声,听的沈汀兰心里直打颤。 自打耳光后,童耀光一脸深情的对顾辛夷说:“君竹,是我对不起你,爱之深责之切。我知道你是太爱我了,才咽不下这口气。” 顾辛夷目光落在童耀光脸上,微微挑眉,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 在童耀光看来,这就是他的苦肉计起了效用,他用力擤了下鼻子,两手紧握成拳,愤怒的说:“我真不知道,王翠翠胆子会那么大,竟然偷换了我们的孩子。我和她之间,一直都清清白白的,汀兰的出生只是个意外。是她趁我不备,在我水中下了药,才——” “真是好清白,让人动容,那王远志呢?也是王翠翠给你下药后,霸王硬上弓的产物咯?” 顾辛夷笑容中带着几分讥讽,刺的童耀光变了脸色,她怎么连这事都知道。 不出三秒,童耀光便做出决定,他一定要坚决否认此事。实在不行,就给远志找个假生父,做个假亲子鉴定书糊弄过去。 种种念头如电光在童耀光脑海中闪过,他毅然否认道:“竹君,你弄错了,远志是王翠翠和情人的私生子,跟我没关系。我们的亲生女儿呢?一想到她受了那么多年苦,我的心就像被刀绞一样。要不是当初我初为人父,太过高兴,也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沈汀兰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用余光悄悄打量坐在轮椅上的兄长。父亲他还没见过沈晨曦,就选择站在她一边,她现在只能想办法打动哥哥了。 “心如刀绞?好啊,既然你认识到自己亏钱晨曦,就把名下股份转给她一半。这样不过分吧,才一半股份而已。” 童耀光被顾辛夷拿话一堵,像被锯了嘴的葫芦,呆了片刻才道:“君竹,我作为公司总经理,手里没股份怎么行。晨曦那边,我会买车买房补偿她。” 巨大的恐慌,像怪兽一样紧抓住沈汀兰的心脏。 她突然意识到,父亲带自己过来,并不是从中周旋让母女两人和解。而是想用对她的无视,表明自己对沈晨曦的爱护。 “妈,哥,我知道你们现在无法原谅我。但王翠翠换孩子时,我还只是个小婴儿。如果我能左右她的意志,绝不会让晨曦妹妹受这样的苦。” 她脸色红的不正常,眼睛湿润,说到一半咳个不停,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沈汀兰捂着嘴闷声咳嗽,望着沈郁青:“哥哥,我愿意把所有的衣服首饰都还给晨曦。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妈妈。咳咳咳,如果你们觉得是我的存在,导致了晨曦的不幸,我可以用后半生弥赎罪。” 第133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10 单看沈汀兰弱不禁风, 咳嗽不止的模样,用杜鹃啼血来形容也不过分。 只可惜她模样再惨,也难在顾辛夷心中掀起波澜。 沈郁青心中叹了口气, 偏过脸淡淡回了句:“我没有讨厌你。汀兰, 你不是小孩子了,妈妈和晨曦是这一事件最大的受害者。如果你还顾念沈家这份养女之恩, 就早日改回童姓离开n市吧。” 沈汀兰神色十分悲切,藏在掌心的指甲却深深剜入肉中。 只因她不是沈君竹的亲生女儿, 近二十年的陪伴,就能被轻松抹杀。她的感情一文不值,她对他们的爱,同样一文不值。 可哥哥又凭什么, 要将她赶出n市。 沈汀兰红着眼睛望着沈郁青:“哥哥,你真的这样想吗?你这么讨厌我,连和我同处一片天空都不愿意。” 顾辛夷不喜欢黏黏糊糊的戏码, 她闲适的靠在办公桌上, 双手抱着胳膊, 看着童耀光说:“我还是那句话, 想补偿晨曦就拿出诚意来。童耀光, 你做过多少亏心事,只有你自己知道。当然, 用不了多久,这些事将大白于天下。” 她越是轻描淡写,童耀光就越觉得不安。 他当然知道自己做了多少亏心事, 问题是沈君竹为何如此笃定, 能将这些公之于众。难道她真的抱定主意,就算自伤一千, 也要伤他七百。 童耀光抽了张纸巾,擦了把额头两侧沁出的汗珠,脸色有些难看的说:“君竹,你到底怎么样才肯原谅我,少来夫妻老来伴,你非要闹得满城风雨,让所有人都看我们笑话吗?” 说罢,他转过脸又看向沈郁青:“郁青,爸知道错了,你就非要对我赶尽杀绝吗?这二十多年来,我这个当父亲的,难道就没半点可取之处?” 沈郁青不躲不避,沉静的和童耀光对视,声音和缓:“作为父亲,你从未合格过。作为丈夫,你更是从头骗到尾。我以有你这样的父亲为耻,童先生。” 出于礼貌,沈郁青没直呼童耀光名字,但这一声童先生,比拿刀捅他胸口还难受。 “原来,你就是这样看爸爸的,我真是个失败者,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童耀光大受打击的往后退了几步,神色惨然的望着沈郁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沈汀兰伸手去扶他,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她顺势闭上眼睛装晕。 童耀光见状,急忙半跪在地上扶着沈汀兰喊:“兰宝儿,宝儿,你别吓爸爸。” 光是喊还不够,他抬头绝望的看着顾辛夷:“孩他妈,求求你快打急救电话。兰宝儿昨夜发了高烧,得知你气还没消,直接拔掉输液管,从医院跑出来的。” 顾辛夷提起话筒,只按了一个键:“来部长办公室,把童耀光和沈汀兰送走。” “昏迷”中的沈汀兰眼皮动了动,手指紧紧攥在在一起。 这就是可笑的亲情吗?没有血缘关系,她在沈君竹眼中,连条狗都不如。 救护车上,沈汀兰心如刀割,浑浑噩噩的被送入医院。 再度躺在病床上,沈汀兰心灰意冷万念俱灰,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王翠翠伏在病床前,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红着眼睛说:“你这傻孩子,为什么要折腾自己的身体。我就说沈君竹那个女人,心肠毒辣的狠,她巴不得你立马死了,给她女儿腾位置。” 见沈汀兰无动于衷,没有任何回应,王翠翠悲从中起:“汀兰,你倒是说话啊。” 王翠翠情绪过于激动,长指甲摁痛了沈汀兰手腕,她皱着眉头用力将胳膊往外抽:“滚!” “什么?” 王翠翠没听清沈汀兰说了什么,身子往前凑了凑。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30节 沈汀兰见她如此模样,胸口涌出一股戾气来,铆足劲儿冲她骂了句:“贱人,滚啊,我让你滚!” 她红着双目,充满恨意的瞪着王翠翠:“都怪你!都是你像幽灵一样阴魂不散,妈妈才会抛弃我。” 沈汀兰心像被烙铁灼烧一般,对王翠翠充满恨意。 王翠翠被她凶狠的眼神,看的她心头发寒:“兰宝儿,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啊。你胎里带了病,如果得不到精心治疗,就难养活。为了你能活下来,我愿意付出一切。” 说到这里,王翠翠拿手背胡乱抹了把眼泪:“宝儿,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你放心,妈妈愿意承担下所有罪责,只要你和弟弟好好的……你们两个才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弟。” 沈汀兰是真的恨王翠翠,对于她口中“血脉”一说更是嗤之以鼻。 王翠翠见沈汀兰神情木然,没受半点感染,咬咬牙压低声音说:“汀兰,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记到心里。当初是爸和我一起动手,把你跟沈竹君的女儿调换。为了你们姐弟俩的未来,我愿意独自承担罪责。” 听到这里,沈汀兰的眼珠子终于动了动,呆呆的望着王翠翠:“是爸爸把我和沈晨曦调换了?” “是的,你爸爸手里掌握着君越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算和沈竹君离婚,仍然是有钱人。汀兰,如果妈妈真的进监狱了,你一定要盯着爸爸,不要让外面的女人哄骗了他,千万要阻止他和旁人再婚。” 儿子还小,王翠翠害怕蹲监狱,更怕被童耀光抛弃,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沈汀兰身上。 听到这里,沈汀兰闭上眼睛深呼吸。 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她必须打起精神来,不做沈小姐,她依然可以做骄傲的童小姐。 只是不管沈汀兰如何安慰自己,一想到自己沈家大小姐的身份即将被一个,她从前看都懒得看一眼的人取代,心中分外不是滋味儿。 “王……姨,告诉我沈晨曦念的什么大学,她有什么特长。” “王姨”的称呼,让王翠翠有些失望,不过说到沈晨曦她立马来了精神:“嗐,什么沈晨曦,不就是王来娣那个赔钱货。她初中毕业就戳了学,别说大学了,连高中的门都没摸过。” 提到此处,王翠翠眉飞色舞,连牢狱之灾都抛到脑后:“而且啊,她在酒吧打工勾三搭四的,被人泼硫酸毁了容。汀兰,你别担心,王来娣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她的话,让沈汀兰翻腾的心绪平静了些许。 妈——沈竹君最重视子女教育问题,沈晨曦连初中都念完,又在酒吧厮混,典型的不良少女。 等新鲜感过去,沈竹君会认清楚,谁才是适合做沈家大小姐的人。 手机铃声响起,沈汀兰拿起来看了一眼屏幕,冷冰冰的对王翠翠说:“我要接个电话,你忙自己的吧。” 女儿冷淡的态度,让王翠翠格外心酸,她低低的“嗯”了一声,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门关上后,沈汀兰回拨了林天河的号码。 铃声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她惊讶抬头,身着浅灰色西装的林天河,推开门走了进来。 第134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11 逆光而来的林天河, 在沈汀兰眼中,俊美如神祇。 看到心上人,她压抑许久的心情终于得到释放, 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 林天河放下手中花束, 爱怜的将沈汀兰拥入怀中,轻吻她的发梢:“别哭, 你的眼泪让我心痛。汀兰,不要怕, 你还有我,我会永远爱你。” 沈汀兰打了个嗝,泪眼朦胧的望着林天河:“我……我已经不是沈家大小姐了。妈——沈竹君她极度厌恶我,甚至不愿和我同处一个空间。” “小傻瓜, 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你的身份。况且——” 说到这里,林天河神态傲然:“别说一个君越集团, 就是十个百个君越集团, 在我眼里也比不上你。” 沈汀兰被林天河的话逗笑, 轻轻拿拳头锤他胸口:“你就会哄我开心。” 林天河抓住沈汀兰的手, 凑在唇边轻吻了一下:“这是我的心里话, 汀兰,我知道你单纯可爱, 不在乎物质。但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胜天集团的总裁兼董事长吧?” “啊?胜天集团是你的?”沈汀兰张大樱桃小口,惊愕的望着林天河。 她一直以为, 林天河只是胜天集团聘请的总裁。以他的年纪, 担任胜天集团的总裁,已经堪称天之骄子了。 没想到, 胜天集团竟然是他的产业。这几年胜天集团异军突起,旗下不仅有工厂还开了n市第三大的商场,隐隐有弯道超车力拔头筹的潜质。 君越集团虽然底蕴深厚,但不像胜天集团那般锋芒毕露前途广大。 如果她能顺利嫁给林天河,那些风言风语就会自动散去,只是……沈汀兰有些担忧,失去优越家世,会给她和林天河的情路增添坎坷。 “真是个小迷糊,你给我听着,你是的我宝贝,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汀兰,你要是舍不饿君越集团,我就把它买下来送给你。” 他充满自信的承诺,让沈汀兰不安的心平静了下来。 “到时候沈竹君那个狠心的女人,绝对会悔不当初,跪下来求你再看她一眼。” 林天河用嘲讽的语气提起沈竹君,沈汀兰依偎在他胸膛上并没反驳。她太累了,不想再因为沈竹君三字心痛。 …… 君越集团家族内讧风波,很快在n市传开,大多数人都瞧不起童耀光这个上门女婿吃里扒外的行径。 不过瞧不起归瞧不起,除了沈家世交外,大部分都持观望态度,见到童耀光依然客客气气的。 生意场上,利益永远高于道德,在某些人眼里利益甚至高过法律。 而且清官难断家务事,虽然现在沈竹君很气愤,重新进入君越集团,有意和童耀光争夺管理权。 万一等她气消了,为两个孩子和童耀光和好呢?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掺和到里面的外人就不好收场了。 外界的想法,顾辛夷一清二楚,她要做的就是让大家知道,她是真心想要锤死童耀光,让他彻底不能翻身。 锤死他的第一步,就是将王翠翠、王俊峰、洪爱珍送入监狱。 提起诉讼的同时,顾辛夷不忘给沈晨曦治疗脸上伤疤,寻找合作对象研发生产碳纤维化材料制成的义肢。 材料的革新,只是她研发计划的一部分,顾辛夷打算顺势推动华国微型电子计算机技术的发展,让普罗大众享受到科技带来的便利,同时造福广大残疾人士。 这是一个非常宏大的计划,在正式施展之前,顾辛夷需要把婚先离了,她是一分一毫都不想让童耀光从她的事业中得利。 顾辛夷不想把离婚弄成一场闹剧,直接将协议场所定在君越集团顶楼办公室中。 自打顾辛夷进入集团担任副总后,童耀光使出浑身解数挽回她,想让她卸任副总之位,重新回归家庭。 但除了工作接触,顾辛夷根本不给童耀光交流的机会。 故而,收到顾辛夷要求见面的消息后,童耀光欣喜若狂,以为他的痴情终于打动了妻子。 抵达顶楼后,推童耀光开办公室门,看到里面只有顾辛夷及两个律师,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竹君,你终于愿意和我谈谈了。” “离婚。” 面对童耀光的殷勤笑意,顾辛夷只回了两个字。 “你要离婚?竹君,你在开玩笑吧。”童耀光紧锁眉头,声音高亢,一脸不可置信。 其实他自己清楚,沈竹君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两个人的感情很难挽回。 但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婚姻不仅是爱情,更是责任和利益的结合体。为了君越集团的稳定和发展,以及两个儿女,他们两个也不能离婚。 顾辛夷微抬下巴,示意童耀光看桌子:“离婚协议我已经托文律师拟定好了,你只需签字就好,三天后,到民政局领离婚证。” “不,我不同意!” 顾辛夷瞟了童耀光一眼,侧过脸对文建华说:“文律师,离婚协议签署之事由你负责,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眼看顾辛夷就要离开,童耀光放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念头,急切的拦住她的去路:“竹君,只要你愿意撤诉,离婚的事我可以商量!王翠翠当初也是鬼迷心窍,为了让汀兰活下来,才调换了孩子,你能不能原谅她。” 顾辛夷唇角勾起,露出一抹笑意。 这就是既得利益者的丑恶面孔,东窗事发后,将罪恶全推到别人身上。 “好啊。” 顾辛夷爽快应了下来,童耀光顿时有些后悔,也深切意识到,她是真的想离婚。为了离婚,甚至可以不追究王翠翠换孩子的错误。 童耀光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谨慎的补充:“竹君,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原谅我,也愿意为了你退让一步离婚。但这不是件小事,关系到君越的发展和前途,所以必须从长计议,至少用半年时间处理。” “而且——” 他喋喋不休,一副要说到天荒地老的架势,让顾辛夷分外厌恶。 “停,你似乎误会了什么。我同意不起诉王翠翠的前提,是你愿意到派出所自首,承担拐卖儿童的罪责。” 童耀光瞬间变脸,脸色又红又青,活像被人捏住鼻子灌了瓶毒药一样。 他就是再傻,也明白自己被顾辛夷耍了,但换孩子的事,他是决不能承认的:“竹君,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我是孩子的父亲,怎么会做出调换孩子的事。离婚的事,我希望你冷静之后再谈。” 这次,顾辛夷没理会他,直接用手提包将人隔开,走出办公室。 童耀光也想像顾辛夷一样潇洒离开,身子转到一半,最终还是回到桌子旁,拿起离婚协议看了起来。 大致浏览一遍后,他出离愤怒,一把将协议书甩到桌子上,质问文律师:“这份协议我不同意!凭什么家中固定资产,凭什么让我净身出户,夫妻共同财产必须两人平分!” 他颐气指使的态度,让文律师十分厌恶。 作为一个律师,他见多了人性的阴暗面,但像童耀光这样,不仅出轨还将小三女儿和原配调换的人,文建华还是头一次见。 作为律师,他不能像童耀光那样蛮不讲理,扶了下镜框淡定回到:“童先生,第一你还拥有君越集团的股份,不算净身出户。第二,作为婚姻中犯下重大错误的出轨方,按照法律规定,你需要在财产方面对沈女士进行补偿。” “你说的都是放屁,我认识那么多离婚的,没见谁因为出轨净身出户的。我告诉你,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想搞我,先掂量一下自己够不够分量。呵,重新拟定离婚协议,除了股份外,家中不动产及流动资产我要分一半。” 牵涉到利益,童耀光寸步不让。要不是他出轨养私生女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半点资产都不愿分给沈竹君。 君越集团能有今天的发展,全是他辛辛苦苦拼来了,她凭什么坐享其成。 文建华早就得到顾辛夷的交代,离婚协议上的条款,一条都不能让步,遂回到:“童先生,沈女士让我转告你,这份离婚协议不会有任何变动,你只有签字一个选择。” 面对沈竹君,童耀光怀有顾虑,不敢轻易冲她发火,但在文建华面前他可没半点顾虑,指着他的鼻子骂:“一个破律师,也敢跟我作对。姓文是吧?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童耀光先生,原话送回,现在是法制社会,我会记下你的恐吓,并在遇到麻烦时转告警方。” “你——” 文建华不识抬举的行为,气的童耀光火冒三丈,狠狠瞪了他一眼后离开,没有带走离婚协议书。 离开集团大厦,童耀光找到王翠翠,告知了沈竹君提离婚的事,让她做好坐牢的准备,反复叮嘱她到派出所后管好自己嘴巴,千万不能说不该说的话。 悬在头上的石头,终于要砸下来了,王翠翠脸色惨百,瘫在沙发上,许久才颤着声音问:“童哥,真……真的只有这一条路了吗?沈竹君怎么突然跟你提离婚,她不怕影响公司生意吗?童哥,我不想坐牢,听人说坐牢会被人打,还要干苦力。你可以要挟沈竹君,如果执意离婚和告我人口拐卖,手中财产不会分给两个孩子一分钱。” 王翠翠私下打听过了,监狱的日子十分苦,天天清汤寡水不说还得劳教干活。 一想到要过那样的日子,她心就一抽一抽的疼,想再挣扎一下,让童耀光拿财产威胁沈竹君。 童耀光从兜里掏了根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md,老子试过了,沈竹君软硬不吃,咬死了要离婚,还想让我光p股走人。离婚这事儿,我能拖就拖,不过换孩子这事儿,她放话了咱们两个必须进去一个。” 王翠翠呜呜的哭了起来,以她对童耀光的了解,这罪责肯定全落到她一个人头上了。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31节 想到好友的劝说,王翠翠擦了擦眼泪:“童哥,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你听听行不行?” “什么办法?”童耀光将才吸了几口的烟,按灭在大理石桌上,皱着眉头问王翠翠。 “就是沈郁青毕竟是个残疾人,沈竹君新认回的女儿,又是个初中都没毕业的女混混。她现在年纪也大了,也生不出新继承人来,要是沈竹君愿意,我可以把远志过继给她当儿子。” 童耀光精神一振,双目炯炯的望着王翠翠,哈哈大笑:“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还是你们女人更懂女人。只是这样,你就不能和远志亲近了。” 王翠翠擦干眼泪,神情哀怨的说:“只要孩子过的好,我这个做妈的牺牲再多都是应该的。童哥,我愿意将远志送给沈竹君当儿子,离开n市再也不回来。” 说到再也不回来时,王翠翠悄悄观察童耀光的神色,见他没半点伤心和不舍,心中十分酸涩。 这就是男人,两人感情再好,也比不上利益。 童耀光不知王翠翠心中弯弯绕绕,一脸感动的说:“翠翠,你受委屈了,你放心,等将君越集团完全拿到手中,我就接你回来,远志那么孝顺乖巧,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第135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12 君越集团旗下共有七个子公司, 顾辛夷大致排查了下,有四个公司都处于表面盈利,实则暗藏危机的状态。 还有两个公司属于滞后产业, 虽然现在经营状况不错, 但用不了五六年就会在新技术潮流的冲击下被淘汰。 算来算去,竟然只有房地产公司和百货商场还算有前途。而且顾辛夷要是没记错, 原剧情中林天河蚕食沈家产业,就是从繁昌百货商场开始的。 作为商战老手, 顾辛夷打算给林天河好好上一课,让他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顾辛夷一直秉承实干兴邦理念,梳理了一下集团旗下暗藏经营危机的子公司,准备及时转型避免这些公司被时代淘汰。 她去的第一站是君越彩色电视机厂, 属于自营品牌,生产线用的是其他厂淘汰下来的进口机器。 论性能别说跟国外电视机比,连和华国本土知名品牌比都差很多。 也多亏这年头商品流通不像后世那么发达, 很多人购买彩电、冰箱等大件, 会选一些物美价廉的本地品牌。 “沈总, 这是我们的一号生产线, 开足马力的话每天生产二百台彩电。” 陈越兴厂长负责招待沈竹君, 虽说心里有些担忧厂子卷入夫妻俩的战争受到殃及,面上还是很客气的。 说一千道一万, 他不过是个高级打工仔。万一真因为夫妻俩争权被吵了,他也只能任命。 话是这么说,陈越兴今年已经46了, 丢了这份工作, 很难找到像厂长这样体面工资高的岗位。 所以接到沈副总要来厂里视察的消息,陈越兴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准备。 “嗯, 大家辛苦了,这个月每人加一百奖金。陈厂长,你对于我们厂现在的9435a号产品怎么看?” 面对问询,陈越兴顿了几秒钟,理了下思路:“我代表厂里广大职工,感谢沈总为大家发奖金送福利。9435a号产品,是咱们厂当前的龙头产品。就我个人看来,该产品性能还不错,但跟市面一流彩电品牌相比,还是差了点。” 来之前顾辛夷对陈越兴和厂里几个技术骨干做过背景调查,工作能力和人品都不错,就是不知思想上是否能够及时变通。 “你说的不错,我们厂没有自己的核心技术,头号产品的质量和性能和市面一流产品有差距。陈厂长,我打算引进技术人才,改造优化生产线,你怎么看?” 听到顾辛夷要引入技术人才,改造优化生产线,陈越兴眼神唰的一下亮了,两只手不由自主的交握在一起:“沈总,这是大好事啊,现在彩电生产不断推陈出新,咱们厂只有紧跟步伐才能扩大市场。就目前来看,咱们首先要解决机型过于笨重,优化显示屏和喇叭。” 说起产品优化,陈越兴眉飞色舞滔滔不绝。 顾辛夷边听边点头,参观完生产线后,和陈越兴细谈了一下引进的人才的事后,带着下属打算到商场看看,刚出厂房门就被一伙人拦住去路。 “远志,给我跪下。” 王翠翠推了一把瘦弱的儿子,母子两人扑通两声跪到地上。她们身后还跟着童耀光及童家一伙人,甚至还有几个沈家的远亲。 陈越兴看到闹哄哄的一群人,登时变了脸色,急忙向顾辛夷解释:“沈总,咱们厂平时安保很严的,外来人员要进行访客登记后才能进门。这些人能闯进来,应该是——” 他看了一眼童耀光没继续说下去,两个都是总,他哪个都不敢得罪。 顾辛夷停下脚步,神情淡淡的扫了王翠翠一眼。她矜贵冷淡的表情,让王翠翠像吞了一千根针一样难受。 从前只有她把沈竹君当傻子戏耍,背地里嘲笑她读书读坏了脑子,连男人都笼络不住。 如今为了不坐牢,王翠翠只能忍辱负重,求顾辛夷高抬贵手。 “大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饶了我这一回吧。” 王翠翠推了一把穿着背带小西装,嘴角噘上天的儿子:“远志,快喊人。” 王远志抿着唇,恶狠狠的瞪了顾辛夷一眼,接着垂下头,瓮声瓮气的说:“大妈,我以后就是你的儿子了。” “大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曾经我鬼迷心窍,害你跟亲生骨肉分别二十多年。现在我愿意把远志赔给你,让他做你的儿子。”王翠翠鼻涕一把泪一把,依依不舍的将儿子往前推了推。 此时此刻,顾辛夷只觉天雷滚滚。王翠翠这是苦情剧看多了,以为她是电视剧里的绝世大圣母,被坏人欺负千万遍,依然拥有一颗博爱无私的“圣母”心。 她的沉默,给了童耀光错误暗示。 他激动的走上前,深情款款的对顾辛夷说:“竹君,以后你就是远志的亲妈,王翠翠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她愿意将远志送给你,远走他乡此生再不见孩子一面,用余生忏悔自己的罪行。” 童耀光大哥童耀辉走上前,大着嗓门儿劝:“弟妹,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亲。这夫妻啊,还是原配的好。你看耀光已经知道错了,也愿意跟小三一刀两断,你就原谅他吧。” 王远志在生母的小声催促下,手撑着地站起来,往顾辛夷身边靠。 顾辛夷避开王远志的靠近,一脸嫌恶的看向童耀光:“你可真叫人恶心,茅坑都没你心脏。” 被妻子当着众人面骂,童耀光脸色通红,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沈老太。 沈老太拄着拐杖,颤巍巍的在众人簇拥下,走到顾辛夷面前:“小君啊,奶奶今天有句话要跟你说。” 沈老太今年八十多岁,是沈竹君爷爷的堂妹,因为早年间分家的事儿,和沈竹君一家来往并不多。 也不知童耀光从哪儿把人挖了出去,在顾辛夷面前,摆起长辈的威风。 “家和万事兴,妻贤夫祸少,做妻子的不能太刚硬。你家的事儿,奶奶我都听说了。郁青这孩子命苦,两条腿残疾了,将来怕是连媳妇儿都娶不到。沈家这么大的家业,没个男丁继承怎么行。依我说,你们就收养了远志,让他长大成人后照顾郁青兄妹俩赎罪。” 沈老太白发苍苍晃晃悠悠,一副随时要倒下的样子,嘴皮子比谁都利索,就是没一句人话。 沈老太的小儿媳宋春丽搀着她的胳膊,跟着劝顾辛夷:“竹君,家有一宝如有一老,你奶奶的话都是为你好。你年纪也不小了,郁青成了残疾人,听说你从外面接回来那丫头是个泡酒吧的女混混,谁知道以后靠住靠不住。远志年纪小好调教,你收养了他以后也有个保障。” 顾辛夷微眯眼睛,往前走了一步,直视宋春丽的眼睛:“你再说一遍,谁靠不住?” 宋春丽被顾辛夷看的心里发毛,结结巴巴的说:“你别生气,婶娘的话虽然难听,但都是掏心窝子的大实话。一个混酒吧的女混混,说难听点儿就是女流氓,能——”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打断了宋春丽的话。 顾辛夷收回手,望着她:“晨曦是我的女儿,你再骂她一句试试。” 宋春丽本质上就是个泼妇,收了钱带着婆婆来凑热闹,被顾辛夷打了一巴掌,顿时急了眼发出高亢的叫声。 “啊啊啊,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这一巴掌打的结实,宋春丽脸颊高高肿起,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 她抡起胳膊,想要打回去,手刚举起来,就被顾辛夷挡住:“打的就是你,嘴巴不干不净,诽谤我女儿名誉。下次,你再敢胡说八道,我们法院见。” 顾辛夷说完话,丢开宋春丽胳膊把她推到一米开外。 法院二字对普通人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尤其宋春丽不太懂法,总觉得有钱人可以为所欲为,被顾辛夷这么一吓,鹌鹑似的缩着脖子不敢多说一个字。 沈老太仗着年纪大,在小辈面前拿乔惯了,被顾辛夷气的勃然大怒,举起拐杖就要揍她。几个小辈怕她摔倒,急忙拉住她。 “松开,我今天就要教训一下这个眼里没人伦的小丫头,连长辈都敢打,连畜生都不如!” 顾辛夷看都不看沈老太一眼,嗤了一声:“有的人一把年纪为老不修,年轻时搬弄口舌挑拨是非,害得别人家破人亡,死了怕是要下十八层地狱。” 这话没冤枉沈老太,她年轻时国家正是动荡的时候,她一张嘴不饶人,偷偷摸摸举报邻居,还传邻居家女儿的谣言,害得好端端一家子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老年人一怕死,二怕死后遭报应,沈老太被顾辛夷戳到痛楚,差点晕过去。 一群人唱大戏似的聚在厂里,着实令人厌恶。 顾辛夷走到王翠翠身边,弯下腰揪住她的衣领,神情嘲讽的看着她:“王翠翠,你的脑子是被驴踢了么?我放着亲生骨肉不疼爱,去收养你跟童耀光生的杂种?有做梦的时间,不如洗干净点,准备好到牢里待着。” “放开我妈妈,你这个坏女人,放开妈妈!” 王远志小p弹似的冲了过来,顾辛夷闪开身子,他直接撞到王翠翠脸上,碰的她脑袋发蒙鼻血顺着人中往下流,血糊糊一片。 王翠翠抬手摸了一把血,吓得花容失色,一屁股坐在地上,王远志更是抱着她的胳膊哭个不停。 闹剧没了主角,用不了多久就散了,顾辛夷绕过王翠翠,朝大门方向走,童耀光柱子似的拦住她的去路。 “竹君,对不起,我没想到你这么恨王翠翠,连带讨厌起远志来。我本以为,收养了这个孩子,郁青和晨曦下辈子也能有个依靠。既然你这么讨厌他,不如我们收养一个亲戚家的男孩好好培养,做君越的接班人。” 对待童耀光,顾辛夷可一点都不客气,她直接抬腿把人踹翻在地,脚踩着童耀光的肩膀,一字一顿的说:“姓童的,你最好老老实实的离婚,再耍花招——” 顾辛夷唇角勾起,带出几分冷酷和漫不经心:“我不介意卸掉你一些身体零件,虽然违法,但是解恨,对不对?” 她诡异的神情,让童耀光一时间竟分不清,顾辛夷到底是在说气话,还是真的在威胁她。 他总觉得,如果杀人不犯法,眼前人会像踩死蝼蚁一样杀了他。 恐惧归恐惧,童耀光咽了咽口水,忍着屈辱和疼痛说:“竹君,我可以同意离婚,但三天时间太赶了。我们各退一步,一个月后办离婚手续怎么样?” 第136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13 “不怎么样, 后天民政局见。” 顾辛夷将脚从童耀光肩膀上移开,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潇洒离去。 这年代丈夫家暴妻子不是新鲜事儿,哪个打老婆打的狠了, 大家还会劝上两句。但老婆打丈夫的, 那可是大新闻。 尤其像童耀光这种大众眼中的成功人士,走到哪儿不是个人物, 竟然就这样被顾辛夷踩在脚底下。 她一个女人家,怎么就那么敢? 惊叹之余, 沈老大一伙人也认清了现实,沈竹君不好惹,他们最好悠着点。 万一被她摁在地上劈头盖脸揍一顿,老脸都丢光了。 童耀光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 王远志跑过来,抓着他的胳膊哭哭啼啼的喊:“爸爸,妈妈流血了, 流血了!” 他满心烦躁, 又不好对心头肉发火, 黑着脸凶一脸狼狈的王翠翠:“脸上血还不快擦掉, 像什么样子。” 王翠翠心里委屈, 又不敢忤逆童耀光,委委屈屈的拿袖子把脸擦干净:“童哥, 接下来该咋办,沈竹君怎么能动手打人呢。亏她还是文化人,比农村泼妇还不讲理。” 童耀光最好面子不过, 刚出被顾辛夷踩在地上骂, 比让他在大街上l奔都丢人。他一心想淡化这件事,偏偏王翠翠哪壶不开提哪壶, 气得他狠狠瞪了她一眼骂道:“闭嘴!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我也不知道,沈竹君这么倔,白送上门的儿子都不要。你看当初李家、何家,遇到同样的事,不都是直接把私生子女接进门的。”王翠翠小声嘀咕,语气十分委屈。 她是真的委屈,改革开放这么多年,随着经济发展,大家思想也变得开放。不像以前那样男女牵个手就是乱搞男女关系,婚外情甚至会被判流氓罪。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32节 男人有钱了就容易飘,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是常态。懂事的原配,当丈夫在外面折腾出私生子女时,大多会领回家认罪归宗,让他们叫自己大妈。 安分的小三,也会恪守本分,老老实实做好男人的温柔乡解语花,不想着赶走原配上位。 在王翠翠看来,明明是她舍了儿子吃大亏,沈竹君竟然不领情。 她就不信,沈竹君养着残废的儿子、混混女儿,能撑起君越集团的门面来。 “够了,你先带大哥大嫂他们去吃饭,我还有点事要忙。” 童耀光匆匆坐上小轿车离开,留下王翠翠硬着头皮招呼众人。 转眼间,离婚的日子到了。 童耀光打定主意,至少要拖上几个月,拖到顾辛夷愿意在离婚协议上让步再签字。 为了躲律师,他特地约了三个生意场上的好友,找了间僻静的茶楼,喝茶打麻将打发时间。 他就不信自己人不到场,顾辛夷一个人怎么离婚。 也就打了两把麻将,椅子还没焐热,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走进来两个穿西装的中年男子。 四人停下手中动作,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举着手中照片比对了一下,冷着脸对童耀光说:“童耀光,跟我们走一趟。” 两人打扮像极了港片里的劫匪,童耀光心猛地一揪,放下手中麻将牌,拿起桌上烟笑呵呵的给两个年轻人递烟:“来来,抽根烟,两位兄弟找我有什么事儿?不急的话,先坐下打圈麻将,要是有用的着老哥的地方尽管说。” 另一个男子,板着脸一声不吭的走到童耀光面前,一把提住他的肩膀,拎小鸡似的将他从椅子上拎起来。 其他三人见状,急忙打圆场:“小兄弟,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老童,你要是哪里得罪了两位兄弟,赶紧赔个不是。” 童耀光正要开口,男子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证件,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了晃:“跟我们走一趟。” 证件上的字,让童耀光忍不住瞳孔放大,脑袋一片空白。他这是招了哪路神仙,怎么会惹到这样的人物。 他只是个做生意的,顶到天也就犯个偷税漏税的错,哪里劳动的了这样的大驾。 童耀光脸色灰败,三个生意场上的好友见状,识趣的闭上嘴巴。来人身份不简单,这事儿一看就有内情,他们这些做外人的最好别掺和。 “嗯?” 见他纹丝不动,中年男子嗯了一声,朝门口方向抬了抬下巴:“走。” 这时候,童耀光眼尖的方向,两人腰间鼓鼓囊囊的,似乎佩戴着什么东西。 前一刻他还抱有微弱的侥幸心理,希望来人是拿的假证。看到两人的装备后,他颓丧的认了命,跟着他们一起往外走。 就这样,童耀光被两人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带上了一辆吉普车。 看到车牌,他愈发认识到,两人身份千真万确,没有造假嫌疑。 “两位大哥,敢问一下,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我是个本分生意人,绝对没干过不利于国家的事。” 坐在童耀光身侧的男人,抱着胳膊,眼神略带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去民政局,和沈女士签署离婚协议,办理离婚手续。从今以后,你不得再纠缠沈女士,更不能做危机她人身安全之事。” “离,离婚?” 短短几分钟时间,童耀光把这十年做的大事梳理了个遍,什么糟糕情况都设想过了,唯独没想到,特殊部门找到竟然是为了督促他和沈竹君离婚。 夫妻二十多年,童耀光可从没听说过,沈家和特殊部门有什么交情和关系。 她到底请动了哪尊大神,派出两个这样的厉害的人物强压着他来离婚。 意识自己不是犯错被抓,童耀光腰板儿挺直一些,鼓足勇气说:“我跟沈竹君结婚二十多年,资产混淆在一起,短时间内分不清,离婚的日子能不能往后延一延。” “不能。” 男子简短有力的回答,让童耀光分外失望。 “同志,现在国家提倡离婚自由,我——” “这是国家的意思,你只要照办就好。”牵涉到保密原则,男子并没透露更多消息。他知道一些内情,非常佩服沈竹君,能放弃那么大的利益,只为让华国变得更好。 越佩服沈竹君,男子就越厌恶童耀光,这样一个卑鄙小人,着实令人作呕。 到了民政局门口,童耀光纵然有千般不愿,还是下了车。 他进门时,顾辛夷正坐在椅子上看书,神态安娴宁静。 她今天穿着深蓝色小西服,戴着珍珠耳坠,白皙的脸庞辉光莹莹,年轻了十几岁,让童耀光想起两人刚结婚时的日子。 那时的沈竹君优雅美丽,像纤尘不染的白天鹅,童耀光跟她站在一起,表面落落大方,内心深处总有几分自卑感。 二十年过去,曾经的珍珠一般皎洁美丽的千金大小姐,变成丑陋灰暗的鱼眼珠子。他这个穷小子,摇身一变成了人人尊敬的大老板,童耀光终于摆脱了往日的阴影。 到了离婚这一刻,童耀光忽然有种被打回原形的窘迫 她静静坐在那里,优雅知性美丽,而他身材发福胡子拉茬,憔悴的像沈竹君长辈。 “竹君。” 童耀光讷讷的叫了一句。 这一刻,童耀光突然发自内心的不想离婚。 他忽然意识到,其实他还是爱沈竹君的。她虽然长得不如王翠翠妩媚,但有一种旁人难及的优雅和娴静。 只是这么多年来,他被自卑迷了眼,刻意忽略了身边的风景。 童耀光回想自己这十多年,经历了不少女人,环肥燕瘦形形色色,细细品味下来,没一个有沈竹君这样的优雅气质。 那些女人接近他,要么是为了利益,要么为了钱,除了沈竹君和王翠翠,童耀光不知还有谁真心爱着他这个穷小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在童耀光胸头激荡,他往前走了一步,眼神热切的看着顾辛夷:“竹君,我爱你,之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们能重新开始吗?我愿意像大学时那样,再追你一次。竹君,我舍不得你,忘不了我们夫妻间的点点滴滴。我是真的很爱你,无法接受没有你的日子。” 童耀光滔滔不绝的肉麻话,听的顾辛夷脸皮直抽抽。 世上怎么有这样恶心的人,沾花惹草道德沦丧,还一口一个真爱。 顾辛夷从包中拿出协议书,递给童耀光:“这是离婚协议,签完之后,我们到柜台办手续。” “竹君……” 童耀光言语中带着恳切,近乎哀求的喊着妻子名字。 负责“押送”他过来的程和平,实在看不管童耀光死皮赖脸纠缠的样子,手按着他的肩膀,声音低沉的提醒:“签字。” “……” 一心扮演情圣的童耀光,在程和平的提醒下,收起千言万语,接过重若千钧的离婚协议书。 他大致翻看了一遍,协议书上的内容和他之前在公司看到的一模一样,没半点更改。 童耀光不死心的望着顾辛夷:“你真的不考虑——” “签字。” 两声签字重合在一起,童耀光深呼吸,咬牙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自己名字。除了离婚协议书外,还有一摞产权转移合同。 签完字后,他哭丧着脸和顾辛夷一起领了离婚证。 拿到离婚证后,顾辛夷看都不看童耀光一眼,拎着包就要走,他急忙喊:“等一下,我还句话没说。” 顾辛夷头也不回,继续向前。 “竹君,我爱你,我会一直等着你。等到你愿意原谅我,再次向你求婚,和你一起走向金婚。” 程和平掏掏耳朵,挡住童耀光的去路,阻止纠缠顾辛夷。 半小时后,估摸着顾辛夷已经走远,两人这才离去。 童耀光失魂落魄的走出民政局,一小半是为被迫结束二十多年的婚姻失落,一大半则是为痛失除股票外的所有不动产和动产肉疼。 虽然细究起来,这些财产都是沈家给他的,他能留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已经很不错了。 但童耀光一直觉得,这些是他当年做马忍辱负重赚来的,凭什么全分给沈竹君。 凭她长得漂亮,还是凭她—— 想到这里,童耀光心跳猛然加速,以他阅人无数的目光来看,现在的顾辛夷就像一朵清理优雅的白玫瑰,对上了年纪的男人充满了吸引力。 难道说她…… 结合沈竹君性情大变,行事突然变得强势,还有特殊部门撑腰,童耀光心中生出一个不好的猜想。 想到那个证件,童耀光紧锁眉头,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刚成为前妻的沈竹君。 【竹君,今天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厉害的人物。】 怕沈竹君不回复自己,童耀光又发过去一条。 【你这些年一直在家里照顾孩子,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多险恶。你这个年纪,就像熟透的葡萄,总有男人先尝一尝。但那种人没几个是真心的,你千万别把自己陷进去。】 【我们虽然离婚了,但有两个孩子牵绊着,依然是世上最亲密的人。你就听我的一句,我不会害你的。】 …… 顾辛夷坐在办公室中,手机屏幕不断亮起,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黑名单短信。 这年头手机不像后世那样智能,黑名单短信箱只是挂个名字,文字内容一眼就能看到。 看到童耀光满嘴胡言,硬生生给她编造出一段莫须有的桃色绯闻。 顾辛夷将童耀光暂时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回复了一条短信。 【诽谤罪,是要坐牢的。以及,停止发短信骚扰我,否则。】 顾辛夷特地在“否则” 两字之后打了“。”,给了童耀光充足的想象空间。 果然,手机另一端,童耀光看到这条短信,吓得猛咽口水,不敢再发消息骚扰顾辛夷。 他叹了口气,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手机突然响起,来电人是自家大哥。 第137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14 童耀光不耐烦的叹了口气, 按下接听键。 “不好了,家里来了一大群人,要把我们赶出去。”童耀辉如丧考妣, 焦急的向童耀光求助。 小孩哭大人闹的声音, 从手机另一端传过来,吵的童耀光脑瓜子嗡嗡响。 他深呼一口气, 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签了产权转让书,沈竹君未免太过分了。两人离婚还不到两小时, 就开始动手赶人了。 气归气,童耀光还真难顾辛夷没办法,尤其在没弄清楚她背后靠山到底是谁的情况下,他不敢轻举妄动。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33节 “我知道了, 我和沈竹君离婚了,房产转到了她的名下。你让来人宽限两天,让大嫂领着把家里东西打包一下, 先租个房子过渡。” “怎么回事?这房子不是在你名下的吗?这么大一家子人, 往哪儿搬啊, 还有租房子的钱……” 童耀辉念念叨叨说个没完, 童耀光没好气的打断:“行了, 我正烦着呢,离婚的事儿很复杂, 你们不懂。租房才几个钱,你手里能没有,算了, 让翠翠帮你们租房子。” 他这头正接着电话, 另一头王翠翠电话打了进来,童耀光按下接听键:“童哥, 家里来了群人,让我三天之内搬出去。说什么,这房子现在归沈竹君了。” 三天,又是三天,现在童耀光听见“三”字就心绞痛。 “搬,搬!立马搬,我和沈竹君领了离婚证,名下房产全归她了。”此刻,童耀光万分后悔,他这些年虽然花了不少钱贴补家里亲戚和王翠翠,但房子落的都是自己名。 如今签了离婚协议书,鸡飞蛋打一场空。 王翠翠“啊”了一声,正要继续追问,电话被童耀光挂断。 相比起童耀光的焦头烂额,童家人的哀鸿遍野,离婚后,顾辛夷日子过的很不错。 她一面鼓励沈郁青做康复训练,一面亲手调配了祛疤的药膏,假借中医圣手的名义,替晨曦治疗脸上伤。 照顾两个孩子的同时,顾辛夷也没落下事业,在她的牵头下,君越集团从君越彩色电视机厂开始,进入良性改革状态。 如果电视机厂能改革成功,提高产品质量,开辟更大市场,其他子公司的改革也可以稳步进行。 在顾辛夷推动改革时,童耀光不是没想过搞破坏。可惜他上跳下蹿一方,不仅没阻止顾辛夷的改革,反而被人架空,沦为有名无实的光杆司令。 童耀光甚至怀疑,顾辛夷没把他赶下台,就是为了开会时一次次当众羞辱他。 即便如此,童耀光还是不舍得辞去总经理职位,不想彻底沦为众人眼中的笑料和失败者。 除了管理君越集团外,顾辛夷还秘密参与到国家重点研发项目中。为了不引起有关部门怀疑,在向国家递出橄榄枝前,顾辛夷特地花时间赶制出一摞笔记,营造出一个被家庭琐事耽误、自学成才的天才人设。 半年时间过去,沈晨曦被拐一案终于开庭,开庭前半个月,王俊峰、沈爱珍夫妻俩和王翠翠一起被羁押。 王翠翠是人口拐卖案主犯,王俊峰夫妻俩除了涉嫌人口拐卖罪以外,还犯有故意伤害罪。 开庭这一天,顾辛夷和沈郁青陪着沈晨曦一起出席。 短短几个月时间,沈晨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曾经的阴郁、自卑变为如今的大方优雅。 她脸上疤痕几乎完全祛除,只剩下几点微不可见的痕迹,清雅秀丽的容颜,笑起来透着几分天真和烂漫。 进入法庭前,沈晨曦戴上了口罩,她还不太习惯在人前露脸,同时也不想让养父母看到自己的表情。 被告席上,王翠翠低着头一脸难堪,王俊峰夫妻俩长颈鹿似的抻着脖子四处张望。 待看到沈竹君旁边的养女时,两人眼神“噌”的一下亮了起来。 “来娣,娘在这儿。” “来娣,你快跟法官说,俺跟你娘不知情,俺们一直以为你是王翠翠的亲生女儿。” 沈晨曦没想到,养父母能认出自己,转念想到,这十几年来,他们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非打即骂,能认出来也不奇怪。 她垂下眼睑,没搭理王俊峰夫妻俩。 人口拐卖和故意伤害都属于公诉案件,公安机关已经完成侦查,并将证据提交给检察院。 就算沈晨曦当庭放弃追究王俊峰夫妻俩责任,他们依然要坐牢,两个法盲不懂这些而已。他们还沉浸在,只要苦主不追究,自己就不用坐牢的法盲思维中。 相比起王俊峰夫妻俩,王翠翠要沉默的多。 她远远的看着顾辛夷,紧咬着后牙槽,心中充满恨意。 如果不是沈竹君穷追不舍,她就不用站在这里接受审判,甚至还要坐牢。 王翠翠是一个非常注重物质的人,不然她也不会道德沦丧,跟自己亲表哥勾搭在一起,还生了两个孩子。 她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对于即将到来的坐牢生涯非常绝望。 童耀光和童汀兰父女,一起出席了审判。 离婚的同时,顾辛夷不忘将童耀光和沈汀兰的户口迁出,同时在法律上断绝了她和沈汀兰的一切关系。 失去了沈家这个依仗,为了讨好父亲,沈汀兰改“沈”姓为“童”姓,但名字没有改。 他们两人坐在被告人家属席上,和顾辛夷三人遥遥相望。 童汀兰心情很复杂,虽然她对王翠翠没什么感情。但她毕竟是自己生物学上的母亲,如果她坐了牢,她这个做女儿的也免不了被人用有色眼光打量。 看到坐在顾辛夷旁边的沈晨曦,她心中则充满了嫉妒。 沈竹君气质优雅,一看就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人。王翠翠一脸小家字气,弯腰弓背的样子,像只佝偻的虾米。 童汀兰难以接受,这样一个浅陋俗媚的女人,竟然是她的亲生母亲。 她宁愿自己生母早死,或许养母会网开一面,依旧将她视为亲骨肉养着。 正式开庭后,王俊峰和洪爱珍拼命狡辩试图为自己脱罪,但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他们狡辩的话语显得格外拙劣可笑。 当法官念到,两人多年来对沈晨曦的殴打和虐待时,在场之人无不义愤填膺,还有人气的低声咒骂二人。 众怒所指,王俊峰夫妻俩终于老实的垂下脑袋,不敢再胡说八道。 相比之下王翠翠认罪态度十分好,很干脆的认下自己罪刑。家属席上,童耀光暗自松了口气。 他特地来法院旁观庭审,并不是担心王翠翠,而是怕她在法庭上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在家属席上站着,王翠翠心里也能有个底,不会头脑发热把他供出来。 两人离得很近,王翠翠偏过头就能看到他。 被拘留前,童耀光反复告诫王翠翠,被审问时一定要把罪责全揽到自己身上,绝对不能牵涉到他。 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外面找人托关系,帮她办理取保候审,免受牢狱之苦,不然两个人谁也跑不了,君越集团的股份也难保住。 王翠翠知道,她一个人将罪责担下来,是最好解决方式。 但她怕自己坐牢之后,童耀光在外面风流快活,将她抛诸脑后。 她为了一双儿女,也不能翻供将童耀光也弄进监狱。 好不容易捱到休庭,王翠翠回头看向童耀光。 她脸色憔悴头发枯黄,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祈求和不舍。 童耀光朝王翠翠点点头,将目光移到旁出,刻意不去看她。 王翠翠又看向女儿,童汀兰被她凄楚的目光看的发毛,低头摆弄起指甲。 半个小时后,休庭结束,进入宣判环节。 王翠翠紧张的吞咽口水,王俊峰和洪爱珍身子激动的前倾,等待最终结果。 法院根据各被告人犯罪的性质、情节、认罪程度及社会危害程度,做出了一审判决。 被告人王俊峰、洪爱珍犯故意伤害罪和拐卖儿童罪,实行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7年,并处罚金。 被告人王翠翠犯拐卖儿童罪,判处有期徒刑6年,并处罚金。 审判结果出来后,王翠翠被绝望淹没,脑海中一片空白。 六年,她整整要做六年牢。 王俊峰听到庭审结果,大声嚷嚷:“不公平!凭啥王翠翠只判六年,俺们都是听她指使的,她才是祸头子!” “俺不服,俺犯了啥罪要判这么多年。俺们那里好多抱养亲戚家孩子的,这怎么能算人口拐卖。孩子不听话,大人打两下就犯法的话,我们村儿的人都该被抓起来!”洪爱珍到了这时候还在狡辩。 法院的判决都是有依据的,拐卖人口罪按照法律规定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刑期。王翠翠是主犯,所以判六年。 王俊峰和洪爱珍在沈晨曦被拐一案里是从犯,但两人还犯有故意伤害罪,数罪论处刑期比王翠翠还要重一些。 法律是神圣的,王俊峰夫妻俩再吵再闹,都改变不了判决结果。 沈晨曦看到折磨了她那么多年的养父母,像小丑一样在法庭上咆哮,眼眶有些湿润。 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她发现。 这两个给她整个童年和青少年期制造无数噩梦,笼罩在她心头的阴影,其实只是两只纸老虎。 他们只敢欺负那个小小的没有能力反抗的小女孩,面对法律的制裁,毫无半点抵抗的能力。 这一刻,沈晨曦很想抱抱年幼的自己,告诉那个遍体鳞伤躲在黑暗衣柜中的小女孩。 不要怕,噩梦终究回过去,晨曦很快就会到来。 察觉到身边人情绪不对,顾辛夷轻轻将沈晨曦搂在怀中,轻拍她的背部。 “晨曦,一切都过去了,为恶者终将伏法。” 沈晨曦伏在顾辛夷温暖的怀中,闷闷的嗯了一声,唇角扬起小小的弧度。 沈郁青将轮椅往前推了推,笑着说:“晨曦,我特地准备了一份礼物送给你,快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不远处童汀兰看到这温馨的一幕,嫉妒的心梗,不由自主的走了过来。 第138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15 即将到达几人面前时, 童汀兰收起嫉妒,努力让脸上微笑变得自然。 与此同时,沈晨曦接过沈郁青递过来的檀香木盒子, 眼睛中露出惊喜神色。 “谢谢郁青哥。”沈晨曦声音透着几分腼腆。 “打开看看, 喜欢吗?” 龙凤胎之间的感应是十分神奇的,认亲之后, 沈晨曦很快就和沈郁青熟悉起来。 他细致耐心的教了她好多东西,还拿出珍藏的相册, 和沈晨曦分享他的童年经历。 沈郁青毫无保留的热忱,让沈晨曦感受到来自亲人的温暖。 这几个月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仅有了疼爱自己的妈妈,还有细心呵护她的兄长。 至于亲生父亲——沈晨曦在知道真相后,对他无任何期待, 自然不会失望了。 “哥哥——沈夫人好,晨曦妹妹好。” 沈晨曦礼物盒开到一半,听到晨曦妹妹这个称呼, 眉头下意识的皱了起来。 这个声音……是童汀兰。 说她小气也好, 计较也好, 沈晨曦一点也不喜欢听沈汀兰叫自己妹妹。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34节 沈郁青微微点头, 淡淡回了句:“我说过很多次, 不要叫我哥哥,也不要叫晨曦妹妹。” 对于曾经的妹妹, 如果说没半点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但那份残余的感情,不足以冲抵对亲妹妹的怜惜, 对母亲遭遇的愤怒。 童汀兰目光落在沈郁青身上, 他身姿挺拔,面色红润, 眸光清亮。若不是坐着轮椅,一点也不像残疾人。 而在半年前,沈郁青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情绪中,瘦的只剩一把骨头,性情变得癫狂古怪,经常沉默的躲在阴影里。 那样的沈郁青让人害怕,沈汀兰不去医院探望,和他性情大变有一定关系。 现在的他重新恢复了自信,甚至变得比以前更加从容。 同样,他也变得格外绝情。 童汀兰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微垂着眼帘,声音苦涩到:“对不起……我只是好久没见到你和——沈夫人,特地过来打个招呼。” 不等沈郁青回答,童汀兰将脸转向沈晨曦,刻意露出示好的笑容:“晨曦,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她仿佛才看到沈晨曦手中的盒子一般,惊喜的说:“呀,郁青送你礼物啦。我哥他,哦,我跟你说郁青真的很体贴。以前我每年生日,郁青都会送我首饰的。他品味很不错,喏,我现在脖子上还戴着郁青送的礼物呢。” 童汀兰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沈晨曦突然觉得手中礼物盒变得沉重了许多。 虽然她知道,以前郁青哥一直以为童汀兰是自己同胞妹妹,所以对她呵护有加。 但从她口中听到,沈郁青每年都会送她生日礼物,沈晨曦难免会联想到自己。 从小到大,她一次也没收到过家人送的生日礼物。 沈晨曦特别羡慕别人过生日时,可以吃蛋糕吹蜡烛。有一年生日,她大着胆子向养父母提出想买个蛋糕,换来的却是一顿毒打。 童汀兰看到沈晨曦眼神明显黯了下来,心中暗爽,面上却装出不好意思的样子:“啊,对不起我又忍不住话多了。晨曦,希望你能替我珍惜——曾经我以为永远不会失去的亲情。也祝愿你——” “表演结束了吗?”顾辛夷打断童汀兰滔滔不绝的演讲,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童汀兰被顾辛夷看的浑身不自在,硬着头皮说:“沈夫人,我是真心祝福——” “王翠翠被判了六年,你认为这个判决结果怎样?” 顾辛夷岔开话题,直击童汀兰的痛脚。 她脸色一白,讷讷道:“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我相信王阿姨会在监狱中好好反省和改造的。” 当着顾辛夷的面,童汀兰不愿改口叫王翠翠妈。 “是吗?不过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想提醒你一下,罪魁祸首还在逍遥法外。用不了多久,童耀光也将迎来属于他的惩罚。” 童汀兰被顾辛夷的话噎住,一时竟不敢开口。 沈郁青看都不看童汀兰一眼,笑容温和的说:“晨曦,不要搭理不相关的人,快打开盒子看一下哥哥送你的礼物。” 沈晨曦抿唇浅笑,将盒子打开,看到一对玉色晶莹、润泽生辉的暖玉手镯。 她轻呼一声,惊喜的看向沈郁青:“郁青哥怎么知道我喜欢玉镯子?” 顾辛夷走上前,从铺着黑丝绒的盒子中拿出玉镯:“我帮你戴上。” 沈晨曦伸出洁白如雪的手腕,仰着脸笑眯眯的望着她,幸福感几乎要溢出来了。 柔和清润的玉镯,与沈晨曦的皓腕相映成辉,看起来格外漂亮。 童汀兰一眼就看出,她手上戴的镯子价值不菲,单是原材料就能买全她从小到大的首饰。 “晨曦,喜欢吗?这是我跟着玉雕大师学了两个月,买了上好的和田玉料子,亲手雕出来的玉镯。雕工有些粗陋,等哥哥手艺提升了,再给你雕一个佩饰。” 沈郁青的话,让童汀兰的嫉妒达到顶点。 她还没从沈郁青这里收到过这么贵重的礼物,更别提这还是他耗费心血亲手制作的。 “喜欢,郁青哥真厉害!才学了两个月玉雕,就能做出这么漂亮的玉镯。” 沈晨曦眼睛里闪烁着星星,爱不释手的摆弄手腕上的玉镯。 顾辛夷替她理了下鬓发,笑着说:“你哥哥为了给准备这个惊喜,手上划出不少伤口,还特地叮嘱我不要告诉你。” “原来我哥手上长缠绷带,是这个原因。郁青哥,我一定会好好爱护你送的手镯。” 一家三口温情互动,童汀兰像傻子一样晾在旁边。 她深呼吸,厚着脸皮强行插话:“晨曦的手腕好白呀,像雪玉一样,真漂亮的,女孩子就要白白嫩嫩的才可爱。晨曦,我朋友认识一个特别厉害的面部整形师。我听王姨说,你脸上好像有疤痕,不如趁着年轻赶紧修复,讳疾忌医要不得。” “你这孩子,都是自家姐妹,认识靠谱的整容医生,还不赶紧介绍给小曦。” 童耀光人还没走到,声音先传到大家耳中。 童汀兰看似好意实则揭伤疤的话,并没刺痛沈晨曦。 别说她现在脸上疤痕已经差不多消除,就算她还顶着一脸狰狞的伤疤,沈晨曦也不会自卑。 一个人不管外表如何丑陋,只要拥有美丽的心灵,就是一个美好的人。 像童汀兰这样小肚鸡肠,喜欢耍小聪明算计别人的,脸长得再漂亮,也只是一副空空荡荡的臭皮囊。 童耀光站定之后,自以为亲切的跟沈晨曦打招呼:“小曦,我是你的父亲。虽然我跟妈妈离婚了,但你永远是我的孩子。你和郁青要是不想跟妈妈在一起,也可以和爸爸一起生活。” 沈晨曦往后退了一步,客气的说:“不好意思,我没有父亲。” 不管养父还是生父,沈晨曦都不愿意认。 “……”童耀光笑容僵在脸上。 他特地绕过顾辛夷和沈晨曦打招呼,就是觉得小女孩脸皮薄又容易心软。不管心里怎么想,都要跟他客气两句。 哪想到沈晨曦不按道理出牌,直接摆明态度,不打算认他。 “小曦,血浓于水,这是谁都抹不去的。不管你愿不愿认我,都无法改变我们之间的父女关系。” “法盲,就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顾辛夷打断童耀光,“根据法律规定,没有负过赡养责任的父母和子女之间,无法定赡养关系。也就是说,晨曦是我一个人的女人,跟你没关系。” 眼看童家一帮亲戚又要凑过来,顾辛夷微抬下巴,饶有深意的对说:“童耀光,你最好管住你们姓童的一家子,不要打扰我们。不然……离婚那天的事,你还记得吧。下次,可不会那么轻易结束。” 经顾辛夷提醒,童耀光想到那天的遭遇,心颤了一下,灰溜溜的领着童汀兰离开,同时警告其他人不准纠缠沈竹君母女三人。 童汀兰心不甘情不愿的随父亲离开,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父亲好像……有点怕沈竹君,不是愧疚那种害怕,而是畏惧某种强大的力量一样。 上车后,童汀兰试探着问:“爸,你好像有点怕沈竹君,她手中掌握了你的把柄吗?” “瞎说什么,我怕她干嘛,只是不想闹的太僵,影响君越集团的发展。对了,你以后见到沈家人不要主动打招呼,就当没看见。” 童耀光没跟女儿说实话,童汀兰在温室里长大,没经过大风大浪,别人一哄就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他可不想自己被特殊部门警告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影响到他在商界的声誉和地位。 “噢,我知道了。” 童汀兰靠在座椅上,总觉得父亲在隐瞒着什么。 回想起沈郁青对沈晨曦爱护有加的样子,童汀兰心里又酸又闷。 她本想和父亲聊会儿天,哪知童耀光将她送回家,人没下车直接去了其它地方,还不告诉她去哪里。 望着汽车远去的背影,童汀兰突然有点慌乱。 王翠翠的话,浮现在她脑海中。 “汀兰,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接受,我才是你亲生母亲的事实。但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万一我被关到监狱坐牢,你一定要照顾好弟弟,看好你爸爸别让他在外面找女人,更别让他跟别的女人结婚。”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你爸爸还算年轻,万一找个小姑娘生个儿子,这家里就没你和弟弟的立足之地了。” 童汀兰越想越慌张,仿佛父亲已经出轨,要将小三带回家了。 她拿出手机,拨出林天河的号码。 刚响了三声,却被对方掐断,紧接着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在谈生意,乖,等我结束找你。】 豪华办公室中,林天河放下手机,转动椅子将脸朝向秘书:“童耀光还有多久到?” 第139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16 “林总, 童耀光半个小时后到。” 林天河用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唇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透过玻璃幕墙,n市市中心风景一览无余。 他喜欢将竞争对手如蝼蚁一般踩在脚下, 享受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感觉。 秘书何亚伟心中默默为童耀光默哀, 每当林总露出这样的笑容时,就意味着又有人要倒霉了。 那些人也是真的蠢, 他们为什么总是那么自信,觉得能从林总手中讨到便宜。 林天河用短短几年时间, 创造出别人一辈子都难达到的成就,靠的可不是做慈善。 想到林总的手段,何亚伟缩了缩脖子,跟着他干赚钱赚的多, 担的风险也非一般人所能承受。 半小时后,童耀光抵达林天河办公室。 进门前,他特地整理了下领带, 挺直后背, 显露出意气风发的姿态。 林天河坐在豪华办公桌后, 童耀光快到跟前时, 才站起来和他打招呼:“童总好, 你进来后我的办公室都亮堂了许多。哈哈,这大概就是古人说的蓬荜生辉。” 童耀光原本还为林天河没有到前台接自己不高兴, 听到他恭维的话,唇角立马扬了起来。 “呵呵,不敢当不敢当, 林总才是年少有为, 令人佩服啊。” 林天河站起来微探身子和童耀光握手之后,请他落座沙发, 重新坐回办公椅,抬手示意秘书倒茶。 “童总,您要喝雨前龙井还是大红袍?”何亚伟恭敬的态度,让童耀光十分受用。 自打沈竹君以副总身份回归君越集团后,他在公司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人还没走茶就凉了。 “大红袍,我喜欢喝乌龙茶,入口甘爽醇厚留香。这大红袍,要属武夷山的最好。” 童耀光谈起茶经来头头是道,双手交叉在腰腹前,姿态十分安闲。 谈生意必须将气场立住,林天河这小子,安排他坐沙发,自己则坐在更高一些的办公桌后面,摆明了想在气势上拿住他。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35节 童耀光可不是沉不住气的毛头小子,他大谈茶经,就是不主动提来意。 “看来我和童老板是同道中人,都爱喝大红袍。我这边的大红袍,是用武夷山天心岩九龙窠茶树枝条培育出的子树炒的,味道极好。”林天河对大红袍的历史如数家珍,同样没有主动谈生意。 两人就着大红袍的历史渊源聊了好一会儿,茶都端上来了还没聊完。 最后还是童耀光按捺不住,啜了一口茶后,将杯子放下,笑着问:“林总之前说,想跟我合作做生意,不知你想进行哪方面的合作?” 林天河随手拿起一支钢笔,放在掌心把玩,用略带遗憾的口吻说:“我确实很想和童总合作,君越集团是很不错的合作对象。只是现在……” 他遗憾的语气,让童耀光变了脸色:“现在怎么了?林总改了主意,不打算和我们集团合作?” 童耀光眼睁睁的看着顾辛夷在集团风风火火的搞改革,如果她真能通过改革让电视机厂更上一层楼,他这个总经理怕是更无立足之处了。 所以童耀光迫切的想做出些成绩来,至少不能被沈君竹逼得步步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只要他能证明,自己可以带给君越集团更好的未来,相信那些股东不会和钱过不去。 男人嘛,只要有本事,风花雪月的事就是个点缀,不会有人在意的。 想要做出成绩,就必须拉到投资和支持,林天河是n市后起之秀,进行过许多令人惊艳的投资。 再加上有女儿这一层关系在,童耀光希望能和林天河联手,重新掌控君越,将沈竹君赶下台。 “童总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请恕我冒昧,您如今在君越集团,还能做主吗?”林天河放下手中钢笔,神情诚恳的望着童耀光。 童耀光脸颊发热,陷入伪装被拆穿处境的窘迫中。 不管在集团中如何受到排挤,在外面童耀光都摆出一副风光大老板的样子。生意场上都是人精,不管内里怎么破败,面子功夫都要做好,不然没人会买账。 童耀光搞一个面上光,总能骗一些消息不灵通,或者脑子不好使的。 旁人就算知道他的底细,只要不是跟他有旧怨,也不会当面拆穿。 “林总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君越集团的总经理,怎么不能做主了?当然,我们两个公司合作的前提,是项目风险低有发展前景。”童耀光笑容勉强,刻意提高嗓门儿,有几分虚张声势的样子。 “真的是这样吗?” 林天河转动椅子,身体往前倾了倾,露出耐人寻味的神情。 “其实我对于和君越集团合作兴许不大,但很想和童总合作。毕竟,我是真心喜欢汀兰,见不得她受委屈。或许,我该叫您一声童叔叔。” 林天河提到女儿,童耀光脸上露出笑容。 他预想的没错,林天河对女儿是真心的,这对他来说是重大利好。 “呵呵,好啊,叫叔叔更亲切一些。本来你们小年轻谈恋爱,我这个当父亲的是不想掺和的。但汀兰是我的掌上明珠,我这个做父亲的希望她能幸福快乐,你一定不能欺负她。” “叔叔放心,我对汀兰是真心的,我原打算近期上门拜访,商议我和汀兰订婚的事。” 得知林天河有意和女儿订婚,童耀光高兴的眉毛都扬起来了。订婚意味着,林天河对女儿是认真的,不是抱着玩玩而已的想法。 n市炙手可热的新秀,可能成为自己女婿,让他如何不高兴。女儿如果真的嫁给林天河,童耀光也能借这个机会重新跻身上流社会。 “好,好!”他连说两个好字,意识到自己过于迫切,假意咳嗽了一声,“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是个开明的人,只要你待汀兰好,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会给你设置什么阻碍。” 林天河退回椅子上,笑着点点头:“多谢叔叔,我很小就没了父亲。在我心中,您就像父亲一样慈爱亲切。很快我们就要成为一家人了,所以我就直说了。” “你尽管说,就当我是亲叔叔,不要见外。” 童天耀坐正身子,手拉了下领带,脸红扑扑的像抹了粉。 “我希望能通过合作,帮叔叔夺回君越集团。叔叔应该知道,我是白手起家创立的胜天集团,最能明白经营公司的辛苦。您在君越集团投入二十多年心血,将公司一点点发扬壮大。现在沈君竹却想把您一脚踢出,过河拆桥的行径令人不齿。” 林天河的话说到了童天耀的心坎儿,他愤愤到:“呵,现在人都精明的很,都喜欢看人下菜碟,还有谁记得我风里来雨里去,为公司鞠躬尽瘁多年的功劳。一个个都忙着巴结沈君竹,生怕赶不上趟呢。” “叔叔别生气,您有一身本事在,还怕不能东山再起。说实话,我很讨厌那些依仗着良好家世,剥削利用完后将人一脚踹开的。汀兰因为沈家人受了不少委屈,我希望能帮你夺回君越集团控制权,替汀兰出一口恶意。” 林天河的建议让童耀光十分心动,但他深知过度表露自己的情绪,容易被人利用,故作淡定的摆摆手:“算了,都过去了,君越集团凝聚着我的心血,我只希望公司发展能越来越好。” 虚伪,林天河在心中默默评价。 “但我不认为,沈君竹能像叔叔那样雄才大略高瞻远瞩,将君越集团发扬光大。童叔叔,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夺回君越。” 童耀光到底没能抵抗诱惑,问了句:“什么办法。” 林天河打开抽屉,拿出一份文件,推给童耀光。 “您先看完这份合作计划书,我们再继续谈。” 童耀光打开文件,第一行字就让他眉心跳了下——【君越集团股权转让书】。 他继续看下去,发现这是一份预期未来实现的转让书。 童耀光认认真真的将十几页文件看完,掌心不知不觉出了一层汗。 林天河的想法太大胆了,按照他的操作,别说让他重新掌控君越集团,就是彻底吞并君越也不是难事。 童耀光看向林天河的目光,透出几分审视:“你的野心未免大了些,按照你的计划书,我能得到什么何处?现在我至少掌握着君越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能从集团发展中受益。” 林天河手撑着桌子,闲闲的说:“我说过了,我只是想替汀兰出一口恶气。所以,这份计划书的第一页就是君越集团股权转让书。在商言商,童先生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让我想想。”童耀光又看了一遍合同,试图从中找到漏洞。 他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好的事,林天河出钱出力,却将得到的所有利益拱手让出。 林天河看出童耀光的顾虑,站起身来,双手撑着桌子,笑着补充:“我知道童先生在顾虑什么,我也并非毫无利益考量。我希望你得到君越集团后,能分给汀兰一些股份。当然,我这个不要求不是对君越有什么企图,而是不想她太难过。” “再者,等我们两家正式联姻,您发展的好,我这个做女婿的也能与有荣焉。” 童耀光豁然开朗,原来如此,两家如果结为姻亲。就像林天河说的那样,他发展的越好,对他越有利。 尽管如此,童耀光还是没当场下决定:“合作的事干系重大,我想考虑几天,再做决定。” “没问题,三天后,我们可以再谈一次。” 林天河把握谈判节奏,将下次见面定在三天后,童耀光略加考虑后应了下来。 送走童光耀,林天河拨通了童汀兰电话。 “天河,你在忙什么,忙了那么久?” “谈一笔重要的生意,让我的小宝贝等久了。作为赔礼,我能邀请你以我女伴的身份,参加半个月后的慈善晚会吗?” “慈善晚会?” “嗯,到时候沈君竹也会携女儿一起参加。” 听到沈君竹母女也要去,童汀兰立刻答到:“好,我和你一起去。” 今天她在法院丢的面子,一定要在慈善晚会上找回来。 沈晨曦有什么傲气的,不过是个遮遮掩掩,不敢露出真容见人的丑八怪。 她一定要艳惊四座,让沈晨曦自卑的躲在角落里。 第140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17 “晨曦, 你是陪我一起参加后天的慈善晚会?还是等我和哥哥帮你举办完生日会后,再正式露面公众场合?” 在教养孩子方面,顾辛夷不是独断专行的人, 充分征询儿女意见。 沈晨曦浅浅一笑, 白皙无暇的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眸光温润明亮, 充满亲和力。 “我陪您一起参加慈善会,不用等到生日会后再露面。” 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幸福了, 沈晨曦感觉自己就像童话里的公主。 她明白母亲和哥哥想给她最好的爱,这份心意已经让她很知足了。不用等到生日,她现在就想让全世界知道,她不是外人口中模样丑陋性格古怪的女混混。 就像妈妈和哥哥一直想让她幸福一样, 沈晨曦也希望自己能成为他们的骄傲。 “好,礼服我已经提前帮你订制好了。别紧张,只是一场普通的慈善晚会,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顾辛夷的话, 让沈晨曦脸上笑容愈发灿烂, 她重重点头:“我一点也不紧张, 咳, 郁青哥跟我讲了很多参加宴会时需要注意的事项。礼仪课老师也表扬我,最近进步很大。” 两人正说着话, 顾辛夷的手机突然响了。 “您先接电话。” 她朝沈晨曦点点头,按下接听键。 “沈总,宏瑞商场铁了心要和各大商场打价格战, 他们还私下到我们商场挖墙角, 已经有三位骨干员工陆续提交了离职申请。” 王秘书声音听起来有些慌张,顾辛夷淡定道:“不用紧张, 鸿瑞商场从建立以来,一向喜欢剑走偏锋,这是他们的固有套路。” “现在几大商场为了挽回客源,都在竞相降价,我们要跟上吗?商场那边的负责人,最近经常给我打电话,说这些日子商场人流量大幅度减少,合作商户已经开始抗议了。” 沈晨曦模糊听到“降价”、“价格战”“亏损”字眼,有些担忧的看着顾辛夷。 顾辛夷听出王秘书的慌乱和不安,安抚到:“不要急,我这就去商场看一下情况。” 两人又聊了几句,顾辛夷挂断了电话。 鸿瑞商场是胜天集团的子公司,顾辛夷并不陌生。原剧情中,林天河就是从繁昌商场开始,一点点蚕食沈家产业,进行他所谓的“复仇”的。 恶劣的价格战只会破坏正常的商业环境,让打价格战的双方甚至多方利益受损乃至破产。 但林天河的目的不是通过价格战占领市场,他下了一个套,把包括繁昌在内的几大商场都圈了进去,从此一跃成为n市最大的百货商场。 不过他这点小手段,在顾辛夷面前还不够看。这次,她非要让林天河输的钱包比脸干净。 兴许到那时,他那张小白脸,反而成了最值钱的东西。 沈晨曦小心问:“妈,是不是公司经营出现什么情况了?你给我的银行卡,里面钱我没怎么花。如果需要,您随时可以把里面钱取出来用。” 她关心的样子,让顾辛夷分外欣慰。 沈晨曦和原主一样温柔善良,能及时体察旁人情绪。在亲人遇到困难时,会第一时间共进退,尽全力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 相比起呕心沥血将自己养育成人的母亲车祸去世当晚,还有心情和男人滚床单的童汀兰,沈晨曦简直就是圣洁可爱的小天使。 顾辛夷甚至觉得,拿两人做对比,是对沈晨曦的侮辱。 “不用担心,商场遇到了一些问题,不是大事,难道你还不相信妈妈的能力?我出去一趟,你在家里自学功课,遇到不会的地方,可以请教你哥,或者让小刘老师过来。” 沈晨曦知道妈妈不想让自己担心,乖巧点头:“好的,您去忙工作吧,我会认真学习的。” 顾辛夷摸了下沈晨曦脑袋,笑着说:“学习记得劳逸结合,不要累着自己。” 二十分钟后,顾辛夷到了繁昌商场,王秘书急匆匆的迎了上来。 他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额头上全是汗,都是急出来的。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36节 商场负责人樊红林紧跟在王秘书后面,愁眉苦脸的跟顾辛夷打招呼:“沈总好。” 樊红林努力的调整表情,挤出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容。 看到这一幕,顾辛夷冲他点点头,和气的说:“不要太难为自己,商场的情况我都知道了,等看完具体情况,我们到办公室详谈。” 隔着一米的距离,顾辛夷能清晰的闻到樊红林身上冲人的烟味儿。这两个月来,他日子怕是不好过。 面对领导的体恤,樊红林一个大男人红了眼圈,带着鼻音嗯了一声:“好,沈总,有什么问题您尽管指出来。不瞒您说,我将繁昌看的像自家孩子一样重要,我……我真的希望商场能越办越好。” 樊红林是下岗再就业人员,干了十几年的厂子倒闭后,他一个曾经的副厂长四处找工作,受尽了冷眼。 就在他差点绝望的时候,得到了沈老先生赏识,进入繁昌商场做主管,一步一个脚印干到了经理职位。 也因为如此,樊红林一直很感激沈老先生,对沈竹君也分外尊敬,一心想要将繁昌商场做大做强。 “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都很认真负责,这是大家公认的。” 樊红林最近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顾辛夷的认可,像一股甘泉在他心间流淌。 可一想到商场的现状,樊红林心情又低落了下来。 现在是周五晚上七点整,95年时国家开始实行双休政策,按理说这个点应该是商场最繁忙的时候。 但进入商场,顾辛夷的第一感觉就是空旷冷清。 各大柜台前空空荡荡,柜员看起来蔫蔫儿的,没什么精气神儿。 寥寥几个顾客,也多集中在生活用品售卖区。 樊红林捏紧了拳头,心中又酸又涩,低声向顾辛夷解释:“这周鸿瑞商场在进行有奖促销,只要消费满五元就能换一张奖券,大奖是一辆轿车。今天还有歌舞表演,大家都去看热闹了。” 他说完之后,觉得自己像是在推卸责任,赶忙道:“沈总,我没推卸责任的意思,只是想说明,平时咱们商场虽然人少,但也没这么……离谱。” 樊红林从没见过这样离谱的情形,偌大一个商场,服务员竟然比顾客还多。 他们繁昌商场,虽然不是n市最大的商场,但因为物美价廉服务态度佳,口碑一直不错,客流量也很稳定。 鸿瑞横空出世前,n市几个大商场处于微妙的平衡中,各有各的特色和卖点。 如今几大商场被鸿瑞的价格战搞的焦头烂额,不降价流失顾客,但再降下去连成本都抵不了,完全是赔本赚吆喝。 繁昌商场背靠君越集团,自有品牌电视机销售良好,其他电器也有物美价廉的货物渠道。 谁知鸿瑞商场转了两手渠道,买了君越牌彩色电视机,还能以低于繁昌商场的价格出售,简直毫无成本概念。 这让繁昌商场十分被动,如果自家电视家价格比鸿瑞后,顾客会觉得他们赚黑心钱。 但要是价格跌破成本,鸿瑞商场之进了不到百台彩电,他们可是有近千台的仓储。 “我知道,单从推广方式来说,鸿瑞商场还是有些想法的。直升机发传单,购物赠奖券,抽价值三十万的奥迪车,他们商场在宣传上下了血本。” 即使放在后世,鸿瑞商场的宣传也算很厉害了,更别提在这个大家还很依赖传统纸媒、电视台进行宣传的时代。 顾辛夷的理解,让樊红林更加苦涩,他最近为了商场宣传的事头都快想破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能用的方法,鸿瑞商场几乎已经用光了,他们好像有用不完的资金一样。 “唉,沈总,听说鸿瑞商场下一步打算推出[同类商品比价退差]活动,我们要不要跟上?” 樊红林说这话时,眉头紧锁,心都在滴血。 跟上就意味着加大支出,商场亏损会更加严重。不跟上,任由客流量减少,商场早晚要关门大吉。 现在繁昌商场处于两难之间,除非总部能加大投资力度,不惜一切代价和鸿瑞商场打价格战,逼得对方偃旗息鼓。 繁昌商场只是君越旗下的一个子公司,每年利润额排名靠后,这样做得不偿失,还会把总公司拉入泥潭。 显然,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樊红林连提都没提。 “不用,鸿瑞商场的目的不是打价格战争夺顾客,还是想将其他商场逼到破产,垄断市场的同时,收购破产的商场。” 顾辛夷的分析,让樊红林神情一凛。 沈总比他看的更透彻,他只想到竞争失败丢失市场,商场可能面临倒闭,没想到鸿瑞商场用心竟然如此险恶。 “这……其他商场难道不知道这一点吗?” “有的陷阱,就算看到了,也要闭着眼睛往里跳。林天河是个狠人,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为了这一战应该提前很久开始布局了。” 如果顾辛夷没猜错,“价格战”只是林天河计划的第一步,他还有很多阴招没使出来。 而且鸿瑞降价也不是一下子就降到夸张的程度,他们采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先做活动送优惠搞促销,在其他商场也举办促销活动时,进一步拉低价格。 就这样一步步的,把其他商场给拉入价格战的深沟里。 樊红林长长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恶性竞争害人害己。” “你们这电风扇也太贵了吧,同样的牌子,鸿瑞商场才卖78元。” “不好意思,女士,78元已经跌破我们成品价了,最多只能优惠到85元。” “再便宜点呗,我爸妈是你们家老顾客,就信任你们家,不然我也不会跟在这儿磨嘴皮子。一口价,80元,只要你卖,我立马掏钱。” 见顾客和售货员讨价还价,顾辛夷和樊红林停下了脚步。 看到经理来了,售货员紧张的脸色发红,向他点头示意后,继续和顾客沟通。 “对不起,这个价格我们真的——” 顾辛夷朝售货员笑着摆摆手:“我来接待这位顾客。” 张青青今年十九岁,刚工作一年,想换掉家里旧风扇,给父母一个惊喜。 她看出顾辛夷穿着打扮不一样,有些拘束的抓着手提包带子。 “你好,令尊和令堂是我们商场的老顾客,应该知道,咱们商场一直物美价廉,一直致力于为客户提供嘴好的服务。” 顾辛夷笑容亲切声音柔和,张青青不好意思的按着手提包说:“我知道繁昌商场质量有保障,我爸妈也很喜欢在你们商场买东西。但差七块钱,不是小数目……” 其实张青青不太会还价,只是同样商品鸿瑞商场卖78元,繁昌卖85块,怕自己被坑了。 “是这样的,一分价钱一分货,咱们的价格已经是最优惠的了。当然,鉴于您一家人都是咱们商场的老顾客,我们可以送您一瓶百雀羚的洗面奶做赠品。” 年轻女孩字都爱美,张青青平时用的就是百雀羚,听到这里顿时笑逐颜开:“好的,谢谢您的赠品。其实我也不是非要缠着你们降价……主要是怕买贵了,被同事笑话人傻。” 说到这里,张青青脸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祝您购物愉快,产品如果后续使用中,有不熟悉的操作或者其他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们的售后人员。” “谢谢,我记住啦。” 生意成交,售货员松了口气,脸上多了一抹笑容。 二楼走廊上,童耀光正带着一个供销商参观商场,抬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神色大喜,兴冲冲的对供销商说:“韩经理,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我们沈总人就在商场,我这就把你引荐给她。” 第141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18 供销商韩振岳来自深市, 来到n市颇有几分城里人下乡视察的感觉。 面对童耀光的热情邀约,他矜持的点点头:“也行吧,不过你们商场看起来没什么人气, 未必能达到我们厂的供货要求。” 他普通话极不标准, 带着浓浓的闽南口音。 童耀光心里暗骂韩振岳装样子,面上却更加热情:“韩经理放心, 我们繁昌百货可是n市老牌商场之一,现在客流量少只是暂时的, 一场促销活动就能让商场生意回暖。” 韩振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童耀光一起上了三楼,正好与顾辛夷一行人打了照面。 在看到顾辛夷的一瞬间,韩振岳眼中露出惊艳之色。 他来n市这么久, 头一次见到这么有气质的女商人,清雅如兰又有一番成熟风韵,不像小丫头那样稚嫩。 她五官明丽动人, 完全不像四十多岁的女人, 更不是韩振岳想象中的土豪大妈模样。 韩振越收起轻视态度, 笑容亲切自然了许多。 “咳, 沈总, 这是来商场视察?唉,我这些日子, 为了商场客流量流失的事儿,真是夜不能寐,心急如焚, 天天恨不得住到商场里。” 童耀光当初能骗的原主委身下嫁, 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 离婚之后,他试着打过几次亲情牌, 连装病这种苦肉计都用上了,也没换沈竹君回头。 自那之后童耀光就改了策略,不再直接纠缠,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和顾辛夷打照面时,也不再舔着脸叫竹君,而是称呼她为沈总。 “嗯,过来看看。” 相比起童耀光的长篇大论,顾辛夷态度十分冷淡。 童耀光假装看不到顾辛夷的冷淡,乐呵呵的继续到:“为了力挽狂澜,让商场重新回到往日的热闹,我这些日子四处找新供货商,腿都快跑断了,终于找到了一家商品时髦受欢迎——” 说到这里,他拿手掩着半边脸,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价格还特别低廉的供销商。” 樊红林眼中露出希冀神色,虽然他不喜欢童耀光为人。 但他要是真的能化解繁昌商场现在遭遇的危机时,也算做了桩好事。 童耀光本以为,顾辛夷得知他不声不响办妥了这么一件大事,肯定会对他刮目相看。 哪知她神情冷淡依旧,仿佛对他说的事情丝毫不高兴趣。 韩振岳听童耀光啰里啰嗦说了这么久,还没见他介绍给顾辛夷,拳头抵在唇边清了下嗓子。 童耀光这才想到,他还没将韩振岳引荐给顾辛夷。 他伸手做出介绍动作,态度十分郑重:“沈总,这位是深市飞龙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的韩经理,这是他的助手小邢。飞龙公司规模庞大,从手表、随身听到电冰箱,几乎市面上有的电器种类他们都能生产。” “你好,沈总,我叫韩振岳,是飞龙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的供销商,负责产品对外销售。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沈女士比我想象中更有气质,也更美丽。” 他勾起唇角,自以为潇洒的向顾辛夷伸出手。 这年代做销售的男性,多少都沾点儿风流,但像韩振岳这样,在潜在合作方女老板面前都如此轻浮的,也是少数。 顾辛夷点了点头,站在原地,没有回应韩振越的握手。 “你好,我是君越集团的总经理沈君竹。” 听到她省去“副”字,童耀光恨得牙痒痒,又不敢说什么。 他这个总经理,现在已经成了光杆儿司令,连旗下百货公司的进货渠道都难左右。 长此以往,沈君竹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发起董事会议,免去他的总经理一职。 童耀光不愿坐以待毙,这次繁昌商场的危机,就是他重回上层领导核心的机会。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37节 “沈总,韩经理远道而来还带了很多货物样品,不如我们到办公室详谈?”童耀光热情张罗。 “我赞同,请恕韩某直言,贵商场经营情况看起来不太妙。我经常在港深之间往来,和许多国际知名的大商场都有合作,或许能为贵商场提供帮助。” 韩振岳十分自信,话语中不自觉带出指点江山的意味。 刚好顾辛夷也想弄清楚,童耀光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这次行为是否受了林天河的指使。 于是,顺势应了下来:“好,我们到四楼经理办公室详谈。” 根据顾辛夷调查,最近童耀光父女,和林天河来往十分密切。 童汀兰和林天河正沉浸在爱河中,频繁见面情有可原。童耀光一个老头子,隔上十天半个月就要和林天河见一次,就有些奇怪了。 童耀光高兴的领着韩振岳前往四楼,樊红林心情反而不如,刚得知韩振岳身份时激动了。 韩振岳此人,给他一种自大妄为的感觉,和这种人打交道容易发生不愉快。 而且过于自信和情绪化的人,喜欢在合同上做手脚,将主动权牢牢把握在手里。 如果合作方不顺自己的意,就会使绊子让对方吃亏。 到了经理办公室,韩振岳右手轻击左手掌心:“小邢,将我们带来的货物取出来,让沈总和童总验一验。” “好的。” 小邢长得不高,脸上长了好几颗红红的青春痘,性格有些沉闷,默不作声的打开箱子后,就站到了一旁。 皮箱中,放了许多精致的盒子。 韩振岳随手打开一个盒子,打开后递给顾辛夷:“沈总看一下,这是我们公司出产的星钻牌女式腕表。” 腕表上镶嵌着亮晶晶的假钻石,表盘背景是海洋和沙滩,皮质腕带上还刻了一串英文单词,看起来十分洋气。 顾辛夷将表放在掌心里掂了掂,手感有些轻,像塑料制品一样。 “这款手表在深市和港式都非常流行,男生拍拖时最喜欢送女伴这款手表做礼物。我们做个小游戏,在场诸位猜一下这款手表的价格,猜中了我就将手表送给对方,当然我和小邢不参。” 韩振岳话音刚落,童耀光积极捧场。 “现在一块最普通的女士腕表都要40元人民币左右,这块手表这么漂亮,至少要卖60块吧?” 童耀光猜完价格,扭过头问樊红林:“樊经理,你负责咱们商场的进货工作,见多识广,猜猜这块手表得卖多少钱。” 顾辛夷将手表递给樊红林,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么花哨的女士腕表,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估量着说:“这表外壳精致,但不太像纯金属的,定价大概50元左右?” 韩振岳笑着问顾辛夷:“沈总,该你猜价格了。” 顾辛夷眸光微闪,说出一个价格:“40块。” “哈哈哈,你们都猜错了,不过相对来说,沈总的价格最为接近。咱们这块表,只卖30块钱!”韩振岳得意的报出手表的真实价格。 童耀光夸张的叫到:“30块?韩经理不要开玩笑,做工这么精致,说是进口牌子都不过分的手表,你们只卖30?骗人的吧。” “……” 顾辛夷真的想提醒童耀光一句,他的演技实在太浮夸了。 让她想起春晚上的小品,真对比起来小品演员都没他这么夸张。 能类比的大概只有风靡一时的电视广告,平时“9999元”的产品,不用“6888”不用“1888”。只要“998”,笔记本电脑带回家。 韩振岳一点儿都不觉得童耀光演技浮夸,他骄傲的点头:“我们公司拥有最好的设计师,最先进的生产线,在保持品控的同时,将产品价格压缩到了极致。我敢保证,你们走遍全球,都难找到像飞龙公司这样商品高端大气又价格低廉的供货商。” 性格腼腆的小邢,忍不住插了句话:“韩经理说的对,平时我们公司货物还没出厂,来自天南地北的采购人员,已经把产品瓜分一空,紧俏货物订单甚至下到了后年。” 顾辛夷相信,两人的话大概率是真的。 但这块手表劲并不值30元,她刚出报价40,只是想看他们到底唱的哪出戏。 韩振岳笑着骂了句小邢:“你这小子,公司老底都快被你揭完了。沈总,童总,手表这东西,一时半会儿看不出质量来,咱们再试试我们厂里做的随身听。” 他打开一个大点的盒子,从中拿出一个崭新的银白色印花随身听,小邢不用吩咐就从背包里拿出一盒磁带递给他。 韩振越把磁带装入随身听中,调节音量之后,按下播放键。 婉转动听的乐曲,从随身听中流淌出来。 “这是港式当前最流行的曲子,我们厂不仅卖随身听,还卖磁带。怎么样,这音质不错吧?我打包票,一点杂音都没有,随便磕都不会坏。” 韩振岳说着,手突然用力往地上一砸,随身听在地上打了个滚儿,依然顽强的唱着歌。 第142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19 歌声在办公室回荡, 韩振岳露出得意笑容,自信的问顾辛夷:“怎么样,沈总, 我没骗你吧?不是我自夸, 我们的产品的质量,在国内是这个, 比起国外大牌也差不到哪儿去。” 童耀光再度抢答:“这随身听质量也太好了!外观也漂亮时尚,咱们n市各大商场柜台没见过类似商品, 上架肯定能畅销。” 樊红林也有些心动,不管韩振岳人品如何,只要他带来的货是实打实质量好,飞龙电子科技有限公司靠谱, 两边未必不能合作。 繁昌商场如今正面临重大挑战,要是商场能进一批质优价廉又时髦的货物,再办一场促销活动, 肯定能吸引新老顾客光顾。 心动归心动, 他将目光投向顾辛夷, 想知道她是什么想法。 同样想弄清楚顾辛夷想法的还有童耀光, 他仔细观察她的神情, 见她面带微笑,看不出什么情绪, 心中十分意外。 童耀光以为商场人气寥落到这地步,沈竹君肯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在这种时候,他带来拥有畅销货源的韩振岳, 就像带来救世主, 沈竹君一定欣喜若狂,激动的当场拍板签合同。 然而, 现在她不仅不激动,甚至还有些冷场。 眼看顾辛夷没接话茬的意思,童耀光继续展开浮夸表演:“韩经理,这个随身听要多少钱一台?少说也得三位数?” 韩振岳笑了笑,看了一眼小邢,小邢弯腰把地上的随身听捡起来,双手递给他。 他按下关停键,伸出一只手比划:“不用三位数,这个价格就行。” “五——五十块?!”童耀光声音颤抖,激动万分的对顾辛夷说,“君竹,这价格实在太划算了!咱们花五十进货,转手八十卖出去,也比的别的商场便宜二十块呢!” 他有意无意的叫出“君竹”这个称呼套近乎,却不止顾辛夷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韩振岳看出,顾辛夷似乎对他带来的货物不太感兴趣,于是拿出b计划:“沈女士,我们飞龙旗下除了电子厂外,其实还有化妆品厂,品牌叫美云,在珠三角特别火。我今天拿了几套过来,你可以拿一套试用,觉得效果好再大量采购。” 他说着话,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化妆品礼盒,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盒子里放了香水、乳液和洗面奶等。 “看来贵公司业务还挺广泛,从电子产品到女性化妆品都有所涉猎。送化妆品就不必了,我不喜欢用陌生牌子,多谢韩经理好意。”顾辛夷淡淡一笑,说了这么一句话。 韩振岳作为销售,在察言观色这方面,很有几番本事。 但他现在却判断不出,眼前人到底是想压价,还是真的对他推销的商品不感兴趣。 以韩振岳对内陆城市的了解,大部分商场都是非常热切的希望和他合作的。 不过作为顶尖销售,韩振岳的话术可不止刚才那几套。 他刻意装出遗憾的样子,放下手中化妆品礼盒:“沈总皮肤保养的很好,看得出来下过一番功夫。我来n市后,各大商场都私下联系我,希望能和飞龙签订独家供货权。原本我还觉得,因为童总热情相邀,回绝别的商场有些不近人情。” 韩振岳特地停顿了一下,见顾辛夷没接话,这才继续:“现在看来,贵商场似乎没合作意向,我也可以给其他商场合作的机会了。” 童耀光急了,他言语急切的对顾辛夷说:“沈总,这是咱们商场翻身的好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啊。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韩经理请到咱们商场。” 劝完顾辛夷,童耀光又对韩振岳说:“韩经理,就当老哥求你了,一定要优先考虑和我们繁昌商场合作。我把商场当做自己孩子,实在不忍心看它一步步走向没落。” 韩振岳十分洋派的摊开双手,“嗯哼”了一声:“我也是被你的故事打动,才主动和贵商场接洽。但沈总的态度,似乎不太能看上我们的产品呢,我也只能说sorry啦。” “沈总,你就听我一次,我作为大股东,难道还会害咱们商场不成?” 见童耀光急出一脑门儿汗,顾辛夷收起笑容,犹豫再三后,露出难为的神情:”这样吧,实话实话,其实我不是不想买贵公司的商品,只是现在手头——” 她说到这里,突然打住话头,咳嗽了一声:“韩经理,你能不能让我再考虑半个月。在此期间,你可以接触其他商场,遇到合适的生意伙伴可以签合同,没合适的,我们再谈。” 韩振岳听到这里,心中顿时了然。 眼前这个外表优雅动人的女老总,其实是只纸老虎,手头根本没有多少钱。 故意摆出高姿态,大概是为了争取时间筹集资金,以及之后谈合同时压价,一点小伎俩差点把他骗了过去。 韩振岳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沈总是个痛快人,咱们做生意的,时间都是金钱,你让我等半个月实在太难为人了。” “韩经理,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宽限一段时间吧。就像沈总说的那样,这半月里,你也可以接触一下其他商场。不过我保证,咱们繁昌商场一定是最好的合作伙伴!”童耀光见缝插针,努力在顾辛夷面前表现。 “行,那就说定了,我晚上还有饭局,先走了一步了。小邢,将手提箱拎好。” “我开车送你。” 童耀光热情似火,韩振岳摆摆手:“不用送,已经有人在门口等了。童总,我建议你还是多和沈总谈谈。作为朋友,我不希望你们商场错失翻身的好机会。” 韩振岳和助理离开后,童耀光痛心疾首的问顾辛夷:“这么好的机会送上门,你怎么能不把握住呢。沈君竹,我希望你能将咱们俩的个人恩怨放一边,把商场乃至君越集团的利益放首位。” “嗯,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 她毫无感情波动的驱逐令,让童耀光心梗不已。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拼尽全力演出,还没谢幕就被人乱棍赶下台。 “沈君竹,沈总,求求听我一句劝,咱们商场真的不能再耽搁了!再入不敷出下去,就要关门大吉了!” 樊红林紧皱眉头,心里有些难过,主动致歉:“对不起,都是我能力不足,导致商场落入这个境地。” 童耀光嗤了一声,没好气的回:“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要是你早就没脸待下去,退位让贤,让更合适的人做商场经理了。” 对于沈君竹的铁杆支持者,童耀光是一万个不喜欢。 这些人都是吃里扒外的东西,他将这些人提拔起来,培养了那么多年。 才几个月的功夫,他们就纷纷倒戈沈竹君,全是养不熟的狗! 樊红林脸色羞惭,张开正要说话,被顾辛夷抬手拦了下来。 “童耀光,你今天似乎有点得意忘形,忘记我之前说过什么了。商场该如何经营,不需要你操心,你现在最该上心的,难道不是如何偿还自己犯下的罪孽。” “我有什么罪,你不要血口喷人。算了,你现在还沉浸在无意义的仇恨中,无法正确看待我们的关系。我最后说一句,不管怎样,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我是真的想让君越集团越来越好。” 童耀光说完之后,转身离开,背影乍一瞧,还有几分悲壮和萧瑟。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演出中,身后传来重重的关门声。 童耀光回头,冲紧闭的房门扬了扬拳头。 他就不信,没有韩振岳的帮助,沈竹君还能有更好的办法,逆转乾坤让商场转亏为盈。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38节 打发走童耀光后,顾辛夷就商场经营和发展之事,跟樊红林详谈了一阵。 刚开始樊红林还满面愁容,听到最后,他眼睛发亮,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沈总,您真的太有想法了,如果真能做到这一点,我们商场一定能重新恢复客流量。不,应该是勇登高峰,更上一层楼!” “记住一句话‘欲速则不达’,现在正是我们商场面临考验的时候。我希望,你能从这次的商战中,领悟出一个商场最需要的是什么,准确把握顾客的需求。” 顾辛夷的指导,让樊红林受益匪浅,他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忍不住向她鞠了一躬:“谢谢沈总,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 n市慈善晚会,已经举办了十届,可以称得上n市的一场盛事。 本次慈善晚会的主题是捐资助学,筹集来的善款,将用来给山区的孩子们修建学校用。 当然,筹集善款只是晚会的目的之一。 对于参与者来说,慈善晚会还担负着扩充人脉,结识潜在合作伙伴的作用。 童汀兰不是第一次参加慈善晚会,但这一次绝对是她最上心的一次。 她特地在酒店订了个房间,请了专门的造型师为她设计发型和妆容,力求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人前。 门外传来敲门声,随之而来的是林天河低沉充满磁性的嗓音。 “汀兰,准备好了吗?” 第143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20 镜子中, 倒映着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庞,童汀兰抬手轻抚脸颊,细嫩光滑的触感让她十分满意。 为了艳惊四座, 童汀兰特地扬长避短, 选了一条设计简约的纯白色小礼服,腰间系着一条细细的金色链子, 戴了一串散发着闪耀光辉的红宝石项链。 她还让造型师帮自己烫了卷发,配上一张清纯可爱的脸, 像极了童话中走出的白雪公主。 童汀兰微抿唇角调整了一下项链的位置,轻声应到:“好了,你进来吧。” 林天河推开门,灯光下, 身穿纯白礼服裙的童汀兰,如同天真无邪的小公主,她粉嘟嘟的唇色像极了晶莹剔透的果冻, 让他心中燥热想要采撷品尝。 “汀兰, 你今天真美。” 林天河往前走了几步, 停在童汀兰的身前, 伸手轻轻托住她的下巴, 凝视着她的眼睛。 他深邃的目光,灼热似火焰, 童汀兰被他看的脸颊发烫,雪白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珊瑚色红晕。 林天河俯身凑近童汀兰的耳垂,轻声呢喃:“你现在看起来很美味, 让我有把你藏起来的冲动。走吧, 宴会已经开始了。如果再独处下去,我担心无法控制自己, 发生一些让你害羞的事。” “讨厌~”童汀兰被林天河撩拨的脸红心跳,嗔怪着推了他一下,然后挽住他的肩膀,得意的扬起下巴:“怎么样,我今天的打扮,能配得上我们林总吗?” 林天河微微躬身,单手冲童汀兰行了一个欧洲绅士礼:“不——我亲爱的小公主,是我配不上你,我愿做你最忠心的骑士。” 他动人的情话,像蜜糖一样流淌在童汀兰心中。 她就知道,她没选错人。 真爱她的人,不会介意她贫穷还是富有,更不会因为长辈之间的恩怨迁怒于她。 童汀兰甚至有些感谢沈竹君的残忍,如果不是她残忍的将她赶出家门,她又如何能知道,原来林天河爱她爱的这么深。 他爱她,只是爱她,和她的姓氏她的身份无关。 甚至只要林天河愿意,他可以轻而易举的颠覆沈家拥有的一切。 想到这里,童汀兰有些兴奋,她靠在林天河怀中轻声说:“天河,你带请柬了吗,我希望养母可以出席我的订婚仪式。如果……她愿意放下成见,你能帮繁昌商场度过难关吗?” “你总是这么善良,沈竹君那样伤害你,你还想帮她。” “我……我也想怨恨,但怨恨只会让我变得丑陋。我不想像妈妈和哥哥那样,变得偏激可怕,我希望我们一家人能从前那样快乐相处……” “好,我答应你,只要沈竹君愿意向你道歉,我就出手帮助繁昌商场。” 童汀兰头发在林天河胸前小猫似的蹭了蹭,撒娇到:“你真好。” 两人携手来到宴会厅,大部分与会者已经到场。 宴会厅灯光璀璨,乐声悠扬,彬彬有礼的服务人员在衣香鬓影中穿梭。 来参加宴会的多数都是成功商人,及他们的家人和子女。 童汀兰和林天河这样的俊男美女组合,在场中并不多见,引来不少欣赏目光。 “林总好,这是你的女友?果然郎才女貌,十分般配啊。” 林天河微微一笑,淡声回应:“多谢何总,我们很快就要订婚了,届时还请赏脸出席我们的订婚宴。” “哈哈,那是当然,当然。” 两人携手前行,不断有人上前打招呼,极大的满足了童汀兰的虚荣心。 以前她陪同沈竹君或沈郁青参加宴会时,别人只当她是个普通晚辈,顶多夸一句她性格乖巧。 而这次,每个和他们打招呼的人,都不吝啬用各种优美词汇对她进行赞扬。 这让童汀兰生出一种,自己站在舞台中央的错觉,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沈竹君母女。 只是——童汀兰环顾四周,没看到二人身影,心中有些遗憾。 难道是沈晨曦怕丢人,所以临时退缩,拒绝参加宴会? 真是一个输不起的人呢,童汀兰拨弄了下耳环,唇角扬起露出自信笑容。 就在这时,场中突然响起轻呼声。 “那个不是君越集团的沈总吗?她旁边的女孩子是谁?” “天——两人长得好像,难道这个年轻女孩儿就是刚认祖归宗的真千金。” “不是说沈家真千金是个被毁容的女混混,这样的气质,这样的容貌,怎么可能是混混。” 众人的议论,争先恐后的涌入童汀兰耳中。 她微皱眉头,难以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和沈晨曦那个丑八怪联系在一起。 再说沈竹君保养的再好,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跟她长得像可没什么好骄傲的。 童汀兰微微挺胸,侧过身子轻声对林天河说:“天河,我们和沈——阿姨打个招呼,顺便送上请柬吧。” “好,汀兰,你是全场最耀眼的明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林天河的赞美,让童汀兰自信心爆棚。 她姿态优雅的转过身,想用最美丽的一面,让沈晨曦自惭形秽。 童汀兰本以为,她和沈晨曦的会像电视剧那样,来一场命运般的凝视。 她高高在上,如俯瞰蝼蚁一般,让沈晨曦认识到自己的卑微和渺小。 事实上,她转过身时,无论沈竹君还是沈晨曦,一个都没注意到她,连余光都没给一个。 “晨曦,叫宋伯伯,宋总,这是小女晨曦。” “宋伯伯好。” 沈晨曦落落大方的向长辈问好,宋安明乐呵呵的点头:“不错,小姑娘看起来很机灵,像你年轻的时候,将来肯定有出息。不像我家那混小子,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天天四处闲晃不务正业。” “呵呵,小孩子嘛,都要慢慢教的。令公子学业一向优秀,在企业经营管理上一定也有过人天赋。” “哈哈,过奖啦,我家傻小子要是听到沈总这么夸他,一定高兴坏了。” 顾辛夷娴熟的商业互吹技能,让她在宴会上如鱼得水,受到广泛欢迎。 在她的引导下,沈晨曦也认识了许多和沈家有往来的长辈。 她举手投足自信大方,没半点大家想象中的小家子气,更不像传闻中那样飞扬跋扈。 大家简直怀疑,沈晨曦其实是哪个名牌大学的学生,传言是谁捏造出来败坏她名声的。 如果真是这样传出这样谣言的人,心肠可太坏了。 大家第一时间怀疑的对象就是童耀光,毕竟能和自己亲表妹勾搭在一起的男人。为了面子,做出败坏亲生女儿名声的事也不稀奇。 如果顾辛夷知道,她在无意中又替童耀光刷了一波坏名声,一定会说声“干得好”。 顾辛夷对当前经济政策有着独到了解,谈起各行各业的发展更是如数家珍,不知不觉中成为宴会的焦点和重心。 站在她旁边沈晨曦,同样吸引到不少目光。有许多年龄与她相仿的二代们,已经蠢蠢欲动了。 童汀兰眼睁睁的看着,众人聚集在顾辛夷母女身旁,漂亮清纯的脸蛋上浮现出怨毒神色。 “汀兰?” 见她情绪不对,林天河轻轻捏了下她的手。 童汀兰调整表情,重新露出大方自信的笑容:“刚才想事情走神了,我们去和沈姨打个招呼吧。” 距离拉近后,童汀兰发现,一袭红裙的沈晨曦,美的摄人心魂。 她明艳如玫瑰,乌黑顺滑如绸缎的长发散落在肩上,秋水明眸中仿佛盛放着灿烂星河。 童汀兰恨不得拿个放大镜看沈晨曦脸上肌肤,没找到半点瑕疵不说,还意外发现她竟然没化妆! 在没化妆的情况下,沈晨曦肤如凝脂,艳光四射,硬是把身边人衬托成了庸脂俗粉。 来自仇人的评价最为可观,童汀兰拼命挑刺,也只能挑出沈晨曦身材扁平,骨架不够纤细,眉毛过于英气,不讨人喜欢。 她暗暗在心中对比,觉得还是自己更具有女人魅力一些。 “快看,沈汀兰也过来了。奇怪,我以前觉得沈汀兰这种清丽小白花很漂亮,怎么感觉她站在沈晨曦旁边,显得有些单薄寡淡呢。” “沈家风水真好,我一点都不信沈晨曦毁过容。她这长相要是毁容,那我岂不是绝世大丑男!” “得了吧,你就是回炉重造,也比不上人家沈千金。说真的,这样强势明艳的大美人,真的很让人心动,比港台女明星还好看。” 刚刚还为自己更具有女人魅力感到骄傲的童汀兰,听到几人的议论,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林天河咳嗽了一声,那几个年轻男子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议论的人就在身后,神情尴尬的结伴离开了。 童汀兰心中分外委屈,林天河贴近她的耳朵,柔声道:“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 被林天河用《爱莲说》中的句子称赞,童汀兰瞬间又找回了自信。 他说的对,沈晨曦就是外表艳丽脑袋空空的草包美人,只有同样草包的二世祖才会被她的外貌迷惑。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39节 刚才小声议论两人的年轻男子,童汀兰并不陌生,都不是继承家业的长子,平时最喜欢混迹娱乐场所。 被这样的人喜欢,她还觉得恶心呢。 只有林天河这样白手起家,靠自己能力创下江山的人,才有资格对女子容貌进行评点。 就凭沈晨曦的初中学历,童汀兰可以断言,她这辈子都找不到比林天河更优秀的男人。这样一个可悲又可笑的女人,她又何必放在眼中。 童汀兰自信心爆棚,看向沈晨曦的眼中带着几分怜悯。 她和林天河一起越过人群,走到顾辛夷二人面前,主动打招呼:“沈阿姨好,晨曦今天好漂亮,你脸上的伤疤是用什么护肤品消掉的,可以给我推荐一下吗?我有一个朋友脸被热水烫伤过,我想送她一份同样的化妆品,让她恢复容貌。” 第144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21 上次在法院时, 童汀兰打着关心的旗号,要替沈晨曦介绍整容医生。刻意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导到沈晨曦毁容这件事上。 这次, 她又故技重施, 想用同样的招数,打击沈晨曦。 顾辛夷严重怀疑童汀兰的脑仁儿只有核桃仁儿大小, 不然为什么明知道讨不到便宜,还要一次又一次的朝枪口上撞。 面对童汀兰明目张胆的恶意, 沈晨曦从容一笑:“是我妈妈和一位著名医师联合调配的医用级药膏,很快就能以药妆的形式量产,品牌名叫梦曦。” “哇,真的能实现量产吗?在哪里能买到, 到时候一定要通知我,我要给亲朋好友都送上一份。” 一个年轻女孩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 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沈晨曦。 看到沈晨曦向自己看来, 她有些害羞的说:“我叫卓梦婷, 很高兴认识你。嘻嘻, 我名字里有个梦字, 和药妆品牌重了呢。” “你好,是很巧, 两个月后梦曦药妆会在繁昌商场上架。你可以到商场买,如果订不到货,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太棒了, 到时候我一定多介绍朋友去捧场。” 沈晨曦和卓梦婷相谈甚欢, 完全忘记了童汀兰的存在。 童汀兰有一种被当众羞辱的感觉,血液倒流脸颊发烫, 用尽全力稳住情绪,拼命转动脑筋想掰回一局。 在嫉妒和愤怒的双重刺激下,她迸发出一个恶毒的灵感。 童汀兰挽着林天河的手臂,再次挤到沈晨曦面前,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打断她和旁人的谈话:“沈小姐,我想为大家弹奏一首钢琴曲,听说你唱歌很好听,我们能一起合作吗?” 在慈善宴会上进行公益表演,是一件很值得称赞的事。 但童汀兰提出让沈晨曦唱歌绝对不怀好意,纯粹是为了让她出丑,提醒众人她曾在酒吧驻场的经历。 “我很期待小公主的钢琴演奏,一定宛如天籁。” 林天河深情款款的看着童汀兰,俊逸的脸庞露出一丝矜傲的浅笑。 两只臭虫的表演令人作呕,顾辛夷看向沈晨曦,如果她觉得不舒服,她就出面打发两人。 沈晨曦脸色如常,并没有因为童汀兰的挑衅露出不悦神色。 “我最近嗓子不太舒服,本来打算为大家弹一首钢琴曲。既然童小姐要表演,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沈晨曦本是客气婉拒,在童汀兰看来,却是她怕了自己,找个借口不想当众出丑而已。 她一门心思,想要压过沈晨曦,让大家知道她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沈晨曦不过是个初中学历的小混混。 童汀兰刻意提高嗓音,故作惊喜道:“真的吗,你也爱弹钢琴?你学钢琴多久了?” “三个月。”沈晨曦如实回答。 才三个月就敢在人前献丑,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村姑,刚学了首入门曲子,就想在人前卖弄,童汀兰在心中嗤笑沈晨曦。 她不用猜就知道,沈晨曦是想靠弹钢琴的爱好,在外人面前营造出优雅高贵的大小姐形象。 让童汀兰气愤的是,灯光下沈晨曦肌肤如玉,一颦一笑都散发着别样魅力,还有几分让人不敢攀摘的高贵感,所站之处便是聚光灯焦点。 她越出众,童汀兰心中妒火就烧的越旺,心念一转又生出一个坏主意:“既然你嗓子不舒服,我也不能强人所难,不如我们一起弹钢琴,刚好现场有两架钢琴。我带了两份琴谱,你不用担心记不住谱子。” 为了闪耀全场,童汀兰特地准备了一首世界知名的难弹曲目。 她还特地带了两本琴谱,打算邀请一个背地里疯狂说她坏话的虚伪“闺蜜”,和她一起演奏钢琴曲。用对方的笨拙,衬托她的琴技高超,也顺便给假闺蜜一个教训。 “这……我才学了三个月,不太擅长和人同时演奏。” 沈晨曦微皱眉头,头一次露出为难表情,童汀兰心中暗爽。 喜欢在人前装知性装优雅,看她今天怎么扒下沈晨曦的虚伪面皮。 她跟着国内外名师,学了十几年钢琴,才敢登台演出。沈晨曦也就认祖归宗后,附庸风雅学了几个月,就想在人前炫耀。 “别担心,有琴谱呢,你学了几个月总不至于琴谱都看不懂。”童汀兰笑容灿烂,热情主动的对沈晨曦发出邀约。 “这……还是算了吧……” 沈晨曦态度越犹豫,童汀兰就越想拉着她一起表演:“就当是为慈善晚会出一份力,往年都是我代表沈家表演的,今年我不在了……沈家总不能让人失望。” “那,好吧,我们一起演奏钢琴。” 看到沈晨曦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童汀兰心中分外得意。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沈晨曦不如她! 即使没有沈家背景,她依然是骄傲尊贵的千金大小姐! 顾辛夷看出沈晨曦的打算,没有出声阻止,任由童汀兰找人取了琴谱过来。 对于又蠢又毒的人,就该多受一些教训。 童汀兰生怕沈晨曦返回,琴谱还没送过来,就极力邀请她去了钢琴演奏区。 “沈小姐,请坐。” 童汀兰笑着请沈晨曦落座,自己则坐在另一架钢琴前。 两台钢琴离得并不远,这意味着同时演奏时,弹奏者很容易受对方的干扰。 两人落座后,琴谱送了过来。 童汀兰装模作样的翻了一下曲谱,按捺不住得意的心情,挑着眉毛对沈晨曦说:“沈小姐,不如我们就选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吧,这首曲子能让人感受到走出阴霾的光辉和灿烂。” 当然后半句只是童汀兰的借口,她选这首曲子的原因只有一个——弹奏难度非常大,别说初学者,就是很多练了好几年钢琴的人也难以完成。 “好,开始吧。” 沈晨曦将琴谱放在琴架上,手法熟练的试了下音色。 童汀兰看到她标准的弹奏指法,心中得意散去了一些,态度变得慎重。 看沈晨曦的指法,钢琴演奏水平似乎比她想象中要高一些。 童汀兰希望全方位碾压沈晨曦,最好逼得她跟不上节奏半途而废,在众人面前丢脸。 “嗯,天河,你挥手示意,我和沈小姐同时开始弹奏。” “明白,我尊贵的小公主。” 林天河宠溺的望着童汀兰,挥手示意两人可以开始。 童汀兰已经把《第三钢琴协奏曲》的谱子烂熟于心,闭上眼睛,神情陶醉的进行演奏。 她脸颊微红,完全沉浸在,即将在宴会中大放光彩,让沈晨曦出丑的兴奋中。 然而,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 童汀兰想象中的手忙脚乱弹错音符,都没出现,甚至对方的弹奏比她还要流畅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 童汀兰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也许沈晨曦刚好练习了这首曲子的前半段呢,最难的部分还在后面。 又过了几分钟对方仍然没有跟不上节奏的迹象,童汀兰没忍住,看向沈晨曦方向。 她一眼就看到,本该放在谱架上的琴谱,此刻竟然拿在沈竹君手中! 这意味着,沈晨曦一直在没有琴谱的情况下演奏。 偏偏这时宴会厅中,许多人注意到两人的表演,陆陆续续的聚了过来。 “我没听错吧,两位小姐弹的是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 “这首曲子可是出名的难弹,我学了十多年钢琴都没学会。” “哇哦,沈千金竟然没看琴谱,太厉害了!她好像才学了几个月钢琴,简直是天才!” “这大概就是遗传的力量,据说沈总在音乐上造诣颇深。” 听到别人夸沈晨曦时,童汀兰勉强还能稳住情绪。 当听到“遗传的力量”时,她终于破了防,手滑了一下,导致一个音节才弹了一半,就转到下一个音节。 弹钢琴最怕的不是出错,而是出错后乱了阵脚。 第145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22 手滑之后, 童汀兰呼吸变得急促,拼命告诉自己要稳准情绪,将这首曲子弹完, 决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出丑。 但那句“遗传的力量”像魔咒一般, 在她脑海中回荡。 再加上她刚才慢了小半拍,和沈晨曦的琴音产生轻微冲突, 想要追上她的节奏有一定难度。 “弹钢琴果然需要天赋,看沈晨曦小姐演奏, 是视觉和听觉的双重享受。” “是啊,虽然我不太懂音乐,不过总感觉童小姐的弹奏,似乎没沈小姐那样流畅。” 不懂就别乱评点!童汀兰鬓角渗出细细汗珠, 忍不住加快速度,想扰乱沈晨曦的节奏。 直到此刻,她依然抱着侥幸心理, 认为沈晨曦只是前半段弹得熟练, 乐章后半部分未必能弹好。 沈晨曦故意不看曲谱, 就是为了利用心理战, 让她终止弹奏, 达到不战而胜的目的。 很快到了乐章高潮部分,沈晨曦修长如玉的十指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灵巧跳跃, 弹奏出动听流畅的乐曲。 她面带微笑,明眸中像盛放着浅浅星河。 童汀兰心思越来越乱,注意力分散, 连续弹奏了两个音节, 彻底乱了节奏。就算不懂钢琴的人,也能听出童汀兰错的离谱。 “……童小姐真有勇气, 要是我肯定弹不下去了。”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40节 “果然是传说中最难弹的钢琴曲,沈家千金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吧!” 角落中传来的冷嘲热讽,让童汀兰绷不住情绪,放弃了弹奏,脸色又红又白的坐在钢琴前。 林天河见状快步走上前,怜爱的将童汀兰搂在怀中:“都说了,让你不要逞强,带病弹钢琴状态不好是正常的。” 童汀兰顺势扶着额头,脸色苍白如纸:“我怕晨曦一个人表演紧张,以为自己能坚持。” 顾辛夷要被这两个厚脸皮的东西笑死了,就童汀兰入场时顾盼自矜,脸上就差写上“艳冠群芳”四个大字。说她生病,也得有人能信啊。 反正她环顾四周,现场没几个人信林天河的鬼话。 林天河和童汀兰戏精附体,陷入自感感动中。 沈晨曦淡定自若,不受二人干扰,弹完了这首难度极高的钢琴曲。 演奏结束,现场一片安静,童汀兰还以为沈晨曦弹不下去了,靠在林天河怀中露出得意笑容。 她正要开口,说两句安慰沈晨曦的话,场中突然爆发出热烈掌声。 潮水一样的掌声震耳欲聋,童汀兰笑容僵在脸上,无意识的抓紧林天河的手腕。 不知谁调暗了大厅内的光源,一束光从上而下照在沈晨曦身上,她明眸皓齿仪态万千,成了全场视线焦点。 掌声还在继续,昏暗的光线中,童汀兰阴沉着脸,眼神变得有些可怕。 直到场中灯光再次亮起,沈晨曦离开琴凳,童汀兰这才恢复了正常表情。 林天河轻轻握住童汀兰的手,眸中露出笑意:“我们送请柬给沈竹君,汀兰,我会带给你无人能及的荣耀。” 能给仇人添堵的事,林天河乐得多做几件。 他原本还为自己对猎物动了真心懊恼,但现在童汀兰和沈竹君毫无瓜葛,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对沈家展开报复。 沈汀兰娇羞的对林天河点点头,眼神重新焕发出光彩,抬起下巴朝沈晨曦方向走去。 沈晨曦钢琴弹的再好,也进不来国家歌剧院,也不能靠这个嫁入豪门,她的学历和过往永远都是抹不去的污点。 “沈——总,我和汀兰打算下个月订婚,还请您和令千金赏脸光临。” 林天河侧过脸,看了一眼助理,示意他将订婚宴请柬递给顾辛夷。 烫金请柬看起来有几分派头,顾辛夷没伸手接:“不必了,我这几个月事务繁忙,大约没时间出席你们的订婚宴。祝二位,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妈——阿姨,我希望你能参加我的订婚宴,就当提前满足我的生日愿望,好不好?我……希望在我人生最重要的日子里,能有您的参与。” 童汀兰哀伤又急切的望着顾辛夷,语气更是卑微到顶点。 她故意选在慈善晚会上递请柬,就是想让顾辛夷碍于面子,无法拒绝自己的请求。 自从沈晨曦认回沈家后,童汀兰便诸事不顺,她想利用订婚宴,扭转大众对她们两人的看法。 许多人都朝这边看来,顾辛夷坦坦荡荡的再次拒绝:“还是不必了,和讨厌的人接触,会让我生理性反胃。” 林天河陡然变了脸色,沉着脸冷笑一声,眼神多了几分桀骜:“呵,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林天河看在你是汀兰长辈的份上,一直对沈总尊重有加。但沈总似乎不太想给林某面子,真让人伤脑筋呢。” 他说到后半句,声调变得分外阴沉:“沈总不要忘了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或许哪天……” “或许哪天胜天集团就破产了也说不准,哈哈,开个玩笑。”顾辛夷一句玩笑话,让林天河努力营造的“龙傲天”气氛土崩瓦解。 他脸色难看的哼了一声,一把牵住童汀兰的手:“呵,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汀兰,我们走。” “林总,别急着走啊,还没到捐赠环节呢。” 顾辛夷好心提醒,林天河顺势装了一回:“胜天集团一向乐于助力慈善事业,今晚不管沈女士捐多少,我胜天集团都捐双倍。” 林天河自以为此举非常有逼格,装完就要走,被顾辛夷再次叫住:“看来林总确实有一颗热爱慈善的心,既然这样不如签了支票再走,诈捐可是犯法的哦。我打算以晨曦的名义,捐款500万人民币,感谢林总双倍捐款一千万人民币。” “五百万?我没听错吧,君越集团竟然要捐五百万!” “不是听说君越集团旗下几家公司经营遇到问题,尤其繁昌商场都快开不下去了。沈竹君一口气捐500万,一点都不像资金链断裂的样子啊。” 众人的议论,也是林天河心里想的。 天知道听到五百万的那一刻,他有多震惊。一个中等规模大小的公司,一年纯利润都难有五百万。 林天河将沈家视为头号敌人,调查过君越集团的财务状况,推测沈竹君能捐五十万现金就不错了。 现在她直接砸出五百万来,让他如何不震惊。 看到顾辛夷笑的分外灿烂,林天河稳住心神,怀疑她只是故意在人前这样说,将他的军而已。 反正到时候真拿不出捐款来,沈君竹编一个理由,也没人会追根究底。 “沈总确认要捐出五百万?我听说最近君越集团日子不太好过,你不会打算开张空头支票,让晚会主办方空欢喜一场吧。这种小人行为若是传出去,怕是会影响到君越集团的声誉。” 林天河故意提高声音,让众人都能听到他的怀疑。 顾辛夷笑容不变,朝林天河做了个请的手势:“林总说的有道理,不如我们一起做个捐款公证。这样一来,诈捐的人就要负法律责任。” 为方便筹款,晚会现场就有公证员。 林天河没想到,顾辛夷连捐款公证都敢做,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最近因鸿瑞商场吃了不少苦头的郑总,巴不得林天河吃瘪,幸灾乐祸到:“沈总果然是女中豪杰,做事大气。林总言出必行,总不至于当众反悔吧?一千万善款加上沈总的五百万,一定能帮助很多失学孩童。” “哈哈,鹤铭说什么呢,林小弟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再说了,谁不知胜天集团发展迅猛,一千万捐款,只是洒洒水啦。” 林天河此刻比吞了苍蝇还难受,他只是想当众打顾辛夷脸让她难堪,没想到被她反打了回来。 童汀兰早就把自己当成胜天集团的老板娘看待,生怕林天河在众人怂恿下,真捐出一千万。 她挽着林天河胳膊,嗔怪到:“天河,你一个晚辈怎么能比沈总捐的多呢。作为后起之秀,更应该懂谦让才对。做慈善最重要的是要有善心,只要心存善意,捐十万和捐一百万是一样的。” 有了童汀兰给的台阶,林天河顺势就坡下驴:“你说的有道理,是我年少轻狂了,我捐一百万聊表心意。” 顾辛夷摇摇头,长长叹了口气:“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信誉,今天林总让大家开了眼界。原来当众立下的承诺,可以随随便便就收回。看来我要多提点一下公司员工,以后和胜天集团的人打交道,一定要留个心眼。” 其他人心有戚戚然的点点头,不管林天河说的再冠冕堂皇,都无法改变他当众反悔的事实。 原本因为胜天集团发展势头迅猛,看好林天河个人能力的人,也重新评估起和他合作的风险。 林天河环顾四周,意识到再待下去,只会遭受到更多非议,只能忍着气签了一张一百万捐款的支票,带着童汀兰匆匆离开。 沈晨曦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十分崇拜母亲。 妈妈实在太厉害了,三言两句就让林天河像落水狗一样狼狈离开。 她还太嫩了点,只会被动还击,下次遇到类似的情况,她一定要用更精彩的方式反击。 慈善晚会吃瘪之后,林天河憋足了劲儿搞事情,鸿瑞商场举办各种促销活动,一副要将n市其他商场全踩到脚下的架势。 童耀光一直不死心,小动作频频,让不同的人在顾辛夷面前推荐飞龙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的产品。 不管谁来劝说,顾辛夷只有三个字:“不考虑。” 林天河和童汀兰的订婚宴,定在沈晨曦真实生日的同一天。 明明之前顾辛夷已经放出风声,要替女儿举办一场生日会,将她正式引荐给亲朋好友。 他们二人特地挑这天举办订婚宴,用意十分明显。 想到林天河私下做的各种小动作,顾辛夷已经开始期待,遭到疯狂反噬时他将会是怎样的表情了。 第146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23 林天河订婚仪式的请柬, 高调的飞入n市上流圈子各家。他不止一次在公共场合提及未婚妻,并诚邀大家参加自己的订婚晚会。 相比之下,沈家千金的生日宴就低调了许多。但n市不大, 不管沈家再怎么低调, 两家发请柬的对象重合度依然高达百分之七十。 巧合的是,两家宴会定在同一个酒店, 连开宴时间都一样。顾辛夷提前两个月就定下了宴会厅,林天河则是拿钱砸的原预订人让出场地。 顾辛夷不打算换地方, 就算她真的换了酒店,按照林天河的作风,肯定会跟着换,只为和她当面打擂台。 再者这样的退让, 只会让人觉得沈家窝囊,顾辛夷没理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同样的时间和地点,也就意味着, 宾客只有一个选择。或许有人选择两边都参加, 但在沈竹君和林天河几乎完全撕破脸的情况下, 这种取巧行为两边都难讨好。 林天河行事霸道睚眦必报, 如果选择沈家, 就等于和他站在了对立面。 为了打击沈家,让沈晨曦的生日宴变成笑话, 林天河私下做了不少小动作。 订婚宴前一周,童汀兰试订婚礼服时,娇声娇气的问准未婚夫:“天河, 还有一周我们就要订婚了。沈家非要把生日宴时间也定到晚上, 会不会让宾客感到为难?” 林天河伸手摩挲着童汀兰光滑如玉的脖颈,唇角噙着一抹笑意:“为难?呵, 沈家还不足以令宾客为难。一个是面临资金链断裂的老旧企业,一个是风头正健的新起之秀。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他的自信当然不止这些,林天河通过半年的铺垫,暗中布下了很多底牌。 如果某些公司非要不识趣的站在胜天集团的对立面,他不介意引爆d雷,让他们知道得罪他林天河的下场。 林天河自信霸道的回答,让童汀兰既甜蜜又骄傲,她顺势将脸颊贴在他温热的掌心:“天河,你真好,不过这毕竟是晨曦回沈家后第一次过生日。其实……我已经原谅她了。我知道她屡次针对我,背地里败坏我的名声,都是因为嫉妒。” 说道这里,童汀兰眼神专注的望着林天河:“嫉妒让人变得丑陋,我不想像沈晨曦一样,被嫉妒冲昏头脑。所以,我想打电话,提醒沈家把订婚宴改到中午,你赞同我的做法吗?” “宝儿,你太善良了,沈家那么对你,你还一次次的替他们着想。沈家不会感激你的,我替你不值。” 童汀兰扬起小脸,找到最漂亮的角度明媚一笑:“我不需要沈家的感激,就当我……当我报答曾经的养育之恩吧。” “好,你愿意打电话就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林天河心疼的抱紧童汀兰,这个傻姑娘,明明心里那么难过,还在他面前强颜欢笑。 沈家,好一个无情的人家!当年逼的他父亲跳楼自杀,如今又对汀兰赶尽杀绝。 呵,他们依仗的不就是手里的臭钱。 林天河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沈家踩在脚底下,让沈君竹失去一切,沦为一文不名的穷光蛋。 童汀兰的手机号码早就被沈家拉黑,她向工作人员借了手机,然后拨出顾辛夷的号码。 为防止对方听到自己声音后挂断,电话接通的瞬间,童汀兰语速飞快的说:“沈阿姨,为了让晨曦拥有一个美好的生日宴会,我建议你们把时间改到中午,这样参加的人会多一些。现在已经有很多宾客,再三承诺一定要来参加我和天河的订婚宴。” 顾辛夷正在工作,刚接通电话,就听到童汀兰一长串,打着“关心”旗号的炫耀,哂笑一声挂断了电话,顺手将陌生号码拉入黑名单。 “沈竹君怎么说?” 林天河把玩着童汀兰头发随口问到。 童汀兰脸色不好的摇摇头,“她说不打算改期”。 实际上,顾辛夷根本没搭理童汀兰,那句“哂笑”如同利箭刺入童汀兰的心脏,仿佛她是一个卖力表演的小丑。 童汀兰这样说,只是替自己找补而已。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41节 林天河哼了一声:“不自量力,汀兰,你对沈家已经仁至义尽了。不用关心她们,我会给你打造一场梦幻美好的订婚典礼。” “嗯,天河,谢谢你,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坚定不移的握着我的手。” “小傻瓜,是你让我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止有黑暗,还有比水晶更加纯真美好的心灵。我让体验到,爱情是如此的美好。” 两个人深情相拥,彼此说着肉麻的话,服务人员小心翼翼的躲在角落里,强忍住打喷嚏的冲动。 她怎么觉得,浑身凉飕飕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 暗波汹涌中,沈家千金的生日宴和胜天集团总裁的订婚宴如期而至。 同一家酒店,门对门的宴会厅,弥漫着看不见摸不着的硝烟味儿。 承办无数场宴会的酒店方,头一次感到棘手。 为了避免两家发生矛盾,经理亲自下场,负责两场宴会的人员调配。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林天河要这样咄咄逼人,非要挑同一时间和地点办宴会。 作为承办方,酒店不是没试着调和,劝两方换一个宴会厅。 但林天河狂傲放话,不管沈家换到哪个宴会厅,他都会出钱让别人让出对方的宴会厅。 话说到这份儿上,酒店也无能为力。开门做生意,他们两边都不敢得罪,只希冀两家都是体面人,斗气归斗气别闹到动手的地步。 晚宴即将开始,林天河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沈家人难堪的脸色。 童汀兰虽然没说出口,但内心想法和他一样。 所以两人默契的早早打扮好,来到宴会厅前迎客。 前往宴会厅的路上,童汀兰提着裙子,天真可爱的对林天河说:“天河,待会儿如果没人去沈家赴宴,我们要劝一部宾客去沈家,避免晨曦太过尴尬哦。” “好,今天你最大,都听你的。” 林天河宠溺的笑容,让童汀兰甜蜜的像飞上了天。 今天他们就要订婚了,她决定不管沈家说什么酸言冷语,她都要大度的原谅,不能为不相干的人影响自己的好心情。 到了宴会厅门口,童汀兰一眼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沈郁青,以及站在他旁边的沈晨曦。 沈郁青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虽然坐在轮椅上,但气质很好,有种民国贵公子的清隽儒雅感。 至于沈晨曦,一个月不见,她容貌似乎变得更加明艳,连身材似乎都变得更好了一些。 不过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再出色也比不过她的未婚夫,童汀兰笑容灿烂的向两人打招呼:“郁青哥,晨曦,你们到的真早。晨曦,祝你生日快乐。” 沈郁青微微颔首,没有说话,沈晨曦反应和他一致。 兄妹两人冷淡的态度,让童汀兰的热情显得有些可笑。 她挽着林天河的手臂,默默宽慰自己:“不要和残疾人计较,沈郁青截肢之后,性格越来越古怪,她要宽容要大度。” 林天河冷哼一声,高高在上的俯视沈郁青:“呵,沈少真是好勇气,如果换作我像沈少一般,怕是不敢出席这样的场合。” 面对林天河明晃晃的挑衅,沈郁青只回了五个字:“脑残更难医。” 林天河初听还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来,恼羞成怒的瞪着沈郁青,恨不得将他轮椅打翻。 他这个残疾人,竟然骂他脑残! 沈晨曦轻笑一声,点头到:“我也这么认为。” 兄妹俩一唱一和的举动,让林天河大为光火,他冷笑着扫了二人一眼,傲然的将目光看向来宾处。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明白,嘴皮子利索没半点用。 他林天河要让n市所有人知道,胆敢和他作对的下场!沈家,就是他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对象! 第147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24 客人陆续到来, 林天河志得意满,做好迎客的准备。 童汀兰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脸上挂着明媚端庄的笑容, 主动招呼来宾:“王叔叔, 您和夫人这边请。” 被叫做王叔叔的人,冲童汀兰点头微笑算是回礼, 然后走到礼桌前上礼。 一共来了三波客人基本都是这个流程,林天河看到自家门庭若市, 沈家那边空空荡荡的,得意的唇角上扬。 他看向沈郁青,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笑容,故意提高嗓音:“怎样, 沈郁青,离了沈家你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无用的废人。当然, 你现在也是废人。” 童汀兰听到林天河如此羞辱沈郁青, 急急拉住他的手:“天河, 不要这么说, 郁青哥他成为残疾人后已经很难过了, 你不要往他伤口上撒盐。” 阻止林天河后,童汀兰又一脸的难过的向沈郁青致歉:“对不起郁青哥, 天河他不是有意的……他只是替我抱不平,觉得我受了委屈……但我真没觉得自己受委屈,我知道妈妈对我心存芥蒂, 不愿祝福我的婚姻。” 就在童汀兰倾情表演时, 在林家上完礼的三波人,转身走到了沈家这边, 热情的跟沈郁青兄妹打招呼。 “呵呵,沈少和沈小姐不愧是兄妹,一样的出色,我们孩子能有你们一半聪慧,我就要烧高香了。” “谁说不是呢,我家丫头最近天天在我面前念沈小姐,想上门请教怎么弹钢琴。”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围着沈郁青兄妹说话,态度十分热情。 沈郁青没搭理林天河,礼貌和人交谈,沈晨曦落落大方,没半点拘束。 凡事都需要对比的,刚出林天河还为客人先来自己这边上礼得意,这会儿生出被人当众打脸的羞耻感。 他已经提前告知过宾客,他和沈家的宴会必须二选一,不能两边同时参加。这些人虽然先到林家上了礼,但对沈家兄妹态度明显更殷勤,这不是林天河想看到的。 “王总,我觉得不是所有人脉都需要精心维持的,您认为呢?之前谈的合作,我或许该再考虑一下。” 面对林天河的威胁,王总脸上笑容不改,做出如释重负的样子:“这样啊,那刚好,我也在愁着该怎么跟林总说取消合作的事。” 林天河说取消合作,只是为了威胁王进荣,让他跟沈家断绝来往。哪知他竟随口应下,半点没将合作的事放在心上。 他恼羞成怒,正要发脾气,却听王进荣说:“时候不早了,我先带着爱人进宴会厅了,咱们改日再叙。” 王进荣话没落地,就挽着妻子的手,进了沈家的宴会厅。而先前上完礼金的两波人,也跟着王进荣走了进去。 林天河脸色发青,心中骂道:好一个出尔反尔的王进荣,竟敢戏耍他,他绝不会让他好过! 童汀兰笑容僵在脸上,双手交握在一起,轻声问:“天河,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去了沈家宴会厅,不会是弄错了吧?” “不用急,烂船还有三千钉,沈家舍下脸面来,总能求来一些人撑场面。”林天河搂着童汀兰腰,自信满满脸上挂着微笑,一副他都懂了的样子。 随着开宴时间临近,客人一波波的到来,结果几乎全部人都进了沈家的宴会厅,林家这边连上礼的人都没几个,参加宴会的只有林天河集团的下属。 林天河丢不起这个脸,在陆续十多个来宾选择沈家赴宴后,就拉着童汀兰进了宴会厅。 张灯结彩的宴会厅客人寥寥,童汀兰咬着唇,神情有些委屈,偏偏隔壁的欢声笑语不断传来,更显出林家订婚宴的凄清。 林天河的秘书何亚伟,看到老总面色发青,自作聪明的凑上前:“老板,要不我现在发个通知,让员工过来热闹热闹。” 他话音刚落,脸上“啪”的一下落了个耳光,林天河冷脸骂道:“滚,马上去查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些人会去沈家参加宴会。之前让你打的电话,你确认都打过了?” 何亚伟一心讨好老板,结果被赏了个耳光,又不敢发作,只能忍着痛赔笑:“我这就去查,电话我都按照请柬名单挨个打过了,不知道沈家又使了什么手段……” 见林天河生气,童汀兰失落的抓住他的手晃了晃:“天河,要不我们的订婚宴……就这样进行吧,我……”,她挤出一个明媚的笑脸,故意摆出不在意的样子,“只要和你在一起,仪式并不重要。” 她越懂事,林天河就越心疼,冷声吩咐何亚伟:“通知集团的员工来参加订婚宴,必须正装出席,不准大声喧哗喝酒划拳。” “是,我这就去办。” 何亚伟匆匆离开,林天河握住童汀兰的手,正要轻声抚慰,宴会厅大门处突然传来喧哗。 林天河还以为来了客人,场中突然有人尖叫:“警察来了!” 警察怎么会来这里,林天河转身看向门口,几个身着制服的人,一脸严肃的走入会场。 做生意人最怕贺警方打交道,林天河脸上挤出一个笑来,主动上前招呼:“警察同志好,不知几位突然光临有何贵干?” 领头的人将林天河上下打量了一下,沉声问:“你就是林天河?” “是,我就是林天河,是不是弄错了?” 领头人拿出证件,一脸严肃的对林天河说:“没有错,我们找的就是林天河。请跟我们走一趟,警方需要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了解情况?了解什么情况,对方说的越含糊,林天河就越如临大敌。 他从深市来,能这么短时间在n市打出一片天,靠的不止商业天赋,还有灰色手段。 但林天河自认方方面面都打点的十分妥当,就算钻了一些经济政策的空子,地方上也未必能这么快反应过来。 为了打倒沈家,林天河从几年前就开始布局制定计划,详细的了解了华国近些年的经济政策。确保干倒沈家之后,他能顺利脱身。 “我能询问一下,到底是什么事吗?作为本分生意人,我不想让外界对我们胜天集团有误会。” 警方没有和林天河寒暄的意思,冷声催促:“等到了地方,我们自然会一件件的跟你详谈。林天河同志,我想你应该不愿被人当众强制带走。” 林天河心中暗自咒骂对方不近人情,特地跟他保持距离,他想送点东西套个近乎都不行。 眼看着在场宾客脸上露出惊疑神色,林天河也不敢再拖下去:“抱歉,今天是我的订婚典礼。我交待几句话,就跟你们走。” “嗯,尽量快一点。” 得到允许,林天河大脑飞快运转,笑着对众人说:“不好意思,出了点小状况,我要配合警方做一些调查。今天的宴会就到此结束,咱们改天再聚。” 童汀兰期待了许久的订婚宴,以她完全料想不到的方式结束。没有如云宾客,没有盛大典礼,甚至连未婚夫都要提前离席了。 “天河,这是怎么回事,我好担心你。我,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乖,你先回家,不会有事的,只是配合警方做一些调查,相信我。”林天河口上说着没事,脸色却黑的吓人。 童汀兰点点头,一脸担忧的目送林天河离开。 另一边顾辛夷得知警方到来的消息,特地走到了宴会厅门口。 林天河走在警方中间,正默默分析当前状况,出门看到顾辛夷,眼神出不由露出杀气。 今晚这一切,绝对和沈家脱不开关系。明明他已经将一切安排好,大部分宾客也答应了参加他的订婚宴。 结果先是宾客突然毁约,接着警方又出现在他的订婚典礼上,太多巧合只能证明这根本不是巧合。 顾辛夷脸上笑容刺激到林天河,他忍不住质问:“是你,是不是你设计陷害我。” “诬陷你?”顾辛夷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看来林总大概是违法乱纪的事做多了,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林某行得正坐得端,容不得你污蔑!” 林天河还想继续争辩,被警务人员打断:“请配合执法,尽快到派出所中进行调查,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42节 大丢颜面的林天河,为了在人前保住最后一丝尊严,最后还是忍着一口气,瞪了顾辛夷一眼后,跟着警方的人离开了。 半小时后,何亚伟匆匆忙忙的领着员工到宴会厅捧场,结果到时发现场中除了忙着拆各种装饰的工作人员,只剩下童耀光母女。 何亚伟领着一帮人楞在原地,童耀光走上前扯了扯领带,脸色不太好看的说:“你们林总被警方的人带走了,你知道详细情况吗?” 要不是想打听清楚胜天集团的情况,童耀光早就走了。他现在和林天河是一条船上的人,如果胜天集团出了什么问题,他也要跟着倒霉。 自打被迫和妻子离婚后,童耀光事事不顺利,如今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林天河身上,全靠他打响翻身战。 何亚伟擦了把汗,结结巴巴的问:“林、林总被警方带走了?” 他刚才接了命令,马不停蹄的召集员工来参加宴会撑场子,压根儿没时间管别的。老板也没给他打电话,所以何亚伟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算了,订婚宴到此结束,我们先走了。” 童耀光满心不高兴,脸色极差语气也分外恶劣。何亚伟被看不起的人甩脸色,心里也不高兴。 童汀兰察觉到何亚伟情绪变动,怕得罪心上人的秘书,主动替父亲解释:“何秘书,我爸他太担心天河了,所以情绪有些失控。刚才警方来了几个人,说是请天河配合做调查。如果你这边有什么消息,请第一时间告诉我和爸爸。” “好的,汀兰小姐,您放心,如果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童汀兰客客气气,何亚伟也愿意卖她一个面子,毕竟她和他的顶头上司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得罪了她,以后等她正式嫁给林天河,他难免要被穿小鞋。 走出清冷的宴会厅,童汀兰从对面敞开的大门中,看到沈晨曦像公主一样,被众人簇拥在会场中央。 她一定笑的很灿烂吧,童汀兰握紧拳头,眼睛中露出愤恨神情。 童耀光比童汀兰更讨厌对面,这破地方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不耐烦的催促:“楞在这里干嘛,还嫌丢人不够,快走。” 丢人,他只知道丢人!童汀兰指甲几乎抠到肉里,更加清晰的认识到,父亲并不像他从前变现的那样疼爱她。 他的眼中只有利益,王翠翠说的对,童耀光根本没把她们姐弟放在眼里。这才多久,童耀光就开始对她不耐烦了。等他再婚,家中更无自己的立足之地。 童汀兰心中转过无数念头,面上却没表露出来,沉默的跟在童耀光身后离开。 …… 林天河在订婚宴上被警方带离的消息,很快在n市传开,几乎是同时,胜天集团扩张过猛资金链断裂的消息,在n市飞速传开。 一时间林天河从当红炸子鸡,变成人人避之不及的瘟鸡。还有小道消息称,林天河伪造文件虚报资产,从银行贷了大笔款项,如果不及时还款,即将面临牢狱之灾。 仿佛时为了印证大家的猜测,三天后林天河再现身时,第一时间叫停了鸿瑞商场的特卖活动,取消了马戏表演和直升机撒传单宣传。 林天河再度现身之后,一改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深居简出,连生意伙伴的拜访都不接待。 胜天集团总裁办公室里,童汀兰一脸担忧的看着神色憔悴的林天河:“天河,你……你还好吗?压力不要太大,我相信胜天集团可以度过这个难关的。” 林天河用力抱住童汀兰,双手紧紧掐住她纤细的腰肢,将脸埋在她的脖颈中,声音疲惫的说:“汀兰,我中计了,沈竹君不知道靠什么手段和上面搭上关系,破坏胜天集团声誉,阻止我们的银行贷款发放。” “她怎么能这样!这是非法竞争,妈妈她不能这么做!”童汀兰义愤填膺,靠在林天河怀中声讨沈竹君。 童汀兰不愿深想,如果君越集团真做了违法的事情,林天河为什么不想办法检举对方。 “现在集团非常需要资金,汀兰,我需要你的帮助。” 林天河双手按住童汀兰的肩膀,一脸深情的望着她。 “只要有充足的资金注入,胜天集团就能度过难关更上一层楼。我林天河能白手起家,创下这么大的家业,也能绝地反击,让沈君竹付出代价。” 童汀兰被林天河的眼神,看的脸红心跳,下意识的回:“我也想帮你,可是……我手里只有几万块钱。” 第148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完)) 童汀兰不是推脱, 离开沈家后,童耀光抓钱抓的很紧,隔三差五就要试探一下, 她手里到底有没有藏私房钱。 虽然她之前没怎么参与过公司管理, 也知道自己的几万块,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 林天河唇角勾出, 眸中露出深意:“不,你有钱, 汀兰,你父亲手中还握着君越集团的股份。只要能将股份拿出来,不仅可以解胜天集团的燃眉之急,还能让釜底抽薪, 让沈君竹没精力算计我。” “君越集团的股份……”童汀兰喃喃自语,父亲离婚脱离沈家后,固定资产几乎一样没分, 手中只剩下君越集团的股份。他将那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 看的比命都重要, 童汀兰可没信心从父亲手中要出来。 看出童汀兰的为难, 林天河轻吻她的脸颊:“宝儿, 其实我这是为你打算。你知道的,我是在深市创业起的家。就算这边生意不成, 还能回深市二次创业。但是沈竹君精明强势,绝不会让你父亲长期持有君越集团的股份。” “那怎么办,她真的要对我们父女赶尽杀绝吗?我们曾经是一家人……” “傻丫头, 也只有你还把她当一家人, 商场如战场,到了这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沈竹君根本不讲任何情面。” 林天河的话吓到了童汀兰,她又着急又不安:“可是爸爸未必听我的,他把手中股份看的很重。而且,他总觉得自己君越集团干了那么多年,沈家不敢将他彻底踢出局。” “天真,正是因为抱着这种想法,你父亲才会一退再退。汀兰,君越集团的股份只有在你手中,才能发挥出最大用途。而且,以我对你父亲的了解,他明显更重视男丁。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你父亲已经开始相亲了。” “相亲?”童汀兰皱眉,脑海中不期然回响起王翠翠的嘱咐。 如果父亲再次走入婚姻,或者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她和弟弟的处境将非常尴尬。 童汀兰和弟弟是表兄妹通婚的产物,身世曝光之后,两人受尽了嘲笑。她能感觉到,其实父亲没那么爱他们。 “我该怎么办,怎么劝父亲改变主意。” 见童汀兰动心,林天河凑到她耳畔,轻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被发现怎么办!”童汀兰像被烫到一样,往后退了一步,被林天河用力搂入怀中。 “怕什么,只是权宜之计而已,我们又没坏心思。只是让你父亲休息一段时间,将股份交给你托管,到等度过难关之后,胜天集团重现辉煌,而你也将成为君越集团的新任总裁。” 林天河勾勒的前景太过美好,童汀兰挣扎之后,轻轻点了点头。 她心中对父亲说了声“抱歉”,这一切都怪沈家咄咄相逼。父亲太过固执,听不进去劝告,她只能替父亲做决定。 …… 胜天集团被查之后,n市各大商场终于暂时结束了恶性竞争状态。按照之前势头再继续下去,各家只有赔本赚吆喝一条路可走。 梦曦美妆一经推出就受到广泛欢迎,甚至有外地黄牛专门到n市来进货,繁昌商场人气比从前还旺。不止美妆柜台卖的好,厂子里新改良的电视机也非常畅销。 经顾辛夷优化调整的几家子公司,发展势头都不错,童耀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主动跑到各工厂去视察。 没想到他没视察出个什么结果来,人先出了意外。 童耀光出事后,顾辛夷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据说童耀光是在视察服装加工厂时,不小心触电当场休克,被送到医院抢救了几小时,最后还是没抢救过来。 果然,狐狸还是没能按捺住尾巴,也不枉她布局这么久。 童耀光的去世,在顾辛夷预料之中。林天河此人路子野得很,从他敢对原主和沈郁青下手就能看出,他是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为了子虚乌有的“仇恨”,林天河都能下死手。如今胜天集团资金链濒临断裂,他本人若不及时偿还贷款,将要面临牢狱之灾,这种压力下,他铤而走险的概率几乎是百分百。 顾辛夷之前没把童耀光和王翠翠一起送牢里,可不是做善事,为的就是让他自食恶果。 童耀光意外去世的消息刚传出来,童汀兰就拿出代理合同,出售童耀光手中的君越集团股权。还对外放出消息,n市对她来说是伤心地,她想处理掉手中资产,带着弟弟前往深市生活。 按照法律规定,股东向股东以外的人转让股权,需要半数股东同意。反对转让的股东,需要出钱购买股份。公示期三十天,顾辛夷有充足时间调查童耀光的死因。 也许时间仓促,林天河做事并不严密。顾辛夷顺藤摸瓜,很快就查出在电路上动手脚的员工。 如她所料,这并非意外,而是一起刑事案件。有趣的是,买通员工的人是童汀兰,林天河再次藏到了幕后。 不过,顾辛夷可没打算放过他,之前林天河买通司机制造车祸,导致沈郁青差点丧命落下终身残疾,如今正好新账老账一起算。 童耀光的葬礼还算热闹,人死债消,不管他人品再差,人都死了,曾经的合作伙伴也不介意上门送他一程。 童家人嚎声震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比死了亲娘还伤心。他们是真的伤心,童耀光活着时是大老板,发财了不忘拉扯兄弟姐妹,他们一个个过着寄生虫一样的生活。 现在童耀光意外离世,手中股票全落到童汀兰手里,这个白眼狼侄女儿一门心思卖了家产带弟弟离开。习惯了寄生虫生活,再让他们去自食其力,简直比揍他们一顿还痛苦。 顾辛夷带着沈郁青兄妹一起,出席了童耀光的葬礼,兄妹两人面无表情,无喜无悲的踏入灵堂。 童汀兰穿着黑色连衣裙,胸前戴着白花,眼圈发黑脸色苍白,才几天的功夫就瘦了一大圈。 看到顾辛夷三人到来,童汀兰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抬手拿手绢擦拭眼泪,遮掩自己的慌乱,努力让心跳平静下来。 她是真的害怕。 这几天童汀兰就像做梦一样,浑浑噩噩的在林天河和长辈的协助下,处理父亲的丧事。 父亲他怎么就这样去世了,童汀兰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真的只想让父亲在病房中躺上一段时间。等股份的事处理好,再专心替他治病。 可是他就这么直接去世了,父亲离开后,童汀兰脑海中回忆的,全是这些年童耀光对她的疼爱。恐惧和后悔,让她这几天食不下咽。她晚上一直在做噩梦,梦到她被警方的手戴上手铐带走。 好在父亲死后,并没人质疑他的死因,童汀兰现在只想顺利办完父亲丧事。处理好君越集团的股份,然后前往深市再转入港城。届时n市的一切,就和她不再有联系。 “妈,哥,晨曦,你们来了……父亲要是知道你们愿意原谅他,一定很欣慰。”童汀兰眼中闪着泪花,向顾辛夷鞠了一躬,身体摇摇欲坠,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童家人也凑了过来,童家大嫂拍着大腿嚎啕大哭:“三弟妹,你可算来了,三弟他还那么年轻,怎么就这么走了呢。呜呜,你们俩人和和美美了大半辈子,耀光他一直心心念念和你复婚。” 童家老大红着眼眶,一脸沉肃的跟顾辛夷说:“郁青妈,耀光已经去了,希望你念在一双儿女的份儿上,以未亡人的身份给他上柱香,别让他九泉之下也难安宁。” 他的话得到童家亲朋的一致认可,童耀光妹妹抹着眼泪说:“三嫂,我这辈子只认你做三嫂,王翠翠那个贱人,黑心烂肚肠,耀光哥他早就后悔了。” 沈郁青皱眉,主动问:“妈,要不然您先离开,我和妹妹上柱香就走。” 磕头是不可能磕头的,沈郁青连鞠躬都不想鞠,他唯一能接受的就是给上柱香,算是给外界一个交代,避免母亲被流言蜚语攻击。 父子之情已断,不是沈郁青冷血,他不能为一个不负责任,纵容别人伤害他们母子的人心软。如果不是童耀光良心泯灭,妹妹不会受那么多年的苦。 顾辛夷微微一笑,冲儿子摇摇头,面上看不出半点悲伤。她来参加葬礼,穿的还是常服,没有特地换上黑色西装或裙子。 看到顾辛夷笑,童汀兰咬着唇,含着泪声音颤抖的说:“沈夫人,如果您今天是来看笑话的,那笑话已经看完了,您可以离开了!” 她身体微微摇晃泪光盈盈,像风中颤抖的小白花。 林天河从灵堂后方绕了过来,扶住童汀兰的肩膀轻声安慰:“别难过宝儿,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虽然童耀光品行不怎么样,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是我们君越集团的员工。作为董事长兼总经理,我还是要过来慰问一下的。还有他的股份——” 听到顾辛夷提及股份,林天河粗暴打断她的话:“童耀光先生在我和汀兰订婚时,就将手中股份交由她全权代理,同时签署了赠予合同。所以,股份不能按照遗产分割。” 见林天河说的那么顺口,顾辛夷笑道:“看来这段话林总私下练习了不少遍,很熟练嘛。” “沈女士说笑了,我只是不想看你们欺负汀兰一个弱女子。同时,我也想敬告沈家,汀兰不是孤身一人,她还有我,有我林天河在,绝不让任何人欺负汀兰!” 林天河慷慨激昂一番话,让童汀兰感动不已,她擦干眼泪,一脸正气的对顾辛夷说:“妈妈,我再叫您最后一次妈妈。父亲已经不在了,之前的恩怨也该烟消云散。从今以后,我会用自己的力量守护弟弟,不让他在九泉之下为我们担忧。” “哦,你确认童耀光九泉之下是为你担忧?而不是拉你下地狱复仇?” 顾辛夷的话,吓得童汀兰脸色发白脱口而出:“你在胡说什么,爸爸生前最疼爱的就是我,他怎么舍得拉我下地狱!” 越是心虚的人越喜欢起高强,童汀兰声音尖细脸色发红,看起来有几分疯癫。 顾辛夷没看童汀兰,抬头看向悬在灵堂正中央的灵相:“时间也该到了。” 她一句话刚收尾,外面便响起刺耳的警笛声。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43节 童汀兰身体一软靠在林天河身上,心脏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这警笛声她每晚都会梦到,接下来就是穿着制服的警察出场,然后……接下来的画面,她根本不敢想象。 沈晨曦看到童汀兰如此失态,忍不住问:“你既然知道害怕,为什么要找人害自己的亲生父亲?” 沈郁青冷笑,替童汀兰回答:“还能为什么,就像某些人好好的上门女婿不当,偏要干一些吃里扒外的勾当一样。她为了讨未婚夫欢心,害死亲生父亲也是正常。” 顾辛夷调查出真相后,没瞒着兄妹俩。撇开他们和童耀光的血缘不谈,她也希望兄妹两人能认识到人心险恶,不要被人骗了。 童耀光自以为是与虎谋皮,最终还不是落得个横死下场。 面对沈郁青兄妹的质疑,童汀兰拼命摇头:“我没有,你们不要冤枉我!父亲的死是意外,是你们为了争夺遗产故意陷害我!” 林天河单手扶着童汀兰,飞快思考应对之策。他想过沈竹君会领着两个争遗产,但没想过她会报警。 而且从沈郁青兄妹两人话中意思来看,他们似乎已经怀疑起童耀光的死因。 为了撇开关系,林天河没有亲自和做事的人接触 ,他也不清楚童汀兰动手后有没有把尾巴处理干净。他提示过让童汀兰多出点钱,如果东窗事发,就买对方一条命换他守口如瓶。 鸣笛声停下没几分钟,警方的人来到了灵堂。 童汀兰紧抓着林天河的袖子,努力做出镇定模样。 “童汀兰,林天河,你们二人涉嫌故意杀人罪,跟我们走一趟。” 这次警方的人可没上回带林天河离开时那么客气,上次林天河涉及的是经济犯罪。只要他能证明自己没有伪造资产进行贷款,将漏掉的税补交上,就不会有大问题。 但这回他们犯的是故意杀人罪,只要经过调查证据确凿,在目前严打的大环境下,两人是要挨枪子儿的。 “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杀人,我怎么会杀自己的父亲。都是意外,警察同志,你们不要被沈竹君骗了,她是为了争夺财产,故意诬陷我!” 童汀兰大喊大叫,疯狂的样子,让来宾产生了怀疑。 “难道童耀光的死,真跟他的女儿有关系?” “之前警察来时,我还以为是两边分遗产谈不拢报了警。没想到,童耀光的死竟然不是意外。” “唉,老童之前虽然做了很多错事,但都是为了让私生女过上更好生活。没想到,他爱护了这么多年的私生女,竟然是杀他的凶手。” 众人的议论,像魔咒一样,在童汀兰脑海中回荡,她拼命摇头:“不是我,我没杀父亲!” 她说着话奔向水晶棺,紧抓着棺材不丢,一副宁死不愿去派出所的样子。 还好来之前,警方已经预料到犯罪嫌疑人不会配合,所以特地带了两个女警。 两位女警上前一左一右架住童汀兰,将她从水晶棺旁带离。 童汀兰一边挣扎,一边高喊“放开我”,鞋子都被她挣掉了。 顾辛夷没想到她这么疯狂,于是走到童汀兰身旁,说了一句话:“陈磊已经全招了,从他家里搜出了十万现金。童汀兰,林天河难道没教你,雇凶杀人时不能自己出面么?你去陈磊家送钱的场景,被一个记者拍了下来。” 兀自挣扎的童汀兰,听到顾辛夷这么说,忘记了挣扎,直勾勾的盯着她。 “是你,对不对,是你收买了记者陷害我!” 童汀兰自觉做事十分谨慎,送钱时特地换了身装扮,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确认周围没人时才进的陈家。 除非顾辛夷一直派人盯着她,不然根本拍不到她去陈家送钱的情形。 “陷害?”顾辛夷挑眉,“到了这种时候,自我欺骗是没用的。你是不是很好奇,明明你只让陈磊电晕童耀光,让他生一场大病,可他却在意外中丧命?” 童汀兰脸色大变,她先前还怀疑顾辛夷是在拿话诈自己,但她连自己和陈磊的对话都能说出来,证明陈磊真的什么都交代了。 尽管心中害怕,童汀兰依然咬死不承认父亲的死和自己有关系,但也没再闹腾。 “都说死者为大,我就替童耀光喊一次冤。童汀兰,陈磊收了两份钱,一份是你给的,另一份嘛,来自林天河。你猜,到底是谁想让童耀光死呢?” 童汀兰猛地转过身,对上了林天河的目光。 “宝儿,不要被沈竹君蒙骗,她这是挑拨离间,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你那么爱父亲,怎么舍得对他动手,我相信你,你是无辜的。” 就算童汀兰再傻,也能听出来林天河在和自己撇清关系。明明是他出的主意,现在警察找上来了,林天河却想置身事外。 童汀兰紧握拳头低下头没说话,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她绝不会像妈妈那样,一个人担下罪责,让林天河逍遥法外。 这是故意杀人罪,担下罪责要被判死刑的。童汀兰很爱林天河,但还没到心甘情愿替他送死的地步。 警方的到来,让本该充满悲伤的灵堂,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顾辛夷等沈郁青兄妹两人上完香后准备离开,被童耀光大哥拦了下来:“郁青妈,汀兰被警方带走了,耀光的葬礼总得有人主持,郁青和晨曦兄妹至少要留下来一个吧。” “你确定要让别人主持吗?那吊唁宾客的礼金要好好算一下了。” 说到礼金,童老大立马换了副嘴脸:“郁青他们还年轻,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理应替他们操持一下。三弟英年早逝,我这个做大哥的心里也难受。你们先忙去吧,这里我来招呼就行。” 葬礼之后,顾辛夷派公司的人过来,以沈郁青的名义,扣除操办丧事的花费,将剩下的礼金都捐了出去。童耀光几个兄弟姐妹气的直跺脚,没分到一分钱。 无论在什么时代,警方都非常重视人命案的告破,童耀光被谋杀一案很快就有了结果。 值得一提的是,童汀兰坚持是林天河伪造父亲的签章文书,拿她的生命安危要挟她雇人伤害自己的父亲。而且她从没有害死父亲的想法,是林天河为了夺取君越集团股份所以雇凶杀人。 不管两个人怎么掰扯,有的只是罪名的区别——新一轮严打开始,不管故意杀人罪还是故意杀人未遂,都要被判处死刑,尤其林天河身上还不止这一桩案子。 花钱雇人杀害沈郁青未遂,非法集资和骗取国家贷款,偷税、漏水、伪造公章等等,林天河犯下的罪,简直能写满一张a4纸。 童汀兰和林天河被执行死刑前,都曾提出请求见顾辛夷一面,顾辛夷拒绝了。 不用见面,她都能猜出来两个人会说什么。要么垂死挣扎,求她网开一面,要么就是发表一些奇葩言论。童汀兰可能会拿母女情说事,林天河或许会再次拿出他的“复仇”论,证明他行为的争议性——这些行为,两人在庭审时已经做的够多了。 顾辛夷没什么好跟他们说的,对于不怕死的人,可以从□□上惩罚对方。但对于怕死的人,只要送对方去死就好了。 童汀兰故意杀害童耀光,被剥夺了遗产继承资格,王远志没和童耀光做过亲子鉴定,从法律上来说两人只是远亲。因此,童耀光留下的君越集团股份,最后由沈郁青兄妹两人继承。 n市这场闹剧,以童耀光父女和林天河的死亡终结,而顾辛夷的事业却只能说是刚刚开始。 几年后,王翠翠出狱得知童汀兰雇人杀了童耀光,气的差点呕血。她拖着王远志碰瓷君越集团,要求继承童耀光留下的股份,被强硬拒绝之后,人变得有些疯癫。 王远志受不了亲妈的控制,母子俩大打出手,王翠翠瘫痪在床,王远志逃离他乡。多年后王远志因打架斗殴被抓,数罪并罚被判了十几年。至于王翠翠,瘫痪没多久,就被图谋她财产的王俊峰两口子“伺候”的一命归西。 顾辛夷做看了次好人好事,报警告王俊峰两口子虐待,夫妻俩又一起蹲了监狱。至于王翠翠的遗产,这纯粹是懒汉夫妻俩臆想出来的,压根儿就不存在。 在顾辛夷的指引下,君越集团在生物医药、计算机、高新技术领域都有所发展,在全球范围内都具有极强竞争力。这还只是明面上的,私下里顾辛夷和国家部门通力合作,在高新技术研发上提供了很大支持。 沈郁青也好,沈晨曦也好,都在各自喜欢的领域进行了深耕。沈郁青转修人工智能,并将设计的智能系统应用到机械假肢中。沈晨曦在音乐领域和医学领域都有极高成就,还投资拍摄了了一部以顾辛夷为原型的女企业家电影。 两个孩子都做的很好,顾辛夷在百岁之龄,欣慰的告别了这个世界。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 顾辛夷从玄冰打造的冰棺中醒来,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钻入到她破败的身体中,让她忍不住微蹙眉头。 几乎是一瞬间,原主的记忆和任务提示全都涌入她的识海。 这是一个仙侠世界,还是一个充满狗血的替身转正文,原主扮演的就是替身模仿的对象——俗称白月光。 当然,既然是替身转正文,原主就不是白月光而是“阴狠毒辣容不得小师妹的恶人”。 原主名叫云昭,天资出众,七岁就拜入望月门,是修真界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她不仅自身优秀,还有一个身为炼丹世家族长的母亲。 云昭心怀苍生,一心求大道,但她身为至阴之体和至阳之体一样,到了元婴期后便会受到体质限制。师门做主,替她和拥有至阳之体的同门剑修祝爻定下婚约。 原主天资卓绝,大多数同门还在突破金丹期苦苦挣扎时,她已经进入金丹期大圆满境界。 在一次降妖除魔的行动中,云昭为了拯救同门师兄弟还有满城无辜百姓,强行突破元婴期,使出禁招和妖物同归于尽。 匆匆赶来的门派长老,只救下云昭残破的身体和受损严重的神魂。想要救云昭,只有夺舍重生一条路。 祝爻和谢芜蘅为了救云昭,四处寻觅,终于找到和云昭根骨相近容貌相似,又有血缘关系的同宗私生女云轻轻。 他们从妖兽手中救下受了重伤的云轻轻及她的家人,并以救她家人为交换,说服云轻轻答应自愿献舍还恩。 云昭母亲拿出至宝,救了云轻轻及其亲人,但要求她踏入修真一途后立下心魔誓,自愿献舍还恩。 想要献舍必须先修行,云轻轻及其表弟何慕辰,拜入望月门渡鹤元君门下,成为云昭的师妹和师弟。 五十年时光,匆匆而过,转眼就到了云轻轻献舍还恩的时候,狗血的剧情也从此拉开大幕。 第149章 (九)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1 为避免出差错, 渡鹤元君坐镇献舍仪式,就在仪式进行到一半时,何慕辰红着双眼闯入祭坛, 欲强行带走躺在祭坛上的云轻轻。 本该阻止何慕辰的祝爻, 在看到云轻轻神魂即将消散时心中大恸,不仅没阻止何慕辰, 还和他一起破坏祭坛。 献舍仪式被强行中断,紊乱的灵气冲入云昭体内, 她受到刺激醒了过来,但神魂依然处于严重受损状态。 由于仪式已经举行到了一半,虽然两人没完成身体交换,但云昭和云轻轻结成了共生关系。两人只要有一个死, 另外一个也难独活,除非用禁术杀死其中一人,否则她们的命格将永远纠缠在一起。 原主苏醒后, 看到的就是所有人都围在口吐鲜血的云轻轻身旁, 无人过问她的伤势是否严重。 如果从小说的角度来看, 云轻轻献舍就是这个故事的重要转折点。在此之前, 云轻轻身为云昭的替身, 经历了各种虐身虐心、爱而不得桥段。 差点失去云轻轻后,众人幡然醒悟, 原来他们早已爱上这个坚韧不拔、热情如火的女孩,开启了疯狂的追妻火葬场模式。 经历生死之后,云轻轻觉醒了自我意识, 认为她的性命和云昭一样珍贵。她不愿再做谁的替身, 想要活出属于自己的人生,追求她的大道。 接下来的剧情, 就是云轻轻误会众人依然将她当做替身,主动找到云昭想要退出复杂的关系。然后众人误会云昭,认为她亏欠云轻轻,又因为嫉妒忘恩负义,逼云轻轻离开师门。 各种误会叠加,云轻轻负责“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的狗血桥段。云昭则经历了众叛亲离,准道侣移情别恋,被师尊用禁术夺去仙骨沦为废人,又被妖族擒获,最终不堪受辱自杀。 云昭的娘亲云汐元君出关后,得知女儿的悲惨遭遇,向渡鹤元君、云轻轻等人复仇,成为心狠手辣的第二女反派。在几次三番为难云轻轻后,被她的爱慕者联手除去,传承近千年的云家也消失在修真界。 …… 原主的经历如电影般从顾辛夷识海中闪过,云昭直到身死道消都没想明白,为什么所有人认为她亏欠了云轻轻,认为她嫉妒容不下云轻轻。 云昭从不后悔为了一城百姓牺牲自己,也没想过夺舍复生。是祝爻等人为了报恩,找云轻轻为替身,想要让她用云轻轻的身体复活。 甚至他们和云轻轻交换用的至宝,还是云昭娘亲提供的。若非云轻轻立下心魔誓自愿献舍换云昭复活,她和亲人尸骨都已经化成灰烬了。 且不说云昭对祝爻,原本就没什么痴心绝恋之意,她对云轻轻何谈“忘恩负义”,又何谈嫉妒容不下。 真正忘恩负义的,明明是祝爻和那些被原主从妖兽口中救下的师弟、师妹。他们究竟以何身份,反过来要求原主报恩。 浓郁的灵气,疯狂的往顾辛夷体内钻,一束闪耀着淡金色的光束,将她和云轻轻相连。 仪式已经进行到了一半,很快就要上演,何慕辰大闹祭坛“救”云轻轻的剧情。 好歹顾辛夷也是曾经震烁修真界,度过九重天劫飞升的存在,区区祭坛如何困住她。她才不想和云轻轻建立共生关系,被迫欣赏一群白眼狼的演出。 原主神魂受损严重,但顾辛夷的神魂十分强大,在受损的情况下,依然能使出法术。 顾辛夷直接用法术截断了她和云轻轻之间的联系,将光柱引回云轻轻体内,接着疯狂吸纳周边的灵气。 四面八方的灵气疯狂朝祭坛涌去,渡鹤元君微微皱眉,放出神识察看冰棺中人的状态,却被结界阻隔。他下意识皱眉,以为献舍仪式出了问题。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44节 就在这时,密如流星的火雨从天而降,砸到祭坛上,溅起无数火球。 “轻轻,我来带你走!” 紧接着何慕辰从天而降,手中提着剑,赤红着一双眼睛,穿过火雨走向躺在祭坛上的云轻轻。 “站住。” 祝爻手持长剑,挡在何慕辰面前,眉目冷肃。 何慕辰冷笑,眼尾上挑,潋滟的眸光中透出几分讥讽:“让开!今天,就算天塌地陷神魔阻挡,我也要带走轻轻。” 正在调养身体的顾辛夷,分出一缕神识,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修为再高,也挡住狗血淋头。 “献舍仪式进行到了一半,我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云昭复生。再者,有留魂珠在,轻轻未必会死。” 祝爻冷漠的话语,换来何慕辰仰天大笑。 “未必,好一个未必。在你们心中,云昭有千好万好。但在我何慕辰眼中,一万个云昭,也比不过轻轻一根头发。祝爻,枉费轻轻对你倾心那么多年,为了你抛弃女儿家的羞涩和颜面,你就真的没半点动容吗?” 面对何慕辰质问,祝爻眸色复杂的摇头:“云昭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忘恩负义。轻轻,是我对不住她。” “好,好一个不能忘恩负义!” 何慕辰说到这里,使出法术驱散笼罩在云轻轻身侧的灵雾。 只见云轻轻躺在寒玉床上,眸中含着泪,脸色苍白的望着祝爻,眼神中充满绝望和痛苦。 原来……这么多年的陪伴,只换来一句“对不住”。 云轻轻原以为,她能甘心为了救心上人的道侣赴死,可这一刻突然想活下去。不做谁的替身,单纯的以云轻轻的身份活下去。 灵力不断从身体中流逝,云轻轻黑发变成银丝,生气一点点消失。 看到心上人不断丧失生机,何慕辰悲痛欲绝:“祝爻!轻轻就要死了!她马上就要死了!你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她,为了一个已经死去几十年的人,献出自己的生命吗?” 云轻轻就要死了。 那个娇憨可爱,总是跟在他身后,脆生生喊“大师兄”的女孩就要死了。 这个认知涌入祝爻的心中,他坚定不移的道心突然出现了裂痕。直到即将失去云轻轻的那一刻,祝爻才发现,他早已习惯了她的追随,无法忍受她的离开。 见祝爻沉默,何慕辰提着剑疯狂的攻击祭坛,想要将云轻轻救出。 “这样乱砍是中止不了献祭仪式的,要破坏阵眼和阵心,跟着我指示来。” 祝爻主动反戈,用法术点出阵眼和阵心。 渡鹤元君看到这一幕,只问了一句:“祝爻,你可已下定决心。” “求师尊大人恩准,我会另寻方法救云昭师妹。相信她若有知,也不会答应牺牲无辜者的性命,换取她的复生。” 渡鹤元君闻言,闭上双目,不再多说什么。 他一开始变不赞成用献舍之法,牺牲一个徒弟救另一个徒弟。只是拗不过小徒儿坚持,怕他们强行开启阵法发生意外,这才在此坐镇。 献舍阵法一经开启,只能靠破坏停止,祝爻和何慕辰联手,将祭坛毁得一塌糊涂,终于停下了阵法。 献祭停止之后,云轻轻口吐鲜血,脸色苍白的发出呻吟。 何慕辰急急上前,单膝跪地抓住云轻轻的手,焦急的喊:“轻轻,我来救你了,别怕!” 云轻轻听到何慕辰的呼唤,努力睁开眼,眼神迷蒙的看着他,挤出一抹笑来:“咳……我,我把命还给云昭师姐了,对不对……从今以后,我就是清、清,白,白的云轻轻。” 她断断续续的话语,像天雷劈在祝爻身上,痛到了四肢百骸身处。 他上前一步,想要靠近云轻轻,却被何慕辰拦住。 “你没资格接近轻轻!你要亲手杀了她,你没资格再接近她!” 云轻轻努力的抬起手,扯了扯何慕辰的袖子:“别……别这样,是我自愿的,不、不怪云昭师姐。” 看到云轻轻生命垂危,依然不愿记恨任何人,祝爻终于忍不住了。 他上前一步,从何慕辰手中抢过云轻轻,刚将她扶到怀中,石洞中却传来清越的笑声。 “呵呵,当然不怪我。百年时光,弹指而过,我倒不知自己何时多了笔孽债。” 惊诧之下,祝爻松开云轻轻,转身看向笑声方向。只见冰棺中,先是探出一只纤细如玉的手,接着棺中人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坐了起来。 是云昭,云昭竟然复生了,祝爻的第一反应是看向云轻轻。当确认云轻轻除了身体孱弱了一些,并没性命之虞时,这才放下心来。 这是云轻轻第一次接触到活生生的云昭,一个从望月门传说中走出来的云昭。 之前,云轻轻总是听人说,她筑基之后,容貌和云昭有八分相似。她也曾看过云昭留下的留影石,两人外貌的确很相似。 但真的亲眼看到云昭,云轻轻却觉得两人似乎没那么相似。 云昭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像祝爻又似乎比祝爻更耀眼。她举止洒脱,毫无小女儿的羞涩拘束,说话也不必顾虑别人的想法。 她青丝如瀑,肌肤似玉,从冰棺中坐起时,仿佛神祇降临一般,让云轻轻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可她再好,云轻轻也不想做她的替身。 大约是百年时光中积累下的不甘,让受了重伤的云轻轻凭空生出一份力量来。 她捂着胸口,咬着牙下了寒玉床,强撑着身体对顾辛夷行了一礼:“寒幽峰弟子云轻轻,拜见师姐。” 她礼行到一半,步履踉跄,差点摔到地上。 何慕辰急忙扶住云轻轻,恶狠狠的瞪着顾辛夷:“好一个云昭,我以为是多风光霁月的人物。轻轻为了救你差点没命,你复生之后,第一件事却是为难她!” 第150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2 云轻轻蹙眉, 艰难的摇摇头:“别这样说,慕辰,师姐刚醒来, 什么都不知道。她……她兴许是误会了我和师兄。” 说到师兄, 云轻轻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 祝爻闻言冷声道:“云昭,轻轻是师尊百年前收的弟子, 为了救你甘愿献舍。如今你既已醒来,莫要忘记她的恩情。” “师兄不要这样说, 我是自愿救师姐的,师姐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我没有让你还恩情的意思。” 饶是顾辛夷已经看过剧情提示,了解到几个人的无耻和虚伪, 还是成功的被他们颠倒黑白的行为恶心到。 “这恩情来的莫名其妙,让人想认都难,颇令人苦恼。” 云昭满不在乎的神情, 刺激到了何慕辰, 他指着被破坏的祭坛说:“轻轻为了救你, 不惜借用禁术献舍, 满头青丝变成白发, 差点连性命都丢了,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顾辛夷见何慕辰气成这个样子, 要不是怕崩人设,真想问他一句:“良心是什么,值多少钱。” 为了不被人强行按上救命之恩, 顾辛夷抬眸浅笑:“哦?她差点丢掉性命, 难道不该怪你和祝爻破坏到阵法,导致她遭到反噬。” 何慕辰不满的反驳:“虽然献舍没完全成功, 但为了救你,轻轻丢了半条命。要不是她,你还是个活死人!” 顾辛夷唇角勾起,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渡鹤元君:“师尊,你也这样认为吗?” “一饮一啄,皆有定数,你能重新醒来,确实有云轻轻的功劳。” “我原以为师尊处事公允,没想到百年时光,师尊也变得护短起来。” 被徒弟指责,渡鹤元君微微蹙眉:“云昭,莫要忘记为徒的本分。” “尊师也要师尊给我这个机会才行,先前祝爻和何慕辰破坏献祭仪式,将阵法反噬全打入我这一边。若非我提前升起结界,此时怕是已经命悬一线——或与云轻轻结成共生关系。” 祝爻没想到,他和何慕辰的小动作,顾辛夷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原以为她神魂受损严重,根本察觉不出阵法的变动。 当着师尊的面,祝爻自是不承认自己有私心的:“你误会了,阵法反噬非人力所控,我和师弟并无害你之意。云昭师妹,你从前不会这样斤斤计较的,难道沉睡几十年滋生了心魔?” 祝爻将话题引到了心魔上,顾辛夷单手撑着棺材飘然落地,笑意盈盈的反问:“心魔?你看我身上可有一丝魔气,我倒觉得这位新师弟身上,似乎沾染了不少魔气呢。哦,忘了恭贺祝爻师兄,顺利迈入金丹大圆满境界,离结婴只有一步之遥。” 她的恭贺,让祝爻有种被羞辱到的感觉。五十年前,云昭已经到了金丹大圆满的境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才堪堪抵达她受伤前的境界。 虽然金丹期和元婴期有着质的差距,许多修士数百年都难突破元婴期,祝爻的进度已经算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但还是不能和云昭比。 何慕辰被云昭点到名字,赤红的双目中露出憎恨之色:“谁是你师弟,我只认轻轻一个师姐!” 经顾辛夷提醒,祝爻这才发现,何慕辰似有走火入魔趋势。 云轻轻也被何慕辰的异常吓了一跳,急忙求助渡鹤元君:“师尊,小师弟他心境不稳,有入魔趋势,求您帮帮他。” 渡鹤元君微微颔首,指尖一点,封住了何慕辰的识海,他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师尊,师弟他——” 渡鹤元君挥袖,云轻轻手中出现一瓶丹药。 “这是上品清心丹,喂他每日吃上一粒,连续三日,便可暂时压下心魔。” “多谢师尊!” 云轻轻拖着病躯,笑盈盈的向渡鹤元君道谢。 祝爻看到这一幕心中分外酸涩,从前云轻轻眼中只有他,总是追逐在他身后。但她从祭坛中醒来后,注意力几乎都在别人身上。 云轻轻弯下腰想要扶何慕辰起身,身子一晃就要往地上倒去,祝爻大步上前搂住了她的腰。 暧昧的姿势,让云轻轻羞得脸色通红。 “我先送你回去,再送师弟回去。” 祝爻不容拒绝,直接用公主抱的姿势,带着云轻轻离开洞府。 顾辛夷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何慕辰,冲渡鹤元君笑了笑:“祝爻一时半会儿怕是会不来,劳烦师尊将人带走,我要闭关养伤。” 原主百年前强行突破元婴接着使用禁招和妖兽同归于尽,身体就像千疮百洞的筛子,丹田中根本留不住灵气。 好在顾辛夷另有秘法,直接将灵气压缩到识海中,这才没在人前显出孱弱之态——原主性格刚强,最不喜在人前示弱,顾辛夷也不想让那群小人,看到她狼狈的一面。 渡鹤元君原本就不是话多的性子,面对近百年未曾打交道的弟子,他只是点点头,然后下了一道指令让傀儡人将昏倒的何慕辰搬回他的洞府。 他一共收了九个弟子,云昭是其中天资最好,最让人省心的。 也因为过于省心,渡鹤元君与她关系反而最为生疏,即使云昭是年轻一代中,第一个筑基成功,第一个结成金丹,若非意外她也将是第一个结成元婴的修士。 修士感情原本就比凡人淡薄,云昭越优秀,需要师尊指点的就越少,师徒之前的情谊,也自然深厚不到哪去。 当初云昭“死讯”传来,渡鹤元君也只是叹息宗门少了个好苗子。若非祝爻哀求,云汐元君坚持,他也不会纵容他们用献舍之法救回云昭。 想到满头银丝的云轻轻,渡鹤元君微蹙眉头,这次献舍让她吃了不少苦头。想必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徒弟,日后应该不会再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他希望此事之后,云轻轻能破而后立,做真正的自己,不要像从前那般处处模仿云昭,长此以往迟早堕入魔障。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45节 ……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对于动辄闭关几十年上百年的修士来说,一个月不过弹指一挥间。 但对望月门来说,这一个月非比寻常。过去十年发生的八卦,可能都没这一个月多。 百年前为拯救一城百姓陨落的同门修士云昭重生,据说当初她惊才绝艳,是修真界年轻一代中天赋最好的修真,是望月门有史以来最早突破金丹期的修士。 云昭不仅天赋绝佳,同时还与门中另一天才修士祝爻结有婚约。时隔半年,除了和云昭之前拜入门的弟子,在后入门的弟子眼中,祝爻师兄和云轻轻师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毕竟他们入门时,云昭已经为救人牺牲了。 为救百姓牺牲的云昭固然是英雄,但刚复活便因嫉妒恶语中救命恩人的云昭,似乎也不那么光明磊落了。 寒幽峰中,几个身着内门弟子服饰的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你们说,那位祝爻师兄到底喜欢云昭师姐还是轻轻师姐?” “这还用问,当然是喜欢善良可亲的轻轻师姐了。女追男隔层纱,也许祝爻师兄已经心动了,只是碍于有婚约在身,不好表达心意而已。” “唉,我不喜欢那位云昭师姐,据说轻轻师姐舍了半条命将她就醒,她醒后第一件事就是争风吃醋,对何师兄口出恶言,未免太自私霸道了些。” 刚刚结束闭关的顾辛夷,见几人八卦的热火朝天,笑吟吟的插话:“据谁说的?听起来情节还挺跌宕起伏的,比话本有趣。” 几个内门弟子,受到惊吓,抬头看到顾辛夷,吓得声音都颤了。 “轻、轻轻师姐,晚辈见过师姐。” 说闲话被当场抓包,几人忙不迭的行礼。好在抓到他们的是一向待人宽厚的轻轻师姐,三人松了口气。 第151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3 顾辛夷微微一笑, 用神识扫了一下三人修为,全是练气期的小弟子。 “真不巧,我是‘自私霸道’的云昭师姐, 不是‘善良可亲’的轻轻师姐。” 她一句话, 吓得几人脸色刷白,口出恶言的两弟子, 吓得直接跪了下来。 “师姐,我们都是胡说八道的, 以后保证不再乱说。” 这些内门弟子是渡鹤元君前些年随手收下的,起因是云轻轻撒娇抱怨,寒幽峰太过寂寞,不像其他峰那般热闹。 所以虽然称呼祝爻这些嫡传弟子为师兄师姐, 但修为着实不能入眼,如今看来骨气似乎也不怎样。 顾辛夷还没发话,云轻轻匆匆赶了过来。 两人站在一起, 方才大放厥词的弟子们, 这才瞧出两人好像并没那么相似。 云轻轻眉如新月, 脸色苍白, 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有几分像凡间说的病西施。而顾辛夷头戴玉冠,眉目清朗, 笑中带着几分肆意。 仔细对比,顾辛夷身量要比云轻轻高上一截,脸颊也比她丰润一些。他们之前从未见过云昭, 最近一个月也没见到云轻轻, 才会将两人认错。 “云——昭师姐,鸿越他们可是犯了什么错?” 云轻轻一脸关切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同门, 不待顾辛夷回答,便替他们求情:“师尊这些年不像从前那般严厉,对弟子约束也松散了一些。师姐若是不喜,我这就教他们改正。” 她的话,让三个弟子脸上露出感激神色。 “多谢轻轻师姐,我们一定改,马上改!” “既然‘善良可亲’的轻轻师姐发了话,我这个‘自私霸道’的云昭师姐,当然只能答应了。” 云轻轻听到顾辛夷这么说,神色有些难堪:“师姐,你如果对我有意见,直说便是,不必这样拐弯抹角的讽刺。” “师妹误会了,我只是重复了一下方才他们的对话。肆意编排内门弟子,难道无错?” 顾辛夷说此话时,威压朝外散开,不止三个弟子身形难以支撑,云轻轻也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 “有错,有错,师姐,我们真的知错了,还请云昭师姐责罚。” “自己到执法堂领罚去。” 顾辛夷一言出,三人连连应是,慌忙起身朝执法堂方向走去。 前往戒律堂的路上,三人不敢再惹口舌是非,心中却忍不住腹谤,究竟是谁捏造谎话说云昭师姐已经成了废人。她带给人的压迫力,比金丹期的修士带来的威压都强。 云轻轻目送三人离开,轻声问:“师姐,都是同门弟子,如此惩戒是不是重了些?鸿越他们没有恶意,只是嘴巴碎了点,其实他们很关心你的。” “小惩大诫,才能以儆效尤。方才他们几人还说,祝爻心仪师妹,或许师妹觉得,诽谤同门不是错处?” “我没这个意思,师姐太敏感了。我听爻师哥说,您以前从不和师弟师妹计较的。而且祝爻师兄对我,无半点儿女私情。” 说到此处,云轻轻脸上露出悲色,目光怔怔的看着云昭。明明两人五官有几分相似,但云昭无论家世还是气质都远胜于她。 这就是祝爻师兄,迟迟不肯接受她心意的原因吗?赝品始终是赝品,如今真品回来了,她这个赝品是不是该静静的消失了。 见云轻轻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部可自拔,顾辛夷绕过她,准备继续往前走。许久没接过仙侠位面的任务,她有些怀念御剑飞行的日子。 不过原主的本命剑,在牺牲之时毁掉,顾辛夷若想御剑飞行,还要打造一把属于自己的飞剑。 “云昭师姐!你这么快就出关啦!” 一男一女两道身影,飞也似的朝这边掠来。 顾辛夷只一眼,便认出这两人身份——原主当初牺牲性命救下的师弟季广书和师妹沐瑶。 季广书站定后向顾辛夷行了一礼,待看到云轻轻时,他眼神瞬间亮起:“轻轻师妹也在,真巧,这下也省得我和沐瑶师姐跑两趟了。” 沐瑶朝顾辛夷行了一礼,眸中泛着泪光,声音中带着哽咽:“师姐,你终于出关了,我……我们这些年都很想你。” “好不容易盼到师姐醒来,不要哭哭啼啼的了。师姐,谢师兄本来一个月前就该回来,但在游历时遇到棘手的妖魔,不好抛下百姓离开,所以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看你了。” 顾辛夷面对两人的热情,只是微微颔首:“为民除害,实属本分。” “师姐,你一定猜不出,谢师兄结丹比我还晚,哈哈,不过他还是比我厉害。这五十年来,咱们宗门发生了好多事情,我和沐瑶慢慢说给师姐听。” 季广书语速飞快,不待顾辛夷回答,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话。 云轻轻在一旁站着,脸上笑容渐渐冷却凝固。从前季师兄最喜欢拉着她说话,如今她就站在这里,季师兄却像没看到她一样。 沐瑶见季广书说个没完,推了他一把:“这些话留着以后慢慢说,别忘了正经事。” “啊,差点忘了。师姐,你的本命剑在启州为了救我们毁掉。我这些年四处搜罗天材地宝,打造出紫烟剑和紫霞剑,一把送给你,一把送给小师妹。” 季广书打开储物袋,两把闪着紫光的上品宝剑飞出来,悬在半空中,寒光凛冽甚是好看。 “喏,紫烟剑送给师姐,紫霞剑送给师妹。” 季广书轻点飞剑,两把剑朝不同方向飞去。 顾辛夷看着停在眼前的紫烟剑,并没急着伸手接。两把剑几乎一模一样,连剑柄上镶嵌的宝石品级都一样,只是颜色不同。 云轻轻接了剑,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笑容:“多谢小师兄,紫霞剑很漂亮,我很喜欢。” “哈,喜欢就好,我可以费尽心思,才找到打造两把上品宝剑的材料,又到铸宝阁斥巨资求大师铸剑。对了,沐瑶师姐,你的贺礼也快拿出来。” 沐瑶看到顾辛夷没有伸手接剑时,心中有些许不安,本想待会儿单独将贺礼送给二人。被师弟催促后,她只得从储物袋中将准备好的礼物取出,字斟句酌的开口:“师姐,我特地为您做了一身法衣,不知你喜欢不喜欢,这法衣名为辟水流云,属于水系法衣。” 衣如其名,流光溢彩,十分美丽。 云轻轻望着漂亮的法衣,轻咬朱唇,目光中露出羡慕神色。 季广书看到这一幕,笑嘻嘻的叉着腰:“小师妹不用羡慕,沐瑶师姐也替你做了一身法衣,叫什么含香素缕,还带着香气呢。” 沐瑶无奈,只得又取出一件淡粉色法衣,递给云轻轻。 云轻轻接过法衣,先是喜悦,接着又露出惭愧神色。 “无功不受禄,你和师弟突然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轻轻受之有愧。” 季广书摆摆手:“都是同门师兄妹,讲这么多虚礼干嘛。礼物是早就置办好的,你愿意牺牲性命救云昭师姐,这份情我们都记在心中。云昭师姐救了我和沐瑶,你又救了师姐,也算我们的恩人。” 此时此刻,沐瑶很想堵住师兄喋喋不休的嘴巴。难道他就一点都没看出,现在情况不太对劲,云昭师姐好像不太开心。 “云轻轻救了我的消息,是从何处传出的。” 顾辛夷没有接两人礼物,笑着问季广书。 云轻轻只觉手中法衣分外烫手,急忙辩解:“师姐,你千万别误会,我并没居功自傲的意思,更没以恩人自居的意思。” “我没问你。”顾辛夷看都没看云轻轻一眼,“季师弟,你来回答。” 第152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4 季广书就是再不会察言观色, 此刻也能感觉到云昭师姐好像不太高兴。 他“啊”了一声,看了看云昭,又看了看云轻轻, 试探着问:“师姐, 你忘记了吗?一个月前,多亏轻轻师姐使用禁术献舍, 才将你救了回来,为此她还受了重伤。” “谁告诉你的。” 季广书抬手抓了抓发髻, 不明所以的说:“不用谁告诉,全宗门都知道……都知道这件事啊。” 当着云轻轻的面,季广书实在不好多说。全宗门谁不知道,云轻轻能拜入望月门, 全因她和云昭师姐根骨相似,又有血脉关系,最适合做她用来“借舍重生”。 顾辛夷听到此处, 唇角勾起:“难道师尊没有告诉大家, 献舍典礼被祝爻和何慕辰破坏并没有成功, 云轻轻是因阵法反噬受的伤。哦, 对了, 当时祝爻二人本想将反噬全转移到我身上,被结界挡了回去。” “啊——”季广书张大嘴巴一脸震惊,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何师弟怎么闯入祭坛的,还有祝师兄, 他竟然和师弟一起胡闹, 师尊就没阻拦吗?” “师尊若是会阻拦,如今门派里也不会流传出, 云轻轻为救我受伤这样的流言。” 不知为何,明明顾辛夷没有发火,季广书却有种火烧脸颊的羞愧感。若真是如此,师姐生气也是情有可原。 但师尊这样做,他大约也能猜出缘由。同门之间的冲突,闹得人尽皆知,别人只会看寒幽峰笑话,祝爻师兄在门派中的地位也会受到动摇。 云轻轻泪珠从脸上无声滑落,她带着哭腔对顾辛夷行了一礼:“师姐,请你不要怪罪爻师哥和慕辰,都是我的错。” 她努力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的望着面前三人:“我真的以为自己可以的,从拜入山门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和大家不一样。我能拜入宗门,不是因为天资出众,而是我的身体可以用来救云昭师姐。我一直以为我能心甘情愿的牺牲一切,换云昭师姐回来。” “可……真到了那一刻,我好害怕。云昭师姐,虽然献舍仪式没有完全成功,但幸好阴差阳错你顺利醒来了。求你不要记恨爻师兄他们,只要你需要,我——我可以把灵根送给你。” 听到云轻轻要送出灵根,季广书吓了一跳:“轻轻师妹,没了灵根,你修炼这么多年可要前功尽弃了。” 似是怕顾辛夷误会,季广书急忙补充:“云昭师姐,你现在刚刚苏醒身体还太虚弱。等调养一段时间后,我和师兄师妹他们一定会找到各种天灵地宝,替你重塑灵根。” “重塑灵根风险太大,师姐天赋那么好,若有了水灵根,修行速度定能一日千里。我……悟性不如师姐,占着天灵根也是浪费。” 云轻轻言辞恳切,让季广书十分动容,他长叹道:“师妹能有这份心,实在令人感动。你只管放心,如果你将灵根送给师姐,我们也会尽一切努力替你重塑灵根!” 季广书的话落在云轻轻耳中,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她自认两人平日关系不错,一起偷偷到灵兽园抱兔子,到灵田偷果子吃,还一起到山下看花灯。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46节 原来那么多的美好记忆,全是她一个的一厢情愿。即使云昭消失了五十年,但在季广书眼里,她依然是最重要的大师姐。 “我不需要别人的灵根,还有这些礼物——我不喜欢和讨厌的人用一样的东西,所以你们还是将礼物收回吧。” 顾辛夷挥袖,紫烟剑和辟水流云一起掉在地上。 明明没什么声音,但看着躺在地上的法器,季广书却觉得像有什么碎掉了一样。 师姐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从前的师姐,虽然话不多,但对他们这些师弟师妹一向很照顾,从不会这样当面给人难堪。 想到此处,季广书看向云轻轻,云昭师姐当着她的面说“讨厌她”,轻轻师一定很难过。 云轻轻也没想到,她说了那么多肺腑之言,顾辛夷不仅不感动,还当面和她划清界限。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云轻轻实在忍不下去,她哭着将紫霞剑和含香素缕法衣一股脑的塞到季广书怀中:“是我不配和师姐用一样的东西,季师兄替我将法衣还给沐瑶师姐,我……我先回去,咳,咳咳。” 她话没说完,胸口传来剧痛,云轻轻捂着胸口咳嗽着往山下方向跑。 看着小师妹伤心离开,季广书拍了下额头,转身对顾辛夷说:“云昭师姐,轻轻她伤还没好,我怕她晕倒在路上,等我把轻轻送回洞府再来找你。” 虽然知道云昭师姐的反应是人之常情,但追人之前,季广书还是忍不住替云轻轻说话:“师姐,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接受轻轻师妹。但如果你愿意敞开心扉,好好跟她相处,你会发现她真的很善良也很懂事。” 季广书追着云轻轻离开,沐瑶见二人走远后,有些歉疚的对顾辛夷说:“对不起,师姐,我们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因为之前大家都做好了,轻轻师妹重伤或者牺牲的准备,所以准备礼物时特地准备了双份。祭坛发生的事情,师尊没有告诉大家,大家都以为……” 顾辛夷静静的看着沐瑶,等她说完之后,轻声问:“那现在呢,云轻轻的伤不是因为救我导致的,我讨厌她的存在。沐瑶师妹,如果在我们两人中,只能选一个人来往,你会怎么选。” 这个问题,是顾辛夷替原主问的。原主当初为了救人牺牲,五十年后再度醒来,师门已经物是人非,不再是她记忆中的师门。 不管原主走到哪里,都有人告诉她,一定要报答云轻轻的救命之恩。只要和云轻轻有关的事,云昭总是莫名背上许多指责。曾经亲密无间的同门师兄妹们,似乎忘记了他们过去的情谊,对她只有无尽的苛责。 原主曾无数次假设过,如果她没有醒来,永远消失在五十年前,是不是就不会落到众叛亲离的下场。 所有人都告诉她,云轻轻作为她的替身,这几十年来受了多少委屈。云昭却不能反驳,她从没想过让谁当自己的替身。 沐瑶明显楞住了,师姐和从前不太一样了,过去师姐从不会问这样让人为难的问题。但该怎么选呢,一边是对她有救命之恩的师姐,一边是寒幽峰无名但有实的宠儿小师妹。 几经挣扎之后,沐瑶避开顾辛夷的眼神:“师姐,我知道你暂时无法接受轻轻师妹,但我们毕竟是同门。同门间闹出不睦,会惹师尊生气的。” “如果,我以救命之恩交换呢。” 沐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从师姐口中,听到“救命之恩”四字。 其实师姐救过她至少三次,启州那次师姐为了救大家牺牲性命,所以才常被人提及。 但师姐从不挟恩图报,每次他们嚷嚷着报恩时,师姐总笑着说,同门之间哪里需要报恩,他们只需好好修炼,将来在她陷入危难时救她就好。 顾辛夷看着沐瑶脸色变来变去,从惭愧到为难再到内疚,心中便知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师姐的救命之恩,沐瑶牢记在心,会用尽全力报答。但……如果我和师妹断绝关系,师尊或许会……将我逐出师门。师姐,我出身寒微,望月门就是我的一切。如果没有宗门庇护,我就一无所有了。” 沐瑶语气低落,垂着眼眸不敢看顾辛夷。她怕师姐难过,又不愿撒谎骗她,只能实话实说。就当她为人卑劣好了,云昭师姐没了师门,还有云家做后盾,可她没了师门,就什么都没有了。 第153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5 “如你所愿。” 清冷如水的四字, 落在沐瑶耳中,比岩浆还要滚烫。她抬起头正要继续解释,却发现师姐已经消失无踪。 沐瑶不敢深想师姐话中意思, “如你所愿”到底是指她方才说报恩之事, 还是……默认她选择了云轻轻师妹。 虽然沐瑶能理解,师姐被师兄伤害后的失望, 但她还是难以接受五十年后再见,师姐竟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为什么师姐就不能像从前那样换位思考, 很多事并不是非黑即白,明明师姐从前对她们很宽容的。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内心深处抱怨师姐,沐瑶苦笑着将这些想法压入心底。是她太不知足了,虽然师姐从前说过, 同门之间理应互相扶持,救命之恩无需放在心上,他们以后再救回来就是。 但师姐修为最高, 每次遇到危险总是冲到最前面, 又何曾需要他们相救。 另一边, 季广书三两步就追上了云轻轻, 但她一直哭着往前走, 一直走到一棵开满花的桃树下,才停下脚步。 “轻轻师妹, 别哭了,云昭师姐刚才说的都是气话。我跟她几十年的交情了,还能不知道她。师姐她只是看着严厉, 其实特别心软, 当初我们学艺不精被师尊责罚,是师姐手把手的教我们法术。” 云轻轻本来就难过, 季广书越夸云昭,她就越觉自己一无是处,眼泪流得更凶了。 季广书见小师妹哭得像泪人儿一样,急的抓耳挠腮,抬头看到开的正艳的桃花。他灵机一动指尖一点,让满树桃花无风自动,纷纷从枝头飘落。 花瓣纷纷如雨,将两人笼在其中,季广书伸手点了一下云轻轻鼻尖:“好啦,小师妹,别哭啦,你看桃树都被你哭成桃花雨啦。” 云轻轻破涕为笑,嗔怪着转过身去:“季师兄就会哄我玩儿,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是,轻轻师妹是大人了。你要不要吃糖葫芦,看,我前几日特地从山下买来的,是你最喜欢的味道哦。” 在冰糖葫芦的诱惑下,云轻轻转过身,从季广书中手中一把夺走糖葫芦,终于不再流泪了。 见她止住眼泪,季广书松了口气:“你这小丫头可真难哄,云昭可从不像你照样哭哭啼啼,连沐瑶我都只见她哭过两三次。” 云轻轻咬了一口糖葫芦,恰是一颗酸的,酸的她腮帮子都泛着一股酸劲儿。 “是是是,云昭师姐是天上的月亮,我就是地上的泥土。我知道我不配和云昭师姐相提并论,你把紫霞剑和含香素缕法衣都收回去吧。” 季广书急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轻轻师妹,师姐她从前御剑斩妖除魔,何等的英姿飒爽。她现在刚醒来,修为跌至筑基期,性情变得有些古怪也情有可原。” “那我呢?是不是无论云昭师姐说什么难听话,我都要笑着承受。对,我只是个替身,存在的意义就是让献舍救云昭师姐。现在师姐不需要我了,我就没有存在价值了。但大家都忘了,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不是长得像云昭师姐的小师妹,我是云轻轻,是独一无二的云轻轻!” 云轻轻近乎发泄的一通话,让季广书受到了极大震撼。他没想到,云轻轻心里藏着这么多事。他只以为师妹只是太敏感,才时而欢笑时而掉眼泪。 见季广书愣住,云轻轻咬了一口冰糖葫芦,鼓着腮帮子说:“好啦,刚出我只是说气话。现在天大地大,师姐最大,我不会和师姐计较的。那个……其实我也给师姐准备了礼物,但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就……” 云轻轻越摆出轻松不需要安慰的样子,季广书就越觉得心疼,甚至反问自己,他是不是对小师妹太苛刻了。 献舍仪式被中断,是何师弟和祝师兄的错,小师妹也是受害者。师姐旧伤未愈修为跌至筑基期,但小师妹也受了很严重的伤,师尊说师妹伤到了根基,若不能彻底修复,将来怕是要止步于金丹期。 “轻轻师妹,你别难过,师姐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会好好找师姐谈谈的。” 季广书眉眼弯弯,手拍着胸脯,一副包在他身上的样子。 云轻轻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玲珑的碧青色印玺,双手交给季广书:“这是我给师姐准备的礼物玲珑印,有储物功能,筑基期可以使用,上面还刻了防御阵法,可以抵挡金丹期修为以下的攻击。” “还是你想的周到,这印玺真不错,不仅可以挂在腰上当装饰还能储物,师姐最喜欢简单实用的东西了。” 季广书接过玲珑印,笑着夸了一番,云轻轻抿唇浅笑:“我怕师姐还在生我的气,你最好别提是我送的,反正我只想表示一下心意。” “委屈你了,你放心,待你伤好之后,师兄一定带你下山玩去。” 季广书揉了揉云轻轻的头发,转身朝山上飞掠离开。 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云轻轻低头看着吃了一半的冰糖葫芦,失落的叹了口气。 和沐瑶分开后,顾辛夷绕着寒幽峰悠闲散步,她走到灵田处时,季广书风风火火的追了过来。 “呼,师姐,我总算找到你啦。先前的事,都是我的错,都怪师弟没考虑清楚,惹你生气了。还请师姐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 季广书说着话,特地拱手行礼,想用夸张的举止逗顾辛夷开心。 顾辛夷随手摘了根灵草,放在手上细看成色,余光都不给季广书一个,漫不经心的回了句:“没有怪罪,又何谈原谅。” 季广书涎着脸,往前又凑了凑:“师姐,是我不对,我该多用些心思准备礼物的。既然你不喜欢紫烟剑,我就再费心思准备别的礼物。” 有一个比狗皮膏药还令人头疼的师弟,实在是麻烦,尤其还是一个装傻的能手。顾辛夷就不信,季广书看不出来,问题的关键不在礼物,而是他对两人的态度上。 她实在不想玩你猜我猜的游戏,直接了当对季广书说:“季师弟,方才我和沐瑶说了一句话,现在原话奉送给你。” 季广书嗅出一丝不祥的意味,有些忐忑的问:“什么话?” “我用救命之恩做交换,让你在我和云轻轻之间,选择一个人来往,你选择谁。” 顾辛夷放下手中灵药,弯下腰又摘了一片叶子,寒幽峰的灵草年份都不算多,药效看起来也一般。 季广书被顾辛夷一句话砸的晕头转向,呆呆的问:“师姐,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怎么突然就扯起了断绝往来。” 顾辛夷背对着季广书,只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不必左顾右言它,你只需回答选择谁便可。” 季广书没想到师姐和小师妹之间的误会,竟然这么深,师姐竟然用救命之恩来换他和小师妹断绝关系。 他之前还乐观的以为,过段时间等师姐消了气,就不会再为难小师妹。如今看来,师姐定是被闲言碎语伤到,所以对小师妹生出了决裂之心。 “师姐,我不知道你都听到了什么流言。但小师妹真的不是坏人,我方才去追她,她明明很难过,却仍然牵挂着师姐你。为了不惹你生气,还特地把准备好的礼物交给我转送师姐,免得被你拒绝。” 听到礼物二字,顾辛夷识海中飞快闪过一些片段。 她转身看着季广书,淡声问:“什么礼物。” 见顾辛夷主动问及礼物,季广书兴高采烈的将礼物拿出来。 “是玲珑印,不仅可以储物,还能做防御法宝。” 第154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6 季广书其实生的很不错, 眉眼澄净,笑容阳光,虽然不像祝爻那般清冷俊美, 但站在普通修士中颇有几分鹤立鸡群感。 但原主从不以貌取人, 对同门师妹师弟都十分关照,从她牺牲性命救人一事上也能看出。 沐瑶也好, 季广书也好,其实顾辛夷并不在意他们会选择站在谁那边。她只是想替原主还原出另一种可能, 一个没有双向救命之恩时,同门师兄弟立场的选择。 碧青色的玲珑印,在阳光照射下,流荡着玉质光泽。 这枚印再没有人比原主更熟悉, 因为这是她一刀一刀亲手雕琢出的印玺,加上防护阵法后,送给祝爻的生辰礼物。 当时祝爻即将结丹, 原主特地将印玺炼制成, 筑基期和金丹期都能使用的法宝。 前世这枚印是云轻轻亲手送给云昭的, 就因云昭问了句, 为什么她送给祝爻的印玺会出现她手中, 云轻轻惊慌失措连连道歉,落在旁人眼中, 又是恶毒师姐欺负了纯真小师妹。 但换成任何一个女修士,送给未婚夫的生辰礼物,从另外一个女子手中转送给自己, 而这个女子和未婚夫还有一些暧昧不明的关系, 都免不了问上一句。 原主并无纠缠不休的想法,在祝爻明显表露出对云轻轻的好感后, 她第一反应是成全二人。但没有人相信云昭就这样放下了,所有人都觉得她恨云轻轻抢走了自己的一切,想要报复她。 顾辛夷的沉默,让季广书的不安感愈发强烈。 “师姐,你不喜欢这个印玺吗?这个印玺风格和你很匹配,可以挂在腰间做装饰。” 顾辛夷从季广书掌心拿过印玺,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风格和我是很相似。” 见她露出笑容,季广书提着气松了下来,眉飞色舞道:“我就知道,师姐肯定会喜欢!” 顾辛夷挑眉,将印玺抛在空中,然后一个结印打了上去,只见印玺上浮出“长乐无忧”四字。 季广书原以为这是贺词,还夸到了句“小师妹心思果然精巧,我就想不到在印玺中留贺——” “文”字还没出口,他人先愣住了,只因“长乐无忧”四字下面,还紧跟了三个小字“云昭赠”。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47节 “这……这上面自己的有师姐的落款。”季广书茫然发问,随即他恍然大悟到,“我懂了,难道是师姐以前炼制的法器,怪不得和师姐风格这么相似。果真应了那句话,无巧不成书。” 顾辛夷抹去玲珑印中祝爻留下的神识,看向强行自圆其说的季广书:“季师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欺欺人的,是从今天开始,还是从五十年前开始呢。” “师姐……”季广书表情期艾。 “不要叫我师姐,季广书,这玲珑印是我送给祝爻的生辰礼。如今脏了,不如毁掉。” 顾辛夷当着季广书的面,直接毁掉玲珑印上刻的法阵,然后将它碾碎,随手撒到灵田中。 季广书方才想过无数个可能,就是没想到,玲珑印竟是云昭师姐送给祝爻的生辰礼。换位思考一下,倘若他送旁人的生辰礼,被毫不在意的转送别人,他也会难过的。 “师姐,都是我不好,我这就去问轻轻师妹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其中——” 顾辛夷打断季广书的话,笑着问:“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轻轻师妹一定不是有意的。季广书,我只是修为跌落,不是这里跌落。” 她指了指头,转身飒然离开,季广书憋得脸色通红,望着师姐远去的背影,竟不敢追上去。 待人走远,季广书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去找云轻轻问个明白。师妹向来天真,或许根本不知玲珑印是师姐的旧物,只能怪祝爻师兄太不珍视师姐的心意。 季广书到云轻轻洞府门时,正遇到师弟何慕辰从她洞府中走出。 四目相对,电光石闪之间,还未待季广书反应过来,何慕辰拔剑就朝他眼睛刺来。 季广书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一边拔剑阻挡,一边口中喊到:“小师弟,我是季师兄,你倒是看清楚点再动手!” 何慕辰阴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继续向季广书攻击,剑剑都往他要害上招呼。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不少招,最终以何慕辰拼着吐血,将剑架到季广书脖子上告终。 季广书用手指将剑推开,一脸无奈的说:“何师弟,你又怎么了,师尊不是让你闭关好好调养身体。怎么伤都还没养好,就找我比划。” 一个月前何慕辰心境不稳差点入魔,季广书那时还不知他是因为破坏祭坛遭到反噬,还以为他修行遇到瓶颈导致。 何慕辰用剑指着季广书,眸中透出几分野兽般的狠厉:“我不准任何人伤害轻轻,季广书,你愿做云昭的走狗随你便。但你如果若因云昭,再惹轻轻掉眼泪,下次我剑绝不会在见血之前收回。” 被小师弟连名带姓的叫名字,季广书脾气再好也忍不住皱眉:“何师弟,你是不是忘了不许同门相残的门规。而且我怎么会伤害小师妹,你对云昭师姐敌意太大了。当初若不是云家出手,你们早就中毒身亡。” 也不知是不是被师姐主动提及“救命之恩”刺激到,季广书看着何慕辰桀骜不驯的脸庞,忍不住提醒他,他们欠云家四条命。 “呵,狗才会为了别人随手丢的一根骨头摇尾乞怜。我何慕辰不是狗,我这条命是轻轻救的。” 说到云轻轻,何慕辰狠厉的眼神中透出几分柔情。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年大雪纷飞,他蜷缩在角落中被人欺凌殴打,是轻轻赶走那些人,又将为数不多的口粮分给了他一些。 从轻轻将他从大雪中捡那一天起,何慕辰就在心中发誓,他这辈子可以对不起全天下,但唯独不能辜负轻轻。 云家算什么,不过是个腐朽不堪的老古董罢了。轻轻本应是丹修世家云家的一份子,却因出身卑微流落在外。更甚至,云家为了救家主的女儿,用救命药作为要挟,让轻轻立下自愿献舍的心魔誓。 何慕辰只恨他当时太过弱小,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他发誓一定要变强,绝不让轻轻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献出自己生命。 还好,他做到了,何慕辰擦了下唇角鲜血,看季广书的眼神充满嘲讽:“季广书,你真可怜,白长了一双眼睛,却看不出谁才是值得珍惜的。你以为,云昭是真的大公无私吗?” “师弟,还请慎言,师姐为人光明磊落,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何慕辰收起剑,往前走了两步,背对着季广书轻笑了一声:“是吗?居高临下做圣人的滋味当然好,如今她境界跌落失去了依仗,处处和轻轻争风吃醋,如此作态真连凡间女子都不如。” “师姐不是那样的人!” 季广书还要解释,何慕辰飞速离开,没半点听下去的意思。他以手扶额,只觉一天之内经历的事情,比之前十年经历的事情都让人头疼。 当务之急,还是想弄清楚玲珑印的事,解除师姐和小师妹间的误会。 “小师妹,轻轻师妹,我来看你了。” 云轻轻刚送走何慕辰,听到季广书呼喊,眉头不由蹙起:“师兄请进。” 空气中飘荡着淡淡花香,季广书进门,见云轻轻正在服药,不由心疼到:“师妹可是心脉又痛了?” 云轻轻咽下药,脸色苍白的冲季广书笑了笑:“不痛,只是有些不舒服,可能是今天情绪太激动了。” 见她如此憔悴季广书想到自己来意,踌躇着有些说不出口。还是云轻轻看出季广书的为难,主动问:“季师兄,你将玲珑印转交给师姐没?她可欢喜?” 提到师姐,云轻轻眼神亮晶晶的,她充满期待的样子,让季广书竟有些不忍开口。 第155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7 季广书欲言又止的样子, 落入云轻轻眼中,她收起希冀,神情落寞的问:“师姐不喜欢吗……” “不是不喜欢, 只是——” 季广书深呼吸, 想到这件事总得弄清楚,不然万一哪天轻轻傻乎乎的跑去问师姐玲珑印的事, 师姐还以为她是故意上门挑衅。 “那是什么?” “师妹的玲珑印,是从哪儿得来的?” 季广书试探着问云轻轻, 她咬着唇不太好意思的说:“是祝爻师兄给我的,季师兄也知道,我和慕辰都没有家族做依靠,手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法器。玲珑印是我现在能拿出的, 品级最高又适合筑基期修士使用的法宝了。” “难道玲珑印出了问题?”云轻轻神情中多了几分紧张。 原来如此,季广书叹了口气:“师妹,接下来我说的话, 你不要太难过。反正也不算你的错, 你只要稍微记在心上就好。千万不要在师姐面前提玲珑印, 师姐已经把它毁掉了。” “师姐毁掉了玲珑印, 为什么?你告诉师姐这是是我送的吗?” “不是这个原因, 唉,小师妹我就跟你直说了。这个玲珑印是师姐亲手雕琢炼制, 送给祝爻师兄的生辰礼物。所以……反正你以后不要再提这个就行。” 季广书一番话,让云轻轻急了眼,她倏的一下从蒲团上站起, 充满自责的说:“这下如何是好, 师姐本来就对我误会重重,现在肯定觉得我心机深沉, 故意拿玲珑印恶心她。” 季广书心道师姐还真是这么多想的,但他相信轻轻师妹绝不是这种小人。 “师妹,你别急,我已经跟师姐说过肯定是误会了。要怪就怪师兄,为什么不将师姐送的生辰礼收好。而且那时,师姐已经为了救我们牺牲,若不是师姐运气好再次醒来,玲珑印就是她留给师兄的念想。” 季广书越说越觉得是这个理,不由埋怨起了祝爻。 “师兄也真是的,师姐和他是准道侣关系,只等二人结婴之后举办结侣大典,他怎么能对师姐的事这么不上心。” 季广书说这话,其实这是变相提醒小师妹。先前师姐不在,她和祝师兄相处可以不用顾忌那么多,现在师姐归来,他们两个最好注意一下距离。 云轻轻听完,内疚的低下头:“祝师兄当时让我自己从他的储物袋中挑法器,我没想到会这么巧。” “别难过了,反正你先好好养伤,师姐那边有我呢。” 季广书正说着话,忽然收到同门弟子传音,拍了下脑袋对云轻轻说:“离远峰的小师弟找我有要紧事,我差点忘了,师妹你别多想,好好歇着。” 转眼间,洞府中又剩下云轻轻一人。她坐在冰凉的石床上,心中五味杂陈。 云轻轻最近一直躲着祝爻师兄,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身份和他相处,她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神情甜蜜中带着几分苦涩。 是她太贪心了,当初她就不该想着自己就要牺牲了,强求师兄做她一个月的……道侣。 可云轻轻真的没想过和师姐争什么,她只想在死亡之前,拥有一点属于她自己的甜蜜回忆。 想到冷若冰霜的师兄,为她买发簪,替她画眉点朱砂,牵着她的手漫步在灯火如昼的花灯节,还送她佩戴多年的贴身玉佩…… 每一个瞬间都让云轻轻格外心动,她知道那都是自己偷来的时光,是祝师兄为了救师姐,迫不得已满足她的心愿。他待她越好,证明祝师兄爱师姐爱的越深。 现在,师姐醒来,她还活着,一切都该回归原位。她没资格和师姐争,也不敢问师兄,在他心中到底谁更重要一些。 云轻轻在心中做出抉择后,默默折了千纸鹤,给云昭师姐传音,约她夜半时分在后山见面。 她犯下的错,不该由旁人承担,云姐姐想向师姐道歉,坦诚她的贪婪和懦弱还有歉意。 纸鹤飘飘悠悠的飞到顾辛夷的洞府外,她指尖轻点,淡青色的纸鹤便落入她的掌心。 “师姐,我是……轻轻师妹,今夜亥时一刻,我想约你在后山见面,有非常重要的事想告诉你。希望师姐一定要到,我会一直等着你。” 顾辛夷弹了下指甲,变出一簇火苗将纸鹤烧掉,又到走剧情的时候了。 这个约,她一定要赴,不然怎么如何见证,男女主“可歌可泣”的爱情名场面呢。 夜色深沉,顾辛夷换了身浅色道袍,晃悠悠的朝后山走去。 待她到后山时,已经亥时过半,云轻轻穿着轻薄的白色广袖留仙裙,在月光下——瑟瑟发抖,是真的美丽冻人了。 按理说修仙之人不畏严寒,但云轻轻重伤未愈,又没穿可以御寒的法衣,这才会被冻到。 顾辛夷一边分析,云轻轻那个角度最好看,一面慢悠悠的往前走。 还是云轻轻等不及,主动往前走了一小段路,来到顾辛夷面前,一脸动容的说:“师姐,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的,不会忍心让我在风中站一宿。” 顾辛夷笑:“忍心,忍心的很。” 要不是为了看戏,顾辛夷才不管云轻轻等多久,就算等到天荒地老,还有男主陪着她做石像。 “师姐又在说笑了,我半夜找师姐,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师姐说。” “请。” 顾辛夷惜字如金,让云轻轻酝酿许久的情绪,有种无处安放的感觉。 “师姐,这是师兄送我的玉佩,他贴身佩戴了许多年,现在我替师兄还给你。” 第一句话就这么劲爆,顾辛夷目光落在云轻轻掌心玉佩上,看来她的到来,给男女主感情增速不少。 这玉佩原本云轻轻后来才会拿出来的东西,现在矛盾还没激化,她就主动拿出来了。 不等顾辛夷回话,云轻轻急忙解释:“师姐千万别误会,师兄他最爱的人是你,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替代品。我想和师姐坦白一件事,不求你能原谅我,只求一个心安。” “嗯?” 云轻轻有些迷惑,师姐情绪过于淡然,让她猜不出师姐此刻真实心情。 “我……仰慕师兄很久了,虽然我知道这样很不道德,但那时师姐不在,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在献舍仪式前,我以临死前的最后愿望求得师兄与我做一个月的道侣,玉佩便是师兄在那时送给我的。” 顾辛夷默默在心中评价,一个合格的女配,应该拔剑相向,斥责云轻轻勾引自己道侣。 但她明显不合格,顾辛夷懒洋洋的问:“然后呢,你想表达什么。” 云轻轻设想过无数种,云昭师姐得知真相后的反应。她或许会愤怒的给她一耳光,或者会转身离开质问祝师兄为何背叛她,再或者失魂落魄的问她为什么。 但她完全没想过,师姐反应会如此淡然,像旁观其他人的事一样。难道师姐现在已经愤怒到,丧失了正常人该有的情绪。 想到此处,云轻轻分外自责,她一把抓住顾辛夷的手,往自己胸口打来:“师姐,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讨厌我,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我——” 她说到这里,忽然口吐鲜血,身体往后跌去。从远处看,仿佛顾辛夷一掌将云轻轻打倒一般。 顾辛夷心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碰瓷?也不知云轻轻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心上人刚到此处。 就在云轻轻即将倒下时,祝爻怒喝道:“云昭,住手!不准伤害轻轻!” 他怒喝的同时,运起全身灵力抬掌向顾辛夷肩膀拍来。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48节 第156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8 祝爻怒极出手, 这一掌用力十成十,被他拍中怕是不死也要残。 原主中招时,身体正处于最虚弱的阶段。顾辛夷方才是故意没避开云轻轻的手, 任由她拉扯自己。原主却是因为过于虚弱, 被云轻轻强行将手拉到胸前。而原剧情中,祝爻全力打中的便是这样的云昭。 四目相对, 祝爻眸中满是煞气,顾辛夷莞尔一笑, 眸中似有星河流淌。 她的笑,让祝爻本能的觉察出一丝异样,怕她耍诈下手更重了一些。 他一掌刚拍到伊人肩膀,下一刻白衣翩然的云轻轻如断翅蝴蝶一般, 轻盈的飞到半空中。 世界仿佛突然静止,祝爻眼睁睁的看着云轻轻口吐鲜血,脸色苍白的朝地上落去。 祝爻只觉四肢百骸一片冰凉, 仿佛又回到了一个月前, 云轻轻躺在祭坛中, 生命力一点点流逝的时候。 他飞身上前, 将云轻轻搂入怀中, 一向没有波澜的俊美脸庞上,头一次出现能用疯狂形容的情绪:“轻轻, 轻轻,你不要吓我,快醒醒, 轻轻——” 祝爻双目赤红, 发丝飞扬,癫狂的抱着白衣染血的云轻轻, 这画面看着竟有几分凄凉。 此情此景,让顾辛夷大为感动,于是她将手一招,唤出一把古琴,斜靠在树上弹起了千古名曲——《梁祝》。 爱而不得的痛苦,生离死别的遗憾,尽在这绵绵不绝的琴音中,顾辛夷自己都要沉醉了。 祝爻抱着昏迷不醒的云轻轻,听到如此凄楚又直达内心的琴音,心中更觉痛楚,恨不得以身代之,又怕真的就此失去她。 若不是怀中人,还有微弱的心脉跳动,祝爻简直以为她已经仙去了。 “轻轻,你快醒醒,都是我的错,我——” 祝爻低下头贴着云轻轻冰凉的脸,说到一半时,突然察觉到哪里不对。 他方才明明是看到轻轻被云昭打的吐血,怒极之下出手打向了云昭,为什么受伤的人会变成轻轻。 祝爻抬头,望向琴音响起方向,只见顾辛夷抱着琴斜斜靠在树上,在月光下微闭双眸,陶醉的弹奏着不知名曲子。 “云昭!” 轻轻生死未卜,罪魁祸首却还有心思抚琴,这一刻祝爻杀了云昭的心都有了。 顾辛夷停下抚琴,睁开眼睛,从树上俯视祝爻:“师兄唤我可是有事?” 她若无其事的样子,彻底激怒了祝爻,若不是怀中人生死未卜,他定要提剑与她分个高下。 “你——你怎能因为嫉妒,对轻轻下如此狠手!” 顾辛夷惊叹一声,将琴收了起来,震惊的指着祝爻:“祝师兄,你怎能血口喷人,莫以为后山人迹罕至,就可以随便污蔑我!我看的清清楚楚,方才是你打了轻轻师妹一掌!” 说到此处,顾辛夷还叹了口气,用怒其不争的语气说:“不是我说你,大好男儿,喜欢一个女子就好好的去追,追不上也该洒脱放手。像你这般,追不上就下杀手,日后谁还敢和寒幽峰弟子结为道侣?” 祝爻被顾辛夷狡辩的话差点气晕过去,恶狠狠的说:“方才明明是你攻击轻轻,我为了救她情急之下对你打了一掌。” 顾辛夷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都是误会,我还以为师兄你求爱不得怒下杀手呢,既然是打我,为什么轻轻师妹受了伤?” “好一个云昭,我且不与你理论,待将轻轻送到宴清长老处,我便将你打伤同门之事禀明师尊。” 祝爻是真的要吐血了,他不知云昭何时变得如此尖牙利齿胡搅蛮缠。 顾辛夷指尖抛转着留影石,将方才录的画面放了出来。 留影石中,顾辛夷和云轻轻的对话,一清二楚的展示在两人面前。 “我……仰慕师兄很久了,虽然我知道这样很不道德……师兄在那时送给我的。” 包括最后云轻轻拉着顾辛夷的手,让她打骂自己,然后顾辛夷什么都没做,她先吐血往后倒的一幕。 紧接着就是祝爻一掌打向顾辛夷,她躲开之后,那一掌落到云轻轻身上。 祝爻此刻心情十分复杂,他没想到小师妹会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压力,更没想到她会善良的找到云昭,想把他还给她。 可这个傻丫头根本不知道,情爱是世上最难割舍的东西。他已经对她动了心,云昭对他来说,和世上千千万万个女子并没什么不同。 “怎样,祝师兄打伤同门证据确凿,不如我们拿着留影石直接去执法堂?” 祝爻深呼一口气,怒视顾辛夷:“你明知道轻轻身体那么弱,还故意躲开让她替你承受那一掌,分明是借机要轻轻的命!” “师兄非要强词夺理,我也无话可说,不如将留影石交给执法堂,让胡长老断个究竟。” 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云轻轻咳了一声悠悠醒来,她吃力的睁开眼睛,扯住祝爻的袖子,惨白的脸上浮出一抹坚强的笑容:“祝师兄,是、是你误会了师姐,别、别怪师姐。” 嘱咐完祝爻,云轻轻又看向顾辛夷:“师姐,我、我不怪师兄,不要到执法堂,我知道师兄不是有意伤害我的。” “师妹醒的可真及时,醒的再早一点,祝爻也不会误会我了。” 鲜血从云轻轻唇边溢出,她无助的抓紧祝爻的衣袖,颤着声音解释:“我方才晕了过去,真的不知道师兄你误会了师姐。” “轻轻,别说话,你伤到了肺腑,需要尽快医治,我永远信你。” 祝爻说完话,冷冰冰的看了顾辛夷一眼:“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你最好祈祷轻轻不要有事,否则——” “否则什么?” 祝爻沉着脸没有答话,抱着云轻轻越过顾辛夷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云轻轻突然道:“祝师兄,你让季师兄送我去疗伤吧。我、我不能让你和师姐再产生误会。” “傻丫头,大师兄疼小师妹天经地义,有什么好误会的。有人若因此心生嫉恨,也是因她心脏。” 祝爻此时已经意识到,他对轻轻抱着不一样的感情。但他和云昭之间的纠葛尚未理清,不想讲她拖入泥潭中。他不想让轻轻承受闲言碎语,想让她光明正大的成为他的道侣。 但在云轻轻听来,祝爻这番话是为了撇清两人的关系,让她退回小师妹的位置。 虽然不愿承认,但当祝爻看到自己大胆内心剖白时,云轻轻是希望他给予回应的。只要师兄和她真心相爱,她愿为师姐做任何事赎罪。 无辜中枪被暗指“心脏”的顾辛夷,从袖子中拿出唢呐,笑眯眯的吹了曲《哭皇天》。 这两位男女主要感谢她的大度,被人指桑骂槐不但不计较,还为两人伴奏。 祝爻稳健的步伐,在听到激昂高亢的唢呐之后,突然踉跄了一下。上一首曲子他没听过,这一首分明是凡间送人出殡时的曲子。 他回头恶狠狠的瞪了顾辛夷一眼,她笑眯眯的扬了扬手中唢呐:“祝,师兄,一路走好。” …… 折腾了半夜,想到祝爻临走前变成猪肝色的脸庞,顾辛夷只觉神清气爽。 翌日,顾辛夷正在洞府中调息,门外忽而传来望月宗掌管内门弟子俗务的刘执事声音。 “云仙子,内门执事刘宗前来拜见。” 刘宗虽是执事,但修为并不算高,堪堪筑基期而已,身份有些像凡人大家族中的管家,但要比管家地位更低些。 刘执事八面玲珑,为人处事还算公道,在门中名声不错,七十年前便开始在望月宗做执事。 “刘执事请进。” 顾辛夷收起调息,打开结界放刘执事进门。 第157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9 “云仙子好。” 刘执事进门, 先向顾辛夷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刘执事来此可是有事?” 顾辛夷闭关一个月,出关后只在寒幽峰转了转, 还没到宗门处领取月俸, 也就没和刘执事打照面。 刘宗见顾辛夷面带微笑态度平和,和几十年前并无区别, 心道流言猛于虎。最近许多弟子议论云昭仙子出关后性情大变,他印象中云昭仙子虽修为高深, 但性子并不高傲,如今看来果真是无稽之谈。 “回云仙子话,云家送来了今年的上品固神丹和养灵丹,还有可修复的灵根的血玉骨参和银月草。来送药的弟子在灵药阁中, 您可要现在去领取?” 云家是炼丹世家,在丹药炼制上比望月宗要强许多。云汐元君闭关前,特地交代弟子, 每年到望月宗为女儿送药。 原剧情中云昭醒来时神魂受损严重, 休养一个月后又被祝爻一掌打的差点当场陨落, 直接重伤昏迷, 剧情中并没提送药之事。 顾辛夷看刘执事神情迟疑, 似有未尽之语,便问:“云家是谁来送的药?” “是云汐元君的七弟子江真人。” “原来是他。” 顾辛夷笑中带着几分了然, 怪不得刘执事特地来寒幽峰请她到灵药阁中领药,看来是有人想顺手墨下云家的东西。 她递给刘执事一袋中品灵石,笑道:“多谢刘执事提醒, 多年不见, 这些灵石算是重逢之礼。” “谢云仙子赏赐”,刘执事手中拎着沉甸甸的灵石, 脸上笑容也灿烂了几分,“仙子若是无事,不若快去快回,最近祝真君正在四处搜罗滋养神魂和灵根的药物。” 刘执事作为望月宗掌管杂务的管事,有的话不敢说的太明白。前些年,云昭仙子的药都是由祝爻代领的,据说……据说那些药并没全用在云昭仙子身上。 但云昭仙子昏迷不醒,丹药是否被挪用,渡鹤元君不开口,也容不得他们这些外人置喙。 刘执事特地到寒幽峰告知顾辛夷云家送药之事,也是怕云仙子得知丹药被人领走后追究责任。上品丹药也好,血玉骨参和银月草也好,都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赔得起的。 “嗯,我这便去灵药阁一趟,刘执事且自便。” 灵药阁在雾来峰上,顾辛夷没等刘执事,御剑飞行前往目的地。 到了灵药阁门前,她翩然落地,提步进了阁中。 “云师叔?!见过云师叔。” 忙着洒扫的弟子,看到顾辛夷先是惊讶,接着赶忙行礼。待目送她进门之后,两弟子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云师叔怎么突然来灵药阁了,往年不都是祝师叔来取的丹药。” “蠢货,往年云师叔在闭关养伤,如今她已出关,当然自己来取丹药了。” “你才蠢,真羡慕云师叔,不仅拜了渡鹤元君为师,还有那么显赫的家世。” 两弟子正在闲聊,忽看到祝爻行色匆匆的走来,急忙行礼问好。 “弟子见过祝师叔。” 祝爻随意挥了挥手,行色匆匆的进了灵药阁。 灵药阁中,一袭白衫的江庆池被人围在屋子中间,求教炼丹时遇到的难题。他笑容和煦声音清朗,解答众人问题时态度十分耐心。 顾辛夷看着被人群簇拥的江庆池,想到原剧情中他做的事情。江庆池是云汐元君排行第七的弟子,比云昭稍微年长几岁,两人几乎一起长大。 江庆池出身贫寒,但在炼丹方面有着极佳天赋,很得云汐元君看重。若不是原主体质特殊,需要至阳之体调和,或许云汐元君会为二人定下婚约。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49节 一个是出身贫寒的寒门子,一个是锦衣玉食的仙门大小姐,朝夕相处中江庆池对原主情根深种,但碍于她有婚约在身,只能深藏心中。 后来原主为了救人神魂受到重创陷入沉睡,江庆池每隔几年就替师尊到望月宗走上一趟。他将云轻轻视为心上人的替身,为她做了许多曾经想为云昭做的事情。 几十年过去,江庆池对云昭的情愫越来越淡,反而对云轻轻上了心。又因他刚接触云轻轻时别有用心,故而对她始终怀着几分歉疚。 再后来,云汐元君为了护女和望月宗反目成仇,还将云轻轻抓走泄愤,是江庆池将云家的机关阵法图交给祝爻,并与他们联手救出了云轻轻。 总而言之,江庆池就是个表面温润如玉,实则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来取药了。” 顾辛夷没有和江庆池打招呼,直接说明来意。 江庆池转过身体,看到清冷如霜的顾辛夷,心中似有千言万语不知何从说起。 “阿昭,你终于醒了,若师尊知道此事,定然十分欣悦。” 不知为何,江庆池曾幻想过无数次云昭出现在眼前的情景。可真看到她时,虽然有喜悦有激动,却唯独少了当初那份悸动。 看到这张熟悉的脸,江庆池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云轻轻娇巧的容颜。 “嗯,上品固神丹和养灵丹,血玉骨参和银月草,给我。” 顾辛夷伸出手,示意江庆池将东西交给自己,并没寒暄的意思。 她过于冷淡的态度,让江庆池有些许受伤:“阿昭,你可是怪我没第一时间来寒幽峰看你?我前些日子受了伤,伤好之后第一时间赶往望月宗。” “不要叫我阿昭,将东西给我,我还要回洞府养伤。” 祝爻大踏步进入阁中,直奔江庆池:“江道友,快,把固神丹和养灵丹给我,还有血玉骨参和银月草。轻轻受重伤昏迷不醒,现在急需这几样东西。” “轻轻受伤了,怎么回事?” 得知云轻轻受伤昏迷不醒,江庆池脸上露出担忧神色,温润的嗓音中透出几分焦急。 “此事说来话长,你先将药给我,待轻轻服用下药后,我再与你细说。” 江庆池很少见祝爻如此慌乱和紧张,心中更加挂念云轻轻:“好,我这就随你过去一趟,顺便替轻轻诊脉。” 两人三言两语就替顾辛夷的药定下了去处,完全忘记她这个大活人还在旁边站着。 顾辛夷伸手,拦住了二人:“两位,这样不太好吧?不问自取是为贼,你们这是要当面窃取我的药?” 祝爻这才看到顾辛夷,面上闪过一抹厌恶:“轻轻生死未卜,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你若想找事,待轻轻好转后,我奉陪到底。” 相比祝爻粗暴的指责,江言语要温和多了:“阿昭,别闹,人命关天,这些丹药先让轻轻师妹服用。待过些日子,我再到望月宗为你送药。” 顾辛夷抱着胳膊,看江的目光像看傻子。 “云家每年顶尖丹药的产出都是限量的,你打算拿中品丹药糊弄我?江道友似乎忘了一件事,你只是个送药的,无权替我做主,更无权替云家做主。” 江庆池和云昭相处多年,从未她从口中听到如此刻薄的话语。 他脸色有些难堪,看向顾辛夷眼神带着几分失望:“那可是一条人命,阿昭,你小时最顾惜人命不过,如今怎么变得这般,这般蛮横不讲理。” 祝爻冷笑,微眯双眼一脸嫌恶的说:“只怕当年的大度才是伪装,我没想到,你竟嫉妒轻轻到恨不得她死。云昭,你以为轻轻不在了,我就会喜欢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顾辛夷一脸震惊的看着祝爻,她到底哪句话给了祝爻错误暗示,让他如此自作多情。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将药让给轻轻,我便还当你是师妹,不然——” “不然怎样,你要当我师弟,还是认我当师兄?” 第158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10 顾辛夷成功的凭着一句话, 让祝爻的脸再次变成猪肝色。大约是看多了,她觉得这颜色还挺好看。 确定丹药和血玉骨参和银月草在江庆池身上后,顾辛夷直接一个闪身, 从他身上摸出一个特制的储物袋, 然后笑嘻嘻的冲他晃了晃。 “娘亲果真贴心,珍稀药物当然要用云家秘法存放。” 江庆池还没反应过来, 东西便被顾辛夷夺走,难得动了怒气:“云昭, 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把东西还我。” 顾辛夷陡然收起笑脸,神色比江庆池还严厉:“云家弟子江庆池,你可是要欺师灭祖不成!娘亲每年都遣你到望月宗送药, 你是当真不知那些药都进了谁的口中?当初是谁领你入仙门!是谁教你修仙法!是谁为你洗灵根!” 她一声声质问,正击中江庆池软肋,他连识海都仿佛受到了震动。 初入师门时的一幕幕场景在他脑海中飞速展现, 虽然江庆池在炼丹上极有天赋, 但他是三灵根, 若不是师尊搜集各种珍奇药材替他洗练灵根, 他根本达不到今日成就。 未入仙门前, 江庆池是个备受欺凌的孤儿,是云汐元君给了他崭新的人生。 “江庆池, 你可有愧!” 又是一声断喝,如霹雳一般在江庆池识海中炸响。他膝盖一软,不由单膝跪在地上, 胸中呕出一丝鲜血。 祝爻看到此情景, 面上露出疑惑之色。难道这是云家的什么秘法,做了对不起云家的事情会遭到反噬?否则他着实难以理解, 不过是几声质问,江庆池便心神受损口吐鲜血。 是也,先前云家送来的灵药,究竟用在了谁身上,祝爻最清楚不过,但他并不觉得需要抱愧。轻轻在下山历练时受了伤,只有先将她治好,才能让她献舍救云昭。 归根结底,他们当时挪用丹药,也是为了救云昭。 “江道友,你可还撑得住,可需我找医修过来?” “祝爻,你看,这是什么?” 正在关心的江庆池的祝爻忽然闻到一股馥郁药香,他回头看,却见顾辛夷随手将丹药从玉瓶中倒出,直接当着他的面服下。 “唔,味道还不错,云家炼制的药果然更合我胃口。上品丹药就这样被我吃完了,好像有些浪费,祝师兄觉得呢?” 顾辛夷灿烂的笑容,对祝爻来说就是讽刺贺挑衅。她明知轻轻等着这些丹药救命,却为了置气将这些丹药一口气全吞下,所作所为实在令人齿寒。 “云昭,你竟敢——我要和你上比武台!” 祝爻忍无可忍,拔剑向顾辛夷发起挑战,却被撑着剑勉强从地上站起的江庆池拦下。 江庆池抬手擦去唇角鲜血,用心痛的目光看着顾辛夷:“阿昭,难道在你心中,我是背弃师门的忘恩负义之人?” 这不是他记忆中的阿昭,阿昭从不会用这种伤人的口吻与他说话。 思及师尊的恩情,江庆池看向祝爻:“祝道友,既然阿昭不愿让出丹药,我们便另寻方法救轻轻。实在不行,我回师门一趟,求长老再炼制一枚上品固神丹。” 这一次,他念在云家恩情上替阿昭解围,但下一次江庆池不知他有没有这个耐心。任何感情都是会被消磨殆尽的,他多希望阿昭能领悟到这个道理。 祝爻先前拔剑本是一时冲动,待看到周围弟子,看他的眼神充满畏惧的同时还有一丝怀疑,动手的心思淡去了几分。 外人不解内情,免不了觉得云昭是为了救他才牺牲,他拔剑相向举动有忘恩负义之嫌,便顺着江庆池的话归剑入鞘。 “多谢江师兄,如江兄这般拥有悲天悯人之心的丹修,才能在炼丹一途中得成大道。” 祝爻夸江庆池的同时,还不忘踩顾辛夷,可惜被他拉踩的人根本不在乎这些。 江庆池从袖中取出一瓶丹药,服了一粒后,脸色好看了一些:“祝道友,轻轻在哪里,我想去看下她的情况。” “轻轻在洞府中,江道友且随我来。” 祝爻虽不喜江庆池对云轻轻的过分担心,但念及还需要云家的丹药,便引他前往寒幽峰。 从顾辛夷身边走过时,他故意冷着脸神情傲然,一副不屑与她有交集的样子。 顾辛夷没放在心上,笑吟吟的和灵药阁的弟子打了声招呼,顺便用宗门贡献值换了一些灵药。不管门中弟子怎么议论顾辛夷,当着她的面都还是很客气的。 拿到灵药后,顾辛夷回到洞府,打算将今天刚得到的两味药材炼成丹药,免得遭人惦记。 反正上品丹药不用担心丹毒残留,她就是拿来当糖豆吃,也比给某些白眼狼糟蹋好。 通往寒幽峰的路只有一条,三人刚好错过。 江庆池二人到云轻轻洞府时,何慕辰正守在她床边,沉默不语的握着她的手。他眸底泛着淡淡红色,人看起来有几分憔悴。 祝爻看到这一幕,心中本能的有些不悦,虽然何慕辰和云轻轻算兄妹,但两人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何慕辰对她的感情也绝非兄妹之情能解释的。 听到脚步声,何慕辰起身,大步上前:“药带回来没有?轻轻一直没醒,体内灵力也有紊乱迹象。” 许是为了佐证何慕辰的话,云轻轻痛楚的皱着眉头,发出小兽似的呜呜声。 江庆池心像被针刺了一下,情不自禁的走到床边,将手搭在云轻轻的脉搏上,闭上眼睛感知她神魂状态。 只是他神识方才在灵药阁中被顾辛夷伤到,感知力并不如往日那般敏锐。 “江道友,轻轻她情况如何?” 江庆池闭上眼眸沉吟许久,这才将手移开,睁开眼微微叹了口气:“情况不太好,轻轻她她这是伤上加伤,神魂和心脉都受到严重损伤。” 他轻轻皱眉:“奇怪,轻轻之前曾与我传讯,说她这个月一直在宗门养伤未曾外出过。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在宗门对她下手。” 几乎是同时,江庆池脑海中浮现出云昭似笑非笑的面容。 何慕辰听到此处,一脸嘲弄的看向祝爻:“这又要问我的好师兄了,若不是怕轻轻生气,我——” 想到云轻轻昏迷前,还挣扎着求他不要和祝爻动手,何慕辰眸中闪过厉色,强压下心中愤怒,朝祝爻伸出手:“丹药,宴长老说了,轻轻伤了根基,需尽快服用丹药。” 看到云轻轻面无血色的躺在那里,祝爻心中满是自责:“没有药,药被云昭夺走了。” 何慕辰听到此处,一把抓住祝爻的衣领,愤怒的大吼:“你是废物吗?竟然让云昭将丹药夺走,一个金丹期大圆满的修士,连一个筑基期修为的人都打不过。就这样一个人,你还为她失手打伤了轻轻。” 他忽的冷笑一声,眸中烧起熊熊火焰:“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放不下云昭,呵。” 祝爻抓住何慕辰的手狠狠丢开,神情有些狼狈:“是云昭行事太出人意料,不要拿她和轻轻比,她不配。” “你知道就好。” 何慕辰暗沉一张脸,心中嫉恨如毒蛇噬咬心脏,为什么明明是他先认识轻轻,她眼中却只有祝爻。 江庆池听到二人对话,忍不住问:“轻轻的伤,还和云昭有关?” 何慕辰似是找到了发泄点,再次开启嘲讽模式:“你们云家养出的好儿女,还用问别人。若非亲眼所见,我实在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恶毒的女子。” “阿昭她从前不知这样的……”江庆池声音渐低,心中生出几分失落,“我本来还想待会儿求一求阿昭,让她把血玉骨参和银月草让出来。若她真的是害轻轻受伤的罪魁祸首,怕是不会将灵药让出了。” 第159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11 何慕辰挑眉, 阴沉的脸上浮出一抹古怪笑意:“让?这是她亲手造下的孽,必须云昭亲自偿还,何来让字。” 血玉骨参和银月草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奇灵植, 有了这两株灵药, 哪怕不炼成丹药,直接炼化后让云轻轻服下, 也能极大的减少她的痛苦。 他走到云轻轻面前,近乎痴迷的伸手轻抚她冰凉的脸颊:“轻轻, 我会替你拿到灵药的。” 江庆池张张口,看着奄奄一息的云轻轻,阻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作为云家弟子,是绝不能做出威逼师尊血脉恶事的。但云轻轻又真的非常需要灵植救命, 只能让何慕辰试一试了。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50节 他们是师兄弟,总有几分面子情,何慕辰好好恳求一番, 阿昭或许会松口。 再者, 江庆池联系来望月宗后的见闻, 隐约也能猜出阿昭为何会性情大变。他爱慕云轻轻, 自然能感觉出, 祝爻同他一样,都对轻轻怀有爱慕之心。 而偏偏当初渡鹤元君乱点鸳鸯谱, 将云昭和祝爻凑成了一对。阿昭那孩子向来死心眼儿,对旁人来说,五十年是数万日时光, 对她来说却只是一场长长的梦。 一梦醒来, 准道侣对旁人情根深种,阿昭钻牛角尖也是正常的。她这一点和师尊有些像, 师尊也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当初师爹不过是和其他女修结了次露水姻缘,云汐元君得知后,便直接解除道侣关系,将师爹赶出云家,且下令日后任何人不得在阿昭面前提及师爹。 再后来前师爹受了重伤,命悬一线时求到师尊面前,云汐元君袖手旁观,直到前道侣陨落也没出手相救。 此事之后,修真界难免传言云汐元君太过绝情。其实便是从江庆池这个弟子角度看,他也觉得师尊未免过于冷情了些。 情爱二字,半点勉强不得,好聚好散便是,曾经相爱过又何必非要置对方于死地。如今看来,阿昭这性子和师尊像了九成,长此以往怕是要出大事。 江庆池望着云轻轻与阿昭有几分相似的容颜,有几分失神,这一刻他忍不住想,倘若轻轻和阿昭交换身份多好。 轻轻温柔可亲,便是拥有显赫家世,也不会仗势欺人。阿昭没了云家做后盾,性子也不会变得这么乖张。 祝爻猜出何慕辰的想法,并未出言阻止。在场人中,也只有何慕辰最适合出面和云昭讨要灵草。 他性子古怪,常有惊人之语,从不在意他人评价。不像祝爻身为大弟子,需为寒幽峰众弟子做表率,在许多事上都束手束脚。 …… 是夜,月落树梢,何慕辰戴着面具穿一袭夜行衣,来到了顾辛夷洞府外。 顾辛夷察觉到门外动静,放出神识探看之后,翻手拿出数个留影石悬在洞府各处。为防止何慕辰在外忙活半天,连她洞府禁制都打不破,她特地削弱了阵法。 何慕辰原以为破除洞府外禁制是件很简单的事,谁知足足费了小半时辰才将禁制破开。 耽搁时间太久,何慕辰眉宇间生出几分戾气,打定主意用最短时间从云昭手中拿走血玉骨参和银月草。 若对方不交出来,他刚好可以借机教训她一通,免得她继续仗着曾经的恩情,明目张胆的算计轻轻。 何慕辰进门,见顾辛夷正在整理各种灵植,特意变了声调威胁:“将血玉骨参和银月草拿出来,否则——” 他说“否则”二字的同时,从袖中甩出几枚淬了剧d的梭形法器,直奔顾辛夷面门。 按照何慕辰的设想,银梭会停在顾辛夷要害处,只要她说一个“不”字,就会一枚枚打入她的身体。 谁知顾辛夷抬手用灵力聚起一道屏障,放下手中灵草,淡淡问了句:“何方宵小,深夜闯入擅闯寒幽峰夺灵草,将望月宗当成了什么地方。” 暗器被拦下,何慕辰冷哼一声,再次向顾辛夷发起攻击。区区筑基期修为,也就能耍耍嘴皮子,抬出望月宗的大旗,吓一吓不知情的人。 他已经受够云昭了,这次绝不会念在师门份上对她手下留情! 何慕辰出手便是杀招,为避免暴露身份,特地用了长鞭做武器。顾辛夷从足尖轻点,飞身避开攻击,转身拿出剑挑中长鞭,挽了个剑花将何慕辰手中长鞭挑飞。 三招不到就丢了手中武器,何慕辰不禁有些恼怒,同时再度评估了眼前人实力。看来宗门中关于云昭的各种天才传说,并非空穴来风。 但这又如何,就算云昭曾经是天资绝佳的凤凰,现在也只是个修为低下的落汤鸡而已。 剑招使得再好,在绝对的势力面前,也只要被碾压的份儿。何慕辰默念天雷咒,掌心聚起蕴含着强大威力的雷电,朝顾辛夷丢了过去。 这道雷打到身上,足以让筑基期修士皮开肉绽丢掉半条命。 顾辛夷不躲不避直接用剑将雷球打了回去,何慕辰没料到她不仅硬抗下这一招还有余力反击,急忙往后退。 谁知雷电如同长了眼睛般,突然加速直接朝何慕辰脸上奔去,在碰到面具后炸开。 银色面具炸成碎片,何慕辰满脸鲜血,一枚锋利的碎片进入眼睛,他捂着眼球,眼前一片血色。 “何师弟,怎么是你?” 何慕辰眼睛受伤,痛的青筋暴起,听到顾辛夷惊讶的声音,心中愤恨达到了极点。 血色弥漫,他强忍剧痛使出杀招,想将其一举击毙。 “好强的杀气,何师弟,你可是要残害同门!” “聒噪。” 何慕辰牙缝里逼出二字,手中杀招不停,下一刻攻击却被一柄拂尘拦住。 “何慕辰!你这是作何!” 执法堂汪长老的声音,像是一桶冰水浇在何慕辰发热的头脑上。 他透过鲜血染红的视线,从朦胧的红色中看到,顾辛夷捂着胸口,语气害怕的说:“汪长老,多亏你及时赶到,否则……我不知何时得罪了何师弟,竟让他起了杀心。还望长老秉公处理,以免门中弟子效仿。” “对了,我听到洞府外动静时,开了留影石作记录,汪长老可以拿走一枚作为证据。唉,据说何师弟身具妖族血脉,我怕他性情大变,是受到什么影响。” 前情暂且不提,汪长老受到顾辛夷求助后第一时间赶到寒幽峰,亲眼目睹何慕辰对她发动杀招,这一点绝不会冤枉了他。 “云师侄受惊了,我这便将何慕辰带走,细细审问他究竟为何要对你下杀手。我望月宗,容不得残害同门之人!” 汪长老将何慕辰捆住,正欲带他离开慢慢审问,被两人斗法惊动的渡鹤元君和祝爻终于到场。 祝爻看到何慕辰眼睛受伤满脸鲜血,被汪长老捆住双臂,眉心忍不住跳了下。看眼下情形,何师弟不仅没从云昭手中讨到便宜,还受了不小罪。 渡鹤元君微皱眉头,扫了一眼满是狼藉的洞府,缓声问:“本座教徒无方,让汪长老受累了。” 汪长老摆摆手:“谁还没几个孽徒,老头本来打算明日审出结果来,再与渡鹤元君商议处罚之事。” “……” 渡鹤元君随口说了句客套话,没想到汪长老连“孽徒”都叫上了,心中便有几分不虞。 寒幽峰的事,自有他来处置,执法堂越俎代庖的行为,让渡鹤元君自觉威严受到了挑战。他眸光微敛,淡声向两个徒弟问话。 “慕辰,云昭,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大半夜在门派中动手。” “回禀渡鹤元君,事情是这样的,我正在分拣药材,忽然有一黑衣人戴着面具冲了进来,一边说着逼我交出稀有灵草,一边冲我痛下下手。我原以为是心怀不轨的宵小之徒,没想到竟是何师弟……” 顾辛夷话音落,何慕辰擦了抬起下巴,脸上带着几分不羁和傲气:“云昭心肠歹徒,明知轻轻师妹需要固神丹和养灵丹救命,却将丹药尽数吞下。想救轻轻,只能用血玉骨参和银月草,我不悔夺药,只怪技不如人。” 汪长老听何慕辰这样说,心道这弟子果然性子偏激,需要好好矫正一番,免得日后犯下更大错处。 第160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12 “何师弟这是什么话, 云家特地千里迢迢送来丹药,助我调养身体,咳, 我总不能拱手让人, 辜负娘亲好意。” 顾辛夷特地咳嗽了一声,提醒众人她也是个病号。 汪长老点头:“云师侄说的对, 残害同门绝非正道修士该有的行为,执法堂绝不姑息!” 渡鹤元君微微皱眉, 祝爻揣摩到师尊意思,出言劝到:“汪长老,何师弟也是救人心急才会铸下大错,何况云昭并未受伤, 反倒是何师弟伤情惨重。不如让何师弟向云昭赔礼道歉,此事便算揭过,免得伤了师门和气。” 何慕辰将脸别到一边, 鲜血顺着脸颊留下。 如此处置甚是不公, 汪长老怕云昭心软正要开口, 门外忽然传来孱弱的女子声音。 “咳咳, 师尊, 汪长老,此事都是因我而起, 要罚就罚我吧。” 果然,女主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顾辛夷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云轻轻提着一盏灯笼, 在江庆池的护送下走了进来。 她身形单薄, 唇色泛白,乌黑的眸子中像蒙了层雾, 虚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人与灯笼交映成辉,更衬出几分风流和娇娜。 何慕辰听到云轻轻声音,情绪激动的朝她望去,隔着血色只看到一抹令人心疼的憔悴身影。 “轻轻,这不关你的事,我犯下的错,由我自己承担。江庆池,你为何要把轻轻带到此处。” 江庆池脸上同样露出疼惜之色,声音喑哑的说:“轻轻方才醒来听到外面动静,得知你为了抢灵药救她,即将被关入执法堂,非要过来替你承担罪责。我……劝不住她。” 此时,云轻轻看到何慕辰受重伤的样子,眼神中充满悲伤:“你的眼睛……慕辰,你的眼睛怎么了。” 像是怕吓到云轻轻般,何慕辰声音放的极低:“轻轻别担心,小伤而已,很快就会好的。” 云轻轻吸了吸鼻子,向渡鹤元君行了一礼:“师尊,徒儿愿代何师兄受过,还请师尊饶过他这次。” 祝爻怎忍心云轻轻受伤,当即往前一步,向渡鹤元君行了一礼:“师尊,都怪弟子没有约束好师弟师妹,导致同门相残,我愿替何师弟受过。” “师兄,此事和你无关,弟子愿一力承担,只求云师姐能放过师弟。。” 云轻轻说到此处,突然抬手朝自己身上打去,渡鹤元君挥手拦下她自伤行为,眸色终于软化。 “罢了,汪长老,孽徒有错在先,但事出有因,本尊会好好教导他,就不必带到执法堂去了。” 渡鹤元君亲自替何慕辰求情,汪长老摸了摸胡子,一脸不赞同的反驳:“此事万不可如此处理,云师侄为宗门做出那么多贡献。如今有人欲取她性命,宗门却不能为她做主,如此行为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寒了众弟子的心。” “汪长老说的对,渡鹤元君,不是我小肚鸡肠。今日何师弟能为了抢夺灵草对我下杀手,明日就敢为了夺法器欺师灭祖,长此以往如何了得?” 顾辛夷附和汪长老的行为,让渡鹤元君有几分不喜。 “回禀师尊,徒儿愿意到执法堂受罚,只要云昭愿意让出血玉骨参和银月草给轻轻。” 见何慕辰到了此时还不忘替自己着想,云轻轻十分感动。 渡鹤元君微微颔首,从袖中取出在修真界同样珍贵稀缺若苦肉计,的赤炎果和佛心叶:“云昭,轻轻身体受损严重有性命之虞。为师用赤炎果和佛心叶,换你手中血玉骨参和银月草。” 他语气低沉但强势,透出不容拒绝的态度。 顾辛夷无辜的“啊”了一声,指着角落的丹炉说:“师尊怎么不早说,我已经将两位药材拿来炼丹,七七四十九天后方可出炉。” 室中陡然安静下来,何慕辰青筋暴起,药草已经被顾辛夷拿来炼丹,他被她耍了一道! 连渡鹤元君都是一愣,一时不知该不该收回手中灵植。 还是祝爻反应快,问到:“云师妹炼的什么丹?” “当然是调养神魂的聚神丹,不然岂不是浪费了这两味药草。”顾辛夷也不隐瞒,答的十分爽快,还特地加了一句,“为了炼丹,我接下来的日子要继续闭关了。” 汪长老忍不住笑,故意用咳嗽遮掩,心道云师侄倒是比从前多了几分锋芒。 以前云昭在宗门中名声极盛,不仅因为她天赋奇高,还因她心怀悲悯宽容大度,遇到谁有困难都会帮上一把。 许多修士踏入求仙之路后,便自诩为人上人,追捧大能极尽谄媚之举,却视凡人为蝼蚁,与凡人接触时态度十分轻慢。 这样固然极好,但待人宽厚久了,总有一些不开眼的人,忘恩负义反过来强人所难。 渡鹤元君只分神了一瞬,但反应过来,神色淡淡的收回了灵草:“既然如此,待丹药出关之后,为师用其他上品丹药与你交换。” 顾辛夷微微一笑,认真点头:“那云昭要打起十万分精神来,免得这一炉丹药半道崩殂。” 自始至终,她未亲口承诺换药之事,但渡鹤元君并没留意到这点。或者说他太过自信,根本想不到徒弟会忤逆自己。 说完丹药的事,顾辛夷对汪长老行了一礼:“还望汪长老早日宣布对何师弟的处罚结果,这样我也好安心闭关炼丹。” 祝爻闻言,目光不由投向何慕辰。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51节 何慕辰冷笑一声,傲然到:“一人做事一人当,汪长老只管惩戒,我何慕辰绝不会逃避。” 汪长老捋了下胡须,将灵力注入留影石,看完方才影像后,宣布了对何慕辰的处罚结果。 “寒幽峰渡鹤元君座下弟子何慕辰,残害同门师姐,虽未酿成大错,但其行为非常恶劣。故判罚何慕辰,封印修为在悔过崖每日受鞭刑三十,日日受罡风折磨,待满一年方可下山。” 云轻轻泪眼朦胧的看着汪长老,颤着声音说:“汪长老,处罚是不是太过了,何师兄身上还受着伤,能不能等他伤愈之后再执行惩罚。” “凡人有句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望月宗传承千年,门规断不可乱。” 汪长老铁面无私的驳回了云轻轻的求情,她走近何慕辰,抬手用洁白的手绢,替他擦去脸上脏污。 “慕辰,你以后别再犯糊涂了。人各有命,我命该如此。有的人天生便有好机缘,像你我这样的人,必须谨小慎微,才能求得一条生路。” 云轻轻话中带着怨气,她不明白云昭为什么就不能放何师弟一马。以何师弟的修为,若是真想伤她,又何至于自己受这么重伤,她却安然无恙。 何慕辰接过云轻轻手中丝帕,似是发狠一般对她说:“天命又如何,我何慕辰从不信命,轻轻,你且等着,今日之耻,我必铭记在心,日后绝不再犯!” 他“绝不再犯”四字说的咬牙切齿,顾辛夷只当没听出他弦外之意,笑着附和:“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望何师弟能好好反省,早日洗心革面。” 处罚既出,众人散去,渡鹤元君将云轻轻叫到跟前,用灵力帮她调养了身体,她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云轻轻离开师尊处,想着何慕辰满怀愁绪的回了洞府,江庆池和祝爻早已在门前等候。 “祝师兄,江师兄,我已无大碍,你们二人不必担心,且回去休息吧。” 云轻轻面上笼着清愁,气色虽然比先前好些,却也好不到哪儿去。 江庆池深呼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轻轻,我有事要和你商议,关于你的伤,其实还有另一种解决办法。” 第161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13 云轻轻朱唇微张, 惊讶中带着几分惊喜,满怀期待的望着江庆池。 “进去再说。”江庆池看到她满怀希冀,更不舍得让她失望。 待进了洞府, 江庆池一脸严肃的对云轻轻说:“轻轻, 你的伤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再延误下去,你不仅修为难有寸近, 就连寿限……也会受到影响。” 云轻轻肩膀微抖,面上却努力挤出灿烂笑容:“这大概就是我的命吧, 慕辰已经因我犯下大错,你们千万别再为我再做什么危险的事。其实能踏上修真之路,对我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 她越是懂事,江庆池就越不愿看到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就此陨落。 “救你的法子, 不需要冒任何危险,只需请来云家的客卿姜羽长老。但想要请来姜长老,必须辛苦你伪装成‘云昭’的身份与其见面。” 江庆池一脸为难的将话说出口, 又向云轻轻解释了一番:“姜羽长老是位医修, 且十分擅长炼丹。但他生性不羁, 不喜受人约束, 整个云家只有我师尊能差遣他做事。若是阿昭重伤, 姜长老看在师尊的面子上会来望月宗一趟。” 云轻轻听完江庆池的话,心中充满痛苦和挣扎。她这辈子最不甘心的事就是做云昭的替身, 并在祭坛上发誓从此不再做替身。 没想到造化弄人,这么快现实就逼着她低头。 祝爻看出云轻轻的挣扎和痛苦,心疼万分道:“轻轻, 我知道你不想做任何人的替身。但请你为了我, 为了关心你的所有人,也为了在悔过岩受刑的何师弟, 再委屈一回。” “祝道友说的对,轻轻,我知你不愿被人认成云昭。但仅此一回,待你伤愈之后,我再向姜长老负荆请罪。” 为了缓解云轻轻的心理负担,江庆池故作轻松的加了一句:“怎么说我也是师尊的得意门徒,姜长老就算知道内情,也不会怪罪我的。” 云轻轻心里像堵了棉花一样难受,祝师兄和江师兄明明是为她好,才想了这个办法,还怕她受委屈。 若她为了自尊,拒绝了两人好意,让关心她的人时刻为她担忧,甚至为救她做一些危险的事情,她又于心何忍。 “江师兄,我愿意以云昭的身份见姜长老……可他会不会认出我不是云昭?” “这点师妹尽管放心,姜长老是二十年前才到的云家,未曾见过阿昭。你扮做阿昭过去的模样,姜长老分不出的。”江庆池早就想好了这些,特意说来给云轻轻宽心。 云轻轻微蹙眉头,又抛出一个问题:“云昭师姐闭关的事,待姜长老到了望月宗,很难瞒得住。” 祝爻补充:“师妹别担心,明日我便求师尊,在姜长老来时,告知他云昭闭关时出了差错,急需进行治疗。” 两人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云轻轻点点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真的想活下去,想证道长生,不愿早早陨落。 慕辰说的对,是云昭欠她的,她不必抱有太大心理负担。 为避免夜长梦多,江庆池当即告别,回云家请姜长老到望月宗为云轻轻看病。 翌日,顾辛夷亲眼看着何慕辰被封印了灵力,丢到悔过岩接受惩罚后,正式开始闭关。 闭关前,她特地给云家传讯,告知对方她要闭关四十九天,出关之后将回云家一趟。为避免消息被别有用心的人瞒下,她一口气发出去了七条。 七个原主信任的人,总不可能同时全反水——毕竟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修士,成为女主后宫预备役的概率近似零。 传完讯后,顾辛夷潜心修炼,原主神魂之伤,在顾辛夷正式接管身体后,已经被她强大的神魂修复。但千疮百洞的神脉,必须她一点点修补。 好在顾辛夷也是在修真界混过的人,并不缺上品功法,如今身体受伤严重,破而后立刚好顺便换了功法,也顺便和望月宗做了了断。 云家位于雍州鹿鸣山,距望月宗约千里路程。江庆池待顾辛夷闭关之后,御剑飞行赶回族地。 到鹿鸣山后,江庆池第一时间前往师尊洞府前,果不其然见到了在门前独自下棋的姜长老。 他上前行了一礼,面露焦灼之色:“姜长老,阿昭闭关养伤时遭到功法反噬,求您速速前往望月宗一趟。” 姜羽生得十分俊俏,一双凤眸无论何时看人都带着几分含情脉脉的风流,尤其他爱穿红衣,只静静的坐在那里便像一幅动人心魄的美人图。 江庆池说明来意,半响没得到回应,只听到白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姜长老?” 他又唤了一声,心却沉了下去,难道姜羽根本不打算给这个情面。思及姜羽往日作风,江庆池愈发觉得有这个可能。 姜羽虽是客卿,但行事向来随心随意,除了师尊外,无人能差遣动他。 宗门中一直流传,姜羽恋慕师尊,所以借着报救命之恩的借口,来到云家做客卿。江庆池正是信了这个流言,才觉得姜羽得知云昭生命垂危,必会出手相助。 姜羽落下手中最后一枚棋子,慵懒的拂去飘在身上的花瓣,这才慢悠悠的抬眸看向江庆池。 明知对方是男子,他眉目间的绮丽与风流,还是让江庆池感到几分惊艳。 “你说云昭闭关时受了重伤?” 姜羽人声音中带着几分喑哑,与他容颜相称,透着令人迷醉的蛊惑感。 江庆池拱手,将他心中练了无数遍的话说出:“是的,姜长老有所不知,阿昭她向来要强,总是报喜不报忧。若不是我亲自到望月宗一趟,都不知她伤情竟那般严重。” “嗯。” 姜羽嗯了一声,走到云汐元君洞府前,从袖中放出他炼制的替身傀儡,往傀儡眉心打了一个结印,傀儡便变成了他的模样。 同时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姜羽,江庆池有些迷惑,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羽沿着他布的阵法走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这才慢悠悠的说了句:“走吧。” 江庆池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下,面上露出喜色:“姜长老,您愿意亲自为阿昭疗伤?” 他傻里傻气的样子,让姜羽十分嫌弃:“不是说人命关天,那就走一趟。” “好,晚辈多谢姜长老仗义相助!” 姜羽眸光微敛,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前天云昭刚从望月宗传讯过来,说江庆池前些年私自将云家特制的丹药送给了云轻轻,他心已背离云家,让他们提防着些。 云昭还说,她要闭关一段时间,大约两个月后会回来一趟。 这才过去一天,江庆池就带回来截然相反的消息,莫不是将他当做傻子。 只是从云昭传回来的只言片语中,姜羽能推敲出她在望月宗日子似乎不太好过。自家孩子受了欺负,他这个做长辈的,总要替她出一口气,免得旁人以为云家无人了。 原本云昭醒来,他该到望月宗一趟。但姜羽放心不下正在闭关的云汐元君,这些日子一直在加固她洞府外的防御阵法,便遣江庆池提前到望月宗送药,同时探望云昭。 没想到江庆池是个糊涂虫,竟然背着云家做出将丹药送人的事。姜羽之所以打算前往望月宗一趟也和此事有关,此事能瞒天过海骗过云汐,绝非江庆池一人能可为。 他倒要看看,寒幽峰渡鹤元君究竟是眼盲心瞎被徒弟糊弄,还是这伙人原本就是一丘之貉。 前往望月宗的路上,江庆池踏着长剑,瞧着前方坐在飞舟上悠闲喝茶的姜羽,将他已经请到人的消息传给了祝爻和云轻轻,让他们早做准备。 第162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14 到了望月宗, 姜羽收起飞舟,手中多了一把看似平平无奇的折扇。 江庆池知这折扇便是姜长老的本命法宝阙浮,是仅次于仙器的上品灵宝, 可攻可防十分精妙。 两人刚落地, 祝爻便迎了上来,恭敬的向姜羽行了一礼:“晚辈见过姜长老, 师尊已在寒幽峰等候多时。” “走罢。” 姜羽微微颔首,广袖无风自动, 艳丽风流的容颜,让祝爻很难将他和顶尖医修联想在一起。 之前江庆池提及姜长老时,祝爻脑海中自动浮现洒脱不羁手中拎个酒葫芦的白头老翁形象,如今见了真人, 却觉单论皮相,对方比他看起来还要年轻几分。 三人一路朝寒幽峰走去,宗门弟子看到三人, 停下来行礼问好时, 眼神忍不住往姜羽身上瞄。 待祝爻等人走过, 众弟子凑在一起, 热闹的猜测起红衣美人的来历。 “不知是哪个门派的道友, 怕是只有合欢宗才能出这样的绝色。” “看他生的那般年轻,兴许是渡鹤元君新收的弟子呢。” “不太像, 祝师兄和江道友待他极为恭敬,或许是前辈?” 众人正在议论,不知谁喊了声, 执法堂的人来了, 一群人便如鸟兽散去。 若让执法堂知道他们又聚在一起捕风捉影漫说闲话,一顿板子跑不了得。自从寒幽峰出了师弟刺杀师妹一事后, 执法堂汪中老便开始下大力气肃清门内风气。 到了寒幽峰,祝爻直接引姜羽入了渡鹤元君洞府。 姜羽见对方未出门迎接,对渡鹤元君性格便略知一二,这是个好面子又薄情的人。 云家虽不如望月宗势大,但精于丹药炼制,在修真界十分受欢迎。因着女儿的关系,云汐元君在丹药供给上对望月宗多有照顾。 如今渡鹤元君弟子受伤,专门请他上门医治,到了此刻都没出门亲迎,足可见其傲慢。 姜羽走入室内,渡鹤元君这才中椅子上坐起,往前迎了几步:“有劳姜道友不远千里赶来,为徒儿云昭看病。” 他仔细端详渡鹤元君,人生的倒是俊秀,就是看起来有些呆板,说起话来也没什么人情味儿。 打量之后,姜羽折扇微摇笑着说:“阿昭这孩子,本就是我云家人,何来有劳一说。倒是渡鹤元君这些年来,为我家阿昭费心了。” “费心”二字,姜羽特地咬的比其他字音重一些。 渡鹤元君也在初次照面时,对姜羽下了一些粗浅定义。此人一袭红衣艳光灼灼,说起话来眼眸流动自带风流妩媚之色,过于孟浪轻浮和他印象中的医修风格相差极大。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52节 “姜道友说笑了,云昭伤重,不若替她看过病后再寒暄。若姜长老愿意赏光,可在望月宗住上一段时间,到时让我几个徒儿带你在宗门中游玩。” 渡鹤元君难得说了长长一通客套话,姜羽抬眸浅笑:“渡鹤元君说的对,还是先替阿昭看病吧。” 四人越过珠帘,来到了内室,云轻轻脸色苍白的躺在白玉榻上。 她看到众人后,手撑着床榻艰难起身行了一礼:“云昭见过师尊,见过姜长老。” 祝爻心疼的望着云轻轻,默默祈祷姜羽千万别看出端倪。 “你有伤在身,不必拘礼。”渡鹤元君神情依旧淡淡的,但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心。 姜羽走到榻边,挨着云轻轻坐下,突见如此美人,她脸颊泛红,人有些不自在。 先前江师兄并未告诉她,姜长老竟然如此年轻,生的比祝师兄还好看。 姜羽指尖搭在云轻轻脉搏上,冰凉如玉的触感,让她心跳忍不住加速。云轻轻有些羞涩,故意用咳嗽遮掩了过去。 才一照面,姜羽便知眼前人绝非云昭。此女虽然打扮的英姿飒爽,但骨子里的柔弱,还有看到他容貌时的魂不守舍是藏不住的。 云汐元君和他谈过许多云昭从前的事,说她心里只有剑,见到好看的男子如同看到石头一般,这性子也不知随了谁。 待扣上云轻轻手腕,将神识放出探查她体内情况后,姜羽更确认她不是云昭。 云昭是天生的水灵根,就算受伤灵根受损,这一点也是改不了的。而云轻轻则是通过秘法,洗练出的单灵根,为了保持灵根的纯粹性,服过专门的丹药。 云轻轻用的药极好,普通医修或许会被骗过去,但姜羽绝不会上当。 看来寒幽峰果真蛇鼠一窝,渡鹤元君亲自替徒弟遮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想骗他给云轻轻看病,也不瞧瞧自己有没有哪个本事。 姜羽闭上眼眸细细替云轻轻诊断,约一刻钟后,才将手指移开。 江庆池正想问云轻轻伤势如何,祝爻已经抢先问出:“姜长老,请问师妹伤情严重吗?” “哦,祝贤侄有那么多师妹,不知问的是哪个?” 姜羽笑着反问,祝爻急忙道:“我心中太过担忧,这才落了云昭师妹的名字。” 话是这样说,他心中有些埋怨姜羽,都什么时候了还跟他挑这些刺,一点都不把轻轻师妹的伤放在心上。 仿佛是听到了祝爻的心里话一般,姜羽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贵师妹伤情十分严重,我细细诊断了一番。她丹田和识海都受到了重创,神魂更是受损严重。还有一处掌伤,直接将她心脉震的七零八碎。这样残破的身体能撑到此刻,已经是奇迹。” 听到自己一掌震碎了云轻轻心脉,祝爻十分愧疚和自责,恨不得以身代之。 江庆池见姜长老的诊断和自己差不多,急切发问:“姜长老,您可有法子救阿昭。” 姜羽嗯了一声,将折扇打开,美目中露出几分为难:“法子是有的,但十分复杂,需要搜罗许多药材炼制几味上品丹药,还需配合药浴进行治疗。” 渡鹤元君颔首到:“姜道友只管吩咐,只要不是万年一见的奇珍药材,搜罗齐全并非难事。” “渡鹤元君果是个爱护徒儿的好师尊,阿昭这些年,多亏你们照顾了。如此,我这便将药方写好,待药材集齐之后,我便开始炼丹。不过,药浴十分痛苦,不是人人都能坚持下来的。” “姜长老放心,我不怕吃苦。”云轻轻实在受够了动不动就昏倒的日子,她想变得康健,像从前一样和师兄一起下山历练。 “嗯,如此甚好。” 姜羽提笔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方子,交给了渡鹤元君,接着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渡鹤元君见状,吩咐祝爻:“祝爻,你带姜长老到客舍安歇。” “是,师尊。” 姜羽笑着摇了摇折扇,慵懒的说:“人上了年纪,便疏于动弹,让渡鹤元君见笑了。” 路过云昭闭关之处时,姜羽停下脚步,若有所以的问:“这里可是阿昭之前闭关的地方?你带我进去看看。” 祝爻陡然一惊,急忙到:“姜长老,此处灵气充裕,被轻轻师妹借来闭关,只能等她出关后再带您参观。” “哦,看来渡鹤元君还挺会过日子,连洞府都要弟子们共用。” 洞府内,顾辛夷紧闭双眸,散去原主修炼的望月宗功法,额头上沁出细细汗珠。 散功之时,必须全神贯注,不得有半点分神。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 待散功结束,她便可改修其他功法。有之前修仙的经验在,顾辛夷再走修真路,就像博士生空降小学一样,出关之时修为绝对能令众人瞠目结舌。 到那时,她便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顾辛夷攒了这么久的大招,绝对能让祝爻等人好好“享受”一番。 经历了方才的小插曲,祝爻言行更加谨慎,将姜羽送到住处后,飞快折回师尊处。 他到时,宴长老正在专注的看姜长老开的药材方子和药浴配方,师尊则静静站在一侧。 祝爻行礼问好,默默站在一旁。 宴长老看完手中几页纸,赞到:“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有机会,我定要和这位姜长老好好交流一番 。他开的方子,虽然剑走偏锋,但十分有效果。且不说丹药方子,这药浴对于体内经脉修复大有好处。唯一的缺点,大约就是痛。” “宴师兄,这些方子可有其他副作用?”渡鹤元君是剑修,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他对姜羽并不能完全信任,所以特地请了宴长老帮忙看药方。 “副作用自是有一些的,但相比起性命,都无伤大雅。云师侄眼下情况极糟,这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 渡鹤元君微微颔首,手指轻轻一挥,药材单子一下子变成五份。 他将其中三份交给祝爻,淡声道“祝爻,你将药材单子送一份到灵药阁,用我令牌抓药。没有的药材,和广书他们一起下山找。实在找不到的,再知会我。至于云——昭药浴之事,让沐瑶负责,该怎么安排,你心中应该知晓。” “徒儿明白,师尊且放心。”祝爻将小心翼翼的将药方拿到手中,看向珠帘的目光充满柔情。 他一定会将方子上写的药材全部备齐,早日让师妹恢复健康。 祝爻拿着药方到灵药阁走了一趟,拿到了大部分药材,但还有十几味比较稀缺的药材,必须到拍卖行搜罗,或者亲自到灵药生长处采摘。 好在药浴用的药材,宗门中恰好都有,不妨碍师妹进行药浴治疗。 奔波数日后,为了替师妹找齐药材,祝爻找上了季广书。 季广书接过药材单子,神色有几分犹豫,挣扎再三后,终于问到:“师兄,需要这份药材的人,真的是云昭师姐吗?” 祝爻看了他一眼,冷脸到:“怎么,你在质疑师尊?记住,受重伤的是云昭,轻轻师妹正在闭关。” “好……我知道了。” 这些日子,季广书心情一直很沉重。何师弟刺杀云昭师姐,被封住修为关到了悔过岩一事,带给他极深的震动。 他实在难以理解,何师弟为何要这样对待救命恩人之女——可以说没有云汐元君,就没他和云轻轻的现在。 更让季广书难受的是,不管云昭师姐还是轻轻师妹,仿佛一夕之间都和他生疏了。他既见不到云昭师姐也见不到轻轻师妹,连云昭师姐受伤的事,都要从旁人口中听说。 这两日沐瑶也和往常不太一样,季广书找到问云昭师姐的情况,她总是一副语焉不详的样子。师门突然变得很陌生,师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也不像季广书记忆中那么亲密美好。 “明日我们便一起下山,然后分头行动。对了,将需要的药材给谢师弟也发一份,有两味药材产地离他很近。” “是,师兄。” 季广书收起丹方,神情落寞的走在山道上,走到一半,视野中突然出现一抹火红的身影。 他钉住脚步,恭恭敬敬的冲来人行了一礼:“晚辈季广书见过姜长老。” “免礼,本尊恍惚记得,你是渡鹤元君的弟子?” “是,晚辈比云昭师姐迟一些拜入门中。” 姜羽眉梢微挑,唇角勾起,漫不经心的说:“既然是阿昭的师弟,她受伤这么久,怎么也不去看看她。正好,本尊要到凝玉阁一趟,你来带路。” 季广书听他这么说,迟疑一瞬后,拱手到:“晚辈遵命。” 他心中也挂念云昭师姐,想看一下她情况如何,再者姜长老提出让他领路,他也不好推脱。 季广书带着姜羽一起到凝玉阁时,云轻轻刚进行完药浴,痛的无法自主行走,在沐瑶的帮助下穿好衣衫从内室出来。 看到姜长老时,云轻轻痛到麻木的身体仿佛轻快了一些,待季广书身影映入眼帘,她心中多了一丝紧张和惭愧。 “姜长老好,季、师弟也来了。” 只一眼,季广书便认出,眼前人不是云昭师姐,是轻轻师妹。 虽然她嗓音和妆容都极力模仿云昭师姐过去的样子,但这次苏醒后,云昭师姐比先前高了许多,穿着打扮也和从前很不相同。 季广书目光放到沐瑶身上,她神态如常,亲昵的扶着云轻轻,并没拆穿她的意思。 此时,季广书终于明白师兄话中意思。 他挣扎再三,想到不管眼前人是师姐也好师妹也好,她神魂受损严重有生命危险是真的。 师尊如此安排,怕是担忧云家的人不愿为轻轻治病,这才出此下策。 想到此处,季广书一脸关心的说:“云师姐,你身体可好了些?我怕打扰到你养伤,这些日子都不敢探望你。” 姜羽笑着叹到:“果真是同门情深,阿昭有这么多师兄弟和师妹关心,我这个做长辈的也就放心了。” 沐瑶微微垂下眼眸,不敢看姜长老的神情。 她不明白师尊为何要如此行事,为何不光明正大的,请姜长老替云轻轻治病。只要酬劳开的够高,有云昭师姐这层关系在,云家未必不会答应。 如今情形,倒像是他们合伙骗姜长老行医了。 姜羽也不管几人反应如何,替云轻轻诊了脉,移开手指时眸中笑意分外灿烂:“恢复的不错,可以加到药汤浓度。” 是很好,哪能不好,他可是精挑细选了这个方子,能让人体验到万蚁噬心之痛。这个方子确实有助于经脉恢复,但云轻轻情况特殊。内伤未愈先治外伤,通俗点举例就像接骨接歪了,想要纠正需要重新打断再接一遍。 寒幽峰烂到了骨子里,将他当傻子戏弄,他姜羽可不是喜欢吃闷亏的人。 云轻轻脸上露出喜色,忘记模仿云昭这件事,吐了下舌头有些娇憨的说:“多谢姜长老,待我伤好之后,定然亲自奉礼答谢。” 季广书心提了起来,他可从未见过云昭师姐做此表情。好在姜长老并未异常反应,诊断结束后就离开了。 他心情复杂,没留下寒暄,随姜羽一道离开了。 第163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15 时间飞快, 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了,离顾辛夷闭关前说的四十九天,只剩三天时间。 寒幽峰上下费劲九牛二虎之力, 终于集齐了姜羽需要的药材, 连谢芜蘅都从数千里外赶了回来。 祝爻生怕顾辛夷出关之后,揭穿他们的骗局, 联合江庆池一起,日日劝着姜羽早日开炉炼丹。 面对催促, 姜羽总是一副不急不缓的态度,临时又加了两味至关重要的药材,还言称待他们寻到之后才能开炉。 要不是渡鹤元君问了宴长老,确认他要的药材的确对云轻轻身体大有裨益, 且轻轻泡了一个多月药浴,身体比从前康健了许多,他会以为姜羽在故意戏耍众人。 临顾辛夷出关还有两日, 姜羽终于开始炼丹, 江庆池和祝爻齐齐松了口气, 还劝姜羽为了稳妥闭关炼丹。 姜羽思索片刻后, 同意了他们的建议, 还让江庆池与他一起闭关打下手。 直到此刻,祝爻紧绷的心弦终于放了下来——离云昭出关只剩两日了。若云昭在姜长老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 姜羽怕是会中断轻轻的治疗。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53节 且姜羽不掺和其中的话,有师尊做主,云昭怎么也要将自己炼出的丹药分给云轻轻一粒。 七七日满。 渡鹤元君带着几个徒儿, 守在顾辛夷洞府外, 只待她出关后,第一时间将人带走。 谁知, 朗朗晴天突然风云突变,厚重的云层中闪过几道惊雷,而这云也奇怪,只聚在寒幽峰上空。 渡鹤元君眸光微凝,季广书第一个叫出声:“是雷劫!难道云昭师姐闭关一个多月就再次结丹了!还、还和当年一样,是能引动天雷的上品金丹。” 同样是结丹,有的修士别说天雷劫,就连普通心魔劫都难度过。只有天资极为优秀的修士,才能在结金丹时就引发雷劫。 虽然有人笑称此为“天妒”,但谁也不能否认,经历天雷后结出金丹的修士,要比普通修士厉害很多。 祝爻看着这一幕神色没什么波动,心中却有种果然如此的无力感。这世上似乎没有云昭畏惧的东西,她不惧生死不畏心魔,即使跌落到筑基期,也能在短时间内重新结丹。 他甚至怀疑,以云昭的修行速度,日后结婴也不会比他晚太多。 洞府内顾辛夷面带微笑,迎着雷电负手而立。区区结丹雷劫,她还没放在心上。 只不知这个洞府能承受多少劫雷,寒幽峰又能承载多少。她甚至还有闲心,在雷电落下之前,将丹炉收到储物袋中。 雷电将洞府劈开一道裂缝,直直的击中顾辛夷,她连防御结界都没开,悠闲的从指尖弹出一簇小小的电花。 九道天雷顺次劈下,季广书一道道数着,眼看即将风驻云消,他笑到:“不愧是师姐,这么快就结丹成功了。” 下一刻风云突变,更稠密的云层在寒幽峰上空聚集,一股恐怖的威压伴着狂风冲众人袭来。 季广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风吹的打了趔趄。 他用袖子挡住脸,艰难的问:“怎么回事,为何又来了一堆劫云,不是说金丹期最多只有九道劫雷吗?” 祝爻抬头望着天空中不断聚集的劫云,死死稳住身形,眸中闪过一丝不甘。 渡鹤元君挥袖,升起结界将众弟子纳入其中,大喝到:“立马下山,此为结婴劫云。” 沐瑶瞳孔微张不可置信的望着顾辛夷洞府方向,身体随着师尊后退的同时,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她后悔了。 早知师姐如此厉害,她又何必顾念那么多,违背良心替云轻轻圆谎。 只要师姐能顺利结婴,成为元婴期修士,在门派中地位将大大提升,甚至能单独开辟一峰荣升主座招收弟子。 而且师姐先前修为跌落至筑基期,短短两个月时间,就完成了从筑基到结丹再到结婴的飞跃。如此天资,未来飞升仙门指日可待。 众人刚后撤到山下,姜羽衣袂飘飘逆着狂风,缩地成寸从山上走了下来,脸色煞白的江庆池紧随其后。 到渡鹤元君师徒身边后,姜羽拂袖将三个丹炉放在地上,接着抬手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眸光悠悠的望向不断聚集的劫云。 “渡鹤元君果真不凡,教出的徒儿一个比一个优秀。新收的小徒弟,养伤之时还能引发结婴劫云。不过我依稀听江庆池说过,你那位叫云轻轻的徒儿是金丹期修士。但方才,峰上似乎落了九道结丹天雷。” 面对姜羽元君带着几分调侃的问询,渡鹤元君沉默片刻后,看了祝爻一眼。 祝爻领会到师尊意思,向姜羽屈膝行礼:“晚辈祝爻向姜长老告罪,其实这段日子接受您治疗的人是云轻轻。晚辈并非有意欺骗前辈,只因师妹性命垂危,祝爻万不得已撒下弥天大谎。” 早在出关之前,江庆池便知姜长老早已识破真相。 两人闭关之后,姜长老并未让他做副手,而是代云家执法长老行使责罚之权,往他体内打下了几枚透骨钉,甚至直接封了他的口,没听他任何解释。 见祝爻下跪认错,江庆池也跪在了地上。 姜羽慢悠悠的笑了笑,望着天边劫云说:“许久未曾见劫云,还真是令人怀念呢。寒幽峰的风景,虽不如鹿鸣山好看,但也别有一番风情。” 师兄跪下,季广书和沐瑶也跟着跪下。 “姜长老,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求您念在我们也是担心师妹的份上,给我们将功补过的机会。” 谢芜蘅看着这一幕,眉间拧成一道川字。回寒幽峰后,他还未曾和云昭见面,只以为闭关的是云轻轻,受伤的是云昭。 方才见“云昭”时,他心中还道受了重伤的云昭,比从前看起来多了几分柔弱,没想到她便是轻轻师妹。 先前他便觉,小师妹在师门越来越受宠,献舍救云昭之事怕是要起波澜,没想到情况比他想的更糟。 师兄师姐们为了自己放下尊严跪了一地,让云轻轻深受触动,她双膝跪地,眼中含着热泪望着姜羽。 “姜长老,都是轻轻的错,是我贪生怕死,这才求师兄他们帮忙蒙骗您。我也是云家人,虽非嫡脉,但对云家有着深切的孺慕之情。这些日子,姜长老的大恩,小女铭记在心,日后定当倾力相报。” 云轻轻声音颤了颤,一脸真诚的继续说:“姜长老,在轻轻心目中,您就像娘家长辈一样。轻轻知道,您不是苛刻的人,无论何时脸上总挂着微笑。早知您医者仁心,丝毫不介意门第血脉,轻轻定不会骗你。” 姜羽背对着云轻轻,抬头欣赏天上劫云,轻笑一声:“骗本尊,你配吗?” 短短六个字,嘲讽之意甚浓,云轻轻这才发现,原来笑着说出来的话,也能像耳光一样令人难堪。 “姜长老……” 云轻轻还要说话,忽的一阵狂风吹来,迷了她的双眼,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 渡鹤元君见众徒下跪赔礼,姜羽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直接甩出一道灵力强行将几个弟子托了起来。此事,寒幽峰固然有错,但如非姜羽斤斤计较,他们又何必如此。 劫云威压越来越强,众人专注的望着令人头皮发麻的云层,齐齐沉默了下来。 尚未结婴的修士,观摩其他修士渡劫,有利于突破桎梏提升修为。元婴期以上修士,也可在天象变幻中,感受到飘渺道义提升心境。 不止寒幽峰的人,望月宗中其他峰金丹期以上的主座和弟子,在听到动静之后也匆匆赶了过来。 汪长老望着劫云越聚越多,心中十分自豪,他们望月宗又要多一位元婴修士了。只是看劫云越堆越后,天雷却迟迟没有落下来的意思,他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劫云酝酿时间越久,威力就越大,大部分人结婴只需熬过四十九道天雷,但也有少部分天之骄子,需要经历数目更多的天雷。据说,最可怕的天雷便是九重天雷,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每一重威力都会直线上升。 但能受完九重天雷的修士,前途不可限量,元婴初期就能和普通元婴中期修士一较高下。 最紧张的当数望月宗掌门卢之颐,宗门已经有七八十年五人结婴成功。年轻一代原本云昭最有希望结婴,但五十年前她为了救人险些陨落,前不久虽然醒来但修为大跌。 除了云昭,祝爻本该是最有希望结婴的人,但他离结婴总差那么一口气。 如今云昭即将结婴,卢掌门比谁都激动,他现在最埋怨的就是,渡鹤元君竟瞒着他做出了那样的糊涂事。 他们望月宗又不是什么小门小派,卢掌门能理解他爱徒心切,但也不该让云轻轻假扮云昭骗云家的长辈。修真界这么多医修,实话实说就算请不来云家的人,总能请来其他医修为云轻轻医治。 虽然渡鹤元君收的徒弟都还不错,卢掌门还是要说他一句糊涂。 劫云足足酝酿了半个时辰后,终于降下第一道劫雷,众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虽说大部分修士,只要有望结婴,再次也不会连第一道劫雷都过不去。 但顾辛夷毕竟特殊,是在境界陨落后,刚结丹成功就开始结婴。偌大修真界,除了魔修之外,正道还从出过这样的例子,她怕是开天辟地头一个。 婴儿手臂粗的天雷,裹挟着万钧之势从天上落下,顾辛夷换上法衣,承受了这一击。 身上法衣被天雷劈烂,顾辛夷叹了口气,这次渡天劫属实太仓促了些,她连上品法衣都没备一件。 不求法衣挡住天雷,至少破了之后能自动修复,不用她分神不断往身上加衣服,她可没穿一身乞丐装渡劫的习惯。 第164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16 之前九道天雷劈下来, 洞府只是被劈出一道深深的沟壑,结婴引发的天雷,只一道就将洞府劈的陷到地中。 山洞塌陷, 顾辛夷直接飞身而出, 悬在半空中,迎接剩下的劫雷。 天雷以九为轮回, 每次劈完九道,就会停歇一段时间。 姜羽瞧着顾辛夷身上穿着普通法衣直面劫雷, 心中庆幸好在他在得知云汐有一爱女后,备下了上品法衣月影做见面礼,待第一轮天劫结束便可送给她。 天雷威压赫赫,众人往后又退了一段距离。 卢掌门看着顾辛夷轻飘飘的接下第一轮天雷, 眼睛笑成了月牙:“云昭师侄不愧是年轻一代中最优秀的弟子,这次她若能结婴成功,必能震动九州。” “秦师弟, 我记得当初云昭出事前已经是金丹大圆满修为, 你可曾为她备下渡劫用的法器?” 渡鹤元君本名秦知鹤, 自从成为一峰主座后, 已经很少有人用这个名字唤他了。 面对卢掌门的问询, 渡鹤元君微皱眉头:“当初给过她几样法器,但在启州时, 已经被她用掉了。” 卢掌门闻言,眉头拧成川字,一脸慎重说:“在场各种峰主, 云昭渡劫乃望月宗一大幸事, 待会到了雷劫间隙,有合适防御法器者务必送出助她一臂之力。” 众峰主齐声应是, 云轻轻看到这一幕,心中只有艳羡。她如今莫说结婴,就连站在里观看顾辛夷渡劫,都需要师尊庇护。 姜羽听到卢掌门的话,笑中多了几分嘲讽,到了这时才时庇护晚辈,这种行为功利的令人心寒。 他打定主意,待会记下各个峰主都送了什么法器,他会从用灵石或其他私藏一一偿还。 第一重雷劫结束,以顾辛夷洞府为中心,四周被天雷劈得七零八落不成样子。 周围灵气格外充盈,顾辛夷微闭眼眸,享受这一时刻。 “阿昭,云家客卿姜羽在此,送你法衣一件。” 顾辛夷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红衣男子飞身前来,将一件淡青色的法衣送到她面前。 当是时,一道极为霸道的天雷从天而降,直接劈到姜羽身上。 他一个元婴期修士,竟被这道雷劈的口吐鲜血,白皙如玉的脸颊上泛起红晕。 顾辛夷从他手中接过法衣,道了声:“多谢姜长老。” 姜羽退去,天雷似是发怒一般,提前劈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汪长老摸着胡子说:“不好,这劫雷太过厉害,只要有人靠近就会降下劫雷驱逐,剩下的劫雷还会增加威力。” 姜羽从袖中取出手帕,擦去唇角血迹,潋滟如桃花的眸中多了几分担忧。 第二重天雷,威力明显大了许多,顾辛夷换上姜羽送的法衣,终于不用分神换掉破掉的衣裳。 她闭上双眸,任由一道道劫雷落在身上,纹丝不动仿佛雕像一般。 大部分修士到了第二重天雷时,已经鲜血淋漓,需要靠法器支撑,她如此姿态,着实令人惊叹。 季广书呆呆的望着天上人,失神道:“师姐真厉害,我怕是一辈子都及不上云昭师姐了。” 何止季广书有如此想法,在场哪个年轻弟子心中不受震撼。 祝爻握紧了拳头,胸口像堵了一团郁气,恍惚间已经看到云昭成功结婴,宗门为她举办结婴大典的情形。 谢芜蘅眼睛眨也不眨,静静的望着正在承受雷劫的顾辛夷。五十年过去了,她还是那般惊才绝艳,他仍然比她慢了一步。 第二重天雷结束,渡鹤元君向顾辛夷抛出上品防御法器伏波钟:“接住,此为伏波钟,可助你渡劫。” 顾辛夷从高处看向渡鹤元君,手一挥将伏波钟原物奉还:“不必,今日我将不借助任何法器渡劫。” 她一席话,让众人差点惊掉下巴。渡鹤元君当众被徒弟下了面子,脸色更是黑的厉害。 近千年来修真界那么多天才,无人敢说不借法器渡劫,她此举实在太过狂妄,是在拿性命开玩笑。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54节 汪长老还以为顾辛夷是在和渡鹤元君赌气,送上一扇形防御法器,高声道:“云师侄,莫要胡闹,应对结婴劫雷怎能不用法器。” 顾辛夷再次将法器送回,淡声道:“若诸位还想让我平安渡劫,就莫要言行干扰,令我分神。” 渡鹤元君沉声到:“小徒痴狂,让大家见笑了。” 若非场合不对,渡鹤元君必要好好教训顾辛夷一通,莫以为她结婴在望,就可以不将宗门长辈放在眼中。 且不说结婴过程原本就万分凶险,并非人人都能顺利结婴,就算她晋升为元婴修士,在望月宗中依然是晚辈。 新一轮劫雷再度开启。 汪长老收回法器,脸上神情比哭还难看。 渡鹤元君冷眼旁观,他倒要看看这个胆大妄为的徒儿,能不能在不借助任何防御法器的情况下渡劫成功。 一道又一道劫雷打在身上,顾辛夷背对着众人,面上终于露出痛苦之色。 她闭上眼睛,用神魂将浓郁的灵气凝聚起来,一面承受天雷的淬炼,一面从储物袋中拿出布阵用的玉牌,将灵气压入玉牌中。 待此轮劫雷结束,顾辛夷抛出四十九枚玉牌,在身侧布下阵法。 阵法运行起来后,灵气飞速朝她周围聚集,凝结成圆形屏障,将她覆盖其中。 “这阵法如此精妙,我竟从未见过。”某个精通阵法的峰主,忍不住感慨。 “在承受雷劫的同时,还有余力布置阵法,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诸位且看,周围灵气尽数朝云昭涌去,如此一来她结婴成功后,便能最大程度的吸收雷劫带来的灵气。” 姜羽听到众人称赞云昭,眉眼中带了笑意,还好他有先见之明,用留影石将云昭渡劫的情景纪录了下来。 待云汐出关,看到女儿有如此成就,定然十分欣悦。 他相信云昭一定能平安度过雷劫,若真出了意外,他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替云昭保住性命,免得云汐伤心难过。 第四轮天劫,被阵法削弱,渡劫时顾辛夷反而比之前更轻松了些。每过一轮天劫,顾辛夷都会调整阵法,将防御结界不断加固。 转眼到了第七轮天劫,坚持了三轮的阵法被蟒蛇粗粗的雷电劈开,顾辛夷受了这一击后,飞快布下新阵法。 众人屏息,以为这一轮劫雷过后,顾辛夷便能结婴成功。谁知她硬接下第九道天雷后,劫云并未散去,反而变得更加厚重。 虽说众人早有心理准备,但真等到下一轮劫雷,还是免不了担忧和震惊。 “不会是九重劫雷吧?修真界已经许多年未见过这般厉害的雷劫了。” “希望云师姐能顺利渡劫,这样我们望月宗又多了一位元君。” “都说渡鹤元君的小徒儿和云昭师姐十分相像,如今看来,论天资十个她怕也比不上云昭师姐。” 众多惊叹中,不知谁小声说了这么一句话,旁人都未在意,唯独云轻轻被深深刺痛。 从前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能不做云昭的替身。她甚至幻想过,有朝一日别人提起云昭时,会用和云轻轻有几分相似的女修来称呼。 但这一刻所有的憧憬都成为了奢望,云昭的高度,是云轻轻做梦都难企及的。 她眸中充满哀伤,心境有些不稳,眼神也变得恍惚。 渡鹤元君察觉到这一幕,传音给她:“守住心神,摒弃杂念。” 师尊清润的声音,让云轻轻心中猛然一凛,从恍惚的状态中摆脱了出来,一脸感激的看向他。 渡鹤元君方才因顾辛夷桀骜不驯,当众不给他面子带来的郁气,在云轻轻小鹿一样的眼神中消散。 他知小徒儿心思敏感,容易自怨自怜,传音劝到:“不过是一时领先而已,修道先修心,云昭狂妄自大,不将师门长辈放在眼中,就算结婴成功也很难再进一步。本尊突破化神在即,日后会指引你早日结婴,以你资质未必不能后来居上。” 第165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17 云轻轻听到师尊传音, 眸中露出亮色,元婴修士在修真界虽然少但并不罕见,能步入化神的修士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无论在何处都能被尊称一声前辈大能。 若师尊真的突破化神, 他们这些做弟子的自然也能水涨船高,云轻轻心中欢悦, 眉眼中漾着笑意,再无先前的烦闷和自我怀疑。 转眼间, 顾辛夷又撑过了一轮劫雷。 “劫云范围缩小了!” “可带来的威压比先前更重!希望云昭师姐能顺利渡劫。” 越往后,劫雷带来的压迫力的就越强。有许多次,众人都担心顾辛夷会被劈的受重伤,好在劫雷消散后, 她仍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卢掌门十分满意,他已经开始展望,顾辛夷顺利结婴之后, 发放请帖邀各位同道前来庆祝的盛大场景。 姜羽难得紧张, 眉目严肃薄唇紧抿, 手持阙浮扇, 随时准备着冲上前, 将渡劫失败的云昭从劫雷中抢出来, 终于, 第九重天雷到了! 众人皆知,只要熬过这九道劫雷,修真界就又多了一位年轻的元婴修士。 但古往今来, 许多修士都败在最后一重劫雷上。最好的结果便是受重伤, 日后再寻机会突破,差一点的便当场陨落, 徒留下一段遗憾往事。 面对最后九道天雷,顾辛夷十分慎重。 她拿出九成力量,布下了结界,第一道劫雷砸下来,散发出的余韵直接将半个寒幽峰夷为平地。 渡鹤元君看到几乎被砸成废墟的洞府,心中突然生出个念头,难道这孽徒故意在寒幽峰渡劫,为的就是将此处毁于一旦。 但渡劫之事攸关性命,若无万全把握,谁又敢仅仅因为报复就提前结婴。 大约是巧合,渡鹤元君虽然这样想,但看到寒幽峰一点点被毁掉,沉郁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散发了出去。 汪长老离他最近,感受到冷飕飕的气息,转过脸看到渡鹤元君冷峻的神情,拿手肘撞了下他胳膊,好意提醒:“渡鹤元君,不必担忧太过,云师侄一定能成功结婴。” “嗯。”渡鹤元君嗯了一声,知道汪长老只是故意提醒他,让他不要露出厌恶情绪,这才收起其他心思。 八道劫雷,一道比一道霸道,就在众人等待最后一道劫雷降临时,雷劫突然停下。 “结、结束了?” “云师姐渡劫成功了!” “可是劫云还没消散,快,快看,雷云滚动像是在酝酿最后一道劫雷。” 相比起众人的激动,身处劫雷漩涡中央的顾辛夷,此刻心静如水。 她从眉心逼出一滴近乎金色的血珠,然后用掌心接住,接着反手一挥手中出现一把泛着金色的长剑。 姜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叹到:“是心剑,阿昭竟然修出了心剑。以心为剑,可斩世间虚妄。” 卢掌门面露惊色:“原来心剑并非上古传说,世间真的有如此霸道之剑。” 在场剑修看到这一幕无不心生向往,这可是心剑,传说中比本命剑威力更强的心剑。 雷云翻滚许久之后,终于降下最后一道劫雷,却是罕见的金色。 金色劫雷如长虹一般从天而降,将顾辛夷整个人包围其中,旁人被明亮金光刺的睁不开眼睛。 一刻钟后,金色劫雷终于消散,立在空中的人却不见了踪影,众人皆是大惊。 云轻轻看到这一幕,心中浮现出隐秘欢喜,云昭渡劫失败了,甚至直接灰飞烟灭,连神魂都未剩下一缕。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拿她和云昭对比了。 她高兴不过几息,下一刻劫云突然散去,有人惊呼:“快看,看云端!” 只见鸾凤和鸣,天上升起五彩祥云,顾辛夷手持心剑,从云端一步步走了下来。 “天生异象,此乃祥瑞之兆,老朽近千年未曾见过了。” 人突然消失时,姜羽握扇子的手迸出鲜血都不曾察觉,如今看到顾辛夷出现,他长松一口气脸上露出喜色。 浓郁的灵气朝四周散开,顾辛夷将心剑抛出,四散的灵力如潮水一般,朝心剑涌去。 原本还想趁机收点灵气的修士,看到这一幕扼腕叹息的同时,也为顾辛夷的实力惊叹。 顾辛夷穿着姜羽送的法衣,笑盈盈的从云端落下,莫说受重伤,身上连一丝血迹都没有。她这样子不像刚渡过天劫,倒像踏花归来一般。 众人太过震惊,愣了片刻才开始说祝贺之语。 “恭喜云昭元君结婴成功,实乃我望月宗大幸。” “哈哈,云师侄果然非同凡响,只怕千年来,偌大修真界只有你能在一日之内接连突破金丹和元婴。”汪长老夸的真心实意,他十分庆幸,先前何慕辰刺杀云昭时,他坚持秉公处理。 不然如今云昭结婴成功,他若徇私枉法,岂不是寒了一个天才弟子的心。 众人纷纷献上贺词,渡鹤元君淡淡道:“日后戒骄戒躁,莫要再像从前一般不懂事。” 此话一出,正在恭贺顾辛夷的人脸色都有些微妙。 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弟子有了成就,做师尊的本该是最高兴的那个。但看渡鹤元君的样子,似乎并没多高兴。 姜羽合上扇子,笑着说:“渡鹤元君此话不妥,方才你那些徒儿跪了一地,各个不懂事,我家阿昭与他们不同,莫要混淆了。” 先前忙着渡劫,顾辛夷没来得及和姜羽寒暄。 如今抽出空来,先向他见了一礼:“晚辈云昭,多谢姜长老方才赠衣。” 姜羽侧过身子,避开云昭行礼,桃花眼中笑意灿灿。 “何必多礼,如今你我都是元婴修士,日后多切磋便是。” 顾辛夷闻言,同样笑着回:“辈分是辈分,修为是修为,总不至于我成为元婴修士,回头还要叫我娘亲一声道友。” 她的话逗乐了姜羽,提及云汐元君,他眸中露出几分温柔:“你娘若知道你不但醒来,还结婴成功,心中定然十分欢喜。” “嗯,姜长老且等我一下,待这边事情了结后,我便回鹿鸣山探望娘亲。” 顾辛夷说着话,挥袖将丹炉放出,又掐了法诀,将丹炉中的药丸取出。 浓郁的香气朝四周散开,众人不由精神一振。 渡鹤元君此时也忘记了怪罪顾辛夷对师门长辈无礼之事,上前一步问到:“这便是你炼的聚神丹。” “不错,还是经历过雷劫的聚神丹,不知药效是不是比寻常上品丹药要好一些。” 顾辛夷将三枚聚神丹收入瓶中,渡鹤元君从袖中取出一瓶丹药还有一把上品飞剑。 “如月前所言,为师用上品丹药和上品飞剑,换一枚聚神丹。” “剑,好剑,但我从未答应换药之事,怕是让师尊失望了。” 顾辛夷当着渡鹤元君的面将药瓶收起,他听着“剑,好剑”三字,像极了“贱,好贱”,又不能因心中臆想对她发难。 即使渡鹤元君认为,她说的本来就是“好贱”。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55节 祝爻急了:“你闭关之前,明明答应过师尊,成丹之后分一粒给轻轻师妹治病。” “祝爻道友年纪轻轻,脑袋就不好使了,你好好想想,我答应什么了?” 祝爻脑海中闪过那日发生的事情,愕然发现顾辛夷还真没承诺什么。 她只说自己炼的丹药对修复神魂大有裨益,还说要好好炼丹,但却从未承诺成丹之后与师尊交换。 显然,渡鹤元君也想到这一点,他沉下脸向顾辛夷施加威压:“云昭,莫要胡闹,此药关系着你师妹的性命。若你因别的事心有不忿,为师会补偿你的。” “渡鹤元君说笑了,我连师门都不打算要了,又何来师妹一说?况且,云轻轻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第166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18 顾辛夷话音落, 卢掌门笑容僵在脸上,众人皆露出震惊之色。 此等言行几乎等同于公开叛离师门,云昭一直是望月宗的骄傲, 当初还曾为了救同门弟子险些陨落。为何短短两三个月时间, 她竟做出如此离经叛道的行为,难道她和渡鹤元君之间发生了矛盾。 震惊之后, 卢掌门作为一门之主,第一个出来调和。这么多年, 好不容易门派出了个有望登仙门的好苗子,可不能让对方就此寒了心。 “云师侄,寒幽峰发生的事,我也略知一二。你师尊最近行事确实有失公允, 但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是你还是你师妹出了意外,你师尊都会倾尽全力去救。” 汪长老跟着附和:“掌门说的对, 云师侄, 当初你险些陨落生死不明。是你师尊寻来换舍秘法, 这么多年未曾放弃, 才换来你的新生。” 不等顾辛夷开口, 姜羽冷笑回到:“如此说来,倒是阿昭欠了你们望月宗大恩?且不说, 阿昭能留住性命,全靠云家这些年来不断寻找天灵地宝为她续命。就算望月宗从中出了几分力,当初阿昭险些陨落的原因, 难道不是为了救同门师兄弟?” 他的诘问, 让汪长老老脸发红,姜羽说的也没错。云昭能坚持到现在, 云家的确功不可没。 “姜长老此话有失偏颇,晚辈不敢否认,在救师姐之事上,云家出力最多,但师尊还有我们这些同门师兄弟,并非没出半点力。” 祝爻理直气壮的样子,让顾辛夷忍不住发笑。 她没让姜羽继续替自己发声,直接走到云轻轻面前,朝她伸出手:“是时候把云家的东西还我了。” 云轻轻咬着唇,往后退了一步:“轻轻不懂师姐在说什么。” “不懂,那我就说明白一些,留魂珠、摇光镯,还有当初云家为救你们一家人时,耗费的天材地宝。” 云轻轻脸色通红,神情比哭还难看:“留魂珠和摇光镯是师尊赐给我的,至于当初云家为了救我们耗费的天材地宝,我……我以后一定努力归还。” 顾辛夷将目光投到渡鹤元君身上,笑着问:“渡鹤元君听到没,你心爱的小徒儿,可是将此事推到了你身上。留魂珠和摇光镯都是云家为我寻来的法宝,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 祝爻生怕师尊答应,大声喊到:“师尊,万万不可,轻轻师妹神魂受损严重。若没了留魂珠,只怕会修为尽失,身体连普通人都比不上。” “偷来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看来你是不打算归还,要逼我自己动手了。” 顾辛夷手刚抬起还未出招,渡鹤元君挡在云轻轻身前,向来端庄自持的眉宇中露出几分戾色:“孽徒!才刚突破元婴期,便迫不及待想要残害同门。有本尊在,你动不了轻轻一根指头。” “这是干什么,大家有话好好说。云师侄,留魂珠虽然宝贵,但现在对你并没什么大作用。只要你愿意,望月宗愿开启宗门宝库,让你从中挑选三样作为补偿。” 卢掌门说完,见师徒二人仍处于对峙状态,只能再下一剂猛药:“你若不愿继续留在你师尊门下,我便做主让你出师,担任一峰首座。” “多谢掌门,只是云昭对师门已经失望,如今只想拿回自己的的东西。” 倘若望月宗真的办事公道,原剧情中原主也不会下场那么凄惨。如今他们的让步,只因她在极短时间内,一举突破元婴期,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 “孽徒,你是非不分,残害同门,今日我便出手清理门户!” 姜羽闻言,往前一步将顾辛夷挡在身后:“好一个是非不分的狗东西,欺负一个刚渡劫的人,这就是望月宗的门风?” 被人当面骂狗东西,渡鹤元君怒气更盛,连本命剑都拿出来了。 眼看战斗一触即发,众峰主做好了拦截准备。 顾辛夷笑着指了指悬在天上的心剑:“渡鹤元君,你是不是怕此番不动手,假以时日你纵然突破化神期,也未必是我敌手,所以选择今日清理门户。” “不过,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一下,虽然我未必能在诸位前辈联手下安然离开。但这把吸收了雷劫之力还有天地灵气的心剑,足可一剑将望月宗夷为平地,顺便斩杀元婴期修为以下的修士。” 云轻轻闻言,惊叫到:“云昭师姐,你不能这样做,背叛师门大开杀戒,只有魔修才会干这样的事。” 季广书脸色苍白,努力挤出一抹笑:“师姐,我知道你是在说气话,你不会这样做的,对不对?师尊,你不要怪师姐,她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 沐瑶手指紧抓着袖子,想开口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劝师姐必然会惹她厌烦,但替她说话,又会遭到师尊厌弃。 渡鹤元君被顾辛夷如此威胁,心中恨极,但也知他不能拿整个门派开玩笑,冷着脸收回了本命剑。 “诸位放心,只要渡鹤元君将当初讨小弟子欢心的云家宝物还回来,我也不愿在望月宗大打出手。毕竟我只是打算脱离宗门,而不是让前宗门消失。” 到了此刻,谢芜蘅终于忍不住开口:“云昭,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今日之事传出,你在正道修士眼中,与邪魔外道又有何异?” “天道恒久,人道常变,我是正是邪,天道知,世人知,又何惧尔等流言。” “你……太令我失望了,五十年前的救命之恩,我记到现在,无时无刻不想着报答。今日方知,原来我想报恩的人,早已陨落在五十年前。” 谢芜蘅从怀中取出一个褪了色的平安符,当着顾辛夷的面,将平安符化为齑粉。 “放心,救命之恩,会给你报答机会的。” 他的言行,并没带给顾辛夷触动,只应了她的猜想,寒幽峰果真全员恶人。也许他们未必不想报恩,奈何大恩成仇,重如山的恩情时时放在心上,会对道心造成影响。反过来只要将原主打成恶人,就可以不必报恩,顺理成章与她为敌。 一个群体只对一个人作恶,在其他人面前充做好人,这样就能倒打一耙,诬陷被排斥的人是恶人。 顾辛夷走到云轻轻面前,当着渡鹤元君的面,将留魂珠和摇光镯强行取走,他忍了又忍终是没有出手。 失去留魂珠,云轻轻身上灵力飞速散去,返黑没多久的乌发再次变成银丝,脸上也多了许多皱纹。 剧烈的痛楚让云轻轻痛的往地上倒去,渡鹤元君接住了她,当她从师尊瞳孔中看到自己衰老丑陋的模样后,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顾辛夷平地而起飞到心剑旁,从天上遥遥俯瞰众人。 “云昭自此脱离望月宗,在师门所学功法已尽数散去。天道式微,善恶颠倒,从今日起,我要修天道,正乾坤,定因果,明报应。” 她说话的同时,周身聚起无数功德金光,近千里范围内的修士,都听到了她的话。 同一时间,无数修士都在议论,云昭究竟是谁,竟然说出如此狂妄之语。踏上修真一途的修士,都将天道视若神明,只求窥伺一缕天机得证大道,还没一个修士敢像她这般。 有知道云昭的,听到此话更觉奇怪,云昭原是望月宗最有天赋的弟子。之前传言五十年前为了救一城百姓陨落,怎么突破元婴期且去宗门断绝关系。 祝爻望着沐浴在金光中,宛若神明的女子,喃喃到:“她疯了,云昭已经疯了。” 顾辛夷立下宏愿之后,放出留影石,当着宗门所有人的面,放出了云昭当初在启州为了救众人自爆的场景。 这是她从原主记忆中提取出来的,所以是非常具有震撼力的第一视角。 影像中提着剑的女修,面对作怪的妖魔,意志坚定的与其战斗,哪怕伤痕累累,也未曾有半步退缩。 季广书那时还很青涩,许多次差点被妖魔吞吃入腹,是云昭拼着受伤的危险,一次又一次将他救了下来。 沐瑶被妖怪缠住手脚,是云昭一剑斩杀妖怪,将她从一堆烂泥似的血肉中拉了出来。 云昭身上的伤越来越多,鲜血染红了浅色衣裳,但她却像不知疲倦一样,一次次举剑朝妖怪冲去。 …… 祝爻傲气太盛,提出要带着众师弟师妹直奔蛇妖老巢将其彻底诛杀。云昭阻拦无果,只能和他们一同前往。 到了妖怪老巢后,众人斩妖之路起初十分顺利,哪知蛇妖突然吞噬其他小怪,极短时间内连晋三阶变成蛟蛇,妖力变得空前强大。 若祝爻等人不能拦住它,整个启州的百姓都将它吞噬。关键时刻,是云昭冲入妖怪口中强行突破境界然后自爆,与其同归于尽。 当初祝爻他们归来时,因为心理阴影过于深重,并未在人前详细讲述云昭救众人的场景。如今众人从第一视角回顾五十年前发生的事,心情无不激荡。 怪不得云昭能用两三个月时间就突破元婴期,她无论心性还是实力,都远超同辈修士,甚至在同代修士中都遥遥领先。 这段影像非普通影像,顾辛夷制作它的时候,在影像中刻下了心印。 普通修士看了只觉心情激荡,被云昭救的当事人看了这段影像,除非报答救命之恩,否则将日日夜夜受噩梦折磨,修为不得寸进。 这是顾辛夷代原主,给祝爻他们的惩罚。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感受到深入骨髓直击灵魂的痛楚,只有猎杀伤人的妖怪,才能缓解这份痛苦。 摆在祝爻等人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要么杀妖攒下功德,为他们之前的恶行赎罪,要么死在强大的妖魔手下。 因为有生之年,顾辛夷不会给他们报恩的机会。 影像悬在变成废墟的寒幽峰上,一遍又一遍的播放。 顾辛夷收起心剑,笑着对姜羽说:“姜长老,我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该回鹿鸣山了。” “好,一起回罢。” 两人正要离开,却被渡鹤元君叫住。 “且慢,孽徒,旁人欠你,本尊不欠你!你散功只还了宗门之恩。自你入门后,本尊悉心教导,你想叛出师门,总要给个说法。” 渡鹤元君神色冷凝,眸色深沉如墨。 今日若让云昭就此脱离宗门,他这个做师尊的就是修真界的笑话。 “渡鹤元君果真问心无愧?我只问一句,你莫忘了我和祝爻的婚约,究竟是怎么来的。有的事,并不是无人知晓,无人提及,就能当做不存在的。” 第167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19 此话一出, 众人皆是一静,目光纷纷投向祝爻。 怕大家误会,顾辛夷又补充一句:“申明一件事, 云昭既已离开师门, 师门定下的婚约自然也不算数。” 顾辛夷将丑话说到前面,免得哪天某些脸厚如墙的人, 跑到她面前用未婚夫的身份恶心人。 祝爻当众被退婚,强行找场子:“我早就想禀明师尊取消婚约, 狂妄自负背叛师门的未婚妻,我祝爻高攀不上。” “你当然高攀不上,不然渡鹤元君也不会以师尊的名义,强行定下这段婚约。但今日,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渡鹤元君你真的问心无愧吗?” 顾辛夷笑中带着几分嘲讽,渡鹤元君冷声道:“本尊唯一的错, 便是教出你这个目无人伦的弟子。” “好一个目无人伦, 看来师尊已经忘了, 我突破金丹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本尊且看你, 如何编造谎言, 将本尊也打为忘恩负义之辈。” 气氛变得愈发古怪,众人已经忍不住在心中猜测, 师徒二人究竟发生了怎样的爱恨情仇,渡鹤元君依然一副坦荡无愧于心的样子。 顾辛夷轻笑,放出神识凝眸打量了渡鹤元君一番, 叹到:“原来如此, 怪不得渡鹤元君能如此问心无愧,你竟连自己的记忆都封印了。” “想来也是, 身为师尊竟然误入歧途,想用徒弟当做炉鼎,跨过修为瓶颈。虽因徒弟拼死反抗,中途清醒了过来,但对一向重视清名的渡鹤元君来说,这依旧是件非常耻辱的事情。” “为了将此事彻底尘封,你消除了徒儿的记忆——为稳妥起见,还将自己的身影替换为徒弟祝爻,并给女弟子下了爱慕祝爻的暗示。未曾想到,师尊连自己的记忆都封印了。” 在场众人无不露出震惊之色,卢掌门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谁也不能把渡鹤元君和强迫女弟子这种事联系在一起,他给人最深的印象便是君子端方清冷守礼。 渡鹤元君双目微红,怒斥道:“孽徒,休要胡说八道!”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56节 “渡鹤元君何必发怒,你当时做错事只因心魔所诱并非本心。为防止日后再生出这等心思,便为两个徒弟定下婚约,同时还给自己下了疏远厌恶云昭的暗示。” 旁人像听天方奇谭一般傻了眼,不知该说些什么。而渡鹤元君脸色转黑,怒火不断上涌,抑制不住拔剑的趋势。 祝爻大喝:“够了,你如此颠倒黑白,不会受良心谴责吗?师尊为你我二人定下婚约,是因为我们一个是至阴之体,一个是至阳之体,结为道侣突破元婴期后可以在修炼上互补。你好龌龊的心思,只因大家偏爱小师妹,就在众人面前诋毁师尊清誉!” “是诋毁还是真相,我知,天地知,师尊更知。有因必有果,我再奉劝一句,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莫要为了一念之差将路走死。” 若非顾辛夷神魂强大,又突破了元婴期,也难发现原主封印在识海深处的秘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明明原主天资过人,渡鹤元君却对她格外冷淡。 其实当初渡鹤元君只是心魔做乱,并未犯下大错,原主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要他诚心致歉,向原主说明情况,以云昭的性格绝不会透露给第三人。 但渡鹤元君此人十分爱惜羽毛,平生最忌讳名誉受损,这才有了后来的种种事件。 汪长老被顾辛夷一番话砸的晕头转向,干巴巴的说:“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秦师弟不近女色,绝不是s欲熏心龌龊之徒。” “汪长老,许是我方才说的不够清楚。不是女色,只是困在瓶颈期的一念之差。” 莫说汪长老,在场其他人也不敢相信渡鹤元君曾做出过这样的事。 顾辛夷恩怨分明,并没添油加醋诋毁渡鹤元君的意思。他当初对原主起邪念,并不是贪恋原主美色,而是受困于瓶颈太久,心魔作祟动了利用炉鼎突破的念头。 但原主拼死反抗,拼着一身伤刺伤了渡鹤元君,对方清醒过来后就没再继续。 渡鹤元君尘封已久的记忆,忽然有松动迹象,模糊的画面飞快的从他识海中掠过。他微皱眉头,握剑的手渐渐松了下来,看向顾辛夷的眼神充满了疲惫。 那些被他遗忘的,被他避之不及的往事,如雷暴一般在他识海中炸开,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只想永远的逃避下去。 “你走吧,从今以后,你我师徒恩断义绝。” 姜羽闻言,看向渡鹤元君的眼神充满鄙夷:“没想到望月宗中,也会出现这样敢做不敢为的小人。当然要恩断义绝,不过是我们云昭与贵宗一刀两断。阿昭,我们回家,你且放心,无论何时云家都是你的后盾。” “巧了,我也想做云家的后盾。”顾辛夷的话,让姜羽脸上露出笑意。 即将离开前,姜羽突然收住脚步,冲顾辛夷神秘一笑:“阿昭,屏住呼吸等我片刻。” 他转身拿起扇子一挥,将三个丹炉打翻,一股浓郁的臭味,带着万马奔腾的汹汹气势,在望月宗弥漫开来。 “走!” 姜羽和顾辛夷踏上飞舟离开,飞出近十里后,他的笑声从天上传来。 “望月宗瞒天过海,将姜某骗到此处,小小回礼不成敬意。” 两人潇洒离开,望月宗上下被这股霸道的臭气熏得呕吐连连,修为低的控制不住,争先恐后的往茅厕钻。 筑基期修为以上的修士,已经许久不曾体验这种难以自控的感觉,被折腾的狼狈不堪。 卢掌门被臭气熏的脸色发青,奈何丹炉中的液体从倒出来的那一刻就融散在空气中。即使他掘地数丈,将丹炉下的土地全都收了起来,也没断绝这股恶臭气息。 最难受的当属寒幽峰的弟子,洞府被劫雷劈的七零八落,渡鹤元君在云昭离开后便被掌门叫走。几位嫡传弟子一个个脸色奇差无比,也没人有心情收拾这番烂摊子。 他们连个完成的茅厕都找不到,只能在废墟中寻找隐蔽角落,解决难言之隐。 一日之间,望月宗上下在大喜大悲中走了一遭。门中弟子结婴成功,本是大喜事一件,谁知峰回路转,云昭竟当众脱离宗门,还拆穿了其师尊做下的丑事——虽然此事真假尚待商榷,但流言蜚语可不管真假,只会越传越离谱。 议事厅中,卢掌门背着手,脸色黑的像锅底炭。 汪长老从袖子里摸出烟袋锅,狠狠抽了一口,一直萦绕在他鼻间的臭味这才散去了一些。 渡鹤元君神情疲惫的垂着眼眸,仿佛睡着了一般。 见他如此颓唐,卢掌门深呼吸,沉下声问:“秦知鹤,我且问你一句,云昭说的话,你认还是不认。你当初真的——差点对弟子犯下大错?” 云昭虽然年轻,但险些陨落前品行有目过睹,宗门上下谁也不能说她一个不字。她神魂受损昏迷了五十年,醒来后不足三月就成功结婴。 这般惊才绝艳的弟子,望月宗如何舍得放弃。 虽然云昭当众宣布脱离望月宗,但卢掌门依然抱着侥幸心理,希望误会解除后,云昭能重回宗门。 而且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渡鹤元君会是觊觎弟子的人。 渡鹤元君沉默片刻,识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他微闭双眸将过往记忆压入识海最深处,开口回到:“卢掌门,我这些日子境界松动,打算闭关突破化神。寒幽峰的弟子,暂时交由你照料。” “什么?你要突破化神了?!” 第168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20 卢掌门一脸惊愕, 他没想到渡鹤元君竟然有望突破化神了。例数望月宗处在瓶颈期的峰主,他最觉遗憾的就是秦师弟。 他们那一代弟子中,秦知鹤悟性和天资是最好的, 虽然比不上云昭, 但比祝爻还要强一些。大家都以为,秦知鹤会成为众弟子中第一个突破化神期的人。 谁知这么多年过去了, 有两位师兄弟都顺利突破了化神期,成为望月宗的太上长老。渡鹤元君却一直停留在大圆满期, 迟迟没有突破迹象。 有时卢掌门甚至怀疑,秦师弟这些年越来越冷淡,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难以接受从天之骄子逐渐变得平庸这件事。 而今卢掌门已经将希望放到下一代嫡传弟子身上,渡鹤元君却突然抛出要突破化神的好消息, 所以他情绪才会格外激动。 渡鹤元君面上没什么波动,淡淡答到:“若无意外,可一举突破瓶颈。” 卢掌门松了口气, 脸上笑意也真切了些:“若是这样, 那便太好了。唉, 原本你们师徒接连突破, 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奈何现在……你可寻好了适合突破的地方?若有什么需要宗门做的,尽管说便是。” “多谢掌门, 我已经找到了闭关之地。此番离开,短则三年五载,长则三五十年, 寒幽峰一众弟子还望掌门多多照应。云昭之事, 作为师尊我自认问心无愧。” 渡鹤元君说到问心无愧四字,识海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细细捕捉时锐痛感却消失不见。 卢掌门颔首,神情严肃:“知鹤,师兄信你,但流言蜚语短期内难以杜绝。待你突破化神之后,宗门会为你召开化神大典,帮你澄清污名。” “多谢掌门师兄,我这便离开宗门闭关。” “即刻离开未免太仓促了些,别的且不提,你几个嫡传弟子,此时怕是心中惶惶。” 卢掌门也很愁,渡鹤元君收徒弟的眼光不错。祝爻、云昭、谢芜蘅等等,一个个都是好苗子。 万一这些好苗子,因为云昭今日一番话道心受到影响,修为怕是要止步金丹期了。对望月宗来说,这绝对是个巨大损失。 渡鹤元君目光看向远方,叹到:“修行之路,原本便是逆天而为。本尊能帮他们一时,帮不了他们一世。云昭工于心计,只因争风吃醋,便对同门师兄弟下毒手,欲断绝对方仙途。本尊今日帮他们化解,他们改日遇上云昭,仍免不了一劫。” 听他如此分析,卢掌门想到云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早听闻云汐元君是女修中少有的心肠冷硬之人,只因道侣被其他女修诱惑结下了一夕露水姻缘。她便与道侣断绝关系将其赶出云家,后来更是见死不救。 如今看来,云昭行事与其娘亲十分相似,得不到就要毁掉。 “秦师弟说的有几分道理,我只是不忍看几个天资极佳的弟子从此止步不前……” “掌门不必忧心,待我突破化神期后,几个愚徒还不能参透,本尊自会想办法点化他们。” 得了渡鹤元君的准信,卢掌门将心放下了一半。 他目送渡鹤元君离开后,想到变成废墟的寒幽峰,脸顿时垮了下来。望月宗损失如此惨重,倘若云昭还在师门中,多了一个大有前途的元婴修士倒还好,现在这情况真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卢掌门虽不是面子大过天的人,但想到即将蜂拥而至的流言,神情愈发萎靡。 寒幽峰变成废墟后,渡鹤元君门下弟子,暂时搬到人最少的盛竹峰住。洞府被毁,嫡传弟子被当众斥责忘恩负义,师尊更是……众弟子此刻只觉拔剑四顾心茫然,不知该做些什么。 就在众人惶惶不安时,卢掌门亲自出面安抚众人,并表示渡鹤元君品行高洁,云昭今日之言是因不满师门上下宠爱云轻轻故意报复。 听了卢掌门的解释,众弟子这才安下心来。 “我就知道,师尊绝不能那样的人。” “云昭师——她也太忘恩负义了,为了一己私欲,往师尊头上泼脏水。” “这样一个人竟能突破元婴,天道不公!” 祝爻走过来时,恰好听到这一句,冷着脸训斥:“师尊有事远行,你们不好好修炼,在这里嚼舌根,是怕寒幽峰在宗门中还不够丢人?” “弟子不敢,还望师兄恕罪。” “请师叔责罚。” “好好修炼,一个月后,我一个个检查进度。”祝爻留下话后转身离开,聚在一起说闲话的弟子,不敢再说什么,散开各自修炼去了。 …… 云轻轻服下江庆池珍藏的丹药后,终于醒了过来。 她眨了眨眼睛,只觉身体酸痛难忍,像被无数刀片同时刮骨头一样,那种痛苦让她疼的眼泪往外涌,连说话都觉难受。 “江师兄。” 喑哑老气的声音,让云轻轻受到了惊吓,她手放到脖子上,摸到了像橘子皮一样的颈纹,昏迷前的记忆潮水般涌入识海。 她“啊”了一声,低头看到自己干枯如树皮的手,垂在身上的白发,不知哪来的力气,尖叫着用被子蒙上了头。 江庆池看到这一幕,心中万分疼惜:“轻轻,不要这样,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他不说话还好,听到江庆池的声音,云轻轻便想到她又老又丑的样子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大家现在一定很嫌弃她。 云昭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云昭也是女修,难道她不知对一个女子来说,失去年轻和美丽的容颜,是件多么残酷的事情。 难道就因为她们两个长得有几分相似,云昭就要毁掉她的脸吗? 云轻轻越想越伤心,蒙着被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祝爻进门后,还没见人就听到云轻轻的哭声,心脏像被人打入了一枚暗器。 “轻轻,你好点了吗?别哭,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你的伤。” 正在痛哭的云轻轻听到祝爻的声音,哭声戛然而止,接着她情绪激动的大声喊:“你走,祝师兄,你快走开,我不要见你!” “轻轻……” 心上人情绪越激动,祝爻就越担心,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 云轻轻不愿意祝爻看到她苍老的样子,哭着说:“你再过来,我就用发簪刺自己的咽喉,我说到做到!我不要让你看到我丑陋的样子!” “你不丑,轻轻在我心中一点都不丑,永远都那么俏皮可爱。”祝爻心疼的安慰云轻轻。 “走!再不走我马上拿发簪刺自己!” 江庆池怕云轻轻真的伤害自己,劝祝爻:“祝道友,轻轻这里有我照看,你先去忙别的事吧。” 同样的场景似曾相识,祝爻只恨自己无能,让小师妹一次次受到伤害:“轻轻,你别犯傻,等你好一些我再来看你。” 云轻轻只是哭并不说话,直到祝爻离开,她情绪才稳定了一些。 “江师兄,你还在吗?” “我在,怎么了,轻轻师妹?” 云轻轻吸了吸鼻子,努力夹着嗓子说话,让自己声音不显得那么老气:“先前的事,多谢江师兄了,姜长老会不会怪罪你?” 听到姜长老三字,江庆池体内透骨钉隐隐作痛,他强压着痛觉笑着说:“放心,我师尊是一族之长,姜长老只是客卿,他顶多训斥我一通。”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57节 “这就好,我很担心江师兄。呵呵……我现在已经是废人了,江师兄以后千万不要为我做傻事。” 听到云轻轻绝望的笑声,江庆池比听她嚎啕大哭还难受。 “轻轻,你不是废人,不要妄自菲薄——” 江庆池还要再说些什么,云轻轻打断了他的话:“江师兄,我有些不舒服想睡一会儿,你能让我一个人静下吗?” “好……你好好歇着,有事便传讯给我,我一定马上赶到。” 确定江庆池离开后,云轻轻掀开被子,换了身罩袍,将全身下上下尤其是脸遮得严严实实,步履蹒跚的朝某个方向走去。 这样的日子,过着又有什么意思,她不想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中生活,像一个丑陋的可怜虫。 第169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21 “嘿嘿嘿……” 怪笑声再次响起, 何慕辰手脚被铁链捆住,低着头承受罡风之苦。他身上全是触目惊心的鞭伤,在猛烈的罡风下, 旧伤未愈新伤又起, 疼痛绵延不绝。 “非我族类,其心必诛。小子, 你还在坚持什么,人类修士根本没把你当回事儿。咯咯咯, 一个半妖而已,还妄想做正派修士,哈哈哈哈。” 桀桀怪笑声不绝于耳,何慕辰恍若没听到一般, 只是默默承受着痛苦。 罡风吹的铁链“咣当”作响,妖魔哼了一声,忽然道:“咦, 有人来看你了, 啧, 还是个女娃娃。” 何慕辰吃力的抬起头, 他受伤的眼睛黯淡无光不可视物, 只有一只眼能看清楚。 山路上,一个瘦弱纤细的身影, 吃力的往上走。虽然她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何慕辰依然认出来人就是云轻轻。 他身体激动的往前倾,扯动铁链哗哗作响, 满是伤痕的脸上露出笑意。 藏在何慕辰识海中的妖魔看到这一幕, 心中有了主意,怪笑着说:“嘿嘿, 小子,你喜欢这个女娃娃对不对。只要学了本座的传承,想要多少美人都行,何必单恋一枝花。” “闭嘴,不许你侮辱轻轻。”何慕辰咬牙切齿的驳斥妖魔,他哈哈大笑后安静了下来。 云轻轻从不知道原来走路也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情,她忍着痛一步步的往山上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见到何慕辰。 她想回家了,她宁愿死在家中,也不愿旁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 好不容易登上悔过岩,云轻轻身体被罡风吹的东倒西歪。若不是有法衣保护,她现在早就被吹的皮开肉绽了。 “轻轻,你怎么来了?你身体好些了吗?” 云轻轻抬头,这才发现她人已经跌跌撞撞的走到了何慕辰被关的地方。 曾经意气风发的俊美少年,像囚犯一样被人用铁链锁住四肢,何慕辰身着白色中衣,纵横的伤口让她看一眼便眼睛发烫。 最让云轻轻的难过的,却是何慕辰的眼睛。他漂亮的丹凤眼,如今只剩下一只能视物,另一只浑浊不堪像安了义眼。 “慕辰,你痛不痛,都怪我没能早点来看你。” 云轻轻被风吹的站不稳脚步,直接跪倒在地上,枯槁的手从袖子中伸出,试图去碰触何慕辰。 何慕辰心痛难耐,看清楚她的手后,心神猛然一震:“轻轻,你的手怎么回事,你吃丹药没?伤势为何没减轻,难道云昭又动了什么手脚?” “云昭,呵,云昭……慕辰,我想回家,我想回家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毁了师门,夺走了我的定魂珠,我……我就要死了,我不想死在这里。” 血泪从云轻轻眼眶中滑落,她心中恨意如野草般滋生。她不想再做一个善良的人了,善良只会被人欺辱。 何慕辰是何等的骄傲,被云昭陷害沦落到囚犯一样的境地。而她呢?从未想过和云昭争什么,甚至主动将大师兄还给她。 她一直在向云昭释放好意,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伤害,云轻轻手哆嗦的摸着自己满是皱纹的脸,笑声凄怆又痛苦。 “哈哈,是我错了,慕辰,我们不该来望月宗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轻轻你别吓我。” 何慕辰心如刀绞,一声声的追问。 云轻轻苦笑一声当着他的面,将兜帽摘了下来,露出满是皱纹的苍老脸庞。 “轻轻,你头发怎么白了,我绝不会放过云昭,我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妖魔感受到何慕辰心中痛苦和恨意,在他识海中上蹿下跳:“是不是心很痛,想不想杀掉伤害她的人。只要你愿意转为妖修,本座便会赐予你强大的力量,让你从此横行无忌。哈,当修士有什么好,那么繁文缛节和规矩,比当凡人还不痛快。” 云轻轻笑中带泪,神情凄楚的望着何慕辰:“我认命了,慕辰,云昭已经突破元婴期了。我想和你一起回家,如果我死了……你记得在我坟前种上一棵桃树。” 何慕辰身体极力往前扑,声嘶力竭的说:“你不会死的,轻轻,我不准你死!” “她的生命力在不断流逝,小子,本座有秘法救她一命,只要你拜到本座门下继承本座传承。” 妖魔的声音充满煽动力,何慕辰停止挣扎,完好的眼睛中闪过一抹红光:“好,我答应你!” “好小子,我这边传你功法,从今之后你便是我血妖老祖的传人了,哈哈。” 血妖老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传人,也不吝啬,直接将封存的修为分给何慕辰一半。 何慕辰仰天嘶吼,身上长出密密麻麻的鳞片,只剩下脸部没被覆盖,被打伤的眼睛以极快的速度复原,但变成了鸽血一样的红色。 他满身都是鳞片,眼睛一红一黑看起来十分妖异。云轻轻看到这一幕,惊得神情呆滞。 下一刻,何慕辰震碎铁链,迎着罡风走向云轻轻。 “慕辰……”云轻轻眸中露出几分恐惧,往后退了退。 却见何慕辰温柔的俯下身,用刀子将手腕划破,把鲜血喂入她口中:“轻轻,喝下去,喝了我的血,你就不会死了。” 冰凉腥咸的血流入口腔中,云轻轻身体渐渐有了力气,她惊讶的发现,随着血液流入喉中,自己不仅白发转黑,连手上皱纹都少了。 何慕辰移开手腕,替云轻轻擦去唇边血痕,眸中含着笑意:“轻轻,别怕,你已经变回从前的样子了。” “慕辰,我……” 云轻轻抬手摸了摸脸,凝脂一样光滑的触感,让她欣喜若狂。这世上最让人欢喜的,便是失而复得,她实在难以承受变老变丑的痛苦。 “小子,你身上妖气快压不住了,快走吧,带上这个小丫头。” 血妖老祖声音,比先前弱了不少。 何慕辰嗯了一声,将云轻轻拦腰抱起:“轻轻,我必须离开望月宗。暂时只有我的血能让你维持健康,你愿意跟我走吗?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你的伤。” 云轻轻之前已经完全陷入绝望,好不容易迎来希望,她如何愿意放弃。 “慕辰,我愿意跟你走……因为我的缘故,云昭毁掉了寒幽山,一切都因我而起,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何慕辰很满意云轻轻没提起祝爻,他收紧怀抱让她依偎在自己胸膛前,唇边露出一抹邪笑:“呵,云昭,区区元婴修士而已,我会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过。” “嘿嘿,说的对,小小元婴修士也敢逞能。走,徒儿,老祖带你去我当年的府邸,嘿嘿,我那里可有不少好东西。” 一阵狂风刮过,两人消失不见。 待江庆池发现云轻轻人不见后已是深夜,他急匆匆的寻了祝爻,问他有没有见到云轻轻。 祝爻楞过之后,慌忙追问:“轻轻不见了?怎么回事,你不是一直守在她身旁?” “轻轻身体不舒服,想一个人待会儿,我便离开了。待我调息结束,去找轻轻时,她人已不在洞府内。” 祝爻一把抓住江庆池的衣领,咬牙切齿到:“轻轻受了那么重的伤,你竟然留她一个人,你!” 江庆池一脸苦涩:“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轻忽大意。” 他没解释是透骨钉造成的伤越来越重,他被迫调息休养。倘若云轻轻出了什么意外,不必祝爻追究,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师兄!师兄!汪长老让您去一趟悔过岩,说、说是何师弟不见了!他和云师妹的腰牌,都扔在地上。”季广书急急慌慌的闯进门来,俊秀的眉眼中全是担心。 祝爻来不及多说什么,丢开江庆池的衣领匆匆赶往悔过岩。 江庆池担忧云轻轻心切,提步就要追上去,被季广书拦下:“江道友请留步,这是望月宗的门内事,不好让外人插手……这些日子,让江师兄看笑话了。” 季广书人前人后总是笑嘻嘻的模样,难得露出严肃的一面,江庆池又如何听不出,他话中有逐客的意思。 “是江某唐突了,季师弟,等确认轻轻安好后,我便离开望月宗回云家。” “唉,我也不瞒江师兄了……小师妹她极有可能遭人劫持了。江师兄放心,望月宗一定会想办法将小师妹找回来,我们师兄弟也会竭尽全力。” 江庆池面露悔色:“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一直守在轻轻身边,她就不会一个人上悔过岩,更不会被人掳走……” 季广书犹豫再三,还是忍住没说小师妹或许是自愿跟何师弟走的。悔过岩处残留着几缕妖气,汪长老怀疑何师弟觉醒了妖族血脉,带着小师妹离开。 有云昭叛出宗门在前,再传出半妖弟子叛出宗门,望月宗就真成为修真界笑柄了,汪长老再三叮嘱此事万不可让外界知晓。 江庆池失魂落魄的等到云轻轻失踪的确定消息后,辞别望月宗,决定回鹿鸣山,求师尊出手帮忙找云轻轻。 云家交游甚广,若师尊愿出面寻人,定然能很快收到和师妹下落有关的线索。 …… 一晃眼,半个月时间过去。 鹿鸣山云汐元君洞府外,顾辛夷一边和姜羽下棋一边闲聊,山中风景分外怡人。 “娘亲今日便要出关了。” “知道你平安归来,云汐元君定然十分欣悦。” 提到云汐元君,姜羽唇角扬起,眉眼尽是温柔笑意。 看到这一幕,顾辛夷轻咳了一声:“待见到娘亲,我会把姜长老亲自到望月宗接我的事,细细讲给她听。” “小时而已,无足挂齿。” 姜羽落下一枚棋子,眼看这一局他又要输了,棋局开始前他还考虑要不要让云昭三子,哪知她棋艺如此精湛。 “姜长老难道不知,许多事都是从小事开始的。咳,我娘亲性格比较直爽,比较适合直来直去。” 顾辛夷说话同时,放上一枚黑子,又成功收割了一片领地。 姜羽棋子悬在半空,看向顾辛夷的眼神多了几分惊愕:“你——何时知道的?” 他自认将情绪隐藏的极好,也未曾在人前表露过什么,没想到才半个月时间,顾辛夷便猜出了他对云汐元君的心思。 “呵呵,姜长老既然能问出我何时知道的,自然知道我知道了什么,这还不够吗?” 顾辛夷绕口令似的一段话,让姜羽失笑,枉他活了这么多年,被一个小辈绕了进去。 不过他对云汐元君的心意,虽从未在人前透露,却不怕任何人知晓,尤其眼前人还是云汐元君的女儿。 对方已经猜出,姜羽大方道:“还望阿昭代为隐瞒,云汐元君对我无意,我只想守在她身边。” 他喜欢云汐元君,但对方自从经历夫君背叛,女儿险些陨落之事后就无心谈情。姜羽不想让他的爱慕,打扰到云汐元君,更怕表露心意后被她拒绝。 姜羽的话,让顾辛夷想到他在原剧情中的下场。她之所以第一次见面就愿意相信他,一方面是自己有实力应对各种情况,二是原剧情中,云汐元君遭到背叛陨落后,姜羽一夜之间入魔。他专杀为非作歹的妖魔两族,修为暴涨后,挨个找当初害死云汐元君的人寻仇。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58节 除了男女主有主角光环保护外,像何慕辰、季广书这样的配角,都死在了姜羽手中。 论起来,姜羽也算替原主母女报了一部分仇。只可惜,他最后还是死在获得种种机缘变强大的男女主手中。 顾辛夷正要开口,姜羽突然丢下手中棋子,面上露出喜色:“云汐元君出关了!” 顾辛夷起身,还未回过神来,已经被人紧紧搂入怀中。 “阿昭,我的阿昭,你终于回来了,快让娘亲看看。” 云汐元君刚出关便看到沉睡五十年的女儿,安然的站在她面前,这一瞬间仿佛身处幻梦一般。 她冲上前将女儿搂在怀中,真切的感知她的体温和心跳,才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云汐元君用手指描着顾辛夷脸部轮廓,眸中泛着晶莹,笑着说:“阿昭瘦了,也长高了,你的伤都好了吗?痛不痛。” 她放出神识察看女儿身体状况,待感知到顾辛夷的修为,脸上顿时露出喜色:“你突破元婴了?什么时候的事?” 姜羽咳嗽了一声,展开扇子笑着说:“好不容易母女相见,不如找个更合适的地方说话,也好一诉衷肠。” 云汐元君瞟了姜羽一眼,亲亲密密的挽着顾辛夷的胳膊:“好阿昭,我们到你住处说话,你房间陈设和过去一样,从未变动过。” “都听娘亲的。” 姜羽目送着母女两人离开,眸中露出笑意,心中却有些空落落的。他终究还是个外人,这种时刻只能一个人待着。 就在姜羽失落之时,云汐元君突然回过身,翘起唇角说:“姜客卿,劳烦你准备些茶点,待会儿送到灵岚小筑中。” 姜羽从未见云汐元君笑的如此灿烂,呆了半瞬,收起折扇道:“我这就去准备。” 云汐元君见他这模样,笑着转过身继续和顾辛夷说话。方才她出关时,听到了姜羽的话。这个傻子,难道真以为他将心意藏的滴水不漏不成。 女儿险些陨落,一直是云汐元君挥之不去的梦魇。她后悔当时没多问女儿准备几件法宝,在得知启州出现大妖时,没第一时间赶到,差点便和女儿阴阳相隔。这种情形下,她又有什么心思谈情说爱。 但这么多年来,姜羽的守护云汐元君也看在眼里。她曾想过,若女儿迟迟不醒,她便挑破姜羽心思劝他离开云家,莫要在她身上继续荒废时光。 到了灵岚小筑,云汐元君环顾四周,一脸感慨的说:“阿昭,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来我一直不敢踏足此处。每次想你时,只能欺骗自己你在闭关。” 顾辛夷心中涩涩的,她能感受到云汐元君的爱女之心,也能感受到原主残留的情绪。也许正是这份执念,才换来了她的出现。 她会替原主守护她想要守护的人,让作恶的人得到惩罚。 “娘亲,我平安回来了,还有我已经脱离望月宗。过些日子,我打算下山游历,顺便开创宗门。” “为何突然脱离望月宗?何必另立宗门,你若喜欢娘亲现在就可以将云家交给你继承。”云汐元君十分爽利,丝毫没有恋权的意思。 女儿已经突破元婴期,云汐元君可以放心的将云家教到她手中。 顾辛夷笑了笑:“娘亲,你知道的我对炼丹兴趣一向不大。我想开创宗门,广收弟子传承我的道意。至于脱离望月宗,说来话长我慢慢跟你讲。” 她将原主醒来后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的告知云汐元君。 姜羽亲自送茶点过来时,云汐元君用力拍了桌子,柳眉横竖:“好一个望月宗,将我云家当傻子戏弄。我送给女儿的天材地宝,竟被被他们偷走养了不三不四的人。还有江庆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白费了我这么多年的培养。” 这才是姜羽熟悉的云汐元君,嬉笑怒骂十分随性。 “也怪我们太信任渡鹤元君,未想到他竟是个颠倒黑白的无耻之徒。” 云汐元君听到姜羽声音,稍微收了下怒气对他说:“这次多谢你了,阿昭都和我说了,是你亲自到望月宗接她回来。” “云昭冰雪聪明足智多谋,就算我没去望月宗,她也能平安归来。”姜羽没有揽功。 “那当然,我叫阿昭打小就聪明,不过有你在,至少让望月宗知道,我们云家的孩子也是有人撑腰的。” 一个“我们”让姜羽心中十分熨帖,不知是不是他多想了。 他总觉得云汐元君这次出关后,对他态度似乎比从前亲近了许多,但姜羽又怕这是错觉。 三人正在聊天,外面突然传来:“弟子江庆池,拜见师尊!” “弟子江庆池,求见师尊!” 第170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22 云汐元君收起笑意, 眸中露出几分冷色:“孽徒还敢回来,我还以为他做出吃里扒外的恶心事后,已经收拾好包袱亡命天涯了。” 姜羽挑眉, 打开折扇, 悠然道:“兴许是因为被打了几枚透骨钉,跑不了多远, 这才回来请罪。” “罢了,阿昭, 随我出去一趟。我怕清理门户时,弄脏你的灵岚小筑。” “都听娘亲的。” 顾辛夷乖巧的样子,让云汐元君爱极,分别这么多年, 她一时一刻都不舍得和女儿分开。至于忘恩负义的弟子,云汐元君一个眼神都不想多给他,只想将人赶出门去。 姜羽收起扇子, 慢悠悠的走在后面。 灵岚小筑外, 江庆池笔直的跪在台阶下, 听到脚步声后, 他激动的抬起头。 “师尊, 弟子江庆池向您请罪,弟子不该瞒着您, 将阿昭的药转送给云轻轻。更不该欺骗姜长老,以阿昭生病的理由,将他骗到望月宗去。” 江庆池用力磕了三个头, 大声到:“千错万错都是弟子的错, 还请师尊责罚。” 云汐元君冷笑一声:“责罚?依你看,本君该怎样处罚你?” 听出云汐元君声音中的怒气, 江庆池紧握的拳头松开了些,师尊还愿意发火,证明她还愿意原谅他。 以师尊的性格,倘若真的厌极了他,一定二话不说一鞭子将他甩到山下。 “无论师尊如何惩罚,鞭笞、透骨钉、禁足……弟子都愿承受。弟子只求师尊一件事,求师尊帮忙寻找望月宗弟子云轻轻下落。” 江庆池抬起头,额上渗出殷红的鲜血,眼神中充满哀求。 云汐元君后悔了。她就不该给这个孽徒恶心自己的机会,手指不由自主的动了动。 姜羽笑着递上鞭子:“莫生气,弟子收多了,难免会出现几个欺师灭祖的玩意儿。” 云汐元君推开鞭子,眉宇间凝出厉色:“不用鞭子。” 顾辛夷同样叹为观止,她本以为江庆池能腆着脸认错求原谅,脸皮已经厚到刀枪不入,没想到他请罪的目地是为了救云轻轻。 真可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脑袋短路。 云汐元君走下台阶,一步步走到江庆池面前,凌厉的目光让他不敢直视。 “师尊,弟子从未求过您什么,轻轻被人掳走危在旦夕,求您救救她。当初若不是为了救阿昭,轻轻也不会遭受如此劫难。” 姜羽被江庆池厚颜无耻的样子气笑了:“是,她不会卷入风波,早和家人一起化成灰烬,化作春泥更护花了。” 江庆池屡次被姜羽嘲讽,忍不住回嘴:“姜长老,我知道你还记恨我骗你的事。但救人是医修的本分,我本意并非欺瞒您,只是为救人一命。再者您越俎代庖,在我体内打下六枚透骨钉,又将师尊置于何地?” 提到透骨钉,江庆池分外委屈,对云汐元君说:“师尊,云家和望月宗一向交好。阿昭大闹望月宗,姜长老不仅不阻止还推波助澜,如今望月宗怕是记恨上了云家。” 云汐元君笑了。 “记恨云家?区区望月宗还不配。阿昭就是将天捅下来个窟窿,也自有她的理由。江庆池,八十年前本尊收你为弟子,传你修真功法替你洗灵根,花费了无数天材地宝培养你,你可还记得?” 类似的话,前不久江庆池刚从顾辛夷口中听过,他心中一紧沉声到:“弟子一直将师尊大恩放在心上,不敢有半日忘怀。” “好一个不敢忘怀,不敢忘怀还敢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情。若留你继续在云家倒下去,只怕有朝一日本尊和云家都要葬送在你的愚蠢和狠毒中。” “师尊,弟子从未有反叛之心,求师尊明鉴。” “不必解释,今日我便废了你的修为,重新将你变成三灵根,逐出师门!” 云汐元君话音落,手已放在江庆池头顶。他脸色大变急忙躲闪,却避不开云汐元君的掌控。 “师尊,您不能这样对我,弟子不曾做危害师门之事,您如此处事太过不公。” 江庆池感受到修为流逝,痛苦的哀叫出声。 “不公?若非阿昭福泽深厚,早被你们联手害死。只凭这一件事,我便可废你千百次!” 云汐元君的话,让顾辛夷心中泛起暖意,她到底还是改变了剧情。至少这一次,云汐元君绝不会被江庆池出卖,云家也不会落到别人手中。 江庆池苦苦支撑,咬牙求到:“师尊,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的,您莫要偏听偏信,弟子对师门忠心耿耿,绝无反叛之意。” 任凭他如何哀求,云汐元君始终没停手下动作。收走江庆池修为后,她又逆转洗练灵根的过程,让他从单灵根变成三灵根。 三灵根变成完美的单灵根非常难,但逆转回去却只需一盏茶的时间。 江庆池痛失修为和灵根,瘫在地上宛若一滩烂泥。 “来人,将江庆池赶出去,从今以后他不再是我云家弟子,不得踏入鹿鸣山半步。” 江庆池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了下去,他不明白师尊为何如此残暴,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他只是将丹药给了更需要的人,就被打上了欺师灭祖的罪名。 师尊怎么变得这样蛮不讲理冷酷无情,如果他的行为是欺师灭祖。那云昭叛出望月宗,还当众诋毁渡鹤元君,是不是该千刀万剐。 江庆池被人丢在山脚下,双目无神的盯着天空,只觉他这一生分外可笑。他将云汐元君视为再生父母,可在她眼中,他就是个随时都能丢掉的棋子。 漂泊大雨倾泻而下,劈头盖脸的砸到了江庆池脸上。他努力翻了个身,从地上爬了起来,迎着风雨朝最近的村落走去。 他绝不认输!迟早有一天,他会重回鹿鸣山,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江庆池并非任人踩踏的孬种。 …… 茫茫雪山,狂风呼啸,数百里内渺无人烟。 渡鹤元君闭上眼睛,将灵气往识海聚集,聚到一半耳畔突然响起云昭的声音。 “师尊,你还记得自己曾做过什么吗?为了提升修为,竟然动了用徒弟做炉鼎的心思,令天下人不齿。” 渡鹤元君凝神静气,极力将杂音摒除到识海之外。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的‘丰功伟绩’早在修真界传遍了,呵呵,连望月宗都被骂做藏污纳垢之地。” 嘲笑、讽刺的声音越聚越多,像海浪一样将渡鹤元君包围。 他睁开眼,看到顾辛夷抱着剑站在他面前,笑吟吟到:“又失败了,真可怜,只怕等我突破化神时,师尊还停留在元婴期。不知当初夸师尊天才的人,看到今日师尊会不会感慨自己瞎了眼。” “孽障!休要乱我道心!” 渡鹤元君拔剑斩向顾辛夷,虚影破碎,下一刻另一个方向又响起顾辛夷的声音。 “哈哈,就这点本事还想杀我,怪不得被人骂窝囊。” 渡鹤元君被气得气血翻涌,疯了一样四处挥剑砍虚影,虚影却越聚越多。 日日受心魔煎熬的不止渡鹤元君一人,祝爻、季广书、谢芜蘅、沐瑶几人,受到的折磨比他更为强烈。 顾辛夷离开望月宗时,几人还未将她离开时说的话放在心上。寒幽峰变成废墟需要转换新居,师尊外出闭关,紧接着云轻轻消失不见,各种烦心事轮番登场,让几人无暇去想报恩之事。 而且起初,他们也未觉察到什么异常,只觉得夜间梦多了一些,还常梦到启州被妖怪追杀的场景。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59节 随着时光推移,几人渐渐感受到了异常,被妖怪追杀的场景越来越真实,甚至醒来时身上出现了梦中受的伤。 这种情形过于骇人,祝爻甚至担心照这个趋势发现下去,有朝一日他们会死在梦中,再也不会醒来。 几人向卢掌门求助,但对于这种情况,卢掌门也束手无策。他甚至怀疑几人身上的伤口,是他们心魔作祟自己所为,只能让他们多服用一些清心丹。 出了议事厅,几人脸色分外沉重。 沐瑶抬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狰狞的伤痕,苦笑着问:“祝师兄,我们是不是该找云昭负荆请罪,让她给我们一个报恩的机会……再这样下去,我怕哪天就真的死在梦中了。” 季广书看到沐瑶手腕上的伤痕,倒抽了一口凉气,大腿内侧的伤口也跟着痛了起来。 “沐瑶说的有道理,这伤实在古怪,像是被妖兽咬的,但不管用什么药都难愈合,还会持续溃烂。” 季广书不是娇气的人,但眼睁睁的看着溃烂面积不断增大,那种压抑的滋味实在难以用言语形容。 “以云昭的性格,负荆请罪只会换来她的嘲笑,她和她娘一样,是个偏执狠辣的女人。”祝爻神色冰冷,驳回了两人的意见。 季广书挠挠头,郁闷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该怎么办?” 就在三人心烦意乱之时,谢芜蘅面带喜色匆匆朝他们走来。 “我找到解决噩梦伤人的方法了!” 谢芜蘅性格稳重,鲜少与众人玩笑,听他这么说,祝爻等人眼睛皆是一亮。 “什么方法?”季广书一把抓住谢芜蘅的手腕,语气十分急切。 “这几日我心情烦闷,便同往常一样下山猎杀伤人的妖物,结果发现猎杀妖物后,我身上就没再出现诡异的伤口。兴许,这就是解决噩梦伤人的方法。” 沐瑶喃喃到:“这确实是云昭的风格,也许她后悔了当初从妖兽口中救下我们,特地报复回来……” 祝爻冷哼:“是怎样的心肠才能想出如此歹毒的计策,逼着我们和妖兽相斗直至陨落,这样她便不必背负杀戮正道的骂名。” “云昭太过自负,修真界还轮不到她一个元婴修士说的算。我们只需暂时忍耐,待师尊突破之后,一定能替我们彻底解决隐患。” 谢芜蘅说的隐患,既是困扰他们的噩梦,更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云昭。 “说的没错,云昭比妖兽还要恶毒,当初没人逼着她牺牲自己救人。若不是她不自量力,执意要救一城百姓,我们未必会陷入险境。没有师尊悉心传授她功法,她又如何能力挽狂澜,但她却叛出师门当众污蔑师尊。” 祝爻一席话,说到了几人心坎中,难道当初是他们求着云昭救命吗?若是救了一个人的性命,就能对被救的人肆意妄为,这与魔修何异? 此时几人浑然忘记了,是他们步步紧逼,拿着牵强附会的救命之恩胁迫原主救云轻轻。只是刀子换了个方向砍到了他们身上,才觉得疼罢了。 四人商议了一阵后,达成一致意见,两人一组分头下山,一边诛杀妖怪,一边寻找云轻轻下落。 祝爻和季广书选择向南,沐瑶和谢芜蘅则一路向北。 …… 空旷幽暗的大殿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云轻轻穿着曳地轻纱坐在骨头堆成的宝座上,望着浸泡在血池中的何慕辰,恐惧的抱紧了身体。 摇曳的火苗,将她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晃动的影子灵活的像幽魂起舞。 寂静,冷清,诡异。 见不到天光的日子,还有模样一日比一日妖异的何慕辰,让云轻轻深感不安。 她跟随何慕辰离开时,以为两人会在开满鲜花灵气四溢的山谷,过上悠闲安乐的日子。谁知他们跋涉数千里,来到了妖魔横行的北荒,进入了这样一个阴森恐怖的地方。 何慕辰每天都要在血池中泡上十个时辰,他身上的鳞片不断重复着脱落再生的过程,气质变得越来越阴柔妖艳,左边脸颊上还多了一个复杂妖异的花纹。 每次他靠近自己时,云轻轻都会产生来自灵魂的战栗感。 “哗哗——” 泡在血池中的人站了起来,露出满是血红色鳞片的身体,云轻轻放慢呼吸,身体微微颤抖。 何慕辰披上黑袍将满是鳞片的身体遮住,转瞬间便来到白骨王座上。 他伸出手,将云轻轻揽入怀中,感受到她不自然的颤抖,何慕辰凑近她的脸,唇角微微扬起:“轻轻在怕我?怎么办,我不喜欢。” 他一半脸生的十分俊美,另一半脸被妖异的花纹覆盖,强烈的对冲,让云轻轻无法不害怕。她总担心哪一日,何慕辰妖性彻底盖过人性,直接将她吞吃入腹。 冰凉的触感从脸颊滑过,云轻轻忍不住往后退了退,让何慕辰舌尖落空。 他用力钳住她的腰,逼迫她紧靠在自己怀中:“不要怕我,轻轻,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呢?我恨不得将你一口口拆吃入腹,让你和我骨血融为一体永不分离。” “你的血一定是甜的,像你的笑容一样甜美。” 何慕辰舔了舔唇角,专注宠溺的眼神,让云轻轻恐惧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她强行稳定情绪,将脸贴在何慕辰脸上,搂住他的腰:“慕辰,我不会离开你的,你不要这样。” “乖,这样才对,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保护你,所有伤害你的人,我都会一一报复回去。” 何慕辰笑着笑着,突然发怒:“你为什么要喜欢祝爻,他有什么好,一个自大无能的人类修士而已。轻轻,你为什么要喜欢他,为什么?!” 眼看他又毫无征兆的陷入癫狂,云轻轻急切到:“我不喜欢祝爻,慕辰,我不喜欢他。” 何慕辰突然安静下来,片刻后他轻笑到:“你在骗我,轻轻,你喜欢他。我的轻轻这么好,爱慕你的人那么多,真想把他们都……轻轻一个人在这里,很寂寞吧。” “不如这样,我把祝爻、季广书、沐瑶、江庆池他们都请过来陪你。这样我练功时,你就不寂寞了。” 云轻轻咽了咽口水,拼命摇头:“我不寂寞,我有你就够了。” 她是真的害怕,自己哪句话没答对,就被何慕辰“吃掉”,字面意义上的吃掉。 何慕辰捧着她的脸,一脸宠溺的说:“怎么会呢,你那么爱热闹,难道轻轻嫌弃我是个妖怪,所以不让师兄师姐他们来做客?” 他越说语速越快,两只眼眸几乎都变成了红色。 “没,没有!” “既然没有,轻轻就用玉简封一道神识送信,让他们来找你。唔,将他们送你的东西拿出来,我以此为媒介替你将信送到。” “好……慕辰,你能不能松开手,你弄疼我了。”云轻轻小心翼翼的提醒。 何慕辰一脸怜爱的松开手,替云轻轻将散落的鬓发理到耳后:“是我的错,轻轻勿怪。” 云轻轻脸色苍白的笑了笑,从储物袋中取出祝爻等人送给她的礼物,认真的往玉简中封录神识。她是的真的害怕,师弟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也许师兄他们有办法,让师弟重新变回去。 她写信时,何慕辰手指缠着她一缕头发,专注的把玩着。 血妖老祖在他识海中嘎嘎笑到:“小子,老祖我年轻时,不知尝过多少美人滋味儿。再美的女人,腻了之后都一样。你只守着一个女人,实在无趣。” “与你无关,血煞魔功究竟练多久才能有所大成?” “急什么,待你将这一池血水吸收殆尽,莫说元婴修士,就连化神期的老东西们都未必是你的对手。嘿嘿,待你到妖族圣地,取回我们族中至宝,就可以肆意为祸人间了。” 血妖老祖一想到人间血流成河的场景就感到兴奋,人族兴盛这么多年,也该妖族崛起了。 “呵,人间,那样肮脏的人间,还是变成炼狱比较好。” 作为半妖,何慕辰小时候遭受过无数冷眼和苛待,这些日子那些被他淡忘的记忆,不断在他识海中翻腾,让他心中滋生出无数戾气。 他怕继续压抑下去会伤到云轻轻,迫切的想找个发泄口。 “慕辰,传讯用的玉简已经准备好了。” 何慕辰伸手抚摸云轻轻脸庞,笑着说了声“真乖”,随即消失在大殿中。 云轻轻长松一口气,半靠在骨座上,心中有些期待祝爻师兄的到来。 第171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23 大梁村最近虎妖作祟, 每隔几天村头就多一具被啃食的不成样子的尸体。村民人人自危,天天盼着能来位仙师降妖除魔。 这一日村中真的来了两位仙师,只用半日功夫, 便将虎妖诛杀, 众人十分高兴,敲锣打鼓的聚到一起, 向仙师道谢。 “两位仙师大恩大德,大梁村上下数百口人铭记在心, 从今往后定为两位仙师日日焚香祷祝。” 季广书瞧着一群百姓敲锣打鼓的十分热闹,笑呵呵道:“不过是除了只还没化成人形的小妖,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的庆贺。” “仙师在上,这畜生已经伤了十多条人命, 要不是你们及时出现,恐怕我们一村老小都要葬身妖虎之口。” “仙师大恩,小的来生必当结草衔环相报。” 报恩字眼在祝爻听来分外刺耳, 自从那日被云昭公开斥责忘恩负义后, 他最厌恶的便是“报恩”二字。 见季广书和村民聊得不亦乐乎, 祝爻传音提醒:“该走了, 不要耽搁时间, 别忘了我们还要找轻轻下落。” 季广书笑嘻嘻的点点头,与村长简单辞别。两人正要离开, 一个穿着孝衫的女子,突然哭嚎着跪在两人面前。 “求仙师救命,我娘家那边三年前来了一个妖怪, 以婴儿为食, 每三个月就逼着他们上供一个婴儿。求仙师救斩妖除魔,救救可怜的孩子。” 她哭的十分凄厉, 其他村民也帮着说情。 “两位仙师,苗娘子说的都是实话,她娘家就在三百里外的荭石村中。那妖怪十分厉害,不止逼着荭石村的百姓上供婴儿,周边村子也没放过。” “何止,听说陆续来了好些位仙师,不仅没能除妖,还葬身到妖怪口中。” 苗娘子拼命磕头,哀求到:“求两位仙师救救饱受妖魔折磨的百姓,求仙师救命。” 有亲戚在荭石村的,跟着苗娘子跪下,求祝爻和季广书出手救人。 季广书有些犹豫,祝爻冷声催促:“还不走。”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们今日除妖任务已经完成。凡人太过贪得无厌,早知他们如此不知足,便该绕过此地。呵,当年启州那些百姓便是这样,后来……” 祝爻没继续说下去,季广书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些百姓后来只记得险些陨落的云昭,将她视为救命恩人,却忘记他们也曾为启州百姓出生入死。 季广书缄默不语,跟在祝爻身后离开,苗娘子看到这一幕,绝望的大喊:“仙师,难道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妖魔作乱,百姓受苦吗?” 祝爻冷哼一声,步伐不曾有半步迟疑。他早就厌烦了和凡人打交道,若不是云昭强逼着他们除妖,他才不屑做这种沽名钓誉伪善之举。 修士修的是长生求的是大道,凡人就像蝼蚁一般,谁又在乎蝼蚁的死活。也只有云昭那样虚伪又狠毒的女人,才能想到利用凡人的赞誉抬高自己。 两人出了大梁村还不到百丈,突然听到一声虎吼。 季广书“啊”了一声:“有妖气!难道作恶的是一对虎妖?我们方才漏掉了一只。” 他回过头朝密林深处望去,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季师弟,你若再耽搁行程,我们便分开赶路。”祝爻冷着脸,语气分外严厉。 季广书闭上嘴巴,收住了话头。他们这次下山,有两个目地一是解决噩梦造成的怪异伤口,二是寻找轻轻师妹下落。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60节 和师兄相比,他的确不够稳重。季广书二人继续向前,两只白玉蝴蝶突然朝他们飞来。 熟悉的灵识气息让祝爻停住了脚步,他伸出手让玉蝴蝶停在掌心,蝴蝶翩然落下后变成了一枚玉简。 “是传音玉!”季广书手中的玉蝴蝶同样变成了玉简。 两人将神识注入其中,收到了云轻轻发给他们的讯息。 “祝爻师兄,近日可安好?宗门不告而别后,我下山游历寻到了一处洞天福地,不仅治好了伤,修为也大有增进。你和其他师兄师姐若是有空,可来此处寻我。” 祝爻刚读取完云轻轻的传讯,季广书惊喜叫到:“轻轻师妹身体已经大好,还获得了奇遇,师兄,我们这就去和师妹汇合!” 宗门一别后,祝爻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云轻轻,得知她安然无恙的消息,他同样迫不及待的与她相见。 “好,我们这就赶往轻轻说的地方,若真有奇遇,我们也不用再受云昭摆布。” 祝爻仅是提到“云昭”二字便觉耻辱,她当着那么多人面与他解除婚约,将他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该顾忌云昭大伤未愈,应在她苏醒后,第一时间找师尊解除二人婚约。 如今收到轻轻的传讯可谓双喜临门,祝爻毫不迟疑,与季广书一起前往奇遇所在地。 两人一路跋涉到了北荒边缘后,果然见到一处灵气格外浓郁的湖泊。 祝爻和季广书收起飞剑,前往湖泊处寻找云轻轻口中的福地入口,一阵黑色旋风忽而刮过将二人卷入其中。他们尚未反应归来,便陷入昏迷。 湖畔边,一袭黑袍的何慕辰唇角微微勾起,喃喃念到:“还差一个。” 他指尖虚点了一下,面前出现一面血红色的铜镜,镜子中江庆池背着药篓艰难的在山中跋涉,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伤口。 “啧,原来变成了废人,还老劳烦本尊亲自去一趟。” 又是一阵黑雾聚起,待黑雾散去,湖畔一片宁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 幽暗的大殿中,云轻轻坐在台阶上,呆呆的望着角落中多出来的刑架,以及琳琅满目的刑具。 何慕辰这些日子时不时就会消失一段时间,和她说话的次数都少了。云轻轻的不安感,一日比一日强烈,总担心哪天何慕辰完全失控,将她挂在墙上,用这些可怕的刑具折磨。 她甚至不知道,现在的何慕辰究竟还能不能算成一个“人”。如果他彻底变成杀戮成性的妖魔,还能记得他们之间的美好过往吗? 云轻轻起身,走到血池边缘,血浪翻滚白骨隐约可见,腥臭的气味熏得人眼睛酸胀,她捂着嗓子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轻轻,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云轻轻回头,看到刑架上多了五个人——祝爻、季广书、谢芜蘅、沐瑶、江庆池,从左到右整整齐齐。 何慕辰拎着一壶酒,笑容分外妖艳得意:“唔,忙了这么久,终于将人凑齐了,轻轻,你可满意?” 他说话的同时,袖子一甩,翻滚的血水从池中喷涌而出,将五人泼了个狗血淋头。 祝爻咳嗽了一声,脸上冰凉粘稠的触感,让他下意识皱眉。待他睁开眼,看清楚当前处境,刹时变了脸色。 幽暗诡异的大殿,身着黑袍的神秘人,唯一的亮色便是穿着淡粉色长裙的云轻轻。 “这是哪儿,轻轻,你还好吗?” 祝爻身体往前扑,扯动了贯穿身体的铁链,痛的他五官扭曲。直到这时,祝爻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被人用铁链穿透身体,禁锢在刑架上。 不只是他,连师弟师妹还有江庆池也被抓了过来。 云轻轻杏眼圆睁,往后退了一步,用泣音哀求到:“慕辰,你不要这样,你忘记了我们在寒幽山一起修道的日子吗?” 经云轻轻提醒,祝爻这才认出,手中拎着酒壶的妖冶男子,竟是小师弟何慕辰。 他左脸上的花纹妖异古怪,几乎将真容完全遮去,另半边脸像行尸一般苍白没有血色,所以祝爻才没认出。 “小师弟,你这是作何,快把我们放了。”祝爻冷着脸,让何慕辰放人。 何慕辰仰头将壶中酒一饮而尽,随手丢掉地上,笑着走到祝爻身前。 两人距离拉近,祝爻这才看到何慕辰脖子以下长了密密麻麻的血红色鳞片,昏暗光线下看起来有些骇人。 “小师弟?看来你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处境,祝爻,呵,望月宗的天之骄子?在我眼里,连条狗都不如呢。” 被曾经的小师弟当着心上人的面狠狠羞辱,祝爻脸色发青:“何慕辰!你清醒一些,我是你的师兄!师尊愿意打破世俗偏见,收你一个半妖做弟子,你莫要令他蒙羞!” 血妖老祖不高兴的何慕辰识海中嘎嘎乱叫:“这人修太讨厌了,扯断他的四肢,扒了他的骨头丢到血池中去!” 何慕辰没理会血妖老祖,手一招掌心多了把匕首。 “云昭虽然讨厌,但她有一句话没说错,你的脑袋的确不太好使。半妖如何,妖又如何,当初在望月宗受到的羞辱,我一时一刻都不曾忘记。” 其余几人早就醒来,看到何慕辰笑着将匕首刺入祝爻眼中,接着用力一剜,生生将他眼睛挖出,骇得脸色大变。 云轻轻更是被这一幕吓得失声尖叫:“不要!” 何慕辰听到不要二字,收起脸上笑容,回过身用匕首挑着眼球,一脸幽怨的看着云轻轻:“你在关心他,轻轻,你怎么能当着我的面,关心别的男人呢。” 他饱含幽怨的声音,让季广书等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我没有。”云轻轻咽了咽口水,埋下头不敢看祝爻的表情。 “乖,等我招待好几位客人,再好好陪你。” 祝爻被挖了一只眼睛,充满腐蚀性的血液和他的鲜血交融一起,痛得他低声喘息。 季广书看着何慕辰一步步朝自己逼近,顶着一脸血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何师弟,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有什么误会解开就好。” “误会?没什么误会,只是轻轻一个人在此处太寂寞,所以我特地请你们来陪她。” 季广书闻言,急忙到:“既然是陪轻轻师妹,师弟不如将我们放开,这样说话也方便些。” 云轻轻心猛的一紧,又不敢提醒季广书,只能闭上眼睛。 果不其然,下一刻何慕辰突然暴怒,齐根斩断了季广书的双臂,露出狰狞笑容。 “陪轻轻,你也配?呵,轻轻是我一个人的。” 季广书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两条胳膊掉在地上,惨叫出声,看何慕辰的眼神如同看魔鬼一般。 很快,轮到了谢芜蘅,他心知何慕辰现在已毫无理智可言,所以保持缄默以免刺激到他。 “谢师兄是个好人,只可惜是个人,否则我们也许能成为朋友。” 何慕辰一面夸谢芜蘅是个好人,一面毫不留情的在他脸上,刻了一个丑陋的奴字,还随手多划了七八刀。 眼看着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沐瑶实在承受不了心理压力,哭着向云轻轻求助:“小师妹,你快劝劝何师弟,师姐求你了!” 第172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24 沐瑶口上说着求字, 心里却有些怨恨云轻轻,如果不是她用“洞天福地”和“奇遇”相诱,他们也不会自投罗网落到如此境地。 云轻轻完全被祝爻的行为吓到, 面对沐瑶的求助, 她紧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敢说。 何慕辰轻笑一声, 挑断捆缚沐瑶的锁链:“从今以后你就是轻轻的丫鬟,一定要服侍好她, 知道吗?” 从堂堂望月宗嫡子弟子沦为丫鬟,沐瑶满怀屈辱却不敢反抗,低声应到:“我会服侍好轻轻小姐的。” 下一刻,她的脸上多了一记耳光。 “叫小姐, 轻轻这个名字,你也配叫?” 沐瑶低下头告罪,何慕辰冷哼了一声, 走到江庆池面前。兴许是倦了, 他这次没废话, 直接割了江庆池的舌头。 将几人折磨一通后, 何慕辰心情大好, 进入血池练起了血煞神功。他练功时,静寂的大殿中, 只能听到祝爻几人压抑的喘息声。 沐瑶垂着头,站在云轻轻身后,宛若雕像一般。 云轻轻含着泪光, 想解释又怕何慕辰听到后发疯, 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对祝爻等人来说被困在血殿中的日子分外难熬,度日如年不足以形容, 生不如死更贴切些。 何慕辰就要疯子一样,每次练功结束,都用用各种刑具对他们进行折磨,有时还会从背后抱着云轻轻握着她的手,强迫她对几人施以酷刑。 几个月过去,祝爻看到云轻轻的脸时,心中无半点爱意,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厌恶和恐惧。 连他都是这个样子,其他人对云轻轻的厌恶更甚。 祝爻为了逼何慕辰给自己一个痛快,对着二人破口大骂:“你们这对狗男女,有本事快杀了我!云轻轻,你这个和妖族为伍的贱女人,千刀万剐死不足惜的败类!” 何慕辰怒极反笑,挥手割掉祝爻的舌头,又往他身上放了毒虫,让那些虫子啃咬他身上溃烂的伤口。 “想死?没那么容易,你们若是死了,轻轻该多寂寞。对不对,轻轻?” 面对何慕辰的问话,云轻轻麻木的点点头。当她一次又一次被迫对爱慕过的人施加酷刑时,云轻轻清晰的意识到一点,原来她最爱的人是自己。 或许刚开始她曾觉得愧疚,但渐渐的愧疚变成了怨恨,她怨恨祝爻无能,连脱身的法子都没有。云轻轻更恨何慕辰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却日复一日的折磨她,让她活在恐惧中。 云轻轻甚至有些羡慕云昭,至少她是自由的,不必被困在这个阴森恐怖不见天日的鬼地方。 又是一轮严刑拷打结束,何慕辰拿出手帕,慢条斯理的擦干净指尖鲜血,看着血肉模糊的几人,心中突然有了新想法。 “本尊今日给你们一个求生的机会,你们谁若能求云昭来此地救人,我便放谁自由。”他笑得分外肆意,像来自地府的恶鬼。 天天折磨这个几个人,时间长了何慕辰有些腻,想换个新鲜的发泄心中戾气,没有人比云昭更合适。 只是碍于她有心剑在手,又有云家做靠山,若无完全把握,何慕辰不敢强行掳人。但若云昭自投罗网来到北荒,他有无数个法子收拾她。 何慕辰慵懒的靠在白骨堆成的王座上,不怀好意的看着这几个自诩为名门正道的修士——静等他们像狗一样摇尾乞怜。 “要给云昭传讯,身上必须有和她相关的信物,你们谁先试一下。” 季广书张口“啊啊”的叫了两声,何慕辰眸中露出笑意:“好,本尊就给你一次机会,若云昭无意救你,可是要接受惩罚的哦~” 幽暗的大殿中,刮过一阵透骨冷风。 季广书两只眼睛黯淡无光,痴痴的在何慕辰引导下烙下求救神识。他后悔了,他后悔辜负云昭师姐的救命之恩。更后悔没看穿云轻轻的真面目,像傻子一样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云昭绝不会与妖魔为伍,以她的性格如果被抓,一定会和何慕辰同归于尽,绝不会像云轻轻这般为虎作伥。 每次看到云轻轻用泫然欲泣的表情,将滚烫的烙铁按到他们身上时,季广书都觉得恶心。为什么他从前就没看出,她是这样一个虚伪又贪生怕死的人。 祝爻等人亲眼看着季广书送出求救信息,灰暗的眸子中再次燃起希望。 云昭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被折磨的太久,几人心中还有一个隐秘阴暗的想法——如果云昭打不过何慕辰同样被抓,他们日子会变得好过些,还能多一些被救的希望。 …… 顾辛夷收到季广书的传讯时,正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远处传来热闹的唢呐声。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61节 “师姐!救……救救我,我被一个残暴的妖怪捉住,它以杀人为乐,残害了无数百姓,求师姐救我,救救被虐杀的百姓……就在北荒……” 季广书用神识传音,状态十分虚弱,一段话说的断断续续,只有报地点时口齿稍微清晰些,再之后传音便彻底中断。 顾辛夷挑眉,耳畔忽然响起路人的议论。 “这刘员外都七十多岁的老头子了,竟然纳十四岁的小姑娘为妾,媒婆也真敢牵线。” “听说这小姑娘还是好人家的女儿,家中还算富贵,谁知摊上了一个贪得无厌的嗣兄。” 顾辛夷听人众人议论,便跟在花轿后面,有意一探究竟。 她一边走,一边用手指在袖中掐算,当算出季广书的处境时,脸上露出嘲讽神色。 季广书的确被妖怪抓住了,但其他话却是假的,抓他的人是彻底妖化的何慕辰,他们所处的方位周边尽是一些妖魔鬼怪,何来无辜百姓。 顾辛夷顺势又算了下云轻轻和祝爻的八字,蓦然发现他们几人竟处于同一位置。 看来不等她出手,云轻轻身边的人便开启了大乱斗模式。只是看这个走向,祝爻怕是保不住男主身份了。 季广书许是怕她不愿救他,特地编造出百姓遭妖魔虐杀的事情,想将她引过去。 顾辛夷只能说,季广书还真猜对了,她还真没打算管几人的烂事儿。 她在云家待了半年,协助原主娘亲清理了不安分的族人和弟子——原剧情中江庆池能成功背刺,少不了一些蠹虫和他里应外合,又与原主娘亲交流了许多修行心得。 眼看着云家风气焕然一新,云汐元君和姜羽之间之间的红线也越来越明显,顾辛夷也正式开始了她的游历之旅。 她突破元婴时,曾发下“补天道”的宏愿,可不只是说说而已,这便是顾辛夷追求的道。至于季广书几人作茧自缚,她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们一个。 顾辛夷顺着声音往前,走进了一个聚了许多人的巷子中。 一顶粉色轿子停在朱红色大门外,一个穿粉色嫁衣的女子哭喊着挣扎,两个婆子死死按住她的胳膊。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不要嫁人!爹娘,女儿不要给人做妾。” 女子哭的肝肠寸断,一个满脸横肉的年轻男子板着脸训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秋娘,别再耽搁了,大好的日子,别误了吉时让刘老爷生气。” 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互相搀扶着,指着男子痛骂:“你这个没良心的畜生,我们当初就不该过继你做嗣子。” “秋娘可是你的嫡亲妹妹,你竟然强逼她给能当祖父年龄的老头做妾!” 男子哼了一声,当众骂到:“没福气的老虔婆,老臭头,秋娘这是要做贵人享福去了,你们懂什么!” 他骂完老两口,转头催接亲的人:“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人送上轿子,误了吉时开罪刘老爷,你们谁担得起。” 秋娘被绑住胳膊堵上嘴巴,强行塞上轿子,老两口上前阻挡,却被周大柱一脚踹倒在地。 街坊邻里看到这一幕纷纷摇头叹息。 “唉,周家老两口也是可怜,从族里过继了孤儿,辛辛苦苦拉扯大,没想到养出个白眼狼。” “谁说不是呢,周大柱霸占了老两口的财产犹不知足,还要把唯一的妹妹给卖给大户人家做妾。” “老天无眼啊,真应了那句话,杀人放火金腰带,修路铺桥无尸骸。” “倒也未必。” 清凌凌的女声响起,几人朝声源处望去,心中皆是一惊。 只怪眼前女子生的太过貌美,肌肤雪白似玉,一双明眸好似秋水寒星,一袭青色道袍被她穿出姑射仙子的风姿。 来人正是顾辛夷。 方才听路人议论逼嫁之事,她心中便生出几分怒气,如今亲眼看到狠心嗣兄逼良为妾霸占家产的恶事,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粉红小轿摇摇晃晃,秋娘被人堵住嘴巴,含混不清的哭声令人心疼。 周大柱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两只眼睛呆愣楞的望着顾辛夷,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顾辛夷手指朝着花轿轻轻一点,抬轿子的小厮只觉肩上一沉,“哎呦”一声,纷纷被压倒在地,轿子也落到了地上。 秋娘只觉胳膊一松捆绑她的绳子落到了地上,她一把拽出堵口的帕子,掀开轿帘冲了出来,哭着向爹娘跑去。 老两口从地上爬起来,将女儿紧紧搂在怀中,生怕她再被人抢走。 周大柱晃晃头用力甩了自己一巴掌,这才清醒过来,冲着迎亲的人骂骂咧咧:“一群酒囊饭袋,还不快把新娘迎回轿中,连个轿子都抬不稳,要你们有什么用。” 轿夫闻言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催着迎亲的粗实婆子说:“宋婆子,牛婆子,你们还不快把姨奶奶扶上轿。” 两个婆子挽起袖子,气势汹汹的朝秋娘一家三口冲去。 顾辛夷步履如风,众人尚未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下一刻她便出现在秋娘几人身前,两个婆子躺在地上直叫疼。 周大柱吓了一跳,声厉色荏道:“哪来的小娘子,我劝你少管闲事,今儿个本大爷嫁妹妹,懒得和你计较。” “他可是你们过继的嗣子?” 顾辛夷看都没看周大柱一眼,偏过脸问老两口。 “多谢道长大人出手相助,这逆子是我们过继的嗣子,本以为将来我们二老去了,他能给秋娘做个依靠,没想到竟养出一只白眼狼。”周老爹双目通红,字字句句全是恨。 周大柱不乐意了,挺着大肚子厚颜无耻道:“爹,您这话可就不对了,儿子哪里白眼狼了。刘家富贵,咱们松洲县的百姓哪个不知哪个不晓。要不是儿子人脉广,妹妹还找不到这样的好人家。” 生怕气不死周老爹,周大柱还特地补了一句:“我可是男丁,是周家的根儿,您二老可别犯糊涂。惹我不高兴,你们甭想再踏进家门一步,只能拿着碗上街乞讨。” 第173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25 别说周老两口别气的直哆嗦, 就连街坊邻里都听不下去了。 “周大柱你还有没有良心,要不是周老爹收留,你早就饿死了, 竟然恩将仇报, 将亲妹妹卖给七十老翁做妾。” “呸,人面兽心的东西!” 周大柱哼了一声, 得意洋洋的说:“这是我周家的家务事,就算捅到天边也是我占理。什么叫卖妹妹, 你们想巴结刘老爷还巴结不上呢。” “既然这么喜欢这门亲事,你嫁过去正好。” 顾辛夷手一挥,周大柱突然换了身女子装扮,满是横肉的脸上涂脂抹粉, 看起来十分滑稽。 他低头看了眼粉色的裙摆,大叫一声:“有妖怪,有妖怪!” 顾辛夷往他身上贴了张傀儡符, 将他送入轿子中, 淡淡吩咐了声:“将人抬到刘家。” 她一声令下, 迎亲队伍像被灌了迷魂汤一样, 抬起轿子吹锣打鼓的将人送往刘府。 “神仙!敢问仙姑可是仙门中人?” “老天爷, 世上还真有神仙!” 众人瞠目结舌,甚至有人跪下磕头, 口中念叨着“神仙保佑”。 周家老两口拉着女儿,齐齐跪在顾辛夷面前。 “多谢仙姑救小女性命,大恩大德, 小老儿铭记在心, 愿献出家产报答。” 周老爹擦干眼泪,郑重的向顾辛夷磕了个头。他恨自己有眼无珠, 竟然养出那样下作的狗东西出来,现在只想带老伴和女儿投靠远方亲戚避祸。 顾辛夷抬手,将三人扶了起来。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举手之劳无需挂怀,我是天昭宗的掌门云昭。” 她越不居功,周老爹三人便越感激。 秋娘忍住眼泪,向顾辛夷福身行礼:“多谢仙子救命之恩,呜呜,那刘员外娶过十几房小老婆,有一半都是被他生生折磨死的。若不是仙子相救,秋娘今日拼死也要和恶人同归于尽!” “秋娘说的对,仙子,经此一事小老儿也明白过来,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还请您收下周家家产,也省的被周大柱那个孽障糟践。” 顾辛夷叹息,秋娘烈性若真被强逼为妾绝不会苟且偷生,周家老两口怕周大柱耍无赖,也怕刘家报复,动了离开的心思。 “钱财于修道之人而言,如草木土石,老人家的心意我收下了。你们且放心,不管是刘家还是周大柱,日后都不敢上门为难。” “这——”周老爹激动万分,想跪下道谢,膝盖却像被什么东西拦住弯不下去,只能拱手致谢,“多谢仙子,我们今后必定多行善事,日日焚香祈祷,替仙子您祈福。” 顾辛夷微微一笑,凝视着秋娘面庞,略算了一下她的姻缘和前程。 “你们二老不必担心,我方才替秋娘算了下,她已度过死劫,姻缘顺畅宜招赘,后半生福泽深厚。” 周家老两口将顾辛夷当成仙人看待,听她这么说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他们就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不舍得嫁出去,若招赘能得好姻缘,日后也不用担心女儿再受欺负。 有看热闹的凑上来,求顾辛夷算命,她微笑回绝,在周家三口千恩万谢中离开。 离开周家,顾辛夷去了刘府,膀大腰圆的新娘子送到,刘家闹成了一团。 周大柱当着所有人的面,拿鞭子将刘员外抽的半死不活,刘家人报了官。五六个衙役一拥而上,这才制服了发狂的周大柱。 他一边挣扎着抢夺鞭子,一边哭喊着:“救命,我被妖怪附身了!刘老爷,不是我打的你,是妖怪!” 刘员外年近七十,被周大柱狂抽了一通,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马上就要蹬腿儿。 闹出了人命,刘家直接将周大柱扭送到了府衙。 新县令刚上任不到一年,顾辛夷对他下了秉公执法的敕令,接着让那些被刘家祸害过的苦主到衙门报案。 刘家本是状告周大柱光天化日下打杀人命,没想到自己也成了被告。县令一连审了三天,刘家所犯之罪孽罄竹难书,惊动了整个松洲县的百姓。 刘老爷被周大柱活活打死,但犯下大罪的不止他一个,刘家其他人身上也不干净,刘家家产除赔偿苦主部分,其余的全部没收官府。至于犯罪的人,刑罚从砍头到流放不等,周大柱不孝不悌又闹出人命,也被判了斩刑。 死到临头周大柱终于生出了悔改之心,哭着喊着求顾辛夷饶命,发誓日后再也不为非作歹,一定孝顺养父母,用心照顾妹妹。 死到临头才后悔,晚了,顾辛夷并没给周大柱重来的机会,大错已经铸成,周家老两口也觉绝不会让吃人的豺狼重新回到身边。 刘家事情了结,顾辛夷又顺手解决了几桩不平事,便前往下个州城,而松洲县中多了几段云昭神女的传说。 十几家得到顾辛夷帮助的苦主,联合起来捐钱修了个神女庙,专门供奉她。而这样的神女庙,随着顾辛夷途径的地方越来越多,数量也在不断增加。 …… 北荒血殿中,何慕辰捏碎手中玉简,脸上几乎凝出寒冰。 “云昭,呵。” 他没想到云昭如此谨慎,收到求救信息连真伪都不查一下,浑然不顾季广书的死活。 何慕辰走到血葫芦似的季广书面前,让妖界最毒的红蝎子刺了他裸露在外的心脏,痛的他从昏睡中醒来。被割掉舌头的季广书,只能靠神识说话。 “何……何慕辰,你杀了我,一刀杀了我!” “想死?本尊还没玩儿够,怎么舍得杀了你们。这是个没出息的东西,怪不得云昭不愿来救你。” 何慕辰一边讽刺季广书,一边用匕首在祝爻身上狠狠刺了一下,听他痛呼出声,脸上露出神经质的笑容。 “师兄今天怎么不骂了,是没力气了吗?”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62节 祝爻拼尽全力往前扑,铁链被他扯得哗哗作响,却连何慕辰衣角都碰不到。 沐瑶低垂着头,刻意不去看师兄们被折辱的情景。 见祝爻愤怒挣扎,何慕辰哈哈大笑:“就是这样,力气再大点,活泼的猎物才有意思。像江庆池那样没撑多久就死了,实在无趣。” 说到无趣,何慕辰打了个哈欠,语气充满惋惜。 云轻轻望着空掉的刑架,想到江庆池死后,魂魄直接被何慕辰撕碎吞掉,心中充满了恐惧。 这是真正的死亡,神魂俱灭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江师兄就这样消失在了世界上。 某天趁着何慕辰外出时,江师兄找机会告知云轻轻,他被师尊废掉了修为毁掉了灵根。有朝一日,若她见到云昭或云汐元君,一定要将他的死讯告知对方,问对方可否心中有愧。 云轻轻对云昭的恨意多上了一重,她总觉得她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几位师兄关系一直很和睦,待她也极好,慕辰更是从未做过让她不高兴的事。 如果不是云昭害的她受重伤,又将她逼入绝境,刺激到慕辰,他绝不会完全妖化,变成这个样子。 江庆池的死,是云轻轻心中永远的痛。她不敢相信,那个笑容和煦温文尔雅的医修哥哥,不到百岁就身陨道消了。 为什么云昭能那么狠心,明明收到求助,只因过往的些许矛盾,将冷眼旁观几位师兄受折磨。 云轻轻完全没想过,何慕辰不在时,她完全有机会放几人离开,她的储物袋中有各种丹药,可以供几人撑一段时间,再不济她也可以向望月门求助。 这个显而易见的事情,被她强行忽略了。 折磨完几人,何慕辰想到云昭此刻还在外面逍遥快活,心中极不满意。他看到垂首站在云轻轻身边的沐瑶,血色眸光陡然亮起。 “沐瑶,过来。” 沐瑶身体发抖,又不敢违逆何慕辰的命令,一步步朝她挪着。 她一脸哀求的看着云轻轻,希望如果何慕辰对她下手,她能替自己说句话。 云轻轻星眸微闪,手指紧张的抓着袖子,柳眉微微蹙起,猜不出何慕辰为什么突然叫沐瑶过去。 血殿中只有两个女人,沐瑶师姐容貌生的不错。难道他突然对沐瑶产生了兴趣,想到这个可能,云轻轻心里酸酸的。 “奴婢沐瑶,拜见尊上。” 何慕辰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沐瑶一眼,把玩着人骨珠串问:“我放你出去做件事,只要你能将云昭引诱过来,我便放你自由,如何?” 沐瑶疑心有诈,急忙下跪求到:“尊上,奴婢愿意追随尊上,专心照顾小姐。” 先前还笑着的何慕辰,脸色陡然一变,挥手将沐瑶打倒在地。 “贱人,还轮不到你选!” 云轻轻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走上前轻声细语的替沐瑶求情:“辰,既然沐瑶师姐不愿出去,就让她留在这里好了。” 沐瑶伏在地上,听到云轻轻的话,心中泛起冷笑。 何慕辰将云轻轻搂在怀中,亲昵的嗅了嗅她的脖颈:“乖,此事我自有安排。” …… 顾辛夷一路跋涉,到了固阳县,她路过茶棚,瞧见一群刚干完活的百姓坐在板凳上喝茶,便也找了个空位坐了下去。 每到一地,她都会找个消息通畅的地方坐一坐,了解当地情况。 茶还没送上,顾辛夷就听到了一桩令人愤怒的事。 “唉,又到了给泰和大仙上供的时候,我家连老鼠洞都掏的一干二净,去哪儿凑银钱上供。” “什么大仙,我看是分明是个人神共愤的大祸害!” “嘘,别乱说话,小心大仙听到,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骂祸害的人眼圈发红,拳头用力砸到桌子上:“怕什么,他若真敢逼着每个村子献上童男童女一对,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跟他拼个死活!” “兴许是谣言,大仙只是贪图享乐了些,之前也没让大家献过童男童女。董哥,你家小宝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几人正在说话,突然有人急冲冲的跑过来。 “董哥,不好了!泰和大仙的狗腿子,到你家抢人了,你娘被推到门槛儿上摔晕了过去。” 董诚差点没晕过去,手撑着桌子嚯的一下站起来,气的青筋暴起:“我娘她伤的怎么样,小宝被抢走了?” “你娘没大事,邻里帮着请了大夫,小宝情况危急。听说泰和大仙突然得到神仙指示,要用九对特定生辰的童男童女祭天,县里已经乱套了。” 董诚一脸悲愤:“娄知县呢?难道知县大人就任由这妖道为非作歹!” “娄知县得知消息第一时间去了,那贼人不知使了什么妖法将知县弄昏了过去。” 几人一边说一边朝外冲,董诚紧握拳头,显然动了和妖道同归于尽的心思。 第174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26 顾辛夷不敢耽搁, 放下两枚铜板,紧随着几个人前往妖道搭建的祭台。一路上她从同行路人对话中,大概得知了泰和妖人的来历。 泰和妖人是被一个猎户从山上捡来的, 他当时受了很重的伤, 就剩下一口气吊着。多亏善良的猎户和村民凑了银钱,从城了请了大夫, 给泰和妖人看病抓药,他才慢慢好了起来。 养好伤后, 泰和妖人刚开始还装出人畜无害的样子,替村民捉鬼驱邪卖平安符,骗到不少信众。 不到一年,他就露出了真面目大肆敛财, 让信众为他凑银钱吃喝玩乐。再后来泰和妖人不满足只从信众手中捞钱,逼着城中百姓捐献银钱。 倘有不从者,泰和妖人便使用妖术谋害对方, 受害者轻则生病或霉运缠身, 重则性命不保。 如此恶行惹得固阳县民怨沸腾, 但此处十分荒僻灵气稀薄, 鲜少有修士踏足, 给了泰和妖人这个半吊子邪修兴风作浪的机会。 这就是一个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泰和妖人恩将仇报害了那么多条性命, 百死难辞其咎。 顾辛夷到时,祭台周围已经聚集了许多百姓,大人哭小孩闹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听的人心生凄楚。 “生儿, 我的生儿,求求大仙放了我的生儿。” “呜呜, 娘,爹,我要回家。” 祭台高约五丈,上面立了九根杆子,每根杆子下都吊着一个木笼子,笼子里关着哭哭啼啼的童男童女。 麻绳吊着笼子吱呀呀的晃动,孩子在笼子里撕心裂肺的啼哭。 除了悬在半空中的孩子,还有一个浑身是血看不出原本衣裳颜色的女子,奄奄一息的伏在祭台中央,场面看起来十分惊心动魄。 除了被泰和妖人蛊惑心智的狂热信徒,大部分百姓脸上都露出不忍之色,心软的不时抬起袖子擦拭眼泪。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泰和妖人穿着宽大的道袍,手中拿着拂尘,在众信徒簇拥下出场。 “妖道拿命来!” 一声暴呵,几个男子拎着棍子冲了出来,劈头盖脸的往泰和妖人头上打去,其中就有顾辛夷方才见过的董诚。 泰和妖人冷哼一声,拿腔作调道:“一群不知天高地高的蝼蚁,敢和本仙作对,去!” 他袖子一挥,甩出几道五雷符。这符虽只是下品,但落到普通人身上,被轰个皮开肉绽都是轻的。 顾辛夷手指虚点了一下,五雷符调转方向朝泰和妖人飘去,尽数落到他的脸上,轰轰隆隆的炸开。 董诚几人见状,趁机挥舞着手中棍子,朝泰和妖人乱打一通。 泰和妖人被五雷符炸的满脸花,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牙齿掉了好几颗,又挨了几闷棍,气的啊啊直叫。自打到了固阳县后,他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当即吞了颗丹药,将脸上血一抹纵身跳上高台。 他就是个半吊子修士,压根儿没察觉出五雷符反弹是顾辛夷动的手脚,还以为自己没画好符才提前炸开。 “把他们好几个给本仙抓起来!本仙今日就拿他们祭天!” 被泰和妖人蛊惑的信众,还真神情凶恶的拿着麻绳朝董诚几人冲去,完全将妖道的话当成了圣旨。 顾辛夷默念清心咒,陷入疯狂的信众才走了几步路,突然停了下来,大梦初醒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的楞在原地。 泰和妖人见信众不听话,怒斥道:“还不快点动手!再不动手,本仙连你们一起惩治!” 围观百姓脸上露出惧色,董诚大骂:“妖道!放了那些孩子!,不然老子拼死也要杀了你为民除害!” 泰和妖人眯起眼睛,阴测测一笑:“无知凡人,竟敢在本仙面前叫嚣,本仙这就让你生不如死!” 顾辛夷飞身上台,随手一挥,泰和妖人像风筝一样,口吐鲜血从高台上摔了下去,身上掉出一堆符篆和法器。 “就这点道行,也敢为非作歹。” 顾辛夷看都不看掉到台下的泰和妖人一眼,隔空将木笼取下,然后将啼哭的孩子放了出来。 怕被抓的孩子留下心理阴影,顾辛夷特地抹去他们被抓的记忆,又为孩子们念了清心咒。先前还嚎啕大哭的孩子们,懵懂的坐在台子上,年纪小的咬着手指看向台下。 顾辛夷微闭双眸,感应到孩子们的亲人都在下面,又是一挥手将他们送到各自家人手中。 董诚怀里突然多了个娃娃,定睛一看是自己女儿,松开棍子哭着喊:“小宝,我的小宝,你吓死爹爹了。” “生儿,我可怜的生儿,别怕,娘在呢,娘在。” 孩子失而复得,众受害者喜极而泣,纷纷跪在地上向顾辛夷道谢,一口一个仙师,恨不得将她当再生父母供起来。 但其他百姓看到顾辛夷各种神仙手段,心中不由有些踌躇,生怕送走豺狼又迎来狮虎。泰和妖人连这位女仙师的衣角都没碰到,就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若这位女仙师日后动了坏心思,他们只有认命的份儿。 顾辛夷由着受害人磕了一次头,便将人扶了起来,不让他们继续跪下去。 察觉到众百姓感激之余,还有几分微妙的惶恐,顾辛夷淡声道:“泰和妖人恩将仇报,在固阳县作威作福残害百姓,我既然撞见,不为民除害,有负正道之名。” 泰和妖人手捂着胸口,强撑着身子,恨恨的瞪着顾辛夷:“敢问道友师从何门,你我不曾结怨,为何要出手伤人!” “祸害百姓,其罪当诛,天昭宗掌门云昭在此。” 顾辛夷语气淡然,泰和妖人冷哼一声:“原来是无名之辈,好叫你知道,我师从青鬼门,师父是堂堂金丹期修士。只要你向我叩首求饶,再把几个祭品挂上去,我就不追究你冒犯之罪。” “青鬼门,没听过。” 顾辛夷正在说话,忽然有种被人窥探的感觉,她放出神识,捕捉到一只骨血制成的傀儡鸟儿,直接用神识将其击碎,被人窥探的感觉才消失不见。 数千里之外,何慕辰面露愠色,一掌拍向石壁,直接在石壁上拍出一个大洞。 “我究竟何时才能和云昭正面为敌!” 血妖老祖嘿嘿一笑,在何慕辰识海中回到:“莫急,莫急,待你神功大成,待上古秘境出世时拿到里面的宝物,一招就能将云昭化为血水。” 闻言,何慕辰脸上露出阴鸷笑容,低声自语:“一招毙命,也太便宜她了,本尊要让她活上十年百年,呵呵。” 云轻轻听到何慕辰的自语,笑容僵在脸上,默默继续修炼他给的新功法《千娇百媚》。这个功法只听名字,就有种轻浮浪荡的感觉。 她才练了不到半月,就察觉到身体出现异样,但又不敢拒绝何慕辰。他疯的越来越厉害了,甚至当着云轻轻的面生吃从祝爻身上割下来的肉,还笑着问她要不要尝一口,就像只茹毛饮血的野兽。 毁掉傀儡鸟后,顾辛夷将昏迷的娄知县救醒,直接废掉了泰和妖人的修为,毁掉了他用来祸害人的符篆和法器。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63节 “小官替固阳县百姓,拜谢云昭仙师救命之恩!多谢仙师仗义出手,制服泰和妖人。” 娄知县深深向顾辛夷作了一揖,语气中充满感激。 “份内之事,无需言谢。我已经封了泰和妖人的五感,避免他向师门求助。娄知县可尽快审理他犯下的案子,早日将其处决免生后患。至于受泰和妖人蛊惑的信众,恶行并非完全出自本心,可让他们将功补过,好好弥补受害者。” “多谢仙师提点,娄某定会尽快处理此事。” 作为固阳县父母官,娄知县早就想处置泰和妖人,只恨普通衙役根本拿他没办法。如今有仙师相助,他也想尽快解决此事,扫清邪障还百姓一个清朗太平。 泰和妖人被衙役五花大绑的压了下去,顾辛夷正要离开,伏在祭台中央的血衣女子,突然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拼尽全力喊:“师姐!云昭师姐,我是沐瑶,救救我……” 围观的百姓见血衣女子竟然没死,心中陡然一惊,再看到她摇摇晃晃的喊仙师师姐,心中不由称奇,难道这个脸上满是疤痕的女子,竟也是位仙师? 但看她的模样,比普通女子还要柔弱一些。 顾辛夷还未踏足祭台时,便察觉到沐瑶的气息,不过她已经脱离师门和几人划清界限,只当她是陌生人。 故而此刻听到沐瑶喊救命,顾辛夷面色不改,继续往前走。 沐瑶见状,咬牙从高台上跳了下来,跌跌撞撞的拦住顾辛夷去路,跪在她的面前。 她脸上疤痕交错,动作间鲜血浸透衣衫,眼神中充满绝望:“师姐,求你救救我……何师弟他,他疯了,他将我们师兄妹囚禁在血牢中,用各种酷刑折磨。” 顾辛夷目光澄澈如水:“你想让我如何救你?” 沐瑶面上一喜,心中庆幸师姐果然面冷心软,见她如此凄惨,还是动了救人的心思。 她膝行两步,离顾辛夷又近了一些,神情哀恸到:“师姐,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们,广书已经快撑不住了。何慕辰舍弃人身做了妖怪,你的心剑是他的克星。只要你去北荒一趟,定能将祝师兄他们救出来。” “何慕辰既有能力将你们几人囚禁起来百般折磨,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又为何不向望月宗求助。” 沐瑶神色凄然苦笑一声,将袖子挽起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 “师姐,是云轻轻趁着何师弟不在,偷偷将我放走。但我已经成为废人,刚逃出生天又落入虎口,一路辗转到了固阳县。若没遇到师姐你,我怕是已经无声无息的死在此处。” “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为何师姐当初对霍乱人间的妖魔那么深恶痛绝。师姐,何慕辰一心想成为妖皇,带领妖怪残害苍生。求您看在天下苍生的份儿上,趁他羽翼未丰,将其扼杀在萌芽中。”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沐瑶说起大道理来还是像过去那样伶牙俐齿。 顾辛夷听完她长篇大论,只回了四个字:“因果报应。” “师姐!” 沐瑶没想到,她连苍生大义都搬出来了,顾辛夷依然没出手救人的意思。明明方才顾辛夷还当众惩治妖道,替百姓伸张正义。 “师姐,难道你对我们的恨已经到了可以无视生灵涂炭的地步。”沐瑶忍不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未等顾辛夷回答,她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抵在自己脖颈上,惨笑道:“苟活于世,生不如死,师姐,既然你想让我死,我这就死在你面前,只希望你能为天才苍生,除掉大妖何慕辰。” 第175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完) 沐瑶闭上眼睛, 视死如归的举剑往脖子上抹去。痛感传来,鲜血顺着剑身流下,她没等到顾辛夷的阻止, 反而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 绝望彻底将沐瑶淹没, 她顺势倒在地上,染血的剑丢在一旁。 顾辛夷未曾回头, 如果沐瑶有自杀的勇气,便不会出现在她面前。先前的傀儡鸟上有何慕辰的气息, 这场阴谋布置的拙劣又明显,沐瑶的演技也称不上精湛。 或许沐瑶他们几人始终认为,好人就活该被道德绑架。无论原主被伤害多少回,都应该在他们遇到危险时, 毫无芥蒂的冒着生命危险去营救。 可惜这不是顾辛夷的作风,她不是圣人,不会救一个想害死自己的人, 即使披着“被迫”的外衣。 顾辛夷离开后, 好心的百姓围上来探了沐瑶鼻息, 见她还有气, 便将她送到医馆疗伤。 半个月后, 沐瑶外伤愈合离开医馆,寄居在山中道观。她抱着侥幸心理, 祈求何慕辰不要再出现在她的人生中。 只可惜,她的祈祷并未应验。 “贱婢,连点小事都办不好, 还有脸活着。” 沐瑶正在山中采药,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她吓得魂不守舍, 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求尊上饶命,奴婢以死相逼,但云昭她……她自认不是您的敌手,认为我是骗她去送死,不仅不愿出手相助,还讽刺我异想天开。” 被何慕辰折磨了这么久,沐瑶对他的性格也有一定了解。他狂妄自大睚眦必报,平生最恨的人便是云昭,但又顾忌到对方有心剑在手,所以不敢和她正面对上。 因此沐瑶故意撒谎,伪造出云昭害怕何慕辰的假象,希望他心情愉悦放她一马。 何慕辰听到云昭畏惧自己,唇角噙着一抹邪笑:“云昭倒有几分自知之明,平日虚伪至极,靠伪善博得赞誉,骨子里还是贪生怕死之徒。本君迟早要捏碎她的头颅,让她像蛆虫一样跪地求饶。” 沐瑶颤声道:“尊上所言极是,云昭不过是投机取巧的跳梁小丑罢了,假以时日,尊上一定能将云昭踩在脚下。” 她话音刚落,何慕辰突然冷笑一声,一掌拍到她头上,生生将她神魂抽了出来。 “一个废物也敢教本尊行事。” 未等沐瑶反应过来,何慕辰手指用力一捏,直接将她神魂揉碎,强行吞了下去。 千里之外,望月宗中沐瑶的魂牌应声碎裂。 …… 转眼又是半年过去,顾辛夷在更多地方留下足迹,神女云昭的故事在民间流传的越来越广。 这一日顾辛夷刚解决了一个小妖,正欲前往下一个城郭,天际突然出现一道瑰丽的亮光。 五色吉光照亮了整个大陆,凡人以为出现了什么神迹,纷纷对神迹顶礼膜拜祭祀祈祷,修真界各个门派也空前热闹起来。 天降异象,上古秘境在灭神渊中横空出世! 自从上次妖魔大战后,沉寂数百年的修真界,因为灭神渊中上古秘境现世,重新沸腾起来。 据说秘境中不仅有上古神器,还有陨落的上古仙人传承。无数修士蜂拥而至,只为争夺一个机缘,但秘境有一定限制,只有化神期修为以下的修士可以入内。 除了人修,妖修和魔修也对上古秘境垂涎三尺,因为灭神渊是远古神魔战场,上古秘境中不止有人类修士传承,也有许多上古大妖和魔修的传承。 各种天灵地宝中,最令人垂涎的当属万年极品金莲。据说一粒金莲子,便可让受心魔所困的修士斩断心魔,修为突飞猛进提升一个境界。对妖修和魔修来说,金莲子更是堪比修士血肉的大补之物。 顾辛夷得知消息后,给云汐元君传讯,让她和姜长老莫要趟这趟浑水,而她自己则在第一时间前往灭神渊。 原剧情中灭神渊上古秘境现世要比现在迟许多年,那时原主被妖族擒获受辱,祝爻、云轻轻、何慕辰、谢芜蘅几人在秘境中得到机缘突破元婴期,这才有了他们日后联手覆灭云家之事。 但相比人类修士,妖族从灭神渊中获得的机缘更大,后来更是掀起了新一轮妖族入侵之战。有传言称,妖族拿到了封印无数妖魔的诛神剑,释放了上古妖魔,这才能肆意为祸人间。 如今事情有变,上古秘境提前出世,顾辛夷无论如何都要走一趟。 无数道流光飞往西南方向,百姓瞧着衣着各异的仙师御剑从头顶飞过,惊叹之余又有些惶恐。 修真界大地震,位于北荒的妖族同样蠢蠢欲动,血妖老祖更是变得空前兴奋。 “哈哈,上古秘境出世,好徒儿,你成为妖皇的契机到了!只要你拿到诛神剑,就能成为新一代妖皇。届时,嘿嘿,别说区区元婴期修士,就是飞升的仙人也挡不住你一剑。” 血妖老祖的声音中充满兴奋,何慕辰舔了舔唇角,眼神中露出势在必得的光芒。 他戴上面具换上黑色长袍,伸手轻抚云轻轻的耳垂:“轻轻,上古秘境出世,你的突破元婴期的机缘到了。我说过,我会让你与我一起共享权势和长生。” 云轻轻眉眼尽是媚色,靠在何慕辰身上,声音甜腻的说:“阿辰待我一直很好。” 被绑在刑架上的几人,听到何慕辰要前往秘境中找机缘,心中生出一丝微弱的希望。 如果说刚开始被囚禁时,他们不舍得死,现在的处境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何慕辰离开的时间里,他们至少不用遭受惨无人道的折磨。 何慕辰指尖从云轻轻耳垂,一路游走到她的下巴,眸中颜色转深。 “乖,离开之前,我先处理一些小东西。” 他手指从云轻轻脸颊移开,走到刑架处,抬手将破烂血肉团似的几人从刑架上放了下来。 几人宛如烂肉一般瘫在地上,无声无息像是没有生命的死物。 “一群无趣的东西,今日本尊便给你们一个痛快。” 何慕辰眸中绽放出妖异光芒,翻手拿出一个小鼎,将几人吸入其中,漫不经心的晃了晃。 须臾之后,他将小鼎打开,暗红色的血水从鼎中飞入血池中。祝爻几人残缺不全的魂魄,浑浑噩噩的从鼎中飞了出来。 何慕辰伸手将几人魂魄抓起来,扯成碎片直接吞入口中。 云轻轻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他吞噬生魂,但仍然生出一种毛骨悚然感。惊悚之余,她也生出几分解脱感,也许对祝师兄他们来说,魂飞魄散并不是坏事。 至少他们不必再忍受那样非人的折磨,她也不用被何慕辰强逼着折磨几位师兄。 可一想到那么宠爱她的师兄们,就这样消散在天地间,云轻轻心里有些酸涩。她很想质问云昭,难道在她的眼里,除了情爱之外再无其他了吗? 天下苍生,正邪之争,在云昭眼中难道只是沽名钓誉的工具。她若有云昭那样的本事,定然大义灭亲,想尽一切办法杀掉妖化的何慕辰。 云轻轻这样想着,又觉得她的想法对何慕辰来说有些残忍。慕辰是被云昭一步步逼到了这个境地,他虽然做了很多坏事,却不舍得伤她分毫。 她究竟该怎么办? 前往上古秘境的路上,云轻轻思绪十分繁杂。如果在秘境中遇到师尊或宗门其他长老,她该不该和他们讲几位师兄的陨落和何慕辰相关。 被云轻轻念及的渡鹤元君,又一次冲击化神失败。他沉着脸和云昭虚影缠斗了许久,最终以惨胜收尾。 不知云昭究竟用了什么诡异法术,渡鹤元君只觉他的心魔越来越盛,闭关这么久不但没有突破化神期,修为隐隐还有下降趋势。 渡鹤元君心中正烦躁,忽然感应到天地异象,心念一动,决定出关一探究竟。他刚撤去阵法外的禁制,便收到数十条宗门传讯。 “知鹤!祝爻、谢芜蘅、季广书的魂牌碎成灰烬!何长老经过推演,发现他们和沐瑶一样,竟是神魂俱灭之象!” “灭神渊上古秘境出世,传闻秘境中有能破除心魔的万年金莲,秦师弟,你若出关,可前往一试。” “……沐瑶的魂牌碎了……” 渡鹤元君只听了最靠前的几道传讯,便觉气血翻腾。他只是闭了次关,出关后收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嫡传弟子几乎全灭了,还活着的,云昭早就宣布脱离师门,何慕辰更是与妖族为伍。算来算去,也只剩下云轻轻一根独苗。 待将所有传讯听完,渡鹤元君面色如墨,只回了一句话:“我去灭神渊一趟,祝爻等弟子魂牌碎裂之事,待我回宗门后再解决。” …… 灭深渊乃上古神魔战场,即使神魔之战已经过去了数万年,此地仍然残留着极强的凶煞之气。无尽深渊,赤色岩壁,庞大的凶神骸骨,隔了万年依然带给人强大的震慑力。 顾辛夷到灭神渊时,外面聚集着许多修士,人修、妖修、魔修各自盘踞一隅泾渭分明。 虽然元婴期以下的修士都能进入秘境,但在此地徘徊的几乎没有金丹期以下的修士。看来大部分修士并没被上古传承和神器冲昏头脑,知道修为太低,恐怕还没进秘境先丢了小命。 顾辛夷在秘境外看到了不少熟面孔,其中便有望月宗的卢掌门、宴长老等。她没寒暄的想法,直接进入了秘境。 秘境入口位于灭神渊一处深坑中,顾辛夷踏入结界,不过瞬间便被传送到了一处腐蚀性极强的黑色沼泽地中。 粘稠的沼泽中浸泡着几具新鲜骸骨,顾辛夷飞身而起,几乎同时一只生着三只翅膀的大小如牛犊的妖兽,从沼泽中冲了出来,张口血盆大口朝她咬去。 她不躲不避,直接拔剑朝凶兽劈去,只一个照面就将它劈成两半。 妖兽鲜血洒落沼泽,尸体刚落上去,一群密密麻麻黑色甲虫从泥潭中钻出,飞快将妖兽尸体覆盖,把它的血肉啃食的一干二净,只留下白色的骨架。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64节 更令人惊心的是,这些甲虫论修为堪比人类筑基期修士,数量单顾辛夷看到的就有几万个。不愧是被封存的神魔战场,随便一个生物都如此凶悍。 顾辛夷提高警惕,继续在秘境中探索。此处虽然危险,但机缘相对也很多,修真界抢破头的天材地宝,这里隔上百米就能见到一个。 但她此行不是为了寻宝,并没将心思花在采摘奇珍异草上。 原剧情中提过一句,万年极品金莲和诛神剑相隔不远,顾辛夷放出神识,循着极品金莲散发出的浓郁香气,斩杀了无数妖兽之后,终于抵达位于秘境深处的地宫中。 只见一汪灵气浓郁的池水,围着一个高高的祭坛,祭坛正中央立着一道宏伟的石碑,石碑上插着一柄剑。 而极品金莲就生在祭坛下的池水中,此时莲子尚未完全成熟,却已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相比起处处都是凶兽的外围,这里平静到让人觉得诡异。顾辛夷踏上台阶,一步步朝祭坛走去,同时将神识放出探测周围情况。 何慕辰静静的躺在莲叶下,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云轻轻屏住呼吸,猜测又是哪个倒霉的修士,即将命丧黄泉。 “嘿嘿,徒儿,还不快动手,池水虽然可以隔绝神识。但你对云昭心怀杀意,她也许能感知出来。” 血妖老祖在识海中催促何慕辰,他抬起袖子,从水中向顾辛夷射出几十枚毒针。 毒针闪烁着银光,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刺向顾辛夷各个要害。她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反手挥剑,将毒针一一打落。 下一秒,顾辛夷直接持剑刺向荷叶处。 何慕辰袖子一卷将云轻轻送到安全地带,从水池中跃出,用妖王鼎挡住了她的攻击。 “云昭,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何慕辰声音冰冷,冷酷做作的姿态,让顾辛夷有些想笑。 “哦,云昭剑下不斩无名之辈,你且报上名来。” “死到临头,还在搬弄唇舌。”何慕辰被顾辛夷轻描淡写的态度气到,下手愈发狠戾。 顾辛夷一剑劈开何慕辰脸上面露,故意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望月宗的何师弟,果真是岁月不饶人,师弟这次除掉面具,丑的我都不敢认了。” 她的话让何慕辰回想起寒幽峰中,被顾辛夷打烂面具的屈辱,攻击更加凌厉。 对于何慕辰从荷叶中钻出之事,顾辛夷并不惊讶,毕竟原剧情中,便是云轻轻他们先找到了此处。 不过看样子,何慕辰这个“男配”似乎上位成功,云轻轻也转投妖魔一方。 血妖老祖暗自心惊,他原以为以何慕辰的修为,除掉一个元婴期修士绰绰有余,没想到在未用心剑的情况下,云昭仍然不可小觑。 “徒儿,你告诉云昭,使用心剑会导致秘境坍塌,妖物将会从此处逃出,让她投鼠忌器不敢使用杀招,然后登上高台去抢诛神剑。” 何慕辰不知血妖老祖为何如此忌惮心剑,但还是转述了他的话。 “云昭,在上古秘境中动用心剑或禁术,将导致秘境坍塌,介时秘境中的妖兽便将为祸人间。” 不用何慕辰提,顾辛夷也知此事,只是他一个妖修,突然关心起人间是否太平,着实有点不同寻常。 果然,下一刻,何慕辰转身飞向祭坛,伸手就要去拔诛神剑。顾辛夷追了上去,用剑招将他隔开。 两人绕着祭台打的满天飞,云轻轻躲在角落中,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盼着何慕辰能快点赢了这场战斗,拔出诛神剑抢到金莲子,然后带她离开。 “轻轻?” 战斗正酣时,云轻轻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她身子微微颤抖,转过身当看到来人时,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师尊,师尊!您怎么来了?” 来秘境前,云轻轻还抱着和师尊见上一面的希望。到灭神渊后,她未见到师尊身影,心中便断了念想。没想到渡鹤元君,竟然出现了! 渡鹤元君也没想到会在此处看到云轻轻,她清澈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掩藏不住的媚色,身段也丰盈了许多,从豆蔻少女蜕变成了风情女人。 他的沉默,让云轻轻有些难过:“师尊,您不打算认我了吗?” 渡鹤元君见云轻轻面露哀色,心中也有几分不忍:“你还活着就好。” 她一个濒死之人在被人强行掳走时,又能做些什么,说到底还是他这个做师尊的疏忽了。 “师尊,我……”想到祝爻、季广书几位师兄的惨死,云轻轻心虚的垂下眼眸。 何慕辰余光中看到云轻轻和渡鹤元君交谈,醋海翻波,怒声喊到:“云轻轻!” 只三个字,便吓得云轻轻脸色发白,往后退了几步,和渡鹤元君拉开距离。 就在这时霸道汹涌的香气,以极品金莲为中心朝四周弥散。 血妖老祖急忙提醒:“徒儿,你用金莲子相诱,让姓秦的小子和你联手打败云昭,然后你趁机拔出诛神剑,直接将其抹杀。” 顾辛夷察觉到不同寻常的神魂波动,细看何慕辰脸上花纹,心中有了猜测。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何师弟天赋异禀,化妖之后修为大增,没想到只是一个受制于人的傀儡,怪不得满身戾气脑子全无。” “你才是傀儡!” 被踩到痛脚,何慕辰隔空冲渡鹤元君喊话:“渡鹤元君,极品金莲已经可以采摘,不如你我联手除掉云昭。莲子全归你,我只要诛神剑。” 顾辛夷笑着问:“渡鹤元君,何慕辰几乎将你嫡传弟子屠戮殆尽,你真的要和他联手吗?诛神剑中封印着许多妖魔魂魄,被妖族拿到后患无穷。” 云轻轻见渡鹤元君似乎在犹豫,咬着唇说:“师尊,其实师弟他也是受心魔所困才铸成大错,云昭才是幕后推手。是她步步为营,不顾师门情谊,将慕辰逼到了绝境。沐瑶师姐陨落前曾向云昭求助,她却无动于衷,任由师姐殒命。” 为了说服渡鹤元君,也为了动摇顾辛夷心神,云轻轻大声喊话:“云昭,江师兄临死前,让我转问你和云汐元君,废掉他的修为和灵根,害得他惨死,你们可否有愧!” 顾辛夷哂笑一声:“害死江庆池的人是何慕辰,我为何要有愧?我如今也算替他报仇雪恨,你要不要顺便师兄他们报个仇。毕竟,你们当初也曾情深意重过,为爱挥剑,可歌可泣。” 何慕辰大怒,发狂大叫,云轻轻见状急忙了敛了声息。她本想让顾辛夷分神,没想到她心肠冷硬如冰,听到江师兄的死还能笑出来。 心魔二字,触动了渡鹤元君,他望着和何慕辰缠斗在一起的云昭,脑海中浮现出他闭关时,不断滋扰他的虚影。 云轻轻说的很对,云昭才是酿成一切惨剧的罪魁祸首。只要杀了云昭,他便不会再受心魔困扰, 渡鹤元君飞身而已,拿出本命武器和何慕辰联手,攻向顾辛夷。 面对两人攻击,顾辛夷不仅不慌张,甚至还有闲暇感慨:“没想到,渡鹤元君最后还是和妖族同流合污,背叛了正道修士。” 何慕辰冷笑:“你放心,待你死后,我便告知外界,是云昭助我拿到诛神剑,到时你便是妖族的大功臣。” 他不仅要让云昭形神俱灭,还要毁掉她最在意的名声。 三人缠斗许久,迟迟没有结果,顾辛夷以一对二丝毫不落下风。 血妖老祖没有耐心继续等下去直接夺舍,将何慕辰的神魂压制在识海最深处。 何慕辰正在打斗,眼前忽然一暗,下一刻身体便脱离了控制,他瞬间意识到不对,心中生出无限惶恐。 “快把身体还给我,血妖老祖,把身体还给我!” 血妖老祖嘿嘿一笑:“好徒儿,老祖教你绝世神功,又救了你心爱的女人,如今也到了你尽孝的时候。” 起初识海中突然出现一个陌生妖魂时,何慕辰万分警惕,生怕它会强行夺舍占据自己身体。后来血妖老祖收他为徒,又教他血煞神功,并没夺舍的意思,他才慢慢放下心来。 没想到,就在他最无防备之时,血妖老祖竟然夺了他的舍! 何慕辰又惊又惧,神魂在牢笼中横冲直撞,想要争夺身体指挥权。奈何他的神魂和血妖老祖相比,就像婴儿和成人的区别,牢笼半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血妖老祖现出妖身,变成一条巨大的蛟蛇,以本体和云昭战斗。他刻意绕着石碑和顾辛夷战斗,三人的攻击难免会落到石碑上。 终于,石碑轰然倒塌,血妖老祖发出桀桀怪笑:“人族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哈哈,多谢你帮本皇破开诛神剑的封印,妖族的时代就要来临了!” 血妖老祖扭动着巨大的身躯,张开血盆大口,忽然冲渡鹤元君发难,直接将他吞入口中,连神魂一起嚼碎,露出陶醉神情。 渡鹤元君至死都没想到,“何慕辰”会忽然发难背弃承诺,将他吞入腹中。 吃掉渡鹤元君后,血妖老祖身形膨胀了一圈,尾巴一卷将云轻轻捉了过来。他自以为胜券在握,猖狂大笑:“哈哈,老祖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拔剑,封印不除,这把剑对妖族来说就是把废铁。” 云轻轻眼睁睁的看着渡鹤元君被蛟蛇吞噬,颤声呼唤:“阿辰,我害怕,你快把我放下。” 何慕辰神魂被困,看到心上人被抓,怒吼道:“放了轻轻!你敢动他一根手指,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血妖老祖嘿嘿一笑,涎水从血盆大口流下:“人丹可是大补之物,养了这么久,不能浪费了。” 他让何慕辰教云轻轻的功法,其实是远古时期专门用来养人丹的,所谓人丹就是能提升妖族修为的人修血肉。 云轻轻被腥臭味熏得睁不开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吃了她! 她哭着向顾辛夷求救:“云昭,救救我,我知道妖族的阴谋,求你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救我!” “哈哈,迟了,上古妖魔就要出世,妖族将再次一统三界!” 血妖老祖大笑着将云轻轻吞入口中,将其神魂嚼碎后,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 吞完云轻轻后,血妖老祖不怀好意的看向云昭:“愚蠢的人类修士,你的血肉吃起来一定很美味。” “真抱歉,私以为还是妖族更蠢些。” 顾辛夷当着血妖老祖的面,将诛神剑从断裂的石碑中拔出。 “不可能,封印已毁,你不可能拿起诛神剑!” 血妖老祖震惊的张大蛇口,封印毁掉后,凡是碰到诛神剑的人,都会被从里面逃出的妖魔之魂吞噬。 “是吗?” 顾辛夷一剑斩下血妖老祖的头颅,唇角露出笑意:“真不好意思,刚才只顾战斗,忘记说了,我刚好会懂一些上古封印之术。” 血妖老祖身体死亡,神魂正要逃窜,被顾辛夷徒手抓住,封到了妖王鼎中。 她抹去妖王鼎中何慕辰留下的印记,开启炼魂模式,血妖老祖吞噬了无数神魂,她要让他感受一下万魂噬心之痛,当然何慕辰也不能幸免。 至于渡鹤元君和云轻轻,顾辛夷只能替他们叹一声时运不济了。云轻轻总是一副盛世白莲花的样子,如菟丝草一样寄生在不同人身上,沦落到被生吞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祝爻等人魂魄尚未被完全消化,沦为神智残缺的怨魂,头号敌人便是何慕辰和云轻轻。一群怨魂在妖王鼎中互相折磨,直到彻底消散,对他们来说也算求仁得仁。 顾辛夷取走一半金莲子,又留下了几份她复制的留影石,便离开了秘境。 渡鹤元君虽然身死,但他背叛修真界的罪过不能抹去,顾辛夷也想用他和云轻轻的下场,告诫众修士,和妖魔为伍没有好下场。 上古秘境中发生的事,很快传遍整个修真界。望月宗培养出渡鹤元君和何慕辰这样的叛徒,名声一落千丈,渐渐沦为三流小门配。 而顾辛夷成功阻止了妖族为祸人间,避免了一场浩劫,成为修真界的大功臣,连带她一手创建的天昭宗也成了年轻修士最向往的去处。 顾辛夷收的弟子并不多,但每个都精挑细选,将品行排在天赋前面,每个弟子都将除魔卫道守护苍生放在首位。 天昭宗与其他宗门不同,修的是功德道,所有弟子都要定期下山历练,驱鬼捉妖替百姓排忧解难。 顾辛夷担心诛神剑封印再次松动后无人加固,便将诛神剑随身携带,用功德之力净化剑中上古妖魔残魂,直到所有残魂都被净化,她才放心离开。 神女云昭的故事,数万年之后依然在世上流传,她突破元婴时立下的誓言,修真界人人都能随口背出。 “天道式微,善恶颠倒,从今日起,我要修天道,正乾坤,定因果,明报应”。 【仙君追妻火葬场文中做恶毒天妃】 “废物,连挑葡萄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65节 清脆的杯盘碎裂声响起。 顾辛夷睁开眼前还在想,究竟哪个人嘴巴这么臭,原主处境也太糟糕了些。 待她定过神,却发现她和一个华衣男子,并肩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一个穿着朴素的粉衣女子跪在地上,葡萄滚了满地。 周围灵气比上个修真界还浓,顾辛夷眸光微闪,只是一瞬便知道了她当前身份——天帝洛君珩的天妃白容月。 而跪在地上的,是君珩另一个妃子凤寻桃。 只见她身体微颤,头几乎要埋到脖颈中,手紧抓着袖子。 顾辛夷将身体稍微挪开了些,正要说话,天帝洛君珩沉下脸冷声到:“把葡萄捡起来,一颗颗吃掉。” 这种行为未免太侮辱人了。 虽然顾辛夷还没接收原主记忆,但除非对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不然不至于此。 她淡声道:“丢掉便是,掉在地上的东西,没什么好稀罕的。” 洛君珩俊美面庞上浮出一丝笑意,神情的望着顾辛夷,肉麻的让她差点打寒颤。 “爱妃,这紫玉葡萄是司农仙人精心培育而成,丢掉太过可惜。凤寻桃,你还不快点将葡萄捡起来吃掉。” 凤寻桃抬起头,巴掌大的脸莹白如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 她咬着唇,心中满是屈辱,眼睁睁的看着曾与她举案齐眉将他视若珍宝的男人,将别的女人捧在掌心。 看到凤寻桃迟迟不动,天帝洛君珩语气愈发严厉:“你敢违抗本君的口谕,难不成还被关入冷宫。” 听到洛君珩的话,凤寻桃压下满腹委屈,跪在地上一粒粒的将葡萄捡起来。 顾辛夷打了个哈欠,慵懒的说:“帝君,容儿困了,要去歇会儿。” 相比起自称妾身,顾辛夷宁愿自称容儿。待弄清楚原主状况后,她再改个更顺口的称呼。 “容儿一颦一笑都这么美,不像某些人,走到哪里都一身小家子气。” 第176章 (十)仙君追妻火葬场文中做恶毒天妃1 天帝洛君珩故作深情的样子, 顾辛夷欣赏不了,她明艳一笑,没有答话, 径直朝殿下走去。 凤寻桃跪在地上, 余光中看到华丽灿烂的衣摆逶迤而过,心中比吃了黄连还哭。 同样是天妃, 她落魄如蝼蚁,白容月却能得君珩喜爱, 明明……是她先遇到的他,也是他们两人先成的亲。方才白容月高高在上的姿态,深深刺痛了凤寻桃,她故意摆出大度的样子, 为的就是得到君珩的宠爱和怜惜。 可君珩真正爱的人是她,凤寻桃回忆起她和洛君珩在凡间时恩爱的场景,手中动作停了下来, 没发觉天帝从殿上走了下来。 洛君珩见凤寻桃走神, 用脚踩碎一粒葡萄, 接着面带嘲讽的说:“怎么, 你将本帝君的话当做耳旁风?” 凤寻桃垂下眼眸, 声音低沉的说:“妾身不敢。” “不敢?本帝君看你敢的很,把这颗葡萄捡起来, 吃掉。” 洛君珩用靴子把他踩烂的葡萄往前踢了踢,逼着凤寻桃吃下。 她深呼吸,忍着强烈的屈辱, 伸出纤细如玉的手指, 捡起被踩扁的葡萄,颤抖着往唇边送。 就在葡萄即将入口的那一刻, 天帝突然俯下身握住凤寻桃的下巴,俊美的脸上露出嘲讽笑意:“下贱,凤寻桃,枉你还是凤凰一族的公主,真是比凡间的j子还下贱。” 凤寻桃被迫抬起下巴,和君珩对视,闪着泪光的眼眸满是倔强。 “帝君可以随意责罚寻桃,但不要侮辱凤凰一族。是我不知进退,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才会一次又一次飞蛾扑火。” 洛君珩松开凤寻桃的下巴,凤眸中嘲弄之意更加明显:“那就让本君看看,你口中的爱能坚持多久。” 他说罢扬长而去,凤寻桃伏在地上,拿袖子抹了把眼泪,努力挤出一抹笑来:“凤寻桃,不要哭,君珩会想起过去的,你可是凤族最受宠爱的小公主。” 出了玉霄宫后,顾辛夷回到原主的水月宫,屏退下人接收起原主记忆。 这里是仙界,原主名叫白容月,是龙族的三公主,天帝洛君珩的妃子,更是君珩和凤寻桃跨越仙凡虐恋中的炮灰。 一句话总结,这是一个仙君追妻火葬场的故事,只可惜原主不是那个妻,只是天帝追妻路上的绊脚石。 在这个位面中,仙界、人界还有魔界是分开的,天帝洛君珩是从凡间飞升上来的神仙。短短百年便成为名镇一方的上神,又用了千年时间成为天帝。 但天庭式微,上古神仙们几乎没人买天帝帐,龙族和凤族更是鲜少听天帝号令。洛君珩在人间时,曾做过说一不二的帝王,对此局面非常不满。 他不仅想做天界名副其实的帝君,还想一统三界,让所有人都匍匐在他脚下。 为了实现自己的目地,洛君珩还未成为天帝时就开始算计。他故意和凤族小公主凤寻桃一起下凡历劫,假装对她情根深种,在凡间与她成亲,并为救她牺牲,还动手脚让凤寻桃提前觉醒了属于凤凰的记忆。 回到天上后,凤族小公主痴恋洛君珩,追着他满天庭跑,只为让他觉醒两人在凡间的记忆。 洛君珩假装遗失两人相爱的记忆,对凤寻桃不假辞色。成为天帝后,百年一度的天庭宴会中,君珩见到龙族公主白容月,对她一见倾心,使出浑身解数讨她欢心。 宴会之后,洛君珩又用了百年时光,如凡间男子般,邀白容月一起花前月下,送给她各种奇珍异宝,最后顺利抱得美人归。 娶了龙族公主白容月后,两人恩爱传遍天界,凤寻桃心中十分酸楚。 百花宴上,凤寻桃喝醉酒,再醒来时人已经和天帝躺在一起,还被众神仙撞破。洛君珩怒斥其心机深重,竟下药引诱他做出这样的丑事。 凤寻桃爱慕天帝洛君珩,苦求数百年不得的事,天庭人尽皆知,所以大家都以为是她主动下药勾引天帝。洛君珩发怒之后,当众声明为了给凤族一个交待,他愿娶凤寻桃为妃。 凤族以清高孤傲著称,在择偶方面更是堪称洁癖,大部分凤族人,终其一生只会找一个爱侣。 天帝已经有了天妃,凤族人劝凤寻桃不必趟这趟浑水。但凤寻桃打着不愿让凤族丢人的旗号,不顾族人劝阻,心甘情愿嫁给天帝为妃。 洛君珩为了安抚白容月,在举办娶妃大殿之日,当着凤寻桃的面,言称只爱她一人,并让凤寻桃独守空房。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天帝洛君珩为了证明自己对白容月的爱,各种践踏折磨凤寻桃。 洛君珩曾公开承诺后,两位天妃不分大小,谁先诞下太子,便封谁为天后,直接将凡间皇帝那套拿到了天庭用。 上古神仙暗自嘲笑新天帝,同时不解辉煌了几十万年的龙凤两族,怎么落到让族中公主如凡间女子那般竞相争宠的地步。 白容月被洛君珩捧在掌心,从未将凤寻桃视为对手。凤寻桃坚信她才是天帝的真爱,为了生下太子成为天后,以妻的身份陪在他身边,想尽办法承宠。 天帝洛君珩一边肆意折辱凤寻桃,一边宠幸她,同时还说他永远只爱白天妃一人,她只是拿来消遣的玩意儿。 不管天帝怎样虐待折磨凤寻桃,她都咬牙忍着,直到某次洛君珩误以为她对白容月下毒将她打成重伤,凤寻桃才向族中求助。 凤族派了年轻一代修为最高的凤白焰,前往天庭探望凤寻桃。凤白焰眼里揉不得沙子,见凤寻桃被天帝折磨的不成人形,执意找他要个说法。 天帝洛君珩当着凤白焰的面,故意折辱凤寻桃,凤白焰大怒和他打了起来。 两人打的天昏地暗,凤白焰年轻气盛略胜一筹,就在他即将打伤天帝时,凤寻桃冲了上来,张开双臂将君珩护到身后。 凤白焰怕伤了凤寻桃,强行收回大招,天帝却趁机下死手,放大招伤了凤白焰的根基,而凤寻桃只知道抱着受伤的凤白焰哭泣。 此事传回凤族,凤族长老亲自到天庭,要替族人讨个公道。天帝洛君珩却称是凤白焰挑衅在先,无故行刺他,若非他和凤族有姻亲关系在,必定追究他刺杀天帝之责。 凤白焰驳斥天帝的话,言称是洛君珩凌虐凤族人在先,他为了保护族人才出手。 两边各执一词,僵持不下之时,凤寻桃站了出来,替天帝作证是凤白焰动手行刺天帝在先。 凤白焰没想到凤寻桃身为凤族公主,竟颠倒黑白站在天帝那边。 天帝洛君珩故作大度,假惺惺的表示不会追究凤白焰行刺之罪,但希望凤族日后行事稳重一些,不要将天庭法规视为无物。 凤凰一族吃了大亏,带着受重伤的凤白焰气冲冲回了栖凰山,闭门不管外界是非。 而洛君珩经过此事,私下相处时待凤寻桃态度稍微好了一些,但在白月容面前,依然做出各种轻贱她的言行。 又过了数百年,白容月先一步传出怀上子嗣的好消息,隔了数年后,凤寻桃也传出有孕的喜讯。 龙族和凤族孕育子嗣,都需要百年时光,还需要大量神力支撑。 白容月怀胎期间生了怪病,身体一日日的虚弱下去。天帝不知从哪儿得知的消息,凤族灵胎大补可治百病。他打着为心爱女子治病的旗号,强行剖开凤寻桃肚子,将尚未成型的胎儿取走炼药。 凤寻桃失去腹中骨肉,身体受损严重,满腔爱意对化为失望,终于对洛君珩心灰意冷。 天帝瞒着白月容,让她服下用凤族灵胎炼制的丹药。白月容是水属性的龙,被丹药中所含的凤凰火毒所伤,病情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 白月容危在旦夕,洛君珩为了救她,再次找上凤寻桃,强行挖了她的心脏入药,只为解除白月容体内火毒。 他不知道凤寻桃当年为了救他,早就伤了根基,如今被强行夺走心脏后,残破的身躯再也无力支撑,陨落在天地间。 洛君珩得知凤寻桃死讯,心中大恸,终于意识到,原来他一直深爱着她。失去了凤寻桃,他就算一统三界又有什么意义。 大悲之下,洛君珩仍不忘算计,他将凤寻桃的死推到白容月身上,将她关入牢中,并将消息同时送到龙凤两族。 凤族虽然对凤寻桃作伪证之事失望,但顾念手足之情,还是派人来到天庭,打算将她的遗骸接回栖凰山。 龙凤两族在途中相遇,洛君珩暗杀了龙族太子将其扒皮抽筋,并将此事推到凤凰一族身上。 在天帝君珩挑唆下,龙凤两族结下死仇,大战小战不断,势力不断衰弱。 虽然最初的目地已经达成,洛君珩心中却仍放不下凤寻桃。他将怒气全发泄到白月容身上,将当初对凤寻桃做过的事,变本加厉的在她身上做了一遍,还将她的身上鳞片一片片刮掉,抽了她的龙筋。 将白月容折磨至死后,天帝借酒消愁醉生梦死荒废职责,魔界趁机作乱入侵人界,凡间战火不断生灵涂炭。 掌管轮回的神仙,不忍凡间百姓遭受劫难,告知天帝洛君珩,凤寻桃已经涅槃重生。 得知凤寻桃重生的消息,天帝再次振作起来,踏上漫漫追妻路。 凤寻桃原本不打算原谅洛君珩,但得知他爱的人始终是她,并在她陨落后将白月容扒皮抽筋复仇。他当初装出爱白月容,只是为了安抚龙族,以免他们挑起战乱。 洛君珩还说,龙族和凤族相争,他一直暗中帮助凤族,因为他不舍得让凤寻桃失去族人。 他深情的言行和无悔的付出,深深感动了凤寻桃,两人破镜重圆,洛君珩还为她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封后大典。 凤寻桃唯一遗憾的便是,自她涅槃之后,族人待她十分冷淡,不像从前那般宠溺,好在洛君珩的爱填补了这份遗憾。 二人婚后十分恩爱,不出百年便怀上子嗣,这一次天帝对凤寻桃悉心照顾,和她一起迎接小凤凰出生,凤寻桃也不再执着于族人的宠爱。 接收完剧情和原主记忆后,顾辛夷只想说一句“我刀呢?”。 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将剧情捋了一遍,怎么也想不通,天帝洛君珩和凤寻桃是怎么he的。 龙族凤族死了一半人,凡间也倒了大霉,凤寻桃更是被君珩虐的死去活来,就这她到最后竟然觉得幸福美满。 最倒霉的就是原主,被迫扮演真爱,被迫中火毒,最后还被洛君珩拿来泄愤。仿佛百般虐待凤寻桃的人是白容月,不是君珩亲自动的手。 好在这时候剧情刚进展到,天帝洛君珩和凤寻桃大婚,原主还没怀上天帝的孩子,顾辛夷有充足的时间应对这场狗血大剧。 第177章 仙君追妻火葬场文中做恶毒天妃2 仙界和修真界最大的区别, 就是普通小仙满地走,上古神仙数量也不少。龙凤两族比天庭出现的时间还早,与历届天帝相敬如宾, 偶尔联个姻, 平日并不遵从天帝诏令行事。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66节 原主作为龙族公主,虽然不是族中最厉害的, 天庭众仙见了她也要尊称一声上神。 仙界灵气充裕,地域辽阔, 上古神族多盘踞一隅默默过日子,普通神仙也有栖身之处,平日也算相安无事。 不像修真界一样,修炼资源奇缺, 各个宗门经常因为抢夺灵脉和资源发生冲突,妖族和魔族更是时刻想要祸乱人间。 所以大部分时间,仙界都是太平的, 最大的动乱就是每隔几万年发生一次的神魔大战。 奈何出现了天帝洛君珩这个变数, 他将凡间帝王制衡称霸的一套拿到了天庭, 心心念念的想要成为三界至尊, 用的还全都是不入流的套路。 原主在情爱上太过单纯, 被洛君珩算计的骨头渣都不剩,顾辛夷不打算按照他的剧本演出。 难得来仙界一趟, 她要好好探究一下仙界的各种修炼功法和布阵之术,和其他上神多多交流。 天帝君珩自尊心极强,经常从旁人的言语中, 解读出对方轻视他的出身, 并“忍辱负重”找机会百倍奉还,还妄图成为三界至尊。 既然他那么喜欢“忍辱负重”, 扮演痴情帝君,顾辛夷就让他多多忍辱。 “拜见天妃娘娘,帝君邀您到瑶池赏花。” 珠帘外,碧澜仙子恭敬行礼。 顾辛夷从榻上起来,笑着说:“日后唤我容月上神或容月公主,且回了帝君,本公主稍候便到。” 原主在族中十分受宠,性格有些骄纵,从不让自己受委屈,经常想一出是一出,和凤寻桃几乎是两个极端。所以虽然原主容貌美艳绝伦,天帝君珩却从未对她动过真心。 因为原主爱天帝的前提,是天帝爱着她捧着她,事事顺着她的心。对性格敏感的天帝君珩来说,和原主相处的每一刻,都是在“忍辱负重”,偏偏他为了大计,还不得不忍上数百年。 “是,容月公主。” 碧澜从善如流,改称顾辛夷为公主。 瑶池离水月宫不远,当初天帝深情款款的对原主说,瑶池的风景,与她这个三界第一美人最为相称,所以特地将水月宫修到此处。 顾辛夷前往瑶池的路上,遇上了几个小仙娥,对方恭敬行礼,面上并无畏惧之色。可见原主骄纵归骄纵,但并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角色。 即将到瑶池时,顾辛夷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凤寻桃提着竹篮,弯着腰采摘鲜花,天帝洛君珩负手而立,面朝另一个方向,连余光都没给她一个。 这是又要拉着她演戏了。 顾辛夷微微一笑,特地换了一枚华丽易碎的灵露琉璃发簪,这才施施然的走向二人。 环佩叮当声传入耳中,洛君珩转身,眸中露出惊艳之色:“容儿,你今日真美,你出现的地方,其他女子都成了面目可憎的庸脂俗粉。” 凤寻桃手指微颤,垂下修长的脖颈,默默继续摘花。 曾几何时,君珩也曾在她耳畔说过类似的话,如今他的眼中,只能看到白容月一人。 “帝君是指,本公主空有华丽皮囊,只知与人争奇斗艳,空有上神之名了?” 顾辛夷收起脸上笑容,随手摘下一朵花漫不经意的把玩,看都不看天帝一眼。 洛君珩本以为他的赞美会逗得白容月心花怒放,没想到会惹她不开心。他笑容僵了片刻,又凑上前,亲昵的去揽顾辛夷的腰。 顾辛夷轻轻一闪避开他的触碰,君珩再伸手,她轻呼一声,灵露琉璃发簪从发间坠落,碎成了十几片。 “洛君珩!你弄坏了我最喜欢的发簪!” 顾辛夷用力推开洛君珩,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管不顾的冲他发火。 洛君珩没想到她会突然暴躁,被推的后退了两步,神色不免有些难看。 但为了大局,洛君珩硬是挂上笑脸,从袖子中取出一枚金光耀目的九鸾凤钗:“是本君的错,容儿别生气,我为你戴上九鸾凤钗。” “我是龙族公主,你让我戴凤钗?洛君珩,你分明是故意挑衅我,看不起我们龙族!” 顾辛夷将袖子一甩,欺霜赛雪的脸颊上浮出一丝怒气,一双明眸亮的吓人。 论演戏她可没怕过谁,天帝先是强拉着原主演宠妃戏码,后来又让她做狗血虐恋中的炮灰。 顾辛夷要让洛君珩体会一下,什么叫骄纵,什么叫真正的屈辱。 别说洛君珩被顾辛夷突如其来的怒火惊到,连凤寻桃也停下了手中动作。 白容月虽然性格骄纵了一些,但鲜少在洛君珩面前露出蛮不讲理的一面,今日为了一根发簪发怒实在反常。 洛君珩脸色发青,眼看着就要压不住怒火,顾辛夷故意露出脆弱神色:“这发簪……是娘亲留给我的遗物,你摔碎的不止是簪子……” 她眼圈泛红,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样子。 洛君珩松了口气,终于弄明白了白容月为何如此反常,他柔声道:“都是我的错,容儿莫要难受,我这就让人替你将发簪修成原样。” 他哄完顾辛夷,转身暼了凤寻桃一眼:“贱婢,还不快滚过来,替容儿将簪子修好。” 凤寻桃心脏像是被人用剑捅了好几刀,低眉顺眼的答:“寻桃遵命。” “不要,帝君,我不要别人碰我的簪子,只能你帮我修,不要留任何瑕疵。” 顾辛夷指着碎成十几片的灵露琉璃石,理直气壮的要求洛君珩亲自修复。 洛君珩自觉受到了侮辱,强压着怒气耐心的劝说顾辛夷:“容儿,我不擅长这些,不如让这贱婢帮你修。” “你……洛君珩,你一直在骗我,原来你最爱的人是凤寻桃。所以你才会贴身携带九鸾凤钗,事事都让她出面。我,我要回龙族,这天妃我不当了!” 顾辛夷装作大受打击的样子,一脸悲愤的望着洛君珩。 凤寻桃面露希冀之色,心中生出几分妄想,难道君珩最爱的人真的是她? 洛君珩心中有鬼,怕顾辛夷嚷来嚷去,真的跑回龙族去,再胡说八道一通,他费心布置了数百年的计划就全完了。 “容儿,我的心中始终只有你一个人,凤寻桃这贱婢如何能跟你比。你是高贵的龙族公主,她是自甘堕落的贱婢。我这就帮你修发簪,不要再说回龙族的气话。” 洛君珩果然时刻不忘拉踩,顾辛夷本来有些同情凤寻桃,但看到她专注深情的望着洛君珩,深情无悔中又透着几分伤心,顿时头皮发麻。 她一个正常人,理解不了两人之间的虐恋情深,还是当个搅事精比较好。 “那你快帮我修发簪。”顾辛夷重绽笑颜,催洛君珩修发簪。 他伸手将摔碎的发簪吸到半空,一点点认真拼了起来。 顾辛夷则找到一张石桌,施施然的坐到石凳上,唤小仙娥送茶水点心过来。她一边品茶一边吃点心,中间还要抽空挑刺,指出洛君珩修复过程中的瑕疵。 端茶送水的小仙娥,看到这一幕,心中默默感叹天帝果然十分宠爱容月天妃娘娘。 凤寻桃默默摘花,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 洛君珩耐着性子,好不容易将发簪复原,小心翼翼的举着发簪,温柔的对顾辛夷说:“容儿,发簪修好了,我帮你戴上。” “我自己戴。” 顾辛夷从洛君珩手中接过灵露琉璃簪,插入乌黑的云鬓中,冲他灿然一笑。 洛君珩心中憋着气,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这发簪衬得容儿越来越美了。” “真的吗?帝君莫要哄我。” “怎会,我从不说谎,容儿在我心中一直是最美的。” 顾辛夷装出雀跃的样子,往后退了几步,旋转身体裙摆飞扬,笑容分外灿烂。 “啪——” 刚修好的灵露琉璃簪再次落到地上摔的比之前还碎,顾辛夷轻呼一声,红着眼圈一脸委屈的说:“我的发簪,帝君,你怎么修的发簪,为什么一摔就碎。呜呜,你果然在糊弄我。” 洛君珩强逼着自己冷静,眼前又蠢又作的女人还有利用价值,绝不能动手。 “容儿,灵露琉璃原本就易碎,你戴发簪时要小心一些。” 顾辛夷跺脚:“你变心了,你竟然指责我粗心大意!洛君珩,你说过最喜欢我无拘无束的性格!” …… 面对顾辛夷的“爱情理论”轰炸,洛君珩太阳穴突突直跳:“我没有,我这就帮你修发簪。” “嗯……那好吧,我就信你一次。” 顾辛夷重新坐会石凳上,一边吃灵果,一边托着下巴笑吟吟的望着洛君珩做监工。 单看着她还不满足,还跟在一旁伺候的仙娥感慨:“没想到帝君不仅修为高深,连修发簪的本领都这么厉害,还是从凡间飞升上来的仙人厉害。” 仙娥垂眸不敢作答,洛君珩听到“凡间”二字,差点将手中发簪捏碎。 他强忍怒气再次将发簪修好,兴许是被顾辛夷搞怕了。洛君珩特地将发簪放入锦盒中,轻手轻脚的放到石桌上,然后急急忙忙的说:“东斗灵光护命仙君寻我有事商议,容儿,我先回玉霄宫了。” 他走的十分匆忙,生怕慢一步就被顾辛夷出言挽留。 天帝离开,顾辛夷将灵露琉璃簪拿在手中把玩,心情十分愉悦。 凤寻桃心疼洛君珩身为天帝,百忙之中抽出空来陪伴白容月,还被她如此刁难,忍不住提着竹篮上前。 “容天妃,帝君公务繁忙,难得抽出空来陪你,你今日行为过于骄纵了。” 第178章 仙君追妻火葬场文中做恶毒天妃3 正在把玩手中发簪的顾辛夷, 停下手中动作,抬眸朝凤寻桃看去。 她拎着装满鲜花的竹篮,容颜绝色的脸庞上露出不赞同的神情:“帝君越宠爱你, 你就越该恪守本分, 不能恃宠而骄误了正事。” 顾辛夷唇角翘起,将灵露琉璃簪插入发髻, 笑容格外明媚。 “本分,什么是本分, 本公主又没让洛君珩鞍前马后伺候,他自己乐意。这凡间来的男人就是这样,别人越不给好脸色,他就越上赶着。” 风寻桃用力抓着竹篮, 指骨微微泛白,神情中多了几分隐忍和痛苦。白容月怎么能如此轻贱君珩的爱,他捧了一颗真心给她, 她却半点不知珍惜。 “容天妃, 你现在不止是龙族公主, 还是天帝妃子, 一言一行都要慎重, 莫要堕了天庭威严。” 顾辛夷认真打量凤寻桃,努力回忆原主从前和她相处的场景。 往日里天帝没少打着原主的旗号羞辱凤寻桃, 原主认为凤寻桃自轻自贱,为了一个男人抛弃自尊,还下药强逼对方纳自己为妃, 故而懒得说什么。 加之凤寻桃在情敌面前十分有骨气, 无论遭受怎样的屈辱,都不会求原主替她求情, 所以两人之前反而没怎么交流过。 没想到,顾辛夷只是稍微下了下天帝的面子,她就忍不住替洛君珩伸张正义了。 正常人和虐文主角的三观果然不能相通,顾辛夷起身伸了个懒腰:“连天庭都掌管不好,还当什么天帝,不过——” 见她毫无大局观,一点不将天帝颜面放在眼中,凤寻桃忍着怒气问:“不过什么?” “如果天帝真的忙不过来,或许我可以代劳,怎么说龙凤两族也是上古神族,为众仙分忧实属本分。” 凤寻桃一脸愕然,浑然没想到白容月竟然如此大胆,她本能的驳斥:“凡间有句话,后宫不得干政,你我作为远古神族,莫要乱了天庭风气。”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67节 “……你入戏太深了,这是天上不是凡间。你先是凤族的公主,然后才是洛君珩的妃子,不要总沉浸在在凡间过家家的经历。” 顾辛夷好言相劝,不指望凤寻桃幡然醒悟,起码日后别跑到她面前指手画脚。 凤寻桃脸色通红,自觉受到了羞辱,她和君珩在凡间真挚相爱过,愿意为彼此献出生命。白容月凭什么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肆意评点她和君珩的爱情。仿佛他们生死相依的爱情,只是一场笑话。 “白容月,我可怜你,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如果你真的爱君珩,就不会让他为难。在爱情面前,无高低贵贱之分,你看不起的凡人,拥有你一辈子都得不到的爱。” 理论上凤寻桃说的也没错,原主确实一直被洛君珩蒙蔽,没得到“真爱”。但如果让原主和凤寻桃交换位置,她估计会暴走,想方设法把洛君珩骨灰给扬了。 顾辛夷眨了眨眼睛,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嘘,首先我没有看不起凡人,其次如果真爱就是就洛君珩对你的态度,我宁愿不要,本公主还是比较适合被人捧着。” 风寻桃被顾辛夷气的呼吸不畅,仍然倔强的否认:“君珩他只是暂时忘记了我,他在凡间时对我极好,甚至愿意为了救我付出生命。” “嗯,不错,祝你们早日破镜重圆。” 顾辛夷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留下备受打击的凤寻桃。 凤寻桃拎着竹篮,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一个小宫娥过来。 “娘娘,天帝请您到玉霄宫一趟。” 原本神情凄惶的凤寻桃,听到宫娥的话,唇角不受控制的翘起。 “我这就去玉霄宫。” 她相信只要两个人多相处,君珩就能想起他们在凡间的一切。在凡间时,君珩为她付出了一切,这次换她主动。 玉霄宫内,洛君珩面色阴晴不定,只要想到在瑶池时,白容月当着众人的面,讽刺从凡间飞升的仙人,他胸中便憋着一口郁气。 不过是湿生卵化、披毛戴角之徒,竟敢不将天帝放在眼中。洛君珩愈发觉得,龙凤两族狂妄自大,必须折了他们的羽翼打断他们的傲骨,才能收为己用。 小不忍则乱大谋,洛君珩挥袖收起被他折断的玉笔,认真思量白容月的话。她突然开始质疑他的宠爱,还怀疑他真正爱的人是凤寻桃,难道察觉到了什么,还是有人在她面前多嘴。 白容月性格骄纵头脑简单,想要让龙凤两族乱起来,必须从她着手。洛君珩思量再三,决定暂且忍耐,先想办法安抚白容月,决不能让她生出怀疑。 “寻桃拜见帝君。” 凤寻桃进入殿中,抬眼就看到桌案上放的厚厚玉简,和坐在宝座上微蹙眉头的天帝,默默为他不珍重身体难过。 殿中宫娥见到风寻桃,并未行礼问安,这是洛君珩定下的规矩。 洛君珩沉着脸,从宝座上走下来,走到凤寻桃身旁,冷声到:“你最近是不是又跑到容天妃面前,提及凡间历劫时发生的事。” 他目光冷冽,无半点情愫。 凤寻桃心中苦涩,却不愿撒谎,昂头望着洛君珩:“我是提及了凡间历劫之事,但目的是为了——” 她话还没说完,直接被洛君珩一个耳光扇到地上,发髻被打散,脸颊高高肿起,看起来十分狼狈。 众宫娥早对此画面习以为常,鼻观口眼观心,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凤寻桃被打了一巴掌,忍着痛继续说:“我是想劝容天妃以大局为重,不要太骄纵,损了天帝颜面,传出也让天庭无光。” 洛君珩原本就对此事耿耿于怀,被风寻桃再次说出来,疑心她是故意下自己面子,挥手就是一掌打的她口吐鲜血。 “贱人,本帝君行事,你有什么资格置喙。容月身份高贵,你拿什么和她比?” 洛君珩的叱骂,像利箭射入凤寻桃的心中,她忍不住低声反驳:“我是凤凰一族的公主,身份不比白容月差。” “公主?一个恬不知耻主动爬c,害本帝君背负骂名的贱人,也配称公主?” 洛君珩俯下身,抓住凤寻桃的衣领,俊美的脸上满是嘲讽:“记住,你只是个贱婢,连容月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看到她满脸屈辱的瘫在地上,洛君珩心中十分快意。上古神族又怎样,还不是要被他随意羞辱。 他心中郁气散了不少,灵光一闪,想出了讨好白容月欢心的主意。 洛君珩双手负后,居高临下的俯视凤寻桃:“听闻凤族每个人都有一根十分漂亮的本命翎羽,将你的本命翎羽给本君。” 凤凰一族的本命翎羽只送给心上人,凤寻桃之前送过洛君珩,被他不屑一顾的拒绝了。 如今洛君珩主动开口,她受伤的心像是燃起了一朵小火苗,毫不犹豫的取出自己的本命翎羽,双手奉给洛君珩。 “君珩,凤凰一族一生只有一根本命领羽,只送自己最爱的人。这是我的心意,你一定要收好。” 洛君珩嗤笑一声,随手拿起光彩夺目的七色翎羽:“不愧是凤凰一族的至宝之一,这么漂亮的玩意儿,容月一定会喜欢。” “你……你要把我的凤翎送给白容月?” 风寻桃脸色苍白,语气中充满震惊。 “容月喜欢光彩夺目的首饰,这根风翎与她十分相称。” 提到白容月,洛君珩脸上露出宠溺笑容,落在凤寻桃眼中却格外残忍。 许是痛苦到了极点,凤寻桃竟一改往日懦弱,撑着受伤的身体,去抢夺洛君珩手中凤翎。她不愿意承载着自己满腔爱意的心血,变成别人手中的玩物。 见她胆敢反抗,洛君珩面上露出嫌恶之色,又是一掌将她击飞,转身扬长而去。 凤寻桃倒在冰凉的地面上,望着洛君珩不断远去的背影,绝望像潮水一样汹涌袭来将她淹没。 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难道他真的彻底忘记了他们恩爱的过往。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他曾经对自己的承诺,她怀着赤诚的爱,将象征一生挚爱的凤翎交给君珩,他却视如草芥,拿来讨白容月欢心。 水月宫中,顾辛夷坐在树下看阵法书,一边在虚弥芥子空间中推演布阵,耳畔忽然响起洛君珩柔情似水的呼唤。 “容儿,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仙界时光动辄以百年计时,偏偏洛君珩出现频率堪比狗皮膏药,让顾辛夷不胜其烦。 她放下手中书,抬眸就瞧见洛君珩手中闪烁着七色神光的凤翎。 关于凤翎的剧情,不期然涌现在顾辛夷脑海。原剧情中,洛君珩也送过原主凤翎,据说这是凤族由心血凝聚而成,每个凤族人一生只有一根本命凤翎,只送给心爱的人。 依稀某次宴会,凤寻桃佩戴凤翎出席,有人夸凤翎好看,洛君珩直接当众索要凤翎,转送给了白容月。 白容月不要别人戴的东西,拒绝了接受凤翎,洛君珩便松手扔给宫娥,让她们丢到宝库中。 后来凤寻桃陨落,洛君珩像疯子一样,从一堆杂物中翻出凤翎,天天抱在怀中又哭又笑,还用凤翎对原主施加酷刑,美其名曰替凤寻桃报仇。 总而言之,这是一根有故事的凤翎。 “你手中拿的可是凤凰一族的凤翎?” 洛君珩微笑:“是凤翎,容儿,你最喜欢闪闪发光的发饰,这凤翎与你十分相配。” 顾辛夷面色骤然变冷,黑着脸说:“洛君珩,你欺人太甚!凤凰一族将凤翎视为定情信物,你这是在向我示威,告诉我你们有多恩爱!” 看了那么多狗血影视剧,顾辛夷扮演骄纵公主还挺像回事儿。而且她说的也没错,洛君珩拿凤族的定情信物送给龙族公主,本身就是件恶心事。 “容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心中只有你一个。” 洛君珩十分头疼,不知白容月为何又开始发作,手中凤翎都变得烫手。 为了证明他的真心,他突然道:“容月,你且等我一下,我一定向你证明,我爱的人只有你。” 洛君珩握着凤翎匆匆离开,顾辛夷摇摇头,心中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天帝来水月宫比逛菜市场都勤快,她该找点事做,给洛君珩增加点压力,别总是跑过来拉着她演戏。 洛君珩虐待“真爱”的目地,在于挑起龙凤两族争斗,将上古神仙势力一一瓦解,完全掌控天庭。 顾辛夷突然有了好主意,既然天帝这么在意权势,她就来个“偷家行动”,笼络天庭其他势力,让洛君珩后院失火。 她很期待,当洛君珩预想中的上古神族真的将他取而代之时,他会是怎样神情。 第179章 仙君追妻火葬场文中做恶毒天妃4 被洛君珩打伤后, 凤寻桃躲在角落中黯然神伤,望着花丛中飞舞的蝴蝶,脑海中情不自禁的回忆起她和洛君珩在凡间的美好时光。 此时, 他应该正在用凤翎讨好白容月吧, 凤寻桃紧攥着沾了血的帕子,也许君珩他已经爱上了白容月, 像当初爱她那样不可自拔,她真的能一直坚持下去吗? 一想到要背弃两人许下的承诺, 凤寻桃心痛的更厉害。当看到洛君珩手持凤翎出现时,她被冻成坚冰的心脏,忍不住再度跳跃。 君珩改了主意,没有将凤翎送给白容月, 他心中还是在乎她的。 凤寻桃星眸亮起,心脏也没那么痛了,她雀跃的望着洛君珩, 还未开口就被他一把抓住胳膊, 直接飞上云端前往水月宫方向。 “帝君!” 凤寻桃惊呼一声, 洛君珩仿佛没听到一半, 裹挟着她前往水月宫。 到了水月宫后, 洛君珩一把将凤寻桃丢到地上,冷声吩咐:“跟上。” 他说罢, 甩袖进了水月宫,故意不看凤寻桃狼狈心伤的样子,他绝不允许自己心软。 凤寻桃在宫娥诧异的目光下, 屈辱的从地上爬起来, 紧跟着天帝进了宫门。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水月宫,顾辛夷正站在池边喂鱼。 “容儿, 我回来了,我这就向你证明,我从未爱过凤寻桃,心中只有你一人。” 天庭中的锦鲤虽未开灵智,但也有几分灵性,听到天帝的声音,吓得全都钻到了荷叶中,再不复先前的悠然。 顾辛夷转过身,看到洛君珩当着凤寻桃的面,将凤翎扔到地上,践踏之后又用火烧。 但凤凰原本就是火中降生的种族,风翎被洛君珩用三昧真火烧过,没半点损伤依旧光彩夺目。 “既然帝君不喜欢,将风翎还我便是。” 凤寻桃伸出白皙纤巧的手掌,仿佛被践踏被焚烧的不是凤翎,而是她的心。 洛君珩脸上露出嘲弄神情:“容儿不喜欢的东西,根本没有存在价值。” 他当着凤寻桃的面,直接用神力将凤翎折断,然后像丢垃圾一样扔到地上。 凤寻桃如遭雷击,跪在地上将断掉的凤翎捡起。 洛君珩看都不看她一眼,柔情似水的望着顾辛夷:“容月,不要生气,方才在玉霄宫中,凤寻桃恬不知耻的向我献媚,我发怒将她打伤,此事在场宫娥都能见证。这风翎你若不喜欢,就是个没用的玩意儿。” 面对洛君珩的殷勤表白,顾辛夷冷若冰霜。 “呵,好威风的天帝,竟然打女人,凡间男子但凡要点脸面的,都做不出这样恃强凌弱的事来。你走吧,我最近不想看到你。” 洛君珩脸上笑容彻底挂不住了,他原本就是自尊心极强的人。纵然愿意为了宏图大计忍辱负重,但被顾辛夷一次次打脸,心中还是生出了怒火。 他怕再待下去情绪失控,强行做出宠溺又无奈的表情:“容月,我怎么说也是天帝,有些话你闺房中说便可,在外面还是要给我留几分薄面的。” 洛君珩三言两语,将顾辛夷的话定义为打情骂俏,怕继续待下去被下面子,他说完之后又加了一句:“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过几日再来寻你。” 他离开后,顾辛夷摇摇头,准备离开水月宫到文昌宫拜访掌管藏书阁的文昌星君。她刚抬步,便被凤寻桃拦住。 凤寻桃手中捧着被折断的凤翎,看向顾辛夷的眼神充满压抑和痛苦。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68节 “容天妃,凤翎对我凤凰一族至关重要,就像你们龙族的护心鳞一样。你为什么要如此轻贱凤翎。咳,当初的事是我的错,可先遇到的君珩的人是我,你才是后来者……” 面对凤寻桃的控诉,顾辛夷态度十分冷淡:“再提醒一次,不要叫我天妃,叫我容月公主。凤寻桃,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打伤你的人是洛君珩,折断凤翎的人也是洛君珩,践踏你尊严的人仍然是他,你这些话应该对他说。” 凤寻桃没想到她如此理直气壮,情绪忍不住激动起来。 “还望容月公主知晓,我也是凤族公主,你的身份并不比我高贵。你不必将所有事推到君珩身上,他从前温和守礼,即使忘记我们的过去,对我也是温柔的。” 顾辛夷面露诧异之色,凤寻桃像是受到了鼓励,继续慷慨陈词。 “究竟是谁一直在煽风点火,让君珩对我的态度越来越恶劣,就算我不说,容月公主也应该心知肚明。” 怪不得男女主能he,原来两个人一直觉得原主才是罪魁祸首。 作为旁观者,每次看到洛君珩家暴、侮辱他人人格的恶行,顾辛夷都想把他吊起来捶一顿。 没想到在凤寻桃眼中,洛君珩的一切恶行,都是原主在背后挑唆。他家暴他污言秽语,但他本性不坏,都是受了原主的蛊惑和教唆。 顾辛夷还能说什么,她只能一脸诚恳的对凤寻桃说:“你且放心,从前是我没看透洛君珩虚伪无耻的真面目,受到了他的蒙骗,所以才会成为天妃。有这样一个龌龊卑劣的天帝,这天妃不当也罢。” “白容月,我不允许你诋毁君珩,你凭什么指责他龌龊无耻。你生来就是上神,可知他走到今天,付出了多少心血。你总是将从凡间来的神仙挂在嘴边,但在我眼中,十个你都比不上君珩!” 她铿锵有力的话语,听的顾辛夷分外无语,怪不得她和洛君珩能成为真爱,两人三观实在太匹配了。 顾辛夷不是圣母,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凤寻桃挑衅,她也懒得委婉,嗤笑着说:“莫说我说的是真话,就算我诋毁洛君珩又怎样?龙族出现的时候,天庭还没成立,天帝随时都能换人当。” “你太狂妄了,君珩是靠实力当的天帝。凤族同样是上古神族,一直对天帝十分恭敬。” 凤寻桃拼命反驳,就差指天发誓。 “你若头脑聪明一些,就该领悟到,洛君珩爱的是公主,不是哪个女仙。你觉得我狂妄,但凡你有我一半狂妄,洛君珩或许已经眼巴巴的跟在你身后,和你相亲相爱了。” 顾辛夷说完话后,吩咐女官:“白若,将凤寻桃请出水月宫。” “凤天妃,请。” 凤寻桃望着顾辛夷远去的背影,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水月宫,脑海中却忍不住回想她之前的话。如果她真像白容月一样狂妄,君珩真的会改变对她的态度吗? 不,不是这样的,白容月在骗她,她想让她犯错,彻底被君珩厌弃。君珩从不在意身份地位,不然当初她主动表达爱慕时,他怎会温柔拒绝。 文昌宫中建有天庭最大的藏书阁,文昌星君便是凡间常说的文曲星,掌管凡间士人功名禄位。 顾辛夷到文昌宫后,文昌星君亲自相迎,他面容白净文质彬彬,不像神仙倒像是尘世闲游的书生。 “许久未见,天妃娘娘风采更胜往昔。” 文昌星君眼神清明,口中说着恭维之语,不会给人半点浮浪之感。 “相比起天妃娘娘这个称呼,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容月公主。我这次来文昌宫,是想到藏书阁中,寻一些适合龙族修炼的功法,不知文昌神君可有见教。”顾辛夷浅浅一笑,态度十分自然。 “见教不敢当,容月公主想找哪方面的功法?虽说文昌宫中藏书众多,但论龙族的功法,还是天极渊中更多。” 龙族大本营就在天极渊,文昌星君也是实话实说。 “天极渊的功法多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我最近修炼有所得,有意写一部新功法,所以想多看一些功法书籍博采众长。” 文昌星君稍显惊讶,但还是笑着应到:“那我就先贺喜公主早日有所成就了,这是开启藏书阁顶楼的令牌,公主收好。” 顾辛夷收下令牌,和文昌星君又闲聊了片刻,便前往藏书阁中。 藏书阁中禁制重重,前六层还有一些小仙,认真读各种功法,最顶层只有顾辛夷一人。她乐得清静,抱着一摞书,斜靠在美人榻上,慢悠悠的看了起来。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半旬过去,顾辛夷一直待在文昌宫中,没有离开的意思。 天帝去了水月宫两次,都未见到人,第三次才知顾辛夷去了文昌宫,还和文昌星君品茗闲聊。他当即变了脸色,匆匆回到玉霄宫,遣心腹隗策将军探查顾辛夷行踪。 隗策回报,顾辛夷出了文昌宫后,未做停留便去了太上老君处,和其交流炼丹之术,还借用了老君的八卦炉,打算亲自炼制丹药,短时间内不会回水月宫。 这个消息让洛君珩警铃大作,难道他被蒙骗了。白容月根本不像她表现的那般单纯,龙族在算计天帝之位。 “好一个龙族,表面上光风霁月,内里污浊不堪,还好本帝君早就防备。隗策将军,你密切留心白容月的动向,记得时时向我汇报。” “隗策遵命。” 隗策退下后,洛君珩独自在殿中踱步,思量应对之策。 白容月野心勃勃,四处拜访天庭诸位上神,怕是想笼络众神君一起推翻他,换龙族的人做天帝,他必须将她的野心扼杀在摇篮中。 但洛君珩尚无法确认,白容月究竟一开始就在算计他,还是争风吃醋,故意与其他上神来往密切,博取他的关注。 白容月这枚棋子有失控迹象,洛君珩考虑要不要加快步伐,早日推动龙凤两族反目。 想到此处,洛君珩眸光微凝,决定亲自前往兜率宫一趟,试探一下白容月究竟是何想法,也观察一下太上老君站在谁的一边。 这些远古上神,仗着资格老实力强大,从未将他放在眼中,连天庭都不怎么在意。 洛君珩还未成为天帝时,向太上老君求一瓶九转金丹,被他断然拒绝,这份耻辱他一直铭记在心。后来他成为天帝,太上老君也未做出补偿,态度一如既往的淡然傲慢。 总有一天洛君珩会让他们知道,天庭究竟谁说的算。 兜率宫中,顾辛夷守在八卦炉前,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丹炉。 此炉非一般神器可比,所用丹火乃四大天火之一的六丁神火,丹炉本身更是兼具八卦之妙,不仅能炼制丹药,还锻造出许多闻名遐迩的神器。 太上老君轻抚胡须,笑着问:“月公主怎么突然想起学习炼丹,我记得你小时,最不耐烦守在丹炉前。在玉清宫学仙法时,每次学炼丹时,总要想法设法偷懒。” “让天尊见笑了,小时候容月不懂事,十分不耐烦在火前待,倒不是讨厌炼丹。如今长大了,对天火不那么畏惧,便喜欢上了炼丹。” “哈哈,你这性格倒是没变。” 两人正在闲话,门外有小道童传禀。 “禀报天尊,天帝来访。” 第180章 仙君追妻火葬场文中做恶毒天妃5 太上老君看了顾辛夷一眼, 问到:“呵呵,天帝定是来寻你的,你若不愿见他, 我便与他在殿中相见。” 对于小两口的事, 他这个外人不好插手,还是交给他们自己解决比较好。 顾辛夷摇头:“不必回避, 我和天尊一起见他便可,见不到我, 天帝怕是不会轻易离开。” 一想到又要陪洛君珩演戏,顾辛夷便有些索然无味。她心中默默计划,何时和天帝正式解除道侣关系,届时他脸色一定很好看。 不过在这之前, 顾辛夷要把洛君珩的脸面扯到地上用力踩几脚,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折辱。 洛君珩被带入兜率宫正殿中饮茶,环顾周围陈设, 心中生出几分妒意。 太上老君宫中有不少好东西, 但每次天庭举办宴会时, 兜率宫送的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连极品丹药都舍不得送上几瓶。 “天帝到访, 有失远迎,失礼, 失礼,呵呵。”太上老君手持拂尘,笑的十分和气。 洛君珩起身回礼:“天尊客气了, 是不请自来, 搅了兜率宫的清静。” 他说完话眸光含笑,望向顾辛夷:“多日未见容月, 我实在难忍思念,这才冒昧来访。容月,我来接你回你了。” 太上老君笑呵呵的摇了摇头,心道这新天帝果真如传说中那般有几分痴情。不过身为上神,过分耽于情爱并不是什么好事。 “是我不好,忘记告知帝君,我要在兜率宫中学习炼丹之法。短则数月,长则数年,暂时不回水月宫。” 洛君珩心下一沉,白容月果真生出了拉帮结派的心思,面上却未表露出来。 “你想炼丹,我这便让司宝仙人为你寻上品丹炉,在水月宫中炼丹也是一样的,也免得打扰天尊。” “这怎能一样,炼丹对丹火要求极高,我在兜率宫中可借用天尊的六丁文火。在水月宫,只能用普通丹火,不利于炼丹。” 洛君珩又一次被顾辛夷当众驳了面子,不好发作只能忍耐:“我用三昧真火帮你炼丹,或者让凤寻桃用凤凰真火帮你也可。” “怎敢劳烦天帝做烧火童子,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你——”被贬为烧火童子,洛君珩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话出口又强行变回宠溺语调。 “你总是这般顽皮,这些话我们两个私下打趣就好,莫要让天尊听了见笑。” 顾辛夷就喜欢看洛君珩,明明气得要炸开,还要强颜欢笑的样子。 太上老君站在不远处望着殿外,似在神游,没有干涉两人的意思。 气氛正尴尬时,一青衣童子,捧着托盘入内,细声细气的说:“拜见天尊,拜见天帝,九转太乙还丹送到。” 九转太乙还丹乃圣品丹药,可治世间生灵,普通仙人受了伤只需一粒就能复原,凡人若吃上一粒可一步登仙。 顾辛夷对炼丹十分感兴趣,特地向太上老君讨了一粒九转太乙还丹,想要研究一下如何炼制。 太上老君挥了下拂尘,笑着说:“将丹药交给容月公主。” 洛君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强行压下怒气,太上老君分明是在当众打他脸。 当初他上门求药,他连一瓶九转金丹都不愿给他。而顾辛夷只是随口一提,他便奉上比九转金丹珍贵百倍的九转太乙还丹。 这是明晃晃的告诉他,天帝在太上老君眼里,什么都不算。 太上老君微皱眉头,目光落在天帝身上,作为道教“三清”尊神之一,他修的是天地道,对世间生灵气息变化极为敏感。 新天帝面上殷勤小意,心中压着怒火,这怒火大半冲着他,还有一半则指向白容月。 这让太上老君想起洛君珩刚飞升仙界数百年,还未成为天帝时,来向他讨丹药的情景。 兜率宫有规矩,普通仙人来访极品丹药只送一粒。但洛君珩十分执着,逼着道童至少给他一瓶九转金丹。道童被逼无奈,特地请示他,太上老君发话送客,才劝走了洛天珩。 那时太上老君只觉洛天珩心性有些执拗,后来他当上天帝,又娶了龙凤两族公主,在众仙之间口碑不错,太上老君也就淡忘了这件事。 如今看来,洛君珩并不像表面上那般谦逊随和,他对白容月也非外界传说的那般痴情无悔。 “天尊果然大方,随手就送出圣品丹药,着实令人羡慕。” 洛君珩特地加重“羡慕”两字的语气,就差明说让太上老君送自己一份九转太乙还丹了。 顾辛夷不想让太上老君为难,主动接过话茬:“帝君,这丹药是我用龙族至宝和天尊换的。你若想要丹药,不如回玉霄宫好好找找有什么值钱的宝物,也好与天尊交换丹药。” 她没撒谎,顾辛夷没有吃白食的习惯,讨要丹药前,特地从原主私藏中取出珍贵藏品和太上老君做了交换。 虽然以龙族和太上老君,数百万年的交情,就算直接讨要,对方也未必会拒绝,但交情这东西有来有往才能长久维持。 “呵呵,容月又说笑了,和天界诸位上神比,玉霄宫中哪有什么宝贝。既然你坚持在兜率宫中炼药,我便先回去了。” “嗯,慢走,我还要去看炼丹房看丹药炼制情况,就不远送了。” 顾辛夷何止没远送,连脚后跟都没抬一下。 洛君珩离开后,太上老君将拂尘靠在手臂上,叹道:“新天帝性情似乎有些焦躁,不像传言中那么平和,月公主可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天庭皆传,天帝对龙族公主一往情深,两人感情甚笃。虽有凤族公主恬不知耻插足,但天帝最宠爱的始终是容天妃。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69节 但和凡间相比,仙界并不怎么在意情情爱爱的故事,很多神仙清心寡欲到餐风饮露,并不关心天帝真爱哪个女子。 太上老君虽然看出天帝和白容月并非外界传的那么恩爱,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担心白容月困于情爱不得解脱——每隔数万年,天庭总要出几个痴情神仙。 “洛君珩此人,性格确实有些问题,他似乎想把凡间帝王那一套制衡之术搬上天庭。”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顾辛夷这些天也分析过洛君珩的思路。他将天庭代入了凡间的朝堂,想把所有势力收入麾下,听凭他调遣。 但天庭原本就不是凌驾于众神之上的存在,而是远古上神们懒得事必躬亲,特地建立天庭,协助管理仙界和凡间事务。天帝也并非说一不二的人间帝王,只是天庭的管理者。 所以顾辛夷推测,原剧情中洛君珩挑起龙凤两族争斗后,并未达成掌控天界的目地,权柄或许应该还被削弱了一些。 虐恋情深的故事,喜欢以he结局收场,但收场之后,等待洛君珩的应该是失去天帝之位。 听了顾辛夷的猜测,太上老君淡然一笑:“天界与凡间有大不相同,天帝身为天庭掌管者,应履行好职责,守护三界太平,而不是争权夺利。” “天尊说的是,容月深以为然。” 所以顾辛夷也考虑过,天帝的位置是不是该换个人坐。 …… 洛君珩抱着怀疑拜访兜率宫,憋着一肚子气离开,回去的路上越想越烦闷,直接转道百花谷。 百花谷乃百花仙子及众花仙的住处,洛君珩追求白容月时,曾在百花谷中小住,对此处十分熟悉。 此时他心情郁结,又不想在玉霄宫中发作被外界知晓,便来了百花谷,顺便挑几个美貌宫娥。 洛君珩在女色上不算贪恋,但平日多看美人,总比四处都是无颜蠢货好。而且他十分喜欢,小仙门看到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样子。 水仙仙子正在为牡丹花浇水,转过身瞧见天帝,急忙屈膝行礼:“小仙拜见天帝。” “免礼,百花仙子可在谷中?” “回帝君,百花仙子昨日下凡视察凡间百花开放情况,并不在天上。” 水仙脸颊微红,不敢抬头看帝君。 花仙多为草木精灵得道,容貌生的娇美,但法力相对低微,连众花仙之首的百花仙子,论战斗力在天庭中也只能排到三流。 所以小花仙们,常盼着到各上神宫殿中做宫娥,只要上神随手漏点赏赐,就比她们修炼百年收获更多。 天帝在众花仙眼中,更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嗯,本帝君知晓,你且忙去,本君要挑几个仙子,到玉霄宫中当差。” 水仙仙子闻言,抬起头,莹白如玉的脸上露出羡慕神情,见天帝没选自己的意思,她有些失落的行礼回话:“小仙告退。” 看到她黯然离开,洛君珩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不过是一个小小花仙,也敢痴心妄想,对他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洛君珩穿行在百花间,所到之处众仙子纷纷屈膝行礼,他心中郁气散去不少,随手点了几个仙子做宫娥。 待走到瀑布前,洛君珩看到一个穿绿衣的女子,坐在青石上戏水,单看侧颜几乎和白容月一模一样。 他眸光微暗,走到水边,淡声问:“叫什么名字。” 绿衣女子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慌忙起身行礼:“小、小仙,海、海棠,见,见过天帝。” 海棠仙子低垂眼眸,身体微微颤抖,不敢正眼看天帝。 洛君珩伸手抬起海棠仙子的下巴,她眉眼明艳动人,五官和白容月有六分相似。若换一身打扮,从侧面看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想到白容月,洛君珩手指微微用力,掐的海棠仙子下巴泛红,整个像受惊的兔子小心翼翼的缩了起来。 “天、天帝,恕罪。” 海棠仙子受不了洛君珩释放出的强大威压,惊惧万分的请罪。 透过她惊慌失措的表情,洛君珩仿佛看到了骄横刁蛮的白容月,向他软语求饶,面上不由露出笑意。 “从今日起,你便到玉霄宫承光殿中办差。” 海棠仙子面色苍白,一脸惊恐的跪到地上:“求天帝恕罪,小、小仙资质浅陋,不敢到玉霄宫中当差。” 洛君珩没想到他会被一个法力低微的小花仙拒绝,先前被他点到的仙子,一个个欢天喜地,恨不得立即到玉霄宫中当差。 海棠仙子和白容月相似的脸,勾起了洛君珩不好的回忆,他阴沉着脸冷声到:“你这是想违抗本帝君的命令?” “海、海棠不敢,但是,小、小仙要修努力修行,日、日后——” 海棠仙子害怕的几乎要晕过去,但还是努力的向天帝表达,她不愿到玉霄宫当差,只想好好修炼,努力成为十二花使之一。 洛君珩懒得听一个结结巴巴的小花仙说话,只说了一句:“你若不去,本帝君便将你丢入炼丹炉中,炼成丹药。” “小、小仙愿、愿意去玉霄宫当差!” 性命受到威胁,海棠仙子不敢再违逆天帝法旨,下跪接了差事。 看到海棠仙子跪下,洛君珩满意的勾起唇角,仿佛看到白容月跪到自己面前。 天帝从百花谷挑选数位仙娥的消息,很快传回玉霄宫中,有传言称天帝和容天妃生了嫌隙,故意挑绝色美人放在身边,逼容天妃回来。 得知这个消息后,最伤心的人要属凤寻桃。 她失魂落魄了许多日,却连洛君珩都没见到。玉霄宫传说,天帝有了新宠,保护的严严实实,外人连一面都难。 凤寻桃心中十分苦涩,她原以为白容月前往兜率宫做客,她可以和君珩拥有单独相处的时间。 谁知刚走了一个白容月,又来了一个身份不明的新宠。凤寻桃默默打探,得知新人在承光殿中当差,从未踏出殿外一步时,决定到承光殿中一探。 第181章 仙君追妻火葬场文中做恶毒天妃6 凤寻桃虽然打不过洛君珩, 但好歹也是凤族公主,身上有许多保命法宝,没怎么费力便借助隐身珠悄悄潜入承光殿中。 殿内空空荡荡, 陈设朴素简单, 不像女子住处,倒有几分像书房。 凤寻桃一路向前, 一直走到最里间,终于看到类似闺房的布置。她咬着唇, 正要掀开珠帘进入,帘内突然传出哀切的啼哭声。 哭声呜呜咽咽,像小动物受伤时发出的哀鸣,但从音色能听出是个美人。 想必这就是天帝的新欢, 凤寻桃想到此处,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怅然。 他有了她, 他又有了她, 他们曾经的爱, 到底算什么呢? 凤寻桃怀着复杂的心情掀开珠帘, 压抑的哭泣声突然停下, 四目相对,她神情愕然的楞在原地。凤寻桃怎么也没想到, 会看到这样一幕。 穿着单薄的女子身上全是鞭伤,像小兽一样蜷着身体,缩在角落中。她身上几乎没有完好的皮肤, 还在渗血的伤口, 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但最让凤寻桃心惊的还是那张脸——那张和白容月一模一样的脸。 “你是白容月?” 不等对方回答,凤寻桃便自嘲她过于敏感。女子身上并无龙族的气息, 修为连她受伤时都不如,更比不上处于全盛期的白容月。 可不是白容月,又会是谁?凤寻桃蹙眉。 “你叫什么,来自哪里。” 来玉霄宫前,海棠仙子最怕的就是办差不利,被天帝责罚。哪知到了承光殿后,情况比她预想的更糟,天帝直接动手惩戒她,连缘由都没一个。 海棠仙子万分惊惧,几乎疑心自己要被天帝打死。最可悲的是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花仙,就算真死在玉霄宫,也无人知晓。 被关在承光殿的日子,海棠仙子十分怀念百花谷,想回到从前和众姊妹一起唱歌养花的日子。 好不容易见到外人,海棠仙子认出对方是凤族公主,跪在地上含泪求救:“天妃娘娘,小仙名叫海棠,来自百花谷。不知何处开罪了天帝,还请娘娘代为求情,放小仙回去。” 凤寻桃缄默,细看海棠仙子和白容月没那么像,一个气质明艳大方,一个哭哭啼啼满脸可怜相。 白容月是绝不会向人求救的,风寻桃恍惚之间想起白容月在她面前说的话。天帝爱的不是哪个女子,而是公主这个身份。 之前凤寻桃还认为白容月在挑拨离间,但当看到受伤的海棠仙子时,她仿佛触及到了一丝真相。 难道天帝真的没那么爱白容月,如果爱她的话,又怎会伤害和她容貌相似的人。 “你从前可曾见过天帝?” 海棠仙子摇头:“回天妃娘娘话,小仙身份低微,不曾见过天帝。” “那你可认识天妃白容月?” 海棠仙子同样摇头,忍着身上疼痛回答:“小仙不曾见过容天妃。” “那你为何认识本妃。” “几、几年前,娘娘您曾在百花谷中、中小住。” 海棠仙子的话,唤起了凤寻桃不好的回忆。 几年前,天帝为了给白容月准备惊喜,让凤寻桃到百花谷采花,炼制百香丹,她确实在百花谷中待过。 凤寻桃沉默,海棠仙子再次磕头求助:“娘娘,求您救救小仙。” “天帝在你面前,可曾夸过你的容貌?” 海棠仙子性格羞涩内敛,在百花谷时,曾有姊妹打趣她和龙族公主生的有几分相似,在天界也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但她鲜少与外界接触,对自己究竟有多美并无认知,被天帝选中当差,海棠仙子也没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念头。 凤寻桃的问话,让海棠仙子有些困惑:“回娘娘话,小仙容貌鄙陋,天、天帝不曾夸过,还骂小仙形容丑陋不堪入目。” 海棠仙子颤颤巍巍的回话,心中十分委屈,天帝既然嫌她丑陋,为什么要让她到玉霄宫当差。 虽然场合不太对,凤寻桃心中还是暗暗生出几分欢喜。 “天帝还说过什么?” 风寻桃句句不离天帝,海棠仙子也看出,她似乎没帮自己求情意思,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但不管凤族公主还是天帝,都不是她一个小小花仙能得罪,海棠仙子心中难过也只能规矩答话。 “天、天帝还说——” 海棠仙子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一道白光打中胸口,身体往后飞去。 下一刻,天帝冷冽的声音响起:“凤寻桃,本帝君曾说过,承光殿不准外人进入,你明知故犯该当何罪。” 身穿玄色衣裳头戴金冠的洛君珩,从殿外走了进来,他俊美的面容掩映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中,让凤寻桃想起昆仑的雪,栖凰山的月亮。 她此刻只想弄清楚一件事,洛君珩究竟爱不爱白容月。 “君珩,海棠仙子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和白容月长得那么相似。她身上的伤,是你动的手?” 凤寻桃没用天帝这个称呼,她直视洛君珩的双眸,眼神倔强又认真,还藏着一丝期待。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70节 洛君珩轻蔑的看了她一眼,越过凤寻桃走到海棠仙子面前,像拎破麻袋一样将她从地上提起。 “一个小小花仙,竟敢模仿容天妃,妄图勾引本帝君,胆大妄为到了极点。” 海棠仙子被吓得语无伦次,拼命摇头:“小仙不敢,小仙不敢模仿容天妃,更不敢勾引帝君。” 洛君珩一把将海棠仙子扔到地上,眸中露出鄙薄之色。 “别以为上一个勾引本帝君的女子成为了天妃,你就有机会一步登天,本君平生最厌恶轻浮浪荡的女人。” 凤寻桃心被刺痛,情知洛君珩是在讽刺自己,但还是忍不住辩解:“帝君,那日的事真不是我动的手脚。” “呵,你以为本帝君会听你狡辩?你和这个贱婢一样令人恶心。” 洛君珩走到风寻桃面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然后不断加大力道。 风寻桃挣脱不得,脸色由红转青,面上露出痛苦神色。 角落中,海棠仙子看到这一幕,心中更是恐惧,天帝连凤族公主都敢打,弄死她一个小花仙比碾死一只蝼蚁还容易 洛君珩松开手,凤寻桃猛烈咳嗽,他从她身上搜出隐身珠,一脸嘲讽的说:“凤族宝物还真不少,这次敢潜入承光殿,下次是不是就要刺杀本帝君。” 说罢,他直接将隐身珠捏碎,又徒手从凤寻桃身上抽出一根仙骨。 仙骨被抽,凤寻桃捂着胸口吐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修为又跌了一个境界。 “君珩,你……好狠。” 原本洛君珩想直接毁掉凤寻桃的仙骨,见她伤的这么重,难得动了一丝恻隐之心,当着她的面将仙骨收起。 “这仙骨我先替你收了,待你反思清楚,再还给你。” 他振袖离开,凤寻桃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 海棠仙子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慢慢移了过来,小心的问:“天妃娘娘,您还好吗?” 凤寻桃苦笑着从袖中取出九转金丹,仰头吃了一粒,一脸淡漠的看着海棠仙子:“你看到了,帝君对我误会深重,本妃尚且自顾不暇,怕是不能帮你什么。” 她心灰意冷的样子,让海棠仙子感同身受,她实在不明白,天帝为何说她故意勾引他,她明明害怕的话都不敢和天帝说。 海棠仙子想到自己前途未卜,不知何时就要殒命玉霄宫,顿觉愁云惨淡。尽管如此,她还是希望别人不要像她这般凄惨。 “天妃娘娘是凤族公主,以凤族的威势,怎会容忍天帝如此苛待娘娘。您和小仙不同,百花谷不敢得罪天帝。娘娘既然过的这么苦,不如回凤族,天帝也不好阻拦……” 海棠仙子一片好心,倘若她是凤族的公主,天帝第一次动手,她就收拾好包袱细软回栖凰山了。 凤寻桃摇头:“你不懂,我代表凤族和天庭联姻,岂能因一点点挫折就离开。若因我一人,伤了两边和气,我便是千古罪人了。” “可是天帝对你动手,先伤、伤和气的人是天帝呀……”海棠仙子不懂那么多,只觉得天帝犯错在先,凤族公主离开,旁人也无从指摘。 凤寻桃只觉小花仙想法幼稚,世上事并不是非黑即白。她怨洛君珩,但也深深爱着他。 爱,永远比很长久,她如何能轻易放下对君珩的爱。 小花仙只看到天帝身居高位,攀高枝失败就想打退堂鼓。唯有凤寻桃看到洛君珩高处不胜寒,无人相随的孤独。 “罢了,你好好养伤,天帝不是坏人。你只要遵守宫规,不生出什么妄念,他不会伤害你的。” 凤寻桃说完话,步伐踉跄的离开,海棠仙子靠在柱子上,神情分外落寞。 她想念百花谷的桃树,想念小蝴蝶精,更想念温柔的百花仙子。她不敢在凤寻桃面前说什么,但她觉得天帝就是坏人,只有坏人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人。 离开承光殿后,凤寻桃一时有些茫然,不知该去往何处。身上的伤再痛,都比不上她心痛。 她想家了,凤寻桃鼻头微酸,取出断成两截的风翎,反复摩挲后,心中终于下定决心。 她要向族中传信,告知族人自己的部分处境,让族中来人帮忙调解。凤寻桃累了,她想和君珩和解,不想再被他恶语相向。 即使那份宠爱,可能是假的,但总比没有好。海棠仙子的事,让凤寻桃对洛君珩产生了些许怀疑,也许他并没表面上那么爱白容月。 既然白容月可以依仗着公主身份获得天帝宠爱,凤寻桃也想让他多爱自己一些。 做出决定后,凤寻桃派侍女铃铛回栖凰山送信,铃铛刚启程,她便收到了天帝亲自到人界剿灭妖魔的消息。 凤寻桃心揪成一团,十分担心天帝的安危,即使明知道他神武无双,不会被小小妖魔伤到,仍然忍不住关心他。 若非之前被洛君珩抽去仙骨失了元气,凤寻桃此刻已经跟着下界。念头及此,她心中生出一个猜想,难道天帝特地收了她的仙骨,是怕她跟着下凡遇到危险。 不然,君珩何必多此一举,抽出她的仙骨保存起来。 怀疑就像野草一样,一但出现就疯狂蔓延,就像凤寻桃开始怀疑洛君珩对白容月的爱一样,她开始疯狂寻找,天帝爱她的蛛丝马迹。 他们两人一起再凡间经历过许多劫难,也许君珩是怕太宠爱她,为她引来杀身之祸,这才装出不在意她的样子。 如果真的是这样,凤寻桃想告诉洛君珩,只要能守在他身边,她不畏惧任何危险。 天帝下凡的消息,很快在天界传开。众仙议论纷纷,不知天帝为何会亲自下界,难道这次妖魔作乱非常严重? 若真是如此,天界必须提前准备起来。 兜率宫中,顾辛夷一边守着八卦炉炼丹,一边看《上古丹修实录》,与她相熟的道童青团,突然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公主,公主,天帝下凡了!” 顾辛夷合上手中书,挑眉看向一脸兴奋的青团。 他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道髻,小声说:“天界都传遍了,下界突然出现妖魔作乱,天帝亲率天兵前往人界镇压妖魔。” 青团胖乎乎的包子脸上,露出兴奋神情:“可惜我法力低微,不然我也想到凡间剿灭妖魔。” “你这个小道童,不好好学修身之法,还想下界除妖。” “公主,在人界道士被称为天师,肩负着降妖除魔的责任,公主莫要小瞧青团。” 顾辛夷只是逗青团玩,见他当真笑着说:“没小瞧你,只是你年纪还小,降妖除魔的事还轮不到你上。待我从凡间回来,跟你讲降妖除魔的故事。” “啊?公主要下凡和天帝一起除魔?” 第182章 仙君追妻火葬场文中做恶毒天妃7 顾辛夷收起手中书, 将放在一旁的扇子递给青团。 “我要下界一趟,但不和天帝一起,想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妖魔, 敢在人间作乱。” 青团抱着扇子, 眼神瞬间亮起:“公主一定要多降几个妖魔,万事小心, 莫要受伤。” 顾辛夷起身,笑道:“这是自然, 你在天上替本公主守好炉子,我去见天尊一趟,然后到值日功曹那边点个卯再下界。” 普通神仙下凡,需要天庭审批, 手续十分复杂。但像顾辛夷这样的上神,只需在值日功曹那里报明缘由就可以下界。 当然,少数上神不喜约束, 直接下界的也有。只要没闹出什么事来, 天庭也不好追究, 不过数百万年来, 也鲜少有上神在下界作乱的。 “公主放心, 我一定要会守好八卦炉,以前就是我和青羽替老君守炉子的。” 提到老本行, 青团一脸骄傲,守八卦炉他可是最在行的。他很佩服容月公主的炼丹天赋,渴望有朝一日他也能炼太乙九转还丹。 顾辛夷微微一笑, 前往兜率宫中正殿, 与太上老君提起下凡之事。 “天尊,下界有妖魔作乱, 我打算下去一趟。” 太上老君掐指算了一番,笑着说:“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几只小妖作乱,不知天帝这次为何亲自下凡。” “物极反常则为妖,所以我想下去一趟,看看其中有什么猫腻。” 洛君珩是天帝,同时也是本书男主,是有大气运在身的人。 太上老君能卜算出天帝此行是否平安,未必能卜算出他意图何在。 况且道家一直讲究顺应天道,也许龙凤两族相斗,原本就是天道中的一环。想要改变原主和龙族的命运,顾辛夷只能依靠自己。 太上老君微微颔首:“好,丹炉那边,我会帮你照看一二。” “多谢天尊。” 道谢之后,顾辛夷换了身铠甲,径直前往值日功曹处。 兜率宫中,太上老君望着天庭方向面露沉吟之色。有新的变数出现,不知天界此番会有多少人入劫。 现任值日功曹周登,除了负责监察人间鬼神杂事,还要登记天上神仙下凡的时间和缘由。 见到顾辛夷,周登主动作揖行礼:“见过容月公主。” “上仙客气了,我打算下界查看妖魔作乱之事,劳烦仙君帮我记一下缘由。” “诺,公主回天界时,记得告知小仙一声。” 值日功曹打开值日本挥毫记录时,殿中又来了一位客人,巧的是来客还是顾辛夷的熟人凤寻桃。 “白容月,你不是在兜率宫中,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凤寻桃张开就是质问,顾辛夷懒得理会。凤寻桃被下了面子,又拿顾辛夷没办法,只能沉着脸走到值日功曹旁。 待看到值日功曹在记白容月下凡之事,凤寻桃面上露出怀疑神色。 “你要下凡找帝君?” 值日功曹收笔,将记录本合上,先笑着对顾辛夷说:“容月公主,小仙已经记录妥当,您可以下界了。” 接着他又将脸转向凤寻桃,同样笑着说:“凤天妃,帝君在凡间一切平安,您不必担忧。” 天帝下凡后,凤寻桃隔几个时辰就要来值日功曹这里一趟,就差住在附近殿中了。周登十分无奈,又不好得罪她,只能耐着性子告知其天帝在下界是否平安。 “多谢周功曹告知。” 谢了值日功曹后,凤寻桃拦住顾辛夷的去路,执着的问:“你真的要下凡找天帝?你之前曾说过,你已经对君珩无爱慕之心,难道都是骗人的。” 凤寻桃怀疑自己被骗,心中十分懊恼。白容月当着她的面说不喜欢天帝,结果君珩刚下界,她就眼巴巴的要跟过去,心机也太深沉了些。 “我很怀疑,你把‘爱’字从脑中抹去后,神智连三岁小儿都不如。”顾辛夷叹气。 凤寻桃愣了下,面露恼色:“你——你在讽刺我没脑子!” “孺子可教也,妖魔作乱生灵受苦,你不关心这些妖魔从何处来,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简直连洛君珩都不如。” 顾辛夷将鄙视表达的明明白白,凤寻桃只抓住了一个重点:“什么叫比洛君珩都不如,你这是在讽刺帝君!” “知道就好。” 顾辛夷用法术将凤寻桃振开,踏着云朵飞向南天门方向。 凤寻桃握紧拳头,心中怒意翻滚,盼着族人能快些赶来,让帝君重视她的言行。到那时,她一定要向帝君揭穿白容月的真面目,免得帝君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下凡前,顾辛夷直接将修为压到了十分之一左右。凡间不像仙界那般灵气充裕,许多法术无法施展,而且顾辛夷还要顾及生灵安危。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71节 若神兵天将不顾生灵安危,和妖魔昏天暗地乱斗一通,打完之后凡人怕是要直接进入下个纪元,回到茹毛饮血的部族时代了。 下凡之后,顾辛夷直接去了和魔族交界的瘟牢山。 瘟牢山数百里内渺无人烟,只有高耸入云的山岭和沼泽,妖魔先要进入人间,必须途径瘟牢山。天界派天兵天将长年在此驻守,只要妖魔有异动,天庭会第一时间知晓。 顾辛夷到时,天兵和妖魔战的正酣,黑云滚滚飞沙走石。原主本命武器是长枪,用万年玄铁锻造而成,她祭出长枪毫不犹豫的杀入战场。 “容月公主,您怎么来了?” “天妃娘娘来了!” 顾辛夷加入战场后,很快被参与战斗的兵将认了出来,众人激动的同时,心情也有些忐忑。 先是天帝亲自下界,接着连出身自龙族的天妃娘娘都来了,难道魔界打算大举进攻人界。若真是如此,三界怕是又要迎来一场浩劫了。 顾辛夷见几人欣喜之余,又露出几分忐忑,瞬间猜出他们的想法,飒然一笑:“不必担忧,魔界没什么异动,只是我许久未曾斩杀妖魔,特地下界活动下筋骨。” 众人这才放心下来。 为了在对付妖魔时避免伤到生灵,才几百只妖魔已经让人头痛,他们费了许多功夫,才将妖魔赶回瘟牢山中。 若魔界真的聚其数百万只妖魔,大举进攻人界和天界,天兵天将折损倒是其次,人间的生灵根本经不起妖魔的蹂躏。 将被包围的妖魔全歼之后,顾辛夷收起长枪环顾四周,挑眉问到:“天帝在何处,怎么没见到他。” “回禀公主,天帝为追击一七尾狐妖,进了瘟牢山深处。不过公主放心,那狐妖擅长魅惑和逃跑,修为并不算高,伤不到帝君。” “多谢告知,我这就去助天帝一臂之力。” 顾辛夷倒不是担心洛君珩出事,她只是怀疑他特地下界一趟,绝不止只为剿灭妖魔那么简单。 虽然原剧情中,洛君珩没有做出和魔界勾结的事。但他“为爱痴狂”时,荒废天庭事务,导致妖魔作乱,这和勾结也差不了多少。 以顾辛夷对洛君珩的了解,他被逼入绝境,绝不会逆来顺受,肯定会想办法折腾一下。所以,还是将他动向掌握在手中比较好。 顾辛夷循着七尾狐留下的气息,在瘟牢山中搜寻,最后来到了一处满是花岗石的山谷。 山谷正中央,躺着庞大的七尾狐尸体,但顾辛夷的目光,却只在尸体上停留了两秒。无他,只因她看到了更精彩的内容。 天帝洛君珩穿着里衣,扶着一容貌妩媚穿淡紫色薄纱女子,从山洞里走出。女子散着头发,满脸都是承欢之后的娇羞,脖颈上还有可疑红痕。 这个情景,文雅一些形容,可用白居易的一句诗“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粗俗一点,就是传说中的抓j成双。 洛君珩没想到会在人界遇到顾辛夷,尤其是在这种场合下,下意识松开了紫衣女子手臂。 他是一个谨慎的人,在没有完全把握下,不会贸然露出底牌。依洛君珩的想法,自然是在凡间与新欢相处一段时间,待对方彻底爱上自己后,再与她一起回天庭。 而且洛君珩暂时还不想废掉白容月这枚棋子,打算继续哄骗她,他对新欢只有歉疚,对她才是真爱。如今计划刚展开就被白容月撞破,洛君珩飞快思考对策,如何应对对他有利。 紫衣女子一眼就认出了顾辛夷,心中酸意上涌,语气中带出几分阴阳怪气:“龙公主这是一刻都离不得帝君,才几日不见,就直接追下凡了。” 与此同时顾辛夷也从原主记忆中,找到了关于紫衣女子的信息。 “龙族公主有很多,为避免产生歧义,离姬仙子还是叫我容月公主比较好。” 离姬默默打量着顾辛夷,往日雍容华贵的天妃,去掉钗环换上银色战甲后,英姿飒爽别有一番美感。 论美貌她并无和白容月比肩的自信,想到这一点,离姬神情幽怨的看向天帝。 洛君珩也从尴尬中回过神来,换上玄色战甲,主动牵起离姬的手,神情郑重的说:“容月,我和离姬仙子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之前追七尾妖狐时,不小心中了她的媚毒,阴差阳错中毁了离姬仙子清白。” 离姬霞飞双颊,含情脉脉的望着洛君珩俊美霸气的脸庞:“是帝君救我在先,离姬不会怪帝君,要怪就怪离姬遇到帝君太晚。” “……” 两人浓情蜜意深情对视,让顾辛夷再次体会到寒毛直竖的感觉。 顾辛夷承认,她高估洛君珩智商了。没想到他特地下凡,为的不是利用妖魔布局,扩大己方阵营,而是引入新后宫,掀起新一轮“宫斗”。 他倒是会选人,离姬乃战神刑殃之女,刑殃在天界也算数一数二的的上神。看离姬羞涩中夹杂着期许的神情,恐怕半个身子都泡在爱河中了。 洛君珩冲离姬温柔一笑,霸道的对顾辛夷说:“容月,我既然占了离姬的清白,就绝不能辜负她,希望你能理解。” 类似的话,洛君珩在娶凤寻桃时和原主说过一次。不过那次他说的是,为了给凤族一个交代,只能暂时委屈她了。 顾辛夷没兴趣管洛君珩的风流韵事,该伤心的难过的人在天上,她已经开始同情凤寻桃了。不知她在天上翘首以盼,日日盼着真爱回天界,最后喜迎新情敌,会是怎样的表情。 离姬靠在洛君珩怀中,也不急着换身衣裳,她身体故意前倾,展示丰盈可观的上半身。 “容月公主,离姬无意和你争什么,只想和帝君在一起。”她微抬下巴,眼神中透着几分傲慢。 作为战神之女,离姬虽然修为不高,在天庭众地位却不低,故而没将龙族公主放在眼中。而且在离姬仙子看来,喜欢上同一个男人,就注定了她们无法和睦相处,她并不打算讨好谁。 顾辛夷唇角挂着笑,情绪毫无波澜:“离姬仙子请便,既然妖魔已除,我便先行离开了。” 她说完话,转身就要走,却被洛君珩拦住去路。这一点他和凤寻桃这一点很相似,都喜欢强行留人说话。 “容儿,你可还在生本君气,你能到人界找我,我很开心。离姬天真烂漫,与你性格相似,你们一定能成为好姊妹。” 洛君珩总能用最深情的表情,说出最不要脸的话。 顾辛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淡淡问了一句:“本公主不缺什么好姊妹,倒是帝君看起来,似乎缺几个好兄弟。” 洛君珩是个聪明人,瞬间就听出她话中的嘲讽之意,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白容月,休要胡说,本帝君决不允许自己的女人,有任何背叛行为。” 洛君珩竟然跳脚了,顾辛夷瞬间来了兴趣:“哦,天帝似乎忘了,天界可没什么三从四德。” 第183章 仙君追妻火葬场文中做恶毒天妃8 天界有许多活了几万年, 甚至几十万年的上古神仙,在情爱方面看的极淡。 许多仙侣合则聚不合则散,尤其是上神夫妻, 只要彼此愿意, 身边养几个美貌仙娥或美貌仙君,都是常有的事。 洛君珩身为天帝, 想娶多少个天妃都可以,但反过来只要天妃有能力, 也能另找仙君陪伴。 当然,由于大部分天妃地位和修为都比不上天帝,所以鲜少有天妃另寻伴侣。 虽然顾辛夷不打算真的找个伴侣,但不妨碍她找个容貌俊秀的仙君, 好好让洛君珩感受一下,自尊被踩在脚下的痛苦。 洛君珩心中生出不祥预感,正要再说些什么, 离姬仙子亲昵的挽住他的手臂, 娇媚的说:“帝君, 妖魔已经清除, 我们该回天界了, 帝君不是说要带我到玉霄宫做客?” 她故意向顾辛夷示威,想让她知道, 如今帝君最喜欢的人是她。 虽然之前天帝和离姬仙子说过,白容月骄纵刁蛮或许会刁难她。让她为大局着想暂且忍耐,到了天界他定会给她补一场盛大的婚礼。 但离姬仙子哪是肯吃亏的人, 不当面和顾辛夷发生直接冲突, 已经是她百般克制的结果。 她堂堂天界战神之女,何时在人前做小伏低过, 区区龙族公主算什么。 顾辛夷微笑不语,洛君珩有些尴尬的说:“下界妖魔已除,容月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去。等到了天界,我再与你细细分说此番经历。” 想到在天庭默默守候的凤寻桃,顾辛夷没有拒绝,她想确认一下,天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到底是想借离姬仙子,拉拢刑殃战神,还是让她充当新“真爱”,制造折磨凤寻桃的由头。 顾辛夷其实有些同情凤族,不知他们怎么养出这样一个满脑子都是情爱的痴情种。 “嗯,既然妖魔已经剿灭,这就回天界。” 洛君珩神色诧异,他没想到顾辛夷竟没反驳自己,就这样干脆了当的答应一起回天界。 这些日子,他被顾辛夷的骄纵和反复无常,弄得十分疲惫。洛君珩本以为他另结新欢,顾辛夷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现在她不吵不闹态度平和,反而让他更担忧了。 难道顾辛夷打算回天界好大闹一通,让他无法顺利迎娶新天妃,这确实像她能做出来的事。 只是,洛君珩看了妩媚动人的离姬仙子一眼,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到万不得已之时,就算牺牲白容月这枚棋子,也要留住离姬仙子。洛君珩认真考量过,如果白容月像之前那样不受控制,他很难继续操纵她达成目的。 洛君珩做出抉择后,回天界时一直和离姬仙子站在一起。 天兵天将瞧见这一幕,哪还有不明白的,天帝这是又有新欢了。大家很为顾辛夷不值,她特地下界为天帝助阵,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他移情别恋。 当初天帝追白容月公主时,可是不止一次当众说过,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足矣。 才几百年时间,天帝就又多了两位新人,还都是身份尊贵的女仙,他这样做又将龙族公主置于何地。 “容月公主,你莫要难过,天帝只是一时新鲜,他最喜欢的人还是您。” 有天兵好心劝慰顾辛夷,她笑着回:“放心,我不难过,天帝爱慕谁是他的自由。合作聚,不合则散,不过小事而已。” 见她似乎真的不伤心,天兵退后心中感慨,果然还是上神高明,根本不将小情小爱放在心上。 一行人到了南天门,天帝挽着离姬仙子走在最前面,顾辛夷紧随其后。 凤寻桃从值日功曹处,得知帝君即将归来的消息,特地换了身华丽的衣裳,候在南天门处,想第一时间迎接他归来。 但只要想到白容月会和帝君一起出现,风寻桃心里便酸溜溜的。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之前设想的情景,并不是最糟糕的。 当看到洛君珩和战神之女离姬仙子,挽着手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南天门时,凤寻桃如遭雷击,明如秋水的眼眸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终于体会到,当出白容月看到她和天帝在一起时,神色为何那般震惊。 “帝君,离姬仙子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要和她如此亲密。” 凤寻桃不愿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冲动的质问天帝。 洛君珩看到凤寻桃,倒不像见到顾辛夷时那么心虚,而是冷声斥责:“本帝君的事,容不得你置喙。若本帝君没记错,你此时应该在玉霄宫中反思,而不是出现在南天门。” 离姬仙子打量了凤寻桃一眼,又是一个美人,和白容月风格不同的美人。眉如翠羽,肌如白雪,气质如兰花一般清幽皎洁。 明明是凤凰族的公主,却不管长相还是性格都不火辣。联想到天庭中关于凤寻桃的传闻,离姬仙子唇角翘起,毫不客气的说:“凤凰公主好大的口气,我倒不是天庭何时多了位天后。” 顾辛夷瞥了离姬仙子一样,她好像很喜欢用“龙公主”、“凤凰公主”这样的称谓,而且不懂遮掩喜恶,人看起来也不像有心机的样子,这可是标准的恶徒炮灰配置。 凤寻桃目光落到顾辛夷身上,抿着唇问:“容月公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下凡去找帝君,他会和离姬仙子一起回来。” 更让风寻桃疑惑的,是白容月竟半点不生气。以她的性格,不该直接将离姬仙子赶走,防止被人分走帝君的宠爱。 要知道白容月不管从前还是现在,行事都十分霸道,不允许天帝对别的女子动心。之前天帝夺了她的凤翎送给白容月,她都要发好一阵脾气,甚至直接离宫出走。 洛君珩有了新欢,白容月却如此平静,在凤寻桃看来,简直像完全转了性。 “天帝和谁一起回来,与我有何关系,你与其质问我,不如做好迎接新人的准备。” 离姬仙子面上难得露出羞色,赞许的看了顾辛夷一眼,非常满意她的识趣。 先前帝君提醒龙凤两族或许会阻止她做天妃时,离姬仙子已经做好请父亲出山的准备。 顾辛夷知情识趣,没有阻拦的意思,正合了离姬仙子的心思,她放下敌意笑吟吟的说:“容月公主果真如传闻中那般飒爽,希望日后我们能好好相处。” 离姬仙子说到这里,轻蔑的看了凤寻桃一眼:“倒是某些不知所谓的人,自己不知检点,还喜欢跑出来凑热闹。说是天上的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恶犬呢。”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72节 她说完话,手指掩唇,笑的花枝乱颤。 凤寻桃被离姬仙子当面侮辱,气红了脸:“离姬仙子,我自认不曾得罪过你,你为何口出恶言。你无名无分,与帝君如此亲密,还知不知羞字怎么写。” 离姬仙子还没说话,天帝直接隔空一巴掌甩到凤寻桃脸上:“大胆,离姬仙子下界剿灭妖魔,阴差阳错之下与我有了情缘。此事错在本帝君,休要往离姬仙子身上泼脏水。” 凤寻桃捂着脸颊,一脸失望的看着洛君珩。她当初也是阴差阳错和洛君珩有了肌肤之亲,但他对她只有叱骂和嫌弃,无半点怜惜。 如今换了离姬仙子,洛君珩不仅不生气,还霸道的将她护入羽翼中。凤寻桃又看了一眼置身事外的顾辛夷,深深觉得她就是一个笑话。 众天兵也没想到,天帝会忽然对凤天妃动手,一个个神色尴尬,不知该不该劝他息怒。 凤寻桃将手从脸颊上移开,失望到极点后,难得硬气了一回:“妾身没有资格质疑帝君的决定,凤凰一族总有资格过问此事。帝君,妾身忘记告知,这几日凤凰一族前来探望我的使者随时可能抵达天庭。” 洛君珩神色微变:“是我小瞧你了,原来凤族公主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凤寻桃,这就是你对本帝君的真心?” 想到自己当初在洛君珩面前承诺,她会靠自己打动他,绝不会让凤族插手他们之间的关系,凤寻桃别开脸。 “是帝君言而无信在先,妾身只是投桃报李。” 说出这句话时,凤寻桃内心的纠结散去不少,总有一天君珩会知道,她对他的爱从未变过。 顾辛夷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洛君珩看了她一眼,沉着脸说:“容月,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何必隔岸观火看热闹。” “帝君多心了,我只是瞧着凤寻桃公主终于硬气了一回,替凤族高兴。当然,也为帝君抱得美人归高兴。” 顾辛夷高兴的真心实意,她迫不及待的想看到洛君珩翻车的场景。离姬仙子好忽悠,但她的父亲刑殃上神可是个狠角色。洛君珩将龙族、凤族还有上古神族拖到后宫养蛊,也不怕被反噬。 见顾辛夷满面春风,无一丝失落或不喜,洛君珩反而有些不高兴。以前容天妃连他和凤寻桃多说句话都要吃醋,如今却好像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 难道她真的移情别恋了,想到这个可能,洛君珩心中充满怒气。他最不喜天界的一点,便是女仙不如凡间女子那般守妇道,竟然有不少女仙养面首。 洛君珩自己可以三妻四妾,但绝不允许他的女人背叛自己。 “容月,我知道你心中难过,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我和离姬在一起的事。但我对你的心从未改变,你和离姬都是我深爱的女人。” “帝君的爱还真是广博,与离姬仙子相识不过数日,便深爱不可自拔,着实令人钦佩。” 离姬仙子替洛君珩抱不平:“容月公主,凡间有一句诗叫‘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人间无数’,我与帝君之间,便恰如这句诗文。”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人间无数……”凤寻桃喃喃重复,她和洛君珩情到深处时,他也曾贴着她的耳垂,念出这句浓情蜜意的诗。 而现在,他的“金风玉露”却成了别人。 值日功曹周登,被迫旁观了这处大戏,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提示不要太不拿他们当外人。 洛君珩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温柔的对离姬仙子说:“离姬,我带你到玉霄宫中做客,改日我亲自上门拜访刑殃上神,正式定下我们的婚期。” “你要娶离姬仙子?”凤寻桃一脸受伤的望着天帝。 “此事与你无关。” 洛君珩说完话,牵着离姬仙子的手离开,将众人抛到身后。 顾辛夷不想和他们同路,待两人离开后,才不紧不慢的的朝水月宫方向走去。 凤寻桃却不愿让顾辛夷就这样离开,再次堵在她面前:“容月公主,你就这样坐视帝君娶离姬仙子为妃?” “这——要不我站着看天帝娶妃?” 凤寻桃面露恼色:“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天帝曾许诺过,只立你我二人为妃。谁先诞下子嗣,就封谁为天后。但他现在背弃誓约,又要娶离姬仙子。” “洛君珩本性如此,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若不想让他娶妃,直接告诉他,他若娶离姬仙子,你就回栖凰山永远不回来,或许他会改变心意。” 顾辛夷好心替凤寻桃指了条明路,愿不愿意走,就看她自己了。 “你想一箭双雕,将我和离姬仙子都解决掉。容月公主果然精于算计,寻桃望尘莫及。” 凤寻桃自认看透真相,一脸傲气的说:“既然容月公主不愿与我合作,我会自己的方式,让天帝放弃迎娶新天妃。” “那就提前恭喜了,劳烦让一下。” 凤寻桃见不得顾辛夷如此风轻云淡,心念一转,故意在她心湖引雷。 “呵呵,有一件事,容月公主怕是不知道,其实帝君他——” 第184章 仙君追妻火葬场文中做恶毒天妃9 “其实帝君他喜欢的是男人?”顾辛夷顺口接到。 凤寻桃深呼吸, 扯动脸上肌肉,露出不太自然的笑容:“当然不是,帝君下界剿灭妖魔前, 从百花谷带回了几个美貌窈窕的花仙到玉霄宫当差。巧的是, 其中一个和你有六分相似。” 顾辛夷收起脸上笑容,表情变得严肃:“那花仙叫什么名字, 可曾被帝君凌虐?” “你怎么知道帝君处罚了她?”凤寻桃有些惊讶,不知顾辛夷为何立即猜到, 天帝处罚了小花仙,而不是将她当成替代品宠幸。 “我本以为,帝君对你一往情深,对和你容貌相似的人也会爱屋及乌。如今看来, 帝君或许没那么爱你。” 凤寻桃心中有些快意,当初白容月横插一脚,夺取君珩的爱。如今君珩又爱上了离姬仙子, 她终于尝到了她当初的苦。 洛君珩的无耻超出了顾辛夷想象, 在她面前吃瘪, 就去折磨没有反抗能力的小花仙, 完全不像一个天帝该有的作为。 她懒得和凤寻桃打嘴仗, 主动问:“那小花仙身在何处,伤的可重?” “她叫海棠, 如今被关在承光殿中。不过我好心劝你一句,天帝罚她,是因为她刻意模仿你想要勾引天帝。你若替她出头, 会寒了帝君的心。” 凤寻桃权衡之后, 还是说出了真相,以免白容月和天帝闹起来, 君珩以为她心机深沉故意挑拨离间。 “洛君珩的话,也只有你会信。” 顾辛夷也不知凤寻桃被洛君珩灌了什么迷魂药,一个小花仙恰好与她长得像,又恰好主动勾引天帝,这种巧合说出去都要让人笑掉大牙。 她不再理会凤寻桃径直离开,打算将小花仙救走,免得天帝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让海棠仙子枉送性命。 凤寻桃心中转过数个念头,有些后悔告知顾辛夷此事,怕她真的大闹承光殿,又将罪责推到她身上,所以也跟着前往玉霄宫。 玉霄宫迎来了新客人,宫娥端着果盘珍馐来往匆匆,正殿中丝竹声声分外悠扬。 凤寻桃看到这一幕,心中十分酸涩,见顾辛夷直奔承光殿,顾不上继续伤春悲秋,快步跟了上去。 承光殿外设有禁制,凤寻桃上次靠着隐身珠,从禁制薄弱的地方潜入进内,有些好奇顾辛夷会用什么法宝进入承光殿。 哪知顾辛夷直接祭出本命法宝万年绝煞枪,一枪下去直接打烂了承光殿外的禁制,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留。 玉霄宫正殿,天帝洛君珩正和离姬仙子谈笑,突然察觉到承光殿禁制被破,眉头瞬间皱起。 离姬仙子见洛君珩变了脸色,娇声唤到:“帝君,可是离姬说错话了?” 洛君珩爱怜的轻抚她的鬓角,笑着说:“出了点小事与你无关,你在此处稍等,我去去就来。” 他说完之后,转身离开。 离姬仙子目送天帝离去,手指摩挲着他送自己的玉镯,脸上露出甜蜜笑容。 她从前一直想嫁一个三界最厉害的上神,却迟迟遇不到到合心的人。 当初洛天珩刚飞升仙界时,离姬仙子就听过他的名字,后来他在天庭当差官职不断上升,最后成了新天帝,其名更是如雷贯耳。 只可惜洛天珩成为天帝前,已经和龙族公主成双成对,且对她情深义重,离姬仙子只有羡慕的份。 如今天帝与她因缘巧合下有了露水姻缘,还心悦于她,愿意娶她为妃,离姬仙子心中十分欢喜。唯一让她不悦的,便是天帝后宫不止她一人,还有龙凤两族公主。 顾辛夷打破禁制闯入承光殿中,凤寻桃紧随其后。 海棠仙子听到动静,还以为天帝又来了,吓得蜷缩起身体。 这些日子天帝一直没出现,海棠仙子天天盼着他忘了自己,等时间久了,她再寻机会离开玉霄宫回百花谷。 顾辛夷走到内殿,看到伤痕累累躲在角落战栗的海棠仙子,柔声问到:“你是海棠仙子?” 海棠仙子抬头,看到一张和自己有些相似的脸庞,呆了一下想到上次凤寻桃说的话,怯生生的回到:“小仙海棠,见、见过公、公主。” 见她胆子小的像仓鼠一样,顾辛夷更不相信洛君珩的鬼话了。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花仙,会主动勾引天帝? “不必惊慌,你可是来自百花谷?” “是,公、公主,小仙没、没勾引天帝。” 海棠仙子紧张的小脸通红,又急又委屈的向顾辛夷解释,生怕她也误会自己。 凤寻桃皱眉:“难道堂堂天帝,还会故意冤枉你不成。” “没,小、小仙不是这个意思。”海棠仙子咬着唇,急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辛夷温言安抚:“别怕,你可想回百花谷?” 海棠仙子眼神一亮,拼命点头。 “回公主,小仙笨手笨脚,不敢在玉霄宫伺候,想回百花谷中。” 好不容易抓到一线生机,海棠仙子恨不得她能像小兽一样摇尾巴,让龙族公主看到她对回家的渴望。 顾辛夷上前,从袖子中取出一粒金丹,递给海棠仙子。 “这是兜率宫炼制的金丹,你先服下,免得伤越来越重。” 海棠仙子接过金丹,感激涕零的拜谢顾辛夷:“多谢公主,救命之恩。小、小仙铭感五内。” 她服下仙丹,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不少。 凤寻桃不解顾辛夷为什么这样做,疑惑问到:“你与帝君作对,不怕他迁怒于你。” “迁怒?海棠仙子遭受无妄之灾,缘由便在我身上,洛君珩若敢直接找我算账,我还敬他三分。” 海棠仙子眨眨眼睛,心中暗道龙族公主真是个厉害的大好人。凤族公主被天帝抽了仙骨,都不敢有半句怨言,龙族公主一点儿都不怕天帝。 天帝大步流星走进殿中,听到顾辛夷的话,面露不悦之色。 “容月,你莫被这小花仙骗了,她假扮成你的样子引诱本帝君,被我拆穿后还不知悔改。” 天帝开口,海棠仙子不敢反驳,只敢拿眼神怯怯的看着顾辛夷,疯狂的在心中呐喊她没有勾引天帝,她怎么敢勾引天帝。 “帝君身为天庭之主,为难一个小小花仙,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顾辛夷漫不经心的语调中,透着浓浓嘲讽。 洛君珩当然怕被笑话,所以才将海棠仙子关在承光殿,不准外人进入。 哪想到先是凤寻桃,后有白容月,一个个不把他的禁令放在眼中,无视禁制闯入承光殿。 不管心中怎么想,洛君珩口上是不会承认的:“容月言重了,只是随手惩治一个小花仙而已,谈不上为难。” “帝君既然已经惩治完毕,人我就带走了,免得她笨手笨脚,不小心又触怒了帝君。”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73节 顾辛夷冲海棠仙子微微颔首:“从今以后,你便在本公主身边当差。” 她方才想了一下,以洛君珩阴暗狭隘的作风,恐怕她前脚将海棠仙子送到百花谷,后脚他就会将其抓走换个地方囚禁折磨甚至直接杀掉。 在没解决洛君珩这个大麻烦前,还是将人放在身边看着比较好。 海棠仙子心中大喜,来到玉霄宫后脸上头一次露出笑容,动作飞快的行礼道谢:“承、承蒙公主厚爱,小、小仙不胜荣幸。” 洛君珩面露不悦之色。 “容月,海棠仙子是我从百花谷中带回来的,她的去处理应由我安排。” “帝君不喜海棠仙子,何必留她在玉霄宫,如果让离姬仙子知道,误以为帝君金屋藏娇就不好了。” 洛君珩被怼的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辛夷将人带走。 终于等到独处机会,凤寻桃忍不住开口问:“君珩,你真的喜欢上离姬仙子了吗?” 她眼神中有期盼有紧张,洛君珩在白容月面前吃了瘪,将气撒到凤寻桃身上:“离姬妩媚动人,本帝君喜欢她也是情理之中。” “那我呢?帝君对我,可曾有一丝一毫的怜爱之心?” “怜爱?本帝君对你只有恶心。” 洛君珩一脸厌恶拂袖离开,殿中只剩下凤寻桃一人。 凤寻桃嗓子像塞了团棉花,想哭又哭不出来,整个人像突然被掏空一般。为什么君珩要这样对她,难道她长得不美吗? 她伸手轻抚脸颊,这张脸无论在三界何处,都能被赞上一句倾国倾城,为何君珩就是不愿多看她一眼。 另一边,顾辛夷带着海棠仙子离开承光殿,她喜不自禁眉眼中全是笑意,手脚都高兴的不知道往何处摆。 但海棠仙子有些苦恼,她法力低微,什么本事都没有,不知道如何办好差事。 路过花圃时,海棠仙子眼神一亮,雀跃的说:“公、公主,您喜欢花吗?小、小仙擅长养花,还会、会养灵植,会做香、香露。” “不要紧张,在我身边当差放松就好。我喜欢赏花,你到了水月宫后,可以在宫中培育花草。” 海棠仙子被顾辛夷的温柔,差点感动的热泪盈眶。她以为只有百花仙子,会这样耐心的和她们这些小花仙说话,没想到堂堂龙族上神,和她交流时竟无一丝不耐烦。 “小、小仙省得,多、多谢公主。” 海棠仙子瞧着自己和顾辛夷有些相似的容貌,觉得奇妙的同时,决定以后妆容要更素淡一些,免得和公主太过相似,引来外界误会。 不过虽然两人五官有些相似,公主生得更加明艳动人,有牡丹雍容华贵之美,是她不能比的。 海棠仙子正在胡思乱想,迎面忽然走来一个头戴玉冠,身穿银白色镶金锦衣的上神,他生的十分俊美,目如寒星,面如朗月,风流比天帝更胜一筹。 她脚一顿,下意识的行礼问安:“拜、拜见上神。” 顾辛夷同样收住了脚步,她如何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景昭。连续好几个任务世界中,她都没和他相遇,心中还担忧他是不是任务失败被抹杀了。 凤景昭微微颔首,系在发冠上的玉带随风飘扬。他目光落到顾辛夷脸上,总觉得这张脸十分熟悉,明明以前他们从未相遇过。 四目相对,时光凝滞,一眼万年不过如此,凤景昭心中掀起微微波澜。 铃铛屈膝行礼,主动向顾辛夷问好:“铃铛拜见容月公主,这位是我们凤族的使君景昭公子。” 果真是景昭,这倒和原剧情中不同,顾辛夷记得,原剧情中来天庭的凤凰一族使君叫凤白焰。 “原来是凤族上神,久仰。” “容月公主客气了,久闻龙族善战,不知我们何时能切磋一下。” 铃铛一张俏脸瞬间变成苦瓜状,轻咳一声,替自家使君解释:“公主莫怪,我家使君痴迷于修炼,喜欢和其他上神切磋,并无恶意。” 顾辛夷笑:“无妨,刚好本公主也喜欢和人切磋。” 凤景昭略显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虽然是第一次相见,但他并不排斥和容月公主交谈,她给他一种很熟悉亲切的感觉。 “你可还有其他爱好?” 本着朴素的友好互利原则,凤景昭主动问起顾辛夷的爱好。 “炼丹,下棋,研究上古阵法。” 凤景昭一边听,一边点头:“我也喜欢炼丹和研究上古阵法,可以交流一二,你可研究过《混元河洛大阵》?” “《混元河洛大阵》,我在文昌宫藏书阁顶层看到过残本,此阵法失传已久,想要复原非常困难。”提及失传的上古阵法,顾辛夷语气十分惋惜。 混元河洛大阵出自《河图洛书》,若用失传法宝河图洛书作为阵眼,可演化出上古洪荒时期场景,威力极大。 凤景昭听到顾辛夷对《混元河洛大阵》有所了解,谈兴大起:“哦,不知容月公主研究到了阵法第几重?” 看着两位上神相处融洽的画面,铃铛总觉得哪里不对,又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 海棠仙子瞧着容月公主和景昭上神相处,脑海中不由想到“龙凤呈祥”一词。这位来自凤凰一族的上神,虽然外表严肃,但看起来比天帝好相处多了。 两人站在玉霄宫中谈了好一会儿,宫娥路过时,忍不住频频回头张望。怪只怪凤族使君生的太好看,和容天妃站在一起又太过般配,让她们眼神情不自禁就追了上去。 顾辛夷笑着邀约:“此处人来人往说话不便,景昭上神不如到水月宫中小坐,我们可以用芥子须弥排演阵法。” “好。” 凤景昭答了一个好字,铃铛暗自叫苦,想要催促使君,话未出口就被他的眼神震慑到,只能默默传讯给自家公主,祈求公主出面将使君迎回。 一眼万年 第185章 仙君追妻火葬场文中做恶毒天妃10 “公主, 景昭上神已经到了玉霄宫。” 凤寻桃收到铃铛传来的讯息,一扫愁容,眉眼露出喜色:“凤族使君已经到了, 为何还不来临霜殿中。” 铃铛悄悄瞄了一眼, 和白月容相谈正欢的景昭上神,吞吞吐吐的回话:“公主, 景昭上神他……在水月宫中,和容月公主谈阵法。” 他们谈的内容十分晦涩深奥, 铃铛一个字都听不懂,海棠仙子同样一脸茫然,默默的用手指绞袖子。 凤寻桃瞬间惊了:“你说什么,凤族使君在水月宫中, 还和白容月相谈甚欢?” 铃铛心中暗道,公主一语道破天机,可不就是相谈甚欢, 但她不敢说。 “在谈《混元河洛大阵》, 小仙听不懂。” 凤景昭淡淡扫了铃铛一眼, 眸中无形的威慑, 让铃铛心生凛然, 默默收起传音玉佩,不敢再说什么。 “铃铛, 你提醒使君白容月心机深沉,莫要和她来往,催使君快到临霜殿中。” 她想不通凤景昭为何会和白容月凑在一起, 龙凤两族都是上古神族, 远古时曾分属两个阵营,几十万年来井水不犯河水。 凤寻桃印象中, 风景昭是一个性格非常冷淡的人,和白容月几乎属于两个极端。 她向铃铛下了命令,等了半天无人回应,心情愈发烦躁,绕着临霜殿走了许多圈后,决定到水月宫中一趟。 玉霄宫中,天帝刚端起酒杯,还未入口,宫娥传来隗策将军求见的消息。 他看向离姬仙子,和煦温柔的说:“离姬,你先到凝香殿中歇息,我要处理一些公务。” 离姬仙子听过隗策将军之名,善解人意的应到:“离姬告退,帝君也要多注意身体,莫要累到。” “有离姬在,我如何舍得累到。” 洛君珩眸中柔情,几乎将离姬仙子融化。 他在下界杀妖魔时,身穿玄甲威风凛凛,鲜血溅在脸颊上,冷酷的同时又俊美的令人炫目。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睛,在看向她时变得如此温柔,让离姬仙子如何不心动。 离姬仙子离开,隗策将军上前拱手行礼。 “帝君,凤族使君已到天庭。” 洛君珩单手背后,面上露出厌烦神色:“呵,一群乌合之众,白担了上□□头,这次凤凰一族派了谁过来。” “凤族的景昭上神,据说是凤族近万年来,年轻一代中战斗力最强的。” 洛君珩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微皱:“本君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 “这……景昭上神醉心修炼,闭关了近千年,最近刚出关。” “原来是一个没脑子的莽夫,他人呢?可在临霜殿中。” 洛君珩一边问话,一边在心中斟酌,该如何应对凤族使君。 前段时间白容月一直在折腾,好不容易她不闹了,凤寻桃又像吃错药一样,拿着凤族做靠山向他施压。 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让洛君珩胸中怒气翻涌.他堂堂天帝,凭什么受制于一群披毛戴甲的虫豸。 隗策面上露出犹疑之色,顿了片刻后回到:“回帝君,凤族使君在水月宫中,和容天妃谈论阵法。” “嗯?” 洛君珩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顿时热血冲头。 “你说凤景昭在水月宫中?还和白容月谈论阵法?” 连续两个质问,充分表达出洛君珩心情的不平静,只因他想起白容月不止一次表达过“天庭没有三从四德”。 她分明是故意和其他仙君亲近挑衅他! 隗策也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容天妃从前和风景昭并无交集,初次见面就邀请他到水月宫中小坐,确实有些反常。 作为男人,隗策能理解洛君珩脸泛绿光的心情。 “是这样的,不过有侍女在场。”为防止天帝多想,隗策特地补充了一句。 殊不知,他越这样说,洛君珩就越恼怒,以为自己被手下看了笑话。 “呵,本帝君这就去水月宫一趟,看凤族到底抱着什么心思。” 洛君珩怒气冲冲的往外走,隗策犹豫之后,默默跟了上去。万一天帝和凤族使君爆发了冲突,他在一旁也能当个助手。 水月宫中,凤寻桃来访的消息,传到了顾辛夷耳中。她看了凤景昭一眼,念在凤族的面子上,让侍女将她带了进来。 凤寻桃进了水月宫,随着宫女进入内殿,看到相对而坐的二人时,眸中露出不悦之色。 顾辛夷和凤景昭谈到入神处,眼神中只有彼此,脸上又都挂着笑意,从远处望去,像极了情人絮语。 这画面让凤寻桃很是不喜,她请族人遣派使君过来,就是为了压白容月一头,让君珩更重视她一些,现在又加了打消天帝娶新妃的念头。 她费心请来的族人和白容月一见如故,让凤寻桃有种遭到背叛的感觉。 铃铛见到风寻桃,躬身行了一礼,海棠仙子也跟着行了一礼。 正在谈论阵法的二人,像是没看到凤寻桃一样,自顾自的谈笑,让她愈发恼怒。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74节 “小叔叔,你到了玉霄宫,怎么不去找我,反而和龙族公主闲聊起来。” 一声小叔叔,打断了二人的交谈,顾辛夷眸中浮出笑意:“原来景昭在凤族还是长辈。” 凤景昭被她看的脸颊微红,轻咳一声说:“只是辈分高而已,我年岁与你相差不多,应该不多……” 说到年岁,凤景昭有些迟疑,他忘记自己并不清楚白容月的年龄。 顾辛夷看出他的窘迫,笑着说:“莫说差几千岁,就算差上几万岁,对龙凤两族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凤寻桃再次生闷气,她才说了一句话,白容月就转移了话题,最恼人的是凤景昭竟也跟着转了话题。 为了增加存在感,凤寻桃直接站到两人中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凤景昭:“小叔叔,寻桃请您来天庭,原是想请您代表凤族,调和我和帝君之间的矛盾。但现在,寻桃有件更要紧的事想求您帮忙。” 凤景昭终于舍得将目光从顾辛夷身上移开,看向凤寻桃,淡淡问了句:“何事?” 凤族一向重视亲情,凤寻桃向族中求助,称其在天庭受了委屈。老族长不含糊,直接派出年轻一代中最有前途的子弟凤景昭,来替她讨公道。 当然,凤景昭来之前,老族长也吩咐了,倘若凤寻桃还像从前那般执迷不悟,满脑子情情爱爱,他只当例行公事就好。 不是族长心狠,当初凤寻桃不顾凤族颜面,执意要嫁给天帝为妃,族长亲自出面相劝,都无法打消她的念头。此事传出,让凤族沦为天界笑柄,族中哪个人不因此蒙羞。 依老族长意思,凤寻桃既然在天庭过的不好,直接回栖凰山便是,何必在天庭中煎熬,就怕凤寻桃不这样想。 果不其然,凤寻桃见了凤景昭后,几句话不到,就提出了她的请求,还真应了族长的猜测。 凤寻桃不知凤景昭心思,语气中抱怨中带着撒娇:“我想请您阻止天帝娶新天妃,他之前明明答应过,谁先诞下子嗣谁就是钦定天后,如今却又要娶战神刑殃之女为妃。” “迎娶天妃乃是本帝君私事,凤族似乎没理由干涉。” 洛君珩不等侍女通报,直接进了水月宫,人还未进内殿,便听到风寻桃的话,当下出声反驳。 凤族有什么资格,干涉他的后宫,还真以为他们能凌驾于天庭之上不成。 洛君珩走到几人跟前,目光锐利的审视凤景昭。来之前,他以为凤族使君不过是个无名之辈,无需放在心上,见面后却心生忌惮。 凤景昭容貌俊美不逊色于他,衣着华丽,和顾辛夷相对而坐,看起来竟有几分般配。 顾辛夷眼神专注的望着凤景昭,眉梢淌着笑意,看都不看他一眼,让洛君珩顿时气闷。 有凤族使君在,凤寻桃说话底气都比平时足了些:“帝君,凤族和天庭有姻亲关系,您迎娶新天妃并非私事。” 洛天珩眸中露出厉色,加重语调反问:“龙族和天庭同样也有姻亲关系,当初本君娶你为妃时,容月并不曾阻止,而且她也不反对离姬嫁给本帝君。” “帝君怎知容月公主愿意,她若愿意,就不会几次三番的为难妾身,更不会因为吃醋离宫出走。” 还有一句话,凤寻桃在舌尖滚了滚没说出来,“白容月哪里不在乎,她故意挑动她出头和离姬仙子相争”。 但这种话天帝就算听了也不会信,这份感情中,凤寻桃爱的更多,明知是白容月布下的陷阱,也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也许是她前生欠了洛君珩,这世呕心沥血来还。 凤寻桃的话,惹的凤景昭皱眉,看向顾辛夷的目光多了几分迷惑和不解。 顾辛夷微笑摇头,用手指蘸了茶水,当着他的面,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假的”。 凤景昭这才重新露出笑容,他来自凤凰一族,认为伴侣需对彼此忠诚和一心一意。像天帝这般朝三暮四的人,凤景昭并不喜欢,也不愿顾辛夷喜欢。她那么灵秀清透的人,不该趟这潭浑水。 只是此时,凤景昭还没意识到,他对顾辛夷不只有朋友间的欣赏,还暗藏了其他情愫。 洛君珩将顾辛夷的小动作,还有凤景昭的表情全看在眼里,心中像是有团火在烧。 二人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的眉目传情,是将他当成死人还是瞎子! 占有欲上涌,洛君珩抬手去抓顾辛夷的袖子,霸道的说:“容月,我不喜欢你和其他男子说笑。” 顾辛夷拂袖,避开了洛君珩的手,满脸莫名道:“帝君好生无礼,我与何人说笑,与你有什么干系。” “你是本君的妃子,眼中只能有我一人。容月,我知道你心中不快,但不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报复我。你若生气,本君陪你到下界小住一段时间,只有你我二人。” 洛君珩没想到白容月气性这么大,为了报复他,竟然故意和别的男子亲近让他吃醋,挑的还是凤族人。 他一脸宠溺的望着顾辛夷,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心中想的却是,离姬仙子虽然重要,但绝不能让龙族和凤族搅和在一起。 倘若白容容真的和凤景昭有了首尾,他这个做天帝的,必会沦天界笑柄。一想到这个可能,洛君珩就有种拔剑斩奸夫的冲动。 风寻桃听到洛君珩温柔小意的哄白容月,心中又酸又涩,他为什么不愿多看她一眼,难道她真的比不上龙族公主? 顾辛夷被那句“伤害自己的方式报复我”恶心到了,难不成洛君珩以为,女仙天生就该被约束,就算伴侣三妻四妾在先,也要恪守女德不与其他仙君接触。 她学着洛君珩的样子冷笑一声,语气十分不客气:“帝君若有空,不如多陪陪离姬仙子。我与景昭上神一见如故,有意留他在水月宫做客,一起讨论阵法。” 更火辣的话,顾辛夷怕没收住直接把洛君珩气的大打出手,忍住没说。不过就这句话,也够戳他肺管子了。 第186章 仙君追妻火葬场文中做恶毒天妃11-12 凤景昭耳垂微红, 澄澈的眸光中,泛起淡淡笑意,并未反驳顾辛夷的话。 洛君珩震惊至极, 难以相信站在他面前的人, 是那个脑子蠢笨,被他当刀使的白容月。 她怎敢, 怎敢如此胆大妄为,身为天妃竟然当着他的面, 对别的上神表达好感。 “容月,你可还记得你的身份,你是本帝君的妃子。我不允许你和别的男子举止亲密!” 洛君珩动了真怒,他从未爱过白容月, 对她只是逢场作戏,但不代表他能允许自己身为天帝的尊严遭到挑战。他的女人就算被抛弃了,也只能独守冷宫, 决不能和别的男人亲近。 更别提, 顾辛夷看上的人, 还是洛君珩十分厌恶的凤族。 “帝君何必动怒, 天界又不像凡间, 有那么多繁文缛节。莫说我对景昭上神只是欣赏,就算我的真的心慕景昭上神, 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你我二人一拍两散,你再娶几个天妃便是。” 凤景昭目光沉静的望着顾辛夷, 心里却不像他表面上那么平静。 她心慕自己?想到这个可能, 风景昭心湖掀起波澜,种种情绪混杂, 唯独没有排斥。 洛君珩大怒:“白容月,你莫要仗着本帝君喜欢你便恃宠而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和凤景昭划清界限,不准和他有任何来往。否则,休怪本帝君——” 他目光充满威胁的看了凤景昭一眼,话中警告意味十足。 “不必,这机会天帝还是给别人吧,兴许其他天妃用的着呢。” 如果说洛君珩是震惊,那风寻桃已经彻底傻眼了,她完全不知事态为何发展到这个地步,甚至连吃醋都顾不上,一心只想替凤族撇清干系。 “帝君,此事只是白容月一厢情愿,景昭上神根本没这个想法。小叔叔,你莫要被白容月欺骗,她只是在利用你和天帝斗气。” 凤寻桃两头劝,生怕他们二人在白容月的挑拨下动起手来。想到此处,她恨恨的瞪了白容月一眼,心中暗骂了句祸水。 “而且景昭上神是凤族使君,自然要住在临霜殿中。”凤寻桃生怕凤景昭被顾辛夷骗到,又特地补充了一句。 小不忍则乱大谋,洛君珩见风景昭面上无波,强行压下情绪,他不能让凤族的人看笑话。 而且洛君珩不信,白容月会对刚认识的人移情别恋。当初他为了赢得白容月芳心,足足追了她数百年,她不可能这么快对凤景昭动心。 他目光挑剔的打量了凤景昭一眼,他虽然生的俊美,但性格清冷如雪,不像会讨女子欢心的样子。 天界众仙中,鲜少有长得丑的,长得好看的人多如牛毛,洛君珩不觉得白容昭会单纯因为长相对凤景昭动心。 “容月,你我二人之间的事,不要牵涉到其他人。景昭上神从栖凰山远道而来,我这便让隗策带他到长明殿中住下。” 洛君珩可不愿意,让外男和自己妃子住一起。虽然凤景昭和凤寻桃是同族,但龙凤两族并无同族不婚的规矩。他这也算变相给对方一个台阶,让白容月见好就收。 一直沉默的凤景昭,终于开口。 “她不会骗人,我留在水月宫中。” 凤寻桃气急败坏:“小叔叔,你不能这样做,你是凤族使君,别忘了来天庭的目的。” 洛君珩目光犀利,往前跨了一步,逼问到:“景昭上神这是在向本帝君下战书?还是说凤族的教养中,从无礼义廉耻四字。” 好一个凤景昭,竟然当着他的面,毫不避讳对白容月的私情。 “帝君,景昭上神性情单纯,对白容月并无男女之意,您莫要误会。” 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凤寻桃十分不安,她甚至后悔请族人过来。 一想到这个主意,最早是顾辛夷说的。风寻桃一脸怨念的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早就存了勾引凤族使君的念头。 凤族遭到贬损,凤景昭未多言语,直接唤出本命剑,淡淡道:“凤族的教养,不在唇舌之间。” 洛君珩没想到,凤景昭看起来淡漠,性格却如此果决,一言不合便出剑,反倒让他有些狼狈。 若凤景昭修为低下,打便打了,但洛君珩能感知到,他的修为绝不在自己之下。 身为天帝因为争风吃醋,和凤族使君动手,本来就是件不光彩的事。万一输给风景昭,洛天珩少说也要被嘲上几千年。 顾辛夷看出洛君珩的顾忌,笑吟吟的说:“论修养,谁能和帝君比,出尔反尔、恃强凌弱、两面三刀、居心叵测、色厉内荏、胆小如鼠……” 她一口气说出许多贬损的成语,将洛君珩白皙如玉的脸庞气成了猪肝色。 “你——” 洛君珩正要斥责顾辛夷,凤景昭眸光平静的剑指天帝:“不战,便走。” 在自己地盘上,受到如此羞辱,洛君珩深深望了风景昭一眼,冷笑道:“好,好一个凤景昭,远来是客,本帝君这次不与你计较。” 说罢,洛君珩又看向顾辛夷,面露失望之色:“容月,我知我和离姬仙子的事让你心中难过。但你不该用别的男人刺激我,过去数百年的恩爱时光,难道你都忘了吗?” 顾辛夷代入一下原主的性格,被蒙骗数百年,回忆过去恩爱时光,她心中大概只有两个字——晦气。 “晦气的事情,总是容易忘记。” 隗策努力埋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头一次亲眼见证天帝吃瘪,此时心情十分复杂。 洛君珩不知白容月从何时变得如此牙尖嘴利,但知晓再纠缠下去,他只会更失颜面,直接甩袖走人。 隗策紧随其后,敛住声息,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天帝被气的拂袖而去,凤寻桃心里憋了一肚子气,又不敢对长辈撒野,将所有怨气都发泄到顾辛夷身上。 “白容月!小叔叔光风霁月,是凤族有名的君子,你怎能恬不知耻,对小叔叔生出觊觎之心。你莫忘了,你是天帝的妃子!” 凤寻桃情绪激烈,仿佛顾辛夷是她杀父仇人一般。 顾辛夷轻笑一声,当着凤寻桃的面,将纤纤玉指搭在凤景昭肩上,眸中波光流转,语气亲昵的说:“怎么办,你越是愤怒,我就越想染指一下,光风霁月的君子呢。” 隔着轻薄的衣裳,她的指尖像是有什么魔力,扰乱了风景昭心神。 “你——” 凤寻桃被顾辛夷气的哑口无言,一脸委屈的对风景昭说:“小叔叔,您千万别被她利用了,白容月烟视媚行,与魔界女子何异。” 顾辛夷默默看向她的指尖,只是碰了一下凤景昭的肩膀,便被说成烟视媚行。她要是再过火一点,凤寻桃怕是要气的当场休克了。 凤寻桃的歇斯底里的言行,并未在风景昭心中掀起任何波澜。 “不得无礼,凤寻桃。”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75节 “小叔叔,不是我无礼,是她太过分!” 凤寻桃着实不懂,白容月到底给风景昭下了什么迷药,两人才第一次相间,他便站在她这边数落她。 这让她回想起那些令人心痛的过往,她追在洛君珩身后祈求他的爱,他却对白容月一见钟情,一心一意娶她为妃。 同样是上古神族的公主,她凤寻桃比白容月差到了哪里? 凤景昭微微皱眉,淡声到:“你送回栖凰山的信,族长已经看过了。他遣我过来,问你可否愿意归家。你若愿回栖凰山,我便替你与天庭解除婚事,再为你讨回公道。” 凤寻桃在信中,言称天帝为了白容月,时常刁难苛责她,将她打伤过数次,甚至还强行抽了她的仙骨。 因着私心作祟,凤寻桃在信中提到最多的不是天帝对她的虐待,而是白容月阴险狡诈,多次唆使天帝惩戒她。 族长并未全信凤寻桃的话,毕竟当初天帝爱慕龙族公主传的三界皆知,又用数百年时光,赢取美人芳心,迎娶白容月为妃。 细算下来,凤寻桃才是那个插足其中的第三者。若无确凿证据,老族长也不好意思倒打一耙,和龙族发生龃龉。 “我不要回栖凰山,小叔叔,我希望你能阻止天帝娶离姬仙子为妃,让他日后待我好一些。” 凤寻桃语气急切,说到“让他日后待我好一些”时,面上又露出几分羞涩。 顾辛夷见她如此情态,不由想起现代社会中,数量稀少到能上社会新闻的奇葩女性,当街被丈夫家暴,路人出手相助,她不但不感激还和丈夫一起殴打对方,告对方故意伤人。 原剧情中凤寻桃就是这样做的,害的凤白焰损了根基前途尽毁,还背上刺杀天帝的恶名。 凤景昭面无表情,看凤寻桃的目光,冷淡至极,像看陌生人一样。 “你若不回栖凰山,其他事不必再提。” 凤寻桃被凤景昭冰冷的目光看的心头直跳,听到“其他事不必再提”,满脸都是委屈:“小叔叔,你怎么能这样。凡间女子被欺负了,娘家还知道派舅兄替她撑腰。我在天庭受了冷落,族长特地派您过来,您却、却不愿替我说句公道话。” 她越想越委屈,被洛君珩百般折辱时,凤寻桃总是安慰自己,她是凤族的小公主,族中长辈都很宠爱她,就当她前半生得到了太多宠爱,所以后半生吃些苦头。 凤景昭蹙眉,他平日多数时间都在修炼,世情淡薄,只觉凤寻桃每句话都透着荒唐,实在不想与她多废话。又念到族长嘱咐过,若凤寻桃在天庭过的不如意,便劝她与天帝分开回栖凰山。 权衡之后,凤景昭忍着不耐重复了一遍:“若觉不快,便回栖凰山。” 凤寻桃倍受打击,不敢相信族人竟然这样对自己。 “两族联姻,怎能说毁就毁,小叔叔,天帝虽然偶尔待我不好,但他多数时间,对我还是极好的。要怪就怪旁人挑拨离间,让天帝对我产生了误会。” 凤寻桃说旁人时,眼睛错也不错的盯着顾辛夷,就差指名道姓了。这个妖女,她的手还搭在小叔叔的肩上! 顾辛夷眸中含笑,不仅不将人移开,身体还特地往凤景昭一侧靠了靠,摇头叹道:“啧,可惜洛君珩不在,听不到凤天妃情真意切的表白。既然正事已经谈完,凤天妃请回吧。” 再次被下逐客令,凤寻桃面露不忿,当面告状:“小叔叔,龙族人自私又狡猾,白容月当着您的面都敢为难我,私下行为更恶劣,您千万不能留在水月宫中!” 凤景昭拂袖,直接将凤寻桃定住,抬眸看了铃铛一眼:“将人带走。” 铃铛心中一凛,行礼之后,小心将凤寻桃抬起,带着她离开水月宫。 出了水月宫后定身术自动解开,凤寻桃气得甩了铃铛一个耳光,怒骂道:“贱婢,才几天就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一只麻雀还想攀高枝,别以为景昭上神能看上你。” 铃铛被打的跌到地上,肿着半张脸请罪:“娘娘赎罪,铃铛对娘娘绝无二心,更无攀高枝的想法。” 她请罪的同时,泪珠扑簌簌的从脸颊滚落,不明白栖凰山上,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公主,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公主时常为天帝的粗暴对待伤心,行事却与他越来越相近,连骂人的话都似曾相识。打完人后,凤寻桃才发现,水月宫外有不少宫娥。 她收起暴戾表情,主动弯腰将铃铛从地上扶起来,神情无奈又委屈的说:“方才是我太激动了,铃铛,我信你的忠心。但小叔叔他……唉,你先随我回临霜宫,告诉我族长究竟是怎样打算的。” 凤寻桃不愿相信,族长会提出让她和天帝分开。如今龙凤两族都和天帝联姻,凤族退出后,必然会龙族压上一头,族长并非短视之人,怎会如此行事。 她怀疑是凤景昭被白容月迷了心窍,顺着她的心思,想将她赶回栖凰山。好一个白容月,为了独占天帝手段层出不穷,凤寻桃暗自发誓,绝不会如她的意。 水月宫中,惹人厌的家伙纷纷离开,珠帘微微晃动,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海棠仙子望着绣鞋上的花儿,余光中瞧见公主裙摆微动往旁边移了半步,凤族景昭上神缄默不语,总觉她似乎有些多余。方才公主说了,她欣赏凤族上神,海棠仙子也觉得这位上神瞧着可比天帝好多了。 她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细声细气的说:“公主若无事吩咐,海棠先行退下了。” 是这样吧?海棠记得,在其他上神宫中当差的姊妹们,谈及如何当差时,曾绘声绘色的表演过。 顾辛夷笑着点点头:“嗯,你去找随竹,她会告诉你平日需要做些什么。” “是,公主。” 海棠仙子退下,殿中只剩下顾辛夷和风景昭二人。 空气中浮荡着淡淡荷香,凤景昭听着潺潺流水声,一向清静无波的心神,头一次产生微妙的悸动感。 明明顾辛夷就站在他身边,他却不太敢抬眸直视她的眼眸。但她含笑的脸庞,却像刻入脑海中一样,在凤景昭面前不断晃动。 她说她想染指他,这两个暧昧的字眼,让他有些意动。 平生第一次,凤景昭意识到,世上除了修炼和研究阵法,还有其他吸引人的事情。 或许他该主动一些,凤景昭沉吟再三,主动看向顾辛夷。却发现她人坐在石凳上,唇角含笑,手撑下巴,目光专注的望着他。 “轰——”的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凤景昭脑海中炸开,他脸颊发热,终于开了口。 第187章 仙君追妻火葬场文中做恶毒天妃13 “公主和天帝并不般配, 洛君珩配不上你。” 凤景昭说到洛君珩三字,清冷如玉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厌恶。 顾辛夷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眸中笑意更浓:“唔, 我也这么认为。” 见她赞同自己的看法, 凤景昭心情大好,脸上热度不断攀升:“既然公主也这么认为, 不若早日和天帝解除关系,免得被他纠缠。” 说到此处时, 凤景昭定定的望着顾辛夷的眼睛,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什么。 在见到凤景昭之前,顾辛夷虽然打算和天帝解除关系,但打算好好戏耍他一番后再解除。与他相遇后, 她有了更好的主意,决定早点和天帝划清界限。 洛君珩殚精竭虑,频频“美人计”, 为的就是挑起龙凤两族争端。顾辛夷很期待, 当他看到自己亲手促成龙凤两族联姻时, 面上会是怎样的表情。 以天帝爱面子的程度, 顾辛夷和凤景昭结为连理, 他怕是要气的神经错乱,直接杀人灭口了。 顾辛夷迟迟不开口, 凤景昭以为她在犹豫,眉心微微皱起,清亮的目光无声无息的黯淡下来。 “景昭上神, 我唤你景昭可好?” “自——自是无妨。” 凤景昭心湖泛起淡淡涟漪, 她抬起袖子,拈起一枚晶莹剔透的灵果, 目光似在看他,又似在看灵果。 “这是龙族特产的水雾果,味道很好,你可以尝一下。” 顾辛夷将水雾果递向凤景昭,他伸手接灵果时,指尖碰到她的手指,面上再次泛起红晕。 他尝了一口水雾果,酸甜可口汁水饱满,味道确实极好。但凤景昭心中念着顾辛夷何时与天帝解决关系,无暇品味更多。 暧昧的气氛,被一声传报打断。 “公主,离姬仙子前来拜访。” 凤景昭看向顾辛夷:“可需回避?” 顾辛夷指了指珠帘,笑吟吟的说:“有劳景昭在内殿静等片刻,我与离姬仙子没什么交情,几句话的事而已。” 他微微颔首,怀着微妙的心情进了内殿。 “请离姬仙子进来。” 片刻后,打扮华贵的离姬仙子,带着两个小宫娥,出现在顾辛夷面前。 她望着明艳动人头戴凤钗的顾辛夷,脸上露出几许酸意:“容月公主的凤钗看起来倒是不错,听说你让凤族使君住在水月宫中?” “离姬仙子才何处得来的消息的?” 离姬仙子目光在殿中逡巡,心不在焉道:“方才碰到凤寻桃,她告知我的,还说天帝动了怒气。看姐姐的样子,应是确有其事了。莫怪我这做妹妹的多嘴,姐姐是天帝的妃子,一言一行都被有心人盯在眼中。你和外男私相授受,损毁的可不只是自己的名声,还有天庭的威望。” 顾辛夷瞬间明白,为何天帝会挑中离姬仙子,除了她的身世外,还有她这一身女德味儿。 她轻咳一声,眸中多了几分笑意。 “本公主与离姬仙子素无交情,当不起一声‘姐姐’,不过先前凤寻桃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天帝当初曾发誓,不再娶新天妃。妹妹身为战神之女,无名无分的和天帝在一起,属实委屈了。” 离姬仙子心中早将两位天妃视为下堂妇,一门心思要压过她们。得知天帝在水月宫吃了瘪,特地过来规训顾辛夷,听她这么说,脸色煞时沉了下来。 “容月公主口气不小,天帝与离姬阴差阳错下结缘,承诺过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迎娶本仙入门。而且——” 离姬仙子妩媚的脸庞上,露出娇柔之色,手轻轻覆在小腹之上:“天帝曾承诺过,谁先生下太子,就封谁为天后。这样说来,离姬确实不该唤公主‘姐姐’,或许称‘妹妹’更合适一些。” 她炫耀似的微挺小腹,顾辛夷掐算了一下离姬仙子和天帝相遇的时间,心中暗道两人速度也太快了些。神仙和凡人不一样,神仙有孕时,神魂会有所感,离姬仙子十有八九真的怀上了。 不过看离姬仙子的模样,她或许是第一个知道这个“好消息”的人,天帝兴许还不知情。 “哦,那我便恭祝离姬仙子早日成为天后,再多收几个‘姐姐妹妹’。本公主如今瞧见天帝那张脸便犯恶心,正打算——” 顾辛夷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离姬仙子听到辱骂天帝,脸上露出怒气:“白容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侮辱天帝!哼,别以为有龙族做后盾,就能无法无天。我父亲身为天界战神,决不允许旁人将天庭的脸面踩在脚下。” “话不投机半句多,离姬仙子视若珍宝的玩意儿,在本公主眼里连根野草都不如。日后,公主还是莫要踏足水月宫为好。海棠,送客。” 顾辛夷话落地,海棠仙子清脆应到:“是,公主,离姬仙子,这边请。” 离姬仙子没想到,她抬出父亲名号,龙族公主竟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开口送客,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她感知到自己可能有孕后心花怒放,还未告知天帝,就先来见白容月。为的就是在大婚前压她一头,让龙凤两族公主明白本分,莫要在她面前装大。 但顾辛夷对她毫无尊重之意,话里话外都一副,天帝是她看不上的玩意儿,被她当做珍宝捡了回去,离姬仙子越想越气。 愤怒之下,离姬仙子神色傲然的放了狠话:“呵,凤寻桃说的没错,龙族公主果真能言善辩。不过,这天庭可不是你能胡言乱语的地方,今日之耻,本仙子记下了。” 她瞪了顾辛夷一眼后,阴沉着脸带着两个小宫娥离开,心中盘算着如何向战神爹爹告状。她离姬仙子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份委屈。 离姬仙子离开后,凤景昭掀开珠帘,从内殿走了出来。 “公主不必担忧,刑殃上神若真的是非不分,本君可与他一战。” 凤景昭面色平静,提及刑殃上神之名,情绪无任何波动。 他的话若传出去,定会在天界掀起轩然大波,毕竟邢殃上神大家公认的战神,一个无名小辈竟敢放言和他一战,着实过于不知轻重。 顾辛夷莞尔一笑:“若刑殃上神被女儿三言两语说动,来找本公主麻烦,也就不配做什么战神。我既敢放出话来,自然有与他抗衡的底气。不过,还是多谢景昭愿意出手相助。” “知己难得,若你……”凤景昭本想说,若顾辛夷真的对他有好感,他愿与她琴瑟相合。想到方才离姬仙子刚放过狠话,他这样说有趁火打劫之嫌,便没继续说。 他可以等,等她彻底和天帝划清界限。 顾辛夷看出凤景昭的顾虑,指尖轻点,手中多了一枝灿烂绽放的凤凰花:“龙族和天庭联姻,是四海八荒的盛事,天界几乎无人不知。所以,我打算在洛君珩迎娶新天妃时,当众宣布和他断绝关系,这样也免得费心思各处通知。”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76节 对付渣男就该直接开大,顾辛夷要在洛君珩最得意的时候,撕掉他的脸面,让他乐极生悲。 她说话时,纤白如玉的手指把玩着艳红色的凤凰花,仿佛在逗弄火焰。 凤景昭脸颊发烫,心中像是有藤蔓生出,想要缠住什么,又想化成火焰燃烧。 “如此,甚好。” 沉默许久之后,凤景昭只说了四个字,怕顾辛夷嫌他冷淡,又加了一句:“方才《混元河洛大阵》谈到了一半,不如继续研究?” “待天帝定下大婚日期后,我欲前往万界塔中修炼,景昭可愿一起前往?” 万界塔中是从上古时期传下的秘境,塔内流速和外界时间不同,塔中百年塔外一日。部分痴迷于修炼的上神,会到万界塔中修炼。 不过万界塔每千年只能进一次,每一层都有关卡,若闯关失败就会被踢出塔。万界塔会根据进入塔中挑战的人数,调整关卡难度。 顾辛夷从原主记忆中看到万界塔的存在时,第一反应便是设计这个秘境的远古上神,如果到了现代一定会喜欢玩游戏。 “自是愿意。” 凤景昭答了愿意之后,不敢看顾辛夷眼睛,专心的谈起阵法。 他矜贵自持的模样,让顾辛夷想起诗经中“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形容。即使没有记忆,景昭依然是她记忆中那个景昭。 …… 玉霄宫中,洛君珩神色阴沉,隗策单膝跪地不敢出声。 “凤景昭,一个下贱的鸟族也敢在本帝君面前逞威风。再让龙、凤两族继续猖狂下去,本帝君将沦为天界笑柄。” 洛君珩话音落,白玉龙椅直接炸开,四分五裂的飞到各处。 隗策冷汗涔涔,将嘴巴闭紧,生怕自己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隗策。” “末将在。” 洛君珩转身看向隗策,目光中露出狠戾之色:“本帝君命令你,前往三界寻找有凤凰一族血脉的上神或妖魔,想尽一切办法让对方归顺本帝。” 隗策面露迟疑之色:“帝君大人,妖魔阴险狡诈嗜好杀戮,真的要收拢有凤凰血脉的妖魔吗?” “你想抗旨?” 洛君珩语调微扬,隗策急忙道:“卑下不敢,还望帝君恕罪。” 话是这样说,隗策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天帝之前只是忌惮龙、凤两族,就恨不得将其灭族。如今白容月明目张胆的和风景昭勾搭在一起,以天帝的性格怕是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他很担心,天帝在二人的刺激下,会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嗯,本帝与离姬仙子的婚礼将在三个月后举行,本君只给你三个月时间。” “隗策遵命!” 隗策离开后,洛君珩收起满地狼藉,一脸嘲弄的看着盘龙柱上的游龙飞凤:“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玩物,也敢在人前逞威风。” “帝君大人,离姬仙子求见。” 殿外传来通报声,洛君珩收起面上厉色,转过身声线柔和的说:“请离姬仙子入内。” 离姬仙子在水月宫中受了一肚子气,见到洛君珩,还未说话先红了眼圈,一脸委屈的扑到他怀中。 “帝君,白容月太可恶了,她竟然当着我的面辱骂您。” 离姬仙子将脸埋到天帝胸口,没看他听到她的话后,笑容僵在脸上眼神也变得阴狠。 她伸手搂住洛君珩的腰,继续抱怨:“我从凤寻桃口中得知,白容月竟然将凤族使君留在水月宫中。天妃和外男不清不楚,这要是传出去,旁人该怎么看天庭。为了让白容月迷途知返,我特地到水月宫中劝她,没想到她竟口出恶言。” 洛君珩轻抚离姬后背:“莫生气,白容月性格一向刁蛮,离儿受委屈。” 他的安慰,让离姬十分受用,她唇角勾起,一只手放在小腹上,娇柔的说:“离儿委屈不要紧,就怕太子跟着受委屈。” 第188章 仙君追妻火葬场文中做恶毒天妃14 “太子?” 洛君珩起初还没明白, 待看到离姬仙子将手放在小腹上,妩媚的脸上露出娇羞之色后,瞬间领悟过来。 他第一反应便是皱眉, 在离姬抬头的瞬间, 洛君珩飞快切换成宠溺神情,宠溺中还带着几分惊喜和不可置信。 “你是说, 你有了我的孩子?” 洛君珩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离姬仙子小腹上,神情欢喜中又夹杂着几分忐忑。 离姬仙子将手搭在洛君珩手背上, 猫儿似的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臂:“离儿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怀上帝君的孩子。或许就像帝君说的那般,我们是天定姻缘。若先遇到帝君的人是离儿,也许小太子已经几百岁了呢。” 洛君珩没想到离姬仙子会有身孕, 但思及如今局势,不得不说这个孩子的到来,对他而言是意外之喜。有了孩子再用天后之位做诱饵, 将刑殃上神彻底拉到船上的可能性又大了一些。 他低下头, 轻吻离姬仙子, 温柔的说:“离儿, 直到遇见你, 本帝君才知,我从前对旁人只是见色起意, 只有你真正走进了我心中。” “离儿也没想到,曾经仰慕的人有一天会成为自己的夫君。帝君,白容月她们配不上你, 这么多年来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足可见她们和帝君根本没缘分。” 洛君珩轻笑,将离姬仙子拦腰抱起:“怎么, 爱妃这是吃醋了?” 离姬仙子搂着他的脖子,鼓着腮帮子娇气的哼了一声。 “谁是爱妃,离儿可不是,方才白容月还嘲笑离儿无名无分。” “是我的错,我现在就去赤阳宫向刑殃上神提亲,如何?” “真的吗?”离姬仙子眨眨眼,脸上露出喜悦神情。 洛君珩抱着她朝内殿走去,脸上露出暧昧神情:“傻丫头,婚姻大事如何能作假?回到天上后,我已经命人开始筹备婚礼,一个月后,本帝君将正式娶你过门。” 听到“娶”字,离姬仙子嘤咛一声,咬着洛君珩的耳垂问:“帝君,您当初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 “谁先生下太子,便立谁为天后。” 洛君珩将离姬放到床上,俯下身将她笼在怀中,轻轻吻上她的眼睛。 “傻离儿,你是我心中唯一的妻子,只要你生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天后的位置都属于你。” 帘帷落下,春色无边。 翌日,洛君珩乘坐銮车,带着浩浩荡荡的仆从和聘礼,和离姬仙子一起前往赤阳宫。 到了赤阳宫门口,离姬仙子提前下车,冲他嫣然一笑:“帝君,我先回去了……提亲的事,你亲自跟父亲说。” 在回赤阳宫前,离姬仙子已经将她和天帝结缘的事告知了爹爹刑殃上神,并反复叮咛爹爹千万不要刁难天帝,她很久以前就心悦天帝了。 为避免出波折,离姬仙子甚至将她疑似怀孕的事都告诉了亲爹,防止他爹驴脾气上来,将天帝赶出门。 洛君珩微笑颔首:“离儿,你好好歇息,一个月后本帝君亲自上门娶你回玉霄宫。” 离姬一脸娇羞的朝他摆摆手,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宫门。她进去后,洛君珩也在刑殃上神仆从的迎接下,进入赤阳宫。 刑殃上神生的十分威猛,长得人高马大还留着络腮胡子,两只眼睛瞪起来像铜铃一样,肤色赤如红枣,大刀金马的坐在上首。 看到天帝进门后,刑殃上神豁的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像一座移动的小山。 洛君珩尚好,法力低微的小仙,被刑殃上神带来的威压,吓得脸色煞白,身形都有些摇晃。 “天帝大驾光临,赤阳宫蓬荜生辉!” 刑殃上神看起来洒脱不羁,礼数倒是周全,主动向天帝行了一礼。他声音洪亮,一开口震得整个大殿都在摇晃。 洛君珩急忙避开,笑着回话:“使不得,刑殃上神是长辈,君珩受不得如此大礼。” 刑殃上神朗声大笑,伸手拍了拍洛君珩肩膀:“哈,既然天帝这么说,本君就不客气了。帝君这次上门,是为了向小女提亲?” 他单刀直入,洛君珩微笑颔首:“还望刑殃上神见谅,我与令爱一见钟情,特地带着聘礼上门提亲,希望能与离姬仙子结为夫妻。” 刑殃上神上下打量了洛君珩之后,朗声大笑。 “哈哈,帝君生的一表人才,怪不得我那不争气的女儿,突然就闹着要嫁人。聘礼无所谓,赤阳宫还不缺这点东西。不过天帝已经娶了两个妃子,离姬这孩子虽然不成器,却是我的独女,我不舍得让她受委屈。” 说到“委屈”二字,刑殃上神陡然变了脸色,放在洛君珩肩上的手也加重了力道,眼神中更是充满了压迫感。 洛君珩闻言,神情郑重的说:“刑殃上神放心,只要本帝君在一日,就绝不会让离儿受任何委屈。” 语罢,他挥手屏退仆从,刑殃上神见状,也示意侍从离开。 殿中只剩下二人,洛君珩朝刑殃上神拱手行了一礼:“刑殃上神,实不相瞒,本君此次赤阳宫,除了提亲之外,还有一桩家丑,需要上神帮忙解决。” 刑殃上神眸中露出精光,哦了一声:“我那丫头铁了心要嫁帝君,老朽也厚着脸皮托大做一次长辈。帝君有话尽管直言,不必吞吞吐吐。” 洛君珩长叹一声,俊美的脸庞上露出几分屈辱之色:“君珩听闻前辈年轻时,曾与龙族产生过龃龉,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呵呵,十几万前的事情,提这些作何。本君不喜欢绕老绕去,更不像被人当枪使。” 刑殃上神背着双手,意味深长的看着洛君珩。 “还望上神见谅,只是此事实在难以启齿”,洛君珩神色为难,挣扎再三后才再次开口,“本君年少轻狂时,曾被龙族公主所诱,迎娶白容月为天妃。谁知她生性y荡,从前与他人眉来眼去便罢了,如今竟和凤族使君勾搭在一起,当着本帝君的面打情骂俏。” 说到此处,洛君珩一脸羞愧:“作为天帝,为了三界稳定,面对这等奇耻大辱,本帝君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非离儿的缘故,这种事本不该拿来污前辈的耳朵。晚辈自揭开家仇,也是为了让刑殃上神知晓,吾对龙、凤两族深恶痛绝,绝不会让她们压过离儿。” “竟有这等事,岂有此理!” 刑殃上神一掌拍碎放在大殿中的炉鼎,络腮胡根根竖起:“龙、凤两族欺人太甚,放在十几万前,本君必定打到潜龙渊替帝君讨个公道。唉,如今为了三界太平,只能暂且忍耐。” 洛君珩见他如此情态,心道刑殃上神长相粗犷,人却聪明的很,滑不溜秋一点事都不愿沾手。他都说到了这份儿上,也没听到刑殃上神主动开口对付龙族。 “多谢前辈提点,身为天帝为了三界忍辱负重本是天经地义之事。只是,本帝君曾承诺过,封第一个生下子嗣的天妃为天后,怕离儿遭人嫉妒和算计。” 刑殃上神冷笑一声,面露狠色。 “敢算计本君的女儿,本君天界战胜的名号,可不是靠耍嘴皮子得来的。帝君且放心,龙、凤两族若敢一再相欺,本君定不会坐视不理。” “刑殃上神果真如传闻中那般快意豪爽,不悦的事不提也罢。为了早日迎娶离姬仙子,婚期定在一个月后,这是礼单,还请刑殃上神过目。” 洛君珩在心中抱怨刑殃上神敷衍塞责,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语气分外恭敬。 定下婚期后,洛君珩以举办婚礼的名义广发请帖,还特意给龙族太子白戎下了请帖,凤族的请帖则直接送到了凤景昭手中。 至于白容月和凤寻桃,作为天妃,自然也收到了请帖。 拿到请帖后,顾辛夷和凤景昭一起到万界塔中闯关。凤寻桃则找天帝阻止他娶离姬仙子,三人一起上演起渣贱虐恋剧情。 万界塔位于九重天中的月轮天上,从远处看,与普通塔并没什么区别。 两人到了万界塔入口,顾辛夷笑着看向凤景昭:“我先进。”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77节 “一起。” 凤景昭说完一起之后,面色绯红的伸出手,不敢看顾辛夷的眼睛。 怕她误会,他欲盖弥彰的补充到:“分开进入万界塔,容易被判定为单人闯关。” “景昭说的有道理。” 顾辛夷大大方方的握住凤景昭的手,他紧张的后背紧绷,手指不敢用力,目不斜视的牵着她的手一起进了万界塔。 察觉到凤景昭的羞涩和紧张,顾辛夷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笑意。 等出了万界塔,她在宴会上宣布和天帝断绝关系,两人便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到那时,景昭或许不会这么害羞? 两人刚传送到秘境中,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就往水中下沉。 “是弱水,小心。”顾辛夷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出声提醒凤景昭。 传说中地府有一条河叫弱水,无论神佛触之即死。传说只是传说,弱水没这么大威力,只是没有浮力,任何法器都难在水面浮起。一些法力低微的小仙落入弱水,有被溺毙的风险。 凤景昭虽然修为高深,但作为火中降生的凤凰,天生与弱水犯冲。他皱着眉头在水中浮沉,白玉似的脸庞上露出痛苦之色,长发似水草一般在水中飘荡。 看到这一幕,顾辛夷游到风景昭身边,伸手搂住他的腰,带着他一起朝岸边游去。 两人身体紧靠在一起,柔软的触感,让凤景昭心跳加速,身体露出水面的部分,仿佛在被火焰炙烤。 以顾辛夷的实力,独自游出弱水并不难,但再带一个人就有些费力了。不管多辛苦,她始终没有放开凤景昭的腰,一直和他紧紧相拥。 游累了,顾辛夷就牵着风景昭的手一起沉入水中,休息片刻再继续往前游。 上岸后,顾辛夷长舒一口气,躺在柔软的沙子上紧闭眼睛。 月光将她的脸庞勾勒的分外柔和,凤景昭单膝跪地,主动握住顾辛夷的手。 她睁开眼,望着凤景昭,眸光澄净温柔。 “你的衣裳湿了,我帮你烘干。” 凤景昭用先用法术烘干了顾辛夷衣裳,接着才烘干自己的。 顾辛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手指微微用力,偏着头问风景昭:“用法术烘干衣裳,似乎不需要握手?” 他像被火烫到一样,急忙收回手,有些窘迫的说:“抱歉,是我唐突了。” “逗你玩的,方才在水中,我抱了你那么久,算扯平了。” “这不一样,你在弱水中是为了救我,我——” 凤景昭认真解释,见顾辛夷眸中笑意越来越浓,这才知自己又被她戏耍了。 他也不恼,起身望向远方,目光微沉:“远处有妖兽的气息,做好战斗准备。” 似是为了应和凤景昭的话,远处响起妖兽的嚎叫声。 顾辛夷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走到凤景昭身边,唤出长枪,英姿飒爽道:“那就一起作战吧!” 据说万界塔一共有九百九十九层,但无人证实过,大多数神仙三百层后便折戟沉沙后继无力了。 顾辛夷原本只想和风景昭一起在万界塔中提升修为,为推翻天帝做准备。 谁知两人天赋异禀,联手之后竟一路闯到了九百九十九层,成为唯二通关万界塔的闯关者。顾辛夷隐约感知到,她和凤景昭的修为,已经跃进到令人惊叹的地步。 三界中,除了某些数百万年都未露面的远古大神,两人已经难逢敌手。 两人出塔之日,九重天降下异象,万界塔外的石碑上,赫然多了一行字“最高登塔纪录:九百九十层”。 三界修为在金仙之上的神魔,皆听到一句话:“万界塔破,法动诸天。” 正在筹备纳妃典礼的洛君珩,得知有神仙通关了万界塔,面上露出激动之色。 “曲渊,本帝君命令你,不惜一切代价找出突破万界塔的上神。” “属下遵命。” 曲渊离开,洛君珩面上露出得色:“天助我也,天要灭龙、凤二族,天道这是在暗示本帝君,只要找到能突破万界塔的人,就可以重新建立新的天庭法则。” 人逢喜事精神爽,洛君珩只觉和离姬仙子定亲后,事事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先前态度嚣张的白容月和凤景昭,这些日子也异常安分,看来他们心中还是顾忌刑殃上神的。 洛君珩自信满满,拿出玉简又在上面添了一条天规则:龙、凤两族要为天帝准备銮舆,由凤凰和真龙拉车。 据说远古时,龙凤曾做过天道的坐骑,洛君珩畅想着他以龙凤为坐骑的场景,届时三界之中,还有谁敢置喙他的旨意。 第189章 仙君追妻火葬场文中做恶毒天妃15-16 天帝娶妃乃是大事, 各路神仙收到请柬后,要么亲自来赴宴,要么派遣重要弟子前往天庭道贺。 一回生二回熟, 这是天帝第三次娶亲, 天界众上神已习以为常,除了有些惊讶他新任天妃和前两任一样尊贵外, 倒没别的感触。 大部分上神清心寡欲,无心情爱, 对天帝的私生活并不感兴趣,只是出于礼节对天帝表示恭贺。 龙族太子白戎提前赶到天庭,没急着拜见天帝,先赶到水月宫中。得知妹妹不在, 他气的差点拍碎桌子,吓得众宫娥战战兢兢。 洛君珩得知此消息后,心中对龙、凤两族更加厌恶, 认为他们从上到下都狂妄自大, 对他这个天帝毫无敬意, 更坚定了早日剪除两族羽翼的决心。 顾辛夷和凤景昭刚回到水月宫, 还未坐定, 龙太子白戎便匆匆赶了过来。 他穿着金色铠甲,头发用金冠束起, 脖子上还戴着金项圈,连手中武器都是金色的,被阳光一照晃的人眼晕。 “容月妹妹, 天帝为何又要娶妃, 他先前不是承诺过,娶凤寻桃是逼不得已, 日后对你一心一意?” 白戎抱着胳膊,英气逼人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小事而已,兄长何必动怒,请坐。” 顾辛夷抬手,示意白戎坐下,他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杯茶,仰头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白戎撇撇嘴:“天庭的茶一点味道都没有,远不如潜龙渊。” “这茶叶正是我从潜龙渊带过来的。” “那就是天庭水的问题!” 顾辛夷哑然失笑,白戎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我这是在替谁操心,姓洛的那小子都骑到你头上了,你还不紧不慢温温吞吞。也不知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小时候跟我打架,打不过时可是会变回真身满地打滚的。” “咳,多少万年前的事了,三哥提这些作何。洛君珩娶妃,和我有什么关系。” 顾辛夷不恼不怒,白戎认真的将她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到了默默站在她身侧的俊美男子身上。 其实他刚进来时就看到了这个陌生的美男子,但心中挂念着妹妹,所以没问对方名姓。 “这是谁?” 白戎吸吸鼻子,然后拿手在脸前挥了好几下,皱着眉拧巴着一张脸说:“怎么一股凤凰味儿。” 凤景昭抬手行礼,淡声到:“在下凤族使君凤景昭,见过龙三太子。” “果然是凤凰!” 白戎手按着桌子,猛地站起来冲到凤景昭面前,绕着他转了一圈,然后手撑着下巴问顾辛夷。 “你看上这小子了?长相还不错,跟你挺般配的。哼,天帝左拥右抱好不快活,凭什么让容月你独守空房,就该这样!” 白戎拍了拍胸前铠甲,笑眯眯的说:“别担心,天塌下来,三哥替你挡着。” 从进门开始,龙三太子嘴巴几乎就没闲过,对原主的关心也溢于言表。 想到龙三太子在原剧情中的结局,顾辛夷能体会到原主的痛苦和绝望。洛君珩恶毒的令人发指,竟然将这么一个骄傲的人,剥皮抽筋曝尸荒野。 白戎在族中人缘极好,是钦定的下任族长,洛君珩不仅残忍的杀害了他,还利用他的死,引发了龙凤两族大战。 “那我就提前谢过三哥了。” “多谢三太子。” 凤景昭随着顾辛夷一起道谢,白戎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说:“不客气,念在你这么懂规矩的份儿上,我就不嫌弃你是只凤凰了。景昭兄弟,你猜三哥我真身是什么龙?” 白戎自来熟的令人咋舌,顾辛夷轻咳一声,用眼神示意凤景昭稍微包涵一下。 “若景昭没猜错,三太子真身应该是五爪金龙。” 白戎眼神亮起,拍着胸脯一脸骄傲的对顾辛夷说:“怎么样,我就说三哥的真身是新一代龙族中最漂亮的,既然景昭兄弟想看我的真身,我就勉为其难的让你们看一下。” 他说完话,不等两人回答,像闪电一般从窗户翻了出去。 顾辛夷摇摇头,笑着对凤景昭说:“三哥他性格……有点与众不同,但他人是极好的,我们一起去外面吧。” “三太子坦坦荡荡,快人快语,是个值得结交的人。” 比起表里不一虚张声势的洛君珩,凤景昭更喜欢白戎这样的性格。 两人走到殿外,白戎已经飞上天,当着众人的面变为五爪金龙。他绕着水月宫飞了一圈还不过瘾,直接腾空而起,在天庭上空盘旋飞舞,并发出高亢龙吟。 洛君珩正在试穿大婚礼服,听到龙吟之后,皱眉走到殿外,一眼就看到在天空中盘旋的白戎。 他在云间穿梭,金灿灿的光芒,照亮了大半个天庭,一众小仙伸着头巴巴的瞧着。 “好漂亮的金龙!这就是龙族三太子?听说他人身十分俊俏。” “我也想拥有和龙族一样强悍的肉身,龙凤两族果然得天道偏爱,天生神体,只要勤加修炼就能成为上神。” “听说龙三太子还未娶妻,嘻嘻,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 洛君珩穿着大红色礼服,望着在天上盘旋的五爪金龙,神色冷厉,心中戾气横生。 龙族太子白戎来天庭这么久,未曾拜见他,还特地在他婚宴前夕,在玉霄宫上方现真身,炫耀之意十分明显。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了,龙族有多狂傲,白戎有多不把他这个天帝放在眼中。 今日之耻,来日必将奉还!洛君珩想到自己的安排,脸上露出一抹残酷的笑意。 小宫娥看到这一幕,吓得急忙低下头,生怕被天帝迁怒。 赤阳宫中,离姬仙子对镜梳妆,手轻抚头上凤冠,笑容格外灿烂。 明日,她就要嫁给天帝了。等孩子降生,她就会被封为天后,成为天庭最尊贵的女人。 天帝承诺过,从今以后会独宠她一人,龙、凤两族公主都越不过她。若非顾忌龙凤两族,他早就休掉两个不守妇道的妃子了。 想到二女,离姬仙子轻哼一声,眼波流转,冲着镜子妩媚一笑。她私下劝过战神爹爹帮天帝撑腰,让龙、凤两族安守本分,爹爹已经答应她了。 大婚之后,她就告诉帝君这个好消息,也让他知道,她离姬仙子身份比龙凤两族小小的公主尊贵多了。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78节 玉霄宫装扮一新,到处都摆放着奇珍异宝,锦绣铺路,灿烂辉煌,处处都透着喜庆气象。 临霜殿,殿如其名,清冷如霜。 凤寻桃独坐烛光下,听着远处的丝竹声,心像被人狠狠捅了几刀。不管她怎么哭求,天帝还是娶了新人,他此时心中一定很欢喜。 她黯然神伤之时,殿中突然响起脚步声。 凤寻桃抬头,看到身穿红色礼服的洛君珩,神色错愕的站了起来。 “帝君……” 她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声,眼神中浮出希冀的光彩。 洛君珩走到凤寻桃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表情阴鸷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笑意:“你说过,会永远爱本帝君。” 面对洛君珩的询问,凤寻桃心中满是屈辱:“帝君明日便要娶新人,又何必在意妾身是否爱您。” 想到自己堂堂天帝,为了制衡龙凤两族,要被迫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洛君珩收起笑意,目光沉沉的望着凤寻桃。 “呵,贱婢的爱,一文不值,不过你这张脸,还有这个身体,倒还有把玩的价值。” 洛君珩手指下移,挑开凤寻桃的衣领,她用手遮住胸前春光,倔强的拒绝他的探索。 “明日是帝君大喜的日子,离姬仙子若知道您宠幸妾身会伤心的。” 洛君珩俯下身,逼近凤寻桃的脸,灼热的呼吸拂在她脸上:“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本帝君今日便给你。” 凤寻桃望着洛君珩幽如深潭的眼眸,手从胸口放下,主动搂住了他的腰。 “容月,月儿,到本帝君怀中来。”洛君珩故意叫别的人的名字,看到凤寻桃神色痛苦,他心中十分快意。 早晚有一天,龙凤两族会被关在笼子里,被他折断傲骨,变成人尽可欺的玩物。 火红色的衣裳,灼痛凤寻桃她的眼睛,但想到可以和心爱的人拥有一个孩子,凤寻桃愿意忍受一切不公。 最让凤寻桃痛苦的,在这种屈辱万分的场景下,她脑海中想起的,竟是在凡间时,洛君珩穿着火红新郎礼服,和她喝交杯酒的情景。 帷帐放下,凤寻桃闭上眼睛,只想沉沦在这虚假的爱意和温柔中。 …… 大婚当日,天帝亲自带人将离姬仙子迎回玉霄宫,一路上锦绣铺路,仙乐飘飘,容貌绝美的仙子提着花篮往外散花。 开宴后,顾辛夷、风景昭还有白戎三人准时到场,在靠前的地方寻了位置坐了下来。 天帝和离姬仙子身穿大红礼服,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两人面上都挂着灿烂笑容,接受着众人恭贺。 凤寻桃失魂落魄的坐在角落中,一杯接着一杯喝酒,清丽的面容上露出哀伤憔悴的神情。 白戎盘腿坐在桌前,伸手拿了蟠桃,咬了一口后,悠哉的环顾四周。 待看到躲在角落中喝闷酒的凤寻桃,白戎撞了下顾辛夷的胳膊,一脸嫌弃的说:“容月,你千万别像某些没出息的人一样,男人变心了就躲在角落里喝闷酒。嘁,当初她嫁给洛君珩时,你可没像她这样。” 白戎刚说完,想到凤景昭是凤族使君,又越过顾辛夷,抓住凤景昭袖子,乐呵呵的说:“景昭兄弟,你别多心,我就是不喜欢凤寻桃这种调调,对你们凤族没意见。” 凤景昭淡淡笑了笑,举起酒杯:“我敬三哥一杯。” 白戎放下咬了一口蟠桃,直接拎起酒壶,豪气的说:“用杯子喝多不过瘾,三哥用酒壶跟你干了。” 为了参加宴会,他今日特地换了身衣裳,金光灿灿的不料上绣着金龙,在法术加持下,金龙还能在他衣裳上游动,白戎恨不得所有人都看他的新衣——实在是好看极了! 凤寻桃放下手中酒杯,神色十分难堪,心中对凤景昭充满埋怨。他身为凤族使君,竟和龙族的人混在一起,还和龙三太子白戎一起折辱她。老族长就不该派凤景昭过来,他贪恋美色,根本半点都不在意凤族脸面。 在场的都是神仙,白戎说话时没有布结界,众仙听的一清二楚。他一口一个洛君珩,连天帝都不称呼,让在天庭当差的众仙如坐针毡。 作为玉霄宫主人,洛君珩自然是最尴尬的,今日他大婚,又不好当众和白戎计较,只能尴尬的一笑而过。 离姬仙子心中不悦,看向战神爹爹的位置,用眼神向他求助。 刑殃上神领会到女儿心思,端起酒杯,遥遥向顾辛夷敬酒,声若洪钟道:“呵呵,容天妃,从今以后离姬就是帝君的妃子了。离姬天真烂漫,你性格比她年长一些,以后还请多包涵。” 他目光落在顾辛夷明艳动人的脸庞上,心中仿佛有把火在烧。太像了,她和飞琼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当初若不是龙族那些爬虫横刀夺爱,他又怎会痛失所爱。或许他该改变主意,多帮天帝一些,只要他愿意将…… 不等顾辛夷回话,刑殃上神一口喝下杯中酒,让侍从满上之后,又敬到:“容天妃向来大度,今日小女和天帝大婚,还望容天妃亲自送上祝福,以免外人生出不必要的揣测。” 刑殃上神话音落,热闹的大殿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丝竹奏乐声。 顾辛夷不喜欢刑殃上神的眼神,论辈分他比原主长了好几辈,但看她的眼神,却透着一种异性间的审视。 白戎端起酒杯就要站起来,被顾辛夷按住胳膊拦了下来:“三哥,既然刑殃上神亲自相邀,我为帝君和新天妃送上祝福便是。” “既是恭贺帝君新婚,怎么能少得了我。”凤寻桃起身,紧握着酒杯,义无反顾的朝大殿最前方走去。 顾辛夷端起酒杯,看了凤景昭一眼,他从容起身,与她一起离开座位。 白戎看到这一幕眉开眼笑,朝顾辛夷竖起大拇指。容月妹妹和从前一样,受不了这种窝囊气。就该让天帝好好看看,他们龙族公主,可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受气包。 两人起身时,凤寻桃已经到了天帝和离姬仙子面前。 她举起酒杯脸脸上露出惨然笑容:“妾身恭贺帝君喜得佳人,祝帝君和离姬仙子鸾凤和鸣,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凤寻桃说完之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痴痴地望着洛君珩。何其荒唐,她一个凤族公主,竟要恭祝爱人和别的女人鸾凤和鸣。 离姬仙子妩媚一笑,抿了一口杯中酒,笑着对凤寻桃说:“多谢姐姐祝福,妹妹会照顾好帝君,早日为帝君诞下子嗣,免得两位姐姐烦心。” 这便是站在高处的感觉,和天帝一起接受众人的恭贺,让离姬仙子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作为战神之女,虽然没人敢欺负她,但她从未经历过这样宏大的场面。 而这一切,都是天帝带给她的,离姬仙子迫不及待的想要成为天后。龙族和凤族再厉害,也要在战神爹爹面前低头,就像白容月何凤寻桃再不情愿,也要主动向她敬酒道贺一样。 凤寻桃没注意到离姬仙子的春风得意,“子嗣”二字让她想到昨夜旖旎,还有今日天帝的冷漠,胸口隐隐作痛。 帝君将离姬仙子搂在怀中,冷冷的看了凤寻桃一眼:“祝福本帝君已经收到,退下。” 凤寻桃眸中含泪,一步步走下台阶,和顾辛夷二人擦肩而过。 第190章 仙君追妻火葬场文中做恶毒天妃17 丝竹声悠扬, 落花如雨,众仙瞧着顾辛夷和凤景昭二人并肩走上高台,总觉得这场景有些微妙。 两人都穿着淡青色绣金线的衣裳, 一个身上绣了飞龙, 一个身上绣了凤凰,走在一起恍若一对璧人。 若将淡青换成朱红, 这衣裳倒有几分像嫁衣了。 旁人能想到的,洛君珩自然也能想到, 他站在高台上望着顾辛夷和凤景昭并肩朝自己走来,怒气在胸腔中翻涌。 一个月未见,顾辛夷风采更胜往昔,瑰姿艳逸, 一双明眸摄人心魂。以前她也很美,但只是比其他仙子更美一些,并不能带给人如此强烈的冲击力。 洛君珩自认早就厌倦了她的艳丽和骄横, 此刻看到她, 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他甚至产生将顾辛夷囚禁起来, 一个人赏玩她的美貌的想法。 离姬仙子察觉到身边人心神被顾辛夷牵引, 亲密的挽住天帝的手臂, 娇声到:“帝君,听闻龙凤两族能歌善舞, 在上古时期,曾为鸿均老祖献舞。今日恰逢其会,离姬想请两位姐姐为大家献舞一曲, 也让大家欣赏一下龙凤呈祥之美。” 她微抬下巴, 望着顾辛夷,笑容分外妩媚, 眼神中隐约透出几分得意。 凤寻桃刚走到坐席上,便听到离姬仙子的话,她手紧紧抓着袖子,抬头望向天帝,等待他的宣判。 天帝还未答话,白戎霍的站了起来,指着离姬仙子的鼻子骂:“老子给你脸了是不是,真当龙族人死绝了。还想看龙凤呈祥?要不要老子给你表演一个黑龙掏心。” 白戎穿着金光灿灿的衣裳,顶着一张娃娃脸炮仗似的口吐芬芳,强烈的反差,让众仙再次陷入安静。 龙三太子的脾气,竟是这般、这般火爆? 离姬仙子也没想到白戎会直接开喷,笑容直接僵在脸上,想骂回去又说不出脏话,白玉似的小脸憋得通红,半响就蹦出一句:“你——你粗俗无礼!” 白戎大大咧咧的朝天帝拱手行了一礼:“帝君恕罪,白戎失礼了。然而离姬仙子既然这么讲规矩,难道不知当众让龙凤两族公主献舞,是何等的轻慢和无礼。” 天界没凡间那么多条条框框,哪位上神一时兴起,愿为大家奏乐献舞,也不会遭人耻笑。 但离姬仙子分明就是故意折辱龙凤两族公主,凤寻桃怎么样白戎管不着,但他的妹妹决不能受这份儿委屈。 洛君珩目光落在白戎穿的龙袍上,眸光暗了几分,龙族是上古神族中最喜欢下界游历的,他不信白戎不知龙袍的含义。 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白戎故意穿着龙袍到玉霄宫中,将对天帝之位的野心赫然写在脸上。 要是顾辛夷听到洛君珩的心声,估计会直接一脚将他踹到人界去。一个天帝将凡间帝王种种忌讳刻在脑子里,怕不是脑子有什么大病。历任天帝谁会在意龙袍这种玩意儿,天帝各色礼服也没有一款是绣龙的。 白戎对自己原形爱不释手,三岁起就开始穿绣飞龙的衣裳,天界常出席宴会的神仙,哪个不知此事。 厌恶归厌恶,天帝暂时不想和白戎当众闹翻,大度的笑了笑:“三太子误会了,离姬性格天真,方才只是一时失言,并无恶意。” 白戎摆摆手,潇洒回到:“无妨,本太子心胸宽广,肚里能撑好几条船,哈哈。诸位继续喝酒,都热闹起来,请。” 他端起酒杯,遥遥敬了一圈,仿佛刚才当众发作的人不是他一样。 眼见顾辛夷来到面前,洛君珩压着怒气,伸手从使者手中接过酒杯,准备接受她的恭贺。 哪知她突然转过身去,对着大殿诸位宾客敬酒:“诸位道友,今日是天帝大喜的日子,容月借花献佛,敬大家一杯。” 顾辛夷将杯中酒饮尽,笑着举起空杯:“此外,容月还有一件事要宣布。从今日起,吾与天帝一刀两断,解除道侣关系,过往情缘犹如此杯,化为齑粉烟消云散。” 她将杯子碎成粉末,随手扬了出去,神情潇洒从容。 最佳捧场王白戎笑容满面,不知从哪儿摸出一面小鼓,放在膝上“咚咚锵锵”的敲了起来。 他一边敲,一边赞到:“好!我龙族儿女,就该有这种气魄,恭贺容月妹妹辞旧迎新,早日再结良缘。” 说到“再结良缘”时,白戎特地冲凤景昭眨了眨眼,冲他做口型“兄弟够意思吧”。 且不说众仙如何震惊,连天帝洛君珩都没想到,顾辛夷会如此决绝,他伸手去抓顾辛夷的袖子:“容月,莫要赌气,这里不是胡闹的场合。” 凤景昭拦住洛君珩的手,淡声到:“洛君珩,公主说的很清楚。你若执意纠缠,只会毁掉自己的婚礼。” 他话中威胁之意十分明了,天帝环顾四周,却见众人诧异之后,便欣然接受了白容月和他分开之事。 “龙族在情爱上果真比其他神仙洒脱,容月公主拿得起放得下,令人佩服。” “天帝既已迎娶新人,应不会为了容月公主的离开伤怀吧。情爱果真如镜花水月一般,堪堪几百年就随风散去。” “如此看来,还是修无情道好,免得道侣二人从相见欢喜变成相看两生厌。” 没有一个人指责白容月的行为,甚至无人觉得天庭的威严受到了冒犯。洛君珩顿觉寒气入骨,原来他这个天帝只是个笑话,根本无人真心奉他为主。 现在还不到闹翻的时候,他必须忍,只有忍一时之气,才能赢得全局胜利。 洛君珩和凤景昭对望片刻,唇角挑起,朗声笑到:“使君说笑了,常言道一夜夫妻百夜恩,我和容月结发数百年,只望她日后能平安顺遂。只要她愿意回来,天妃之位始终虚席以待。” 他面上云淡风轻,心中将眼前人诅咒了几万次。白容月,凤景昭,白戎,还有天庭那些见风使舵的神仙,今日之耻,他洛君珩记下了。 总有一天,他会成为名副其实的天庭之主,让所有无视他尊严的人受到惩罚。 “景昭,我们回去吧。” 顾辛夷向凤景昭做了个请的手势,看都不看洛君珩一眼。让她意外的是,凤景昭竟当着众仙的面,主动牵起了她的手。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79节 此举无异于向众人宣告,两人之间关系匪浅,顾辛夷当众和天帝断绝关系的缘由在凤景昭身上。 面对顾辛夷疑惑的目光,凤景昭面色微红:“从今以后,携手同行。” “好。” 连性格羞涩的凤景昭,都愿当众表面心意,顾辛夷也不忸怩,大大方方的牵着他的手,一起走回坐席。 洛君珩望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只觉绿云罩鼎,有种毁灭一切的冲动。 刑殃上神看到这一幕,皱着眉头,拎起酒壶仰头灌了起来,遮住他势在必得的眼神。当年他羽翼未丰,被龙族的小子抢走了心头所爱,这一次绝不会再允许同样的事情发生。 顾辛夷刚归位,白戎就抱着小鼓凑了过来,在她耳边用力拍了一下:“好啊你,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三哥我。哈,刚出天帝的脸色,真的……咳。不过要我说,天帝做了初一,妹妹就该做十五,方才应该直接宣布你和景昭兄弟的大婚日期。” 凤景昭脸色红晕尚未退去,被白戎这么一说,脸红的更厉害了,同时又觉白戎的话似乎有几分道理。 顾辛夷伸手拍了下白戎的小鼓,笑着白了他一眼:“人间有句话,叫做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我尚有许多事要做,怎能耽于儿女情长。” 白戎思索片刻,然后笑容灿烂的挑眉。 “匈奴在哪里,我这就到值日星君处点卯,下界去灭了匈奴,你们就可以成亲了!” 有这么一个热心的准舅哥,凤景昭不知该高兴还是尴尬。 他不舍得顾辛夷为难,主动解释:“多谢三太子美意,来日方长,我愿意等。” “好兄弟,三哥没看错你,以后别叫太子了,大家早晚都是一家人,和容月一起叫我三哥就行。” 白戎豪爽的言行,引来许多人关注,他察觉到后,摸摸鼻子,笑嘻嘻的说:“反正正事已经办完,不如我们回水月宫去,好好喝上几杯。” “三哥所言极是。” 顾辛夷看了凤景昭一眼,两人默契的同时起身,和白戎一起离席。 凤寻桃望着三人潇洒离开的背影,十分心疼洛君珩,他的满腔爱意终究还是错付了。当初君珩为了赢得美人芳心,花了数百年时间投其所好,这才与白容月结为夫妻。 而白容月变心,只需要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她身为天帝妃子,当众给帝君戴绿帽,这种行为放在凡间是要被诛九族的。 凤寻桃不敢想象,洛君珩此刻该有多愤怒,他的笑容背后,又藏了多少心酸和悲愤。 白容月为什么要背叛君珩,她就算移情别恋,也不该堂而皇之的公之于众。凤寻桃厌恶白容月水性杨花,又羡慕她无论做什么,都有人替她撑腰。 她做出那样放荡不堪的事情,龙族三太子不问青红皂白的站在她一边,不惜为她得罪天帝。 反观凤寻桃自己,好不容易盼到了族人,不过一天功夫,对方便成了白容月的裙下之臣。今日她当众受辱,凤景昭也不曾替她出头。 宴会尚未结束,天帝和离姬仙子便提前离席,他们离开后,参加宴会的众仙人也陆续散去。 离姬仙子柔情似水的靠在洛君珩怀中,手指缠着他的头发,心中爱意如火山喷发。 今日婚礼虽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她没能让白容月和凤寻桃献舞,还被龙族三太子反将一军。但想到白容月主动与天帝断绝关系,离姬仙子心中还是很快活的。 “帝君,离儿终于嫁给你了。” 离姬仙子含情脉脉,伸手抚摸洛君珩的脸庞。 洛君珩将她搂在怀中,亲密的用下巴摩挲她的发顶:“离儿,今日是本帝君飞升之后最快活的一天。有你陪伴,岁月漫漫,本君终于不再孤单,还将迎来属于我们两人的孩子。” 离姬仙子将手放在小腹上,眼神中充满期盼:“离儿希望这个孩子能像帝君一样,君珩,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亲昵之后,洛君珩轻吻离姬仙子额头:“离儿,本帝君还有要事和岳父商议,你先休息一会儿,不要累到。” 听到天帝称自己爹爹为岳父,离姬仙子格外满足,笑容甜蜜的点了点头。 洛君珩换下婚服到侧殿时,刑殃上神已等待多时。 “让岳父久等了。” 听到“岳父”称呼,刑殃上神大笑到:“叫我刑殃上神就好,岳父这种称呼,十几万年不曾在天界听过,不如直呼名姓。” “是,前辈。” 洛君珩改了称谓,刑殃上神将手背到身后,一改往日豪爽形象,眼神中多了精明和算计:“先前帝君曾在本君面前提过,龙凤两族狂妄自大,本君未曾亲眼见识,以为他们不过是有些傲气。今日白戎几人轮番挑衅,本君方知龙凤两族有多肆无忌惮。” “让刑殃上神见笑了,可叹天庭这么多天兵天将,却连一个敢出面制止龙三太子大放厥词的人都没有。” 洛君珩苦笑着感慨,刑殃上神肃容到:“帝君莫要伤怀,本君作为天界上神,理应为帝君分忧。不过,本君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还望帝君成全。” “什么要求?刑殃上神直讲便是。” 洛君珩暗松一口气,心中暗骂了一句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狐狸。离姬孩子都怀上了,刑殃上神终于决定站队还不忘讨价还价。 第191章 仙君追妻火葬场文中做恶毒天妃18 刑殃上神布下结界, 走到洛君珩身边,手按着他的肩膀,低下头说了五个字:“我要白容月。” 他紧盯着洛君珩的眼睛, 势在必得的眼神暴露出蓬勃野心。 “刑殃上神是要亲手杀了白容月, 还是?” “呵呵,如此美人, 杀了岂不是暴殄天物。当初龙族夺本尊心头爱,十几万年过去, 也该还回来了。” 刑殃上神放肆大笑,言语之间浑然不将龙族放在眼中。 洛君珩心中恼怒刑殃上神竟对他的女人怀有不轨之心,但想到白容月在他大喜的日子,给他戴了一顶传遍三界的绿帽子, 又恨不得她沦为人人践踏的玩物。 “一个女人而已,刑殃上神喜欢,只管拿去便是。但龙族一向护短, 想安心享用美人, 必须毁掉龙族根基。” 洛君珩神情阴鸷, 提起龙族, 眸中燃起怒火。 刑殃上神松开洛君珩的肩膀, 哈哈大笑:“一堆爬虫而已,帝君何必如此苦大仇深。本君愿意替帝君除掉白容月和凤景昭两个大患, 至于下一步合作——就要看帝君做到哪一步了。” “好,一言为定。” 洛君珩和刑殃上神击掌为誓,将人送走后, 独自在殿中待了许久, 这才去陪离姬仙子。 宴会结束。 白戎在水月宫中喝得酩酊大醉,一睡就是三天。 睡醒之后, 他换了身衣裳,向顾辛夷辞行。 “小月儿,三哥要回潜龙渊了,你记得早日带景昭兄弟回族里,不能始乱终弃,让大兄弟受委屈,知道不?” 白戎揽着凤景昭肩膀,一本正经的教育顾辛夷。 凤景昭轻咳一声:“多谢三哥。” “谢什么谢,客气就是见外了。对容月好一点,我们龙族公主不愁嫁。你要是惹恼了容月,改明儿我就替她招一堆面首。” 白戎牢记亲疏有别的道理,跟凤景昭关系再好,也不忘替自家妹妹撑腰。 如果说在见白戎之前,顾辛夷只是为原剧情中,龙三太子的遭遇愤怒和惋惜。和他相处之后,她十分欣赏他爽快耿直的性格,更不愿他在天帝手中吃亏。 “三哥放心,难道我是会轻易吃亏的人?回去的路上小心一些。” 白戎摆摆手,浑不在意的说:“好久没打架了,本太子的大刀都快生锈了,就等着哪个不开眼的撞上来呢。” 作为好战份子,提起打架白戎眼睛闪闪发亮。 “行啦,不墨迹了,三哥真要走了。” 白戎用力揉了把顾辛夷的头发,扛着闪闪发光的大刀,转身朝天上飞去,飞出几十丈后直接化为金龙真身。 高亢龙吟,响彻云霄。 洛君珩临窗而立,望着远去的金龙,面上露出残忍笑容。 飞吧,飞的越高,摔的越惨。 顾辛夷目送金色龙影消失后,启动水月宫的防御结界,叮嘱众人在她回来前莫要离开宫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防人之心不可无,天帝在婚礼上里子面子丢的一干二净,心里怕是恨不得和顾辛夷有关的人碎尸万段。 安顿好后方,顾辛夷和凤景昭一起,隐匿气息跟在白戎身后,一起前往潜龙渊方向。 白戎化为真身,飞的十分自在,时而盘旋,时而冲刺,飞到兴起还从宝库中取出一颗明珠,追着明珠快乐嬉玩。 看到这一幕,凤景昭眸中露出淡淡笑意:“三哥性格无拘无束,让人羡慕。” “羡慕吗?” 顾辛夷狡黠一笑,抛出一颗漂亮的宝珠,冲风景昭晃了晃。 “不然景昭也变回真身,看能不能捉到我手中宝珠。” “你若一起,我便变回真身,龙凤同游也不错。” 被顾辛夷调侃的次数多了,凤景昭不像刚认识她时那么容易脸红,偶尔还会主动说一些暧昧的话。 “是吗?龙凤同游可不是这样游的,等回了水月宫,我慢慢教你。” 顾辛夷靠近凤景昭冲他耳根吹了一口气后,不等他反应过来,便快速飞往前方。凤景昭被她撩的面红耳赤,又不好意思像她这般肆无忌惮,只能摇摇头追上去。 路程过了一半,白戎速度降了下来,人也有些懒洋洋的,干脆变回人形躺在飞舟上,慢悠悠的往前飞。 阳光照在脸上白戎翘着腿,默默哼起了自己改编的龙族童谣:“一条龙,两条龙,战无不胜属白戎……” 他最放松的时候,飞舟突然遭到攻击,滚烫的火焰从四面八方扑来。只一个照面,飞舟防御结界就被砸出了裂痕。 白戎一个鲤鱼打挺,从飞舟上站了起来,换上金色战甲,举着金环大刀,怒气冲冲的大吼:“哪个不开眼的狗东西,竟敢偷袭你白大爷!” 他话音刚落,四周响起怪笑声。 “一条小蚯蚓也敢逞威风,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给我上,老子还没吃过龙肉呢,嘿嘿。” “龙筋留给我,用来做腰带刚刚好。” 火焰散去,白戎这才看到,围攻他的人竟有十几个,个个都生的尖嘴猴腮,有几个人背上还长着翅膀。 “我乃龙族三太子,何方妖孽,竟敢在天界放肆!” 白戎收起轻敌之心,大声呵问敌人,默默估量这些人的战斗力。 领头的人是一只朱雀妖,他展开翅膀桀桀怪笑:“妖孽?等吃了你的肉,我们就可以成仙了,哈哈!诸位道友,开启赤焰绝杀阵!” 朱雀妖一声令下,众党羽同时大喝一声,迅速变幻走位,并对白戎进行攻击。 白戎不擅长破阵,陷入敌人包围圈后,应付的十分吃力。到处都是火焰,他被烤的心烦气躁,挥刀砍杀时,屡屡砍到虚影,后背屡次遭到偷袭。 “混球,有本事跟你白大爷单挑!” 白戎骂骂咧咧,围攻他的人嘻嘻哈哈,故意说一些污言秽语挑衅他。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80节 “龙族太子不过如此,改日咱们大伙儿一起到潜龙渊中,屠了龙族的男丁,将龙女抢回家中享乐。” “何必舍近求远,这小子细皮嫩肉的,长得比女人还好看,嘿嘿嘿。” 白戎大怒,抛出各种法器,硬是扛住了对方的攻击。 不远处,顾辛夷一面紧盯着战斗局势,一面留神观测周围,防止错过抓天帝狗腿子的最好时机。 一股熟悉的气息出现,顾辛夷眸色亮起。 “鱼儿出现了!景昭,你去抓人,我替三哥解围。” 顾辛夷说完之后,第一时间飞到战场中,一把长枪舞的虎虎生风,凭着碾压式战斗力,直接将朱雀妖等人布下的阵法打的支离破碎。 恼人的火焰散去,白戎见顾辛夷手持长枪,威风凛凛的站在身前,激动的大声喝彩:“好!好枪法!改天一定要教给三哥!” 白戎的反应,让顾辛夷忍不住笑了出来:“当然可以,不过现在还是先把这些小喽啰抓起来。” “你是谁,为何坏吾等好事!” 朱雀妖被打飞出去,擦了把血,瞪着眼质问顾辛夷。眼看着白戎就要落败,突然半路杀出歌程咬金,他心中如何不恨。 “呵,方才还大放厥词要到潜龙渊做恶,连本公主都认不出。” 顾辛夷长枪一抖,一枪一个敌人,卸掉了他们手中武器,将人丢成一团,堆出一座奇形怪状的小山。 白戎扛着大刀冲上去了,劈头盖脸的将方才围攻他的人打了一通。 他一边打,一边骂:“狗东西们,敢偷袭老子,快说是谁指使你们的。不说的话,白大爷一巴掌拍死你们!” 从凡间飞升的小仙黎昧,被白戎打的眼冒金星,痛苦呻吟道:“上神饶命,小的也只是听命行事,不知受谁指使。” 白戎蹲下身子,一把薅住他的头发:“你当爷傻啊,不知道受谁指使,你们为什么要埋伏在此处偷袭你白大爷。” 黎昧疼的五官扭曲,为了活命求饶:“大爷饶命,是、是有个神秘人许以重宝,让我们伏击上神,还教了我们赤焰绝杀阵。” 朱雀妖听到此处,怒斥到:“黎昧!你找死!” 白戎松开黎昧头发,揪住朱雀妖领口将他提了起来。 “刚才就属你叫的最欢,看样子你是这些人的头目,快给本大爷从实招来,不然大爷拧了你的头喂鱼。” 朱雀妖虽然没见过幕后主使的真面目,但隐约感觉到对方并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他和黎昧不一样,黎昧从下界飞升而来,赤条条的无牵挂,他山中还有一堆妖子妖孙。如果得罪了幕后黑手,老巢怕是要被人绞杀的寸草不生。 “要杀便杀,哪来那么多废话,要怪就怪本大王技不如人!”朱雀妖梗着脖子,模样倒也硬气。 白戎呸了一声,正要继续盘问,顾辛夷制止了他:“审问这些小喽啰,没什么意义,景昭已经将幕后黑手的爪牙捉来了。” 顾辛夷说罢扔出捆仙绳,将众喽啰捆成一串。 白戎瞧见凤景昭手中提着的灰衣人,摩拳擦掌到:“藏头露尾的东西,竟敢算计小爷!” 凤景昭来到二人面前,随手将灰衣人丢到了飞舟上,淡淡说了句:“我已经封了他的修为。” 白戎蹲下身子,将灰衣人下巴抬了起来,看到一张平凡陌生的脸。 “长得这么丑,还敢暗算小爷,是谁派你来的?” 灰衣人闭上眼睛,嘴巴抿的像河蚌一样,打定主意一言不发。 白戎气的牙痒痒,撸起袖子威胁:“不开口?老子揍得你满脸开花!” “三哥,他脸上戴了能易容的法器,你让开一些,我这就让他现出原形。” “这脸是假的?怪不得这么丑。” 白戎让开,顾辛夷直接用将能融化易容法器的药水泼到灰衣人脸上。 刺痛感从脸皮上传来,灰衣人的脸变得四分五裂,形似人皮的东西,从他脸上脱落。 待人皮完全脱落后,白戎指着那张熟悉的脸,惊叫到:“竟然是你,天庭的隗策将军!” 被抓之后,隗策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已经打定主意,找到机会就自裁,绝不曝光身份。 哪知对方竟然有破除万变面具的办法,他的真实身份就这样曝光了。 “本太子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谋害本太子!” 白戎十分生气,亏他还觉得隗策功夫不错,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龙三太子好生健忘,潜龙渊之耻,隗策一日不敢忘。” 白戎一脸茫然:“什么潜龙渊之耻,你是说你在龙族时,你打架输给我?就因为这种小事,你要杀本太子?” 和满身心眼儿的洛君珩相比,白戎简直能用“傻白甜”来形容,顾辛夷无奈的摇摇头:“三哥,你不用问他,一切都是天帝的阴谋,目地是为了在龙凤两族制造仇恨。被抓的小喽啰全是火属性的神仙或妖怪,他们打算杀了你,然后嫁祸给凤族人。” “好歹毒的计谋!我这就回天庭,找天帝算账!” 白戎大怒,气势汹汹的要去找天帝算账,被顾辛夷拦了下来。 “三哥莫急,天帝敢动手,一定做了万全准备,不如先将人带回潜龙渊中。待我们搜集更多洛君珩故意挑起争端的证据后,再公诸于众直接废了他天帝之位,对其进行审判。” 白戎一脸崇拜的看着顾辛夷:“还是容月妹子聪明,不像三哥这么莽撞,要不干脆你来当下任族长。” 隗策暗自心惊,天帝布局数百年,只为将天界完全掌控在手中。没想到,天帝从未放在眼中的龙族公主,竟然早就识破了他挑拨离间的计划。 为防止途中生变,顾辛夷和凤景昭和白戎一起,将隗策还有抓到的小喽啰送到潜龙渊中关了起来。 族长从白戎口中得知他遭到天帝伏击之事后,和顾辛夷详谈了许久,接着明令族人举办起了欢迎凤族使君的宴会。 …… 玉霄宫中,迟迟没等到隗策复命的天帝,从其他下属口中,得知龙族举办欢迎凤族使君的宴会后,气的差点血气逆流。 “曲渊。” 洛君珩强压怒气,对着虚空喊了一声曲渊。 “属下在。” 曲渊如影子般闪现,单膝跪地面朝洛君珩。 洛君珩正要问话,殿外突然传来通报声:“帝君大人,凤寻桃求见。” 第192章 仙君追妻火葬场文中做恶毒天妃19 听到凤寻桃三字, 洛君珩面上露出厌恶之色,并未理会传报,沉着脸问曲渊:“本帝君着你打探的事情, 有有眉目。” “回禀帝君, 属下在月轮天中几经走访,将最近两个月出万界塔的神仙调查了一遍, 并未找到突破万界塔的上神。” “废物!” 洛君珩催动曲渊体内血魔蛊,他脸上浮出树藤一样的诡异纹路, 痛苦的捂着胸口谢罪。 “卑、卑下该死,还请天帝恕罪。” 血魔蛊在三界失传已久,洛君珩也是无意中从神魔战场中,得到了这个恐怖的玩意儿。血魔蛊幼虫无任何灵力波动, 无色无味可溶于任何液体,但成长起来十分恐怖。 被血魔蛊寄生的神仙,会被拥有母蛊的人控制, 更可怕的是这些蛊虫在未发作时, 几乎无任何症状, 就连修为高深的上神都难察觉血魔蛊的存在。 当初血魔蛊最兴盛时, 曾在三界掀起腥风血雨, 后来还是鸿钧老祖的分身亲自出面,平息了这场绵延数十万年的灾难。 若非龙、凤两族步步相逼, 洛君珩也不想动用这样的杀器。即使到了这一步,他自认为非常克制,只要龙凤两族如他所愿互相残杀, 他就不启用血魔蛊。 但如果天界众神, 继续坐视他这个天帝被打压和侮辱,洛君珩不介意让三界明白, 谁才是天道认可的三界之主。 洛君珩望着曲渊血魔蛊发作后,痛苦满地打滚,阴恻恻一笑:“没用的东西,你去查一下,白容月和凤景昭是否在潜龙渊中,再顺便寻找隗策下落。” “属下遵命!” 曲渊抑强忍着钻心之痛,艰难的领取新差事,洛君珩这才停止催动血魔蛊。 “一定要记得隐秘行事,若隗策真的被龙族的人抓住,格杀勿论。包括你,倘若被抓——” “帝君放心,属下若被抓便自爆元神,绝不会束手待毙。” 洛君珩露出残忍笑意:“好好办差,只要你忠心耿耿,本帝君会重启轮回镜助你重生。” “属下绝不会背叛帝君!” 望着曲渊狼狈离开,洛君珩笑容分外肆意。天道终究还是站在他这边的,连失传数百万年的血魔蛊都能被他得到,除非鸿钧道祖重新现世,否则无人能与他一战。 他作为天帝,心念苍生,不愿生灵涂炭,但洛君珩绝不会任由别人一次次踩在自己头上。 龙凤两族不服管教,刑殃上神觊觎他的女人,天庭众仙坐视他被欺辱,每一笔仇恨洛君珩都记在心中。 离开玉霄宫后,曲渊深吸一口气,手指按住胸口位置。 他后悔了,后悔替天帝办事。曲渊曾以为这是一条登天路,现在才发现,这是一条绝路。天帝已经疯了,或者说他一直都是个疯子,只是过去一路顺风顺水,所以未曾暴露出来。 也怪他心存侥幸,如今被种下血魔蛊,除非彻底神魂俱灭,否则永远逃不脱帝君的掌控。今时今日,曲渊已经无路可选,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他只能祈祷天帝能早日如愿,不要被逼入绝境。 玉霄宫外,凤寻桃手捂着小腹,神情悲喜交加,望夫石一样眺望着主殿方向,却迟迟听不到天帝传召。 她原地徘徊许久之后,对守将福身行了一礼:“这位小将,劳烦你再替我通禀一声,我真的有要事要见帝君。” 小将面露难色:“还请凤天妃勿要为难,末将已经替您通传过,不若您明日再来。” 明日?凤寻桃一刻都等不了,哪里能等明日。她本想第一时间将自己有孕的好消息告知天帝,却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犹豫之后,凤寻桃轻抚小腹,面上浮出神圣的母性光辉:“实不相瞒,本宫怀了帝君的骨肉,此事关乎着天帝子嗣传承,还请将军务必再通传一次。” 小将闻言,脸上露出惊色,冲凤寻桃拱手回了一礼。 “娘娘请稍等,属下这就代为转达。” 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天将,攸关天帝子嗣,不敢有丝毫怠慢。 虽然天庭人尽皆知,凤天妃并不受宠,时常遭到天帝训斥。但再不受宠,她也是天帝妃子,尊贵的凤族公主,如今更是怀了身孕。帝君还未有子嗣诞生,这个孩子或许就是未来的太子。 小将匆匆赶到内殿,见到帝君后屈膝行礼:“末将拜见帝君。” “何事如此匆匆。” 洛君珩手持玉简,淡淡扫了跪在殿下的小将一眼。 他急忙告罪:“帝君恕罪,禀报帝君,凤天妃自称有孕,求见帝君。” 洛君珩放下玉简,眸光倏然亮起:“让她进来。” “是。”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81节 小将退下不久,凤寻桃出现在殿中。 她穿着湘妃色广绣留仙裙,头上戴着玉簪,福身行了一礼,抬头时芙蓉面上露出娇羞神色。 “帝君,凤桃怀了您的孩子。” 提到孩子,凤寻桃语气轻快,眸中波光流动,一只手放在小腹上,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还是一团气的孩子。 “孩子?” 洛君珩闻言,离开宝座,一步步走到凤寻桃面前,将大手覆盖在她手背上。 他大手冰凉如玉,凤寻桃嗔道:“帝君,您手太凉了。” 她语气过于甜蜜,不像嗔怪更像撒娇。 洛君珩放出神识,果然感觉到凤寻桃小腹中,有一团和他气息非常相似的血肉,正在蓬勃生长中。 凤寻桃仰头望着洛君珩的眼睛,一脸期待的说:“帝君,我有了您的孩子。您还记得吗,在人间时,你曾说过我们如果生了女儿就取名叫长乐,生了儿子就叫无忧。” “不记得。这个孩子来的很好,从今日起,你便在临霜殿中养身体,每日加量进补,让孩子快点长大。” 凤寻桃听到“不记得”三字,心中有些失落,但听到后半句,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笑意。 “帝君太性急了,孩子要慢慢的养才好,过量进补对孩子百害而无一利。尤其我们凤族,怀胎时若拔苗助长,胎儿资质会受到影响。” 洛君珩钳住凤寻桃下巴,眸光露出冷意:“本帝君让你补身体,你便好好进补。来人,将凤寻桃带回临霜殿中,无本帝君命令不得外出。传召下去搜罗补身体的灵丹妙药,滋养凤寻桃体内胎儿。” “帝君,这样真的对胎儿不好,求您收回成命。” 凤寻桃转喜为悲,苦苦哀求,想让洛君珩收回命令,只换来他轻蔑一笑。 “从贱婢肚子里爬出来,注定是贱种,离儿已经怀了本帝君的孩子。本君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她的地位。” 凤寻桃如遭雷击,她后知后觉的领悟到,那日婚宴上,离姬仙子为何会说“妹妹会照顾好帝君,早日为帝君诞下子嗣,免得两位姐姐烦心”。 原来那时,离姬仙子已经怀上了天帝的孩子。可凭什么离姬仙子的孩子便尊贵,她的孩子还未出生就被打上贱种的烙印。 凤寻桃心中欢喜,像是被霜雪打过,红润的面色变得惨白:“帝君,妾身知道您不喜欢我,可孩子是无辜的,求您不要将对妾身的厌恶,迁怒到孩子身上。” “一个在本帝君大婚前夜,恬不知耻邀欢的贱女人,还妄想和离姬仙子比。呵,你可知本帝君那夜为何愿意给你一个孩子,因为离姬已早一步怀上了本君的子嗣,本君不愿让她成为众矢之的而已。” 洛君珩越说,凤寻桃的心便越冷。她以为是自己的真心终于打动了天帝,没想到就连孩子,都是他施舍的算计。 “是我错了……我错了。” 凤寻桃松开洛君珩的衣袖,神情惨淡,笑的比哭的还难看,任由宫人将自己带到临霜殿中。 天帝旨意刚发出没多久,离姬仙子便闻讯赶来,在洛君珩的授意下,她一路畅通无阻直接进入内殿。 离姬仙子离洛君珩还有几丈远,便跺着脚不高兴的喊:“帝君!” 洛君珩主动走上前,将离姬仙子搂在怀中,点了下她的鼻尖:“离儿这是怎么了,谁惹本帝君的爱妃生气了?” 离姬仙子背过身,哼了一声:“除了帝君,还有谁敢惹离儿生气。帝君大婚时明明说过,从今以后只爱离儿一人。凤寻桃为何、为何——” 她气的重复了两遍“为何”,说不出下半句话。 “好离儿,你可是在问凤寻桃有孕之事?” 离姬转过身,拿粉拳砸洛君珩胸口:“帝君果然在骗离儿,我原以为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没想到凤寻桃真的有孕了。” 洛君珩捉住离姬娇小的拳头,凑在唇边轻轻琢了下。 “别生气,一个贱婢如何能跟离儿比。神仙孕育子嗣艰难。若只有离儿怀有子嗣,本帝君怕你遭人算计。如今有凤寻桃分散注意力,凤族也会碍于形势不敢对你动手。”洛君珩温声细语的向离姬仙子解释。 她皱着眉头,不高兴的说:“可是帝君曾说过,谁先诞下子嗣,便封谁为天后。万一凤寻桃先诞下子嗣,又万一她诞下太子,我生了公主呢?” 离姬仙子先前还得意,白容月被休、凤寻桃遭到天帝厌弃,如今天帝后宫她一人独大。骤然得知凤寻桃竟然也有了身孕,她心中格外愤怒。 “傻离儿,不要胡思乱想。那贱婢只是侥幸有孕而已,并不是任何人都有荣幸生下本帝君孩子的。” 离姬仙子亲昵的靠在洛君珩怀中,心中豁然明朗,为何天帝明知过量进补对胎儿不好,还将凤寻桃禁足强行进补。原来帝君已经厌恶凤寻桃到,不愿意她生下自己的孩子。 “离儿一切都听帝君的。”离姬仙子唇角微微勾起,有帝君替她扫平障碍,她又何必多事脏了自己手呢。 坠入爱河的离姬仙子,丝毫不怀疑天帝对她的爱,她并不觉得有一天自己会沦落到凤寻桃和白容月的下场。 在离姬眼中,白容月当初靠着狐媚手段,骗来帝君宠爱,如今暴露了水性杨花的一面,绝无复宠可能。凤寻桃自甘下贱,天帝从未爱过她。 天帝双喜临门的消息传遍天界,新生命的孕育,为鲜少变化的天界带来了几分喜气。 潜龙渊中,顾辛夷得知凤寻桃怀孕的消息,瞬间联想到原剧情中,天帝从凤寻桃腹中取子炼药之事。 虎毒尚且不食子,从这件事来看,洛君珩绝对是个变态。 “没看出来,天帝这个阴险狡诈的小白脸还挺能生,一下子多了两个孩子。” 白戎一边舞动手中长枪,一边评价新听到的消息。 潜龙渊外,曲渊隐匿身形,悄悄从西南面潜入龙族领地。 第193章 仙君追妻火葬场文中做恶毒天妃20 “这一招横扫八荒, 出枪时要先缓后疾。” 顾辛夷没接白戎话茬,认真指点他《混元枪法》中“横扫八荒”招式。 “咳,方才因天帝的事儿走神了, 我这次一定能展现出横扫八荒的威势!” 白戎肃起一张娃娃脸, 将注意力全放在手中枪上,身似游龙枪如闪电, 一招下来直接将四周荡平寸草不生。若不是结界阻拦,被波及的范围会更广。 演完一招, 白戎持枪而立眉飞色舞:“哈,小爷又学会了一招!等玄天金曜枪打造好,我就换了本命武器!” 白戎踌躇志满,仿佛看到自己换了新武器后大杀四方的情景。 凤景昭一袭青衫临风而立, 对着宣纸挥毫,将顾辛夷指点白戎时的情态,全用笔墨记了下来。 白戎回头瞧见凤景昭在作画, 将枪一收纵身一跃, 笑眯眯的凑了过去:“景昭兄弟在作画?让三哥瞧瞧, 有没有展示出三哥英明神武的一面。” 待看清楚画卷后, 白戎一脸震惊的指着即将完工的作品问:“这、这幅画中, 怎么找不到本太子的身影。你画了那么久,只画了容月?” 凤景昭指了一下角落中的枪影, 淡声道:“三哥人枪合一,故而用光影展示。” 白戎痛心疾首,一脸幽怨的望着朝这边走来的顾辛夷。 “容月妹妹, 你听这像话吗?恐怕景昭兄弟眼里只能看见你一人。” 顾辛夷走上前, 细细观摩凤景昭的画作,赞了句:“用笔轻润, 敷色雅致,线条细劲流畅,没想到景昭不仅擅长阵法,在书画上同样造诣颇深。” “你喜欢就好。”凤景昭一时兴起替心上人作画,能得她的认可,心中自是欣悦。 白戎听的一头雾水,托着下巴煞有其事的评价:“画的不错,比凡间那些将本太子画成青面獠牙龙头人身的画师强多了。” 顾辛夷被白戎的说法逗乐,正要开口,腰间铃铛突然发出清脆声响。 她抬眸望向关押隗策等人的地牢,淡声到:“又有鱼儿上钩了。” 白戎摩拳擦掌,咬牙切齿的说:“好啊,天帝竟还敢派人过来!他真以为龙族都是纸糊的。” 凤景昭拂袖收起画卷,三人一起前往龙族地牢处。 曲渊在地牢外沿着结界潜行,好不容易寻到一处力量稍微薄弱的地方,正要想办法破开,忽然察觉到三道强大的气息朝这边飞速移动。 他藏入混元镜中躲在地下,暗暗将噬魂钉备好。 顾辛夷到时,地牢外空无一人,白戎嗅了嗅空气,皱眉道:“奇了,怎么没闻到生人气息?” 他自认对潜龙渊中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若有生人入内,他必定能循着味道找出其踪迹。但此刻白戎警戒四周,却未见任何可疑身影。 “小心,对方既然孤身进入潜龙渊,定有隐匿身形的法宝。” 顾辛夷一面提醒白戎小心,一面沿着结界寻找潜入者踪迹。 曲渊见三人始终未曾注意脚下,神情有几分得意。混元镜乃天界至宝,是天帝亲自赐予他的,只要躲入镜中,谁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他替天帝办差时,靠着混元镜多次转危为安。 曲渊默默观察着几人动向,趁三人皆背向他时,扬手洒出几千枚噬魂钉。 淡银色的噬魂钉,织成密密罗网,朝顾辛夷几人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凤景昭抬起袖子,直接将噬魂钉全部吸入其中,而顾辛夷直接一记掌心雷劈到地上,将混元镜劈了出来。 曲渊操纵混元镜想要再度遁入地中,下一刻整个镜子都被弱水包围动弹不得,见势不妙他离开混元镜,裹挟着镜子朝白戎冲去。 白戎拿出金环大刀,朝曲渊砍来,口中喝到:“无胆鼠辈,拿命来!” 面对威胁,曲渊无任何情绪波动,出手便是杀招。 凤景昭凭空出现,挡在白戎面前,袖子一扬将噬魂钉尽数打入曲渊体内。 曲渊自作自受遭到法宝反噬,口吐鲜血跌落在地,不可置信的瞪着凤景昭:“你,你怎能使用本君的法器!” 凤景昭没有回答,白戎呸了一声:“你以为别人跟你一样傻,随随便便就透露自家独门秘技,我兄弟聪明着呢。” “这是天庭至宝混元镜,此人应该是天帝派来的。看起来面生,应是洛君珩埋藏在暗处的势力。” 顾辛夷将混元镜收入掌中,强行抹去曲渊的神识,朝几人走来。 曲渊冷哼一声,面露嘲弄之色。 “一个凡间来的小小神仙,也敢妄自充大做天帝,休要将本上神和天帝小儿相提并论。素闻龙族多宝物,曲渊为龙族至宝而来。” 白戎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大白牙:“骂的很好,可惜老子一个字都不信。除了天帝那狗东西,天界还有谁会跟龙族过不去,龙族可是几万年没跟外界发生过冲突了。” 曲渊呕出一口鲜血,不屑的斜了白戎一眼:“呵,堂堂龙族太子,连本君一招都接不下,连个女流之辈都不如。龙族在你手中,迟早要遭灭族之祸。” 这话白戎不爱听了,他将手中大刀往肩上一扛,恶狠狠的说:“你懂个屁,女流怎么了,我们龙族的公主就是比太子强,你不服气,不服气起来继续打啊!” 曲渊被白戎噎的心梗,他这是想拖延时间,将三人都引过来,没想到赫赫有名的龙三太子竟是个混不吝。 白戎这边使不上劲,他抬起下巴,一脸傲气的望着凤景昭:“本君败在凤族使君手中也不算辱没,只可惜当年和凤族齐名的龙族,年轻一代竟如此废物,还要靠凤族来保护。怪不得连公主都亲自上阵,向凤族使君谄媚求欢。” 曲渊话中侮辱意味极浓,凤景昭淡淡看了他一眼,主动问顾辛夷:“容月,此人该如何处置。” 凤景昭虽未理会曲渊的挑拨,却用事实告诉他,真正有权做主的是顾辛夷。 “关起来好好审问,或许能有惊喜。” 顾辛夷眸中含笑,半点没将曲渊放在眼中。 逃生无望曲渊脸上突然露出诡异笑意,接着当着三人面自爆元神。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82节 “小心!” 白戎仓促后退,身体突然被顾辛夷一掌打飞,他一脸愕然的望着她,化作流星飞向远处。 “布阵。” 顾辛夷提醒凤景昭布阵后,甚至无暇看他一眼,从袖中取出一个紫金红葫芦扔到曲渊自爆的地方,接着身体飞速后退。她一边退,一边在身前布下一重又一重结界。 紫金红葫芦在元神自爆引发的雷电中穿梭,凤景昭布下九绝阵后,祭出凤凰真火,退到九绝阵外。 顾辛夷紧皱眉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雷电中飞来飞去的紫金红葫芦。她现在十分庆幸之前到兜率宫做客时,为防患于未然,向太上老君借了这个宝物。 不然遇到今日情形,顾辛夷还真不知该如何解决。 白戎揉着被打伤的胸口,晃悠悠的飞了过来,痛的龇牙咧嘴:“妹妹,你方才为什么要突然打我一掌,三哥心脉都快被你震碎了。” 他一脸委屈,像极了被误伤的大狗狗。要不是顾辛夷看起来神智清楚,他都要怀疑她刚才是不是被人操控了。 “三哥,你且回去,通知族人避入我们先前布置的秘境中” 顾辛夷紧盯着前方,看都没白戎一眼,表情严肃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回事?人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他还有援兵?” 白戎忘记喊痛,提着到一脸警惕的环顾四周。 凤景昭表情同样严肃:“这种蛊虫能吞噬同类变得强大,还能一分为百,百分为万,最小的连神识都难察觉。” 听到蛊虫二字,白戎揉了揉眼,终于看到结界内紫金红葫芦并不是在乱飞,而是在捕捉一种个头极小形状丑陋的透明虫子。 一想到这些虫子,都是从刚出还活蹦乱跳的曲渊体内爬出来的,白戎产生强烈的呕吐冲动。 这么多虫子足以占满整个躯壳,方才跟他们对话的,到底是曲渊还是这堆虫子。 顾辛夷补充:“这些蛊虫不怕雷电和弱水,也不怕你的凤凰真火,虽然有彼此吞噬现象,但长到一定程度又会分裂。” 说到此处,两人对视,面上皆露出忧色。 白戎张大嘴巴,震惊万分到:“难道是传说中的血魔蛊?可血魔蛊已经数百万年未曾现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某个人身上,传说中血魔蛊所到之处尸横遍野神魔难逃。” 他咽了咽口水,满怀希冀的望着顾辛夷,期待从她口中听到否定答案。 顾辛夷摇头:“血魔蛊当初祸乱三界,为防止后人心生妄念,鸿钧老祖分身在三界中抹去了关于它的存在,我也是无意中看到只言片语。想要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能找太上老君求助。” “希望不是血魔蛊重新现世,妹妹放心,我这就通知族人暂时避入秘境中,你和景昭兄弟也要多加小心。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传音给我,我一定第一时间赶到!” 白戎心知此事关系重大,必须交由顾辛夷和凤景昭处理。二人先前已经告诉过他和族长,他们就是通关万界塔的人。白戎知晓他如今他的战斗力,恐怕连妹妹的三十分之一都不如。 “好,三哥,族人就拜托你了。”紧要关头,顾辛夷无心多寒暄。 白戎离开后,顾辛夷和凤景昭守在阵外,死死的盯着在阵中四处逃窜的蛊虫。 二人足足盯了三天三夜,直到确认没有一个蛊虫落下,顾辛夷这才收了紫金红葫芦,阵法却依然没有撤。 无论顾辛夷还是凤景昭,但不敢赌蛊虫逃逸的可能。倘若这些小虫,真的是传说中的血魔蛊,逃出一只就能在天界掀起腥风血雨。 以她对天帝的了解,他这个人极度自私,不在意天下苍生,永远只重视自己的感受,还真能做出利用血魔蛊操控下属的事情。 曲渊很可能不是唯一一个被天帝种下血魔蛊的人,最糟糕的情形便是已经有许多神仙被天帝种上了血魔蛊。顾辛夷必须万分谨慎,稍有不慎便是一场弥天大祸。 顾辛夷将紫金红葫芦套娃一样,一层层套入十几个乾坤袋中,然后对凤景昭说:“接下来你我兵分两路,你去水月宫中,默默查探玉帝动向。我到兜率宫中让天尊鉴别,此物究竟是不是血魔蛊。顺便和天尊商议,该如何解决血魔蛊。” 太上老君是鸿钧老祖的弟子,他应该是远古上神中,对血魔蛊了解最多的人。 第194章 仙君追妻火葬场中做恶毒天妃21 兵分两路后, 顾辛夷须臾不敢耽搁,带着紫金红葫芦前往兜率宫中,凤景昭则回了水月宫。 她人刚到兜率宫, 青团便乐淘淘的迎了过来:“青团见过容月公主, 恭贺公主重获自由身,早日再结良缘。” “青团, 天尊在何处,我有急事寻天尊。” 见顾辛夷神情严肃, 青团也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到:“天尊人在炼丹房中,他特地吩咐我在此等候。言称若公主来了,直接带你过去。” 天尊神机妙算, 青团不疑有他,先前他还以为,顾辛夷此番前来是为了炼丹。青团自上次听闻, 公主在天帝娶新天妃的婚宴上, 当众与其断绝关系后, 便一直想当面恭贺。 如今看顾辛夷神色, 她此番前来怕是有要紧事, 青团不敢耽搁,急忙引她到炼丹房中。 顾辛夷赶到炼丹房时, 太上老君手持拂尘,面朝八卦炉似在沉吟。 “天尊,容月有要事与您商议。” 太上老君转过身, 冲顾辛夷微微颔首, 青团将门关上,悄悄退到了外面。 顷刻间, 炼丹房便被结界笼罩。 顾辛夷拿出紫金红葫芦,动作慎之又慎:“此事非比寻常,天尊或许已经提前卜算到了。” “天道有变,本尊算到你与凤景昭,皆是应劫之人。” 太上老君向来慈眉善目的脸庞上,难得露出严肃神色。之前他便推算出,三界或许要遭逢一场劫难,但此乃天道轮回,他若强行干涉只会让劫难变得更加严重。 如今天道指示,龙族公主和凤景昭有望化解这场劫难,太上老君也愿提点他们一二。 听到“应劫”二字,顾辛夷瞬间想起封神榜,但转念一想,太上老君的意思,应该是她和凤景昭为化解此劫而生,而不是指他们要殒身“应劫”。 “我和景昭愿竭尽全力,让三界免于生灵涂炭。今日潜龙渊中潜入一贼人,被我们困住后,他自爆元神,从体内爆出一堆蛊虫,我怀疑是传说中失传数百万年的血魔蛊。” 顾辛夷将紫金红葫芦往前一递:“还好先前我向天尊借了紫金红葫芦,不然还真不该如何处置那些蛊虫。” 太上老君指尖在紫金红葫芦上方轻轻一点,只见紫金色的葫芦外突然显出一面水镜,镜中密密麻麻的透明蛊虫,在葫芦中上下飞舞。 他长叹一声,眉宇间露出忧色:“血魔蛊这种三界至邪之物,终于还是再次现世了。” “这真的是血魔蛊?不是传说当初鸿钧道祖分身,已经将世上血魔蛊消灭殆尽,连与之相关的各种纪录都抹去了。” 太上老君摇摇头,面上露出悲悯之色。 “倘若和血魔蛊相关的存在真能被彻底抹去,小公主又从何处听得关于血魔蛊的传说。那场持续几十万年的浩劫,表面上是由血魔蛊引起,但归根结底还是来源于人魔神三界的贪欲和杀孽。” 顾辛夷虽不像太上老君这般活了数百万年,但做了那么多任务,经历了无数事情,对他说的话心有戚戚:“天尊说的没错,若无贪欲又如何会滋生出血魔蛊这样的恶物。容月不敢隐瞒,我怀疑今日到潜龙渊中刺探的贼人,是受天帝指使,血魔蛊——亦是天帝所养。” 太上老君是鸿钧老祖的弟子,顾辛夷相信,他绝不会容忍血魔蛊的存在。即使放出血魔蛊的人是天帝,他也不会包庇。 “血魔蛊现世非人力可挡,这是天帝的劫数,亦是三界的劫数。本尊原以为,天帝修行之路平顺,未曾遭遇大劫,短短千年便成为天庭之主,不会滋生妄念。如今看来,他已泥足深陷无法回头。” 太上老君语气中充满唏嘘,顾辛夷早就对天帝不抱希望。血魔蛊的现世,让她对原剧情细思甚恐。凤寻桃涅槃重生和天帝再结良缘后,三界真的完全太平了吗? 龙、凤两族难道就没一个人看出,他们互相残杀是天帝的算计。凤寻桃为凤族招来了那么多祸端,凤族却无怨无悔,倾尽全族之力让她涅槃重生,心无芥蒂的帮她和天帝破镜重圆。 这一世天帝不过是未能如愿挑起龙凤两族相斗,便用上了血魔蛊,原剧情中他痛失所爱险些入魔时,真的能保持理智不用血魔蛊? 原剧情中龙、凤两族,以及那些在天帝借酒消愁时,依然对他忠心耿耿的天界众神,究竟是出自本心,还是血魔蛊的控制。天帝陨落后,那些被他散布出去的血魔蛊,又将何去何从? 顾辛夷越想越觉得,必须尽快找到解决血魔蛊的方法。 “天尊,您可知如何销毁血魔蛊,怎样甄别被种下血魔蛊的人,如何将它从宿主身上拔除?” 顾辛夷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太上老君垂眸回到:“想要销毁血魔蛊谈何容易,但你问的三桩事中,这反而是最简单的一件。搜集日光神水、月光神水、星光神水,分别倒入装血魔蛊的炉子中,用太阴真火和太阳真火,轮流炼上九十八日,最后一日用九天玄火淬炼,便可毁去血魔蛊。” 炼可以起死回生的九转太乙还丹,只需六丁神火便可,没想到要毁掉血魔蛊,竟然要用上天地间十大神火中的三样。 这些东西虽然难寻,但顾辛夷心中略算了一下,有太上老君相助,也并给全无希望。 “那剩下两个问题如何解决?还望天尊解答。” 涉及到知识盲区,顾辛夷不敢托大,认真咨询太上老君。 “第二个问题,必须找到母蛊,才能甄别出子蛊。但若无万全准备,母蛊拥有者能在瞬息间灭杀被种下子蛊的人。至于如何拔除血魔蛊,对旁人来说难若登天,但你和凤景昭已参透《混元河洛大阵》,可用此法回溯时光,用三光神水将血魔蛊从宿主体内诱出。” 顾辛夷点头:“依天尊所言,当务之急便是搜集日、月、星三光之水。” 只有做好完全准备,彻底扼杀血魔蛊的危害,才能找天帝摊牌。而且太上老君虽未明言,顾辛夷亦从他话语中领悟到,想要化解劫难,必须寻找最好的时机。 天道轮回,三界遭逢劫难,若她现在直接杀掉天帝,只怕浩劫会换一种形式,更加凶猛的反扑回来。她必须算好每一步,在劫难爆发那一刻,即时将其化解,如此才能消弭这场足以荡平三界的灾难。 “血魔蛊危害极大,就算取出,被血魔蛊寄生的神仙也会仙骨尽失。必须立即服下九转金丹,才能保住元魂,想要再登仙位,还要到人间历练一番。” 说到此处,太上老君掐指算了下,摇头道:“如此,已算绝处逢生之局。九转金丹兜率宫中备了许多,你无需担心。” 其言下之意很明了,若运道不好,那些被种下血魔蛊的神仙,怕是要神魂俱灭。 顾辛夷拱手:“多谢天尊指点,我这便去寻三光之水,天尊的紫金红葫芦还请再借我一段时间。” 太上老君抚须笑到:“你且放心,我这紫金红葫芦乃鸿蒙初开时,鸿钧老祖亲自炼制。你只管往里面装东西,不必担心血魔蛊从葫芦中跑出,但切记,日、月、星光之水需分别收纳。” “多谢天尊提点。” 紫金红葫芦看似只有巴掌大小,但内有乾坤,装下一个凌霄宝殿不在话下。而且放到葫芦中的东西,会依着使用者的心意,装入不同空间。 辞别太上老君后,顾辛夷前往天界各处收集日、月、星光之水,路上特地给凤景昭发了传音让他勿要挂念。 凤景昭刚离开栖凰山,正在前往天庭的路上,收到顾辛夷的消息后,他心中安定了许多。 潜龙渊两人分别后,凤景昭担忧天帝算计凤族,特地回栖凰山一趟,在族中布下多重结界,让族人避入其中,并告知他们在未得到他通知前,莫要离开族地。 到天庭后,为探查天帝动向,凤景昭在玉霄宫各之间走动,除了天帝和离姬所在宫殿,他打算全都寻访一遍。若再次碰到血魔蛊,他必须第一时间将它困住,防止血魔蛊幼虫逃窜在天界泛滥。 凤景昭手中没有紫金红葫芦,想要困住血魔蛊幼虫并不容易。 得知天帝下命令,将凤寻桃禁足临霜殿中,并每□□她强行进补,凤景昭心中一凛。 洛君珩从不会无的放矢,凤景昭怀疑他此举另有深意,更担心天帝丧心病狂到将血魔蛊种到怀孕的凤寻桃身上,故而决定前往临霜殿一探究竟。 “凤族使君,天帝有令,不得任何人进入临霜殿中。” 两个天将拦中凤景昭去路,搬出天帝旨意。 “本君作为凤族使君探望族中公主,谁人敢拦。” 虽怒其不争,但念在同族的份上,凤景昭也不愿凤寻桃沦为血魔蛊宿主。 “这是天帝命令,还望景昭上神,莫要为难小将。” 两人将武器交叉横在门前,摆明态度不让凤景昭入内。 凤景昭甩袖,两个守门天将直接飞了出去,他提步走上台阶,身上燃起凤凰真火,所到之处结界如冰雪一般飞速融化。 面对强大威压,两天将躺在地上以手遮掩,面上皆露出愁苦之色。上神发威,他们就算豁出性命,也拦不住他半步,现在只能向天帝请罪。 二人从地上爬起,慌慌张张的到玉霄宫正殿报讯。 临霜殿中,凤寻桃手赤着双脚,手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坐在地上,拼命的摇头:“我不吃,我吃不下,不要逼我吃。”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83节 “娘娘,这是天帝特地为您寻的补药,您必须吃。” 说话的是天帝修罗族出生的女将染青,她手中端着一碗药,单膝跪地请凤寻桃用药。 说是请,其实和强迫差不多,毕竟凤寻桃若是心甘情愿服药,也不必她这个天庭赫赫有名的女将军出面。 凤寻桃有孕不到一月,肚子便像皮球一样鼓胀起来,她捂着肚子紧咬牙关拼命摇头:“我不能再吃了,孩子已经出问题了,再吃……再吃会留不住它的。” 说到孩子,凤寻桃泪珠扑簌簌的往下滚。 “我要见帝君,我不信他会这样对我,这也是他的孩子。” 凤寻桃无法承受任何失去孩子的可能,哭着要见天帝。 染青看到这一幕,纵是铁石心肠,心中也有几分恻然,但作为臣子,她必须忠于天帝。 “娘娘,天帝说了,让您按时吃药,这些都是补药,不会伤害到孩子的。” 作为孕育胎儿的母亲,没有人能比凤寻桃更了解胎儿的状况,她拼命摇头:“不,不能再喝了!” 染青钳住凤寻桃的下巴,打算将药强行灌下去,灌到一半凤寻桃突然面露痛苦之色。 “我的孩子……孩子。” 她手顿了一下,几乎同时,一道凤凰真火打了过来,染青端碗的手被击中,直接化为白骨。 染青吃痛抬头望向凤凰真火飞来的方向,见到头戴玉冠身穿锦衣的风景昭,徐徐从殿外走来。 他行走时,周身燃烧着金色火焰,只看一眼便让人眼睛刺痛。 “使君为何无故伤人!” “你伤凤族人在先,本君不过略施小惩。” 凤景昭眸光淡然如水,不见半点杀气,染青却不敢掉以轻心。 她从地上起来,用袖子将白骨遮住,不卑不亢的说:“此乃天帝家事,还望使君不要让末将为难。” 凤寻桃听到凤景昭的声音,捂着肚子,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小叔叔,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不能没有他。” 她能感知到,孩子的生命力在不断流逝,必须有凤凰一族注入同源灵力,才能救活孩子。 凤景昭微微皱眉:“这个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非他推脱,凤寻桃有孕时日尚短,如此强力的“进补”根本不能起到滋补胎儿的作用,还会不断累积胎毒,即使是凤凰血脉也难承受这样的摧残。 凤寻桃伏在地上,哭着朝风景昭伸出手:“不,小叔叔,孩子能救,只要你注入一半修为,就能救他一命。” 紧急时刻,凤寻桃想起凤凰一族秘法,含着眼泪的眸中闪烁着希望之光。 第195章 仙君追妻火葬场中做恶毒天妃22 一次次被天帝伤害后, 凤寻桃将满腔爱意全放到尚未出世的孩子身上。小小胎儿对她来说,不仅是骨血传承,更是她和洛君珩真爱的结晶和见证。 如今孩子危在旦夕, 凤寻桃心如刀绞, 愿献出一切换孩子平安。 凤凰一族幼崽向来珍贵,为了让小凤凰顺利降生, 族中有滋养幼崽的秘法。但凤寻桃所孕非纯粹凤凰血脉,从孕育伊始就倍受摧残, 想要救她腹中胎儿,需要修为高强的凤族人献出一半甚至所有的修为。 凤寻桃将所有希望都放到凤景昭身上,见他一言不发,再次哭求。 “小叔叔, 您只要耗费一半修为就能救我腹中孩儿性命。寻桃知晓叔叔心悦龙族公主,不喜寻桃性情,但幼崽无辜。老族长若是在此, 也定会让您救我腹中孩儿一命。” 她满脸泪痕, 神情凄怆:“您修为高深, 就算失去一半, 养上几年便能恢复了, 还求小叔叔垂怜。” 凤寻桃面色哀痛,一心救腹中孩儿性命, 特地将代价说的轻如鸿毛。但上神失去一半修为,又岂是几年就能恢复的。 凤景昭见她悲痛欲绝,虽有些不忍, 但仍选择实话实话:“你腹中孩儿尚未成型, 便被强行催长,灵智早已溃散。就算本君倾尽修为, 强行留住胎儿性命,救回的也只是一个无知无识的肉团。” 况且如今三界面临一场浩劫,当前局势决不允许凤景昭,为救一个注定没灵智的孩子耗尽修为。天帝在一侧虎视眈眈,血魔蛊之危尚未化解,为了天下苍生,他不能有半点差错。 “不会的,孩子还未到启灵之时,小叔叔再三推脱不愿耗费精力救吾儿,可是担心没了修为,天帝为难你?” 凤寻桃扶着肚子从地上艰难的站起来,神情已有些魔障。 “我会求天帝,求他不要为难你,小叔叔,景昭上神,求你救救我可怜的孩儿吧!” 她跌跌撞撞的走向凤景昭,伸手去拉他的衣袖,却扑了个空。 染青看到这一幕,心道怪不得天帝不喜欢凤天妃,她果真是个糊涂的。自从婚宴上被容天妃和凤族使君下了面子后,天帝便记恨上了凤景昭上神。 凡间有句话叫“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若这位来自凤族的上神没了修为。落到天帝手中,直接被杀都是种解脱。以天帝作风,怕是会想出各种手法折辱凤景昭,百般折磨后再让他形神俱灭。 凤寻桃身为天帝枕边人,竟连这点都看不透,还求着族人为了救她腹中孩儿牺牲性命。 染青出自修罗族,若她族人敢提出这样的请求,她直接一刀砍过去,送对方一个痛快,免得其他人有样学样生出妄念。 凤景昭摇头:“事已至此,已无力回天,若强行留下这个孩子,你身体也会受到影响。” “我不怕,只要能救孩子,我愿付出生命!”凤寻桃只听得进去后半句,不肯放弃希望,拼命求凤景昭。 “看来凤族并不像传言中那般重视亲缘,使君连一个尚未出世的胎儿都不愿搭救,实在是铁石心肠。” 天帝的声音陡然响起,染青忍痛屈膝行礼:“染青阻拦不利,求天帝降罪。” 洛君珩看了凤景昭一眼,冷笑道:“凤族使君将天规视若无物,在玉霄宫中来去自如,你如何能挡得住他。凤寻桃你且看好,这便是你心心念念的母族。” 亲生骨肉危在旦夕,洛君珩却还有闲情嘲笑凤寻桃,其薄情寡恩可见一般。 偏偏凤寻桃还真被他说动,万分哀怨的望着凤景昭:“小叔叔,您看到了吗?连天帝都嘲笑凤族亲缘淡薄,求您不要袖手旁观。” 洛君珩高抬下巴,唇角勾起,犀利的目光中露出几分得意。 曲渊在潜龙渊中自爆元神,他身上的血魔蛊却未像洛君珩预想的那样,寄生到顾辛夷和凤景昭体内。凭白折了一枚棋子却一无所获,让天帝十分恼怒,也让他意识到,二人也比他想象中更难对付。 他已做好准备,若顾辛夷他们认出血魔蛊,到天庭与他对峙,他便倒打一耙,将私用血魔蛊的罪名扣在二人头上。 只是两人十分谨慎,并未找他理论,洛君珩只能暂时压下这一茬。 现在凤寻桃腹中胎儿遇到危险,洛君珩巴不得凤景昭被妇人之仁牵绊,牺牲所有修为救一个没出世的孩子。这样他就可以趁他病要他命,将凤景昭抓起来严刑拷打洗刷前耻,同时也能牵制顾辛夷。 “天帝作为胎儿生父,注入神力同样能保住孩子。” 凤景昭点出事实,洛君珩眼神凉薄的扫了凤寻桃一眼,露出嘲弄神情:“谁知这贱婢怀的是谁的贱种,本帝君只是不想让凤族太难堪,这才勉强应下。一个贱种如何受得起本君神力。” 天帝话中羞辱意味极浓,凤寻桃千疮百洞的心又被剜了一刀。 “君珩,不管怎么侮辱我,我都能承受。可这是我们的孩子,你怎能不认他。上神的血脉绝不会混淆,你明明探查过的。” 凤寻桃痴痴的望着洛君珩又哭又笑,只为给孩子的身世正名。 她哭哭啼啼的喊着天帝名字,让凤景昭心中有些不耐。他实在不懂,天帝屡次践踏凤寻桃的尊严,从未将她当做平等的人看待,她为何始终对他矢志不渝。 “你若愿意,我现在带你离开天庭。” 凤景昭再次说出这句话,却半点不觉得凤寻桃会就此醒悟。 果然,她擦了把眼泪,表情坚韧的望着凤景昭:“多谢小叔叔好意,可为了腹中孩子,我必须留在天庭。为女则弱,为母则强,我不能让肚中孩子不明不白的降生。” “罢了。” 风景昭转身便要离开,凤寻桃大声求到:“小叔叔,我愿意用离开天庭的机会,换您救吾孩一命。您和龙族公主真心相爱,更应该懂寻桃的心。倘若有一天,容月公主忘了你,你只剩下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一定也会像我一样宁愿舍弃生命也不放弃他。” “……” 此时此刻凤景昭突然懂了,顾辛夷为何叮嘱过他,不必试图了解凤寻桃的想法,她的世界里只有“真爱”和“洛君珩”,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回头是岸。” 凤景昭留下四个字后离开,凤寻桃绝望的诅咒:“凤景昭,我诅咒你像我一样痛失所爱!你回来,你回来救我的孩子!” 她声嘶力竭的几乎哭死过去,洛君珩走到凤寻桃面前,高高在上的俯视她。 “这就是重情重义的凤族,倒是让本帝君看了一出好戏。” 凤寻桃抬起头满怀愤怒的望着洛君珩,悲哀的发现她竟反驳不出一个字。事实摆在眼前,凤景昭只需付出一点修为,就能救下她的孩儿,却不愿伸出援手。 洛君珩弯下腰,握住凤寻桃的手腕,朝她体内输入神力。 暖洋洋的神力让凤寻桃腹中绞痛减轻了许多,她呆呆的望着洛君珩,不敢相信他竟然愿意帮自己。 洛君珩嗤然一笑,幽深的眸中划过一道暗芒:“怎的,这便受宠若惊了,本帝君怎会坐视你腹中胎儿殒命。” 还不到收割的时候,作为合格的猎人,洛君珩如何舍得让果实提前夭折。 绝处逢生,大喜大悲冲击之下,凤寻桃露出幸福笑容的同时,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滚。 “我就知道,阿珩不会抛弃我们孩子的,你已经给孩子取过名字,怎舍得抛弃他。” 自认冷情的洛君珩,看到凤寻桃眼神中的信任、感激,还有汹涌澎湃的爱意时,心中破天荒的闪过一次歉疚。 或许她是真的爱他。但大业未成之前,洛君珩不需要任何人的的爱。等他将天庭完全拢入手中后,也许会心血来潮,品尝一下情爱的滋味儿。 只要凤寻桃始终如一的将他视为信仰,到那时洛君珩不介意再赐给她一个孩子。 …… 一眨眼,几个月过去。 顾辛夷孤身一人,走遍三界各个角落,终于寻觅到充足的日、月、星光之水。 对神仙来说,几个月不过须臾时光。她从凤景昭处得知,天庭最近并未异常,天帝也没有其他动作。唯一称得上变动的,大概便是凤寻桃因孩子的事,对他产生怨念,再次“爱”上天帝。 顾辛夷并不意外,她早就意识到,血魔蛊再难对付也有克制之法,唯有凤寻桃对天帝的爱牢不可破。 搜集齐制作三光神水的原料,还需找到三种先天神火,九天玄火可托太上老君帮忙,太阴真火和太阳真火需要她和凤景昭各自收服。 稳妥起见,顾辛夷决定回水月宫一趟。待和景昭见面后,两人再商议更详细的计划。 海棠仙子看到顾辛夷回来,手中花篮激动的掉到地上,欢欢喜喜的行礼:“海棠见过公主,公主终于回来啦!” 她穿着鹅黄色衣衫,妆容甜美清新,不细看几乎看不出和顾辛夷五官相似。 神仙可以改变自己的容貌,海棠仙子怕容貌太盛为自己招来祸端,修为提升重塑神体时,刻意将五官微调了一下。 “嗯,近来宫中可好。” 顾辛夷环顾四周,水月宫中多了不少鲜花,不消说都是海棠仙子的功劳。 “宫中一切安好,对了,凤族使君——” 海棠仙子说到一半,看到凤景昭朝这边走来,捡起花篮冲顾辛夷狡黠一笑:“海棠突然想起有一批花露做到了一半,公主和使君慢慢叙旧。” 小花仙知情识趣,将独处的空间留给分别数月的爱侣。虽然公主和使君尚未举办大婚典礼,但在海棠仙子眼中,两人姻缘天定,处处都般配。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84节 四目相对,顾辛夷冲凤景昭笑了笑,他走上前替她拂去飘落在青丝上的花瓣。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暖阳和煦,凤景昭眼神专注的望着顾辛夷,仿佛看不够一般。 “这么久没见,景昭公子只有一句问候?” 顾辛夷主动握住凤景昭的手,与他手指交扣,如愿看到他又红了耳垂,笑中带着几分促狭。 凤景昭瞧见伊人笑容,用另一只手搂住她杨柳似的腰肢,轻轻用力两人身体紧靠在一起,呼吸纠缠萦绕。 “朝思暮想,心念卿卿。” 他微微倾身,蜻蜓点水一样在她唇上留下一吻,这一吻难表达他心中思念的千万分之一。 对刻板守礼的凤景昭而言,能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顾辛夷主动吻了回去,两人唇齿纠缠像两条小鱼儿在水中嬉戏。 深深一吻后,凤景昭脸色绯红,眸中泛起雾气,清隽如画的面容,让人生出采摘的心思。 顾辛夷将唇凑到凤景昭耳后,轻轻说了一句话,他身体僵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却看也不敢看她一眼。 两人携手前往内殿,屏退宫人,诉不尽缱绻衷情。 …… 顾辛夷归来的消息,很快被送到天帝处。 他拨动珠帘,面上露出幽幽笑意,鱼儿游回来了,鱼饵怎能不备上。 “帝君,离天妃忽然闹起了腹痛,请您过去。” 宫娥来报,洛君珩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朝离姬仙子住处走去。 即将进入内室时,他像是变脸一般,收起冷漠神色,一脸关切的朝帷帐走去。 “痛,好痛……”离姬仙子侧身卧在床上,脸色煞白,痛的神情迷离,手紧抓着衾被。 “离儿,我来了,别怕。” “帝君……孩子……” 离姬仙子努力睁开眼,抓住洛君珩的手,心中满是委屈和恐惧。 洛君珩将手覆在离姬仙子小腹上,将神力输送给尚未成型的胎儿,她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许久之后,洛君珩将手移开,离开仙子长舒一口气,小猫似的将脸靠在他温暖的掌心。 “帝君,方才吓死离儿了,离儿肚子突然痛了起来……我好怕我们的孩子出问题。” 神仙孕育新生命极其不易,越是强大的血脉越难存活,尤其孕育孩子的母体,比父亲一脉血脉或修为低太多时,孕育过程会更艰难。 虽然离姬乃天生仙体,但她修为比天帝差太多,她没办法不担心。好在天帝体恤她,时常用神力替她滋养腹中胎儿,她也因此少受许多苦头,这让她愈发庆幸自己未嫁错人。 洛君珩替离姬盖上被子,爱怜的替她擦去脸上泪痕:“离儿不要担心,我们的孩子绝不会出问题。前些日子,我从上古秘卷中寻到一个药方,可助仙胎顺利成长。只是那药方中的药材古怪难寻,想要凑齐有些棘手。” 离姬一脸惊喜:“什么药方?帝君放心,我爹爹会和帝君一起寻找药材,爹爹阅历丰富,再古怪的药材,他都能打听到。” “傻离儿,其他药材都还好,但其中一味非常重要的药,想要拿到恐怕——” 天帝面露为难之色,离姬支起身体,靠在他怀中:“只要能救我们孩儿,再难的药离姬都会想办法找到。” 第196章 仙君追妻火葬场中做恶毒天妃23 “让离儿受苦了。” 洛君珩轻抚离姬肚子, 神色几变,然后做出下定决心的样子。 “那一味至关重要的药引,需用到凤寻桃腹中胎儿炼制——先前凤族使君说过, 她肚中孩子已无灵识, 就算生出来也只是个无知无觉的肉团。” 离姬仙子脸色微变,抓衾被的指节因力气过重泛白。 “必须用这味药引么?” 虽然离姬仙子不喜凤寻桃孕育天帝骨血, 但她已经怀上,天帝对她的厌弃溢于言表, 她也懒得去计较。 但如今涉及自己腹中骨肉是否能安然降生,她很难不动心思。 天帝叹了口气:“若有别的法子,本帝君也不会如此为难。毕竟虽然凤寻桃腹中孩儿已经没了灵识,几乎就是一个死胎, 但若她不愿,凤族绝不允许拿她腹中胎儿炼药。” 他将手覆在离姬肚子上,眸中温情无限:“可你腹中孩子不能等, 离儿, 就算得罪凤族, 我也拿到这味药引。” 离姬仙子万分感动, 心中亦做出了决定。这是她和天帝两人的孩子, 不能让他一人背负骂名。 “帝君,我与你一起去, 只要能保住我们的孩儿,做次恶人又何妨?况且凤寻桃的孩子早就没了灵识,生下来也注定是个死胎。” 莫怪她心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离姬仙子神情坚定,离开床帏换了身衣裳, 还特地戴上华贵发饰。 “离儿,此事本帝君一人去办即可。” 离姬摇头,露出小女儿情态:“你我夫妻二人何分彼此,再者有我在,凤族若想追究,也要看我爹爹答不答应。” 提起爹爹,离姬仙子分外庆幸,她有一个名震三界的战神爹爹,就算得罪了凤寻桃,也不怕凤族打压报复。 两人携手前往临霜殿中,凤寻桃看到这一幕,心中酸涩面上露出哀怨神情。 “寻桃见过帝君。” 她一双眼睛只望着天帝,里面藏着欲说还羞的情愫,让离姬仙子心中泛酸。 想到今日来意离姬仙子往前跨了一步,主动握住凤寻桃的手,帝君为了她甘愿承担恶名,她却不舍得让他做这个恶人。 凤寻桃从未和离姬仙子如此亲近过,只觉掌心发烫,下意识想要将手抽离。 “寻桃姐姐,听凤族使君说,你腹中孩儿已无灵识,我和帝君特地来探望你。” 离姬仙子语气柔和,面上露出同情之色,似是真心同情凤寻桃。 但凤寻桃听了她的话,面色陡然一变:“离姬仙子慎言,有帝君相护,吾儿现在十分康健。” 离姬仙子早从天帝那边,了解到凤寻桃腹中孩儿的真实情况,闻言面露悲悯之色。 “姐姐莫要自欺欺人,你还年轻日后定有重新孕育子嗣的机会,这一胎还是尽快取出比较好。” 凤寻桃大惊,拼尽全力甩开离姬仙子的手,死死护住自己的肚子:“不,谁也别想伤害我的孩子!帝君,您知道的,我们的无忧生的很好。” 洛君珩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扯碎凤寻桃的幻想。 “凤寻桃,你腹中孩儿已无灵识。如今离姬身体有恙。必须用你腹中死胎炼药,今日就要将它取出。” 离姬听到洛君珩这样说,心中十分熨帖,帝君果真向着她,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一下。 “还望姐姐割爱,妹妹会将这份恩情记在心中。” 离姬望着凤寻桃肚子,淡声吩咐:“染青将军,替凤天妃将死胎取出。” 染青一只手被凤凰真火灼成白骨,得命令后,用完好的好握着武器朝凤寻桃走去。 “走开!不要动我的孩子!” 凤寻桃双目赤红,见天帝袖手旁观毫无阻拦的意思,绝望之下迸发出强大的力量,利用凤族秘术将自己传送到水月宫外。 看到水月宫大门时,凤寻桃神色稍显茫然,按理她应该直接传送到凤景昭身边,没想到被结界阻拦。 生死攸关,凤寻桃来不得多想,用力叩响宫门。 “小叔叔,容月公主,求你们救我!离姬仙子要挖走我的孩儿炼药!” “求你们救救我和孩儿!” 水月宫外凤寻桃泣血呼唤,哀哀欲绝,传遍整个天庭。 剧情关键点终于到了,顾辛夷略加沉吟,还是吩咐海棠仙子将人带了进来。 凤景昭略带歉意的说:“又要劳你烦心了,凤寻桃她——实在冥顽不灵。我来之前,族长曾说过,若她一直不听劝,便不必再管。” 顾辛夷心道,这才是凤族该有的反应,原剧情中凤族一次又一次“无怨无悔”的替凤寻桃收拾烂摊子,才令人费解。 “景昭不必客气,我让海棠将凤寻桃带进来,倒不是为了凤族出头——还望景昭勿怪,而是天帝行为诡谲,此举必有深意,我想探知他的想法。” 未免凤景昭误会,顾辛夷特地将话说清楚。免得两人都以为,对方想帮凤寻桃,抱着替彼此分忧的想法,一次次替凤寻桃善后。 “好,凤寻桃之事,你可全权做主。” 凤景昭表明意见,他作为凤族使君,不会再插手凤寻桃的事。 凤寻桃见到凤景昭和顾辛夷,像见到亲人一样哀声诉苦。 “容月公主,小叔叔,求你们救救我腹中孩儿。离姬竟丧心病狂到,想要拿我腹中胎儿炼药!” 她一脸悲愤举止癫狂,提及离姬仙子时,更是恨意冲天。 顾辛夷一直留心着天帝行踪,闻言问了一句:“天帝和离姬一起去的临霜殿,你确认不是天帝要拿你腹中孩儿炼药?” “天帝只是受离姬蛊惑!上一次我腹中胎儿出现问题,求小叔叔遭到拒绝,还是帝君输送神力保住了孩子。若不是离姬强逼,他又怎么会坐视别人害我们孩儿性命!” 凤寻桃五官扭曲的厉害,一点都看不出曾经的柔美。直到此刻,她仍坚定不移的认为,洛君珩是爱她和孩子的。 顾辛夷终于明白,为何原剧情中,凤寻桃得知天帝将原主折磨至死后便觉大仇得报原谅了他。只因在凤寻桃眼中,错的永远都是外面的恶毒女人,情郎是被旁人蒙蔽了双眼。从前是白容月,现在是离姬仙子。 “你可知,洛君珩并未失忆,他一直记得你们在凡间的恩爱过往。” 顾辛夷从前不说,是因凤寻桃迷恋天帝到走火入魔的地步,就算她说了也没什么用。但今日凤寻桃终于到了原剧情中心如死灰的时候,顾辛夷打算试一下,看她能不能稍微醒悟一点。 她没指望凤寻桃能大彻大悟,只要她愿意找个角落待着,不被天帝拿来当枪使,她就谢天谢地了。 “不可能,君珩如果记得我们的过去,绝不会这样对我。容月公主,你可有证据证明君珩没忘记我?当初他命悬一线,是我亲自喂他服下了救命药,但药的副作用是让他忘记至爱之人。” 凤寻桃脸色惨白,搬出证据反驳顾辛夷的话。 “洛君珩的确没有忘记你,但除非他亲口承受,或你对他施展搜魂术,并无其他证据。” 看着凤寻桃双目赤红,顾辛夷便知,她还是没将自己的话听进去。 “容月公主,求你和小叔叔救救我和腹中孩儿。” 凤寻桃不愿承认洛君珩算计自己,再次向顾辛夷求救。 顾辛夷走到凤寻桃面前,伸出手指在她额心轻轻点了一下。她神思恍惚了片刻,耳畔突然响起天帝的声音。 …… “让开,本帝今日必要取凤寻桃腹中孽障炼药!”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85节 凤寻桃下意识的捂住肚子,惊骇的望着不断朝自己逼近的洛君珩,哀声求救:“小叔叔,救我!” 下一刻凤景昭出现,清冷温润的声音让凤寻桃安下心来。 “凤族容不得你做出此等灭绝人伦的恶事!” 两位上神交手,打的昏天暗地难舍难分,凤寻桃藏在角落中,望着打在一起的两人心中五味杂陈。 她既不舍得天帝受伤,又怕凤景昭输了之后,天帝强行挖走她腹中孩儿炼药。 两人打到最后互相放起杀招,眼看着天帝不敌,即将殒命时,凤寻桃不假思索的冲入战局,挡在洛君珩身前。 “小叔叔,求您念在我和腹中胎儿的份上,留帝君一命!孩子不能没有爹!” 她挺着大肚子,豁出性命保天帝,凤景昭急急收手,遭到功法反噬口吐鲜血。 凤景昭受伤,先前落败的天帝陡然暴起,连放杀招逼得凤景昭退无可退。 天帝狞笑:“蠢材,敢对本帝君动手,我这就让你品尝神魂俱灭的滋味!” “帝君,求您不要伤害景昭上神!” 凤寻桃抱着肚子,替凤景昭求情。 天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呵,你肚子里的孽障和凤景昭只能选一个活,你选谁。” “我……” 凤寻桃神情惊惧,手护着肚子陷入挣扎。 “孩子和凤景昭,你选谁?” 天帝剑指凤景昭咽喉,等凤寻桃答案。 凤寻桃一脸痛苦的闭上眼睛,感受到胎动后,她苦涩万分的对凤景昭说了句:“对不起,小叔叔,我不能舍弃孩子,我会让孩子永远记得你……带着你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天帝唇角勾起,毫不留情的杀掉了风景昭,然后提着染血的剑朝凤寻桃走来:“现在,轮到你腹中孽种了。” 凤寻桃大骇:“你说过,不会杀孩子的。” 孩子被天帝亲手剖出,凤寻桃惊叫一声,眼前闪过一道白光。 她再睁开眼,却发现白容月和风景昭好端端的在眼前站着,她低头看了下,腹中孩子也安然无恙。 “刚才是怎么回事?” 凤寻桃再蠢也是个上神,瞬间意识到她刚才经历的事情有古怪。 “没什么,本公主只是想知道,倘若景昭帮你抵抗天帝,你会站在谁一边,结果不出所料。” 顾辛夷话中透着几分轻视,凤寻桃有种被羞辱的感觉:“原来是容月公主制造的幻境,你怎能设局试探人心。我……我当时是想救小叔叔的,只是顾念到孩子。” “那景昭占上风时,你为何又不顾念孩子,拼死也要挡在天帝面前。” “我没不顾念孩子,我知道小叔叔肯定不会对我下死手。” 凤寻桃理直气壮的态度,惹得顾辛夷发笑:“说的对,所以景昭占下风时,你压根儿没想过阻挡天帝。” 凤景昭缄默不语,他的态度让凤寻桃心慌,她也想过救小叔叔,没有坐视他被杀害。 “小叔叔,您不要信白容月挑拨,我——我没那么想。” 求人时叫容月公主,转眼间就变回了白容月。 三人对峙时,海棠仙子突然形色匆匆的出现:“公主,玉霄宫派人传话,说天帝和离姬仙子发生争执,天帝突然晕了过去。” 第197章 仙君追妻火葬场中做恶毒天妃24 凤寻桃一脸担忧, 急切追问:“天帝为何会晕倒,他现在怎样了,离姬仙子怎能以下犯上和帝君争执!” 她心急火燎的样子, 让顾辛夷想起一句话“治不了, 没救了,拉下去”。 不久前, 凤寻桃还哭哭啼啼的求他们救腹中胎儿,转眼间就开始替天帝担忧。 海棠仙子被凤寻桃问住, 讷讷的摇头:“这、这,玉霄宫那边也未说明原因,传话的人举止慌乱,丢下话后就离开了。” 她不喜天帝, 并不关心他是否有恙,只是照例向公主汇报天庭中发生的大事。 凤寻桃先是担忧,少顷突然露出喜色:“帝君他, 他定是为了替我腹中孩儿出头, 才与离姬仙子发生争执。小叔叔, 容月公主, 求你们到玉霄宫一趟, 替帝君诊断一下他为何晕倒。” 顾辛夷和凤景昭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四个字“生无可恋”。 她还是头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容月公主,帝君晕倒你不担忧便也罢了,何故发笑。”凤寻桃神情懊恼, 语气中带着些许责怪。 “想笑便笑, 难不成你还想‘教育’本公主?” 凤寻桃深呼吸,忍着不快说:“寻桃没这个意思, 天帝是天庭之主,他突然晕倒干系重大,求两位上神不计前嫌,想办法唤醒天帝。” “多说无益,吾意已决,海棠仙子,将她带到偏殿。若无事,莫要让凤寻桃出现在我们面前。” 凤景昭发话,凤寻桃倍受打击。 “小叔叔,你何时也变得这般心胸狭隘,竟为了私人恩怨,置天界太平于不顾?” 顾辛夷挑眉:“你口中的'私人恩怨'是指,景昭不顾天帝命令庇护你吗?” 凤寻桃脸色微红:“当然不是此事,君珩取我孩儿性命是受奸人蛊惑。我逃到水月宫后,他不再追究,足可见他的真正态度。我说的私人恩怨,是小叔叔爱慕公主你,所以对帝君抱有怨怼之心。” 她神色忿忿,就差将“红颜祸水”四个大字,贴在顾辛夷脸上。 “呵,寻桃公主分析的极有道理。景昭和我都很厌恶天帝,我们不会帮他的。”顾辛夷实在佩服凤寻桃,她替洛君珩洗地的水平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激将法不成,凤寻桃又羞又恼:“你不管,我管!大不了死在离姬仙子手中,也免得受你折辱!” 她愤怒转身,顾辛夷喊了一声:“慢着。” 凤寻桃心中暗喜,回头看向顾辛夷:“公主可是改了主意?” 她就知道,当着小叔叔的面,龙族公主不敢做的那么过分。 “非也,本公主只是提醒你一句,从今以后水月宫的大门再也不会为你而开。换句话说,景昭不会再替你收烂摊子,顶多哪日你陨落了,替你收个尸。” 顾辛夷直言不讳,凤寻桃如遭雷击,望着凤景昭颤声说:“小叔叔,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凤景昭略加沉吟:“若无尸可收,这一步也可省去。” “你们——” 凤寻桃气得腮帮子发酸,头脑一热,决心不让二人小瞧。 君珩为了她突然晕倒,她又怎能贪生怕死,留他一人深陷龙潭虎穴。万一真的是离姬仙子暗算天帝,她出面也能让她有个顾忌。 毕竟小叔叔面冷心软,口上说着不管她,等她真出了事,如何会袖手旁观,凤族可是最重视血脉亲情的。 出了水月宫后,凤寻桃一鼓作气前往玉霄宫中,一路上并无人阻拦。 她进了正殿,抬眼瞧见离姬仙子,正要问天帝情况如何,便见洛君珩从珠帘后走出。 “帝君醒了?”凤寻桃满目欢喜。 “蠢货。” 洛君珩简简单单两个字,让凤寻桃心猛的一颤,生出不祥预感。 离姬仙子以手掩口,笑容带着几分得意:“妹妹可算来了,我还以为要派人到水月宫中三催四请呢。” 她从未见过这么蠢的人,连凡间的猪猡都比凤寻桃聪明些。身为凤族公主,在天庭落得个神憎鬼厌的下场,谁都能踩上两脚。 “我是凤族公主,你不能打我腹中孩儿主意!” 凤寻桃一脸警惕,离姬仙子娇笑一声,手轻轻覆在小腹上,目光缠绵的望着天帝。 她越是如此,凤寻桃就越觉不安,强烈的不安促使她想要再次逃走。 但凤族秘法不能连续发动,凤寻桃只能靠普通仙法遁逃,她催动法术,双脚纹丝不动,顿时冷汗涔涔。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凤寻桃肝胆欲裂,她眼睁睁的看着天帝朝她走来,如幻境中那般毫不犹豫的用匕首将她腹中孩儿掏出。 暗红色的畸形血团,完全看不出婴儿轮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死胎。” 天帝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后,将畸形血团收入一个三足青铜小鼎中。 凤寻桃低头望着自己被剖开的肚子,“啊”的一声,声嘶力竭的嚎叫起来,像是受到重创的野兽。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被人夺走了! 凤寻桃双目血红,不顾身上伤口朝洛君珩扑去:“还我孩子,把孩子还给我!” 洛君珩甩手将她扔出,面无表情的吩咐:“染青,将凤寻桃带下去疗伤,好生看管,只要不死就行。” 好一个不死就行,凤寻桃躺在地上,眸中流出血泪,充满恨意的嚎叫:“我恨你!洛君珩,我恨你!你没忘记我们的过去,对不对!” 绝望中,顾辛夷的话在凤寻桃识海中回放,她对洛君珩的恨意达到巅峰的同时,又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期待。 期待着洛君珩只是忘记了他们的过去,并不像顾辛夷说的那样,从未真正爱过她,只是和他逢场作戏。 洛君珩本欲离开,看到凤寻桃如此癫狂,淡淡说了一句:“看来你还没蠢到不可救药。” 他承认了,他竟然承认了! 凤寻桃撑着地,艰难的站起来,满目血泪,望着洛君珩走向离姬仙子,一脸柔情的将她搂在怀中,大笑几声后晕死过去。 昏迷前凤寻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原来爱情这么苦,她以后再也不触碰情爱了。 染青将昏迷的凤寻桃带了下去,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这位天妃出身凤族,本能像龙族公主一样过上肆意快活的人生,偏要画地为牢,将一颗心全捆绑在天帝身上。 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是令人唏嘘。 离姬仙子靠在洛君珩怀中,仰头望着他俊美无俦的脸庞:“帝君可觉凤寻桃可怜?” 洛君珩轻笑一声,温润明亮的目光中,倒映着她的身影。 “有何可怜,本帝君对她已仁至义尽。离儿,你好好歇着,我这就替你炼制丹药。” 离姬仙子嗯了一声,软绵绵的将脸靠在他的胸口:“帝君待离儿真好,希望孩子出生后像帝君这般英武强大。” 打发走离姬仙子,洛君珩离开玉霄宫,前往刑殃上神所在的赤阳宫中。 “帝君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86节 洛君珩到时,刑殃上神正对着一幅画自斟自饮,殿中满是酒气。 画中人模样和白容月有七分相似,洛君珩扫了一眼,淡声到:“没想到刑殃上神也有独自喝闷酒的时候。” “哈哈,喝闷酒?本君可从不喝闷酒,来,帝君要不要喝上一杯?” 刑殃上神盛情相邀,洛君珩取出装着血团的小鼎,面上露出胸有成竹的笑意。 “相比起喝酒,刑殃上神应该对美人更感兴趣。我有一计,不知刑殃上神可愿一试。” 刑殃上神闻言,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年轻天帝比他想象中更能沉得住气。天庭一别后,他一直在等洛君珩上门,对方迟迟没有动静,他还有些疑惑。如今来看,天帝心中应该早有成算。 “天帝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 刑殃上神态度轻慢,洛君珩心头闪过一丝不喜,但思及今日来意还是忍了下来。 “谈不上高见,我从凤寻桃腹中取出了未成形的凤凰血脉。用此物炼制法器,可使出凤族特有的禁招。刑殃上神若持此物,将白容月圈禁起来再嫁祸给凤族,定然无人识破。” 刑殃上神大笑几声,将小鼎托在掌心,眉头跳了跳:“哈哈,这法子不错,既能让龙凤两族相斗,又可解帝君心腹大患。不过白容月和凤景昭感情甚笃,伤了其中一个,另一个绝不会善罢甘休。” 天帝的计谋,在他看来简直千疮百洞,没一点可取之处。但有一点他很欣赏,天帝够狠,连自己的骨血都能拿来利用。 刑殃上神对此乐见其成,毕竟凤寻桃没了孩子,女儿是最大受益者。至于离姬仙子会不会有朝一日,沦落到凤寻桃的地步,他一点都不担心。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算计都是笑话。 他对白容月势在必得,和天帝联手,只为“名正言顺”四字。 “刑殃上神不必担心,我早有安排。将凤凰血脉融入法器之后,我便下诏,让白容月前往天之东极,查验天柱是否有倾斜坍塌迹象。然后再命凤景昭前往西南方,镇压逃出的上古妖兽。” 一东一西,足以将两人分开,洛君珩笑容格外肆意:“若凤景昭葬身上古妖兽之口,自是皆大欢喜。若他侥幸过来,就要背上私放上古妖兽的罪名。” “天帝算无遗漏,令人佩服,既如此刑殃便替帝君走一趟,提前祝帝君心想事成。” 上次宴会一别后,刑殃上神念及往事,恨不得立马将白容月圈禁在身边。现在天帝主动谋求合作,他乐得顺水推舟。 两人达成一致,洛君珩在刑殃上神的协助下,将凤凰骨血炼制到法器中交给他后,便离开了赤阳宫。 回到天庭,洛君珩接连下了两道旨意到水月宫中,并未亲自召见二人。 拿到两道莫名其妙的圣旨后,顾辛夷和凤景昭对视一眼,心中皆知等待已久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天界的丝织品,果然比人间华贵。不过这诏书上的内容……”顾辛夷轻笑一声,“怕不是什么替天界分忧解难,而是设下龙潭虎穴等你我去跳。” “天帝刻意将你我二人支开,若只为了算计你我,倒不必担心。若他想趁机,利用血魔蛊对天界众神下手——” 凤景昭微皱眉头,正色对顾辛夷说:“依我之见,不若你在水月宫留守,我去办他交待下的差事。” 两人倒没想过抗旨,并不是怕了天帝。而是不管上古妖兽出逃也好,还是天柱疑似不稳,但凡有一样是真的,都会给三界带来不少苦头。 以他们对洛君珩的了解,就算原本无事,为了引走二人,他也会凭空生出一些事来。 第198章 仙君追妻火葬场中做恶毒天妃(完) “不必如此, 我早有准备。” 顾辛夷眸中露出笑意,朝凤景昭身后轻轻一指:“景昭且看,那是什么?” 凤景昭转身, 看到一个和顾辛夷一模一样的木雕傀儡, 从五官到身形无一处不相似。 “这是我用建木做的替身傀儡,建木乃三大神木之一, 是上古传说中,沟通天地人神的桥梁。用此木做傀儡, 鲜少有人能看破真身,而且坚固异常,可使出我四分实力。” 以顾辛夷当前修为,四分实力足以天帝相抗。 她和凤景昭介绍的同时, 咬破指尖逼出精血,为木傀儡点睛,傀儡瞬间化为人形, 与她站在一起, 宛若双生姊妹花一般。 “如何?”顾辛夷眉眼含笑, “你我二人分头行事, 我先到太阴星寻太阴真火, 然后前往天之东极查看天柱。你到扶桑树处收服太阳真火后,再处理上古妖兽作乱之事。至于水月宫, 由傀儡留守便好。” 见顾辛夷安排的井井有条,凤景昭走上前将她搂在怀中,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许久之后, 凤景昭才开口:“天帝手段险恶, 千万小心,不要将所有事都压在身上。三界劫数, 非你一人可扭转。” “我明白你的意思,凡间有句话,尽人事听天命。我们这些做神仙的,更应懂这个道理。你我二人竭尽所能,就算有失,也是难免之事。” 顾辛夷会尽全力化解三界危机,但也不能保证,无一人在这场浩劫中遭难。别的不提,似隗策、染青、凤寻桃、离姬仙子等人,作为天帝的忠实拥护者,不管他们初心如何,都很难在这场浩劫中善终。 时间紧迫,两人话别之后各奔东西,并未沉湎在儿女情长中。 太阴真火其名为火,实为极阴之源,天地至寒之物。普通魂魄被太阴真火照到便消融的一干二净,就连神仙的元魂被太阴真火焚烧,也会化为一滩清水。 如此霸道之物,想要收服并不容易,若非顾辛夷神魂强大修为高深,又是天道认可的应劫之人,很难顺利将其收服。 离开太阴星后,顾辛夷一刻不停的赶往东天之极。 东天之极并非墙壁一样的存在,而是立在混沌之间的天柱,这根柱子无边无际,谁也找不到它的尽头。 顾辛夷仔细排查后,在天柱上找到细小的裂缝,别小看这些裂缝。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大堤坍塌伤的是几十万百姓。若天柱被侵蚀倒塌,遭难的便是三界生灵,即使有补天之能,也不能让罹难的生灵死而复生。 站在浩瀚的混沌面前,顾辛夷生出渺沧海之一粟之感。盘古在鸿蒙时代开天辟地,创造天地万物的场景,在她眼前如电影般闪现。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注1) 顾辛夷心有所感,胸中生出几分豪气,站在天柱前,闭上眼睛调用混沌之力,一点点修补天柱上细小难辨的裂缝。 这一刻她好像重回万界塔中,时间仿佛停止流动。正如盘古沉睡之时,鸿蒙未开,千万年仿佛一瞬,盘古开天辟地,世间万物迸发新生,一瞬便是千万年。 修补完天柱,顾辛夷睁开眼,明澈的眸中,仿佛有星辰运转,细一看却消失无影。 她遥望天柱外无边无际的混沌之海,心中感慨万千。如果洛君珩知晓,他的调虎离山之计,让她因祸得福参悟混沌之力,怕是要气的吐血三尺。 混沌之力玄之又玄,就算顾辛夷只掌握了分毫,也是件非常了不得的事。 她正要离开天柱,前路突然被人所挡,只见刑殃上神手持巨斧,笑声狂浪放肆。 “哈哈,容月公主,好久不见,公主出落得愈发美丽动人,像极了你娘亲飞琼。不知软香温玉抱在怀中,可如你娘亲那般滋味美妙。” 东极之处苦寒无双,鲜少有神仙踏足,刑殃上神毫不掩饰他令人作呕的欲望,眼睛死死的盯着顾辛夷,恨不得将其拆吃入腹。 飞琼是原主娘亲的名字,上次在宴会时,顾辛夷便觉刑殃上神看她的眼神不对,只以为他胆大包天动了色心。倒没想到,他竟然还觊觎过原主娘亲。 不管人间还是天上,总有这么多色令智昏之人,顾辛夷心中对刑殃上神厌恶至极,冷声斥到:“好一个恬不知耻的狗东西,枉为天界上神,连下界猪狗都不如。” 刑殃上神哈哈大笑,收起手中巨斧,从袖中取出一把赤红色的小剑。 “美人勿要被巨斧吓到,本君怎舍得让你受伤。” 他一边说着调戏之语,一边操纵着小剑朝顾辛夷攻去。 “这剑上有凤凰血脉气息”,顾辛夷微皱眉头,转念间便想通其中关窍,“你们将凤寻桃的骨血融入到了法器中,天帝派你前来,是为了杀害本公主,嫁祸给凤凰一族?” 刑殃上神自觉胜券在握,洋洋得意到:“公主误会了,刑殃素来怜香惜玉,怎舍得对公主下杀手。只要你乖乖跟我走,待过了风头,本神君就替你换个身份,让你以本君宠妾的身份,名正言顺的出现在人前。” 他将小剑悬停在顾辛夷身前,说完长长一通话后,控制小剑继续向前。 孰料,顾辛夷伸手一招,徒手将小剑握在掌心,抹去刑殃上神的神识后,反手朝他刺去。这一招她轻车熟路,准头极好。 刑殃上神大怒,拿出巨斧挡在身前,大喝到:“小辈也敢在战神面前放肆!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两件兵器相撞,小剑落到地上,刑殃上神一脸得意,举起巨斧向顾辛夷发动攻击。 他抬手的瞬间,忽觉胸口传来剧痛,低头望去,却见他胸口铠甲被一抹淡蓝色的火焰灼穿,一股冷寒直极的力量,直接钻入他的元神中。 “不、不可能,太阴之火怎能伤到本君神体!” 刑殃上神甚至回想不出,顾辛夷是何时出的手,明明她刚才只是用小剑发动反击,他并未察觉到太阴之火的气息。纵然真的是太阴真火,也不该如此轻易的穿透铠甲伤到他的神体。 顾辛夷自不会告诉刑殃上神,她是借助混沌之力裹挟太阴之火,对他发动的攻击。 见他中招,她唇角露出笑意,挥手将刑殃上神冻成冰雕,丢到了紫金红葫芦中。刑殃上神被冻成冰雕时,脸上还维持着羞怒之色。 太阴真火带来的凉气经久未散,顾辛夷抬头望向西南方向,传音给凤景昭。 “景昭,天帝派刑殃上神在东天之极伏击我,已被我关到葫芦中,你那边如何?” 凤景昭收到传音时,脚下正踩着上古凶兽夔牛踩在脚下,不远处几只穷凶极恶的上古妖兽,被他捆的像粽子一般堆成一座小山。 夔牛形状似牛,皮毛坚硬如铁,只有一只脚,性格凶戾,吼声如雷,酷爱吞吃神仙血肉。 这样一个凶物被凤景昭踩到脚下时,乖顺如羔羊一般,还知道求饶:“上、上神饶命,是天帝亲手将我们从封印中唤醒,还说只要能吞吃掉上神,就放我们回归自由身。” 其他凶兽会口吐人言的,哀声求饶,叫的格外凄楚。 “求上神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作乱了。” “吾等已茹素数十万年,还求上神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几十万年前到哪儿都能掀起腥风血雨的上古妖兽,在凤景昭面前,一个比一个乖顺。 初见时几妖兽嗅出凤景昭真身乃凤凰一族,见他长的白白嫩嫩,心道吃起来一定很美味,压根儿不觉得他有还手之力。 没想到几个照面下来,它们这些赫赫有名的上古凶兽,如土鸡瓦狗一般被他打的落花流水。 凤景昭眸光微凝,淡声道:“本君带你们到天庭一趟,等你们指认天帝后,便重新将你们封印起来。” 他之所以不直接杀掉上古妖兽,不止是为了让它们指认天帝罪名。还有一重原因,便是这些上古凶兽由天地孕育而生。如果诛杀它们,会滋生出新的妖兽,一时不察就会在人界酿成惨剧。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将这些上古妖兽封印,让它们不能为非作歹。 众妖兽被凤景昭威压所慑,匍匐在地不敢多言。凤景昭将几个妖兽收入镇妖塔后,这才回了顾辛夷的传音。 “太阳真火和妖兽皆已收服,同归否?” “好。” 凤景昭望向天庭方向,面上露出笑意。 离南天门还有万里之遥时,两人在途中相会。领悟混沌之力后,顾辛夷信心大增,看到凤景昭时,笑容分外灿烂。 “大战在即,景昭可愿与我共赴这场盛会?” “心之所向。” 从凤景昭口中听到这四个字,顾辛夷眉眼弯弯,笑着与他击掌:“尘劫与共。” 击掌之后,她远望南天门方向,神情格外慎重:“天帝亲率天兵天将在南天门处守株待兔,景昭,三界安危如今全系在你我手上。” 二人并不担心天帝手中兵将,只怕他丧心病狂,利用血魔蛊操纵众神——甚至祸及人、魔两界。 魔界众妖魔原本就对天界和人界虎视眈眈,一个个性情乖戾凶恶,在血魔蛊操纵下还不知会做出什么恶事。 “到南天门之后,你我二人一边和天帝周旋一边布阵。”凤景昭神色冷静,早已看淡生死。 若无身边人相伴,纵然活上百万年千万年,又有什么乐趣可言。回顾往事,凤景昭总觉得,他的心似乎是在她出现后才开始跳动的。 在遇到她之前,他的人生只是单调的重复着闭关、修炼、比试三件事。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87节 顾辛夷感受到凤景昭的心意,笑着应到:“好。” 南天门外,旌旗蔽日,浩浩荡荡的天兵天将,如山峦一般阵列在前。 除天兵天将外,天庭有头有脸的神仙,几乎都在此处,天帝和离姬仙子被众人簇拥在最中央。 顾辛夷和凤景昭人还未到,便有天将大声通报二人“罪名”。 “罪人白容月为报私仇,残害刑殃上神,罪无可赦!即刻束手就擒,上诛仙台领罚!” “罪人凤景昭私放上古妖兽酿成大祸,按天规应抽掉仙骨,打入凡间受三世轮回之苦!” 公布完罪名后,众天兵天将剑指二人。 离姬仙子靠在天帝身上,脸色惨百,眸中泪光盈盈,哀声到:“帝君,您一定要替离儿爹爹报仇。” “离儿放心,吾已布下天罗地网,这一次二人插翅难逃。” 洛君珩遥遥望着顾辛夷二人,眸底泛起笑意。逗弄小虫子的把戏,他玩够了,也该收网了。 不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虫子们,还以为他们真的能横扫三界,将他这个天帝当成无用的傀儡。 “洛君珩,时至今日,你竟还不知悔改。身为天帝,为一己私欲犯下诸等恶行,早已不配为天庭之主!今日,我便与你当众对峙!” 顾辛夷面对天界大军,厉声斥责天帝,不曾有丝毫畏惧。 说完之后,她当众放出隗策、刑殃上神等人,以及捉拿他们几人时留下的影像。 “洛君珩,你还有何话要说,为了挑动龙凤两族相残,你也算用心良苦。杀龙族太子白戎嫁祸不成,又将主意打到本公主身上。” 刑殃上神被冻在冰雕中,见自己丑恶的一面被当众揭穿,身为战神竟连顾辛夷一招都没挡住,从里子到面子丢的一干二净,羞愤欲绝,恨不得凭空消失。 人证物证俱在,众仙面上露出犹疑神色。 就在这时,凤景昭将被他关起来的上古凶兽,从镇妖塔中放了出来。 不可一世的夔牛在他面前瑟瑟发抖,主动指认:“还望各位上神手下留情,是天帝解开吾等封印,命我们吞吃景昭上神,吾等只是奉命行事。” 洛君珩冷笑一声:“可笑,本帝君身为天庭之主,想要诛杀凤景昭,何必让妖魔动手。” “自然是因为你这个伪君子,不敢正面得罪凤族,唯恐天帝之位不保。” 顾辛夷说完之后,当着众人的面,突然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石碑,扔到半空中。 石碑在半空中越变越大,刻在上面的黑底烫金大字格外清晰。 “一、二、三、四……七十六,这上面竟然写了天帝七十六桩罪状。” “快看,景昭上神拿出了各种证据,这七十六桩罪状,竟非空虚来凤。” “残害花仙、杀害辰业上神、和魔界勾连……” 各种令人触目惊心的证据,摆在众人面前,由不得人不信。众神仙神色复杂的望着洛君珩,仿佛第一天认识他这个天帝。 谁也没想到,百花仙子如姜竟是第一个出头的。 “天帝无德,作恶多端,百花仙子如姜请愿废黜天帝,审判其罪行,为受害者讨回公道!” 如姜生的十分柔美,但性格尤为刚烈,一双杏眼明若火焰,死死盯着天帝。 她竟不知原来百花谷中陨落的小花仙中,竟有一部分死在天帝手中。即便他是天帝,也无权滥杀无辜! “龙族三太子白戎,请愿废黜天帝!” 白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顾辛夷回头,将他手握长枪,领着龙族精锐,笑嘻嘻的对她说:“容月,天帝步步相逼,龙族儿郎非要来为你助阵,我只好相随护送。” 他说着“只好”,面上可没一点被迫的样子,身为龙族人,他宁愿站着死,也不愿亲眼看着妹妹为他们牺牲。 老弱和幼儿留在族中,为龙族保留血脉,他们这些青壮断无退缩之理。 白戎抵达南天门没多久,凤族的人也赶了过来,还未和凤景昭打招呼,先加入到请愿人群中。 “凤族全族,请愿废黜天帝!” “文昌星君请愿废黜天帝!” “武得星君请愿废黜天帝!” “东岳元君请愿废黜天帝!” …… 一声接一声,除了天帝死忠外,几乎所有神仙都加入到请愿废黜天帝的行列,连天兵天将都默默收了武器。 转瞬间洛君珩便成了孤家寡人,和几个死忠一起被众人围在中央。 他心中恶念疯狂滋长,面对此景,不怒反笑:“好的很!本帝君未想到,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打理三界,换来的竟是举目皆敌!” 离姬仙子心生畏惧,色厉内荏的喊到:“白容月的证据都是伪造的,我爹爹绝不是那样的人,帝君光明磊落心念苍生,那些恶行都是二人捏造的!” 她声音虽大,却无几人能入耳中。 顾辛夷和凤景昭列举天帝罪状时,每一条都附上了充足证据,但离姬仙子只凭几句话就想替天帝翻供,未免太小瞧天界诸神了。 “咳,我……我要告天帝,狠心谋杀亲儿。” 天界众神齐聚南天门,玉霄宫中防卫疏漏,让凤寻桃找机会逃了出来。 听到众仙全都要求废黜天帝,她也撑着病体加入其中。但说出这句话,心有多痛,只有她自己知晓。凤寻桃痛恨自己,到了此刻竟然还盼着洛君珩被废黜沦为罪人后,她可以陪在他身边,成为他唯一的爱人和妻子。 洛君珩眸中闪过厉色,看向凤寻桃的眼神格外冷酷:“连你这个贱婢也敢背叛本帝,这天庭也是时候清洗一番了。” 凤寻桃在心中拼命喊“我没有”,面上却没表露出来。她只有和大家站在一起,才能找机会在天帝失势后救他,就像在凡间时那样。 骂完凤寻桃,洛君珩突然从怒转喜,笑容灿烂的望着顾辛夷和凤景昭二人。 “白容月,凤景昭,此刻你们二人心中可觉得痛快?是不是以为天庭众仙站在你们一边,本帝君绝无翻身可能。” 不等二人回答,洛君珩突然放声大笑。 “可惜,你二人只能笑到此刻了。从今以后,本帝君不仅要做天庭之主,还要做三界之主!有血魔蛊在,谁敢忤逆本帝!” 听到血魔蛊三字,众神仙一个个如避蛇蝎,纷纷布下结界,看天帝的眼神,就像看上古魔神一般透着恐惧。 “血魔蛊失传近百万年,怎么可能重新现世,大家莫要惊慌。” “洛君珩定是在恐吓大家,他手中绝无血魔蛊。” “此事非同小可,不管真假大家且做好防范!” 听到众神议论,洛君珩神情邪肆,张开双臂,两只黑色眼眸,一只转为深绿,一只转为血红。 他快意的催动着血魔蛊,引诱它们作乱,几息之后却无事发生。 洛君珩收起笑容,再次催动血魔蛊,下一刻他却独自一人出现在诛仙台上。 他勃然大怒,重新传送到南天门,却发现原本聚集着天界众神的地方,竟一个人都不剩。 他被算计了! 洛君珩大怒,不管不顾的催动所有血魔蛊,务必要让顾辛夷二人付出代价。 另一头,顾辛夷和凤景昭启动混元河洛大阵,将时间回溯到一个时辰前的同时,将天帝困在一个时辰后的幻境中。 时间紧迫,顾辛夷对着一脸懵的众神简要说明:“诸位仙友,我和景昭利用混元河洛大阵回溯时光,将大家带到了一个时辰前。长话短说,天帝手中确实有血魔蛊,但我们已经找到应对之法。” 她看了凤景昭一眼,他很自然的继续解释:“利用三光之水,可以将血魔蛊引出,但为避免血魔蛊作乱,众神最好隔开距离。此外,引出血魔蛊后,要及时服下九转金丹,否则有性命之忧。” 他抬手拿出几十瓶九转金丹,交给龙凤两族的精英:“待会儿,你们替被血魔蛊寄生的神仙喂下丹药,千万要小心。” “景昭上神放心,吾等绝不辱使命!” 生死攸关,众神仙很快拉开距离。 顾辛夷先拿出紫金红葫芦,将其变大之后抛到空中,在周围布下多重结界只留下入口封死出口,这才取出三光神水。 一种奇异的香味在天地间弥漫开来,众神仙闻到此味,神情都有些恍恍然。 几乎是瞬息间,有许多神仙面露痛苦之色,腹部突然鼓起,紧接着骇人的一幕出现。无数蛊虫破腹而出,成群结队的飞向悬在紫金红葫芦附近的三光神水。 众仙看到半透明的蛊虫时,神情惊骇到了极点,一时竟无人敢作声。 但每个人的心中,都浮出三个字“血魔蛊”! 虽然血魔蛊已经消失近百万年,但看到密密麻麻蛊虫的那一刻,来自血脉中的恐惧,让众神一眼就认出来它。还好这些血魔蛊幼虫被三光神水引诱,并没四处作乱。 蛊虫离体后,被寄生的神仙纷纷倒地,生命力飞速流逝。 看到这一幕没被寄生的神仙,心中除了恐惧还是恐惧,竟吓得连庆幸都不敢有。如此霸道的蛊虫,若真的在天庭肆虐开,他们恐怕全都要化为行尸走肉。 龙凤两族的人不顾危险,将金丹喂到昏倒在地的神仙口中。 众神看到这一幕,心中越发感激顾辛夷和凤景昭二人,若没有他们,他们此刻恐怕已经成为血魔蛊的新宿主。龙凤两族敢于冒着被寄生的危险,给昏倒的神仙喂丹药,同样令人敬佩。 值得一提的是,离姬仙子也被血魔蛊寄生了。当蛊虫破腹而出时,她神情绝望到了极点,看到腹中胎儿被吸□□气后化为残骸,她了无生意直接昏死过去。 一番忙碌后,血魔蛊终于被全数引入紫金红葫芦中,顾辛夷长松了一口气。 只是那些被血魔蛊寄生的神仙,足有二十多位没挺过来,其中就有离姬仙子。 离姬仙子的死,让顾辛夷有些唏嘘,谁能想到他会给怀了自己骨血的人种下“血魔蛊”。反倒凤寻桃虽然被他强行取走胎儿炼药,却没被种血魔蛊。 刑殃上神也被种下了血魔蛊,勉强留了条命,但修为所剩无几,加上他之前犯下的罪孽,日后怕是再无成神之日。 他们几人落得如此下场,实属自作自受,但其他枉死的神仙,却是遭了一场无妄之灾。 太上老君来到南天门处,见顾辛夷面露伤怀之色,长叹到:“劫数如此,你与凤景昭能扭转乾坤,已属大幸。如今要做的便是废黜天帝,审判其罪行,以及选任新天帝,重新制定三界法则。血魔蛊便交由老君处理,老君定不会让它们肆虐苍生。” 说到“选任新天帝”时,太上老君含笑望着顾辛夷,其意不难理解。 “多谢天尊,我和景昭这就速将天帝拿来。” 顾辛夷和凤景昭一起催动阵法,下一刻,双瞳异色无能狂怒的洛君珩,被传送到众仙面前。 众神看到洛君珩,恨不得生啖其肉,一个个目光如火。 洛君珩只以为是他终于破解了二人幻阵,狞笑着说:“顾辛夷!今日便是你二人死期!胆敢不从本帝君时,将受血魔蛊噬心之刑!” 他肆意狂妄,还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哪知话音刚落,一只拳头大小的蛊虫,突然从他胸口位置钻了出来,朝悬在半空中的紫金红葫芦飞去。 洛君珩眼睁睁的望着母蛊离体,吐了一口鲜血后,整个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速老去。 看到这一幕,凤寻桃不知从何处跑出来,抱着洛君珩的身体哀声痛哭:“君珩,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凤族人看到这一幕,气的差点吐血,大声喊到:“凤寻桃已被除族,所有行为和我凤族无关!” 他们悔恨万分,只念着凤寻桃在天帝处受了不少苦头,怕除族之后她没活路,这才捏着鼻子忍了这么久。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88节 没想到天帝连利用血魔蛊操纵众神的事都做出来了,凤寻桃还对他痴心依旧难舍难分。 洛君珩失去反抗能力,审判正式开始。 顾辛夷当众宣读他的罪行后,在众仙一致同意下,废黜洛君珩天帝之位,并判他到下界受九十九世轮回之苦,再到地狱经受千种酷刑,最后再受形神俱灭之罚。 务必从精神到□□再都元神面面俱到,让洛君珩为他所作恶行赎罪。至于他的同犯刑殃上神等,也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凤寻桃听到洛君珩被判处这样严厉的罪行,紧紧抱着他,哭着说:“都是假的,君珩根本没犯下这样多的罪行。是白容月和风景昭,为了谋夺天帝之位,诬陷君珩的!我……我方才状告天帝,也是受两人逼迫!” “……” 顾辛夷再次对凤寻桃的言行叹为观止,她作为受害者,虽然做过一些错事,但相比刑殃上神不算严重,所以处罚也相对较轻。 但凤寻桃当众行诬告之事,虽然没一个人相信她,但顾辛夷还是决定秉公执法,送她诬告反坐套餐。 “凤寻桃诬告上神,颠倒黑白,剥夺仙籍,抽其仙骨,罚其和罪人洛君珩一起到人间受九十九次轮回之苦。” 也不知凤寻桃是不是对“轮回之苦”四字有误解,竟然将刑罚理解成,她可以和洛君珩一起到凡间历劫,做九十九回夫妻,还催着天庭行刑。 “君珩,从今以后你再是高高在上的帝君,我也不再是身份尊贵的凤族公主,我只盼着和你在人间,做一对寻常夫妻。” 凤寻桃将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洛君珩搂在怀中,深情款款的表白。 洛君珩连手指都抬不起来,憋足了力气骂道:“让我死,我洛君珩宁死不受这份屈辱!” 众神仙的鄙夷和怜悯,像尖刺一样扎入洛君珩的身体,他的自尊心被碾为尘埃,落入泥土中。 “不,君珩,你不能死,你还有我。”凤寻桃哭的梨花带雨,将洛君珩搂入怀中,一副就算和三界为敌,她也要将爱情进行到底的模样。 对此,顾辛夷只希望,当她发现她和洛君珩竟然互为食谱后,能依然坚持那份“真爱”。 处理完洛君珩等人后,顾辛夷毫无悬念的当选新天帝,凤景昭则成为天界新战神,她第一时间颁布了新的三界法则。 令人庆幸的是,洛君珩只在天界种了血魔蛊,大约是因他对此物不算了解,怕种到人界和魔界后,提前暴露出来,惹得旁人怀疑。 毕竟凡人□□孱弱,根本经不起血魔蛊吸食,几只蛊虫肆意传播后就能毁去一座城池。 经历血魔蛊风波后,天界众神风声鹤唳了好一阵,提起前天帝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为了平息众仙怒火,顾辛夷命人打造了一面小轮回境,还特地取了个名字叫昭恶台,专门供众仙观看洛君珩在人界轮回的遭遇。 昭恶台名为“昭恶”,实则和凡间的戏台子没什么差别,众神仙日日报到,一边吃点心一边瞧着洛君珩受轮回之苦,还不忘出谋划策,让他下一世轮回过的更苦一些。 “上一世洛君珩沦为乞儿时,到处偷鸡摸狗,这一世又落入了畜生道,在猪圈中抢食。” “杀人莫过于诛心,如今看来,让洛君珩保留过去记忆,倒是件好事。前几次轮回,还有人赌他会受不了折辱自尽。自从得知自尽要多一次轮回后,他安分了许多。” “哈哈,贪狼星君特地挑在此世下凡,在凡间做一屠夫,只为亲手宰杀废天帝一次。” “贪狼星君果真是性情中人,但新天帝让其他遭血魔蛊侵害的神仙,下凡历劫时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着实痛快。” 众人细数洛君珩历次轮回,少不了提及他和凤寻桃的真爱延续。 “说来那个被凤族除族的凤寻桃,这一世仿佛投生成了斗犬,看来她今生也难如愿了。” “好好一个女上神,不效仿新天帝也罢,连百花谷中的小仙子都及不上,着实令人唏嘘。” “风伯所言极是,女帝身边的海棠仙子,苦修之后成为花使。由此可见,不管神仙也好凡人也好,都需要做好本分,不可过分耽于情爱,将世间伦理视为草芥。” 有昭恶台在,天界众仙行事也比从前谨慎了许多。毕竟谁也不想受罚历劫时,被其他仙友看到自己的丑态。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洛君珩饱受轮回之苦,偏偏每一世都保留着过往记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时刻受着煎熬折磨。 第四十七世,洛君珩好不容易投胎成人身,却是罪臣之后,从小饱受各种欺辱。他憋着一口气,想要靠才华翻身,不足9岁就被人净身送到了宫中。 惨遭宫刑后,洛君珩的困难并没结束,他长的的瘦弱,在禁宫中倍受欺凌,没什么通天路,死路倒有不少。 但难得做一回人,他处处受委屈,忍受着各种欺凌,只盼有朝一日能攀附上贵人,让欺辱过他的人悔不当初。 转眼间,洛君珩长到了13岁,好不容易被分到四皇子手下做事,来不及高兴,便发现四皇子是个荒y暴虐之人,喜欢虐打面容清秀漂亮的太监和宫女,动辄将人凌虐致死。只因他是皇子,又得圣上宠爱,所以此事无人知晓。 在四皇子处,洛君珩见到了凤寻桃,两人相杀这么多世,再见时毫无情意可言。 凤寻桃受了那么多世的罪,将这些全怪到洛君珩身上。她虽常被四皇子凌虐,但歌喉婉转擅长逢迎,惨惨保住了性命。 认出洛君珩后,凤寻桃天天引着四皇子虐打他,心中好不快活。 这一日洛君珩被吊在房梁上,鞭打的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 血珠滴到凤寻桃脸上,她随手抹了一把,秀美的脸庞被血迹沾染上,露出几分妖冶之气。 “君珩,你可觉得痛?当初你可不止一次鞭打我,如今却沦为谁都能踩上一脚的阉人,呵呵。” 凤寻桃笑起来也难掩眉宇间的愁苦,毕竟她也只比洛君珩略强一些,指不定哪天就被四皇子虐待至死。 但死之前,能好好虐待一番洛君珩,她心中也是快意的。 “你这个贱婢!白、白容月——” 骂前半句时,洛君珩恨意满满,说后半句时,惊愕中带着几分惊喜。 顾辛夷挑眉,她着实不知洛君珩看到她,有什么可惊喜的。她只是难得有空,顺便到下界查看一下洛君珩二人受罚情况——想来原主也更喜欢亲临其境感受一下,曾经的仇人遭受惩罚的样子。 洛君珩何止是惊喜,当确认站在自己眼前的,的确是过去的龙族公主,现任新天帝时,他乌青黑紫的脸上,愣是挤出一抹讨好的笑来。 “洛君珩拜见天帝,罪人已经知错,求天帝念在过往情分上,结束君珩轮回之苦。” 提及过往情分,洛君珩眸中露出深深悔色:“当年若不是凤寻桃这个贱人从中挑拨,我也不会和容月你离了心。时至今日,我不敢奢求太多,只求你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日日为你祈祷歌功颂德。” 原主的名字,顾辛夷从洛君珩口中听到都觉恶心,眸中露出一丝嫌弃。就算他语气再卑微,她也不会生出半分怜悯之心。 “天帝,寻桃知错了,我不该被情爱迷住眼睛。求您看在凤族的份上,给我一个重回天庭的机会吧。呜呜,我——我愿意手刃洛君珩,证明我真的知错了!” 凤寻桃说完话,突然拔出匕首冲向洛君珩,捅入他的小腹中。 洛君珩吃痛,怒声到:“贱人,你敢坏我好事!” 鲜血喷涌而出,溅到凤寻桃脸上,她转动刀柄,神情分外狰狞:“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曾经爱过你!天帝,我真的悟了,您看我亲手杀了这个恶心的男人!” 洛君珩面目狰狞的断了气,凤寻桃拔出匕首,茫然环顾四周,哪里还能看到顾辛夷的身影。仿佛天帝方才的降临,只是他们的一场幻梦。 “不好了,四皇子——四皇子薨了!” 一声尖叫,将凤寻桃从茫然中惊喜,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群侍卫就将她拿下,等待她的将是天牢和死亡。 狗咬狗的戏码,看一下也就罢了,顾辛夷事务繁忙,没心思像其他神仙一样追连续剧。离开前,她恰巧碰到四皇子折磨死了无辜宫人,便顺手将他和魂魄一并收到了地府去。 等待四皇子的,将是长达数十年的地狱酷刑。生前作孽,死后偿还,还清血债后,才能重新投胎。 日子过的飞快,三界躲过一场浩劫,一切回归平静。 顾辛夷并没办什么登基大典,天帝对她来说只是一个职业,一个有利于造福苍生的头衔。 不过她和景昭的大婚典礼,顾辛夷办的非常用心,毕竟她也不知道,两人下次相遇会在何时。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新世界: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 夏天,麻辣小龙虾和油炸臭豆腐的味道在小吃街上混杂在一起,满是油渍的桌子,也挡不住一波又一波客人吃夜宵的热情。 远处商场外的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一个年轻甜美女记者的访谈节目。 和豪华漂亮的商场相比,热闹的小吃街,朴素的让人怀疑重新回到了九十年代。 顾辛夷睁开眼时,发现她人正窝在一个狭小的厨房中,一个烫着卷发的女人,愁眉苦脸的看着她。 “程姐,你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我看那个女的哦,脑子不太好使,她这是非打破砂锅问到底。”女人特地将声音压得很低,眉眼中全是无奈。 周丽娜是这家烧烤店的小老板,她不喜欢年轻女记者咄咄逼人的架势,但这种人不是她能得罪起的。听说她还是个知名记者,隔壁商场外还放送着她的采访。 万一得罪了对方,女记者在报纸上随便批评上两句,她这个小店就吃不消了。对方要三五不时的搞个举报,周丽娜生意都做不下去了。 所以,虽然她心里很同情程姐,但不仅不能替她做些什么,心中还掂量起继续雇佣她的风险。 清脆柔媚的少女声音,隔着薄薄的隔离板传了过来。 “你好,我是记者宋樱樱,请问程素芩在你们这里打工多久了?你和她熟吗?你知不知道,她在老家有个丈夫,还有三个未成年的孩子?” 第199章 (十二)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1 少女眼神明亮, 扎着高马尾,五官称不上惊艳,但清秀耐看, 十分有灵气。 刘婶儿正在收拾碗筷, 被她用流利的普通话逼问,讷讷的用方言回了两句:“啥, 我不清楚,啥素清?” “是程, 素,芩,也就是程姐,人长得显老, 骨肉塌陷,左脸上有个酒窝。” 刘婶儿听的迷迷糊糊,约摸猜出来, 对方找的是程大妹子。但她一个没文化的人, 被一个年轻小姑娘举着话筒问话, 脸憋得通红, 说句通顺的话都费劲儿。 “我, 我不着。” 宋樱樱见问不出结果来也不气馁,干脆到隔壁店采访小老板。 隔壁也是家烧烤店, 老板王胖子见记者上门,心想自家店有了宣传的好机会。他抹了把头发,丢掉手里花生壳, 收起看热闹的架势, 热情的迎了上去。 “先生你好,我是记者宋樱樱, 我想采访一下,您认识隔壁店的帮工程素芩吗?” 都说同行是冤家,王胖子跟周丽娜的店门紧挨着,又都是做烧烤的,虽然没什么大矛盾,但也因为抢客发生过小摩擦。 听到记者问程素芩,他拿热毛巾擦了把手,笑呵呵的问:“隔壁店一共三个帮工,好像是有个姓程的大姐。” 终于问到知情人,宋樱樱眼神亮起:“请问,你知道程素芩在这里干了几年活,家庭情况怎么样吗?” “程大姐在小吃街这儿干了有三四年了吧,她家里情况我们不清楚。平时她总是独来独往,也没见过家人来找她。” 王胖子说到这儿,趁机给自家店打广告:“王虎子烧烤店开业近十年了,咱们小店讲究诚心做生意,口味地道回头客多,我王胖子可不像某些人会说谎。” 隔壁周丽娜听到王胖子大着嗓门儿,替自家店打广告,还顺势踩她店一脚,黑着脸骂了句:“真不要脸。” “对不住,都是我惹来的事儿。” 连续经历了两个仙侠世界,顾辛夷神识变得更强大,接收原主记忆和剧情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她已经大致了解了原主的悲惨遭遇和整个剧情。 周丽娜讪讪的看着顾辛夷,同情中又带着一点为难:“这哪能怪你,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相处这么多年,我知道程姐不是那种人,这个女娃娃一看就没吃过什么苦。可谁让她是记者,嘴皮子啪嗒一碰,就把人逼得头疼。” 可不是头疼,一个小姑娘嘴巴比刀子还快,一句句净往人痛处戳。 隔壁宋樱樱又问了新问题:“王先生,你怎么看待程素芩因为一点误会,抛下丈夫和三个年幼的孩子,一个人在城市过好日子?” “啊?程大姐竟然是这种人!我看她平时还挺老实的,如果她真做出了抛弃孩子的事儿,那可真连畜生都不如。”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89节 王胖子表情夸张,拍着大腿唾沫横飞,宋樱樱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嫌恶,身体往后退了退,让助理替她拿话筒。 “连猫狗都知道养崽子,当妈的怎么能抛弃孩子呢,还抛弃三个!” 王胖子伸出三根胖乎乎的手指,义愤填膺的冲宋樱樱比划。他心里压根儿不在意程素芩到底抛弃了几个孩子,这跟他屁关系都没。 但记者在他这儿多采访会儿,他的小店就能多点宣传机会。 说不定,他还能蹭上一个热心市民王先生的荣誉称号。 王胖子虽然人长得邋遢,但他的话说到了宋樱樱心坎儿里:“王先生说的很有道理,我个人也认为,不管父母之间有什么仇怨,都不要迁怒到孩子身上,孩子是无辜的。” “那么心疼无辜孩子,孩子给你要不要。” 顾辛夷戴着口罩,站在王虎子烧烤店门前,朗声问了这么一句话。 正在看热闹的食客,将目光从宋樱樱身上转了过来,一个个眼神发亮,一副吃瓜的表情。 宋樱樱看向顾辛夷,不知是不是错觉,对方戴上口罩后,气质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明明在她的印象中程素芩是个沉默寡言,害怕陌生人视线的怪人,天天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看到摄像机像见鬼一样慌乱。 虽然没怎么看过她的正脸,但宋樱樱对程素芩的眼睛印象非常深刻。那是一双有故事的眼神,一个写满了风霜充满愁苦的眼神,让她想起来鲁迅笔下的祥林嫂。 作为一个记者,当看到这张写满故事的脸后,宋樱樱打定主意发掘她背后的故事。结果也非常令人惊喜,程素芩的故事充满戏剧性和冲击力,做成节目一定能在网络和社会上引起热议。 宋樱樱最熟悉的就是程素芩的眼睛,但这一刻,她却觉得眼前人十分陌生。 她人站在热闹的小吃街上,大大方方的任人打量,没一点恐惧和窘迫不安,一双眼睛似秋水般沉静明澈。宋樱樱记得很清楚,就在一小时前,这还是一双暮气沉沉浑浊无光的眼睛。 王胖子心理活动没那么多,看到顾辛夷站到门前,怕她闹事儿,咂咂嘴说:“程大姐,人家记者年纪小脸皮薄,你别欺负人呐。说起来,你家里真有三个孩子?” 宋樱樱摒除心中杂念,好不容易见到正主,三步并成两步来到顾辛夷面前。 她青春靓丽,走起路来马尾左右摇摆,像一束迎风绽放的洁白栀子花。这也是宋樱樱最引以为傲的地方,都说媒体圈乱,她偏要做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另类。 “程素芩女士,你终于愿意接受采访了。” “我说过很多次不愿意接受采访,宋樱樱,你已经害我丢掉了白天的工作,现在又来毁我晚上的工作。” 夜风吹起宋樱樱的刘海,露出她光洁饱满的额头,她脸上没半点愧色,不赞同的反驳:“程女士,我希望你弄清楚一点,并不是我让你丢掉了工作。是抛夫弃子的恶劣行为,让你丢到了工作。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无法接受和这样狠毒的人共事。” “抱歉,我用语过激了一些,但这是公认的事实。只要你愿意回老家照顾孩子,或者将几个孩子接过来,我愿意做担保,替你介绍一份稳定的工作。” 宋樱樱甜美一笑,不自觉的流露出施恩语气:“一份稳定而且收入比现在高的工作,让你可以更好的养育孩子。” “这位大姐,要不你就答应记者,法律规定了不能抛弃孩子。人家小记者也是好心,还主动替你介绍工作。” “我咋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当妈的有几个能舍下孩子。我们那里也出现过媳妇儿抛夫弃子离家出走的事儿,但那个丈夫,谁提起来都要骂一声畜生,天天喝酒家暴还pc。” “看这个大姐不像坏人,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世上哪有那么狠心的亲娘。” 大家议论纷纷,看向顾辛夷的眼神也充满揣测和怀疑。 “我说了,你要是喜欢那几个孩子,可以领养他们。宋樱樱,你也是念过大学的人,扪心自问,如果你经历了和我一样的事情,你会选择留在山里带孩子吗?” 顾辛夷声音沉静,面上没有悲喜。 宋樱樱脱口而出到:“这种事怎么能如果,如果是我,一开始就不会被——母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情感,是无法被取代的。我可以送你几个孩子慰问金、衣物和文具,但不能弥补他们失去的母爱。” 她也很同情程素芩的遭遇,但就像祥林嫂一样,她的悲剧是个人和时代导致的。祥林嫂一辈子那么苦,也没抛弃过孩子,程素芩现在过的还不错,更不该抛弃三个孩子了,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他们不是自己要求出生的。 “怎么不能,你嫁给牛桂成,不就可以给三个孩子母爱了——既然你那么疼爱他们。” 宋樱樱想起牛桂成又黑又丑还有他标志性的黄牙,脸都气绿了,语气也变得分外不客气:“请你嘴巴放尊重点,再口出恶言,我就告你损害本人名誉!不要以为我心地善良,就不会利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的权益!” “那我的名誉呢?宋樱樱,你颠倒黑白,良心真的不会痛吗?我祝你有朝一日,也遭受和我过去一样的经历。” 顾辛夷望着宋樱樱的眼睛,条理清晰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宋樱樱被她看的心头发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回到周家烧烤店后,顾辛夷取下口罩,对周丽娜说:“老板,我打算辞职。” 周丽娜旁观了她刚才和宋樱樱对峙的场景,心中忍不住泛酸,听到她要辞职,有些羞愧又有些难过:“程姐,这些风言风语你别放在心上。要不这样,你先在家里待一个月避风头,我招个临时工凑合着。等你休息好了,再回来上班。” 这已经是周丽娜能想出来的最好办法了,她不敢得罪记者,也怕伤了老员工的心。宋樱樱连续往这里跑了两晚,程素芩的事儿,她也影影绰绰的也知道了些。 但小本生意难做,周丽娜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站出来给程素芩撑腰。 “多谢老板,以前我总想着回避过去,安安静静的一个人生活。宋樱樱的出现让我意识到,一味的退让只会让伤害过自己的人变得越来越猖狂。所以我想换个工作,换种人生,让伤害自己的人付出代价。” 周丽娜听得一愣一愣的,只捕捉到“代价”二字,抓着顾辛夷的手说:“程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现在是法治社会,我知道你平时最心软不过,千万别走岔了。” 老实人被逼过头,可是会出大事的,周丽娜只大概了解了一下程素芩的过去,胸口就堆起一股郁气。她难以想象,程素芩好不容易逃脱牢笼,又被宋樱樱像水蛭一样缠上来,会是怎样的绝望。 顾辛夷说这些话,只是想让帮过原主的人知道,她辞职后会过的很好,没想到有些用力过猛了。 “你放心,我不会干啥事的,大风大浪都经过了,难道还怕这些冷言冷语。” “程姐说的对,做人就得往前看,既然你有离开的想法,我这就帮你把工资结一下。” 周丽娜打开钱包,一连数了三十张红票子,递给顾辛夷。 “这个月才过去五天,这钱太多了。” “咱们俩人不许见外,程姐,这么多年你连假都没请过几天。唉,要不是现在生意难做,我应该多给你些钱的。这些钱你拿好,你要是不拿,我晚上觉都睡不好。” 话说到这份儿上,顾辛夷也只能将钱接下。 离开热闹的烧烤店,她走在清凉的夜风中,望着幽蓝的夜空,梳理起原主记忆和原剧情。 第200章 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2-3 没有人生来就是为了受苦的, 但总有人的人生,像是浸泡在苦水中一样,鲜少有甘甜的时刻。程素芩在人生最灿烂时候,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 强行从云端拽了下来。 她是家中独女,出生于1975年, 父母是城市双职工,出生后没多久就迎来了改革开放, 老百姓的日子一天天的兴旺起来,社会发展更是日新月异。 作为独生女,程素芩从小受尽宠爱,她上学早, 17岁就考上了大学,90年代初大学生还是天之骄子。她从小就爱看各种科学发明刊物,报志愿时报了当时还非常冷门的计算机系, 并得到了父母的认可和支持。 在那个年代, 程父程母能做到不干涉女儿的选择, 不强求她读师范当老师或学医当医生, 已经属于非常开明的父母了。 考上大学是程素芩人生的转折点, 如果不出意外,她未来就算不光辉灿烂也能一帆风顺。 但噩运总是来的猝不及防, 程素芩放寒假回家途中,因为帮助一对迷路的老夫妇,中了人贩子的圈套, 被拐卖到了深山中一个叫北坡村的地方。 从此程素芩的人生天翻地覆, 一个青春漂亮正值芳华的年轻女大学生,被一个大自己十多岁的老光棍牛桂成霸占, 成为他传宗接代的工具。 十七八岁的程素芩,花骨朵一样的年纪,还没深入了解到世事的险恶,就直接被人贩子推入了深渊。她恳求牛桂成放他离开,提出愿意花钱赎身,求牛家放过她,她年纪还小还在念书。 她的哀求对牛桂成来说毫无意义,在他眼里程素芩长得年轻又漂亮,他能买到这样一个老婆,简直是祖坟冒青烟。这么好的媳妇儿,牛桂成怎么舍得放弃。 而且他自己也参与到了人口贩卖的过程中,因为看上了程素芩,迫不及待的让她给自己生儿育女,所以才没继续和其他人贩子一起做“做生意”。 牛桂成又不傻,买卖人口是犯法的,他要是敢背叛同伙,把大伙儿牵连进去,那些人可饶不了他。再说程家真有钱的话,等她给自己生上几个小崽子,将来再去认亲也是一样的。 不管城市还是农村,都有一些坏到骨子里的人,牛桂成就是其中一个。 牛家不愿放人,程素芩宁死不屈又抓又咬,拼死不让牛桂成近身。只是她一个柔弱少女,又怎么能挡住五大三粗的壮汉蹂躏。牛桂成见买来的媳妇儿不听话,一天三顿打,强行霸占了程素芩。 程素芩被打的满身是伤,也曾侥幸逃出牛家两次,但连村子都没出去就被人抓了回来,换来牛桂成一家人更惨烈的毒打。 当得知村子里从前被拐卖的妇女,有人不听话被打断腿变得疯疯癫癫,还有人在逃跑时被村民追赶掉下山崖摔死,程素芩暂时息了逃跑的心思。 人生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地步,她不能无声无息的死在大山里。只有活下去,才能见到她的父母亲人,重新生活在阳光下。 牛桂成每次打她都往死里打,揪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撞,程素芩怕被撞的次数多了,她彻底变成傻子,每次挨打时都护住头。 日子久了,程素芩也找到了在牛家的生存之道,少说话少反抗,碰上牛桂成喝了酒,要像木头桩子一样一声不吭,免得被他当成沙包捶。 但她再谨小慎微,挨打也是少不了的,牛桂成性格暴躁,在外面跟人发生了矛盾,回来就会迁怒到家人身上。爹娘年纪大了还得干活,他不好动手,就可着劲儿揍程素芩。 95年,程素芩被拐卖后生下了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牛桂成嫌晦气,想把刚出生的丫头片子淹死,被他娘拦了下来。他娘的意思是,牛桂成三十多岁的人了,连个孩子都没有,女孩儿也稀罕,长大还能带弟弟。 牛桂成自己不带孩子,也就随亲娘去了,但他执着于生孩子,不顾程素芩身体状况,逼着她继续生儿子。 程素芩为了熬到逃出大山的那一天,观察过村里被拐卖妇女的情况,想找到逃出去的方法。 很多人家等被拐女人生了儿子,看管就会放松一点。一来买媳妇儿的目地就是为了传宗接代,二来家里穷不愿浪费劳动力,三来就是女人生了孩子就会心软,舍不得自己的亲骨肉,逃跑的心思也会淡一些。 为了不被孩子绊住脚,程素芩反复告诉自己,这不是她的孩子,是牛家人强迫她生的,是不该存在的孽障。她的亲人,只有远在千里之外的亲生父母。 所以从女儿出生起,她就没往她身上倾注任何感情。程素芩只想离开这个罪恶的地方,远离这里的一切。 牛家人也不放心让程素芩带孩子,毕竟被拐卖来的女人,可是有掐死亲生孩子先例的。 有了大孙女后,牛桂成娘不再稀罕女娃,后来程素芩又怀了两次胎,一次七八月被牛桂成打的流产。第三胎生了下来是个女娃,直接被他们娘儿俩抱走溺毙了。 程素芩生孩子时昏死过去,醒来后得知牛桂成和他娘做的事,更坚定了逃离大山的想法——牛家人毫无人性可言,就是几个畜生。 99年,程素芩生下了一个儿子,牛桂成欢天喜地,在孩子满月时,特地放了鞭炮办了酒席。他娘更是把大孙子当做宝贝,天天搂在怀里,不舍得让程素芩碰一下。 程素芩也不稀罕碰,不掐死这个孩子,已经是她极力克制的结果。 牛家办酒席时,程素芩被堵住嘴巴,五花大绑的关在里屋。她听着院子里热闹的动静,心里像吃了黄连一样苦。 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敢想象父母在她失踪后,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出生时计划生育还没那么严格,父母晚婚晚育生了她,将她当做宝贝,从没重男轻女的心思。遇到劝他们再生个儿子的,父母总是笑着拒绝,要是哪个不开眼的跑到她面前胡说八道,一向好脾气的父母会为了她冲入发火。 生儿生女都一样,女儿也能成为国家栋梁,这是父母对她的期望。无数绝望的日夜,无数濒死的时刻,是父母的爱,支撑着程素芩坚持了下来。 牛桂成不务正业天天跟着打逛喝酒,家里穷的叮当响,但不妨碍他追生儿子,生了一个嫌不够还要再生一个。 随着科技发展,村子里流行起照b超,程素芩再怀孕时,被牛桂成压着在小黑诊所里照了男女。她尝试过在这个过程中求助,但牛桂成看她看的特别紧,压根儿不给她给外人说话的机会。 照出是女胎后,程素芩被强行流产,以免耽搁牛桂成的生儿子计划。04年时,程素芩生下了第三个孩子,是个带把的,牛家人十分满意。 随着村村通工程的推进,北坡村和外界的交流变多,经济条件也在变化。国家推行各种扶贫政策,从00年往后,村里再没有被拐卖的人口。 外出打工的人越来越多,北坡村人口不断减少,村里的小学也和镇上合并,大山深处不再与世隔绝。 2000年后,国家对于九年义务教育抓的特别严,程素芩生的几个孩子,到了年龄都被送到了学校。但不管女儿也好,儿子也好,在牛桂成和他娘的教导下,都很嫌弃程素芩,没一个孩子想过替她送求助信。 同样的,程素芩对三个孩子也没什么感情,生了第二个孩子后,牛家人就开始让她干家务活,除了不让她碰粮食和厨房外,其他的苦活累活都要干。 无论牛家人如何虐待打骂,程素芩始终如一的隐忍沉默,不像刚被卖到北坡村时烈性。牛桂成对外炫耀过,说女人就该多打,再不听话的女人,挨揍多了也能变得服服帖帖的,他婆娘就是。 生下最小的儿子后,牛桂成大约年纪大了,脾气不像从前那么暴躁,开始主动询问程素芩家里情况,还说她要是想回家,等小儿子大两岁,可以带她回去看岳父岳母。 牛桂成在打什么小算盘,程素芩比谁都清楚,她真话假话掺半,透露了父母的名字和所在城市,胡乱编了个地址,免得父母被这家泼皮无赖缠上。 05年,牛桂成不知从哪儿打听到程素芩父母消息,一脸晦气的对她说,她父母已经不在人世,连套房子都没给她留下,让她别再惦记了。 骤然得知父母离世,程素芩心胆俱裂,不愿相信牛桂成的话,回家的心更迫切了。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90节 2007年,被拐卖15年后,程素芩终于趁着牛桂成摔断腿的机会,逃出了这个困了她15年的地方,靠着一毛、两毛攒下的车费,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 被拐卖的十几年,程素芩遭遇了惨无人道的虐待,从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变成三个孩子的妈。眼神被愁苦淹没,稀疏的头发里夹杂着许多白发,三十多岁的人说是四五十岁也有人信。 回到家中,程素芩得知她失踪后,父母悲痛欲绝,辞掉工作到处找她,跑遍了祖国大江南北。只要有一点希望,他们就要跑一趟,生怕和女儿错过。 全国各地寻人需要花费大量钱财,程父程母花完积蓄变卖房子继续找女儿。程父身体本来就不好,在伤心、劳累、自责多种因素作用下得了流感,抢救半个月后撒手人寰。 丈夫离开后,程母怕她出什么意外,女儿回来后找不到家,特地将仅剩的资产,交给三个最好的朋友保管,让他们代为转交给女儿。 除了钱之外,程父程母还留下了数百封他们亲手写下的书信。怕的就是有一天他们离开了,女儿回到家,见不到亲人伤心难过,失去活下去的动力。 女儿失踪,丈夫去世,多重打击下,程母在寻找女儿的路上突发脑梗,错过最佳抢救时间去世。 程素芩回到家乡,得知这一切心如刀绞,大病了一场。她这些年忍辱负重,为的就是和父母团圆。可她终于回来了,父母却已不在人世,还都倒在找她的路上、 这一切都是该死的人贩子带来的,可十几年过去了,人贩子早就不知逃到了何处。程素芩报警时,得知当年拐卖她的人,现在还在被通缉,警方也不确定他们是死是活。 最爱她的人带着满腔遗憾和不舍离开人世,她恨的人仿佛人间蒸发。父母留下的书信,给了程素芩活下来的勇气。十几年时光,外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靠着父母留下的积蓄,租房度过了最艰难的适应期。 为了给人生一个新目标,程素芩决定买房,给自己一个家,让九泉之下的父母安心。没学历没过硬的技术,她就打两份工,还不忘忙里偷闲读书看报,让生锈的脑子再次转起来。 在房价大涨前夕,程素芩靠着父母留下的积蓄和她攒的钱,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小房子。拥有自己的家后,她对未来生活充满了盼头。 程素芩不考虑结婚,她想努力工作早点还完贷款,然后报个老年大学班,圆了她的大学梦。 2016年,就在程素芩已经快忘记曾经被拐的岁月时,一档寻亲节目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自媒体记者宋樱樱,在某次下乡时,遇到勤奋好学的少年牛从玉,得知他母亲抛弃三个儿女离开后的事后,义愤填膺的承诺一定要替他找回不负责任的妈妈。 即使在经过调查后,宋樱樱得知程素芩当年是被拐卖到北坡村的。但在她看来,这是新闻爆点的一部分,程素芩被拐卖一二十年,孩子都生了三个,当地人也说了他们早就是两口子了。 村民都说是程素芩是嫌家里穷,不想养三个孩子才离开的,像她这样不负责任的母亲,北坡村还有好几个,但她最为典型。 宋樱樱还调查出,程素芩曾是女大学生,她很不喜欢三个儿女。大女儿牛盼盼初中毕业就辍学,小小年纪就和人早恋生了孩子,宋樱樱对此非常愤慨。 程素芩作为九十年代的女大学生,但凡用心一点教育孩子,长女也不会年纪小小就辍学。这样一个典型的事例,非常适合做成寻亲节目,宋樱樱打定主意要唤醒程素芩以及其他抛弃子女妈妈的母爱。 为了替孩子们找到失踪的妈妈,宋樱樱来到j省n城,通过男友的人脉,找到了程素芩的现居地,并把她的信息扒的一干二净。她和n城一家媒体公司合作,打着“寻亲失踪妈妈的噱头”做了一档节目。 宋樱樱先是上门采访,逼问程素芩过往经历,劝她回h省北坡村,遭到拒绝后反复纠缠,害得程素芩丢了工作。 为了让程素芩担负起身为母亲的责任,宋樱樱将牛桂成还有三个孩子带到n城,还将几人房子租在程素芩房子对面。 不管她搬到哪里,宋樱樱都能第一时间将父子几人转移过去,如同附骨之疽一般。 牛桂成在城市里不敢像从前一样动手打人,但天天守着门对程素芩污言秽语,还跟踪她,到她打工的地方闹事,导致程素芩每找一份工作都干不长久。 三个儿女站在牛桂成一边,要求程素芩赡养他们,将n市的房子转移到父亲名下,以后每个月给他们5000元抚养费,还要把牛从玉弟弟的学籍转到n市。 宋樱樱是个“理想主义”者,为了达成目的,不在意付出多少金钱成本。在她的支持下,牛家父子四人把程素芩逼得无路可走。 在她看来她的行为是践行理想,是用真爱以及广博的胸怀,感化像程素芩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宋樱樱很清楚,“善良和大爱”是她的个人魅力所在,她必须要维护自身光环。 程素芩找不到新工作,正常生活受到影响,被逼无奈下,答应上宋樱樱寻亲节目,按照台本重新接纳被她抛弃的丈夫和三个孩子,给观众一个大团圆结局。 宋樱樱十分高兴,认为她的努力没有白费,程素芩良心发现幡然醒悟,牛盼盼、牛从玉姐弟三人不仅找回了妈妈,还拥有了更好的前途。 至于程素芩是否受委屈,不再宋樱樱考虑范围内。生了孩子就要负责,怎么能因丈夫没出息,就抛弃三个孩子呢?如果程素芩一开始态度好点,宋樱樱其实不介意帮她一把,带着三个孩子脱离牛桂成的控制。 但程素琴对她的帮助一点都不领情,还对宋樱樱口出恶言,她自认不是圣母,不会被打了脸还非要帮对方脱离苦海。 寻亲节目上,程素芩当着众多现场观众的面,做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 第201章 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4 节目刚开始时, 宋樱樱侃侃而谈,从缺失的母爱谈到父母的责任,又谈到程素芩被拐卖的事情。 她将程素芩埋藏多年的伤口当做谈资, 一面当众表达同情, 一面又指责她不该迁怒三个无辜的孩子。 宋樱樱评价,被拐卖是件不幸的事情, 但拥有三个孩子,是程素芩悲剧人生中的亮色, 尤其她两个儿子学习成绩都不错,好好培养一定有前途。 整个访谈中,宋樱樱只字不提牛家人对程素芩的虐待和欺凌,围绕着“母爱”大做文章, 仿佛程素芩只是一个供孩子吸血的血包,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程素芩的表现一如既往的内向,在宋樱樱提出, 让她和丈夫牛桂成用拥抱化解仇恨, 当着众人面求得三个孩子原谅时, 她木讷的应下了。 这让宋樱樱心中十分畅快, 她几乎能想象到, 节目播出后大家会怎样夸赞她,她打算靠程素芩的事迹冲j省十佳记者。 高兴之余, 宋樱樱还有些甜蜜,她的勋功章有男友一半,要不是他不计成本的提供资金支持, 她未必能这么顺利的劝一个冷血倔强的女人回头。 和牛桂成拥抱前, 程素芩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她带来的水。 喝完后, 她还没走到台中央,就被牛桂成冲上来一把抱住,他还假惺惺的掉了两滴猫泪。 “媳妇儿,以后咱们一家五口好好过日子,你千万别再跑了,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这些年实在太苦了,啊——” 他哭到一半,突然大声嚎了起来,原来程素芩直接一口咬到他脖子上,生生咬下了一块肉。 牛桂成痛的用力将她推倒在地上,口中大声咒骂不止,源源不断的污言秽语听的人眉头直打结。 宋樱樱看傻了眼,工作人员急忙中断录制上前调和,但观众席上的看客拿出手机,默默继续录视频。 程素芩擦了把嘴上的血,大声喊到:“我喝了百草枯,谁敢碰我,我就咬谁,反正弄死一个是死,弄死两个也是死。” 她一句话镇住了台上所有人,宋樱樱更是第一时间离开演播台,生怕被她咬上一口。 百草枯可是要命的东西,别说直接入口了,就是不小心溃烂的地方沾上一点,神仙也难救回来。如果程素芩没说谎,这可是出人命的大事! 工作人员慌张的劝程素芩赶紧到医院接受治疗,她不为所动,站在台上将她被拐卖后的悲惨经历,一一说了出来,还撸起袖子和裤腿,主动让大家看她身上残留的伤痕。 触目惊心的疤痕,看的众观众心惊胆战,程素芩的过往经历,以极具冲击力的方式,真切的展现在他们面前。 撕开宋樱樱温情脉脉的包装,这是一个妙龄女子被囚禁十几年,遭受惨无人道虐待,被迫生下三个孩子的违法犯罪故事。 倾诉完牛家人的罪孽,程素芩大骂宋樱樱,当众称是她逼死了她,让她无路可走,诅咒宋樱樱不得好死。 上节目前,程素芩赔钱处理了名下房子,将一大半房款捐给福利院,剩下小部分用来当做治疗费。即使到了这一步,她也不想占任何人便宜。 两人被送到医院后,经过检测程素芩和牛桂成都是百草枯中毒,而且一个直接喝到肚子里,一个伤了脖子,救回来的概率非常渺茫。 一个寻亲节目出了两条人命,宋樱樱和节目背后的媒体公司都成了大众热议话题。程素芩拼着一条命复了仇,给宋樱樱的职业生涯添上一笔抹不去的黑点。 宋樱樱恨透了程素芩,也不再管牛家三个孩子,他们被送回老家,背负逼死生母的名声,庸庸碌碌的过了一辈子。 程素芩的人生以惨烈的方式结束,但并未对宋樱樱造成太大的影响。她在豪门老公的帮助下,转战国外又包装出战地女记者的名头。 战地女记者名头不好混,宋樱樱不配合维官方安排,间接害死了好几个维和士兵,但这一切在她笔下只是“深深的惋惜和怀念,希望战争早日结束”,半点都没反省的意思。 顾辛夷抬头望着没什么星星的夜空,原主的绝望和愤慨,像是喷薄的火山,在她胸腔中滚动。 一个如此悲惨甚至惨烈的故事,只是宋樱樱“自强不息”甜宠人生中的点缀,是促进她和豪门男友感情升温的重要转折。 宋樱樱的男友叫谢锦泽,一个出身豪门桀骜不驯,二十五岁前放荡风流,二十五岁后遇到真命天女宋樱樱,洗心革面宠她入骨的男人。 谢家属于豪门新秀,九十年代时靠做代工厂起家,经过三十多年的发展,在制造、医疗、互联网领域都有产业。作为谢家继承人,谢锦泽的人生一帆风顺鲜少遭遇挫折。 他很小就参与到家族企业的经营中,非常重视利益,认为人与人之间充满尔虞吾诈,女人都是肤浅爱钱的单细胞生物。 宋樱樱的出现,打破了他一贯的认知。初遇时,还没大学毕业的少女,为了追求真相,冒着被打的危险到处进行采访的行为,让谢锦泽对她产生了兴趣。 经历了一番英雄救美,美救英雄的偶像剧常规套路后,谢锦泽和宋樱樱相恋,并成为她坚实的后盾。 可以说宋樱樱能祸害那么多人,谢锦泽起码得占一半的“功劳”。 原主的心愿,让顾辛夷有些心酸,程素芩拼出一条命为自己复了仇。但她最迫切的心愿却是,希望像她一样的人,能堂堂正正的生活,不受人歧视,不被道德绑架。 复仇只排在第二位,还提醒任务者保全自己,只要让坏人接受法律惩罚就好。 在经历了长达十几年的黑暗生活后,程素芩的灵魂依然闪闪发光,从未堕入黑暗中。 她在寻亲节目上,明明有机会将百草枯撒到宋樱樱,甚至其他工作人员身上,但她却只向牛桂成复仇。 宋樱樱口口声声说程素芩狠心,但和她相比,程素芩才是真正善良的人。她自杀前,甚至连医药费都考虑到了,不想让医院垫付钱。 回到家中,顾辛夷打开灯,不大的客厅布置的很整洁,窗台上还放了一束鲜花,靠墙的位置摆着一个书架。 她走到书架旁,发现里面的书大部分都和计算机有关,还有编程、3d角色、场景建模设计类的书籍,原主每本书都认真做了笔记。 如果不是宋樱樱的出现,原主本打算自学3d角色建模师后,在网上做一些有技术含金量的兼职。 能在九十年代考上大学,原主无疑是聪明的,但被囚禁十几年,她错过了社会发展最快的阶段,不可避免的和现代科技脱节,尤其是互联网领域。 程素芩的笔记写的非常认真,她从windows系统操作学起,一点点摸索3dmax和maya的使用,看不懂的地方就看网上教程,硬是一点点学会了3d建模和绑定。 顾辛夷脑海中闪过原主认真学习的场景,有时是早晨有时是深夜,她像不知疲倦的机器,如饥似渴的学习着新知识。 在这个繁华的城市,程素芩就像一滴不起眼的水珠,但她从未放弃过生活,努力绽放属于自己的光彩。 顾辛夷推开门,进入原主的书房兼工作室,一共两间房,程素芩特地挑了比较宽敞的一间用来学习。书房入目所及几乎全是书,还有一张放了电脑的书桌。 她打开电脑,看到了原主做到一半的3d模型,还有她收藏的兼职网站。 程素芩将做了一半的模型上传到网站求点评,得到了很多人的夸赞,甚至有人表示只要她能完整的将模型做完,就出钱请她帮忙做游戏角色建模。 原主就像一只坚持不懈的蜗牛,好不容易即将抵达终点,却被宋樱樱毁掉了人生。 只差一点,再给原主一个月时间,她就能靠学到的计算机知识赚到钱,弥补她错失大学的遗憾。 但宋樱樱毁掉了这一切,她像暴君一样,对程素芩的人生进行粗暴的评价,指责她抛弃三个孩子,指责她嫌贫爱富,骂她没有承担起身为母亲的责任。 她的一切评价,全基于高高在上的俯视,她甚至从未了解过,程素芩读大学时的专业,她为了摆脱被拐卖虐待十几年生活的阴影,曾做了什么努力。 对宋樱樱来说,这些无法引起舆论爆点,自然不值得关注。 顾辛夷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程素芩最近的笔记,她用红笔记下最近遇到的技术难题。 “1.绑定模型时,如何能避免衣袖、关节都地方穿模。2.二次元角色绑定和写实角色绑定的差异在哪里……” 程素芩一笔一划记得非常认真,仿佛这不是笔记,而是她实现梦想的预言书。 顾辛夷合上笔记,默默闭上眼睛,想到一件事时,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原主很少哭,除了逃出大山,得知父母去世的消息大哭外,她几乎没哭过。 即使在最绝望的时刻,程素芩抱定必死之心,在镜头前进行最后的控诉时,也始终没掉一滴眼泪。 她是如此的特别,不是某个逃出大山的被拐妇女,不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也不是被虐待和欺凌的妻子。 她是程素芩,是她自己,是她从未放弃过的梦想。 顾辛夷希望她的名字,能让这个世界记住,希望像程素芩一样的人,能拥有不受道德绑架的人生。 即使像她这样的人,少之又少,像茫茫大海中的水滴。 但对于每一滴水来说,来自外界的支持非常重要。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91节 至于宋樱樱和谢锦泽,顾辛夷也会让他们为自己的傲慢和恶行付出代价。谢锦泽出钱,宋樱樱出力,将牛家几个人弄到n市骚扰原主,逼得原主无路可走,这笔账顾辛夷会跟他们一笔笔算清楚。 既然谢锦泽认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可以随意操纵别人的人生,顾辛夷就让他成为穷人。让他真切体会,被人利用金钱折磨,是怎样的感受。 顾辛夷穿进来的时间节点,处于宋樱樱害程素芩丢掉工作,但她坚持不低头,于是宋樱樱花钱把牛家人送到n城。想靠各种下三滥的手段,逼原主就范。 …… 北坡村中,牛从玉躲在被窝里,用父亲的手机给宋樱樱发□□息。 隔壁,牛桂成睡得鼾声如雷,牛从玉脸上闪过厌恶神色。 手机微光映在他脸上,月光下,青灰色水泥地板,简单刷了层白漆的房间,冷清中透着简陋和寒酸。 屋子除了床外,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这栋房子还是在国家精准扶贫政策下帮忙盖起来的。 牛从玉厌恶这个家,就像他无比厌恶自己的出身一样,厌恶他没有文化的父亲,更厌恶那个抛弃他,让他被人骂野孩子的生母。 第202章 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5 从玉:樱樱姐, 你睡了吗? 从玉:我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全班第一,还获得校级三好学生表彰。 从玉:谢谢你送的教辅资料, 很有用, 比心.jpg 牛从玉发完消息,将他手捧奖状的照片发了过去。照片上他穿着宽大的蓝白校服, 长相清秀,笑容腼腆, 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这是他从班级群里精挑细选的照片,光线和角度都很好,显得他十分白净。 大约十分钟后, 对话框另一头回复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牛从玉看到表情包,脸上露出笑容,从被窝里爬起来, 将台灯打开, 靠在墙上认真的回消息。 从玉:还没睡?真的非常感谢樱樱姐, 那个女人……还不愿意认我们吗?可能是我还不够好…… 从玉:让樱樱姐费心了, 其实我和姐姐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只是弟弟实在太可怜了。 从玉:我要好好学习,努力建设家乡, 这样别的孩子就不会因为贫穷被妈妈抛弃…… 他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屏幕等回复。 宋樱樱刚和男友甜蜜视频结束,洗漱后敷上面膜, 看到牛从玉发来的消息, 她的正义感再次爆棚。 樱花飘落:别说傻话,你已经够好了。你妈妈在n城买了房子, 经济条件还不错。 樱花飘落:明天我再去找她一趟,帮你们视频连线程素芩。 从玉:这会不会太麻烦樱樱姐了?你为我们家的事,忙了这么久,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樱花飘落:双手握拳.jpg 樱花飘落:我可是记者,这是我的职责,小弟弟就别担心啦。早点睡,都交给我吧! 牛从玉又回了好几条消息,宋樱樱扫了一眼没有回复。同事都说她身上有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倔劲儿,程素芩态度越顽固,她就越要将她掰过来。 为了达成目的,宋樱樱制定了详细计划,和男友谢锦泽分享后,他不仅帮忙补充完善,还为她的事业提供了丰厚的资金支持。她相信在他们两人的努力下,肯定能唤起程素芩的良心,让她承担起做母亲的责任。 …… 夜色渐深,顾辛夷坐在电脑前,指尖轻盈的在键盘跳动上。 电脑屏幕上,一款糖果色的三消游戏已见雏形,从程序到美术再到策划和音乐,顾辛夷将研发游戏的所有工序都包揽了。 这要感谢她每到一个世界,都会努力学习各种技能和知识,尤其包括互联网在内的高新技术领域。 原主想利用计算机技术赚钱,弥补错失大学的遗憾,顾辛夷打算在互联网领域做到极致,让原主梦想可以璀璨绽放。 反复斟酌后,顾辛夷决定从游戏公司开始创业,然后拓展到其他领域,争取早日实现技术突破,引领人类进入虚拟现实网络时代,这绝对是足以写入史册的跨时代发明。 在实现梦想的过程中,她还可以顺手清理一些令人讨厌的爬虫,让那些伤害过原主,将她逼到绝境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创业需要本金,原主为了还房贷,省吃俭用打两份工,手头存款只有两三万,别说开公司,就是租个大点的房子,都有些捉襟见肘。 为了攒出第一桶金,顾辛夷计划先做一些类似消消乐、贪吃蛇、射击、跳跃等小游戏,赚到钱后再开发大型网游。 她做的游戏非常有特色,利用大众喜欢的元素,对小游戏进行包装,在玩法设计上增加趣味性,吸引玩家不断玩下去。 顾辛夷熬到凌晨两点,第一款游戏终于完工,她给游戏取名《水果大作战》,上传到游戏发布平台,勾选了广告分成选项。 相对网游和手游,华国对小游戏限制比较少,只要不违反法律,不需要版号就可以上传,还能靠广告盈利。 发布完游戏,顾辛夷关上笔记本,下一步计划已经清晰出现在脑海中。宋樱樱虚荣心很强,非常在意记者这一身份,和她精心打造的人设,顾辛夷要在她最重视的领域,给予她沉重打击。 想出名?想成为世界知名记者?顾辛夷会让宋樱樱出名,但不是她想要的方式。 凌晨三点,城市进入沉睡状态,夜猫子们依然神采奕奕的在网上冲浪,宁乐诗就是其中一个。 作为大学生,暑假不用为学业烦恼,父母又忙于工作,她和几个舍友一起,经常熬夜熬的晨昏颠倒。 她白天一口气睡到下午,现在格外精神,干脆点开游戏平台的新游发布区,寻找有没有好玩的小游戏。宁乐诗属于尝鲜型玩家,对什么游戏都是三分钟热度,所以特别热衷于发掘新游戏。 “《水果大作战》?宣传图看起来还挺有意思,试一试。” 宁乐诗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点开了这款崭新出炉的新游,没想到一口气玩到了天亮,累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舍不得放下手机。 这么好玩的游戏,不能就她一个人沉迷!宁乐诗将游戏链接发到宿舍微信群中,还特地发了四个字外加一堆叹号。 无敌诗诗:不服来战!!! 难得早起一回的吴佩,回了一连串省略号。 小佩:你不会还没睡吧?什么时候玩消消乐都能通宵了。 无敌诗诗:马上睡,这可不是一款普通的消消乐,你尝试一下就知道了! 见舍友强烈推荐,吴佩点开游戏链接,色彩明艳充满少女心的画风,瞬间吸引了她。 宁乐诗划出微信,在专门用来推荐游戏的微博上,晒了一下个人闯关纪录,这才心满意足补觉。 意外邂逅《水果大作战》的人,不止宁诗诗一个。半夜四五点,许多热门论坛上,都出现了这款小游戏的链接。有人骂发链接的人是广告狗,但意外点进去的玩家,大多数都忍不住成为下一个发链接的人。 游戏发布不到十小时,下载量已经突破3w,对于一款刚发布的小游戏来说,这已经十分非常不错的成绩了。 第二天上午,顾辛夷醒来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原主之前一直在工作的地方吃饭,家里没有菜,日用品也该补充了,她简单收拾下,准备出门采购。 也是巧,顾辛夷刚走到楼下,就看到宋樱樱带着摄影师还有两个保镖,正在采访保洁阿姨。 “你好,阿姨,请问一下您认识3栋602的住户程素芩吗?她平时和小区住户往来多不多?” 保洁阿姨面对采访,局促的不知手脚往哪里放,拿手挡住脸,摇头说:“别拍俺,俺刚来这里工作,不认识住户。” 宋樱樱有些失望,想换个人采访,突然看到正主出现,眼神顿时一亮,丢下保洁阿姨,冲着顾辛夷方向一路小跑。 两个穿黑西装打领带的保镖,紧跟在宋樱樱身侧,看向顾辛夷的眼神充满警惕。 摄影师张靖扛着摄像机,怕弄坏器材,跑的稍微慢一些。 “你好,程素芩女士,我能到你家中进行采访吗?” 宋樱樱拦住顾辛夷去路,眸光闪闪发亮的看着她,神情格外兴奋。她没想到今天的采访这么顺利,还没启用b计划和c计划,就见到了程素芩本人。 “不,我不接受任何采访。” 顾辛夷戴上口罩,神情冷漠,绕过宋樱樱就要离开。 张靖扛着摄像机站定,目光中露出少许同情之色。他这些天跟着宋樱樱跑前跑后,对程素芩的经历也有一定了解。 作为一个旁观者,他都觉得程素芩实在太惨了。九十年代的大学生可是天之骄子,她还是备受父母宠爱的独生女,被人拐卖十几年,被迫生了三个孩子。 好不容易逃出魔窟,因为没学历也没一技之长,程素芩白天卖衣服,晚上端盘子,拼了老命在n市攒出一套房。论理也算苦尽甘来,结果现在又被宋记者缠上,被当众揭开伤疤还丢了工作。 同情归同情,张靖也不会替她做些什么。这年头可怜人多了,他出来打拼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一份薪水高些的工作。别说拍一些三观不正的内容,就是宋樱樱让他吃屎,只要钱给够,他保证一边吃一边夸屎香。 “等一下!我今天找你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牛从玉要和你视频通话!程女士,我希望你能体谅一下,一个少年对母爱的渴望和期盼。” 母爱如此神圣光辉的字眼,从宋樱樱口中说出来,让顾辛夷有些恶心。 她停下脚步,宋樱樱还以为是她的劝说奏效,急忙给牛从玉发送视频邀请,想要促成母子别离多年后的第一次谈话。 七八秒后,视频连通,一个穿校服的单眼皮男生出现在视频中。 “樱樱姐好。” “你好,从玉,我现在和你生母在一起,你现在可以和她视频通话了。” 宋樱樱将手机屏幕对准顾辛夷,微抬下巴,示意摄像师将母子视频通话的过程纪录下来。 这是个很好的素材,剪辑处理一下可以做为一个小亮点,如果母子通话时,能产生什么爆点就更好了。 牛从玉有些怔楞的望着视频里的女人,不敢相信这个衣容整洁干净的女人,就是他那个被人骂“哑巴”和“傻子”的憨子娘。 在他印象中,娘永远都穿着破破烂烂的脏衣服,瘦的像把柴火,大腿还没他胳膊粗,很少张嘴说话,村里小孩还给她取了“哑巴”的绰号。 娘逃走时,牛从玉已经快9岁了,记得特别清楚。那些日子爹几乎每天都在发火,揍了他和姐姐好几顿,怪他们没看好他娘。 以前娘在时,爹发脾气都是揍她,连牛从玉手指头都没碰一下,所以他对这件事记得特别清楚。没两年,爷爷奶奶先后去世,爹越来越不成样子,要不是国家干预,连初中都不想让他念。 没了娘这个出气筒,爹喝醉酒后,会揍他们姐弟仨,嫌他们是拖油瓶。大姐受不了爹打骂,跟镇子上的小混混跑了,再回来时孩子都有了。 但爹也有好的时候,不醉酒的时候,他还是很关心他们三姐弟的。村里人也常说,要是没有爹,他们姐弟三人就是没人要的孤儿。 所以牛从玉心里对亲爹牛桂成有怨言,但他最恨的人却是程素芩。既然不爱他,为什么要生他,生了他又为什么不管他。 村子里又不止程素芩一个人是被拐卖的,为什么别人就能为了儿女,老老实实留在村里过日子,偏偏她要跑,还狠心的一个孩子不带。 娘刚逃走时,村里有心眼儿不好的,拿这事儿打趣牛从玉,还说他外公外婆家条件好。她娘过几年,就回来接他过好日子了。 牛从玉盼了一年又一年,始终没等到娘接他去过好日子,心中对她的恨意与日俱增。 在宋樱樱帮助下找到生母后,牛从玉知道她这些年的经历,恨意不但没有削减,反而更加炽烈。她有钱在城市里买房,却连个电话都不舍得给他们姐弟三个打,一分钱生活费都不愿出。 牛从玉想到这些,心里像憋了一团火,看向顾辛夷的眼神充满憎恨。 “这么多年了,你就没觉得良心不安吗?姐姐初中毕业辍学,弟弟连你的样子都忘了,你配做母亲吗!” 牛从玉紧握双手,望着靠在笔筒上的手机屏幕,语气格外激动。 “我没求着你生我,你既然不喜欢我们,为什么要生下我们姐弟三人,让我们活得像没妈的孩子!” 他眼圈泛红,声音中充满愤怒。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92节 第203章 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6 相比起牛从玉的冲动和愤怒, 顾辛夷平静的像一口深井,没有半点情绪和波澜。 这是原主被迫生的第二个孩子,也是牛家人传宗接代的命根子, 因为牛家人的刻意隔离和程素芩的主动避让, 从出生起就和原主接触不多。 程素芩和牛家人断的干干净净,也从没想过靠三个孩子养老。对她来说, 被迫怀孕生下孩子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强烈的屈辱。牛盼盼姐弟仨, 不是她的骨肉,是她遭受虐待的证据,是曾寄生在她体内的“恶性肿瘤”。 前世牛桂成领着几个孩子,将原主逼入绝境。牛桂成靠耍无赖, 牛从玉作为一个高中生,非常擅长道德绑架套路,以及利用所谓的“法律武器”, 维护他和弟弟的权益。 牛从玉打着补偿抚养费的旗号, 逼原主将房产证改成他的名字, 一个月给他和弟弟5000元生活费。他像水蛭一样, 迫不及待的想吸干程素芩的血肉。 顾辛夷的平静, 像冷水滴入沸腾的油锅里,激起牛从玉更汹涌的愤怒。 “你说话!我知道你不是哑巴!你是不是没脸见我, 所以才不说话!原来你也有羞耻心!” 牛从玉清秀的脸上浮出怒色,狰狞的神情和牛桂成看起来有些相似。其实他五官和智商都更像原主,唯独品性遗传了牛桂成, 或者说是牛家人的言传身教。 “你今年应该读高中了, 拐卖人口属于违法犯罪这件事,应该不用我科普。” 顾辛夷的话像点了军火库, 牛从玉彻底炸了。 “所以呢?你不愿被拐卖可以自杀,就算你不敢自杀,你也可以生下来就掐死我们姐弟,为什么要把我们生出来受苦!” “别人都笑我们是野种,有娘生没娘养的时候,你在哪里?爸爸喝醉酒打我们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就是一个懦弱自私,只知道逃避的胆小鬼。我不会原谅你的!既然你提法律,按照法律,父母必须对未成年人尽到抚养义务!你必须给我和弟弟生活费!” 这话张靖一个外人听了,都想呼牛从玉几个大嘴巴子,他一个读过书的人,怎么好意思说这些话。被拐卖的女人,连命都不是自己的,能做主生不生孩子? 尤其那句“你不愿被拐卖可以自杀”,听着实在太诛心了,张靖有些佩服程素芩的淡定。两个人身份互换,他早就气晕过去了。 宋樱樱让保镖帮忙拿着手机,一脸感慨的对顾辛夷说:“程女士,你难道不打算对多年未见的孩子说些什么吗?听到从玉的心声,作为一个旁观者,我都大受震动,相信你受到的触动肯定更多。” 她将话筒递到顾辛夷面前,眼神中充满鼓励和期待。 “触动确实有一些,既然你那么讨厌被生出来,为什么不自杀?至于抚养费,我就算把钱全捐出去,也不会给你们一分钱。” 顾辛夷语调和缓,态度和原主一样坚决,不给对方半点想象空间。 宋樱樱皱眉,义正言辞的指责到:“你怎么能这样说一个青春期的少年,就不怕从玉想不开真的自杀?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牛从玉被顾辛夷气的脸颊发烫,太阳穴微微鼓起,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爹那么喜欢打程素芩了。如果现在她站在他面前,他一定抡起拳头好好揍她一顿! 连樱樱姐一个外人,都知道照顾他的心情,程素芩做为一个母亲,竟然狠毒到逼他去死。她该打! 顾辛夷挑眉,疑惑的看了宋樱樱一眼:“是他自己口口声声说不愿被生出来,还质问我为什么要生他。不想活着就自杀,这是他的权力和自由。” “你这是诡辩!”宋樱樱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声音格外响亮,“从玉只是在抒发被遗弃的痛苦,不是真的想死,你这个做母亲的不该往他心上插。这孩子很上进,期末考试拿了全班第一,还得了校级三好学生表彰。” 牛从玉听到宋樱樱夸自己,紧握的拳头松了一些,心中愤怒好像也没那么强烈了。 他很庆幸自己能遇到樱樱姐这样的好心人,不仅无私的帮助他,还会照顾他的心理感受。 “樱樱姐,谢谢你,我会好好生活认真学习,绝不会想不开,让某些不配做母亲的恶毒女人高兴。” 牛从玉说后半句话时,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瞪着顾辛夷,生怕她不知道这是在说她。 面对牛从玉的诅咒,顾辛夷始终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态度。 “祝你们早日成为一家人,想来宋记者那么善良,应该很乐意当你后妈,给你充沛的母爱。” 牛从玉愣了几秒,反应过来顾辛夷说了什么后,发疯一样大吼:“不准你侮辱樱樱姐!樱樱姐人美心善,是女神一样的存在,只有最顶尖的男人才能配的上她!” 他正处于青春期,对甜美可人的宋樱樱产生了难以自控的情愫和冲动,听到顾辛夷将女神和又丑又老的父亲凑成一对,比他自己受到侮辱还难受。 这话昨晚宋樱樱已经听到过一次,再次听到还是忍不住生气:“你嘴巴放尊重点,我昨晚警告你的话不是开玩笑!” 顾辛夷故作惊讶:“我只是祝福而已,宋记者不会真生气了吧?说起来,你这么重视亲情,怎么不多孝敬孝敬生父。不熟悉的人,还以为宋记者是继父亲生女儿呢。” 宋樱樱清丽动人的脸庞上,头一次露出窘迫懊恼的神情。她在原主面前,骄傲的像只白天鹅,总是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从未将对方视作平等的人。 她甚至失去了伶牙俐齿的本能,只反驳了一句:“你胡说什么。” 这五个字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更验证了宋樱樱的心虚。 “哦?宋记者的意思,是让我说的更清楚一些。令尊宋济川是j省s市人,离n市不算远,宋记者不打算回家探望一下殷切盼望的老父亲?顺便给赌棍父亲一些经济支援,毕竟宋记者这么重视骨肉亲情。” 顾辛夷不是信口开河,原剧情中着重描写宋樱樱和谢锦泽“美丽动人”的爱情。对她的家庭背景一笔带过,只提她很受父母宠爱,还有一个懂事聪明的弟弟,并未提过她出身于重组家庭,有一个赌鬼父亲。 前一句话,宋樱樱还能当顾辛夷只是误打误撞。 等从她口中听到生父的名字,宋樱樱心中闪过一丝慌乱,彻底绷不住情绪,欲盖弥彰的怒斥:“看来程女士今天是不打算配合采访了,张摄影师,我们走。” “好,好的。” 张靖没想到,程素芩竟然知道宋樱樱的家庭情况,默默吃瓜被叫停,心中有些遗憾。宋樱樱竟然有一个赌棍父亲?他还以为她家世一定很不错,所以才养出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 宋樱樱让保镖关掉视频,招呼都没跟牛从玉打一个,绷着脸从小区离开。 她心理素质比顾辛夷预想的还要弱,她以为宋樱樱能面不改色的说那么多无耻的话,脸皮肯定比普通人厚很多。 不过这样也好,宋樱樱脸皮薄,戳起来才痛,她要真练成铜墙铁壁,顾辛夷撕起来要嫌麻烦了。 出了小区,宋樱樱调整好情绪,对张靖说:“刚出拍的录像,让我看一下。” 张靖按了回放键,让宋樱樱看刚才录制的视频,她看了十几秒,直接按下删除键。 “光线不太好,今天的素材我全删掉了。” 宋樱樱脸色不太好看,视频中程素芩情绪一直很稳定,她在被质问时神色明显有些难堪。这样的录像,绝不能流传出去。 “好的。”张靖口中答着好,心里却愈发觉得,程素芩刚出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不然宋樱樱反应不会这么大。 他作为宋樱樱的专属摄影师,跟在她身边也有几年了,对她的性格也有一定了解。宋樱樱很喜欢在人前展示自己善良大度的一面,每年都要到贫困山区献爱心。 她特别重视外界的评价,有一次被人怀疑用了假奢侈品包包,宋樱樱一个月换了七款新包,挑的还都是同品牌的新款,在圈子里奠定了白富美的形象。 …… 北坡村中,牛从玉望着手机屏幕,眉头紧皱,心里有些担心生母得罪狠了宋樱樱,她直接丢开手,不管他们姐弟仨寻亲的事儿。 随着年龄增长,尤其在接触网络后,牛从玉清晰的认识到北坡村到底有多穷,这里的教育有多落后。他所在高中,班级第一只能考个二本,毕业后想找个好工作很难。 亲爹只会喝酒打牌,家里负债累累,不仅不能给他提供援助还拖后腿,牛从玉不想一辈子都在贫穷中挣扎。和他们省相比,j省经济发达,n市更是个中翘楚,一套房子动辄数百万。 得知生母老家在n市,名下还有一套房子时,牛从玉晦暗的心中像是照进来了一束光。只要他继承生母的房产,在n市找个好工作,可以少奋斗二十年。 而且生母回家,他就不用担心弟弟的抚养问题,以后亲爹牛桂成病了,也能丢给程素芩照顾,不用他来操心。 牛从玉将认亲当做改变命运的机会,不愿轻易放弃,可他现在还在念书,亲爹又是个指靠不住的,只能将希望放在宋樱樱身上。 种种念头在心中闪过,牛从玉点开对话框,给她发了消息。 牛从玉:樱樱姐,谢谢你,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苦笑…… 牛从玉:我没想到她那么恨我,恨不得我马上死,免得拖累她。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动摇了…… 牛从玉:但我想到了你,樱樱姐,感谢你给我支持下去的动力,不要担心,我会努力的!奋斗.jpg 他不傻,发信息时只字不提和宋樱樱身世有关的话题,他能感觉到,樱樱姐很不喜欢这些。 发完消息,牛从玉等了十几分钟,没收到宋樱樱的回复,失落的退出了□□。 …… 打发走烦人的宋樱樱后,顾辛夷到超市买了些新鲜水果蔬菜和日用品,又在淘宝下单了一批电子产品。 她打算直播做游戏,一方面替自己的小游戏刷人气,另一方面借此掌握舆论话语权,为以后揭露宋樱樱真面目做准备。 宋樱樱这么好面子,她就直接拆掉她花团锦簇的包装,让大家看她内里多么的腐朽溃烂。 吃完饭,顾辛夷玩了几把连夜开发出来的小游戏,做了一些升级调整后,到游乐时代平台发布了新游戏版本,顺便查看了下数据。 当看到《水果大作战》下载量突破10w,广告收益过万后,顾辛夷有些惊讶。在没有进行任何买量推广的情况下,一款刚发布的小游戏能有这样的成绩,是非常难得的。 底下还有许多玩家评论,她大概看了一眼,几乎都在催更新或者炫耀闯关纪录。 【游戏很好玩,制作人快更新!最好一口气做到999关!】 【本人已经打到第39关,嘻嘻,目测是最高纪录】 【求问大家怎么攒彩虹冲击波,好想体验清屏的快乐。】 【没什么好玩的,我也就一口气玩了七八个小时吧,哈欠。】 评论区一水的好评,零星的差评夹杂在中间十分显眼。 顾辛夷看了会儿关掉界面,登陆国外游戏平台,将英文版《水果大作战》上传了上去,走的同样是广告分成路线。她出门时,特地办了张能收外国汇款的银行卡,防止提现遇到麻烦。 做完这些,她利用黑客手段,通过互联网搜集了关于谢锦泽的资料,打包整理后和宋樱樱的资料放在一起。 站着挨打不是顾辛夷的作风,她喜欢主动出击,找到敌人弱点,痛打落水狗。 …… n市机场,谢锦泽下飞机后,打开手机看到女友的未接来电和短信,眸中露出宠溺笑容。 甜心:委屈.jpg,锦泽,今天又碰了钉子,好难过。 甜心:为什么会这样子,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不敢相信一个母亲竟然会唆使亲生儿子自杀。 甜心:双手握拳.jpg,我不会放弃的!为了三个无辜的孩子,我要战斗到底,谁让我是永不言败的记者小宋呢! 谢锦泽看完女友发来的消息,脑海中浮现她元气满满的脸庞,眸中笑意更浓。 他指尖轻点,回了八个字。 谢:你在哪里?地址发我。 在和樱樱恋爱以前,谢锦泽从没想过,他也有儿女情长的一天。 开国际商务会议时,他看着商业分析报告ppt,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宋樱樱明媚的笑容。 他曾提议过,让宋樱樱辞掉记者工作,做他的助理,这样他们就可以朝夕相处。 但樱樱一脸严肃的拒绝了他,并一本正经的向他讲述自己的事业和理想。她不愿做被他掌心的金丝雀,想要成为世界一流的记者。 她说起梦想时,眼神闪闪发亮,像沐浴在神圣的光辉中,迷人又可爱。 宋樱樱是第一个拒绝谢锦泽的女人,他以前的女伴,恨不得黏在他身上,每天只知道买买买,胸大无脑毫无事业可言。和樱樱相比,她们就是没有灵魂的躯壳。 甜心:还在n市,住在熙悦酒店。 甜心:你不会又要给我买东西吧?不要啦,你之前买的衣服、鞋子、包包,我还拆封呢。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93节 谢:送你一份礼物,在酒店好好等着。 宋樱樱回了两个可爱的表情包,采访时带来的坏心情,被男友的话驱散了不少。 第204章 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7 熙悦酒店, 宋樱樱正在整理资料,突然接到男友电话。 “开门。” 谢锦泽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宋樱樱每次听到心都会颤一下。 “你不会是——” 意识到某个可能后, 她抓着手机一路小跑, 打开门就看到衣装整齐的谢锦泽,斜倚着墙唇角噙着一抹笑。 宋樱樱飞扑到他怀中, 惊喜之情溢于言表:“阿泽,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人在国外。” 谢锦泽揉了一把宋樱樱的头发,将她拦腰抱起,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小馋猫,不回来怎么喂饱你。” 疯狂之后, 宋樱樱慵懒的靠在谢锦泽怀中,一起交流最近的生活。 “有时候觉得做记者好累,但想到能为大家带来幸福和希望, 身体又充满了力量。” 宋樱樱突如其来的感慨, 换来谢锦泽低沉一笑:“还在为那个被拐女人的事烦心?底层人畏威不畏德, 你对他们越好, 他们就越贪婪。” “也不能这样说, 那个小孩就挺好的,懂礼貌也知道感恩。也不知道程素芩怎么就那么狠心, 抛下三个亲生的孩子,什么道理都说不通。” 谢锦泽把玩着宋樱樱一缕头发,漫不经心的说:“一个没文化的农村妇女懂什么礼义廉耻, 你先去忙别的, 最多半个月时间,我帮你解决这件事。” 一个卑贱的底层妇女而已, 谢锦泽有一万个方法让她俯首帖耳。也只有樱樱这样单纯善良的姑娘,才会想用爱来感化这些没文化的蠢东西。 谢锦泽平时谈的都是几千万利润起步的生意,多看这样的人一样都嫌恶心,也不舍得女友浪费时间和这样的人纠缠。 “你有什么好主意?” 宋樱樱正起身子,眼神亮晶晶的望着谢锦泽。 “解铃还须系铃人,底层人的事还要靠他们自己解决。我出钱把那家人接过来,让男人和三个孩子住在女人对面,软磨硬泡一段时间就成了。” 谢锦泽轻描淡写的支了招,宋樱樱兴奋的抱住他亲了一下:“好阿泽,你好厉害!不愧是掌控商业帝国的男人!” 他眼神微暗,反过来占据主动位置:“我还能更厉害。” …… 转眼间,顾辛夷进入任务世界已经有一星期了,这几天宋樱樱没上门烦她,日子过的还算清净。 她这几天一共制作了三款小游戏,分别是《水果大作战》、《小动物乐园》、《无敌海盗》等。 后两款属于h5游戏,顾辛夷在游戏中加入了内购系统,游戏表现过于出色,微信平台方主动邀请她合作推广新游,日流水非常可观。 尤其《无敌海盗》这款游戏,3日留存率高达70%,dau即日活跃人数在未和微信平台合作前,已经突破200w,引入微信这一渠道后,用户更是呈爆炸式增长。 《无敌海盗》首月流水保守估计能有2000w,这还是建立在她没有刻意逼氪的前提下。 如果顾辛夷手黑一点,加强氪金系统,《无敌海盗》的月流水能更高。从这点看,大众认为游戏属于暴力行业也不无道理,但也该看到,许多游戏研发公司砸了几百万几千万进去,扑的连个水花都没有。 三款小游戏解决了顾辛夷的创业基金问题,她打算研发一款3d传统武侠游戏,同步研发虚拟现实游戏,突破现有技术,制造虚拟现实头盔和虚拟现实游戏舱。 虚拟现实游戏是一项长期工程,在没出成果前,顾辛夷不打算在直播间中展示。 晚上八点,顾辛夷按时登入直播间,将直播间名字改为【新游研发启航:《弹剑江湖》】,开始新一天的直播。 “按爪,默默围观大神新作,《弹剑江湖》是什么类型的小游戏?” “震撼我全家,一周没登陆飞鱼,游戏区排名第一的主播,竟然是个陌生名字?还是搞游戏研发的!” “作为游戏研发狗,我不相信主播一个人能研发出《小动物乐园》和《无敌海盗》这样的游戏,主播绝对有团队!” “cq是什么意思?主播名字的缩写吗?在直播间夸主播,能奖励游戏道具吗?” 顾辛夷扫了一眼弹幕,简单介绍了下新游:“大家晚上好,接下来我打算研发一款武侠类大型3d动作网游,后续可能组建团队,大家如果感兴趣,可以发送简历到我的个人邮箱。” “啊,啊啊啊!听到前半句,我还以为cq大神要一个人做一款3d动作网游,虽然有点震惊,但竟不觉得意外!” “狗头.jpg,不仅不意外……听到后半句还有些失望,大神要组建团队,需要招一个专门端茶带水的吗?” 程亚迪是一名刚工作没多久的程序员,有幸进入业内还算知名的二线游戏公司,虽然工资丰厚,但每天加班加到凌晨,年纪轻轻就开始掉头发。 为了保住头发,他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摸鱼,晚上加班时忙里偷闲看直播。 他点进游戏区,本来打算看主播打游戏,却看到热度排名第一的直播间【新游研发启航:《弹剑江湖》】。 这不是巧了,程亚迪手头研发的游戏也是武侠类游戏,他没忍住好奇心点了进去。主播没露脸顶着个卡通头像,但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个女人。 看到直播间背景,程亚迪忍不住嘴角抽搐,怀疑对方到底怎么混到游戏区热度第一的。 他竟然从书架上看到了《计算机基础入门》、《三十天掌握word》、《零基础必看3dmax教程》等入门书籍。这就算了,里面还夹杂着一堆高中教材和教辅资料。 乍一看满屋子都是书,显得主播很有文化,细看之后程亚迪都替主播感到尴尬。 此刻主播正在和网友交流,程亚迪越听越觉得她就是个大骗子。 “有网友问我招聘要求高不高?这个嘛,我只能说薪酬丰厚待遇从优,学历方面不会卡死,只要技术到位,初中毕业我也招。” 顾辛夷一心两用,一边画画一边和直播间网友交流,她画的是唐朝时的京城古玩街,只是草稿就引发了大家的惊叹。 “主播太厉害了,一心二用还能画出古风场景草图。不过主播之前几款游戏,走的都是卡通风格,现在突然走写实风,看起来有点不习惯。” “还是喜欢看主播写程序,哈哈,噼里啪啦,让人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有没有人一起玩《无敌海盗》,大家一起组团,+++++” 程亚迪看了一下主播sq的简介,见她自我介绍是《水果大作战》、《小动物乐园》、《无敌海盗》三款游戏的制作人,连个官方认证都没有,猛敲键盘疯狂输出。 “大家别被主播骗了,我也是做游戏的,知道研发一款游戏多不容易。别的不提,《无敌海盗》属于现象级游戏,现在日流水至少破十万,主播如果真的是游戏制作方,办公条件怎么可能这么简陋。” 常年和电脑打交道,程亚迪打字速度飞快。 “我能理解主播可能虚荣心作祟,所以给自己冠上热门小游戏制作人的头衔。但各位网友好好想一想,一个天天看各种计算机入门书籍的人,能做出这样的游戏?” 他的质疑,在直播间引发热议。毕竟顾辛夷直播间的热度,几乎都是靠小游戏玩家撑起来的,大多数人是因为喜欢《无敌海盗》等游戏聚到这里的。 “这种事没必要撒谎吧,如果不是主播研发的,热度这么高,游戏研发方肯定会投诉主播的。” “万一对方还没发现呢?或者本身就是制作方和主播合作,让她为游戏引流。” “呃,别的不说,至少主播原画功底很强,绝对属于业界一流水平。就算真吹几句牛,也不算什么大错。” 顾辛夷看到大家的质疑,放下手绘笔,点开三款游戏的数据库,粗略展示了一遍后,重新切回ps界面。 “刚才有网友怀疑,我不是三款游戏的制作人,在这里申明一下,本人就是cq,如假包换。至于书架上的书,是我自学计算机时买的,还做过很多笔记。” 直播间已经炸开了锅,大家甚至没心思听顾辛夷的解释。 “我刚才没看错吧???那些日期!这是人类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恍恍惚惚,同怀疑人生状态,别告诉我,这几款游戏是主播一周内做出来的!我不敢相信!” “求送无限金币!求送幸运币!” 证据摆在眼前,程亚迪不得不接受,这个看起来像骗子的女人,竟然真的独立研发了三款小游戏。 想到自己刚才大言不惭的样子,他红着脸认错。 “对不起,我收回之前的话,主播真的太牛了!至于大家说的日期,可能是因为主播正式发布前,更新了一遍遍数据库,所以时间显得比较密集。” 程亚迪不知道的是,网友无意中真相了,反而他这个业内人士想象力受限,低估了顾辛夷的水平。 “哈哈,有认错的勇气还是很不错的。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这些小游戏真的能赚那么多钱吗?” “悄悄说一句,我们公司也是做小游戏,最近正在分析《小动物乐园》和《无敌海盗》,保守估计主播这个月能赚八位数。” “八?八位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我们这是见证了富婆的诞生吗?求包养!” 任何时候金钱总能激起大家讨论的欲望,也不乏浑水摸鱼的人趁机发表仇富言论。 “主播赚了这么多钱,什么时候出个破解版给我们玩玩?穷人没钱氪金。” “某些人别太过分,这游戏又不是不氪金不能玩,只要不争排行榜名次,不氪金也能玩的很快乐。” 程亚迪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独立游戏制作人,发现自己误会主播后,他对这位叫cq的大神产生了兴趣,认真翻看她过往直播纪录。 “嘿,程哥在学什么代码,这么入迷?” 程亚迪被吓了一跳,回头看是自己同事,没好气到:“涛哥,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我在看《无敌海盗》制作人的直播,她打算做一款3d动作类武侠网游,和我们题材有点撞。” 杨涛喜欢大型竞技类游戏,对小游戏不感兴趣,闻言撇撇嘴:“就这?这么简陋的办公环境,连个投资商都没有,还想搞大型网游研发?” 程亚迪替主播解释:“主播很厉害的,一个人身兼数职,写代码超6,在直播中提了后续会组建团队。” “小公司能做出什么东西,咱们公司背靠着谢氏集团,号称研发资金破亿,做了两三年才开始二测,她拿什么跟我们比?” 杨涛话中透着几分傲气,程亚迪叹了口气:“哎,在资本面前,个人能力太渺小了,其实主播不该这么冒进。她如果专心做小游戏,也许发展前途更好。” 他们正在研发的网游叫《盛唐剑雨》,也是一款3d动作手游,继承前作2d动作网游《刀剑盛唐》的世界观,拥有大量粉丝基础。不管从研发资金投入还是技术支持上,都不是一个小公司能比的。 程亚迪有些可惜,主播这么有才华的人,竟然选了一条注定失败的路。 直播结束,顾辛夷继续工作,手机收到了一条本地新闻推送——《年轻小伙撞伤老人后逃逸,究竟是道德沦丧,还是另有隐情》。 顾辛夷点开新闻,在记者栏中看到了【宋樱樱】三字。 终于来了,宋樱樱又一访谈“杰作”出现了,顾辛夷希望她之前做的布置没有太迟。 “7月16日,我市j区发生了一场车祸……” 看到车祸发生时间,顾辛夷松了口气,她是15号安装好的摄像头,应该能顺利派上用场。 新闻中附带了视频采访内容,视频中宋樱樱咄咄逼人,年轻男子神色窘迫,反复重复着一句话:“我没撞人,我真的没撞人。” “你的意思是,老爷爷冤枉你了?事发时,只有你一人骑摩托车经过巷子,有目击证人称,你用力甩开老爷爷的袖子,骑着摩托车逃离了现场。” “我真的没有撞人,我见有老人摔倒,想上前查看情况。但他抓着我的手,说是我撞到了他,我心里害怕才离开的。” 年轻男子反复解释,脸色通红,眼神中满是绝望。 “你怎么证明,人不是你撞的?肇事逃逸是犯罪行为,我希望你能及时弥补过失,不要一错再错。你骑的摩托车,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价值十几万,为什么不愿赔偿老爷爷医疗费呢?” “真不是我撞的人!真的不是我!”年轻男子手抓头发,几乎是在咆哮。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宋樱樱的采访,个人特色还是一如既往的鲜明。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94节 她非常擅长将毫无关系的事情搭在一起,然后拿来质问别人。 年轻男子骑十几万的摩托车,和赔偿老爷爷医疗费有什么关系?她的逻辑能力,还是这么令人叹为观止。 在宋樱樱的胡搅蛮缠下,年轻男子狼狈逃开,将门关上拒绝继续和她沟通。 “大家可以看到,受害者一方态度非常明确,坚决指认小孙为肇事者,但小孙面对采访,明显有些慌乱和心虚。我是宋樱樱,一名致力于揭露社会真相,帮助社会弱势群体发声的独立记者。接下来我会持续追踪本案,绝不让受害者流血又流泪。” 不了解宋樱樱的人,还真有可能被她表现出来的样子欺骗。毕竟,她最喜欢打的旗号就是“帮助社会弱势群体发声”,比如拐卖妇女的人贩子兼买家,又比如碰瓷年轻人的老人。 在宋樱樱的引导下,新闻评论区乌烟瘴气,几乎全是批判年轻人的。 “越有钱就越黑心,能骑十几万的摩托车,怎么说也算小富二代了,撞了人竟然不愿负责任。” “那个撞人的我认识,叫孙越兴,家里挺有钱的有栋别墅,没想到他这么恶心,撞了人竟然不承认。” “穷人不容易,希望宋记者能追踪到底,还老爷爷一个公道。” “监控总是在最关紧的时刻坏掉,这次我站老爷爷,他看起来那么可怜,不像会诬陷人的。” 从这篇新闻报道能看出,一个不良记者的危害有多大,明明警方调查结果还没出来,宋樱樱已经开始引导大家网暴当事人小孙。 顾辛夷点开她放在j区银杏街的针孔摄像头,从一堆视频中找到了事发当天的监控,然后拷贝了下来。 舆论已经形成风暴,想要彻底扭转大众的印象,不能简单的发澄清视频,顾辛夷打算找孙越兴一趟,避免最坏的结果出现。 第205章 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8 一夜之间, 孙越兴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敢出门,像老鼠一样躲在家中。只要出去就有人对他指指点点, 骂他是肇事逃逸的凶手。 可他真的不是! 孙越兴记得很清楚, 那天下午他骑着摩托车到银杏巷采风,刚转过弯就见到一个老爷爷躺在几十米远的地方。 四下无人, 孙越兴担心出事就上前查看情况,谁知老爷爷一把抓住他的手, 说是他撞倒了自己。 孙越兴直接蒙了,他摩托车停靠位置,距离老爷爷足有四五米,说破天也碰不到他。而且他过来的时候, 老人已经在地上倒着。 孙越兴拼命解释,老人不仅不听,还抓着他的胳膊大喊救命, 眼看又有人过来, 孙越兴心中害怕, 脑袋发热, 直接挣开老人的手离开了。一 回到家中, 孙越兴心有余悸,但觉得清者自清, 警方查过监控肯定会给他一个公道。哪知银杏巷的监控竟然坏了!那条路正在进行拆迁改造,路上也没有商铺营业,也没有民间监控可查, 更无目击者证明他的清白。 一件不存在的车祸, 变成了无头公案,受害者家属领着记者, 气势汹汹的找孙越兴算账,逼他承认撞了老人,还要让他赔医药费、子女误工费等。 没做过的事孙越兴怎么可能认,他再三强调自己没撞人,但女记者咄咄逼人,问的他头脑发蒙,狼狈的躲回别墅中。 两天不到,孙越兴的电话几乎被打爆,亲朋好友还有同学都在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不要逃避责任,及时承认错误,连整天忙生意的父母都打电话过问此事。 孙越兴还收到许多陌生号码的咒骂,骂他道德败坏,骂他为富不仁,诅咒他出车祸,还给他发各种恐怖的车祸图片。 由于父母感情不和,长年分居,孙越兴本身就有中度的心理问题,社交上存在一定障碍。 突然被大规模网暴,孙越兴烦躁不安,产生强烈的自虐冲动,甚至想一死自证清白。 如果他死了?是不是就不会有人再质疑他的话?不会有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肇事逃逸,骂他冤枉一个可怜的老人。 孙越兴将头埋在抱枕中,发出痛苦的闷哼声,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下他一个人。 “叮铃铃——” 门铃响起,孙越兴心跳骤然暂停,他抬头一脸惊恐的望着房门方向,仿佛门外是洪荒猛兽一样。 是记者?还是老人家属,或者上门调节纠纷的工作人员? 孙越兴头痛欲裂,很想找个对方躲起来,但又不愿就这样认输。他没有错,为什么要逃避?网友质问的话,一句句浮现在眼前,他放下抱枕走到门前。 “谁?” 孙越兴提高声音,手指紧抓着裤缝,眼皮不受控制的跳动。 “你好,我手中有7月16日银杏巷的监控视频,可以证明你的清白。” 女人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年龄,但落入孙越兴耳中却像天籁一样。 她说什么?她手中有银杏巷中的监控视频! 这三天孙越兴度日如年,每分每秒都在忍受莫大的煎熬,多次致电警方,问对方有没有找到事故发生时的视频,得到的都是否定答案。 孙越兴几乎已经绝望,但现在却有人主动上门,告知他手中有相关视频。 孙越兴一脸激动的抓住门把手,脑海中却闪过一个念头:万一是假的呢? 万一对方只是为了骗他开门,然后对他进行谩骂呢? 孙越兴屏住呼吸,透过猫眼观察门外等候的女人,她穿着黑色连帽衫蓝色牛仔裤还戴了口罩,周围没有别人。 不管了!反正就一个人,就算是骂他的,他也认了。 孙越兴将门打开,咽了咽口水,盯着对方的眼睛,颤着声音问:“你手中真的有那天的视频?” 顾辛夷没说话,拿出手机按下播放键,孙越兴看到监控上的日期,和画面中蹒跚走路的老人,直接拿头“咣当”的撞门框。 撞的自己眼冒金星后,孙越兴疼的眼底泛着泪,激动的将门敞开:“请,请进,我——求你把视频给我,我愿意出一万块,不,五万块!来买。” 只要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别说五万,十万孙越兴都愿意出! 他这个人认死理,丁是丁卯是卯,没做过的事谁也不能冤枉他。不管别人怎么劝他认下账,给老人出医药费,孙越兴都不愿意。 “不需要钱,这个视频我传给你。” 顾辛夷靠着几款小游戏每天入账小百万,几万块对她来说诱惑力不大。 而且她愿意跑这么一趟,也是不想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轻人,被宋樱樱挑起的网暴逼自杀。 人生漫漫,活着不好吗?没做过坏事的人,不该被别有用心的人逼死。 孙越兴将人请进门,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顾辛夷手机,待看到老人走着走着突然平地摔跤,一脸痛苦的抱着腿哀嚎时,大声叫到:“我说过不是我撞的人!他是自己摔的!” 顾辛夷关掉视频,找了个沙发坐了下来,孙越兴这才意识到,他将一个陌生人带到了家中。 他有些局促的站在一边,比顾辛夷这个客人还像客人。 “你好,不用紧张,我看到网上的新闻报道。想到之前,我为了纪录银杏巷拆迁变化,在那里放了摄像头,就调出视频查看真相。” “我,我不紧张,非常感谢你!对了,你要喝什么饮料,果汁?啤酒,还是红茶?” 孙越兴一路小跑到冰箱前,扭头征求顾辛夷意见。 “橙汁,谢谢。” 顾辛夷发现,孙越兴在社交方面,果然比普通人要弱一些,但他人还是很善良的,对陌生人缺乏基本戒备。得知她手中有证明自己清白的视频,第一反应是花钱买,没有丝毫占便宜的想法。 也许这就是他被网暴后,选择以死证明清白的原因。敏感又善良的人,面对冤枉和侮辱时,内心承受的痛苦和压力会比普通人更大。 孙越兴脸色苍白,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脚步有些飘,估计这两三天都没怎么睡着过。 他将橙汁放到顾辛夷面前,然后坐到对面,双手放在膝盖上,再次道谢:“真的太感谢你了,没有一个人相信我,所有人都指责我肇事逃逸,骂我说谎。可我真的没说谎,我也不是什么富二代……” 孙越兴越说越委屈,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想到他还没问恩人名字,急忙问:“我,我叫孙越兴,请问该怎么称呼您?” “我姓程,你叫我程姐就行了。你加下我□□,我把视频传给你,你打算怎么证明清白?” 孙越兴忙不迭的拿出手机,加了顾辛夷的□□,听到她问自己打算怎么自证清白,态度犹豫的问:“我打算将视频发给警方,证明我没有撞人,然后再公布到网络上。” 他想法果然很单纯,顾辛夷摇摇头,问到:“老人的家属,这几天有没有来纠缠你?还有记者宋樱樱,她和你约下次采访时间没?” 孙越兴骤然变了脸色,叫了声:“糟糕,他们很快就该过来了,我,我要马上把视频发给警方。” “不要慌,我建议你将手机投屏到电视机上。再打电话多叫两个记者,等会儿当着所有人的面,投屏自证清白的视频,这样辟谣效果会好一些。” 孙越兴愣了一下,思考了片刻,眼神亮了一下:“可以这样吗?叫记者过来,会不会惹麻烦。” “不会的,不是所有记者都像宋樱樱一样,总有人愿意客观理智的报道事实。” “好的,真的太感谢你了,我这就连上电视机。” 孙越兴将手机连好,又给n市晚报记者和认识的新媒体记者打了电话。 等待期间,孙越兴怕顾辛夷无聊,还特地把笔记本抱出来放电影。 约摸一小时后,门铃再次响起,还伴随着吆喝声。 “孙越兴开门,我知道你在家里,快开门!” “开门!你今天必须给我们老徐家一个交待,别想继续躲下去!我们可是带着宋记者来的!” 孙越兴深呼吸,神色凝重的看着顾辛夷:“徐家人来了,还有宋记者……也来了。” 顾辛夷冲他点点头:“不要紧张,我认识宋樱樱,这个人脑袋有些问题,我到楼上回避一下。” 孙越兴住的是复式套房,站在楼上可以一览楼下场景。 “好的,程姐放心,我一定能自证清白!” 听到顾辛夷认识宋樱樱,孙越兴隐约猜到了一些她帮自己的原因,难道她也在宋樱樱手里吃过亏? 他不喜欢宋记者,她喜欢像机关枪一样问出一连串问题,毫不理会他的回答,全凭臆测对他进行评价。程姐那句话说的还挺有道理,宋记者脑袋有些问题,可不是么…… 顾辛夷走上楼,孙越兴合上笔记本,调整呼吸节奏,将门打开。 他门刚开了一条缝,徐家人就一拥而上挤了进来,将他这个主人挤到一边。 徐家人身后跟着宋樱樱记者还有他的摄像师及保镖,再后面则是孙越兴打电话请来的记者。 他稍稍松了口气,将人都请了进来,不大的客厅瞬间被塞满。 徐金旺是老人大儿子,今年五十多岁,他一屁股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嗓门儿洪亮的喊到:“孙越兴,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我家老爷子在医院可是受了大罪,医生说他摔断了腿,医药费要花上几万块。” “医生还说,老爷子年纪大了,这一摔不得了,日后会导致习惯性骨折,你必须负起责任来!” 徐金旺吹胡子瞪眼,一副随时要撸袖子干仗的样子。 徐金凤是老人二女儿,身形有些肥硕,挤在单人小沙发里,看着有些滑稽。 她用力拍了下桌子,横眉竖眼的附和到:“我大哥说的没错,老爷子遭了大罪,你必须赔偿。他这腿想养好,少说也得一年多。 “我和大哥大嫂三人要请假照顾老人,这误工费你得出。也不多问你要,一人一天200看护费,三个人一天600块钱。” 徐金凤精明的小眼神,雷达似的扫了一圈客厅,仿佛在计算孙越兴身上有多少油水可捞。 她口里说着不多,一人一天200看护费,三个人加起来,一个月就是一万八千块钱!要知道普通人打一个月工,也才赚四五千块。 徐金旺鼻子里挤出一声哼哼,冲孙越兴翻了个白眼:“医药费和误工费都是小头,老爷子以前身体健壮的很,被你这么一撞,谁知道撞出来什么毛病。”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95节 “你必须签个合同,承诺以后老人不管什么病,都要一管到底,出医药费和护工费!” 徐金凤连声附和:“我大哥说的对,宋记者,你做个见证。我们都是本分人家,不像别人一样,被有钱人撞了狮子大开口,张开就要一二百万,我们就想替老爷子要个保证。” 孙越兴肺都快气炸了,别说他压根儿就没撞过老人。就是真的不小心发生了车祸,徐家人的行为也绝对称得上狮子大开口。 照他们这样要法,医药费护工费砸进去几十万都是轻的。日后他们爹万一生了病,全都成了他的责任,不仅要给老人养老送终,还要用护工费养他儿女。 “我没撞人!你们这是讹诈!” 有视频在手,孙越兴底气十足,面对徐家人的敲诈,硬气的挡了回去。 徐金旺大怒:“你个小屁孩子还嘴硬!我们家老爷子难道还会冤枉你不成?路人也看到,是你丢开老爷子,骑着摩托车跑的!” “我没撞人,我骑车离开,是因为被老人冤枉,又急又气才离开的!” 宋樱樱一脸严肃的插话:“孙先生,我们这次来是为了调节你和伤者家属的矛盾。你经济条件优越,何必为了几万块钱医药费斤斤计较。如果徐家人执意告你肇事逃逸,你可能面临刑事拘留。” 威胁之后,宋樱樱放软了态度:“到现在为止,你都没去医院看过老人家。如果你见过徐老爷子多受罪,绝不会昧着良心说出这样的话。徐大哥和徐大姐也是一片孝心,想为父亲要个保障。” “我没有撞人!宋记者,你身为记者,难道不该用事实说话?” 孙越兴在脑海里反复提醒自己,宋樱樱脑袋有问题,跟她说话时,莫名流畅了很多。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劝孙先生不要抱侥幸心理。就算没有视频证据,根据现场分析,也能确定是你撞了老爷子,当时只有你一辆车经过!” 宋樱樱态度过于笃定,晚报刘记者轻咳一声打圆场:“宋记者这话有点武断了,在警方调查结果没出来前,咱们谁也不能下结论。” “刘记者!我不是武断,我只是替弱势群体发声!孙越兴骑着十几万的摩托,住着宽敞的房子,可你知道徐家条件多差吗?徐爷爷躺在病床上,还担心药太贵,一个劲儿的让医生用便宜药。” 刘记者被宋樱樱问的有些发蒙,就算孙越兴有钱,徐家人没钱,这跟调查结果有什么关系? 宋樱樱满意的看到刘记者被自己问的哑口无言,调转枪口继续质问孙越兴。 “你有没有想过,你逃避责任,会导致徐家人原本就不幸的人生中,平添更大的不幸?” 宋樱樱声情并茂,指责孙越兴冷酷无情。 徐金凤假惺惺的拿手擦了擦眼角:“我们老爷子命好苦啊,辛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该享清福了,被一个混小子撞断腿,混小子还不认账。” 顾辛夷站在二楼,隔着一层薄薄的帘子,看宋樱樱在楼下表演,愈发觉得她像极了小丑。 一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表演“悲天悯人”女神形象的小丑。 第206章 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9 被徐家几个无赖集中火力进攻, 孙越兴气的身体发抖,要不是有视频为证,他真能被他们气得吐血。 这不是夸张的修辞, 孙越兴性格较真, 从小到大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冤枉。他性格内向不善言辞,被嘴皮子利索的人团团围住, 只有生闷气的份儿。 徐家人摆明了想要从他身上好好讹上一笔,孙越兴怀疑, 姓徐的老人是故意碰瓷他的。视频里显示的非常清楚,老人是自己摔倒的,不存在认错肇事者一说。 “不管你们说什么,我只有一句话, 我没撞过人!” 孙越兴紧握手机,看向徐家人和宋樱樱的眼神充满愤怒。 宋樱樱浅浅一笑,脸上露出两个小梨涡:“孙先生, 你恼羞成怒也没用, 成年人不是谁嗓门儿大谁就占理, 心虚的人才会无能狂怒。” 这种人她见多了, 嗓门儿大又怎样, 比纸老虎强不到哪儿去。 “小宋记者的话,我老徐一百个赞成, 我们小老百姓没本事,但也绝不会任人踩在头上。我徐金旺就是豁出去丢掉工作,也必须替我们家老爷子讨个公道!” 孙越兴再也忍不下去, 伸手往电视机方向一指, 冷笑到:“你们颠倒黑白的本事,真叫人大开眼界!宋樱樱记者仅凭着臆测大放厥词, 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支棱在脖子上是石头还是木头!”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当众对别人进行人身攻击,后半截话还是网友骂他的话,被孙越兴搬过来直接用了。 “我这就让你们亲眼看到,真相到底是什么!” 宋樱樱脸色微变,语气强硬依旧:“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希望孙先生就事论事,不要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孙越兴哼了一声,按下播放键,冷冷的望着宋樱樱:“那就请宋记者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什么!” 说这句话时,他语气有些兴奋,仿佛被名侦探柯南附体,不像之前被逼问时,只会面红耳赤的重复一句话。 由此可见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当愤怒到极点时,孙越兴一个资深社恐,也能扮演舌战群儒的角色。 宋樱樱疑惑不解的看向电视,当看到荧幕中蹒跚步行在银杏巷的徐爷爷时,神情微微一凛。警方不是说了,事发地带由于拆迁的原因,没找到监控设备,这段视频到底从哪儿来的? 刘记者和王记者惊讶之余,急忙走近几步,扛着摄像机拍摄电视机上的录像。 最近年轻男子扶老人被讹新闻,在n市闹得沸沸扬扬。大部分人站在老人一边,认为徐成夏老人看起来淳朴老实,不像会说谎的。 而孙越兴面对记者询问,眼神慌乱语无伦次,还有有目击者作证,亲眼见他一把推开老人逃离现场。如果他不是肇事者,是在做好人好事,为什么要跑。 但也有人认为,没有现场视频也无确切证据,小伙子可能是被冤枉的。 有争议才会有话题,不管线上还是线下,大家都在热烈讨论这一新闻。可以预见,第一个公布出真相的媒体,一定能得到很高热度。 徐金旺瞪大眼睛,看到视频中自家老爷子,走着走着突然倒在地上,表情痛苦的张着嘴巴,应该是在哀嚎。 过了足有二十分钟,孙越兴才出现在视频中,离徐成夏还有四五米远时,就将摩托车停了下来,主动步行上前询问老人情况。 不管从哪方面看,孙越兴都绝不是肇事者,同时也证明他刚开始的确有帮助老人的意图。 徐金旺和徐金凤面面相觑,一下子傻了眼,他们私底下问过老人,到底孙越兴有没有撞到他,发生事故时,周围有没有目击证人。 老人坚称是孙越兴把他撞倒的,当时周围没一个人。 自家事儿自家了解,其实他们也不太信老头子的话,毕竟亲爹爱占小便宜,以前也曾讹过人。但老头子开口了,他们做儿女自然要打蛇随棍上,反正最终获益的还是他们。 徐金旺特地问了喜欢上网的儿女,华国发生过多起类似案子,就算查出来老人是诬陷的,也顶多赔礼道歉,不会有其他惩罚。 所以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闹到对方认责,能赚几十万块,闹不到他们也没什么损失,谁还能和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计较。 刘记者主动问:“请问孙先生,这视频是您从哪里找来的,之前怎么不拿出来自证清白。” 孙越兴也想第一时间拿出视频,可问题是这视频他也是刚拿到手的,都还没捂热。 “是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好心人,不忍心见我蒙受不白之冤,主动发给我的。希望刘记者能帮我澄清流言,我真的没有撞人。” 孙越兴和刘记者说话时,态度明显要比和宋樱樱说话时好很多,至少对方采访时,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给他扣上肇事者的帽子。 “恭喜孙先生,有了这个视频,你就可以洗清身上嫌疑了。”刘记者顺势送上祝贺。 “真相大白,孙先生没有撞人,徐大哥和徐大姐也能安心照顾老人了。既然是场误会,不如两家人站一起拍张照握手言和。孙小哥这两天受了大委屈,徐家人刚好现场道个歉。” 王记者年龄稍长一些,见事情差不多解决,想拍点大团圆结局镜头。 徐金凤急了:“怎么能就这样算了!我家老爷子的医药费谁出,我们兄妹的护工费怎么办?警方都说了没视频,这肯定是假的,年轻人不是都会屁、屁什么视频嘛!” 她瞪圆了眼睛,急的脸红脖子粗。眼看着几十万就要到手了,现在告诉徐金凤,她一分钱都捞不着,她能接受才怪。 徐金旺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弹簧似的从沙发上跳起来,怒气冲冲的骂王记者:“我呸,你们都是和孙越兴一伙的,谁知道这视频是真的还是假的。宋记者,你帮忙评评理,有钱人太欺负人了!” “我发誓这个视频没经过任何剪辑!也没任何ps痕迹,不然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孙越兴眼睛微红,掷地有声的发誓,他平时会剪一些旅游视频,视频有没有被动过还是能看出来的。何况这段视频里,有一半都是他亲身经历的,绝对做不了假。 眼看事态发展峰回路转,宋樱樱难得放软了语气,她一脸恳切的望着孙越兴:“对不起,孙先生,之前是我误会了你。视频真伪警方会进行鉴定,但我希望你能体谅徐家人的心情。” “我体谅徐家人的心情?谁来体谅我的心情。”孙越兴黑着脸,一句话都不想和宋樱樱多说。 “徐爷爷年纪大了,摔伤之后记忆产生混淆情有可原,希望孙先生不要记恨他老人家。孙先生在遇到陌生老人时,愿意出手相助,证明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为什么不让这份善良延续下去呢?” 宋樱樱说的一脸动情:“徐家非常穷困,孙先生只需要拿出半辆摩托车的钱,就能解决徐爷爷的医疗费困境。我个人认为,新时代出现‘朱门酒肉吃,路有冻死骨’,对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来说都是一种耻辱。” 徐金旺大声应到:“就是嘛!你房子装修的这么好,一台电视机少说也得几万块。我也不要多,只要十万块给我们家老头子看病就行。” “才十万?太少了吧”,徐金凤四处张望,比划了个数字,“一口价十五万,只要你出十五万,我们就不再为难你,立马签署家属谅解书。” 徐金凤心里琢磨着,只要孙越兴在谅解书上签了字,他们以后就有借口继续找他负责。 孙越兴简直恨死徐家人了,要不是程姐出现,他连寻死的心都有了。 一群仇人在看到视频后,竟然还敢问他要十五万?孙越兴怒斥到:“你们这是敲诈勒索,我,我要报警告你们!” 徐金旺的儿子瞬间慌了,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凑上前:“小哥别生气,我姑他们没文化,胡乱说的。只要视频没问题,我们就回家,先前是我们对不住了。” 之前徐家占据上风时,徐金旺儿子像锯嘴葫芦一个字不说,孙越兴要报警了,他才站出来,这一家子没一个省油的灯。 孙越兴没接烟,往后退了一步:“我就是把钱捐了,都不会给你们一分!” 这句话让宋樱樱想起程素芩,火气蹭的一下冒了上来:“这只是一场误会,孙先生何必得理不饶人!我劝你不要得理不饶人,谁能证明徐爷爷的伤,和你的碰触没关系?” “网友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孙先生如果不想引起众怒,至少要对徐家进行人道主义补偿。” 她这已经算狗急跳墙胡搅蛮缠了。 二楼响起掌声。 宋樱樱抬头看向楼上,看到一个女人戴着口罩站在栏杆前,一双幽若深潭的眼睛让她感到几分熟悉。 “几天不见,宋记者强词夺理的能力又变强了。宋记者这么善良,这么替徐家着想,为什么不直接出了医药费?” 是她!一长段话灌入耳朵,宋樱樱终于认出站在二楼的人。 也就一周的时间,程素芩身上的变化简直让她心惊肉跳。她穿着打扮,还是像以前一样朴素,但她气质却有质的提升。 对方居高临下的样子,让宋樱樱很是不喜,但作为一个记者,面对质疑她必须给予回应。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相信孙先生并不缺这些钱,世间的公平正义,需要大家一起来维护。” “说的好,可孙先生是被冤枉的,他的精神损失谁来弥补。宋记者一个包十几万块,一条项链近百万,随便从指头里漏点,就够徐家人看病了。” 顾辛夷说到这里,微笑着看向徐金旺:“你们缠着孙先生有什么用,他被你们冤枉后遭受网暴。再纠缠下去,孙先生被惹恼了,直接起诉你们敲诈勒索,你们不顾惜自己名声,总要考虑子孙后代。” 好人谁不会做,她比宋樱樱更擅长借花献佛。 徐金旺儿子脸上露出焦急神色,拽了拽父亲衣角。 徐金凤的眼神落到宋樱樱的脖子上蓝宝石项链,舔了舔唇角一脸贪婪的问:“宋记者要一百多万?这么金贵?” 宋樱樱微皱眉头,正要反驳,顾辛夷轻飘飘的插了句话:“网上能搜到原款,大品牌的项链自然要贵一些。宋记者人美心善,你们好好求求她,她肯定不忍心,看到你们为几万块医药费苦恼。” “毕竟——和一百多万的项链相比,十几万的摩托车算什么。” 第207章 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10 徐金旺眼神中露出贪婪之色, 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搓着手对宋樱樱说:“宋记者,求您帮我们一把, 我家老爷子什么情况, 你比谁都清楚。”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96节 他说着还假惺惺的抽了下鼻子,装出难过的样子。 “都是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没本事, 连医药费都凑不出来。宋记者用十几万的包,一百多万的项链, 十万医药费对您来说就是洒洒水。” 顾辛夷眸中含笑,意态悠闲的望着宋樱樱。道德绑架的飞镖,绕了一圈回扎到她身上,她现在感觉一定很不错。 “宋记者, 我家老爷子这辈子比黄连都苦,你这么有钱,一定不介意帮我们一把吧?你放心, 我们可以克服一下困难, 护工费一人一天100块就行。” 徐金凤拿手擦眼睛, 眼泪说来就来, 样子可怜极了。 宋樱樱心里像吞了苍蝇一样, 徐金凤哪来的脸问她要误工费。她忙前忙后替徐家奔走,徐金旺兄妹两个不仅不记恩, 被人挑唆后,转头就开始问她要钱。 愤怒的宋樱樱忘记了,就在不久前她还站在徐家人一边, 坐视他们讹诈孙越兴, 还觉得他们是弱势群体。 顾辛夷见徐家人缠上宋樱樱,笑着添了把火:“宋记者那么善良, 一定不会拒绝徐家的请求吧?一天100块护工费怎么够,徐家人的孝心不仅感动了宋记者,也感动了众网友,大家都看着呢。” “怎么能让孝顺的老实人吃亏呢,我建议护工费至少一人一天300块起步。” 徐金凤十分感动,这话简直说到她心坎儿里了:“嗳,多谢大妹子替我们说话,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宋记者,你看好心人都看不过去了,要不护工费再提高点,反正你有钱,手里稍微漏点就够我们花了。” 她眼神炯炯的盯着宋樱樱的戒指和项链,心里盘算着这两样东西能卖多少钱。 宋樱樱被徐家人一脸殷勤的围在中间,几人看她的眼神就像看金娃娃一样,让她十分恶寒。 孙越兴看出宋樱樱的为难,心中十分痛快:“宋记者刚才劝我献爱心时妙语连珠,怎么轮到自己反而推三阻四?难道宋记者善良是假,慷他人之慨是真?” 他发誓,他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说出这么漂亮的话来,孙越兴简直想把这句话装裱起来。 当着其他记者的面,宋樱樱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倒不是她舍不得这点钱,但被人逼着做好事,让她感到十分不舒服。 “请孙先生不要恶意揣度我的想法,我之前已经做出决定,如果你坚持不拿出赔偿款来,我会出资垫付徐爷爷的医药费。” 宋樱樱越说越顺,语气中带出几分骄傲:“我每年都会到山区做慈善,各大媒体有过追踪报道,稍微了解我一点的人,都知道我是真心做慈善,绝不是表里不一的人。” “说的真好,宋记者果然是道德楷模,看到这段采访视频的网友们,如果遇到困难,一定要向宋记者求助。我相信,像宋记者这么善良的人,绝不会忍心拒绝大家的。” 宋樱樱脸色微红,不是因为高兴,纯粹是被气的。她抬头盯着顾辛夷,不明白她怎么就跟自己卯上了。一个被拐卖到大山十几年的女人,到底哪来的这份胆识和心机? 换作以前,宋樱樱肯定不会放过采访程素芩的机会,但现在她竟有些心虚。她总觉得只要她开口问一句,对方就有十句等着她。 “多谢夸奖!既然孙先生拿出了视频,接下来将由警方判定视频真假,我和同事先走一步了。” 宋樱樱看了张靖一眼,他急忙扛着摄像机跟上,两个保镖也默默护在她身侧。 徐金凤快步跟上,扯着嗓门儿喊:“等一下,医药费!宋记者,你还给我们转医药费和护工费呢!” “对,对,这事儿急得很,宋记者先帮我们办了。”徐金旺半点不客气,催着宋樱樱转钱。孙越兴这头十有八九弄不到钱了,他们可不能放过宋樱樱这头肥羊。 年轻女孩脸皮薄,她还是个大记者,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张靖被徐金凤吆喝声震得耳朵发痒,徐家的人素质真让人叹为观止。他不知道真相时,还觉得孙越兴肇事逃逸,被徐家人缠上,实属恶人自有恶人磨。 如今真相大白,徐家人不要脸程度超出他的想象,他默默为宋樱樱点蜡,这算不算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 说起来,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二楼那个女人,真的是程素芩?她变化实在太大了,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宋樱樱和徐家人离开后,剩下两个记者又采访了一会儿,也先后告辞,客厅顿时安静下来。 好戏收场,顾辛夷从楼上走下来,准备离开。 孙越兴一脸激动的迎了上来,不由分说的冲她深深鞠了一躬:“程姐,真的太感谢你了!这次要不是你,我就算长一身嘴都说不清了。” 他做到了!他做到在记者面前,澄清真相,洗刷掉身上的冤屈。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孙越兴用力摇头,接着拳头往掌心一砸,急急的说:“程姐等我一下。” 他转身跑到卧室中,一把打开衣柜,从最里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抓起笔在上面写了取钱密码。 做完这一切,孙越兴跑回客厅,一脸兴奋的双手递上银行卡:“程、程姐,这里是两万多块钱,希望你能收下。钱不多,只是表达一下我的感激,如果以后有用到我的地方,你只管说。” 顾辛夷伸出一根手指,将银行卡推开。 “我说过不收钱的,如果你想报答的话,就将今天宋樱樱的采访,剪辑后放到网上。” 顾辛夷望了一眼角落中崭新的摄像头,这应该是孙越兴刚安装的,他估计被吓怕了,做什么都想留个证据。 “就这样?这件事我本来就要做的。” 孙越兴有点失落,他迫切的想要报答好心帮自己的人。 见他如此纠结,顾辛夷随口说到:“你要是真想做些什么,就搜一些宋樱樱的黑料放到各论坛。我和她有过节,你应该能看出来。” “保证完成任务!程姐放心。” 孙越兴说完后,不太好意思的说:“我平时性格不这样的,让您看笑话了。” 他实在太高兴了,在拿到视频前,孙越兴已经悲观到思考,如果无法证明清白,他该跳楼还是跳河,留遗书告知所有人他没撞人。 如今世界重新变得明媚,孙越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松快。 “我能理解,人骤然从压力中释放出来,性格确实会产生一定变化。好好活下去,无论遇到任何事情,活着才能等到转机。” 顾辛夷知道,作为陌生人她说这些话,或许会让人觉得奇怪。但相比起生命而言,这种误会实在太微不足道。 孙越兴心猛地跳了一下,神情多了几分郑重,为他曾经产生过“以死明志”的想法惭愧。 “我会记住的,谢谢您,活着才会有明天。” 从今以后,不管遇到任何事,他都不会轻易放弃生命。如果他死了,旁人只会看笑话,还会嫌他心理过于脆弱。 目送好心人离开后,孙越兴打开电脑,先将能证明他清白的视频传到微博上,然后剪辑今天下午的视频。 …… 徐家人就像水蛭一样,缠上就甩不掉,宋樱樱给他们转了五万块钱,才将人打发走,心里憋着一团火气。 除了这事儿,还有更糟心的。 孙越兴将现场录像传到网上后,舆论翻转,之前指责他的人,全跑到宋樱樱微博,骂她冤枉好人,仗着记者身份在网上带节奏,逼她公开赔礼道歉。 不止微博评论区,连她的私信都沦陷了,宋樱樱没有道歉,她在微博上传自己给徐金旺转账的截图,并配了一段话。 【是什么样的社会,逼一个经受无数苦难的老人在镜头前说谎,医疗这座大山,究竟是不能移,还是不愿移……】 她微博刚发出去,底下立马多了几十条评论。 “宋记者不愧是耍笔杆子的,阴阳怪气能力满分。老人就能讹人?穷人就能不要脸了?” “我也穷,但我穷的堂堂正正,绝不会多拿别人一分钱!” “什么都能怪到社会上,我看某记者想说的不是社会,就是不敢打tz这两个字,替你高亮不客气。” “这年头随便一个人都敢自称独立记者了,宋樱樱能不能先向被冤枉的当事人道个歉!” 宋樱樱发微博的目地,是为了让大家夸她心地善良,思想有深度,谁知评论区全是踩她的。 她黑着脸在心里骂了句“全都是人云亦云的应声虫,没一个有思想的”,早几年她在微博上发这样的话,绝对能换来一堆追评。 都怪网络普及,什么妖魔鬼怪都能上网,一个个都被洗脑成傻子,连独立思考的能都没有。宋樱樱腹谤归腹谤,最后还是顶不住压力编辑了配文。 不过她的微博早就被人截了图,删除也没什么用。 “怎么了,樱樱,在看什么这么专注,小嘴都快能挂油瓶了。” 谢锦泽进门脱掉外套,见宋樱樱还没发现自己,轻笑了一声。 宋樱樱抬头,眼睛周围红红的,鼓着腮帮子,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回来了呀。” 谢锦泽走到宋樱樱面前,俯下身捏了下她的鼻子:“又有谁惹我的小可爱了,最近采访不是挺顺利的?” “最近那个扶老人事件,我都听说了,大家都夸我们的小宋记者替老人伸张正义。” 宋樱樱扁扁嘴,抓住谢锦泽的手指,闷闷不乐到:“已经反转了,年轻人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视频,显示老人是自己摔倒的。” “更过分的是,网上一些人就像没脑子一样,疯狂的谴责徐爷爷。他们都不愿意动脑子想一想,是怎样的社会,怎样的医疗体制,逼得一个老人顶着巨大的良心压力说谎。” 谢锦泽哦了一声,没放在心上。 “反转就反转,何必为这种小事不开心。” “不是因为这个,阿泽,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傻。那个年轻人态度特别傲慢,很看不起穷人,连基本的人道主义赔偿都不愿给徐家。我实在看不过去,给徐家捐了五万块。” 谢锦泽从背后抱着宋樱樱,亲昵的蹭了蹭的脸颊:“小笨蛋,你这不是傻是善良,我的樱樱总是这么心软,不舍得看别人受苦。”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爱宋樱樱了,她善良的有些傻气。 男友的安慰,让宋樱樱心里舒服了许多,想到下午发生的事,她皱起眉头。 “对了,今天下午,我在采访孙越兴时,见到了程素芩。当时只是觉得有点意外,现在回想起来却有些毛骨悚然。阿泽,你说她不会在跟踪我吧?” 宋樱樱越想越觉得奇怪,根据她的调查,程素芩除了工作外鲜少出门,连关系亲密的朋友都没有。她和孙越兴就像两条平行线,根本没任何交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孙家还替他说话。 结束采访后,宋樱樱越琢磨越觉得诡异,突然想到,程素芩和孙越兴唯一的“交集”,便是都被她采访过。 这一发现让宋樱樱深觉恐怖,难道程素芩想跟踪报复她?她查过一些资料,被拐卖过的妇女,绝大多数都会产生心理问题,被囚禁超过五年的受害者,几乎没有一个不疯的。 和相关数据比,程素芩过于“正常”了,如果她的正常,都是处于伪装呢? 宋樱樱脸上露出害怕神色,谢锦泽亲了她脸颊一下:“别担心,我多派两个保镖保护你,一个没钱没势的女人能做什么。” 他轻笑一声:“牛家人已经到n市了,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到了小区。以后程素芩想跟踪你,也找不到机会。” 宋樱樱长舒一口气,拍着胸脯,眸光闪闪发亮:“我就知道,锦泽无所不能!” 谢锦泽一把将她抱起,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既然樱樱放了话,我怎么舍得让你失望。” 第208章 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11 北坡村位于大山中, 即使是夏天,也透着森森凉意,下雨时晚上还要盖被子。 n市的夏天聒噪热烈, 车水马龙的街道两侧, 耸立着高大的法国梧桐,它们擎举碧绿色的巨伞, 将道路遮得严严实实。 牛从玉透过车窗,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繁华的街道, 令人炫目的高楼大厦,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地上,也洒在他的心上。 这就是大城市,比视频中更宏伟更迷人, 他们小县城跟n市比,寒酸的像个举着破碗的穷乞丐。 牛从玉兴奋的身体发烫,折腾了近一天一点困意都没有, 认真观察着这个城市。充满青春气息的年轻人, 穿着打扮十分时尚, 手中拿的都是智能机。 他想留在这里, 牛从玉告诉自己, 他一定要留在这里!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97节 “到了,这里就是青雨小区, 我们老板替你们租了房子,清楚该做什么吗?” 邓新通一脸嫌弃的望着几个不知从哪个乡下钻出来的土鳖,他们身上一股汗臭味儿, 熏得他连空调都不能开, 一路上敞着前车窗散味儿。 年纪最大的那个,呼噜打的震天响, 口水抹了一脸,他看一眼都嫌恶心。 牛盼盼望着满眼青翠分外幽静的小区,眼珠子转了转,凑到丈夫卫满斌耳朵边说起悄悄话:“斌哥,你说这里的房子,得多少钱一套?” 卫满斌翘着二郎腿,拿手指剔牙,眼睛往外睃,堆起几道抬头纹:“少说也得二三百万,我有个表哥早些年在n市定居,说这边房价要几万块一平方米。” “斌哥真厉害,什么都知道。”牛盼盼一把抱住他胳膊,往他怀里钻了钻,心里却盘算着,要是亲妈真有一套房子,他们姐弟仨该怎么分。 这可是二三百万,不能便宜都让两个弟弟占了,亲妈远走高飞,她十几岁就要给两个弟弟洗衣做饭,总得讨点补偿。 牛桂成打了个嗝,张嘴露出满口大黄牙,熏得邓新通别开脸,屏着呼吸问:“问你话呢,知道要干什么不。” “知道,知道,带婆娘回家嘛!” 牛桂成讨好的看了邓新通一眼,搓搓手指,一脸谄媚:“大哥,这大城市干啥都得花钱,你看这生活费,是不是该提前给我们。” 牛从玉低下头,手捏成拳头,父亲讨好谄媚的嘴脸,让他感到屈辱。一个司机而已,有什么资格在他们面前摆架子。 迟早有一天,他会在城市定居,成为人人羡慕的金领。 “拿好,里面是五千块钱,你们半个月的开支。我们老板说了,你们要是半个月内将人劝回家,就奖励你们一万块。” 被一个五十多岁的乡巴佬叫大哥,邓新通暗骂一声晦气。 牛桂成眉开眼笑的接过薄薄的信封,捏了一把,满口应道:“嘿,大哥放心,我媳妇儿跑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将人找到,我一定把她带回家!” 说带回家时,牛桂成满脸凶相的晃了晃拳头,这个臭婆娘竟敢趁他摔断腿时逃跑,害得他被邻里乡亲嘲笑了这么多年,这仇他必须报! 等见了程素芩,他一定要找机会揍她一顿,让她好好找找记性,以后再也不敢乱跑。 邓新通被牛桂成的蠢样子,气得胃都快抽筋了,强忍着怒气重申:“我再说一遍,这里是城市不是乡下,不准随便动手,打人是犯法行为,会被关到局子里的!” 牛桂成撇撇嘴,一脸不服气的问:“打自己媳妇儿怎么犯法了?这管天管地,还能管两口子拌嘴打架啊。” “闭嘴!想要钱就给我老老实实的,你要是犯事儿被警察抓起来,没人会捞你。” 邓新通发了火,牛桂成这才老实下来,心里却还是很不以为然。 见他油盐不进,邓新通将目光投向牛从玉,对他说:“你今年念高中?” “是,今年高二。” 邓新通瞧着眼前皮肤白净的少年,语气稍微转好了一些。 “行,你记住了,让你爸千万别动手。你们几个人就缠着程素芩,不管求也好哭也好都行,但不能动手打人——至少不能在公共场合和有监控的地方打人。” “谢谢邓哥提醒,我会劝我爸不要动手的。” 牛盼盼笑嘻嘻的插话:“您放心好了,我跟满斌都在大城市待过,懂外面的规矩。打架可是要被警察拉走的,我们在厂里打工时,就有工友打架被拉走。” 邓新通又叮嘱了几句,确认他们都听到心里后,将钥匙交给了他们:“这是3栋601的钥匙,从今天起你们就在那里住了,程素芩的房子就在对面。” “好叻,多谢大哥,那个……钱要是花完了怎么办?我一个人养仨孩子,大城市吃喝拉撒都要钱,这点钱不太够花啊。” 牛桂成将信封揣兜里,眼巴巴的瞧着邓新通,想再弄出点钱来。 “好好办事情,只要不乱花,钱没了给我打电话,我开车送过来。” 钱有了着落,牛桂成笑嘻嘻的点头哈腰,目送邓新通开车离去。 等人走远,他从嗓子里挤出一口浓痰,重重的吐到地上:“我呸,什么瘪犊子玩意儿,在老子面前充大尾巴狼。” 黄绿色的浓痰黏在石板路上十分显眼,牛从玉往外站了站,和牛桂成保持距离。每当这时,他都深深厌恶,自己竟然有这样一个粗俗不堪的父亲。 牛从金睡得正香,被牛盼盼从车上拽下来,一脸不耐烦的踹了她一脚:“一股牛劲儿,把我胳膊都拽疼了!” “你踢我干嘛,找死啊。” 牛盼盼抬起手想打小弟,牛桂成瞪了她一眼:“金娃一个孩子力气能有多大,你别给老子找事儿。” “他踢我,你都不管一下!” 牛盼盼一脸不忿,卫满斌拉了拉她的手,单手插兜笑嘻嘻的说:“底下热得慌,咱们还是快上楼去,把行李放到屋里,然后找岳母劝她回家。” 他用手指挠了下牛盼盼的手心,她转怒为喜,甜蜜蜜的靠在他身上。家里重男轻女,父亲是个混子,母亲不负责任,这辈子牛盼盼只在卫满斌身上感受到爱和呵护。 牛桂成也想快点上楼,他还没住过城里的楼房,听人说住着可舒服了。 一伙人拎着大包小包行礼,风风火火的上了楼。 “601,这里就是601,爸,你看,上面还贴了小广告。” 牛从金年龄最小,看什么都新鲜,嚷嚷的整个楼道都闹哄哄的。 牛桂成摸了一把小儿子的脑袋,拿出钥匙,撅着屁股鼓捣了半天,终于把门打开。 一家人进了门,脸上都露出看西洋景的神情。按理说都16年了,乡下也不至于这么落后,只怪牛桂成懒得出奇,家里只有一台扶贫办送的电视机。 卫满斌蹲到地上,摸了一把木地板:“城里人真阔气,这么好的木板拿来铺地。” “这灯真好看。”牛盼盼将客厅的吊灯打开,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眼睛都快不够用了。 牛从玉嫌他们没见识,将行李放好,推开门逐一瞧了下,然后说:“三室一厅的房子,爸和小弟住最大的那件,剩下两间我一间,姐和满斌姐夫一间。” “行,先tmd睡一觉,老子困死了。” 牛桂成打了个哈欠,眼睛又酸又涨,为了把逃跑的媳妇儿抓回去,他可吃了不少苦头。 “爸,等见了那个女人,问清楚她的想法再睡。樱樱姐好不容易给我们争取到半个月时间,不能就这样浪费。” 每当念到樱樱二字,牛从玉就像大夏天吃了一颗冰冰凉凉的甜樱桃,从嗓子眼儿甜到心里。 儿子的话让牛桂成瞬间不困了,他恶狠狠的撸起袖子:“md,问什么想法,老子今天就到602住,一定把这婆娘治的服服帖帖!” “爸,城里不能打人,你可千万别撞枪口上。我跟满斌打工时,见过好几个小伙子因为打人被抓的。” 牛盼盼难得来城里一趟,可不想还没玩儿几天,亲爹就被关到派出所里。 “城里真不让打人?还是你们怕我打坏你妈?” 牛盼盼撇撇嘴:“那个女人又没养过我的一天,这是在老家,你要打她我立马递棍子。爸,这城里规矩多,你先忍忍。” “盼盼说的对,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去,盼盼又不傻,怎么会向着一个抛弃她的人,她这是在担心您。” 女婿的保证让牛桂成心里舒坦了一些,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怎么能跟那个贱女人亲。 亲妈逃走时,牛从金才4岁,早忘记了她的样子,家里也没亲妈的照片。他听村里人说过,他妈跟个哑巴似的很少张口说话,衣服破破烂烂的,就没个体面干净的时候。 但村里人有时也会说,他妈是城里人家里很有钱,过两年就接他们姐弟到城里享福去了。两年又两年,妈妈始终没出现,牛从今对她的思念和眷恋,全化成了厌恶和憎恨。 “她在哪儿?我要问她,当年为什么要丢下我!” 牛从金握着拳头一脸倔强,牛从玉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面上露出嘲讽的神情。弟弟注定要失望了,那个女人根本没有心。 “走,咱们这就去602认亲。” 牛桂成大手一挥,带着几个儿女来到602门口。 602安装了加厚版的防盗门,防盗门外还立了一圈铁门,牛桂成直接一脚踹上去,大声喊:“程素芩,开门!” 他喊了半天,吵得楼上楼下不得安生。楼上住户扶着楼梯往下瞅了一眼,见牛家人或蹲或站守在602门口,一个个模样跋扈不像好惹的,一句话没说又回了家。 顾辛夷还没出电梯,就听到楼道里的聒噪声,她眉头微挑,意识到应该是牛家人来了。 电梯门打开,楼道里满是烟气,牛桂成和卫满斌一人嘴里叼着一根烟,蹲在602门口吞云吐雾。 “让开。” 牛桂成抬头,看到身材窈窕戴口罩的女人,瞬间睁大了眼睛,有些兴奋的问:“大妹子,你住哪儿?我是601的住户,没事儿可以到我家坐坐。” “爸,这就是那个女人,我前几天刚和她开过视频。” 牛从玉脸色不太好看,他没想到亲爸糊涂到连自己老婆长什么样都忘记了,他再酗酒估计用不了两年就老年痴呆了。 “啥,这是程素芩?!” 牛桂成将烟头往地上一扔,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伸手就要去摘顾辛夷的口罩:“孩他妈,我来接你回家了,取下口罩让我看看你的脸,是不是也变漂亮了。” 他印象里妻子刚到家时,水灵灵的像小白菜,一双手长得跟青葱似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比电视里的人还好看,皮肤又白又嫩,不像村里女人一样粗糙。 也就两三年的功夫,青春洋溢的大学生老婆,变得又黑又瘦,人也越长越丑,让牛桂成很是愤怒,觉得上了当。早知道买回来的媳妇儿都会变丑,他当初应该省点钱,买个便宜点的媳妇儿。 这么多年的没见,程素芩又有了身体曲线,牛桂成激动的舔舔嘴角,笑得格外猥琐。 牛从金望着眼前陌生的女人,这就是他的生母?和他模糊的记忆完全不一样,4岁以前的记忆,牛从金只剩下零星的片段。 他记得很清楚,娘头发很短乱糟糟的像鸡窝一样,人瘦的能看到骨头,手粗糙的像苦树皮。 眼前这个女人比他们老师长得还有气质,普通话标准的像电视里的人。 就在牛从金想东想西时,忽然听到“啪”的一声,紧接着牛桂成大声哀嚎。 “你——你敢打老子!” 牛桂成手背高高肿起,瞪着眼睛骂骂咧咧,抬手就想打人,被卫满斌拉住了。 “爸,您别冲动!千万不能动手!这里有监控!” 卫满斌瞧的很清楚,监控就在楼道上悬着呢,盼盼爹对盼盼妈动手动脚,她拿尺子打了他的咸猪手是自卫。 要是岳父敢在监控下动手,一个报警电话,就能把他送局子里去。 第209章 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12 劝完岳父, 卫满斌笑眯眯的推了一把媳妇儿,乐呵呵的喊了一声:“妈,我是满斌, 是盼盼老公。盼, 你不是常说想咱妈吗?还不快点上前打招呼。” 牛桂成瞪了女儿一眼,心中暗骂她是白眼狼, 竟然惦记着程素芩这个绝情的女人。 但抬眼瞧见程素芩纤细窈窕的腰身,他身体一软, 也不那么恨她了,只想快点和媳妇儿和解,搬到对面住去。 牛桂成想好了,只要程素芩以后老老实实跟他过日子, 赚的钱都交给他,他就勉强原谅她。 见牛盼盼不开口,卫满斌搂住她的腰轻拍了一下, 她这才一脸不情愿的喊了声妈。 顾辛夷没应声, 冷淡的又催了一遍:“让开。” 有原主的前车之鉴在前, 她懒得和牛家人打交道。 顾辛夷冷漠的态度刺激到了牛盼盼, 世界上怎么有这样狠心的亲妈, 这么多年没见,竟然连句话都不愿跟她说。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98节 “你装什么外宾, 我是你女儿!从你肚子里生下的种!你是不是特别嫌弃我,特别不想看到我。就算你再讨厌我,也更改不了我们是母女的事实!” 女孩子天生更敏感一些, 牛盼盼很小时就意识到, 他们这个家不正常。别人家里父母都是亲亲热热的,哪怕经常打架的夫妻, 也比她父母关系正常。 等牛盼盼再大一点,知道她妈是亲爸花钱买来的,年轻时还是个漂亮的大学生。那时的她十分渴望母爱,心中还有一丝期盼,盼望着亲妈能像别人妈妈一样,给她梳头发扎漂亮的小辫。 可母亲从未在她面前露出过温情的一面,牛盼盼原以为,生母嫌她是个赔钱货才不喜欢她。但后来有了弟弟,母亲也没主动抱过,爷奶防娘就像防贼一样,她才隐约明白,母亲是讨厌他们仨的。 可她凭什么讨厌他们? 牛盼盼将心中愤怒喊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你离开家后,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爷奶年纪大了,家里脏活累活都扔我身上,稍微动作慢点就要挨打,连两个弟弟的衣食住行都要我张罗。” 说到这里,牛盼盼冷哼一声,一把将牛从金拽到身前:“从金已经上初中了,你这个当妈的照顾过他几天?你配当妈吗?” 初中毕业后牛盼盼辍学回家,当时只觉得自由,后来看到小伙伴一个个念了高中,甚至读了大学。而她在家里像老妈子一样照顾两个弟弟,牛盼盼才意识到她失去了什么。 都怪程素芩抛弃他们姐弟三个,留下一堆烂摊子,害得她小小年纪又要当姐还要当妈,不知受了多少罪。 牛从金长得和牛桂成像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人长得又高又壮,嘴一撇脸上全是横肉,长得比牛从玉还壮实一些。 不说年纪,别人恐怕会将他认成哥哥,把牛从玉认成弟弟。 “我从没想过当你们的妈妈,不是我不配,是嫌牛家的血脉恶心。”顾辛夷毫不避讳的表达对牛家人的厌恶,丝毫不顾及他们的反应。 原主一个人被几个人欺负受了多少憋屈,她就加倍还回去,绝不让牛家人嚣张。 为了达成这一目的,顾辛夷甚至没急着把牛桂成送到监狱。一个做了那么多恶事的人,将他送到监狱也太便宜他了。 他这样好吃懒做的人,坐牢都是对他的恩赐。 不管牛从玉也好,牛盼盼也好,都喜欢拿“母亲的职责”说事。在他们眼里,女人生孩子后就背负着原罪,一生都要为儿女奉献牺牲,哪怕是被拐卖被囚禁被强迫生的孩子。 母亲是因为爱孩子所以成了母亲,并不是因为成了母亲,就必须爱孩子。 牛从金大怒,弯下腰憋足了劲儿,像小牛犊一样朝顾辛夷肚子撞去。他跟人打架时经常这样撞人,女生被撞到肚子,立马脸色变白疼的眼泪哗啦。 顾辛夷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牛从金即将撞上她的一刹那,身体轻飘飘的躲开,他直接冲到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牛从金撞的眼冒金星,一屁股跌坐到地上,疼的龇牙咧嘴嚎啕大哭。 别说他了,听的人都觉得疼。牛桂成没喝酒时还是很疼孩子的,他将来可全靠三个娃养老了,万一撞出毛病咋办。 他弯下腰心疼的摸了摸儿子头上硕大的鼓包,牛从金嗷的一声惨叫,一巴掌把亲爹手拍走:“别碰我,痛死了!我要死了!” “可怜的金娃,你妈太狠心了,怎么舍得故意让你把头往墙上撞!” 牛桂成完全不去想,就牛从金这股蛮劲儿,撞到谁身上都吃不消,运气差还会被撞断肋骨。 顾辛夷被牛家人的三观洗刷了很多遍,早就不放在心上,直接转身拿钥匙开门。 就在门即将打开之时,始终未说话的牛从玉闷不吭声的挤了过来,想趁机挤进屋子里。 顾辛夷头也不回,直接一记肘击将牛从玉撞出门外,随即用力关上门。 牛从玉捂着吃痛的肋骨,眼神阴沉的盯着防盗门。这个女人毫不犹豫的对他动手,完全不顾念母子亲情。既然如此,他也不再把血缘关系放在心上。 “门怎么关上了?你们几个大活人,连个女人都拦不住,真是群废物!” 牛桂成安慰完儿子,回头看到顾辛夷进了门,鼻子都快气歪了。 “爸,您别生气,咱这不是头一天过来,可能妈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现实。咱们好好回去合计一下,肯定能商量出法子的。” 卫满斌初中没毕业就到外面混,嘴皮子十分利索,他就是靠这点儿特长骗到了媳妇儿。 牛桂成嫌卫家穷拿不出高彩礼,不愿把女儿嫁给他,卫满斌就怂恿牛盼盼未婚先孕,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他算盘打得很好,不管牛盼盼以后跟不跟他,至少他儿子有了,不用愁香火。 也因为卫满斌脑袋灵光见过市面,牛桂成虽然不喜欢他,来n市时还是带上了他。 生气归生气,牛桂成闹了一通也累了,从卫满斌生了接过点着的香烟,骂骂咧咧的进了屋。 几个人挤在沙发上,牛桂成抽了口烟问到:“你们心里都有啥主意,程素芩这女人就是心狠,当年她刚到北坡村时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就敢——” 牛桂成说到一半,下半身隐隐作痛,没继续说下去。 老一辈都说,再强硬的女人生了孩子都会软化,为了孩子也会跟男人死心塌地的过下去。孩子越多,女人的心就绑的越死,这是女人的命。 为什么程素芩就不认命,一点都不顾念三个孩子,牛桂成想不通。 牛盼盼靠在卫满斌怀里,没好气的说:“能有啥主意,爸又不是没看到,程素芩连正眼都不愿看我们一眼,好像我们是害虫一样。” “我头好痛,那个女人真讨厌,我恨死他了!”牛从金捏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 牛从玉望着玻璃茶几,默默思考该如何如何找到程素芩的弱点。 “老二,你是家里脑袋最聪明的,你说说该怎么办?” 牛桂成点了牛从玉的名,他抬起头表情严肃的说:“是人就会有弱点,我们要找到程素芩害怕的东西。她每个月有房贷要还,一定要出门工作,我们就跟着她到工作的地方。” “嘿,还是从玉聪明,只要她一天不回去,老子就搅得她一天不能工作!唉,不过说起来,程素芩最怕挨打,可惜城里不让动手打人。” 牛桂成有些手痒,他真想像从前一样,直接把程素芩揍怕了,她还不是得任由他摆弄。 牛从玉目光落到高大健硕的弟弟身上,眸光微暗:“根据《刑法》规定,14周岁以下未成年人,未达到法定刑事责任年龄,就算打了人也不用坐牢。打自己父母属于家庭内部矛盾,只要口头认错就可以。” “那我能打那个女人吗?我打人可疼了,班里人都怕我,天天送小零食给我吃,求我别打他们。”牛从金一脸兴奋,跃跃欲试的挥着拳头。 他毫不在意的说出霸凌同学的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爹经常教育他,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娘唧唧的被人欺负。 牛从玉点头:“你才12岁,还是个孩子,打人不犯法,我之前看过两则新闻。一个12岁的男孩杀了亲生母亲,一点事都没有,有关部门为了他的身心健康还给他转了学校。” “还有一个案子,是两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打架,其中一个持刀把另一个捅死了,也不用负责。” 牛从玉说到这里,一脸严肃的教育到:“从金,你不能打人,更不能杀人,知道吗?杀人会做噩梦的,不准杀人,就算杀人不犯法也不能杀人。” 卫满斌眼神闪了闪,抓住媳妇儿的手,轻轻按了下。他这个二舅子不简单,话里话外诱哄着12岁的小舅子动手打人甚至杀人,这么狠的心可不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该有的。 “唉,程素芩这个女人要是出门被车撞死就好了,这样她名下房子就归老子了。”牛桂成长吁短叹,想到来n市后看到的年轻漂亮小姑娘,顿时有些心痒难耐。 那个女人四十多岁的人了,脾气还这么臭,哪里比得上小姑娘。这么一想,牛桂成刚才见面时生出的一点,瞬间烟消云散。 “算了,都睡觉去,明天满斌和盼盼早晨和上午堵门,从玉和从金中午和下午堵门。” 牛桂成揉了揉肚子,临睡前对牛盼盼睡:“睡起来记得煮饭,叫大家起来吃,别偷懒。” 回到屋里,牛盼盼倒在床上就要睡,卫满斌拉了拉她的胳膊,凑到跟前小声说:“盼盼,你家从玉心太黑,你要小心他。” “啥,什么心黑?”牛盼盼努力撑起眼皮。 卫满斌抓着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他今天可是想哄着你小弟杀人,一会儿的功夫,又是说法律还是说新闻的,就差给从金递刀了。” 经丈夫提醒,牛盼盼顿觉后背发凉,也悟出那么点意思来:“他、他应该就是嘴上说说,从玉在家里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敢杀人。” “所以他才哄着你小弟动手,反正我看透了,你就家这情况,就算从你妈手里弄出房子,你也沾不到便宜。咱们俩就吃好喝好,多说几句好听话,可别上赶着给人当枪使。” 牛盼盼瞪了卫满斌一眼:“就你能耐,那程素芩那边呢?” “扮演红脸就行,你以后别犯傻。不管怎么说,你妈生了你一场,只要你不惹她生气。过个十年八年,她年纪大了,难道还能像现在这样强硬?” “你爸要是问,就让我来说,反正你别动手,也别做什么犯法的事儿。盼盼,孩子还在家里等着呢。” 卫满斌的话,让牛盼盼心软了下来。丈夫说的对,她现在冲锋陷阵也争不来什么好处,还不如两边哄。 就像满斌说的,她不把人得罪死,以后亲妈年纪大了,未必不会心软接纳她。 …… n市最繁华的商业区中,宋樱樱和谢锦泽吃完浪漫的烛光晚餐,一起牵着手在灯火辉煌的步行街散步。 她很很喜欢这样的时刻,仿佛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情侣,一起享受生活中的小确幸。 谢氏集团实力雄厚,在华国部分领域也能排得上好,谢锦泽年纪轻轻就当上谢氏执行总裁,还荣获过j省商界十大杰出青年称号。 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愿意陪宋樱樱一起感受平凡的生活,叫她如何不感动。 谢锦泽俊美的脸庞,吸引到不少女孩视线,宋樱樱吃醋的掐了他一下:“哼,人家都在看你呢。” “但我眼里只有你。” 他低下头正要亲吻宋樱樱,周围突然围上了一群人,将他们团团围住,破坏了浪漫的气氛。 第210章 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13 谢锦泽眸光微沉, 将宋樱樱护在身后,四个保镖急忙从暗处走出,突破重围护在两人身前。 他们心中暗暗吐槽, 有钱人就是麻烦, 为了体验普通人的生活,特地叮嘱让他们跟远点, 这下好了差点被人包饺子。 谢锦泽挽着宋樱樱的手,她望着眼前一群穿着朴素甚至寒酸的人, 神情有些紧张。 “宋樱樱记者,求你帮忙,我家中赤贫,父亲生了重病急需医治!” “我家更惨, 我儿子才三岁就得了罕见癌症,急需救命钱。宋记者,这是我儿子的照片, 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 “你们谁有我家惨, 我父亲老年痴呆, 母亲瘫痪在床, 妻子有尿毒症, 如今连孩子也得了白血病。宋记者,我给你跪下了, 求你救救我们一家!” 一个人头发斑白的中年男子,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眼含热泪望着宋樱樱, 很快就有其他人跟着跪下。 “谁家里不困难, 我家日子也难过,现在负债三百多万, 连住的地方都没。宋记者,我家比徐家惨多了,求你帮帮我。” 五六个人围着自己诉说不幸又哭又嚎的求助,宋樱樱被吵的头皮发麻。但当着男友的面,她决不能表露出半点厌恶来。 宋樱樱放软声音,一脸同情的说:“大家冷静一下,我很同情你们的遭遇,也明白你们的伤痛。请大家按顺序留下联系方式,我会努力替你们寻求社会帮助的。” 她话音落,看热闹的人群中,不知谁打开了视频,宋樱樱的声音清晰的传了出来。 “……孙先生只需要拿出半辆摩托车的钱,就能解决徐爷爷的医疗费困境……是一种耻辱。” 放完视频,有人高声吆喝:“宋记者那么善良,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毕竟你一条项链一百多万,可以帮助四个人了。” 再次听到这个比喻,宋樱樱努力克制情绪,艰难的维持笑容:“其实这件事是误会,我的项链不是买的,是借来拍摄用的。作为一个记者,我收入并不算高——” “宋记者别谦虚了,网上有人扒过你戴过的手表,还有用过的奢侈品包包,全都是大牌。难道你的善良都是装出来的,其实一点都不同情弱势群体!” “我没有,我——”宋樱樱当即反驳,话刚出口就被打断。 “没有那就帮穷人一把,别假惺惺的说空话。” “宋记者,求求你,要不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我也不会厚着脸皮当街向您求助。” 众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吵得宋樱樱脑袋嗡嗡作响,她望着众人不断翕合的嘴唇,产生深深的无力感。 无人在意她的想法,只想从她手里拿到钱,宋樱樱甚至怀疑,她劳心戮力帮社会弱势群体,真的有意义吗? 他们像水蛭一样,吸附在她身上,疯狂的向她索取,没有一个人替她着想。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199节 “樱樱,不要怕。” 谢锦泽轻声安慰宋樱樱后,沉着脸呵到:“想要拿到援助金,就马上安静下来,否则我一分钱都不会出。” 听到钱,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谢锦泽扫视四周,握紧宋樱樱的手傲然到:“樱樱单纯善良,不懂人心复杂,你们这次利用她的心软达成了目地。如果下次再有人当街拦截骚扰樱樱,就算她阻止——” 他顿了一下,眸中露出几分厉色。 “我也会一一追究责任,绝不会姑息任何一个人。” 在谢锦泽萝卜大棒攻势下,围观的人渐渐散去,他留下保镖统计求助者信息,带着女友离开。 上车后,宋樱樱咬着唇,一脸脆弱的靠到谢锦泽肩头,声音闷闷的说:“阿泽,我是不是真的被人利用了?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想帮助弱势群体,难道这也有错吗?” 她发出这些感慨时,完全忘记了,她曾用类似的话术,道德绑架过很多人。但宋樱樱从不觉得她有错,她认为自己是记者,只要负责揭露社会黑暗的一面就好。 “错的不是你,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太美好和光明的人,总会遭到嫉妒和攻击。有我在,没人能伤害到你。” 谢锦泽将宋樱樱楼中怀中,神色变得有些深沉。今天的事绝对有幕后推手,他一定要查出来,到底是谁在算计樱樱。 他没想到顾辛夷身上,在谢锦泽眼中,程素芩始终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个没文化的底层妇女。可怜又可憎,毫无活在世上的价值,这样一个卑微的人,根本没能力危害到宋樱樱。 …… “这是我们最新录制的视频,宋樱樱和男友在一起,在天街被求助者拦住,请接收。” “老板以后要是有任务,记得还找我们,收费优惠!售后服务有保障!” 顾辛夷正在制作《弹剑江湖》的demo,忽然收到网页弹窗,点击视频观看后,简单回复了一句话。 “收到,继续任务。” 对方又连回了几条信息,全是各种保证还有对她的吹捧,顾辛夷直接“x”掉了弹窗。 这是她临时建立的网站,专门用来雇人给宋樱樱添堵。今晚天街发生的事情只是开始而已。 刀只有扎到自己身上才会痛,像宋樱樱这样虚伪的人,要多痛上几十次,才会深刻反省她所作的一切。 电脑上,顾辛夷制作的demo半成品正在运行。 明月高悬,巍峨城楼上,青衣侠客和黑衣人正在酣战,刀光剑影,看的人目眩神迷。 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顾辛夷根据真实招式做出来的,打斗过程酣畅淋漓,效果非常好,对武侠题材爱好者有着极大吸引力。 “场景还不够惊艳。” 顾辛夷微蹙眉头,打开美术源文件,修改城楼原画,画完之后导入到游戏中,城楼场景多了几分肃杀。 安静的书房中,只能听到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 顾辛夷并不是每天都开直播,有时候适当保持神秘感,更利于人气养成。 她准备等《弹剑江湖》的demo制成之后再开直播,给粉丝带来的惊喜的同时,也给某些人一个惊吓。 demo推出后,顾辛夷手头资金到位,也该进行其他项目研发了。她要让原主的名字成为一颗闪耀的星辰,在这个时代中留下璀璨一笔。 她要让那些像原主一样,遭受过无数委屈和痛苦,却终生难以逃离流言蜚语裹挟的人,一个崭新的世界,一个不受歧视的人生。 谢氏集团投入大量资金到游戏行业中,新游戏还有半年就能正式上市,如今正在买量宣传期。 顾辛夷打算钝刀割肉,一点点斩断谢锦泽的重要臂膀。他花钱将牛家人,送过来给她添乱,不回报一二,不符合她的性格。 当然,仅在经济上进行报复,是远远不够的。 牛家人来的第二天,顾辛夷从监控中看到,他们轮流守在她门口,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白天时,顾辛夷没出门,牛家人枯坐了一整天,一个个脸色黑得像木炭。 晚上七点多,守在门口的人换成了牛桂成,顾辛夷换了一套休闲装,将头发扎成马尾,戴着口罩出门。 楼道里弥漫着呛人的烟味,牛桂成正在用手机斗地主,听到开门声,两只眼睛电灯泡似的朝602射来。 待看到顾辛夷后,他弹簧似的从台阶上站起,三步并做两步冲了过来,脸上挂着贱笑。 “孩他妈,你这是要去哪儿,天黑了,外面不安全,我陪你一起去。” 牛桂成笑容格外殷勤,一双眼睛老鼠似的在顾辛夷身上瞄来瞄去。 “你要一起去吗?” 楼道声控灯不灵光,亮了一会儿就灭了。 黑暗中,牛桂成看不清楚顾辛夷的表情,听到她问自己话,慌忙回了句:“去!当然一起,我陪你,听玉娃说你一个人打两份工?” “嗐,一个女人家那么辛苦干嘛。n市一套房子几百万,不如你卖掉房子跟我回北坡村,咱们一家子到县城住别墅,你也不用上班受苦。” 说到高兴事,牛桂成激动的唾沫横飞,恨不得现在就拉着顾辛夷卖房子。 顾辛夷没搭理他,直接走楼梯下楼。 牛桂成伸手去抓她的胳膊,扑了个空,只能匆匆跟了上去。 两人离开后,牛从玉打开门,望着楼梯方向,默默攥紧了拳头。 他希望牛桂成能说服那个女人,或者用别的办法让她屈服,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n市,也能离樱樱姐近一些。 来到n市后,牛从玉还没见过樱樱姐,但她美丽的身影,每天都会出现他梦中。 顾辛夷和牛桂成之间一直保持着四五米的距离,他从下楼梯开始追,一直追到小区外,愣是没追上人。 他这些年酗酒打牌,日子过的昏天暗地,走了一会儿就开始喘,扶着腰冲顾辛夷喊:“素芩,你这是要去哪儿,远的话咱们不如打车去?” 顾辛夷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牛桂成一眼,眸中泛起笑意:“快到了。” 昏黄路灯下,她回眸一笑的样子,勾起牛桂成的回忆。 他身体火热一下子充满了力量,心中已经开始幻想,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走到一个荒废多年的老楼房前,顾辛夷终于停下了脚步。 周围树木森森,连个路灯都没一个,楼栋黑黢黢的没一点人气,虫鸣鸟叫的声音,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渗人劲儿。 “这是哪儿?素芩,你今天不上班?” 牛桂成问完话,见顾辛夷背对着他,一言不发的站在阴影中,心里顿时有些毛毛的。 鬼片中各种血腥吓人的场景,争先恐后的涌入牛桂成脑海中。 他咽了咽口水,颤抖着声音喊:“素芩,你说句话,别吓唬我。” 顾辛夷取下口罩转过身,目光幽幽的望着牛桂成。 月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散落下来,将顾辛夷苍白瘦削的脸,切割的支离破碎,她的唇艳红如血。 这张脸年轻的过分,一点都不像四十多岁的人,有几分像程素芩刚被拐卖的时候。 牛桂成瞪大眼睛,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毛骨悚然的问:“你是人还是鬼。” 顾辛夷唇角微微勾起,当着牛桂成的面,先戴上一双丝绒手套,接着又套了一个一次性手套。 戴好手套后,顾辛夷朝牛桂成走去。 面对举止诡异的顾辛夷,牛桂成惊骇到了极点,转身就要逃跑,脖子却被人一把掐住。 “来都来了,走什么。” 顾辛夷掐住牛桂成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接着松开手丢到地上。 身体离开地面的瞬间,牛桂成感受到了窒息的痛苦,双脚胡乱在空中踢着。 那一刻他感受到了死亡的阴影,这才知道原来被人掐脖子是这么痛苦的事情。他以前家暴程素芩时,特别喜欢掐她脖子。 “咳,咳咳,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杀人可是犯法的!” 牛桂成揉着脖子,色厉内荏的吼叫,嗓音嘶哑难听。 “杀人犯法?” 顾辛夷轻笑着重复了一遍,手指在他身上点了几下,然后一脚将人踹翻,脚踩在牛桂成脸上,加重了力道。 她特地挑了一双没有花纹的高跟鞋,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你说错了,只有在华国杀人犯法,在世界上很多地方,杀人并不犯法。不仅杀人不犯法,砍个胳膊断个腿的也不犯法。” 全球这么多地区,总有一些法外之地,顾辛夷说这些话可不是为了吓唬牛桂成。 牛桂成拼命扭动身体,想要伸手把顾辛夷脚移开,却发现他像瘫痪了一样,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他吓得涕泪横流,大声呼救:“救命!救命!谁来救救我!” 栖息在枝桠间的乌鸦,被牛桂成喑哑的声音吓到,发出粗厉凄惶的叫声。 呼啸的风声和乌鸦叫声混杂在一起,遮盖住了牛桂成的求救声。 顾辛夷将脚移开,提着牛桂成衣领拖死狗一样,将他从地上拖起来,连揍数拳后,又丢到地上。 牛桂成痛得五官扭曲,看顾辛夷的眼神像看鬼一样。 在他心目中,眼前人的确更像“鬼”,他以前经常揍程素芩,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哪里能将他当沙袋一样揍来揍去。 而且只有鬼能让人动弹不得,牛桂成越想越怕,哀求道:“素芩,求求你看在三个孩子的份儿上放了我。我……我知道你死得冤枉,我给你多烧纸钱。” 见他还有力气说废话,顾辛夷加重了拳头力道。 牛桂成被打的哀嚎连连,又不能躲,只能拼命求饶:“痛,好痛,求你别打了。” “当初程素芩让你别打时,你没停过手,现在求饶,是不是太晚了些。” 又要把人打疼,还不能将打骨折,顾辛夷揍得不是很尽兴,但牛桂成已经口吐白沫,翻起了白眼。 “呃、啊……” 牛桂成每次喝了酒打人,浑身上下都是劲儿,有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觉,从不知道挨打竟然这么痛苦。 看他这么不经打,顾辛夷冷声到:“想不挨打的话,就照我的要求做。” 牛桂成哀叫了一声没答话,她用力踩了一脚,他颤着声音回:“你说什么,我、我都答应,只要不打我。” 他觉得自己要被打死了,不管对方是人是鬼,再继续挨打,他真的要死了。 此刻牛桂成非常后悔,听了儿子的怂恿到n市找孩子妈。他就说哪儿有那么好心的有钱人,主动花钱送他们一家五口到大城市寻亲。 这哪儿是寻亲,分明是要命! 程素芩活像厉鬼附身一样,打他就像锤沙袋。真把这个活阎王带回去,牛桂成觉得他连今年冬天都活不过去。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00节 第211章 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14-15 果然是个贪生怕死的狗东西, 不过这样才方便执行顾辛夷的计划。 她俯视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的牛桂成,面无表情的讲出自己的要求:“第一,不准干预我的生活, 包括你带来的人, 谁敢纠缠我,我就揍你。” 牛桂成疼得直哆嗦, 颤巍巍的问:“谁干的就揍谁,别打俺啊。” 他急得方言都冒出来了, 凭啥他要替几个兔崽子背锅! “打你更顺手,不服气?” 顾辛夷踢了牛桂成一脚,他疼的身体弓成虾米状:“不,不敢。” 他从没经历过这么难熬的时刻, 只想快点解脱,哪怕疼昏过去也比现在好。 “第二,你要编造各种借口和理由问宋樱樱要钱, 告知对方你任务完成进度良好。” 见牛桂成脸上露出疑惑神情, 顾辛夷多解释了一句:“告知宋樱樱, 你很快就能说服我回北坡村, 以此为借口向她要钱。” 听到钱字, 牛桂成两眼放光,身上痛感都没那么强了。要钱他在行, 手里有了钱,他就能在n市吃喝玩乐,这不比挨揍强。 顾辛夷瞥了他一眼, 说出第三个要求。 “第三, 不准在任何人面前,提及我的过去。否则——” 顾辛夷用鞋尖踩住牛归成脖颈大动脉, 眸中露出杀意:“如果不按我说的做,不用找法外之地,你会像野狗一样死在城市的某个角落。” 牛桂成满脸惊骇,下身涌出一股热流,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一定照做,一定!” 顾辛夷一把将人提起来,在他身上点了几下,牛桂成手脚终于可以动弹,疼得抱着肚子瘫倒在地上。 她暼了牛桂成一眼转身离开,他惨叫到:“别丢下我,我不想死。” 风吹过老楼,发出呜呜声响,灵异氛围拉满。 顾辛夷头也不回,撇下三个字。 “死不了。” 牛桂成折磨了原主那么多年,只挨一次揍就死,太便宜他了。 顾辛夷走后,牛桂成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眼睁睁的看着蟑螂从他身上爬过去。 他手撑着地,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每走一步肚子就像被人捅了十几刀一样痛。 牛桂成以为自己肯定被打满身青紫,心里琢磨着报警——被打的时候他心里怕的要死,现在打他的人不在了,他又生出报复心理。 他掀开衣服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惊愕神情。竟然没有伤痕!他被打了那么久,身上连个红印子都没有。 牛桂成万分惊骇,头上像被浇了一桶冰水,刚生出的报复之心,也被浇的一干二净。 他性情粗暴,身上有着野兽的一面,对强大的人本能的保持着恐惧之心。面对瘦弱的程素芩,牛桂成动起手来肆无忌惮,遇到更强大的人,他立马变成懦弱的虫豸。 …… 离开废弃老楼,顾辛夷回到小区,她出了电梯,感应灯亮起,牛从玉站在602门口,眼神不善的望着她。 晦暗灯光下,少年白皙的脸庞上,一双眸子亮得惊人,像是燃烧着两簇野火。 他们有着相似的眉眼轮廓,有着同样挺拔的鼻梁,他的血肉来自她的孕育,可她却不愿多看他一眼。 “我爸呢。” “让开。” 牛从玉深呼吸,声音中充满怒气:“我看到我爸跟你一起出门了,他人在哪里?你是不是把我爸骗到了什么地方!” 他的愤怒来的莫名其妙,顾辛夷看都不看一眼,伸手钳住牛从玉的胳膊,一把将他甩到601门口。 牛从玉还没反应过来,关门声响起,顾辛夷已经进了门。 他气得用力拿拳头砸铁门,“咣当”几声下去,铁门完好无损,他手指关节红肿,隐隐渗出血迹。 牛从玉吃痛,白皙的脸上浮出愠怒之色,将脸贴到铁门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她凭什么这样对他! 他是她的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有什么资格这么冷漠。 牛从玉双眼泛红,心中像是有头野兽在拼命叫嚣。如果这个恶毒的女人死掉就好了,她死了,她的一切都将由他们姐弟三人继承。 她为什么不死掉! “从玉,爸呢?” 牛盼盼推开门,冷不丁瞧见一个黑色影子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弟弟后,打着哈欠问了一句。 “爸刚才跟着程素芩出去,她回来时就自己一个人。我问她爸下落,她不说话。” 牛盼盼吓了一跳,急忙说:“爸他不会迷路了吧,我打电话问一下。” 她拿出手机拨出号码,听到熟悉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爸电话估计没电了,我们一起出门找找。” 牛盼盼一脸焦急,牛从玉低着头“嗯”了一声,表情冷漠,心中有些烦躁。 母亲冷漠,父亲没文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达成目的,把程素芩劝回家,房子弄到手里。 姐弟俩的反应,将重男轻女家庭的特色,展现的淋漓尽致——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被忽略的尽心尽力。 几人折腾了一圈,终于把昏倒在偏僻小路上的牛桂成推醒,把他背回了家。 睡了一夜,牛桂成醒来时浑身上下疼的厉害,活像要散架一样。 他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把几个儿女召集到床边,板着脸交待:“从今天起,都别到602门口杵着,该干啥干啥,不准找程素芩不痛快。” 牛从玉皱眉,第一个问:“为什么?” 牛桂成心道,当然为了老子能长命百岁,出口却是训斥:“听老子话就行,哪儿那么多屁话。你妈已经松了口,答应给我一个机会,只要我好好表现,她就跟我回北坡村。” “她答应了?这么快。”牛盼盼眼神亮起,一脸期待的看着牛桂成。 牛从玉心里却有些怀疑,那个女人如果真的愿意和他们回去,昨晚怎么会用那么冷漠的态度对待他。 “爸,那个女人很可能是在骗你,你不要上当。” 牛从玉的提醒,换来牛桂成一声怒骂:“蠢驴,老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好好听着,敢胡来,小心老子揍你!” 他粗鲁的咒骂,让牛从玉变了脸色,默默握紧了拳头。 这个身上散发着汗臭味,头发像鸟窝,粗俗不堪又欺软怕硬的男人,是他的父亲,也是他无法回避的耻辱。 他的人生不该如此,牛从玉盯着角落里破了一块的瓷砖,一只米粒大小的蜘蛛在缺口处徘徊。 …… 挨揍之后,牛桂成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身体终于松快些后,第一件事就是联系宋樱樱。 “你好,宋记者,我是北坡村的牛桂成,程素芩的丈夫。那个,程素芩已经答应,愿意跟我回北坡村,但提出让我在n市多待半个月。” 宋樱樱最近诸事不顺,“扶老人案”真相大白后,她在网上受到了许多舆论攻击。 徐家人就像吸血鬼一样,徐成夏也一改慈祥面目,在其他人面前胡说八道,哭着说是宋樱樱为了制造大新闻,用钱引诱他说谎,他也是受害者。 舆论陡然翻转,宋樱樱尝到了百口莫辩的滋味,但这一次连男友都帮不了她。 徐成夏一个年近八十的老头子,人还躺在病床上,装起可怜来特别像回事儿,人又脆的像豆腐,谢锦泽的恐吓根本没用。 为了洗清流言,宋樱樱只能捏着鼻子,和徐金旺、徐金凤这两个贪得无厌的小人周旋,让徐家人出面澄清各种不实言论。 几天时间,宋樱樱陆续砸了几十万在徐家人身上,别说治疗断腿了,就是四肢都摔断,这些钱也能包圆医疗费了。 在谢氏集团律师的提醒下,宋樱樱和徐家人签订了协议书,终止了这场噩梦。 通过这件事,她甚至开始怀疑她帮扶弱小的人生信条,是不是错的。她帮了徐家那么多,还替徐成夏垫付医药费,可徐家人不但不感恩,还敲诈勒索她。 尽管男友一再安慰,他们只是暂时让步,等风声过去,一定会追究徐家责任,宋樱樱心里还是闷闷的。 这桩案子让宋樱樱苦心经营的“独立记者”形象受到损害,她必须做一个更知名的访谈,让大众认可她的业务能力。 她能当得起多少赞美,就能撑得住多少诋毁,她宋樱樱绝不会放弃自己的理想和职业。 程素芩的故事是非常好的素材,宋樱樱认真考虑过,她愿意回到北坡村是最好的结局。就算程素芩不愿回归,这个新闻依然拥有很多爆点。 接到牛桂成的电话,得知程素芩态度松动后,宋樱樱眸中露出喜色。 “程素芩真的愿意和你们一起回北坡村?” “是这样,我天天缠着她说话,三个孩子也劝她,程素芩被我们感动,说愿意回老家。” 宋樱樱打开行程表,翻了几页:“既然这样,我们先安排一期采访,地点就安排在程素芩家中。” 牛桂成瞬间卡了壳,咽了咽口水,赔笑着说:“采访还得往后推推,宋记者也知道,程素芩性子倔,我得好好劝劝她。不过……” “不过什么?”宋樱樱皱眉,心里有些浮躁。 “n市开支太大,我前两天身体不舒服,到医院检查了一趟身体,花了不少钱。宋记者能不能再给我们点生活费,不用太多,一万就行。” 又是要钱。 空调外机上热气凝结出的水滴,滴答滴答的往下落,声响细微又令人烦躁。 宋樱樱抿唇,神色十分不快,没有立即回答。 电话那头,牛桂成苦哈哈的继续:“宋记者?您听见了没?唉,不是我想要钱,这城里生活实在太费钱了。要不,我们还是回老家,等程素芩想通了再回去。” “不用,我待会儿就让助理给你银行卡转账。记住,这是最后一次,钱要省着花。” 牛桂成美滋滋的眯着眼,连连点头:“是,是,我一定省着花,宋记者放心。” 挂了电话,牛桂成得意的哼起了小曲儿:“城里人呐,城里人,脑袋照样不灵光,不灵光~” 是不是最后一次,还不是他说得算,反正拿不到钱,他就赖着不走。 “爸,你为什么要骗樱樱姐。” 牛桂成站在阳台上,冷不丁听到身后有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牛从玉,瞪了他一眼。 “走路没声音,你想吓死老子。骗什么骗,我这是要生活费,你还想不想在n市待了。” 牛从玉当然是想的,他抿着唇没再说话,默认了亲爹的行为。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01节 来n市快五天了,他还没见过宋樱樱,不想就这样离开。 收到一万块到账的短信后,牛桂成给大女儿留了五百块现金,一个人出门找乐子。 手里有钱心中不慌,牛桂成出门就奔棋牌室去。憋了这么多天,抽烟喝酒打牌找女人,他一件都不能落下。 棋牌室管理严格,一局下来输赢也就几块钱,打牌的还都是老头老太太,牛桂成玩了几把,总觉得不痛快。 眼看他自摸了一局,却只赢了六块钱,牛桂成嘀咕了声:“真扫兴,这么点钱连包烟都买不到。” 一个穿黑色t恤的年轻男人,听到牛桂成的话,主动凑了过来。 “嘿,哥们儿,来根烟,你也嫌打的不痛快?” 牛桂成看了对方一眼,小伙子长着张圆脸,怀里揣一盒软中华,一看就是个瘾君子。 他接过烟吸了两口,一边摸牌一边吐槽:“大城市哪儿都好,就是打牌不爽利,我们小地方,一局几百块,那才叫痛快。” 年轻人眼神闪了闪,笑眯眯的说:“我看大哥赢了这么多局,一看就是个高手,我叫刘东,诨名刘冬瓜。大哥愿不愿意换个地方打牌,教我两手。” 他左一声大哥,右一声大哥,叫的牛桂成有些飘飘然。 但毕竟是个刚认识的人,牛桂成有些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没立即应下来。 刘东从兜里掏出一千块,笑呵呵的说:“小弟也不让大哥为难,这是一千块,算小弟的拜师费。输了算我,赢了算大哥的。” “当然,老哥这牌技没得说,绝不会输!冬瓜我可是从15岁就开始混迹牌场,眼光毒的很。” 一千块在眼皮子底下晃悠,刘东的话搔到了牛桂成痒处。他一直觉得自己打牌技术高超,只是缺本钱和机会。 现在有人将机会送到眼前,他一定得把握住。 牛桂成叼着烟,不客气的收下一千块,打包票到:“既然老弟这么诚心,我就教你几手。这局打完,你带我换个牌场,今天咱哥俩必须大杀四方!” 他普通话说的不标准,自夸的话听得刘东发笑,他压下看不起的心思,一本正经的捧场。 要不是收了钱,他刘东才懒得和这个蠢货打交道。穿的这么寒酸,一看就没什么油水,被人夸两句就找不到北了,上了d场绝对是个大冤种。 “我就等大哥带我飞了,对了,大哥怎么称呼?” “我姓牛,你叫我牛大哥就行。”牛桂成留了个心眼儿,没在刘东面前暴露本名。 打完这局后,刘东引着牛桂成左钻右钻,将他引到了一个地下车库里。 走过黑漆漆的过道,一个灯光明亮热闹非凡的牌场,出现在两人眼前。 牛桂成瞧着牌桌上摆放的红钞票,双眼发光,催刘东快点引他上桌。 这家场子打的果然大,一局下来输赢少的一二百,多的七八百。牛桂成拿着刘东给的一千块本金,三局下来,手里赢了五六百块钱。 他兴奋的鼻孔都舒张开,拍着刘东的肩膀说:“冬瓜弟,好好看着,老哥教你一些打麻将的独门秘诀。” “老哥真厉害,简直就是d神再世!” 刚被夸完d神,牛桂成就输了一把,他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开始第二局。 两人一直打到凌晨,牛桂成又累又饿,实在没劲儿打下去了才下桌。这一晚下来,他输输赢赢,最后口袋里还有两千块左右,宋樱樱打给他的一万块一分没动。 出了地下车库,牛桂成被冷风一吹,瞬间来了精神。手摸着从牌桌上赚来的钱,一颗心滚烫发热,想吼上几嗓子。 刘冬态度殷勤的递上一根烟:“大哥真厉害,我好久没见过像大哥这么神的人了。啥都不说,我请大哥吃夜宵去,算是拜师礼。” 牛桂成乐呵呵的摆摆手:“这算啥,要不是今天状态不太好,我还能赢更多。走,吃烧烤去,大哥也不让你吃亏,待会儿多教你几招赢牌的技巧。” 激昂的手机铃声响起,牛桂成按下接听键。 “爸,你怎么还没回来,这都几点了。” 女儿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牛桂成没好气的骂了句。 “催什么催,老子吃完饭就回去,你们该干嘛就干嘛。” 挂了电话,牛桂成对刘东说:“这年头养孩子真受累,一个个都想管到老子身上。” 刘东笑着拍马屁:“多子多福,一看老哥就是个有福气的,不像小弟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 牛桂成粗俗油腻的脸上,露出诡秘的笑容,搂着刘东的肩膀嘿嘿一笑。 “想要对象还不难,现在年头不好,搁到十几年前,只要你出钱,想要什么样的老哥都能替你买来。” 刘东被他口腔中的恶臭熏得头皮发麻,随意应付了两声,没把他的话放到心上。 一个爱吹牛的乡下混子,搁到平时他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烧烤桌上,牛桂成喝了几瓶啤酒,酒精上头,被刘东哄得眉开眼笑,就差拉着他当场结拜了。 找到好去处后,每天下午都揣着钱出门,玩到大半夜才回家。第二天睡到中午,继续出门打牌,完全把来n市的目地,抛到了九霄云外。 牛盼盼劝了几句,干脆听卫满斌的劝,眼不见心为静,夫妻俩一起兴致勃勃的在n市找起了工作。 眼看着孩子一天天大了,他们做父母的,也得加把劲儿给孩子攒点教育经费。 牛从金哭闹着让牛桂成帮他买了游戏机,天天抱在手里玩得昏天暗地。 一家五口人,也就牛从玉还在认真琢磨,怎么把程素芩带回家。 …… 忙碌了半个月后,顾辛夷终于做出了一版,她满意的《弹剑江湖》demo,提前在直播间发布公告,表示晚上八点,正式给大家展示新游demo。 不仅如此,她还把直播间名字改为【新游研发启航:《弹剑江湖》demo展示】 晚上八点半,顾辛夷准时开播,她刚登陆直播间,无数粉丝争先恐后的涌了进来。 “无敌海盗玩家集合请扣1” “水果大作战玩家集合请扣2” “小动物乐园玩家集合请扣3” 弹幕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数字,几个小游戏的玩家,为证明哪个游戏人气最高在努力刷屏。 事实证明,《无敌海盗》玩家数量以压倒性的优势,战胜了其他游戏。 “别刷数字了,主播这么多天没上线,今天提前改了签名,好像是要展示《弹剑江湖》的demo。” “哈哈,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记得上次直播,主播刚开始画场景草稿。别说主播现在就一个人,她就是临时拉出一个团队,半个月也做不出什么东西来。” “说的对,我虽然不是搞游戏开发的,但我关注了很多官方游戏账号。很多游戏单立项,就要花上五六个月时间。” 作为主播cq的忠实粉丝,程亚迪第一时间进入直播间,看着不断刷新的弹幕,他心情十分复杂。 理智告诉程亚迪,短短半个月时间,连大型2d网游都难做出能看的东西,别说及复杂程度几何数递增的3d网游了。 但cq作为《无敌海盗》的独立制作人,的确给大家带来了很多惊喜,现在市面上已经开始出现换皮《无敌海盗》的小游戏。 不过这些小游戏,完成度远不如《无敌海盗》高,根本没法跟原作比。 这半个月,三个小游戏都出过比较大的版本更新。 程亚迪一面佩服cq大神精力充沛,一面又忍不住怀疑她背后是不是有团队在支撑。她的出名,是不是一场营销和噱头。 如果对方拿不出优秀的demo,程亚迪会失望,如果对方真拿出来,几乎坐实了对方背后有团队这一事实。 第212章 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16 弹幕刷的飞起, 直播间热度不断攀升,还有许多热情的粉丝,人狠话不多直接打赏刷屏。 顾辛夷微笑着开始今天的直播:“感谢大家的支持, 刷打赏的朋友们可以停下来了。你们的鼓励, 我都接收到了。” “日常猜cq大神年龄,这声音比较御姐, 如果没开变声器,我猜大神今年27、8岁左右。” “cq大神看到我, 今天真的能展示新游戏demo吗?千万别驴我们啊!” “打赏的朋友们可以歇会儿了,最近《无敌海盗》日活爆炸,估计主播已经数钱数到手抽筋了。” “《弹剑江湖》一号玩家报道,求大神快展示demo!” 大家热情满满, 顾辛夷也没吊胃口的想法,调整了一下直播窗口:“这些天我一直在做《弹剑江湖》的demo,现在放出来让大家评鉴。” “展示完demo之后, 《弹剑江湖》将在t、p两大游戏平台进行预约, 大家有什么想法和建议, 也可以在平台留言。” 顾辛夷的话, 在直播间引起强烈反响。 “弱弱的问一下, 游戏行业的效率已经提升到这种地步了吗?简直恐怖如斯!” “默默等demo,总觉得cq大神, 会放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大招。” “喜欢国风武侠游戏,准备好第一时间预约!” 纷杂的弹幕,在幽远寂寥的弦乐声响起时, 数量陡然减少, 当demo正式放出后,所有等在屏幕前的人, 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巍峨的城楼上,青衣书生手握书卷,望着高悬在天上的明月,宽大的衣袖被风吹起,露出枯瘦如竹的手腕。 “山南山北雪晴,千里万里月明。” 书生声音喑哑,嗓子仿佛被火燎过一般。 羽箭破空而来,如流星一般刺向书生后心,他手腕微转,用手中书卷挡住雷霆一击,足尖轻点如惊鸿一般飞上楼檐。 书卷被箭射穿,如折翼飞鸟一般,从高高的城楼跌落。 月光冷如霜雪,书生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难以化解的惆怅和悲伤。 乌鸦啼鸣,他轻咳一声,手中多了一把长剑。 几乎是同时,六个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来,手中拿着各式武器,向书生发动攻击。 他们形如鬼魅,只露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行动间没半点声音。 刀光剑影,煞气如风,卷起枯黄落叶。 雪毫无征兆的落下,滚烫的鲜血飞溅而出,和雪花在空中相遇,染上了赤红色。 疾风骤雪,剑如游龙,书生一人一剑,挡下了所有杀机。 黑衣人从高高的城楼坠下,远处传来打更声,更遥远的地方,马蹄声狂乱如鼓。】 视频终了,水墨泼涌而出,覆盖茫茫大雪,只剩下《弹剑江湖》四字。 众粉丝看的激情澎湃,整个屏幕都被“我艹”、“6666”。“超炫大制作”等惊叹弹幕占满。 “这特效绝了!看的人热血沸腾,比看武侠大片还令人震撼!!!”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02节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视频,这真的是游戏展示?不是那个动漫电影大作的片段?” “看完视频后,默默删除手机上的武侠网游,那些五颜六色的拙劣的建模,多看一眼都嫌辣眼睛。” “恰烂钱的国内游戏厂商终于良心发现,愿意用心做游戏了,求问这是哪个公司出品,什么时候进行测试?” 程亚迪瞳孔微微放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屏幕,一颗心随着视频中书生和刺客的身影跳动。 当血珠染红雪花,从空中纷纷扬扬飘落时,他屏住呼吸,整个人完全沉浸在,这场震撼人心的战斗中。 外行人只看出这款游戏在场景建模、动作设计以及光影方面有多出众,根本不知道,想做出这样的效果有多难,要面临多少挑战。 看完整个视频后,程亚迪手心微微出汗,脑海中雪光剑影交织,露出一抹苦笑。 同样是武侠题材游戏,他们拿什么和《弹剑江湖》比,对方从画面、玩法、音乐、动作等方面,全方位无死角的吊打他们。 而且程亚迪能感觉到,《弹剑江湖》demo中只展示出凤毛麟角的剧情,才是整个游戏的精髓所在。 以假乱真的光影、层次丰富的技能效果、出色的动作设计、逼真的受击反馈和场景交互,完全可以和国外3a大作媲美,甚至比绝大部分3a大作更出色。 至少程亚迪目前还想不出,市面上有哪款游戏能和《弹剑江湖》的demo一较高下。 他怀着复杂的心情,点开cq放出来的演示视频链接反复刷新,刷了两遍后,忍不住分享到项目组内部群中。 程亚迪:推荐一款新游demo,同武侠题材,使用了ai超级分辨率算法,画面表现十分惊艳。 小簌簌:迪哥也在看cq的直播吗?这个演示视频太绝了,不到五分钟时间,我朋友圈已经有三个人在转载。 大唐的风:作为ta,我可以负责任的说,这个demo中展示出的影视级别高清精度模型渲染技术,目前国内还没有一家公司能做出来。 转眼间群里多了几十条消息,大家对《弹剑江湖》样片质量予以肯定的同时,士气难免有些低落。 其中美术组尤其是技术美术(tech artist)受到的打击最大,他们引以为傲的场景渲染技术和模拟光照系统,被《弹剑江湖》别的渣渣都不剩。 名剑:看demo确实不错,但我不相信国内有哪个游戏公司,有这个研发实力。这个cq目前只发过三款小游戏,背后团队一直没现身,十有八九是搞噱头的小公司。 名剑:而且如果按照视频中的精细度进行开发,将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整个项目研发过程可能持续5年甚至7年以上。 名剑:所以大家不要气馁,凭我从业多年的经验来看,我们开发的游戏已经是华国当前市场上,质量最精良的一波。 名剑是《盛唐剑雨》的制作人,他的话给众项目成员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大家瞬间打起了精神。 《弹剑江湖》再厉害,上线也是几年后的事情,而他们的游戏很快就能迎来二测,如无意外今年年底就可以全面上市。 尽管如此,众人还是忍不住再度点入直播间,默默观看cq的直播。 没有什么比承认竞争对手比自己更优秀,更令人沮丧的事情了。尤其对方还是横空出世,毫无征兆,毋庸置疑的遥遥领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t、p两大游戏平台中,《弹剑江湖》这款连简介都只有一句的新游,预约人数不断递增,它的展示demo更是在各大游戏论坛成为爆款话题。 【国产游戏之光——《弹剑江湖》demo问世!】、【精彩绝伦的3d武侠游戏,超出想象的精彩】、【三分钟带你看藏在《弹剑江湖》中的七大彩蛋】…… 新游受欢迎程度超乎顾辛夷的想象——倒不是她对自己研发的游戏没自信,而是她觉得一个小小的demo,能引发这么大的热度,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直播间热度不断攀升,无数游戏玩家涌了进来,游戏业界人士也默默围观起这场国产新秀宣传狂欢。 “刚才我看了下,两个平台游戏预约人数分别突破了20w和30w,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为了回馈各种粉丝,现在我抽取三位玩家,进行语音连线提问。” 顾辛夷话刚落,直播间弹幕疯狂刷新,全都是举手提问的。 “为保证公平,我用抽奖的方式选取幸运观众,大家可以用一个鱼丸进行抽奖。” 鱼丸是直播平台免费送的,大家参与热情高涨。 “好了,抽奖结果出来了,我先连麦第一位幸运粉丝,请问[大唐的风],你想问什么问题?” 大唐的风就是《盛唐剑雨》项目组的ta庄若非,他没想到自己会在几万人中被选中,特地挑了个安静的地方连线。 项目组其他正在观看的直播的人,纷纷聚到他身边,打手势示意他问cq游戏开发上线时间。 庄若非点点头,开口前特意清了清嗓子:“主播,我先问一下《弹剑江湖》的开发计划,我们最快什么时候能玩到这款游戏?” 听到熟悉的声音,制作人名剑从座位上站起,冲庄若非竖起大拇指。这个问题也是他非常关心的,他希望《弹剑江湖》上线越晚越好。 “根据我制定的研发计划,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迟今年10月,《弹剑江湖》将进行一测,11月二测,12月公测上线。” 顾辛夷话音落,直播间里刷满了“6666666”。 “66666,我还以为又是一个有生之年系列作品,结果主播竟然说三个月后游戏就能进行一测,我还能说什么?” “我一帧帧放慢速度分析,确认视频没有任何ps痕迹,但我怀疑这不是实机效果,可能是花大价钱做出来的展示cg。” “呵呵,展示视频长达3分钟,这样品质的cg,几十秒就要花费数百万。哪个公司这么财大气粗,为一款还没正式立项的游戏,花一千多万做cg。” “几个月就仓促推出的游戏,有什么好期待的,估计又是哪个游戏公司做换皮游戏恰烂钱的。” 有粉就有黑,直播间里大部分人都是支持顾辛夷的,但也有少部分人孜孜不倦的黑她和她研发的游戏。 庄若非没忍住惊讶:“三个月后内测?冒昧的问一下,《弹剑江湖》是不是早就开始研发了?” 顾辛夷笑着回答:“这是第二个问题了,什么时候开始不重要,相信大家更关注游戏上线时间。好了,感谢大唐指之风的提问,现在我们连线第二位幸运粉丝[优兰]。” 第二位粉丝是女孩子,声音清脆甜美:“你好,cq大神,我是你的忠实粉丝!很高兴能和你说话,新游戏超级棒,是我喜欢的国风题材耶!” 她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通话,然后傻笑了一声:“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点,我想问demo中的剧情,和《弹剑江湖》的主线有关吗?” “我百度了一下,这首诗第一句是‘边草,边草,边草尽来兵老’,是不是代表着,主线可能涉及战争?” 她声音轻快圆润,让人响起毛茸茸的小奶狗,每一声提问都像小奶狗在摇尾巴。 面对女孩蓬勃的好奇心,顾辛夷耐心回应:“没想到大家看的这么细致,我还以为过两天才会有人发现。” “《弹剑江湖》主线不仅涉及江湖恩怨还会有家国情仇,我希望每个玩家都能在这个江湖中,扮演自己喜爱的角色。” 在研发游戏之前,顾辛夷已经定下了主线剧情,华国历史上曾有不少被侵略被欺凌的历史,她想用游戏打造一个新的世界,让玩家用智慧和手中剑改变历史。 当玩家们踏入《弹剑江湖》的世界后,顾辛夷还会送大家一个别样惊喜。 直播间提问还在继续,《盛唐剑雨》项目组气氛明显有些低沉。如果主播cq说的是真的,那意味着,他们游戏正式上线时,将和《弹剑江湖》撞到一起。 哪怕《弹剑江湖》成品,只有demo百分之三十水平,也也远超他们研发了两三年的游戏。两者在研发技术积累上,有着质的差异,就像瓦砾碰上宝玉。 制作人名剑也没心情安慰大家,直接拿起笔记本到会议室,和公司老板吴季延视频沟通。 经过两三天时间发酵,《弹剑江湖》总预约量突破300w,成为华国最受期待的大型3d武侠网游。 一时间,不仅《弹剑江湖》风头无双,制作人cq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上,国内几家知名游戏公司,纷纷启动各路人脉,收集cq大神的履历。 武侠类游戏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受影响最大的,当属正在进行二测的《盛唐剑雨》,网上许多up主,推出了两款游戏的场景、角色、战斗对比,《盛唐剑雨》输的十分惨烈。 珠玉在前,没几个人能继续吃糠咽菜,《盛唐烟雨》玩家流失率惊人。 《盛唐剑雨》口碑不断下跌,开发商幻影科技有限公司股价受到影响,连带其大股东谢氏集团股价也跟着下跌。 幻影老板吴季延被折腾的焦头烂额,只能找公司实际操控人谢锦泽商量对策。 “谢总,网上出了一款3d武侠游戏,和我们类型非常相似,我建议公司最好加快《盛唐剑雨》的上线进程,以免受到影响。” 在员工眼里十分精明能干的吴季延,站在谢锦泽面前,就像罚站的小学生。 “《盛唐剑雨》是集团游戏分部的拳头产品,研发资金过亿,宣发买量花了几千万,马上就要盈利。你竟然告诉我,它可能被一个刚出炉的demo影响到?” 谢锦泽面带怒色,冷冷的望着站在他眼前身体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 面对谢锦泽的质问,吴季延心中暗自叫苦,解释到:“谢总,网游的生命周期具有特殊性。如果我们游戏成长期,正面对上《弹剑江湖》,会导致玩家大大流失,不利于游戏的长期运营。” “呵,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投资了一两亿资金,让你们开发一款可以跨时代的产品。你现在告诉我,你们连个还处于demo期的游戏都比不过?” 谢锦泽眸中滚动着黑色风暴,处于爆发的边缘。 当初谢氏集团面临发展抉择时,是他主张涉足游戏领域,引导公司进行转型,避免房地产业务停滞后,公司遭遇发展危险。 事实证明谢锦泽很有先见之明,近年来房地产生意越来越难做,很多公司资金链断裂,连谢氏集团都遭遇过资金危机。 多亏谢锦泽提前开辟了娱乐、游戏等新市场,为集团培养出新的现金奶牛,这才挺过难关。这样让他成功晋位,年纪轻轻就成为谢氏集团的掌舵人。 相比起娱乐圈,谢锦泽更看好游戏业务,所以加大投资力度,促进幻影公司研发新核心产品。 眼看到了收获季节,吴季延突然告诉他,核心产品面临重大挫折,收益可能巨幅缩水,让他如何能忍。 吴季延擦了一把头上汗,努力解释:“对不起,是我们错估了市场,但《弹剑江湖》在此之前没放出任何消息。根据调查,项目制作人之前是做小游戏的,名下也只有一家注册资金为500万的小公司。” 谢锦泽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眸色晦暗的问。 “《弹剑江湖》的开发者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什么身份背景。” 第213章 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17 吴季延微微松了口气, 随即又面露为难神色。 最近业界都在扒cq的身份,想知道是哪路大神突然下海搅动风云,确实查出来了一些基础信息。 但这些信息, 不仅没解答大家的疑惑, 反而让大家更摸不着头脑了。 “《弹剑江湖》的制作人花名cq,出品方代号补天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根据公司注册信息显示, 股东和法定代表人都叫程素芩,成立于7月25日, 注册资本500万,注册地址在n市高新技术园区s1楼。” “程素芩?” 谢锦泽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吴季延有些疑惑的问:“谢总也听过这个名字?” “现在业界人士都在讨论程素芬是什么来历,各大游戏公司都查无此人。有人推测, 不管cq也好,程素芩也好,都是某个大型游戏研发团队的障眼法。” “对方可能想用这种方式保持神秘感, 以便在《弹剑江湖》正式上线后, 开展大规模营销。” 谢锦泽摇头, 他只知道一个叫程素芩的人, 但那个人是一个被拐卖十多年, 生了三个孩子,没学历只能靠打零工维持生活的人。 如果不是女友常在他耳边感慨, 程素芩的人生有多戏剧性,有都少可挖掘的新闻点,他或许连这个名字都记不住。 500万注册资金虽然不多, 但绝对和他知道的“程素芩”没任何关联, 也许只是同名或同音而已。 “代号女娲?好大的口气,你好好调查这个公司到底没有背景, 并想办法联络到它的法定代表人,想办法打听对方的情况。” 谢锦泽转动钢笔,眸色晦暗不明。 吴季延私心以为,调查程素芩并不是最要紧的事,《弹剑江湖》如果真的准时上线,将会给他们的游戏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唯一可能化解危机的方式,就是提前发布他们的游戏,抢在《弹剑江湖》之前,吸引一批忠实用户,这样才不至于让流水太难看。 作为幻影的一把手,吴季延不愿意看到大家辛苦多年的劳动成果打水漂。谢锦泽在商业领域,或许算得上年轻有为,但他在游戏行业的经验还太浅,看不透公司面临的危机。 “谢总,我会想办法调查清楚《弹剑江湖》的制作人身份。但当务之急,是加快《盛唐剑雨》的上线速度,尽量减少损失。” 吴季延没半点遮掩,直接告知谢锦泽,他们现在是在减少损失,而不是想办法战胜《弹剑江湖》。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03节 “够了!” 谢锦泽抓起文件夹,用力甩到吴季延脸上,神色冷凝成冰。 “一个只有demo的游戏,就能让你大乱阵脚,你还能做什么?对方如果真的能在两个月后拿出成品游戏,绝不会半点风声都不泄露。” 吴季延一把年纪,被小十几岁的年轻人打脸,脸色涨得通红,强忍着屈辱解释。 “可是——” 谢锦泽嘲弄一笑:“商场如战场,吴总可能没听过兵不厌诈四字。《弹剑江湖》的研发方藏头露尾,再放一些测试时间烟雾弹,目地就是为了让竞品手游自乱阵脚。” “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别人会上当,我谢锦泽不会。你好好调查cq的身份,今天立马向对方发送邀约,用500万年薪,招揽她跳槽到幻影公司。” 谢锦泽唇角勾起,眸中露出势在必得的光芒。他不信有哪个打工人,能抗拒年入500万的诱惑。 连吴季延也有些惊讶:“500万?会不会太多了,很多人猜测,cq只是《弹剑江湖》团队推出来的发言人,并不是真正的制作人。” 谢锦泽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 “千金买马骨,只要能将人笼络过来,其价值远超500w。而且谁又能保证,一定能拿到100%的工资,可以多安排几项绩效考核。” 见吴季延脸上露出恍然神色,谢锦泽淡淡到:“这件事交给你做,如果再办不好——”他语气顿了下,“幻影的总裁也该换个人做了。” 退出谢锦泽办公室后,吴季延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锁,手指下意识的紧握成拳。 面对一个年轻又锋芒毕露的年轻总裁,吴季延有种有力没出使的感觉。谢锦泽不同意提前发布游戏,他只能在权限以内,让项目组多加班赶进度。 这样最迟到10月份,如果《弹剑江湖》真的拿出亮眼的产品进行一测,他们也可以提前全面上线,将宣发侧重点放到海外地区。 吴季延用手摸了下脸颊,文件夹硌出的印子十分明显。他真的尽力了,但谢锦泽完全听不进去他的意见。 如果能将全面上线提到9月份,在新老玩家的加持下,《盛唐剑雨》的流水至少不会太难看,好好宣发下,回本概率还是很大的。 但现在……吴季延真的很担心,《盛唐剑雨》直接撞上《弹剑江湖》,流水直接“爆炸”——负面意义上的爆炸。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祈祷cq不是《弹剑江湖》的制作人,顺利将她挖到公司中,从她口中获取该游核心信息。 虽然这样的行为十分卑劣,属于不当竞争,吴季延年轻时非常鄙视这种行为。 但当他成为资本的一份子后,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吴季延成为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情怀也好,热爱也好,在游戏行业沉浮多年后,他也成了眼里只有流水的俗人。流水高才能养活团队,才能研发新游戏,没有流水一切都是空谈。 吴季延从前很看不起小游戏,认为这些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现在偶尔也会羡慕爆款小游戏的流水。 几经周折后,吴季延从旁人手中要到了cq的微信号,主动发送信息申请添加其为好友。 等待的过程无比漫长,每一秒都让吴季延感到煎熬。 两个半小时后,对方终于通过了好友申请,吴季延第一时间发信息给对方。 吴季延:你好,我是幻影科技有限公司总裁吴季延。 吴季延:《弹剑江湖》demo做的非常出色,不知能不能和cq大神交流一下。 吴季延:我们公司也是做游戏的,《刀剑盛唐》是我们的拳头产品。 吴季延本来想打cq女士,想了想删除编辑重新换了个称呼。他一个做总裁的,头一次这么积极主动的和同行“交流”。 顾辛夷停下敲键盘的手,望着对方发来的消息,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她游戏还没发布,《盛唐剑雨》的总裁先找过来了。 cq:你好,你想交流什么? 看到对方的回复,吴季延忍不住楞了下。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对方态度如此和善。 夜深人静,想到这两天来令人爆炸的压力,他深呼吸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了目地。 吴季延相信,这两天肯定有不少人,试图挖cq跳槽,但未必能出到500w的高价。 而且,《盛唐剑雨》和《弹剑江湖》属于相似度极高的竞品,如果对方不愿加入幻影,意味着他们只有成为竞争对手一个选择。 所以吴季延经过短暂考虑后,决定不说那么多废话。 吴季延:我本人在武侠品类手游浸淫多年,非常欣赏《弹剑江湖》的画风,不知能不能有幸邀请您到幻影公司任职。 吴季延:工资待遇方面好商量,幻影愿意开500万年薪聘用您,奖金另算。 吴季延:cq大神愿意考虑一下吗? 他一连发出去三句话,心情难得有些紧张,毕竟此事攸关幻影的前途。 cq:……吴先生可能误会什么了。 cq:重申一遍,我是《弹剑江湖》的开发者。 cq:我有自信游戏正式上线后,首月流水能突破1亿。贵公司的500万,还是用来另觅贤才比较好。 直觉告诉吴季延,对方没有说谎,也就是说他们将面临最难的挑战。 吴季延:抱歉,是我唐突了。 吴季延道歉之后,见对方迟迟没回,隔了好一会儿,又发了一条消息。 吴季延:最近网上很多网友拿《盛唐剑雨》和《弹剑江湖》对比,cq觉得这两款游戏相差大吗? 顾辛夷扫了眼屏幕,唇角露出笑意,她拒绝了对方的橄榄枝,连“大神”的称呼都没了。 《盛唐剑雨》急了,使出了高薪挖人必杀技,可惜他们太过自信。始终不愿相信,cq是《弹剑江湖》的开发者,不是被推到台前的傀儡。 或者说,他们不敢相信。 就像古人眼中“千里眼”和“顺风耳”还属于神话,现代人一部手机就能办到。顾辛夷和《盛唐剑雨》团队之间的差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如此。 cq:无可比性,一个是天上星辰,一个是海边砂砾。 吴季延傻了眼,对方的狂妄激起了他的怒意,他正要发消息battle,微信提示他已不是对方的好友。 就很气。 更气的是,吴季延大半夜睡不着,把《弹剑江湖》视频刷了一遍又一遍,还不得不承认cq的话。 他翻了那么久,愣是没找到一处,他们游戏更强的地方。就连游戏的完成度,吴季延都不敢保证,他们比《弹剑江湖》做的更好。 …… 《弹剑江湖》在游戏行业掀起风浪时,牛从玉正在为牛桂成的消失感到烦躁。 他倒不是关心父亲的安危,这些日子牛桂成早出晚归,眼球中布满血丝,情绪特别容易亢奋,经常将发大财三次挂在嘴边。 牛从玉不止一次,听到牛桂成炫耀,他命里带财注定要走大运。等他发了财,要娶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媳妇儿,再生两个孩子,程素芩休想再进牛家门。 要不是牛桂成别的举止还算正常,牛从玉简直怀疑他是不是疯了。 牛盼盼和卫满斌找到了工作,从租来的房子中搬了出去,牛从金满脑子都是游戏。 三天前,牛桂成难得天没黑就回到家中,狂热的样子,像极了发情的野狗。他胡乱收拾了几件衣服,将证件塞到包里,撇下一句话后匆匆离开。 “老子发财去了,你们自己回老家。” 从那天起,牛从玉就没再见过亲爹,连电话都没打通过。 一个大活人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牛从玉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他犹豫再三决定报警。 在拨出110前,牛从玉听到牛从金的声音。 “biu~ biu~ biu ~打死敌人!打打打!” 他胖乎乎的脸几乎埋到了游戏机里,全神贯注的玩射击游戏,短粗的脖子和牛桂成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看到这一幕,牛从玉眸光微闪,如果牛桂成出了意外,他和弟弟就成了孤儿,程素芩就是他们唯一的监护人。 他删去报警数字,拨出了宋樱樱的号码。 十几秒后,电话接通,牛从玉眉眼带笑,语气欣悦的喊了声:“樱樱姐,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他的喜悦刚从口中飘出,还没升到云上,就被宋樱樱匆忙打断。 “我正准备进行一场非常重要的采访,有事随后再说。” 电话被挂断,牛从玉心情格外灰暗,樱樱姐肯定对他很失望,嫌他烂泥扶不上墙。 他手指不自觉的用力,在手机屏幕上打出一堆混乱的数字。 “打!打死他!” 牛从今的声音欢快又吵闹,像一团野草在牛从玉脑海中疯狂生长。 烧掉它,烧掉这团野草! 牛从玉望向窗外,黄昏余晖中簇拥的太阳,像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的蛋黄。 第214章 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18 边境某小国中, 牛桂成在车上颠簸了一整天,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到他在赌场大杀四方,迎了许多黄金, 无数美女围着自己献殷勤后, 牛桂成咧嘴笑出声,口水顺着唇角往下流。 车猛地颠了一下后熄火停下, 牛桂成脑袋撞到车上痛呼出声。 车门被打开,湿热的风一股脑灌了进来, 他咂咂嘴,身体往里面靠了靠。 一个身材矮小的本地人,打着强光手电筒,照牛桂成眼睛, 灼热的刺痛感,迫使他醒了过来。 炫目的白光,刺激的牛桂成眼睛发胀, 他拿手背挡住眼睛, 喊了声:“冬瓜老弟, 我们到哪儿了?” 回答牛桂成的, 是一串叽里咕噜的本地话。他拿袖子擦了擦眼睛, 从车上走下来,避开刺目的手电筒光芒打量周围。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山, 黑乎乎的一片,连个路灯都没。 路两旁的草,长得比成年人的腰还高, 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声音, 听得人头皮发麻。 冬瓜兄弟说好要带他到大d场见世面,怎么把他带到了荒郊野岭。 牛桂成脑袋有些疼, 像被什么硬物用力砸了几下一样,口腔里还残存着几分苦味。 他用舌头舔了舔牙缝,头开始发晕,一头扎到了地上,结结实实摔了个响。 两个又黑又瘦的本地人,相互看了一眼,一人拽一条胳膊,拖死狗一样,把牛桂成往山上的矮房子处拖。 到地方后,个头高的本地人,从角落里捡了条麻绳,把牛桂成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丢到了满是蚊虫的小黑屋中。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04节 牛桂成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他躺在阴暗狭小的屋子里,阳光透过拳头大的墙洞照进来,在地上打出一团光,地面又湿又黏,可疑的触感让牛桂成心中发慌。 他想站起来,四肢传来锐痛感,牛桂成这才发现他被人用麻绳捆了起来,手腕和腿磨得又肿又痛。 再傻的人,也能意识到情况不对,牛桂成的发财梦像被人拎着大锤砸得粉碎,他惊恐万分的大喊:“冬瓜!刘冬瓜!刘东!你快出来!” 喊了半天,牛桂成嗓子都冒烟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整个世界仿佛就剩下他一个人,牛桂成拼命挪动身体,像虫子一样蠕动到门的方向。 门,吱呀一声开了。 牛桂成艰难的抬起脖子,一个黝黑粗壮的男人弯腰掐住他的下巴,掰开他的牙齿认真打量。 他眯着眼睛被迫张大嘴巴,涎水顺着嘴巴往下流,屈辱的接受着别人的检查。 门外一共站着三个人,穿衣打扮有些土气,腰里还别着刀子。 男人松开牛桂成的嘴巴,叽里咕噜的和另外两个人谈话。 牛桂成听了半天,只隐约听到“黑”、“木桑”、“钦力”等名字,至于他们说的什么内容,完全听不懂。 黑从兜里掏出一团皱巴巴的钞票,递给木桑,然后两个男人搭把手把牛桂成拖到了一辆木板车上。 热辣辣的太阳照到身上,牛桂成身上弥漫着重重的尿骚味儿,他像肥猪一样四脚朝天躺着,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被卖了! 他竟然被卖了! 牛桂成从没想过,他一个男人也会有被卖的一天。二十多年前,他曾短暂的加入过人贩子团伙,但他们贩卖的对象,都是女人和不懂事的小孩。 小孩能传承香火,女人能生孩子,买男人干什么。 “刘东呢,我找刘东!我是华国人,你们不能卖我!放我回去,我要回国!” 刘东去哪儿了?和他一起被卖了,还是卖他的人就是刘东。无论哪个可能,都让牛桂成感到愤怒和恐惧。 牛桂成拼命扭动身体,想要从板车逃开。 黑盯着他咧嘴一笑,露出黑黄相间的大门牙和萎缩肉红色牙龈。 “我,黑,买你。” 他一字一顿的用华国话,告知牛桂成他已经被他买了。 见黑会说华国话,牛桂成激动万分的说:“求你放了我,我到华国后,可以给你钱,给你很多钱。” 黑摇头,手指着牛桂成的嘴巴:“骗子,钱,不放。” “我不是骗子,我根本不认识卖我的人,求你放了我!” 无论牛桂成怎么喊,几人都不搭理,将他当成空气。恍惚间,他突然想起,二十多年前,程素芩也是这样求他的。 那时候他说了什么,他大笑着说“老子花了钱,你就得做老子婆娘,给老子生儿子”,傻子才会放她回去换赎金。 只怕赎金没换到,先换一副银手镯。 当被卖的人成了自己,牛桂成笑不出来,急得满头大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三人用小破车,推到了更深的大山中。 木桑和钦力取下腰间挂的竹筒,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酒后,和黑挥挥手离开。 牛桂成被关到一个更简陋的土屋中,地上甚至还分布着可疑粪便,最让他恐惧的,却是兀自蹲在地上磨刀的黑。 黑手里的刀有些像藏刀,但看起来更宽一些,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磨刀声落到牛桂成耳朵里,比催命符还吓人。他脑海中闪过无数乡野传说,心中生出一个恐怖猜测。 黑买他回来,难道是为了杀掉吃肉?极度的恐慌让牛桂成控制不住便意,直接拉到了裤子里。 他万分后悔信了刘东的鬼话出国淘金,如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别说发财连小命都未必能保住。 黑将刀磨好,举起来对着阳光照了下,手指在上面轻轻抹了一下,然后朝牛桂成走来。 “别杀我,我的肉不好吃,一点都不好吃……” 牛桂成吓得屁滚尿流哭喊着求饶,黑看到这一幕,眨了眨眼睛,调整了别在衣服上的小玩意儿,一步步朝他逼近。 刀子割开衣服的声音,听得牛桂成肝胆欲裂,凉风钻到双腿之间,一股强烈的恶臭味以他为中心散开。 黑屏住呼吸,瞄准牛桂成某个部位,手起刀落砍下一截血淋淋的东西,随手丢给拴在树上的大黑狗。 野兽一样的嚎叫声猛地响起,几百米内动物被吓了一跳,跟着叫了起来。 牛桂成瞪着眼望着自己血肉模糊的下.半身,惨叫之后直接晕了过去。 人晕过去后,黑从屋里拿出消毒工具,撇了撇嘴:“真不经折腾,千万别死。” 他的华国语虽然调子不太准,但十分流利,不像他刚才表现的那样拙劣。 替牛桂成简易消毒处理之后,黑拿出手机,拍了一段视频,发送到一个邮箱中。 至于纽扣上的小玩意儿,有网络自动传送,他不用费心思折腾。 …… 数千里外的华国n市,牛桂成的消失,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意,也无人报警。 宋樱樱接连受挫,终于找到一个非常具有爆点的题材,她非常重视这次线下采访,和当事人约在休闲书咖见面。 到了书咖,宋樱樱按照之前的约定,寻找一个衣襟上别着一支白玫瑰的男人。 能提出用白玫瑰做见面信物的人,浪漫刻在骨子里,让她还未见面就生出好感。 正值工作日,书咖里人不多,宋樱樱一眼就看到今日采访对象。 那是一个长相斯文秀气的年轻男人,他鼻梁上架着一副无边框眼镜,纯白杭绸衬衫上,别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玫瑰。 他十指纤长,认真的翻动书页,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脊背的却挺的笔直。 宋樱樱走到桌边时,轻声打招呼:“你好,我是记者宋樱樱,你是姜俞舟先生吗?” 年轻男子抬起头,冲宋樱樱腼腆一笑,放下书主动起身相迎。 “你好,宋记者,我是姜俞舟。” 他的名字很好听,让宋樱樱想起偶像剧男主的名字。但想到发生在姜俞舟身上的故事,她不由露出同情神色。 似是察觉到宋樱樱的情绪,姜俞舟垂下浓密的睫毛,声音中带着几分涩然。 “谢谢宋记者,愿意听我这个被打上烙印的罪人,倾诉内心的故事。” 阳光照射下,姜俞舟脸颊上细细的绒毛,像被镀了一层浅浅的金色,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上几岁。 他指甲很干净,透着淡粉色光泽,头发更是梳得整整齐齐,还喷了淡淡的薄荷味香水,比街上大多数男人打扮都更清爽。 面对这样一个人,宋樱樱很难生出恶感。 姜俞舟给她发邮件时,附件中的照片,是一张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明朗少年。他的笑容乖巧明净,和他的故事形成鲜明反差。 “不要这么说,虽然我们只在网上简单介绍了一下彼此,但我相信你的经历一定另有隐情。” 姜俞舟感激的看了宋樱樱一眼,转动着手中茶杯,眸中露出苦笑:“谢谢你……愿意听我倾诉,愿意相信我。” 他望着杯子中漂浮的花叶,声音变得有些飘忽:“那件事发生后,曾经的朋友避我如蛇蝎……好像一夜之间,我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 “别难过,正义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可以打开心扉,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如果你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会尽全力帮你讨回公道。” 宋樱樱手握钢笔,在记录本上写下时间,将录音笔打开,放到一旁做备份。 姜俞舟点点头,开始讲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 “17岁时,我还在念高二,学习成绩好,人长得高大白净,在学校有很多女生追求。我心思都放在学习上,所以拒绝了,直到后来潘海琳出现。” 提到潘海琳三字,姜俞舟清澈的眼神蒙上一层阴翳。 “她是单亲家庭,人长得很漂亮,擅长唱歌跳舞,追求我时热烈大胆,我没抵抗住青春期的诱惑,所以接受了她的追求。后来,我听到许多关于她的风言风语。” “同学们都说,潘海琳作风不正,初中时就跟别的男生一起开房,性格特别开放。她和我恋爱时,还跟别的男生搞暧昧甚至……聊骚。” “我那时候很单纯,和女友感情很好,从没怀疑过她。高考结束后,我迎来了十八岁的生日,也是那个暑假,我亲眼看到潘海琳和别的男人从酒店走出。” 说到这里时,姜俞舟眼眶发红,手指微微颤抖,仿佛在忍受莫大痛苦。 宋樱樱非常能理解姜俞舟的感受,真爱一个人怎么会忍心出轨,女人更要为了恋人保持身心纯洁。 她和谢锦泽在一起前,连别的男生手都没拉过,更别提接吻了。 “不要难过,一切都过去了,喝口茶润润嗓子。” 姜俞舟喝了一口茶,冲宋樱樱感激一笑:“让你见笑了,明明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回想起来还是让人……不甘心。” 白玫瑰滑落到地上,姜俞舟俯身去捡,指尖碰上玫瑰上的刺时,他脸上露出阴鸷神情,漂亮的五官也变得有些扭曲。 隔着桌子,他望着宋樱樱赤裸白皙的小腿,用口型无声骂了两个字:“b子。” 漂亮的女生都是b子,会抓住一切机会勾引男人,就像m狗一样,他在心中用最恶毒最肮脏的话,咒骂坐在对面的宋樱樱。 捡起玫瑰后,姜俞舟轻轻吹了一下,将它放在玻璃桌上,再抬头时,眸光中仿佛荡漾着柔软的涟漪。 “亲眼目睹恋人的背叛后,我深受打击,向潘海琳提了分手,但她苦苦哀求我,还主动提出愿意和我开房,挽回我们的爱情。” 宋樱樱握紧手中笔,目光专注的望着姜俞舟,他脸色苍白,透着几分疲倦和痛苦。 “几经拉扯后,我答应了她……但没想到,那一天潘海琳喝醉了酒,去酒店的人不止我一个。我和她发生关系后睡着,后来又有两个男生和她发生了关系。” 听到这里,宋樱樱笔尖顿了一下,姜俞舟紧皱眉头,像是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 “那两个男生是潘海琳的前任……等我早晨醒来时,潘海琳报了警,告我们三人l奸。我青涩美好的花季,在最灿烂的时候戛然而止。” 宋樱樱脑海中勾勒出潘海琳的形象,水性杨花作风豪放,东窗事发后,对男友提分手的行为怀恨在心,所以设下毒计陷害对方。 也许她没意识到这样的行为有多严重,只是想报复对方的离开,却不小心毁了对方一生。 姜俞舟发出神经质的笑声。 “名牌大学录取通知书到的时候,我正在等待法律的审判。十一年,我被判了十一年,为了减刑,我在狱中坚持学习,进行发明创造,提前三年出狱。” 宋樱樱默默在心中算了下,姜俞舟18岁坐牢,在监狱待了8年,今年刚好26岁,和锦泽差不多大。 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姜俞舟,只能默默将点心推到他面前。 姜俞舟平息了下情绪,对宋樱樱说:“当初我太年轻,被人连哄带骗,稀里糊涂的就认了罪。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想找潘海琳,问一句她为什么要害我。” “那个年代法制不够规范,审讯方式比较简单粗暴。我当时以为,只要我签了字,承认他们说的话,就可以离开那个可怕的地方,回归到正常生活。”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05节 他紧握拳头,眼睛微微泛红,即使在愤怒时,脊背依然挺得笔直。 宋樱樱眉头微蹙,叹了口气,一脸同情的对姜俞舟说:“很抱歉,勾起了你的伤心事。零几年国家法制建设的确不够完善,其实就我个人来看,华国法律体系始终不如外国。” “如果你的案子发生在外国,绝不会蒙受这样的冤屈,我们国家还是太落后了。” 宋樱樱真心实意的觉得,华国很多地方不如发达国家,她的最终理想是成为一名无国界记者,向世界揭露华国的阴暗面,让所有人都听到弱势群体的发声。 姜俞舟神情微怔,一脸动容的看着宋樱樱。 “你……你愿意相信我?你不觉得我是个罪人,肮脏……丑陋,看一眼都令人恶心……” 他眸光微垂,说出的话卑微的令人心疼。 宋樱樱主动握住姜俞舟的手,唇角露出大大的笑容:“怎么会呢,我相信你!不管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真相永远不会迟到!” “不过这件案子牵涉比较多,想要证明你的清白,必须采访更多的相关人。” 姜俞舟眼神亮起,用力点头:“宋记者放心,我会全力配合你的采访。其实……我不需要翻案,也不需要什么赔偿,只要当面问潘海琳一句,她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 宋樱樱低头记录的瞬间,姜俞舟眸中闪过一丝戾气,语调变得格外轻柔。 “这些年,她睡得安稳吗?我可是一夜都不曾安稳过。” 第215章 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19 宋樱樱已经好几个月, 没做出全民热搜级别的爆款新闻,这让她感到焦虑。 “失踪的母亲”、“撞倒老人后逃离的富二代”,本来都很有希望成为爆款。但前者进度缓慢, 后者真相被不明人士曝光, 宋樱樱不但没蹭到热度,还沾了一身骚。 不管为了身为记者的骄傲, 还是为了实现理想,宋樱樱都决心全力以赴, 深挖姜俞舟含冤入狱的幕后真相。 即使这个案子发生在九年前,调查起来困难重重,但一个有坚持有理想的记者,绝不会被这点挫折吓退。 宋樱樱非常清楚她的魅力所在, 独立、乐观、向上、光明、纯真,这些标签让她闪亮如星,从平庸的人群中脱颖而出。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谢锦泽作为集团总裁, 愿意为她摘星捞月, 愿意陪她一起感受小情侣的平凡生活, 全都建立在她的人格魅力上。 为了不出错, 宋樱樱这次非常谨慎,一个多月时间带着摄影师四处出差, 跑了很多地方,采访了许多和案件相关的人。 其中有姜俞舟的同犯——潘海琳的两个前任之一,还有被迫和儿子分离八年多的姜父姜母, 两人曾经的同学和校友, 以及潘海琳的邻居。 每次采访,宋樱樱都会记下录音留证, 同时记下详细笔记。 王楚河长得身材高大,当年犯罪时在念大二,被判了12年,服刑9年出狱。出来后,家里给他买了车房,还花了30万彩礼,替他娶了媳妇儿。 和姜俞舟不同,王楚河出狱后发福,整个人横向发展,三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像四十岁,肥头大耳十分油腻。 宋樱樱很不喜欢他打量人的眼神,但当王楚河闷了一瓶啤酒,打开话匣子后,她浅浅的厌恶化为同情。 “唉,没想到还有人愿意替我们发声。宋记者,真的太感谢你了。谁能我这个猪肉贩子,曾经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大学生。” “潘海琳毁了我一辈子,她心太狠了。那场无妄之灾,影响了我一辈子。不怕宋记者见笑,本来我想着事情都过去了,就算弄清楚真相,也换不回青春岁月和前程。可是——” “去年媳妇儿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是带把的,有排面!我不想孩子长大后,别人骂他父亲是qj犯。” 他们聊了很多,有一幕宋樱樱记得非常清楚。 临分别时,王楚河给她鞠了一躬,一个被生活锤炼熬磨多年,满身烟火气,刀扎不透的男人,眼里泛着泪花。 “宋记者,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我就想再见潘海琳一面,让她亲口告诉我的孩子,我不是犯罪份子。” “当年,我们两个谈了半年多恋爱,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少。大家可以骂我精虫上脑,但我当时真的以为,只要你情我愿,我们就可以发生关系。没想到,潘海琳她竟然反手报警,诬陷我们她。” 另一个犯人胡铭拒绝了宋樱樱的采访,他出狱后远走他乡,据说在西北种树,日子过的十分落魄。 寥寥数语,让宋樱樱脑补出一个心如死灰,用余生无声控诉这个荒谬世界的中年男人。 没能采访这个关键当事人,宋樱樱有些遗憾,不过她从其他人口中,全方面了解到潘海琳的为人,还拿到了很多她不同时期的照片。 虽然宋樱樱作为记者,不能大肆传播这些照片,但从这些信息里,她勾勒出了一个完整的“潘海琳”形象。 “小姑娘人长得很漂亮,嘴巴也甜,就是学习成绩不太好,听说初中就开始谈恋爱。” “潘海琳小学时父母离婚,跟母亲同住,她妈没固定工作,经常打扮的妖里妖气出门。潘海琳初中就开始化妆逃课,听说她还和小混混来往。” “发生了那件事后,潘海琳就离开了老家,听说改了名字,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听说潘海琳谈过十几任恋爱,姜俞舟是最倒霉的一个,不仅被绿还被送到监狱里,一辈子都毁了。” “案发生时,我们当地贴吧都传疯了,根据大家统计,潘海琳至少谈过十三个有名有姓的前任。她女生缘不好,人挺那个的。” 这些都是宋樱樱到潘海琳家乡采访时,从其邻居和曾经校友口中打听到的消息。 不能亲自采访潘海琳,让宋樱樱有些遗憾。经过一个多月的忙碌,她已经完全倒向了姜俞舟一边,姜父姜母的哭诉,就连铁石心肠的人听了都会动容。 “我们家舟舟从小乖巧懂事,一个年级一千多人,他名次从没出过前100,谁提起我们家舟舟不夸一句孩子听话懂事。早知道早恋会毁了舟舟一生,我绝不会给潘海琳勾引我家舟舟的机会。” “舟舟这孩子打小就没吃过苦,不夸张的说,我和他妈连鸡蛋都没舍得让他亲手剥一个。他特别有爱心,高三时学习那么忙,还把猫养得油光水滑。这么好一个孩子,怎么可能犯罪?” “可怜天下父母心,宋记者,我们愿意跪下来求潘海琳出面,问她怎么忍心毁了俞舟一辈子。我们可以不要任何赔偿,也不需要她负任何法律责任,只求她说一句真话。” 姜父姜母为了儿女姿态卑微到了尘埃中,深深打动了宋樱樱,她写报道时倾向性特别明显。 宋樱樱在报道中引用长长的访谈对话,暗示潘海琳水性杨花,当年的轮j案,是她自编自导的恶作剧。 为了展现出报道的真实性,宋樱樱特地点出每个受访人的身份:潘海琳十几年的邻居、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前任男友等等。 写完报道,宋樱樱看了两三遍,有些兴奋又有些激动,这绝对是她两三年来最优秀的作品。 她反复删改,将文章打磨到自己满意,从十几个备选标题中,选中最能引人注意的那个——《全网寻找潘海琳:轮j案还是叛逆少女恶作剧,探寻埋藏十多年的真相》。 看到新鲜出炉的文章,宋樱樱长长舒了口气,选择晚上八点流量最好的时候,将这篇文章发了出去。 她文章刚发布不到一分钟,十几个关注她的自媒体大v齐齐转发,文章很快有了热度。 眼看话题热度不断攀升,按照宋樱樱的经验,不出一小时,这篇文章就能爬升到热搜榜上,她兴高采烈的找男友庆祝。 这一个多月来,她忙着工作,陪谢锦泽的时间大大减少。如今工作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宋樱樱最期待的就是和男友一起分享这份荣耀和快乐。 见面时,谢锦泽不像宋樱樱想象中那么高兴,她主动分享这些日子的见闻,他也表现的有些心不在焉。 “锦泽,我刚才发布的文章,热度正在极速攀升,你快看。” 宋樱樱举着手机,大眼睛一闪一闪,满怀期待的和他分享自己的快乐。 谢锦泽敷衍的扫了下屏幕,眼神却被一个话题吸引#《弹剑江湖》于今日正式开启内测#。 这是一个刚诞生的话题,但热度空前的高。 谢锦泽微皱皱眉头,从宋樱樱手中接过手机,点开这个话题。 “土拨鼠尖叫中!cq大神太厉害了,竟然毫无征兆的提前开启内测!” “为什么才一万个内测名额,重复一万遍,完全不够,呜呜,非酋痛哭流涕。” “请叫我天选之子,我拿到了内测资格,比心,旋转,撒花!” 宋樱樱看出谢锦泽脸色不对,轻声问:“锦泽,你在看我写的文章吗?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手机铃声响起,谢锦泽拿起自己手机,按下接听键。 “谢总,《弹剑江湖》提前内测了,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让《盛唐剑雨》提前上线。” 吴季延那边背景嘈杂,声音有些失真,谢锦泽脸色阴沉如墨,冷声到:“我现在去幻影,马上召集所有高管开会。” 谢锦泽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就往外走,看都没看宋樱樱一眼。 见男友如此失态,她忍不住问:“锦泽,公司出了什么事吗?” “我这几天会比较忙,你要照顾好自己。” 谢锦泽没说发生了什么事,开门的同时,抛下这么一句话。 宋樱樱有些心慌,连文章即将上热搜榜的喜悦都淡了一些。谢锦泽这些天的表现有些反常,她忙工作时,他联系她的频率降低了不少。 如果没了爱情,她要这些荣誉又有什么用。 …… 顾辛夷花半个月时间,组建了一个游戏公司,高薪酬高福利,践行八小时工作制,办公地点在n市高新技术园区。 有了研发团队后,《弹剑江湖》的开发速度大大加快,顾辛夷亲自编写的工程管理软件,好用到员工不舍得下班。 为防止泄密,顾辛夷在公司内网,建立了国安级的防护墙,严禁任何人下载或转移内部资料。 宋樱樱这一个多月来,忙着替姜俞舟平冤,顾辛夷也没闲着。她利用高超的黑客手段,将宋樱樱访谈涉及到的重点人员,查了个底朝天。 这一查不要紧,简直把顾辛夷气笑了,完全见识到了物种的多样性。宋樱樱采访的核心人员,有一个算一个,脑袋都有些大病在身上。 偏执报复心强的斯文败类男,厚颜无耻倒打一耙的油腻男,宠溺宝贝好大儿不辨是非的父母,嫉妒漂亮校友的心理阴暗女,爱搬弄是非的长舌妇…… 这些人的言论,多看一眼就能拉高血压。 原本顾辛夷打算,游戏正式上线后,给谢锦泽和宋樱樱来个双杀。 但宋樱樱实在太能折腾,过于“敬业”,脑袋像被丧尸啃了一样,总想搞个大新闻。 前有“孙越兴扶老人被讹”,后有“轮j犯喊冤”,顾辛夷非常怀疑。让宋樱樱再折腾下去,只有替卖国贼翻案,给战争贩子洗白,能满足她了。 为了不让无辜者受害,顾辛夷将游戏内测时间提前,打算借一波热度,揭开宋樱樱的真面目。 宋樱樱那么喜欢制造舆论热点,顾辛夷就直接送她热搜出道。 直播间里,粉丝疯狂刷屏求增加内测名额,而抢到内测资格的玩家,已经开心玩起了游戏。 “孩子太馋了,主播你有本事开内测,你多放一万个账号行不行!” “楼上真没出息,求cq大神再放十万个内测名额,或直接进行公测,喜欢武侠的人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呜呜,实在不行求cq大神多放一些宣传图和宣传视频,爱死我的本命小郡主!” 顾辛夷见大家这么捧场,也不吝啬,在直播间中为大家展示场景和角色建模,还讲了一些研发过程中的心路历程。 “这次内测开放的地图,只占整个游戏地图的百分之十左右,可选角色和npc建模也只放出了一部分。每次测试,《弹剑江湖》都会放出更多场景和剧情人物。” “除了场景、玩法、角色优化等,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在研发团队的努力下,《弹剑江湖》可能会提前上市。等游戏正式上市后,我会用直播的方式,带大家参观公司。” 顾辛夷的话,让直播间弹幕进入了新一轮高潮。 “哈哈,主播最近几次直播,每次背景都不一样,有两次应该是在公司里?富婆贴贴!” “光荣的内测玩家前来打卡,根据保密协议不能截图和录制视频,实在太遗憾了。但我可以保证,这款游戏绝不会让大家失望,开放世界和无缝大地图,实在太香了!”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06节 “xdm,快把秀优越的内测玩家叉走~” #《弹剑江湖》内测#、#国产游戏之光 《弹剑江湖》#热度不断攀升,与此同时《全网寻找潘海琳:轮j案还是叛逆少女恶作剧,探寻埋藏十多年的真相》登上热搜,“潘海琳”三字成为热搜关键词。 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在某些言辞激烈的转发评论下,被强行联系到了一起,《弹剑江湖》官方微博更是成了网暴重灾区。 “求求你们游戏做个人吧,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孩,因为一场恶作剧,被判了十一年。好不容易有了热度,你们竟然买热搜宣传游戏。” “沉迷游戏果然降智,我朋友圈都在同情姜俞舟,想办法寻找潘海琳,还他一个公道。也只有游戏玩家,不关心时事,把游戏当成亲爹妈。” “我建议大家抵制《弹剑江湖》,这种喜欢搞噱头的黑心游戏,是国内游戏行业的毒瘤!” 类似言论疯狂发酵,几乎压过了正常粉丝评论——毕竟大部分《弹剑江湖》粉丝,现在正在各种追内测攻略,想知道更多游戏物料。 潘海琳相关热搜下面,评论又是一番光景。 “太可怕了,想不到这个年代的华国,还会出现这样粗暴可笑的冤案。什么叛逆少女,一个裤带松的女混混而已。真tm巧,三个前任一起轮j她,她是妲己再世吗?” “如果记者报道中的采访都是真的,我怀疑这场轮j案根本是潘海琳自导自演。但凡有一点羞耻心的人,都做不出小小年纪谈十几任男朋友的事。” “呃,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将受害者名字挂在新闻标题上的做法不太好吗?” “如果一个人说潘海琳放荡,可能是这个人的错,但所有人觉得她浪荡,总不至于是世界的错。” 姜俞舟守在电脑屏幕后面,快速翻看着宋樱樱文章下的评论,看到咒骂潘海琳的言论,笑得分外狰狞。 这个臭女人,他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挖出来! 害了他一辈子,还想藏起来,做梦! 姜俞舟狞笑着,用他注册的三无小号,发布了一篇文章《揭秘现代潘金莲——潘海琳的独家往事,内有大量暴露照片》。 他复制粘贴,将这篇文章发到多个对s情内容管控不严的网站上,面部肌肉激动的抽搐。 当初警方批捕的太快,姜俞舟没来得及将存在秘密账号中的照片发出去,就被控制住。他出狱后,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发散这些照片,现在潘海琳登上了热搜,他终于可以尽情复仇。 为了撇清嫌疑,姜俞舟特地从黄s网站上,截了很多暴露的照片,然后移花接木将潘海琳的脑袋p了上去,中间穿插着几张真正的l照。 这些都是他和潘海琳恋爱时,趁她不注意偷偷拍摄的。 姜俞舟出狱后,没找过正经工作,靠啃老维持生活,天天泡在网上,非常熟悉网友的心理。 大部分网友才不管对错,新闻报道要越猎奇越好。 为防止文章因为太过情s被微博和谐,姜俞舟还发了清水版文章,里面的照片全是潘海琳读书时期的照片。有了这些照片,想找到潘海琳并不难。 他还特地买了水军,将清水版文章发到群里,让水军在热搜的评论区中发链接。 一晚上的功夫,姜俞舟扔出了十多万块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让他疑惑的是,他链接发出去后,转发量一直在增长,点击量却始终保持在个位数。 姜俞舟甚至怀疑,只有他一个人在点击这些文章。他切换大号后发现,点击文章链接,打开直接跳转404界面。 “md,怎么回事!” 姜俞舟不信邪,又换了个小号继续发,结果文章只要发出就会被屏蔽,像是撞了邪一样。 正在直播的顾辛夷,看了一眼放在对面的笔记本。屏幕上她编写的人工智能小娲,正在勤勤恳恳的追踪姜俞舟,默默收集他的犯罪证明。 今晚的水军还真是多,都多到快把活人评论淹没的程度,看来某些人真的急了。 “cq大神,你看到微博热搜没,我怀疑有水军在踩《弹剑江湖》,气得我和他们大战三百回合!” “啊啊啊啊,我也发现了,那个全网寻找潘海琳的文章,真的好奇怪,火的莫名其妙。” “那篇文的记者叫宋樱樱,本来就是一个挺有瓜的人。我老家在n市,前不久她还道德绑架一个好心扶老人的年轻人,那嘴脸简直了。” 顾辛夷当着大家的面,点开微博热搜,发现《弹剑江湖》评论区中,有人提议向监管部门,举报游戏血腥暴力,带坏青少年。 她还没表态,直播间网友们先炸了。 “竟然敢举报我们的崽,大家开冲,先举报对方恶意造谣!” “主播一点都不急的亚子,快发动粉丝们控评啊。好不容易遇到一款喜欢的游戏,不希望它被有关部门盯上。” “怀疑是某些游戏公司,看不惯《弹剑江湖》热度,故意抹黑!” 顾辛夷见大家一个比一个情绪激动,冲镜头笑了笑,挥手示意到:“大家不要急,今晚明显有水军下场,我会追究到底。” “刚才我看到有粉丝刷记者宋樱樱,今天的新闻热搜我也看到了。她的采访风格,还像从前一样,专门走吃人血馒头的路线。” 顾辛夷的话,激起大家的愤慨。 “主播说的对!宋樱樱可不就是吃人血馒头,她简直玷污记者名头,说妓者还差不多!” “欸,不知道当事人现在得多难受。任何一个女生经历过那种事后,都很难走出阴影。如果对方好不容易过上新生活,又被伤害自己的人找到,想想都让人觉得难受。” “md,要是我直接一刀砍死那些败类,他们哪来的脸逼迫受害者现身。” “你们玩游戏玩的脑子退化了吗,没一个客观看待事实,全站在潘海琳一边。她要是真的有自尊心,被轮j后就该自杀,而不是躲在哪个角落里快乐生活。” 第216章 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20 舞蹈房中, 姚馨容对着镜子,认真矫正自己舞姿。 她明天打算教学员跳一首新国风舞蹈《丽人行》,力求所有细节都做到完美。 “容姐, 这么晚了, 还在练舞啊?” 姚馨容对着镜子中的同事笑了笑,停下练习, 俯身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 “我不太擅长国风舞蹈, 所以要多练习一下,你呢,怎么这个点儿过来。” 阿菁做了个鬼脸,手指从储物柜中勾起一串钥匙, 亲昵的靠到姚鑫容身上:“又忘带钥匙了,还好我今天在工作室附近吃饭,离得不算远。” “对了, 容姐, 你老家好像是y城的, 有没有听过潘海琳的故事?就是一个女生被三个前任那什么了, 十多年前的事了, 突然上了热搜。” “网上都说这个案子是女生为了报复男友提分手诬陷对方,你们本地人知道真相吗?” 听到“潘海琳”三字时, 姚馨容眼神微变,后面只听到“热搜”、“寻找”两字,手中矿泉水瓶脱手掉到了地上。 “砰”的一声, 水流了满地, 吓了阿菁一跳。 “啊!要快把水拖干净,容姐是不是太累了, 手上没力气?你歇一会儿,让我来拖。” 姚馨容脸色苍白的点点头,虚弱的冲阿菁笑了笑:“今天生理期,有点不舒服。” 阿菁拿起拖把,一边拖地一边念叨:“容姐你也太拼了,生理期也不歇歇,咱们工作室就数你拼命,也不留点时间找对象。” “我喜欢一个人,自在清净,谈恋爱太累了。” 阿菁深以为然:“说的也是,就像我男友,甜的时候是真甜。气人的时候,我真想一拳砸烂他的狗头。” 拖完地,阿菁晃着马尾冲姚馨容送出飞吻:“我先走啦,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容姐超级棒!” 舞台房瞬间安静下来,明亮的灯光,照亮房间每一个角落。 姚馨容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手指颤抖的点开微博,镜子中她脸色苍白的像纸一样。 热搜上,潘海琳三字像一根尖刺,刺穿姚馨容的心脏,将她的心扎得鲜血淋漓。 强烈的缺氧感,让姚馨容感到目眩神迷,被她刻意遗忘的腐烂过去,重新翻涌上心头,似乎在嘲笑她的天真。 《全网寻找潘海琳:轮j案还是叛逆少女恶作剧,探寻埋藏十多年的真相》,这个标题像子弹一样,击穿姚馨容的心理防线。 她点开文章链接,眼神游离的看完这篇报道。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能放过她。 姚馨容唇色泛白,陷入巨大的恐慌中,冷气丝丝缕缕钻到骨头缝里,让她产生血液被冻凝的错觉。 她以为改了名字远离家乡,就能摆脱噩梦,过上新的生活,热搜上的报道,粉碎了她的幻想。 十三年了,身体上的伤痛早已痊愈,心灵上的伤痕始终未曾愈合,如今又被人强行撕开一条血淋淋的口子。 姚馨容握紧拳头,姜俞舟、王楚河接受采访时说的话,在她脑海中翻涌。他们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颠倒黑白,那些记者和媒体,为什么要帮畜生说话。 但凡他们心中有一点良知,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姚馨容用力咬着嘴唇,直到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开,她才松了口。 胸口处刺青隐隐作痛,她隔着薄薄的练功服,按住微微突起的刺青,那一夜的绝望和痛苦,像火焰灼烧着她的心脏。 姚馨容近乎受虐的强迫自己去看那些微博评论,一边看一边用牙齿用力咬胳膊,用自虐来发泄心中的不安和痛苦。 她已经很久没这样了,姚馨容以为那些绝望的日夜,那些如影相随的闲言碎语,已经远离她的人生。 但一篇登上热搜的新闻报道,再次将她推到了舆论中心点。 就算真相大白又怎样?当初她报警后,这件案子在y市闹得风风雨雨,滋生出许多荒谬的流言。 有人骂她水性杨花自作自受,有人信誓旦旦的说她就是个卖y女,价格谈不拢诬告p客轮j。 还有人打着同情的旗号,追问她被侵犯时的细节,还用担心的语气说,她这辈子被人渣毁了,以后嫁不了好人家了。 甚至三个罪犯中有两家人提出,只要潘海琳愿意撤诉,他们可以让自家儿子娶她负责,不会嫌弃她生不了孩子。 那时的她还在医院中养伤,看到异性就会恐惧的尖叫,医生尚未告知,她子宫受损严重,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生育自己孩子了。 姜家人和王家人跑到她面前,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说不会嫌弃她。潘海琳恨不得他们都去死,如何会答应那么荒谬的条件。 法院判决出来后,地方政府在潘海琳伤愈之后,帮她迁户口改掉名字和姓氏,连曾用名一栏都未出现潘海琳三字。 为了回避过去,姚馨容选择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学跳舞,只定期和母亲联系报平安。 一年又一年,曾经的伤痛和血泪被她尘封到记忆深处。除了排斥和异性打交道,看到戴眼镜的男人,会厌恶和恐惧外,姚馨容的生活和无数在外打拼的沪飘人一样。 为了遮掩疤痕,姚馨容在胸口纹了一条美人鱼。 美人鱼上岸之后,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行走,她就像一条忍耐痛苦的美人鱼,就算双足鲜血淋漓,也要尽情的舞蹈下去。 姚馨容放下手机,脱掉鞋子,赤l着足尖,在冰凉的木质地板上翩然起舞。 她几乎能想象到身份被扒出后,小学员的家长们会用怎样的眼神看她,好奇、嫌弃、同情、顾虑重重,还有不着痕迹又伤人的疏远。 姚馨容关掉灯,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板上。 她旋转跳跃,借舞蹈动作打开窗子,冷风吹起她的长发,她火红色的身影,宛若燃烧在夜色中的火焰。 这样不知疲倦的跳下去,人生就能充满希望吗? ……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07节 直播间中,义愤填膺的粉丝们,把水军和黑粉骂得狗血淋头,灰溜溜的离开。 顾辛夷没有替潘海琳辟谣,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也知道这个姑娘曾经过多么黑暗的过去。 原主被拐卖后,被折磨虐待了十几年,还被迫生了三个孩子,好不容易逃离后,又被宋樱樱推入深渊。 如果没有顾辛夷的介入,潘海琳会重演原主的悲剧。 宋樱樱用“叛逆少女恶作剧”七个字,轻描淡写的掩盖了一个花季少女的惨痛经历,把施暴者描绘着被蒙骗的纯真少年。 姜俞舟长着一张秀气的脸,举止斯文,外表充满欺骗性。真实的他性格暴虐,对女友有着强烈的控制欲,两性关系上更是有着许多阴暗变态的想法。 他讲述的故事中,潘海琳是个脚踩几条船的绿茶,勾引他早恋,主动和他开房,还被他抓到出轨现场。 实际上姜俞舟就是个长相不错的神经病,父母的宠爱,让他养出霸道唯我独尊的性格。他主动追求潘海琳,和她恋爱后,又嫌弃她名声不好。 那个时候,一个漂亮爱化妆学习成绩又不太好的女生,被人编排各种花边新闻,并不是罕见事,尤其潘海琳还在单亲家庭中长大。 姜俞舟的偏执和控制欲,在恋爱的过程不断扩张,潘海琳冲别人笑一下,在他看来就是当面出轨。 他怀揣着嫉妒和恨意,用爱织出一张网,紧紧将潘海琳网在其中。 等潘海琳的爱转化为依赖后,姜俞舟开始用莫须有的罪名攻击她,质问她为什么作风不正,和前任保持密切来往。 面对恋人的辱骂和攻击,潘海琳痛苦不堪,决定和姜俞舟分手。 这一行为,激起了姜俞舟的恶意,他痛哭流涕以死相逼,求潘海琳和他见最后一次,他有很多话要和她说。 也是这一次,姜俞舟找来潘海琳的两个前任男友,对她实施了暴行。 宋樱樱在报道中,着重描写了姜俞舟读书时的成绩,获得的各种表彰,以及家人邻居对他的夸赞。用优美的文笔,勾勒出一个聪慧漂亮命运多舛的少年。 她没有在报道中下定论,但字字句句都在引导大家,同情姜俞舟和王楚河,怀疑潘海琳的人品。 受害者极力掩埋和遗忘的过去,被媒体人争先恐后报道。他们打着追求真相的旗号,撕开潘海琳的伤口,将她遭受过的痛苦,用粗鲁直白的文字,曝光在网上。 对于遭受过侵害的女生来说,犯罪者受到惩罚,被伤害的事永远尘封,才是最好的结果。 但对无良媒体来说,曝光受害者遭受折磨的细节,渲染s情暴力的氛围,再加入一些似真似假的绯闻故事,能获得大量的曝光和热度。 就算和真相背道而驰又怎样,大不了再发一条认错新闻,还可以再吃一次人血馒头。 无良媒体人以受害者血肉为食,开展狂欢盛宴,吸引臭味相投的苍蝇聚集,打破伤害者平静的生活,让其再次陷入痛苦中。 所以,顾辛夷没有替潘海琳辟谣,那些兴风作浪的人,并不关注真相。他们只想满足窥私欲,只想看“水性杨花”的漂亮女人,哭泣着被迫暴露大众视野中。 “真可怜,经历那样的事,她下半辈子彻底毁了。” “苍蝇不叮无缝蛋,谁知道辟谣是真是假。万一是女的先勾引男的,发生关系前才拒绝,事后报警倒打一耙。” “我和潘海琳共事过,她人长得很漂亮,性格内向,不喜欢和人来往。” “……” 潮水一样的言论,将再次淹没受害者,将其逼入绝境中。还有部分更恶心的人,会趁机编造一些黄色谣言,借着网络匿名的外衣,肆无忌惮的兴风作浪。 顾辛夷看了一眼人工智能小娲,它正在勤恳工作,追踪今晚作乱的水军。 直播间里,众粉丝们气势汹汹的讨伐水军,顺便深扒宋樱樱的“前世今生”。 顺利登入《弹剑江湖》的内测玩家,时不时回直播间冒个泡,暗戳戳的秀一下优越。 热闹的网络,每天都有新的热点,像随着潮汐翻涌的海浪。被网络暴力裹挟的人,淹没在这片海浪中,幸运的经历风吹浪打后逃上岸,不幸的则永远淹没其中。 顾辛夷将直播间名字改为【扒一扒奇葩记者宋樱樱十宗罪】,在粉丝们的惊叹中,正式开扒宋樱樱。 最好的防守是进攻,面对汹涌的网络暴力,不如把煽风点火的人推到台面上,让大火换个方向烧。 顾辛夷端起橙汁,抿了一小口,清凉又酸甜的口感,让她惬意的眯起眼睛。 放下橙汁后,顾辛夷正式开扒。 “刚才我看到,有网友在弹幕中扒宋樱樱的履历,这是个很有趣的话题。因为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我刚好了解一些宋女士的过往,不如就扒一下她的十宗罪吧。” 顾辛夷语气轻快,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艹,cq大神好刚!我喜欢!遇到讨厌的人,就要硬刚到底!” “放一只耳朵,乖巧等待ing。”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cq大神在n市,宋樱樱目前也在n市,两人之间会不会发生过矛盾?” 顾辛夷扫了一眼弹幕,没回答大家的提问,打开一个ppt文档,输入了一行字——【一、宋樱樱替被反杀的校园霸凌者申冤】。 “宋樱樱记者是一个很高产的自媒体记者,今天我们只简单列举一下她曾做过的十篇报道。” “三年前,h市第三中学曾发生过一起多人长期霸凌一个16岁高一学生,某次被殴打过程中,被霸凌者反杀了其中一个施暴的人。” “现场有监控还有多个目击证人,少年的行为被判定为正当防卫。死亡者家属找到宋樱樱,替校霸儿子洗白,攻击被霸凌的少年家世优越,靠着家中权势欺负同学,杀人后在家人帮助下逃避法律制裁。” “一件证据确凿的案子,在宋樱樱拱火下,变成社会黑暗各势力勾结的惊悚校园暴力案。虽然官方坚持判决,没有因舆论松开,但被霸凌的少年,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下被迫辍学。” 顾辛夷讲完第一个故事,粉丝们扒出新闻链接,对宋樱樱的观感差到了极点。 “这个案子我有印象!当时新闻刚出来时,好多人吐槽社会黑暗,说什么穷人孩子被打死了也白死,还要被贯上凶手的恶名,没想到后来还有反转。” “替主播补充一点,其实误杀霸凌者的少年,家境十分清贫,是城市建档贫困户。被杀的学生,反而有个背景不错的亲戚。” “主播扒快点,我就说这狗记者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大家的催促下,顾辛夷输入第二行字【二、被吸血鬼生父母逼迫的亲生女儿】。 “第二则新闻,同样发生在三年前。宋樱樱替一对父母寻找他们遗弃三十年的女儿,要求对方捐肾救弟弟。” “女方不愿认亲,宋樱樱慷慨解囊,花钱资助这对自私自利的父母,屡次到亲生女儿工作单位进行纠缠,逼着她捐肾救弟弟,还让她卖掉房子给弟弟治病。” “宋樱樱当时报道聚焦于‘孝道’和‘嫌贫爱富’,将抛弃孩子的父母,描绘成为了孩子愿牺牲一切的可怜人,把被抛弃的女儿描述成嫌贫爱富的势力女。” “后来女方不胜其扰,辞掉了体制内的工作,带着养父母一起换城市生活。而宋樱樱凭借这个新闻,获得了新锐记者的荣誉。” 顾辛夷把宋樱樱做过的采访,一件件摊开在直播间中,剥掉她的伪装,展露出她的真面目。 【三、替女孩诬告老师性侵,害老师身败名裂】、【四、在烈性犬咬人致死事件中,替狗主人洗白】、【五、举报非法雇佣童工,让半工半读的孩子失去救助】……【十、替暴力猥琐男姜俞平洗白】 顾辛夷头一次超时直播,几乎将宋樱樱扒了个底朝天,粉丝们从一开始的凑热闹,成功转化为宋樱樱的黑粉。 “好家伙!要不是主播开扒,我真难想象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人。为了热度连脸都不要了,她就不怕遭报应吗!” “怪不得宋樱樱这个名字这么熟悉,cq大神扒的新闻,我几乎都在网上看到过,没想到这全都出于一个记者手中!” “呵呵呵呵,太好笑了,微博上竟然还有替宋樱樱洗白,说她只是一名记者,不能保证每次报道都能完全符合客观事实。” “送宋樱樱一张图,每次扫黄都是你.jpg,这个记者实在太恶臭了,她的活动基金都是哪儿来的?” 顾辛夷没提宋樱樱的男友,这种事让别人扒出来更有意思些。 在她直播过程中,人工智能小娲立下大功,成功摧毁和潘海琳相关的文章链接,同时曝光姜俞舟和王楚河二人的私人信息,将他们扔到网上暴晒。 姜俞舟初中时偷拍女生裙底,出狱后曾两次地铁上骚扰年轻女性被抓,购买水军黑受害者潘海琳的消息,全被曝光在网上。 同时小娲还起底,姜俞舟用来减刑的创造发明,是家人替他买来的,根本不是他想出来的。 王楚河也干净不到哪去,出狱后两次□□被抓,欺负孤寡老人,酒后打架斗殴并醉驾逃逸等行为,全都在网上曝光。 就这两个龌龊恶心的男人,在宋樱樱的包装下,一个成了被冤枉后依然自强不息不忘初心的“少年”,一个成了外表粗狂内里细心,为妻儿洗手作羹汤的憨厚中年人。 打不开相关链接,“潘海琳”三字的热搜不断下降,而#宋樱樱十宗罪#、#奇葩记者宋樱樱#、#人渣姜俞舟王楚河#等话题,热度不断攀升。 孙越兴接到朋友电话,得知有主播开扒宋樱樱十宗罪,和他相关的新闻也在其中。 他兴致勃勃的刷微博相关话题,心满意足的以当事人身份,踩了宋樱樱很多脚后,开追cq大神的直播。 cq大神头被卡通头像遮住,但她说话的语调和方式,让孙越兴莫名感到熟悉,很像帮过他的程姐。 但他和程姐后来几乎没什么联络,不敢完全肯定她们是同一个人。 毕竟cq大神是个游戏研发高手,程姐看起来比较朴素,气质不像搞互联网的。 但不管对方真实身份如何,都不妨碍孙越兴崇拜对方,他豪爽的在直播间刷了好几个价值2000块的藏宝图,答谢直播的仗义执言。 …… 同一个网络,不同的心情。 宋樱樱手脚冰凉,反复刷新微博界面,不可置信的望着热搜上自己的名字。 她顺着链接,点进cq所在的直播网站中,发现扒她黑料的直播间,人气已经跻身全站第一。 宋樱樱气得浑身颤抖,措辞激烈的发微博,并隔空警告cq。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警告主播cq马上停止侵权诽谤行为,本人保留对一切谩骂、诋毁、构陷本人行为的起诉权利!!!】 “她急了,她急了,败类记者她急了!” “呵呵,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双标了。宋记者黑别的时候,可从没讲过侵权,你敢说cq大神哪句话讲错了吗?” “令人作呕的东西,还好意思自称独立记者,我看分明是独立喷粪机。” 宋樱樱头一次在微博上这么强烈的暴露自己情绪,评论区瞬间沦陷,各种充满攻击性的污言秽语,气得她手指发颤。 她愤怒的关掉评论功能,大口大口的呼吸,不明白这个叫cq的主播,为什么要跟她过不去。 她根本不认识cq! 愤怒至极的宋樱樱,第一时间给男友谢锦泽打电话,想要跟他诉苦求助,还没接通就被掐断。 她苦闷之际,只能继续心惊胆战的刷微博。 #谢锦泽宋樱樱#、#幻影公司买水军黑《弹剑江湖》# 点开前一个热搜,宋樱樱瞪大眼睛轻呼出声,她和谢锦泽的恋爱经历,被广大网友扒的一干二净。 还有细心的网友将谢氏集团对她的资助,一一列举出来,认为她能屡次煽动舆论,离不开男友谢锦泽的幕后支持。 一直提心吊胆的宋樱樱,看到这条热搜,反而松了口气。比起独自承受骂名,还不如加强和谢锦泽的捆绑。 至少这样,他不会嫌弃她。 宋樱樱重新回归镇静,眸光也变得清明许多,她从来都不是谢锦泽想象中的傻白甜。 一个单靠善良和勇气很冲直撞的小记者,又怎能熟练的将舆论抓到掌心,一次又一次的引爆新闻热点。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必须保持冷静,宋樱樱点开幻影公司相关的热搜,心中产生一个模糊的猜测。 幻影公司是谢氏集团的产业,难道主播cq黑她,是因为自己研发的游戏被幻影买水军抹黑? 这样推测,她是受谢锦泽影响,遭到全网黑,一定要利用好这一点,增加男友的负疚感。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08节 至于主播cq,宋樱樱紧抿双唇,一个小小的游戏研发人员,也敢和谢氏集团叫板。 这种可笑行为,无异于蚍蜉撼大树,锦泽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毁掉cq的一切。 …… 凌晨的舞蹈室,分外寂静。 姚馨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脚上被磨破的血泡,在木质地板上留下浅浅血痕。 她望着黑暗中闪着微光的手机,脸上露出苦笑。 风很大,纯洁无瑕的月亮,高悬在窗外。 她痴痴的站起来,双足像踩在刀尖上,朝窗户方向走去,想伸手摘下月亮。 这一刻的安静,还能持续多久,聒噪的流言,冲破她的耳膜,刺入她的胸腔,让她痛苦和绝望。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专属妈妈的铃声,让姚馨容心猛地一颤。 她紧抿双薄唇,眸中闪过一丝痛苦。 她还有亲人,还有朋友,还有牵挂,必须坚持下去。 但坚持实在太难了,姚馨容叹了口气,俯身捡起手机,靠在冰冷的镜子上接通了电话。 第217章 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21 “馨容, 你看到了吗?微博热搜,热搜上的内容!” 空旷寂静的舞蹈室,妈妈的哽咽的声音, 带着滚烫的热度, 淌入姚馨容的耳中。 姚馨容指甲划过镜面,面部肌肉微微痉挛, 刻意哑着嗓子装出睡梦中被惊醒的样子。 “en……什么热搜,妈, 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她很自然的做出关心的样子,装作对热搜毫不知情,避免妈妈担忧——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没事, 刚才有个姓宋的记者,发了一篇乱七八糟的文章,替姜俞平、王楚河两个小畜生申冤。一位名叫cq的主播在网上开扒宋樱樱黑料。” “对了, 姜和王做的恶心事也被不知名好心人曝光, 现在大家都在骂他们。” 姚妈妈英语发音不太标准, 但她说“cq”这个名字时, 语气特别郑重。 “世上还是好人多, 乖囡,既然你没看到就别看到了。没什么事了, 那些坏人找不到你的。妈就是太高兴了,你早点睡,别太累。” 冰冷的火车站中, 姚杏枝挂了电话, 戴上老花镜,点开链接确认和女儿相关的报道都打不开后, 手指按着心脏,吐出一口浊气。 为了让女儿忘记过去的阴影,姚杏枝许多年没回老家了,连亲朋都没怎么联系过,家里房子也租了出去。 姚杏枝十分后悔,当初没能保护好女儿,她愿付出一切,换女儿健康幸福快乐。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努力攒钱,想在海市周边给女儿买一套房子。 被刻意遗忘的过往,突然出现在热搜上,点燃了姚杏枝的愤怒和恐惧。她愤怒姜俞舟和王楚河这两个畜生颠倒黑白,她恐惧女儿再次受到伤害。 姚杏枝不敢想象,女儿看到宋樱樱的新闻报道后,心中该多绝望。 她第一时间订了火车票,打车赶了过去,想到海市中陪女儿,陪她度过最难熬的时候。 好在峰回路转,和“潘海琳”相关的内容,都变成了404空白页面,两个小畜生和那个无良记者上了热搜。 姚杏枝颤着手指退掉了火车票,低头看了一眼脚下不同色的拖鞋。 大半夜这么匆忙的奔向海市,女儿会担心的,她还是回去做点容容爱吃的小黄鱼、素丸子、糖醋排骨什么的,坐高铁送到海市。 姚杏枝脑海里想着各色菜式,刚出火车站,突然收到女儿的短信。 【妈,我想你做的菜了,买了明天的车票,爱你】 清爽的夜风,吹弯了姚杏枝唇角,她认真编写了回复短信。 …… 猫捉老鼠的乐趣,在于欣赏猎物垂死前的挣扎。 顾辛夷在锤了宋樱樱的十宗罪后,任由舆论自由发酵了数天,将她的黑料全方位的展示到人前。 宋樱樱的律师向她发来律师函,要求她立马全网删除视频,并公开向宋樱樱道歉和赔偿其名誉损失。 顾辛夷没搭理宋樱樱,反手对幻影公司法务部,发了一封律师函,同时在直播间发布友情公告。 【某些人的律师函,只是虚张声势的纸老虎,但我的律师函,只要我愿意,每一张都能派上用场】 这个公告中,最妙的就是“只要我愿意”五个字。就像核威慑一样,只要不正式放出去,对方就会一直处于恐慌之中。 正如顾辛夷所料的那样,在她发出公告后,幻影公司默默装死,不再雇水军黑她,开始疯狂买量宣传《盛唐剑雨》。 《盛唐剑雨》正式上线时间,提前到了9月10日,这已经是幻影公司能做到的极限时间了。 为了让加快谢锦泽破产进程,顾辛夷在其他公司打探《弹剑江湖》的发型计划时,特地放出烟雾弹,表示他们短时间内没有出海计划。 谢锦泽再次召开会议,让高管集思广益,找到最佳破局方案。 在吴季延的建议下,《盛唐剑雨》将推广重心,转移到日、美、欧、东亚等国,和港澳台地区,打时间差抢占海外市场。 喜欢玩大型网游的玩家,有着比较强烈的社交需求,只要《盛唐剑雨》抢先占据海外市场,没有海外宣发经验的《弹剑江湖》,很难从竞争激烈的红海市场中分一杯羹。 这些都是幻影公司开会讨论出的结果,在谢锦泽看来,十几个应急方案中,这是最靠谱的一个。 确定应对方案之后,谢锦泽不断追加海外买量资金,游戏还没开服就砸出去了数千万人民币。他行事向来激进,最喜欢逆风翻盘的感觉,迫切的想把《弹剑江湖》踩到脚下。 面对《盛唐剑雨》狂风暴雨式的宣发,顾辛夷反应十分淡定,再次发布和宋樱樱相关的直播预告。 得知cq大神又要针对自己,宋樱樱又急又怕,戴上口罩帽子墨镜,捂得严严实实,前往谢氏集团总部,寻求男友帮助。 去时,她特地拎上保姆煲的养身滋补汤。 她在总裁办公室等了两个小时,这才见到脸色泛青神情疲惫的谢锦泽。 宋樱樱走近了瞧,发现他下巴上冒出不少胡茬,眼睛中分布着血丝,眼袋分外明显,像突然老了好几岁。 谢锦泽在她印象中,从来都是意气风发俊美如玉的模样,他从未如此憔悴焦躁,像一只被逼入绝境的野狼。 “阿泽,你最近太累了,不要熬坏身体,我给你带了党参乳鸽汤。” 宋樱樱轻手轻脚的打开食盒,眼神中满是担忧,语气格外轻柔。 谢锦泽闻到中药味,胃中一阵翻滚,拧着眉头冲她摆摆手:“拿开。” 宋樱樱傻了眼,她记得谢锦泽从前挺喜欢喝这道汤的,怎么突然就讨厌了。 她急忙将食盒盖上,关心的问:“阿泽,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谢锦泽从办公室抽屉里,拿出一盒胃药,倒出几粒就着温水服下,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最近饮食不太规律,胃病犯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谢锦泽坐在黑色真皮转椅上,手指按压着太阳穴,紧闭着眼睛,看都没看宋樱樱一眼。 她泫然欲泣惹人怜爱的表情,失去了唯一观众。 短短几天时间,宋樱樱亲手点燃的火苗,化为汹涌猛烈的燎原野火,将她包围其中。她所有公开的社交账号,被群情激奋的正义网友们冲爆,被迫关闭了微博。 不止网上,宋樱樱私人信息遭到泄露,手机号码和住址被曝光,收到了许多辱骂她的信息。 她住处的摄像头被破坏,门前被人泼了油漆,地上铺满被鸡血染红的血色樱花……无孔不入的威胁,让她陷落入巨大恐慌中。 宋樱樱曾举着正义的大旗,挑起过许多场网暴,利用舆论逼迫受害者现身,并为此自鸣得意。当被网暴的对象变成自己时,宋樱樱迫切的想要按下停止键,结束这场噩梦。 她以为搬到谢锦泽的住处,这场风暴会渐渐平息,但cq显然不愿放过她。 男友的反应也让宋樱樱感到心惊,这些日子他不像从前那样宠着她,态度明显冷淡了很多。 热恋中的两人,像是突然从赤道转移到了北温带,再发展下去就要进入被冰封的北极了。 好不容易让流连花丛多年的豪门贵子为自己收心,宋樱樱不想失去能为她提供奢侈生活的霸总男友。。 “锦泽,cq又要开直播攻击我了,你一定要帮我。我怀疑她这么做,是为了向你示威,先毁掉我的名声,再用同样的套路对付你和谢氏集团。” 谢锦泽睁开眼,眉头微蹙,手指敲击着冰凉的大理石桌面。 “她什么时候开直播。” 宋樱樱看了下手机时间,有些紧张的说:“还有十分钟。” “我们一起看。” 谢锦泽说完话,见宋樱樱脸上露出委屈神色,冲她招招手。 “过来。” 宋樱樱走到谢锦泽身边,他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严肃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最难有些忙,委屈樱樱了。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谢锦泽生性自负,最厌恶被人威胁,cq想用打击宋樱樱,逼他退出这场竞争,只能说明女人的脑子的确不好使。 只有女人,才会觉得爱情是生活的全部,能用伤害对方的爱人,反过来控制对方。 “我没关系的,阿泽,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宋樱樱亲昵的依偎在谢锦泽怀中。 谢锦泽手指轻挠她的下巴,笑中带着几分阴冷:“一个吃相难看的暴发户而已,木秀于林风必摧之,cq最好祈祷她没有落单的时候。” 他已经派人调查过,代号女娲公司各种系统开发软件,几乎全都出自cq之手。 cq似乎非常不信任别人,将核心密匙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也意味着,只要cq出意外,《弹剑江湖》的研发就要陷入停摆状态。 cq或许在计算机领域拥有着过人天赋,但她不够懂人性,只要有充足的利益刺激,温顺的小绵羊也能长出利齿化为恶狼。 这种黑暗的事情,谢锦泽不愿让宋樱樱接触,没和她细说。 晚上八点,顾辛夷正式开播。 “大家好,今天的直播已经提前预告过了,和游戏无关,继续围绕宋樱樱进行,不喜欢八卦的朋友们可以退出。” 顾辛夷话音落,直播间弹幕一浪盖过一浪。 “主播快开扒,我们简直不要太喜欢八卦,宋樱樱实在太恶心了。最近因为她,我饭都少吃了好几碗。” “一想到宋樱樱依然过着吃喝玩乐的生活,我就替受害者郁闷,她什么时候才能遭报应。” “大家有没有发现,最近水军少了很多,借主播地盘,感谢无名英雄打击水军。” 宋樱樱看到直播间里,几乎全都是攻击自己的话,气得脸色发青。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09节 这些人懂什么,cq根本没她表现出来的那么伟光正,所谓的十宗罪,全是cq挟私报复制造出来的产物。 她是记者又是警察,怎么能确保所有接受采访的人,全都是诚实伟光正的人。那么多有争议的新闻,cq唯独将矛头对准她,为的就是报复。 宋樱樱死死盯着电脑屏幕,眼神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忍不住敲击键盘反驳众人。 “主播在公报私仇!宋樱樱是一个非常负责任的记者,我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发誓!她每年都会做慈善,还会捐助贫困山区的学生。” “cq只是一个唯利是图的资本家,她有什么资格审判一个致力于帮扶弱小的女记者。就算宋樱樱被蒙骗过,对社会做的贡献也远超cq!” 谢锦泽按住宋樱樱拼命打字的手:“这些都是乌合之众,现实生活中的卢瑟儿,不要和他们计较。樱樱,你和他们不一样。” 女友遭到疯狂攻击和辱骂,谢锦泽没办法阻止,心中也觉烦闷,只能用言语安慰宋樱樱。 第218章 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22 夜晚山林间的虫鸣声, 像盛大杂乱的音乐会,被风送往遥远的地方。 顾辛夷只戴了一只耳机,激昂的电子弦乐声和山间虫鸣混杂在一起, 达成奇异的和谐。 她望着镜头, 神情平静,唇角微微翘起。 “今天的直播从严格意义上来说, 应该是揭露宋樱樱十宗罪直播的延续。我将成立一个专项维权基金,不计成本的替被宋樱樱网暴过的人讨回公道。” “简单来说, 我提供律师团,和必要的经费,包括但不限于工资补助、生活经费、医疗费等,资助被宋樱樱诬陷和影响过的人, 利用法律武器讨回公道。” 直播间众网友只能看到卡通头像,看不到顾辛夷此刻的表情,但不妨碍他们疯狂献上膝盖。 “主播这一波操作太6了!不计代价, 不计成本, 听起来好爽!是不是可以开始期待宋樱樱高唱铁窗泪了。” “向cq大神献上膝盖!我是个小up主, 曾经历过小规模的网暴, 耗费了近一年时间, 付出了很多金钱才维权成功。跟消耗的时间和精力比,赔偿金就是个屁。” “太好了!之前我特地搜了相关新闻链接, 还替无辜遭受网暴的人郁闷。宋樱樱名利双收,ta们的生活或多或少都受了损害,现在终于可以。” “开心, 打赏100个荧光棒, 对大神的豪爽行为表示支持!” 屏幕前,宋樱樱睁大眼睛, 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个叫cq的主播是疯了吗?她压根儿没得罪过她,为什么要这样针对她!竟然还成立了一个专项基金会! 有那么一瞬间,宋樱樱忍不住用余光看了谢锦泽一眼。 单从商业竞争角度,cq该针对的人难道不该是幻影公司的幕后boss谢锦泽? 正在直播的cq,仿佛是听到了宋樱樱的疑问一样,笑着开口解释。 “很多粉丝可能在疑惑,我为什么突然成立这样一个基金会。大约是因为曾经生活在底层,被有钱人操纵过命运,像逐火之蛾一样燃烧一切,依然无法改变这份不公。” 她声音明明带着笑,但直播间的观众,却从中听出几分遗憾和怀念。 她在怀念什么,她又在遗憾什么。 难道像cq这样的大神,也曾有过底层生活经历吗? “……遭不住,技术流大神突然煽情,实在太戳人肺管子了。呜呜呜,我就是只不敢面对生活的小菜鸡,刚喜提裁员卡,非常能体会被资本家操纵命运的感觉。” “想说些什么,敲了很多字又删掉了,谢谢主播,《弹剑江湖》正式上线后,我一定氪爆!” “一直以为像主播这样的天才,从童年开始就闪闪发光,不会经历社会残酷的一面……” 直播间弹幕突然改走煽情流,宋樱樱深呼吸,飞快敲击键盘。 “呵呵,说的好听,我觉得主播比宋樱樱记者恶心一百倍。至少宋记者是怀揣着帮扶社会弱势群体的想法,报道各种新闻事件,只是实现过程中偶尔被人利用了几次。” “cq做这些纯粹是为了博人眼球!难道大家真的相信,她会拿出很多钱成立这样一个没用的基金?她才是在吃人血馒头,撕开受害者的伤疤,为自己换来关注!” 亲口说自己“恶心”时,宋樱樱脸部肌肉忍不住变得扭曲。 谢锦泽将女友搂在怀中,眸光晦暗不明。 怀中人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打字上,表情变得狰狞世故,熟悉的面孔变得陌生——亦或者变得更为熟悉。 这是欲望的表情,谢锦泽印象中鲜美可爱诱人的小姑娘,露出了和其他女人一样令人厌恶的表情。 像干枯的玫瑰,阴干水分的柠檬,即将腐烂的樱桃…… 女人都是这样吗?谢锦泽有些意兴阑珊,没有阻止宋樱樱发泄情绪。 “终于有明眼人出现了,比起宋樱樱,我更讨厌cq,只有没脑子的人会被她煽动利用。一个有良知的人,才不会利用人性弱点做氪金游戏赚钱。” “弱弱的说,好像有点道理,如果宋樱樱的行为是伤害。那主播将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生活的受害者,又曝光到大众面前,难道不是新的伤害吗?” 见直播间有人附和自己的言论,宋樱樱下巴微扬,脸上露出得意笑容。 起风了,浓烈明艳的桂花香气,顺着敞开的窗子飘了进来。 智能ai小娲精准捕捉到宋樱樱的新马甲,调用了谢锦泽办公室的摄像头,将宋樱樱发的弹幕,及两人影像都投放到屏幕上。 顾辛夷看了一眼,心中突然生出几分恶趣味。 “id为绯红之乐的网友,一直在替宋樱樱打抱不平,我很好奇,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身边人的意思。19楼的空气不太好,你男友脸色似乎有些差。” 正在疯狂输出的宋樱樱,冷不丁听到cq念出自己id,动作停滞了一下。 当听到“身边人”、“19楼”两个关键词后,她后背陡然发凉,仿佛有一双眼睛,正在默默的盯着她。 谢锦泽眉头紧皱,脸上露出冷意,将放在桌面上的摄像头倒扣了起来。 几乎是同时,直播间传来轻笑声:“看来,绯红之乐男友不太喜欢被人注视,那你们为什么要注视别人呢?” 谢锦泽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如果说刚才,他只是怀疑cq通过摄像头监控他们,现在几乎是实锤了。 她是个技术高超的黑客,还入侵了他的电脑。 谢锦泽脸色发青,在心中将负责网络工程安全的技术员骂了一通。 直播间中,众粉丝被顾辛夷的话吓到。 “呃呃,主播在说什么,绯红之乐是谁?大半夜听起来毛毛的,好像黑暗中多了一双眼睛。” “啊?cq大神能看到我们吗?赶紧裹紧小被子,有一点点可怕。” “那个绯红之乐刚才说了好多主播坏话,上蹿下跳特别活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宋樱樱呢。” 顾辛夷见大家议论纷纷,再次轻笑出声:“开个玩笑活跃气氛而已,我一直在直播,哪有时间做别的。” “我找到了华点!cq大神的意思是,如果她不在直播,就能‘做别的’。我用冲浪多年的经验担保,大神绝对是黑客!” “绯红之乐没声音了,估计心虚跑路了,哈哈。” 宋樱樱握紧拳头,努力压住心中怒气,偏过脸看向男友:“阿泽,她在监视我们!这是违法犯罪行为,我们就任由她继续下去吗?” “没有证据。” 谢锦泽脸色阴沉,瞳孔深处闪动着慑人的光芒。他比宋樱樱更愤怒,但愤怒这种东西毫无用处。 cq在当众挑衅他,挑衅他的权威,无论是针对宋樱樱组建的专项基金会也好,还是利用黑客手段监控他们,全都是cq的警告。 商场如战场,如果cq想靠这点伎俩,逼他退出这场竞争,只能说明她太天真,手段也过于柔和了。 真正的战争,从不是语言恐吓,而是你死我活充满鲜血的残酷交锋。 他人生中第一场胜利,伴随着输家从高楼一跃而下,用支离破碎的身体,在商报一隅留下痕迹。 残酷、狡猾、大胆、不留余地,这是谢锦泽初入茅庐时,商界对他的评价。 谢锦泽望着屏幕中的人,眼神逐渐变得阴鸷,宋樱樱默默敛声,安静的靠在他怀中。 直播间中,顾辛夷对宋樱樱挑起的言论进行回应:“刚才有弹幕说,我的做法是对受害者的二重伤害。我认为这种事,最好交由当事人来评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直播间中,应该有很多当事人,在默默观看我的直播,有哪位愿意和我语音连线吗?” 宋樱樱在心中冷哼一声,嘲笑cq的异想天开,当事人为什么要配合她,她真以为自己能随意操纵舆论。 但下一刻,直播间马上有人发了相关弹幕。 【主播好,我是被诬陷的田老师,能和你连线吗?】 田禾丰心情激动的敲出一句话,发送之后,发现他的话被淹没在无数弹幕中,心中有些失落。 他犹豫的看了眼□□面板,怕影响到cq直播,决定还是通过弹幕沟通。 【希望大家不要误会主播,她是真的想帮助我们,没有拿受害者的伤痛当噱头的意思。】 顾辛夷看到田禾丰的弹幕,主动向他发起连线邀请,并告知直播间观众:“宋老师主动提出和我们连线,大家稍等一下。” 一个风景头像出现在直播间屏幕上,连线成功。 田禾丰开口前习惯性的清了下嗓子,这是他从教多年的经验。他看了眼密密麻麻的弹幕,调整好心态开口。 把直播间的人当做学生,就当是在上公开课。 “大家好,我是当事人之一田老师,我可以明确的告知大家。cq主播开扒宋樱樱十宗罪时,提前征求过我们意见。这是我们想做又无法做成的事,再次感谢主播!” “至于我个人身份,大家如果怀疑的话,可以看我的微博号,上面同步了直播间账号。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他咬字清晰,语调标准,带着几分抑扬顿挫的感觉。 直播间众粉丝仿佛重回课堂,那句“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让他们忍不住坐直了身体。 “原来是田老师,冒昧问一下,您现在从事什么职业?我没别的意思,如果您还想教书的话,可以到我家开办的私立学校任教,挠头jpg。” “抓到榜一大哥一只,榜一果然壕无人性,能开得起私立学校的都是有钱人!” “重回课堂既视感,cq大神太贴心了,她在公布宋樱樱做的恶事前,还提前征求了大家的意见。” “srds,我觉得这符合大神一贯作风,尽善尽美,不留任何遗漏,就像大神研发的游戏。” 面对大家的关心,田禾丰笑着回应:“感谢大家的关心,我目前正在山村支教,这里要再次感谢主播,为我们学校提供价值500w的建设经费。” “哇!cq大神太厉害了,做好事不留名,一口气捐出去五百万。不对,加上专项基金会,大神捐出去的钱更多。” “大家看到没,就在刚才包括田老师在内的各位当事人,都发微博感谢cq的帮助和支持,并决定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权益,对宋樱樱发起诉讼。” “cq大神真是闷声办大事的典范,希望大神这样的人多一点。现在网上煽动舆论网暴的也太多了,普通人遇到网暴,真是长十八张嘴都说不清楚,还会影响到线下。” 顾辛夷微笑回应:“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刚才我看到有粉丝说,现在网暴现象越来越常见。作为一个互联网从业者,在解决网暴方面,我有一点小思路,但还不够成熟,所以以后再和大家分享。” “cq大神学坏了,都会卖关子了,很期待大神拿出解决网暴的办法。” “微博太壮观了!允许我幸灾乐祸下,哈哈,赌一下宋樱樱会不会坐牢?” “我不支持网暴任何人,但我支持网暴宋樱樱,请大家抢答原因~”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10节 宋樱樱呼吸因气愤变得急促,拿出手机打开微博界面,找到那些发誓维权到底的微博。 曾经被逼得注销微博的女孩,注册了一个新账号,放上她小时候骑旋转木马的照片。 【感谢cq大神的友情支持,也感谢我亲爱的爸爸妈妈,他们永远在画面之外注视着我。某些利用血缘关系,疯狂索取妄图榨取我每一滴血肉的人,不配在我这里拥有任何称呼。】 在烈性犬撕咬下,失去亲人的儿子,在微博上发了一张母亲蹒跚的背影。 【失去亲人的痛苦,被污蔑的愤怒,狗主人嚣张跋扈的态度,宋姓记者颠倒黑白的报道,我一刻都不曾忘记。感谢cq女士,让我拥有追究到底的资本。】 …… 每一条微博,发布人不同,但都向cq表达了感谢,并公开表示要利用法律武器,对污蔑自己名誉的人追究到底。 宋樱樱的胸腔被愤怒填满,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这么轻易的被cq操纵。 他们凭什么告她,她什么都没做,只是诚实的将自己的采访公诸于众。他们要告,也该告那些真正诬陷、影响自己的人。 随即巨大的恐慌攀上宋樱樱的心头,如果不幸败诉,她会不会真的被判刑坐牢。 她用力抓住谢锦泽的胳膊,神情惊慌无助,像只被大灰狼盯上的小白兔:“阿泽,我不会坐牢吧?我只是想帮弱势群体,替他们发声,难道这也有错吗?” 宋樱樱眼睛边缘微微泛红,手指关节紧绷,在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她除了进行采访和报道,其他疑似“涉黑”的灰色行为,全是谢锦泽做的。这也意味着,就算上了被告席,她也未必会被判刑。 宋樱樱手指松了松,眼神中多了几分淡定。 “邪不胜正,阿泽,我相信我不会有事的,我所有行为都没有私心,只是为了帮助弱势群体。” 谢锦泽眸光中闪过一丝烦躁,他方才在心中算了一下,为了讨宋樱樱开心,他砸过不少钱替她水军,还指使水军说过许多极端言论。 如果警方顺藤摸瓜查到他身上,也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还在这种小事,他从不屑于亲自出面,一直交给属下办理。 他仔细回忆过,他似乎并没下什么明确的指示,不必担心遭到反噬。 谢锦泽的心跳缓了下来,但他对cq的厌恶呈几何数增长。从他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人能让他如此狼狈。 两人甚至还未正式打过照面,cq就给他的人生带来巨大影响,这种黏腻恶心的感觉令人反胃。 “别担心,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你还有我。” 谢锦泽微垂着睫毛,单手关掉电脑。 “阿泽——” 宋樱樱还想再说些什么,谢锦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待会儿要开会,樱樱,接下来一个月我会很忙,你有什么事联系秘书。打官司的事,我会让谢氏集团法律部帮你处理。” 面对谢锦泽温柔又强硬的态度,宋樱樱只能点头,带着失落的心情离开。 …… 面对多起诉讼指控,宋樱樱没心思跑新闻,完全将牛家人抛之脑后,甚至连程素芩这个名字都很久没有想起。 或者说她潜意识在回避程素芩,在没解决cq这个大麻烦前,宋樱樱不想被拖入新的漩涡中。 程素芩身上的争议点很大,九十年代女大学生,被拐卖生了三个孩子,弃养亲生子女逃离大山。 如果没有cq从中作梗,宋樱樱有绝对的信心,打造一档高热度的寻亲节目,让程素芩成为新的网络谈资。 但cq介入,反过来支持程素芩,她可能遭到新一轮网暴,这是宋樱樱不愿承受的代价。 阳光从窗户中照进来,牛从玉拿着笔,在日历上画了一个圈。 又是新的一天,父亲依然处于失踪状态,大姐牛盼盼发现父亲失踪后报了警。 但警察只查到牛桂成乘坐火车前往华国边境,接下来就什么都查不到了。有两种可能,一是牛桂成突然人间蒸发,二是他通过某种途径偷渡到了境外。 在华国境外某三不管地带,最出名的就是黄赌d,牛从玉回忆起牛桂成失踪前,日渐癫狂的样子,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曾有机会阻止这一切发生,在牛桂成刚被引诱,还没泥足深陷的时候,通过报警或其他方式把他拉回去。 但牛从玉没有,因为他有一个隐秘、疯狂,但令人心动的想法。 樱樱姐将他们带出大山,给他们提供落脚的地方,让他们用爱感化绝情的母亲。 但对于那样一个比野兽还绝情的人,“用爱感化”并不是个好主意,牛从玉甚至怀疑,她根本没有母爱可言。 但如果她不得不接管他们呢?即使深深的厌恶、排斥,极度的不情愿,也必须抚养他们。 爷爷奶奶已经去世,他们未曾谋面的外公外婆应该也不在了。只要邋遢粗鲁懒惰的父亲消失,生母必须承担起抚养他们的责任。 房租快到期了,生活费也只剩下一点点,学校那边催的厉害,留给他和弟弟的时间不多了。 阳光照在牛从玉脸上,在城市待了近两月,他肤色变白,长相愈发秀气,头发也烫成了城里流行的韩式造型。 他在一点点洗去身上的泥土气,向时尚潮流的城里少年靠拢。 “哥,我好饿,什么时候吃饭。” 牛从金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揉着眼皮,冲牛从玉喊饿。 他放下手中笔,偏过脸看向小牛犊一样强壮的弟弟,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从金,想不想吃好吃的?” 第219章 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23 牛从金眼睛里满是血丝, 没人约束的日子里,他像脱缰的野马,每天的生活就是吃饭睡觉打游戏, 整个人浑浑噩噩, 反应比从前慢了好几拍。 “好吃的?吃什么。” 牛从金舔了舔唇角,眼神中露出渴望的光芒, 拿脏呼呼油腻腻的手擦了把脸。 牛从玉眸中闪过一丝嫌弃,冲他招招手, 压低声音说:“吃很多肉,但爸爸不见了,我们手里钱快没了,想吃肉必须另想办法。” “什么办法?” 牛从金神情呆滞, 反应迟钝的像提线木偶。 这个令人厌恶的蠢样子,和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生父简直一模一样,牛从玉斜插口袋, 眸中闪过一丝暗芒, 声音压得更低。 “你走近点, 我跟你说。” 牛从玉说完话, 牛从金瞳孔放大, 眼神中明显露出畏缩,结结巴巴的问:“不行, 会痛死人的,我不要!” 他头摇得像拨浪鼓,非常抗拒牛从玉的安排。 牛从玉哼了一声, 神情陡然变得严厉:“父亲失踪, 以后没人管我们了。你想变成孤儿,天天被人打骂, 再也吃不上肉吗?” “不会的,爸爸会回来的。”牛从金头一次感到害怕,意识到父亲的失踪,会影响到他的生活。 在此之前,他完全沉浸在游戏带来的快乐中,没人隔三差五的酗酒闹事,开心还来不及,哪儿有时间愁这些。 牛从玉双手按住牛从金的肩膀,语气充满诱惑:“爸爸不会回来了,跟着妈妈生活可以住在大城市里,还能顿顿吃肉。” 牛从金咽了咽口水,明显被肉吸引。 “真的能顿顿吃肉?” “当然了,你休养身体时,不但不用念书,还可以每天尽情的玩游戏。” 牛从玉加大诱惑力度,牛从金由抗拒转为沉默。 “你要是不按照我说的做,以后我再也不管你了,你一个人生活,饿死拉倒。”给完甜枣,牛从玉不忘利用大棒,对弟弟进行威胁。 被抛弃的恐慌和留在城市吃肉的诱惑双重作用下,牛从金急急慌慌的拉住牛从玉的袖子。 “哥,别丢下我,我、我愿意按照你说的做。” 牛从玉抬手摸了摸牛从金脑袋,唇角上挑:“乖弟弟,好好听话,我不会抛弃你的。” 想要达成目地有很多种方式,他当然要选择最自然,绝不会引起旁人怀疑的一种。半大少年宅了两个多月,偶尔出门玩一些新鲜的东西,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在揣测人心方面,牛从玉很小就无师自通了,不然他也不能让宋樱樱在那么多贫困学生中注意到他。 吃完早餐,牛从玉领着牛从金出了门,花钱带他到室内滑冰厂溜冰。 兄弟俩头一次来这种地方,牛从玉按照提前备好的攻略,买了一张入场票租借溜冰鞋,将弟弟送入溜冰场。 来滑冰场前,牛从金心中充满恐惧,真到了地方,他瞧着那么多大人孩子在场中滑冰,一下子来了精神。 不用哥哥催促,牛从金主动扶着栏杆,在场边上滑了起来。十几分钟后,他胆子变大,丢开栏杆往中央地带滑。 牛从玉靠在栏杆上,盯着完全沉浸在滑冰欢乐中的牛从金,见他迟迟没有摔倒,他不耐烦的拿出了手机。 手机屏幕上裂了几条缝,网速卡得厉害,牛从玉登陆网页版微博,直奔宋樱樱的账号。她账号下空空荡荡,一条微博都没有。 他又搜索了“宋樱樱”三字,各种充满攻击性的批评言论,让牛从玉看红了眼。 这些人懂什么!樱樱姐一定都不虚伪!她就像小太阳一样,无私的照亮身边人,帮助弱势群体,捐资助学做慈善。 牛从玉用不灵光的键盘编辑评论,努力替宋樱樱的辩解,但他一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投放到网上,连水花都没溅起一朵。 溜冰场中央突然响起惊呼声,紧接着熟悉的嚎啕声,撞进牛从玉的耳朵中。 他放下手机,从围在一起的人群缝隙中,看到了坐在地上大声嚎哭的牛从金。 牛从金以十分扭曲的姿势,摔倒在地上,捂着右腿大声嚎叫:“痛死我了,奶奶,好痛,我要死了。” 别人痛到极致都会下意识的喊妈妈,牛从金喊的是从小就宠着他的奶奶。 工作人员急忙冲到场中央,和声细语的安抚牛从金,在确认他骨折后,第一时间打了120. 牛从玉惊慌失措的找到工作人员,告知对方他和牛从金的关系,并打电话报警,要求警方联系他们的监护人——住在青雨小区的程素芩。 父亲失踪,未成年弟弟骨折住院急需照顾,生母必须承担起他们的养育责任,牛从玉计划的很美好。 他随救护车一起到了医院,牛从金先被送去拍了片子,确认右小腿胫、腓骨粉碎性骨折后,被推到手术室正骨。 由于两人尚未成年,所以医院开辟了绿色通道,先手术将费用记在账单上。 牛从玉在手术室外,默默等待程素芩的到来。 他一直等到牛从金手术结束,被推到病房中休息,也没等到想等的人,只等来了警察。 “小同学,你要找的人已经从青雨小区搬走了。根据我们调查,对方没结过婚,户口本上也没子女。” 负责处理警情的民警张为光,核对报警人信息时,认出了眼前少年。 “你是牛从玉?前段时间曾和姐姐牛盼盼一起,就父亲牛桂成失踪一事报警?你们还有其他亲人没,警方可以帮你们联系。”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11节 张为光态度很客气,看牛从玉的眼神带着几分怀疑。 “程素芩是我亲生母亲,她、她和我父亲没领证,抛弃我们兄妹三人来到n市。我们这次来,为的就是寻亲。警察叔叔,您能告诉我,我妈妈去哪儿了吗?” 牛从玉眼里含着泪花,声音中充满难过和无助,仿佛他真的被抛弃了一样。 “这……在不能证明你们是一家人的情况下,我们不能透露公民隐私。我先帮你们联络你姐姐,你们在n市还有其他亲人吗?” 作为一名人民警察,张为光恪守原则,在不确定几人关系的前提下,拒绝向他们提供程素芩的信息。 牛从玉本想利用弟弟受伤,逼程素芩现身,没想到她人已经搬离了青雨小区,心中十分懊恼。 “谢谢警察叔叔,我姐姐和姐夫手里没钱,您能不能替我做个证人,告诉我和弟弟的资助人,我们现在非常需求帮助。” “行,你打吧。” 从警以来张为光时刻谨记为人民服务的准则,爽快的答应了牛从玉的要求。 牛从玉深呼一口气,拨通了宋樱樱的电话。 “樱樱姐,是我,从玉,我弟弟不小心摔断了腿,父亲失踪,母亲程素芩不知去向,您能不能帮帮我们?” 宋樱樱最近心烦意乱,看到牛从玉的电话时,本来想直接掐断。 但她转念间想到,他们父子几人似乎还在n市,也是时候将让人送走了,这才接了电话。 哪知电话刚接通,牛从玉就给她丢了这么大一个雷。 “牛桂成失踪?什么时候的事儿,程素芩怎么会下落不明?” 人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宋樱樱一心想要结束这个烂摊子,结果牛家人直接给她丢了个王炸。 “你好,宋樱樱女士,请问你是兄弟俩的资助人吗?我是民警张为光,我作证牛从玉说的都是真话。牛桂成失踪,牛从金在溜冰场不小心摔断了腿,他们现在非常需要帮助。” 对面开了免提,宋樱樱模糊听到,自称张为光的警察问牛从玉,还需要他说些什么。 她深呼吸,将各种纷杂的情绪从脑海中清除掉,客气的说:“民警同志好,很抱歉,我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可能没办法继续——” 宋樱樱话还没说完,就被牛从玉急切的打断。 “樱樱姐,你不要难过,那些人都是坏蛋,我和弟弟愿意出面证明,你一直在做善事,帮了我们很大忙。” “就算所有人都站在你的对立面,我也会坚定不移的支持你!” 少年的声音干净、明朗、急切,宋樱樱脑海中浮现出牛从玉的模样,沉默了片刻,心中有了新决定。 “不要急,我这就去医院一趟,从金的医药费,我会帮他出的。” 舆论这种东西,总是一阵一阵的,不管现在再凶猛,过不了几天,就会被新的热点新闻覆盖。 牛从玉的话提醒了宋樱樱,她不该和那些口出恶言的网民纠缠。她要用实打实的善行证明,她并非旁人口中喜欢吃人血馒头的记者。 宋樱樱压根儿没把牛桂成的失踪放到心上,得知程素芩下落不明,还有些开心。 那个女人有些邪性,女人的直觉提醒她,最近最好别和程素芩接触,免得沾上晦气。 …… 9月的华国,天气已经转凉,西南邻国某三不管地带还处于燥热中。 晃悠悠的小破车,载着牛桂成往山下走,这是他来到这个鬼地方后,头一次离开破旧潮湿充满腥臭的小黑屋。 他甚至对阳光过敏,裸露在外的皮肤火辣辣的疼,但再疼也疼不过他一直没愈合的某个部位。 茂盛的树木上悬挂着可怕的毒蛇,时不时有虫子从树上掉下来,落到牛桂成身上,又痒又痛的感觉,让他饱受折磨。 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神色卑微的看向黑:“主人,我口渴了,想喝水。” 黑看了他一眼,裂开嘴嘿嘿一笑,将板车停了下来,摸出鞭子用力抽了他一下,叽里咕噜的说了一连串本地话。 牛桂成被打的惨叫出声,拼命求饶:“别打了,我不喝水了,求你别打了。” 这些日子他充分领教到了黑的喜怒无常,闲着没事就要抽他一顿,喝酒后打他打得尤其凶。 每次看到黑喝酒,牛桂成双腿就忍不住打颤,期盼他千万不要喝醉。 不喝醉的时候,黑打他还会轻一点,喝醉之后简直将他往死里打,专挑他身上肉嫩的地方抽。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牛桂成从来不信报应一说,被卖给一个男人做奴隶后,痛苦的折磨和煎熬,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遭了报应。 以前程素芩还没逃跑时,他最喜欢的事就是打她,尤其喝醉酒之后。那种飘飘然的感觉,让牛桂成觉得自己成了无所不能的神。 但他贫穷没本事,没人看得起他这个“神”,牛桂成就通过殴打程素芩获得快感。看到她痛得蜷缩起身子,像狗一样满地打滚时,他就像“神”一样高高在上。 难道这就是老天爷给他的报应?牛桂成涕泪横流,哭嚎着求到:“别打了,我错了!老天爷,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饶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第220章 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24 老天爷没听到牛桂成的祈祷, 黑见他还有力气闹腾,眼神闪了闪,粗暴的将牛桂成从小板车上拖拽了下去。 茂密的丛林, 荒凉又寂静, 从山岭望下去,能隐约看到一些外表破旧的小楼房。 牛桂成重重摔在满是碎石子的土路上, 痛得五官扭曲成一团,根本无暇打量周围环境, 更别说伺机逃跑了。 黑将鞭子别到腰间,深吸一口气,从地上抱起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步三晃的朝牛桂成走去。 石头足有几十斤重, 黑搬起来也非常吃力,黝黑的脸憋得通红。 “你、你要干啥?” 牛桂成瞪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黑扛着大石头靠近自己, 吓得毛骨悚然血液倒流。 黑特地用板车将他拉到荒郊野岭上, 难道是打算杀了他? 这么大一块石头砸到头上, 他脑袋绝对会像西瓜一样四分五裂, 红红白白撒一地。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头顶, 牛桂成拼命求饶:“别杀我,不要杀我, 求你了,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洗衣做饭!” 牛桂成活了大半辈子, 头一次这么真心实意的愿意干活, 只要能苟活下去,他什么都愿意干, 让他天天吃屎都行。 黑憋着一股劲儿将石头举高,没搭理牛桂成,重重的朝他身上砸了下去。 “啊——啊——” 鬼哭狼嚎的叫声,吓得大片鸟儿从林子里飞出,黑耳膜被振得嗡嗡作响,皱着眉头拿手捂住耳朵。 牛桂成惨叫之后疼晕过去,黑蹲下身子,探了下他的鼻息。见他还有气,黑起身取下挂在把手上的铁罐,到沟里的小溪打了一罐水。 午后的密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热燥的腐烂味儿,阳光刺得人皮肤发痒。 铁罐的影子投在地上,牛桂成整条小腿被砸扁,断掉的骨头钻破皮肉露出来,白森森的十分骇人。 黑提着水罐,微眯着眼睛打量这个异国人,他比刚来时瘦了几十斤,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l露在外的皮肤上全是伤痕。 这样一个窝囊废物,大型垃圾一样的人,有人愿意在他身上花钱,真是件稀罕事儿。 不过这都跟他没关系,黑空出一只手抹了下嘴巴,他只是捞个外快。在这个三不管地带,赚钱实在太难了,黑不想把头别到裤腰带上贩d做卖命钱。 至于看d场的活,黑也不愿意做,进了d场的人没几个善终的。要么染上d瘾,输得倾家荡产,要么被寻仇的人打死到阴暗的巷子中。 恶人还需恶人磨,黑咧嘴一笑,只要折磨恶人就要能拿到钱,他愿意暂时做个恶人。 天气炎热,鲜血和脏污混合在一起,散发出难闻的气味,黑把冰凉的溪水泼到牛桂成脸上,见他哼了一声没醒,用力踹了他一脚。 牛桂成疼醒,身体疼的直抽抽,眼泪是止不住的往外流,第一反应是为他还活着庆幸。当大石头的影子投到脑袋上时,他真以为他要被砸死了。 黑解开牛桂成身上的绳子,重新将他拖到了板车上。 牛桂成看了一眼自己血肉模糊的腿,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晕过去。 板车颠簸了几个小时,终于来到了山下镇子上,黑累得直喘粗气。他买了罐汽水仰头喝完,把瓶子捏扁,将板车推到热闹的集市上。 被拐卖后牛桂成头一次看到这么多人,他重新生出了逃出生天的希望,连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仿佛都没那么强烈了。 集市上的小贩喊着他听不懂的贩卖声,来往行人肤色黝黑人长得干瘦,说的也全是本地话。有人路过时,好奇的看了牛桂成两眼,嘀咕了两句话就离开了。 牛桂成满怀希望的用眼神向过往行人求助,半个小时过去,没一个人对他表达关心。 要是在华国,大街上有人伤成这样子,早有路人打电话叫120和报警了,牛桂成越等越心慌。他就像个劣质的展览品,根本没人在意他的死活。 “你好,这个琥珀手镯多少钱?” 冷不丁听到有人说华国语,牛桂成浑身一激灵,急忙朝说话的人看去。 说话的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她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戴着墨镜和遮阳帽,雪白的手腕上戴着墨绿玉镯,此刻弯着腰在一个小摊上挑琥珀手镯。 牛桂成认不出女人衣服品牌,但从穿戴和气质上判断,这绝对是个有钱的华国女性。 摊贩没听懂女子的话,但猜出了她的大概意思,聪明的拿出几张钞票,用手指比划出翻十倍的意思。 女子轻笑一声,用稍显生涩的本地话和对方沟通,说了几句话后,大方的出钱将东西买下。 她继续逛街,离牛桂成只有几米距离,他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手心了攥出汗来,生怕错过求助的时机。 好不容易等人走到自己面前,牛桂成哭嚎着大喊:“救我,救救我!我是被卖到这里的华国人,求你报警救我!” 牛桂成不顾一切喊出求救的话,眼神迫切的望着对方。 他本以为黑会因为求救的事鞭打他,出乎意料的是,黑没任何动作,就好像没听到他的求救一样。 牛桂成目光落到女人雪白的小腿上,瞬间福至心灵“猜到”了黑的想法。这个凶狠的土著男,一定是想趁机向华国女勒索赎金。 他之前打牌时,听人说过外国有的地方,会扣押华国人,联系对方家人索要赎金。如果被绑架的人家里拿不出赎金,绑匪就摘人质器官卖钱。 牌场上说这些事儿跟说鬼故事一样,牛桂成压根儿没往心里去,等他被拐卖后,才发现现实比传说更残酷。 黑连勒索他家人这一步都省了,从第一天开始就在想法设法的虐待他,难道打算直接卖他的肾和眼角膜? 牛桂成越想越害怕,带着哭腔求救:“好心妹子,求你救救我,我是被拐到这里的。我家人可以给你钱,给你很多钱!” 他伸出手,徒劳的在空中抓了抓,一脸希冀的望着即将走过去的女人。 见对方不搭理自己,牛桂成胸膛中涌起一股怒气,狠狠在心中骂了一句臭b子,放开嗓门儿喊。 “大妹子,大家都是华国人,你不能不帮我。你穿着打扮这么贵气,一定是有钱人,求你帮帮我。” 牛桂成就差把“有钱”两个字,贴到女人身上,生怕黑注意不到她。 顾辛夷微微一笑,停下脚步,饶有兴致的问:“你是华国人?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刚才离得远,市场上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牛桂成没听清楚女人嗓音。 如今两人只隔了一米左右的距离,她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熟悉的让他忍不住楞了下。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12节 牛桂成努力隔着遮阳帽和墨镜分辨对方的模样,她纤细的腰身,熟悉的下巴轮廓,让他想到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但那个人绝不会出现在这里的,牛桂成颤着声音继续求助。 “我是被骗到这儿的,求你救救我,只要花五万块就能把我赎走。” 牛桂成求助时,不忘看黑一眼,见他木着一张脸没反应,这才长松一口气。 他猜对了!黑特地将他带到集市上,为的就是求财,只要找个女人愿意拿出钱来,他就有希望回国。 “求您了,只要五万块,就能救我一命,求您行行好。” 牛桂成像狗一样,瘫在木板车上,向顾辛夷作揖求饶。 “五万块不是小数目,我为什么要帮你。” 顾辛夷话中带着笑意,牛桂成气得想一刀捅死这个贱女人。大家都是华国人,她明明有钱,竟然不愿意帮他。 她一个女人单独旅行,迟早被本地人抓住卖掉,给人做媳妇儿,天天挨打干活,还得给本地黑猴子们生孩子。 牛桂成在心中将对方咒骂了几百遍,脸上却一直保持着谄媚表情。 “大妹子放心,我家里有钱,等回了国,我立马还你钱。n市你知道吧?我老婆在n市有套房。” 都到了这份儿上,牛桂成还不忘惦记程素芩的房子,顾辛夷冷笑一声,缓缓取下墨镜。 阳光照在顾辛夷白皙的脸上,给她镀上一层浅浅的光环,她苹果肌饱满,脸上胶原蛋白充足,看起来也就三十左右的样子。 空气瞬间凝滞,牛桂成张大嘴巴,呆呆的望着眼前人,喉头滚动了一下,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程素芩,你是程素芩……” 牛桂成先是惊,接着被狂喜笼罩,仿佛看到再生父母一般:“素芩,求你救救我!” 顾辛夷咦了一声,一脸疑惑的摇头:“你认错人了,我不姓程,我叫顾辛夷。” 沉默许久的黑突然插话,一边比划一边用生涩的华国语对她说:“他,坏人,不、不要理他。” 顾辛夷点头:“怪不得长得这么凶,原来是坏人,真险,我刚才差点就上当了。” 牛桂成被气到,用力拍打木板车,发出野兽一样的嘶吼。 “我不是坏人!我是牛桂成,是一个老实守法的华国人,你不要被他骗了!” 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牛桂成声嘶力竭的大吼,生怕顾辛夷听信黑的话离开。他长得哪里凶了,这个五大三粗的本地佬长得才凶。 他的吼叫声引来一个穿制服的中年警察,对方留着两撇胡子,长相十分威严,手按着枪,指着牛桂成血肉模糊的腿问黑话。 黑微躬着腰,态度谦卑的解释了一通。 见警察过来,牛桂成大声求救。 “救我,警察同志,求你救救我,我是华国人!被人卖到了这里,我的腿是被黑打断的,求你帮帮我我。海友噗米!海友噗米!” 对死亡的恐惧,让牛桂成一个小学没毕业的文盲,连英文“help me”都说出来了。 中年警察被一大串复杂难懂的华国语绕晕,只听懂了牛桂成蹩脚的英文,皱着眉头再次问黑话。 他们这儿属于三不管地带,势力错综复杂,他这个做警察的也不敢轻易得罪人。如果躺在板车上的不是华国人,他可能问都不会问一句。 黑脸上露出愤怒的神情,指着牛桂成,又是拍胸脯还是跺脚,做出各种奇怪的动作。 “你好,警官,我懂华国语,可以帮你翻译。” 顾辛夷说完华国语,又用本地话和中年警察说了一遍。 警察有些惊奇的看着她,冲她竖起一个大拇指,夸她本地话说的好。 牛桂成急忙插话:“大妹子,告诉他我是被骗过来的,被人贩子卖到了深山里,天天被人虐待打骂。” 两人交流了一阵,警察脸上露出笑意,瞪着眼冲牛桂成骂了几句,然后转身离开了。 “海友噗米!海友噗米!”好不容易引来警察,牛桂成哪愿意看着对方离开,疯了一样大声求救。 顾辛夷见他这么失态,笑着问:“你想知道,警方刚才对你说了什么吗?” 警察身影消失在人海中,牛桂成眼睛血红,语气急切的追问顾辛夷。 “警察说了什么?你有没有替我解释,说我是被骗到这里,是被拐卖的?” “这个嘛。” 顾辛夷卖了个关子,见牛桂成张着嘴,眼巴巴的等她的答案,充满恶意的笑了笑。 “我将黑的话转告给你警官,说你是个d徒加人贩子。偷渡到这里输红了眼,想卖当地女人赚钱,被黑抓住拷打。” 黑点点头,附和道:“人贩子,坏蛋,赌棍。” “我不是,你冤枉我!你和这个黑猴子一起冤枉我!你还是不是华国人!” 牛桂成咬牙切齿的骂顾辛夷,两只眼睛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顾辛夷哂笑一声,指着他的腿问:“腿被打断是不是很痛?看你满身都是伤痕,过的一点很苦。黑都告诉我了,你是个可恨的人贩子。” “为了防止你伤害别人,他还割了你的——” 顾辛夷眼神往某个地方瞟了下,笑中带着几分嘲讽。 “我不是!他才是,我是受害者!你是傻子吗!不信同胞,竟信一个黑猴子胡言乱语。我要是有本事拐卖人口,怎么会被打的这么惨!” 牛桂成悲从中来愤怒的大吼,看顾辛夷的眼神像看傻子。 他之前还怀疑眼前人是程素芩,当听到对方能说一口还算流利的本地话后,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程素芩那个女人怎么会说外国话,她脑子那么笨,蠢得跟驴一样,连打工都只能给人卖衣服端盘子,哪儿有这本事。 “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两人说话时,黑默默站在一边,手指摩挲着裤缝,眼睛微微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辛夷的认同,让牛桂成看到了希望之光:“求你救我,我不想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到处都是山,连个鬼影子都没。” “可是——我没说我信你,牛桂成,被拐卖的滋味儿,好受吗?你的记性好像不太好,连自己拐卖人口到北坡村的事都忘记了。” 牛桂成正在想,他什么时候把名字告诉了陌生女人,当听到北坡村三字时,他像被扼住喉咙的公鸡,一脸惊愕的瞪着她。 “你、你是程素芩!” 和程素芩年轻时九分像的外貌,知道他的名字,对他的过去了若指掌,这个女人绝对是程素芩! 牛桂成来不及多想,哭着求到:“素芩,过去的事都是我的错,求你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原谅我。我被人骗到这里d博,牌都没摸到一张就被人卖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乡遇故知的样子,把顾辛夷逗乐了。 “真可怜,我很同情你。” “我就知道,你最心软了,带我回国吧,素芩,我以后再也不招惹你了,也不让几个孩子去烦你。” 第221章 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25 牛桂成拼命哀求, 将顾辛夷当做逃离这个恐怖地方的唯一希望。 苍蝇围着他还在流血的断腿上下飞舞,发出嗡嗡嗡的声音,让他心中格外急躁痛苦。 他的腿必须尽快得到治疗, 牛桂成不想变成没用的残疾人。 “带我走, 求你了……” 顾辛夷重新戴上墨镜,将遮阳帽往下压了压, 唇角微微弯起。 她身上散发出淡淡桂花香气,芬芳醉人, 和这个脏乱的小集市格格不入。 “我很同情你,白长一个脑袋连蠢驴都不如,到现在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处境。” 顾辛夷突如其来的转折,让牛桂成生出不好的预感:“你在说啥, 求你带我回华国,我想回老家。” “想回家可以,等你在这里待够16年, 就可以回去了。当然, 前提是你能活到那个时候。牛桂成, 在法外之地体验如何?” 法外之地四字勾起了牛桂成不好回忆, 那夜的月光, 那一通他永生难忘的毒打,瞬间浮现在他脑海中。 “是你, 是你把我弄到这里,是你!对不对!” 牛桂成手用力抓着板车,身体往前倾, 看向顾辛夷的眼神充满绝望。 难道从刘东的接近, 到他被骗到境外赚大钱,再到他被拐卖到深山里, 全是程素芩的报复? 这个认知让牛桂成非常绝望,厉声控诉:“你这是违法行为!警察会查到你的!你如果不带我回去,我就写信控诉你的罪行,让你坐一辈子牢!” 看来苦难不仅让牛桂成学会卑微求饶,还让他“懂”了法律。 当初拐卖程素芩,对她进行殴打虐待时,他可一点都没把法律放心上。 顾辛夷眼神幽幽的扫了一眼他的手,笑容格外轻柔。 “写信?打报警电话?向其他人求救?需要手和舌头吧,像你这样的人,需要吗?” 她轻轻柔柔的话语,像炸雷一样,炸的牛桂成险些魂飞魄散。 他吓得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散开,顾辛夷漂亮的脸庞,在他眼里比魔鬼还可怕。 极度的恐惧,让牛桂成精神错乱,甚至把黑当成救星,冲他苦苦哀求:“求求你,放了我,这个女人是魔鬼!她有很多钱!” 牛桂成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疯狂的向黑建议。 “她很有钱!我不骗你,只要你把她关起来,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钱!她长得漂亮,还能生孩子!” 人性的恶在牛桂成身上被演绎的淋漓尽致,他不久前还盼着顾辛夷救他回国,现在只想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黑沉默的望着牛桂成,黝黑的脸庞上没什么表情。 “她有钱!她真的很有钱,你把她抓回去!” 牛桂成拼命的怂恿黑,只要程素芩被抓了,她的威胁就不再做数。 黑目光森然的冲牛桂成笑了笑,然后冲顾辛夷行了一个当地表示臣服的动作。 “我会看管好他,请放心……##%” 牛桂成竖着耳朵拼命听,只听懂了前半句,后半句黑说的是本地话,他听起来像乱码一样。 “嗯,辛苦了。” 顾辛夷丝毫不担心黑对自己动手,冲他挥挥手,步伐轻快的继续向前走。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13节 目送女子身影远去后,黑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默默松了口气。 那个女人很危险,像神一样神秘强大,让他不敢生出任何坏心思,而且他也不想和对方为敌。 对方能孤身一人来这个地方,必然有所依仗,不是他这个小喽啰敢招惹的。 顾辛夷身影消失在人海中,牛桂成彻底陷入绝望,孤注一掷的疯狂大喊求救。 黑沉下脸,直接卸掉牛桂成的下巴,推着木板车朝来的方向走。 牛桂成下巴被卸掉,口水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走到一个杂货铺店时,黑将板车停下,进去买了一把菜刀、一把剪刀,还到隔壁药店买了两瓶酒精和消炎药。 黑将菜刀别到腰上,继续推着车往前走。 牛桂成看到他买的东西,心中警铃大作,顾辛夷离开前说的话,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 他想求救,但下巴被人卸了,说的话含混不清。 “大锅,鹅以后鱼定灯话,球泥瘪各饿舌头。” 黑无视牛桂成的求饶,推着板车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两人到半山腰时,天已黄昏,飞鸟藏入山林中,野兽渐渐开始活动。 天没那么热了,牛桂成的心却像在沸油中被人烹炸一样。 板车再次停了下来,黑一手拿着剪刀,另一只手抓住牛桂成下巴,在他惊恐万分的眼神中,快准狠的剪掉了他的舌头。 刹那间,牛桂成口腔被鲜血填满,他被呛得脸色发紫,愈来愈强烈的窒息感,让他连对痛的感知都麻木了。 血淋淋的舌头被丢到地上,引来昆虫和小动物的窥伺,夕阳渐渐沉入山中。 黑揪住牛桂成的衣领,将他头朝下按到板车上,让他吐出口中鲜血,接着又用土法止住他断舌处不断往外喷涌的鲜血。 他现在还不能死,鲜血染红了黑的袖子,他死死按住牛桂成,眸色黑得惊人。 …… 离开小山村后,顾辛夷搭乘飞机返回华国。 《盛唐剑雨》马上就要正式上线了,她也该加快速度进行研发工作,给谢锦泽一个“惊喜”。 牛桂成已经接受了惩罚,宋樱樱也被扒掉虚伪的面具,总不能让谢锦泽继续好端端的当霸总。 在国外的日子,顾辛夷一直在远程办公,《弹剑江湖》的研发进度非常喜人,预计9月可以一测,10月可以二测,11月就能正式上线。 这还是她担心利用超级ai协助游戏开发,太过惊世骇俗,刻意将进度调到外界可以接受的地步。 游戏百分之九十的场景、角色建模、主线剧情动画等,都是顾辛夷拿出来的。公司员工一直以为,这些都是她以前做好的,也没太过惊讶。 人心难测,为防止出意外,《弹剑江湖》真正的研发进度,只有顾辛夷自己清楚。 9月9日,谢氏集团总部。 谢锦泽站在落地窗前,眉头紧锁,神情有些焦躁不安。 “还没查出来cq人在哪里?” 吴季延微垂眼眸,尽量不去看镜中人影:“谢总,cq这个人反侦察意识特别强。我们雇佣了好几个知名侦探所,对她进行调查,也没查出她具体行踪。” 谢锦泽深呼吸,极力克制情绪,冷笑着反问。 “就算她是只飞鸟,飞过的地方也会留下痕迹,怎么可能连行踪都查不出来?!饭桶,废物!” 吴季延早就习惯了谢锦泽的羞辱,头更低了一点:“很抱歉,目前我们的人确实查不出cq的行踪。” “从女娲公司挖过来的员工呢?对方有没有透露有价值的东西,能不能将《弹剑江湖》的新技术用到《盛唐剑雨》中。” “这……我们开高价挖过来的程序李旭豪说,他们在代号女娲公司工作时,有专门的研发工具。他们做的都是一些类似外包的工作,他怀疑核心工作另有研发团队负责。” 谢锦泽已经不对吴季延抱任何希望,木着脸反问:“所以,你们花高薪招了一个蠢货过来?” “谢总别生气,虽然李旭豪没能带技术过来,但他告知了我们一些《弹剑江湖》的重要信息。” “什么信息?” 谢锦泽转过身,看吴季延的眼神就像看垃圾一样。 “李旭豪说《弹剑江湖》的研发进度大大落后于版本计划,正式上线日期应该会推迟几个月。” “这个消息可靠吗?” 谢锦泽脸上露出怀疑之色,吴季延急忙到:“我还通过其他渠道,问了女娲公司其他人,他们也表示《弹剑江湖》12月份很难达到上线标准。” “看来我之前猜的没错,cq在和我们打心理战。明天游戏正式上线,按照原计划进行买量,不,第一天追加20%的买量资金。” “打出全球同时发行的广告,一定要抢先占领海外市场。” 谢锦泽眼神中透露出蓬勃野心,游戏行业从来都不只看质量。不然也不会出现换皮游戏大卖。许多优质游戏无人问津,发行后不久销声匿迹的情况。 cq或许是个出色的制作人,但绝不是优秀的商人,他已经迫不及待,看着她输得一败涂地。 也许等cq开办的公司破产时,他可以大发慈悲的花钱买下她手中技术,让她不至于债务缠身。 想到这一情景,谢锦泽脸上露出得意笑容,吴季延急忙趁机到:“谢总,明天游戏就要正式上线了,我要回公司和大家一起熬夜做最后准备。” 谢锦泽扫了他一眼,冷淡的说:“好好干,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再干不好就滚蛋。” 吴季延连连点头,低着头乘坐电梯离开。 出了谢氏集团大楼后,吴季延搭乘出租车回公司,将手机拿了出来。 他望着手机屏幕,面上露出苦笑,给一个陌生号码发了短信。 【该说的我都说了,希望你能遵守诺言,不要秋后算账。】 几秒钟后,吴季延收到新短信。 【收到,清白做事,清白做人,出淤泥而不染太难。】 吴季延望着短信上的字,眼睛又酸又胀。 他何尝不懂这个道理,谁不想清白做事清白做人,但如果他离开了,他身后的团队怎么办? 《盛唐剑雨》凝聚了他们团队太多的心血,马上就要迎来上线,别说他是总裁,就算他只是个小兵,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 谢锦泽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让吴季延胆战心惊,他不敢做违法犯罪的事,只能出此下策。 希望《盛唐剑雨》上线后,能拿出不错的成绩,这样他也可以劝谢总将心思放到游戏上,不要采取太激进的措施。 …… 铺天盖地的网暴,持续了一个月才渐渐平息,宋樱樱受够了威胁谩骂,在家里躲的快发霉了。 虽然还有个别人坚持不懈的发短信骂她,但相比之前已经好很多了。 宋樱樱找了一张彩虹的网图,发了一条新微博,选择了禁止评论。 看到微博转发量不断增多,有人在转发时骂她,也有人夸她。她心情大好,换了身漂亮的连衣裙,决定到商场逛一逛。 锦泽说的对,那些人想骂尽管让他们骂,反正这些人只会在网上无能狂怒。 法院发来的传票交给谢氏集团专业的律师团队处理,她只要负责美美的出庭就好。 宋樱樱化了一个淡妆,穿上价值几万的大衣,拎着十几万的包,戴着墨镜摇曳生姿的出了门。 她乘车前往商场,从一楼逛到四楼,没一个人认出她,更验证了她和谢锦泽的想法——舆论热度已经散去了。 逛完商场,宋樱樱准备前往地下车库乘车离开,刚出电梯,就看到一群不速之客朝她冲来。 她花容失色,惊得张大嘴巴,想转身离开,电梯已经再次上楼。 第222章 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26 光线阴暗的地下车库中, 十几个神情狂热的男男女女,挥舞着各种纸张和票据,疯狂朝宋樱樱扑来, 像极了看到肥肉的苍蝇。 她想快速离开, 但漂亮优雅的高跟鞋限制了她的速度,宋樱樱吓得面色发白。 “宋小姐, 终于找到你了!之前的水军费用你还没结算,我们小本生意, 实在经不起拖欠。” 最前方一人激动的挥舞着一叠a4纸,看宋樱樱的眼神就像看财神爷。 “宋记者,我爹的医药费该报销了,你说过会负责到底的, 可不能撂摊子啊!”徐金旺借着照顾亲爹的借口,不务正业胡吃海喝,体型足足胖了一圈, 说话时脸上肉油腻腻的颤动。 好不容易逮到一只大肥羊, 他可不愿轻易放手。至于先前签的封口协议, 徐金旺早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钱这东西难道谁会嫌咬手, 当然是越多越好。 “受害者家属告我们诽谤,宋记者, 当初都是你出的主意,你千万要帮我们一把!我不想坐牢,也没钱赔偿对方的名誉损失。” “宋记者……” 十几个人围成一团, 一大半是熟面孔, 宋樱樱被吵得头痛欲裂,好在保镖及时出现, 将她护在身后。 “宋小姐,这边走,我们护送您上车。” 眼见宋樱樱要走,十几个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还有人直接躺在车轮下,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保镖再厉害也架不住人多,尤其这群人有男有女还有老人,他们也不好直接上手。 面对这种情况,宋樱樱分外头痛,目光投向徐金旺没好气的问:“徐金旺,我们之前已经签过合同,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是敲诈勒索,是犯罪!” 徐金旺眼珠子咕噜一转正要开口,宋樱樱抢在他前面开口。 “以前我顾及名声懒得和你计较,现在我被人中伤遭受网络暴力,名声已经坏到极点,所以——” 宋樱樱环顾四周,色厉内荏的警告:“不管谁想利用道德绑架从我身上占便宜,我都会用法律武器维护自己权益!” 她铿锵有力的话,吓到了徐金旺,他可怜巴巴的捧着手中单据,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来。 “宋记者误会了,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敢找您求助。” “走投无路?之前我捐助徐家的钱,做医药费绰绰有余,你少在我面前装可怜。” 宋樱樱受够了徐金旺的嘴脸,后悔两字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她甚至希望徐家人能立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为了摆脱徐家人,她已经砸太多钱了,虽然这些钱都是男友帮忙出的。男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再多的爱也经不起无休止的消耗。 现在男友正在为事业烦恼,宋樱樱不想隔三差五就让他帮自己收拾烂摊子。 徐金旺眼神躲闪,苦着脸叹气,脸上肥肉挤成一团:“这不是养了个没用的儿子,他沾上了赌博,把老爷子的治病钱赌得一干二净。” “我也是没办法,才厚着脸皮求到宋记者这儿的。”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14节 “那就——” 宋樱樱险险收回“那就去死”的诅咒,木着脸回:“要钱没有,再纠缠下去法院见。还有你们,最近我收到了很多法院传票,不介意发出去几张。” 这些人欺软怕硬,见宋樱樱态度强硬,面面相觑犹豫着要不要冒着风险继续纠缠下去。他们求的是财,可不是打官司。 保镖拿着手机,恐吓众人:“刚才你们的行为,我们已经全程录像,再不离开,我们立刻报警!” 他的话吓到了众人,眼看占不到便宜,躺在彻底的人慢吞吞的爬了起来。 危机暂时解除,宋樱樱皱着眉头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商场?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随即挑三个人报警告你们骚扰。” 这么多人同时出现绝不是巧合,但看他们的样子,互相之间又不像认识的,这就更奇怪了。 宋樱樱临时起意出门,只要保镖知道她的行踪,他们也不会自找麻烦,将她的行踪泄露出去。 “网上搜宋樱樱和谢锦泽,排行第一的链接上,有你们的实时地址,我们都是从网上搜到的。”徐金旺怕宋樱樱真报警,第一个坦白。 “我也是从网上看到的,我特地从家乡赶到n市找你,迟迟见不到人,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但突然从网上,看到了你出现在海悦商城的消息。”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纷纷表示他们是从网上看到宋樱樱的行踪。 宋樱樱将信将疑拿出手机,在浏览器中输入自己名字,排在首页最上方的是一个奇怪的网站。 这个网站的名字构成是“她的名字+时间+地点”,点进去之后,宋樱樱看到了更详细的时间轨迹,网站上甚至还放了她进商场的照片。 黑底白色的网页上,她的名字和照片被放在正中央,配上记录行程的文字,布置的像灵堂一样,晦气扑面而来。 到底是谁搞的恶作剧,宋樱樱气得脸色通红,滑动网页上下翻找,只看到一句话——【助纣为虐,必受其害】。 看到这八个字,愤怒和恐惧齐齐涌上宋樱樱心头,她手脚冰凉,在保安的护送下上了车。 到车上后,她输入“谢锦泽”三字进行查看,找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网站,连诅咒的话都一样。 他们被黑客盯上了!宋樱樱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cq”,直接告诉她,这件事十有八九是“cq”干的。 两人位置被实时曝光,不仅正常生活遭到影响,生命安全也遭到威胁。 宋樱樱第一时间截屏,一面打电话报警,一面投诉各浏览器app,让其停止侵权行为。 但各平台都表示,这个网站像幽灵一样没有固定ip,封禁之后不到3s就会重新出现在平台上。 不止一个工作人员建议宋樱樱最好报警,找出曝光他们行踪的幕后黑手。 然而警方那边同样没调查出什么结果,哪怕宋樱樱的直觉告诉她,百分之九十九是cq在背后捣鬼。 但在没证据的情况下,她只能跟警方说,她和cq发生过矛盾,对方精通计算机技术,这件事或许和她有关。 事情得不到解决,宋樱樱无奈之下,只能将此事告知谢锦泽,叮嘱他注意安全。 谢锦泽忙着工作,也没更好的解决办法,让她尽量少出门,避免出意外。和宋樱樱一样,他也觉得此事绝对和cq脱不了关系。 这种行为分明是在警告他,让他打消调查她行踪的念头,cq性格果然火爆,半点亏都不肯吃。 不过这点小伎俩,不疼不痒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知道他的行踪又怎样,难道cq还敢雇凶杀人? cq这样做,证明《弹剑江湖》的研发进度确实出了问题。她想利用这种小手段,扰乱谢锦泽的思路,可惜她的算盘落空了。 《盛唐剑雨》网游正式上线,国内首周流水超三千万,在今年发行的一众网游中表现相当亮眼,让谢锦泽心情放松了不少。 为了扩大宣传吸引新玩家,谢锦泽大手笔投入资金买量,一时间《盛唐剑雨》的宣传图和视频,铺天盖地到处都是。 多渠道引流下,《盛唐剑雨》首月流水破亿,活跃用户数量超过400w,这还包括海外市场。 九月底,《弹剑江湖》悄无声息的展开二测,根据玩家反馈,本次测试虽然丰富了玩法,但主线剧情并没拓展,也没出新重要角色。 二测放出了两万个资格账号,《弹剑江湖》的口碑得到了进一步发酵,众云玩家嗷嗷待哺。但有内鬼透露,游戏研发进度陷入瓶颈,公测时间要推迟六个月以上。 虽然和其他游戏相比,这个研发速度已经堪称神速。然而对期待已久的玩家来说,长草五六个月是一件非常折磨人的事。 谢锦泽浏览完游戏发行部递上来的报表,对上面的数字非常满意。 “继续追加买量资金,加大海外宣发力度,国内宣发打出,最接近《弹剑江湖》的武侠开放大世界网游旗号。” 发行部部长李闻瑶,手指按在报告上,语气犹豫的问:“真的要继续追加投资吗?我们已经投入两亿多的宣发资金,继续追加下去是不是太冒险了?” 《盛唐剑雨》上线前,整个公司都笼罩在《弹剑江湖》带来的阴影中,生怕遭遇滑铁卢。好在游戏上线后流水还不算,大家的辛苦总算没白费。 按理说游戏流水不错,应该逐步削减买量开支,早日收回成本。谢总要求继续追加买量成本,着实有些冒险。 “呵,《弹剑江湖》延迟上市,我们要抢先布局,攻占海内外市场,吸引更多玩家。前期投入越大,后期收益就越多。” 谢锦泽心情极好,十指交叉在一起,面对下属询问,难得没发脾气,而是耐着性子解释。 “好的,谢总,我这就安排下一步买量计划。” 大boss发话,李闻瑶只能压下心中不安,执行谢锦泽的命令。 出了办公室她脸色微白,总觉得公司的发行计划过于冒进,风险系数太大,已经超过谢氏集团所能承受范围。 为了探查竞争对手虚实,李闻瑶花高价买了一个《弹剑江湖》的内测资格,短短七天时间,让她一个不怎么爱玩网游的人,深深喜欢上了这款游戏。 她玩了那么多版本的《盛唐剑雨》,没有一版给过她这种感觉,两款游戏差距太大了。 保守估计《弹剑江湖》上线后,至少能带走50%的《盛唐剑雨》玩家,这对一款运营不到一年的新游来说,堪称毁灭性的打击。 谢总只考虑到投入越大收益越大,但反过来也成立。买量只是吸引新用户增加流水的手段,将它当做制胜法宝,容易遭到反噬。 但这些不是她能左右的,李闻瑶只能盼着《弹剑江湖》能晚点上线,给他们留够足够的发育时间。 …… 时间就是金钱。 顾辛夷打开后台账户,小游戏攒下的钱,映入眼帘的九位数让人心情愉悦。 她之前做的几款小游戏,不仅在国内大火,在国外也非常流行,为她带来了不菲的收入。 如果不是顾辛夷建了一个特别烧钱的实验室,她账户上的余额会更惊人,不过相比起钱,她还是更喜欢做些能改变世界的小玩意儿。 顾辛夷打开另一个界面,上面全是各种各样的折线图,红绿相间煞时好看,红色部分要明显多余绿色。 绿色部分是《盛唐剑雨》上线以来的流水统计,红色部分则是其研发成本和买量成本以及广告投入。 顾辛夷指尖飞快敲击键盘,又导入了新的数字表格,并重新进行计算。 流水需要扣除渠道分成,国外渠道还需要和当地发行商分成,这代表着《盛唐剑雨》还未盈利,谢氏集团还在加大买量力度。 谢锦泽果然是个赌徒,顾辛夷计算了一下数据,拿出一张纸圈出三个时间节点。她要引诱谢氏集团不断加大投资,然后给其致命一击。 近年来n市区经济增速放缓,人才吸引力有限,房地产增速放缓,这对大本营在n市的谢氏集团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顾辛夷查过谢氏集团的财务报表,其房地产模块资产负债率高,用通俗一点的比喻就是十个瓶子三个盖。 如果房价一直涨,谢氏集团可以靠出售商品房偿还贷款,但房市处于调整、下行周期时,就会陷入资金断裂危机。 谢锦泽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迫切想要转型,想凭借游戏行业打一场翻身仗,实现整个集团的转型。 有顾辛夷在,他的计划注定要落空,她点开谢写着谢锦泽和宋樱樱行踪的网页,眸中笑意格外明亮。 两人应该还没意识到这个网站的真正作用,以她对谢锦泽的了解,他不会将这些东西放在心上。 毕竟一个出入带保安的霸总,怎么能体会到生活暴露在人前,被人骚扰和胁迫的痛苦。只有当他失去一切,沦为一文不名的穷小子,才能体会到原主的痛苦。 本来顾辛夷不打算这么快动手,但谢锦泽持续不断的小动作令人厌烦,像只恶心的蟑螂,还是尽快拍死比较好。 新的时代即将来临,她总要小小的庆祝一下。 门铃声响起,顾辛夷看了下时间,调出实验室监控录像,门外站着两个衣着得体大方的年轻男女。 两人眉目清正,站姿笔直,一看就是经过专业军事训练的。确认来人身份后,顾辛夷微笑着起身迎接。 第223章 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27 门开了, 陈华和徐丽琼看到走出来的女子,眸中飞快闪过一抹惊讶,随即以更快的速度收了起来。 “您好, 程老师。” 徐丽琼微笑着和顾辛夷打招呼, 面上挂着亲和的微笑。 程老师这个称呼,是她和陈华商议后定下的, 如果对方真能拿出她说的东西,这个称呼或许要换成程教授甚至程所长。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 她难以想象眼前看起来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女人,已经快四十岁了。更不会想到,她竟然还有那样一段堪称血泪的人生。 同为女人,得知程素芩的人生经历后, 徐丽琼对她生出浓浓的敬佩之心。换位处之她绝做不到她这么优秀,甚至连对方的千分之一都难及得上。 “你们好,请进。” 陈华没想到此行会这么顺利, 他主动拿出证件, 看向顾辛夷的眼神充满崇拜:“程老师, 这是我们的证件, 您可以检查一下。” 顾辛夷莞尔一笑, 随意看了一眼,笑着说:“应该没人会想不开, 打着你们的旗号上门行骗。” 现在可不是十几年前,天网恢恢到处都是摄像头,让犯罪分子无所遁形。国安局的名头, 可不是什么人都敢用的, 骗子也要掂量一下斤两。 对方的信任,让陈华十分高兴, 看向顾辛夷的眼神多了几分热切。 要不是公务在身,他真的很想告诉cq大神,他是《弹剑江湖》的忠实粉丝,十分佩服她在计算机、原画、建模等领域的能力。 普通人做好一件事都难,她一个人横跨六七个领域还能游刃有余,实在太了不起了。 陈华是知名白客,在计算机领域拥有着极强天赋,擅长渗透、编程、追踪反追踪、和服务器安全等,是安全局的网络安全部干员。 虽然细分领域不同,但他能从直播中看出,cq绝对是为计算机高手。 陈华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国安部会收到cq发来的加密邮件。而邮件的内容,足以让每一个从事计算机行业的人疯狂。 从量子计算机研究到虚拟现实技术、再到超级人工智能,cq利用天才的大脑和构思,为大家开启充满幻想的大门。 相关领域研究专家看了相关邮件后,都表示对方的想法非常令人惊艳,具有很强的可行性,并非纯理论幻想。 如果能将这样的人才收入国家,华国的计算机领域将迎来跨时代的发展。兹事重大,部里特地派陈华和徐丽琼亲自上门,并交待他们态度一定要客气。 两人进门,灯光亮起,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欢迎光临女娲实验室,这里是助手小娲,两位客人要喝些什么吗?” 一个穿着汉服的迷你小仙子全息投影,出现在三人面前,徐丽琼和陈华目光顿时被吸引。 小仙子身穿淡粉色齐胸襦裙,头戴华丽钗环,连头发丝都透着精致。 “你好,小娲,我们暂时不需要。” 徐丽琼冲小娲微笑了一下,客气的拒绝了她的要求。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15节 陈华眼里亮起星星,主动问顾辛夷:“程老师,这是您研发出来的超级ai吗?” “嗯,小娲是我的助手,小娲,带客人参观我们的实验室,体验全真虚拟现实头盔。” “嘻嘻,好的呢,请跟我来。” 小娲语气轻快,朝楼上飞去,周身环绕着漂亮的流光。 陈华大惊,忍不住看向顾辛夷:“您是怎么做到的,小娲的投影,为什么能自由移动?” 他抬头观察四周,没发现投影设备。徐丽琼也有些惊讶,静等顾辛夷的回答。 “呵呵,用了一点新技术,感兴趣的话,随后我把资料发给你,先体验全真虚拟现实头盔。” 陈华和徐丽琼看了彼此一眼,一起点头应下,态度比刚进门时更恭敬了一些。 先不提超级ai小娲的智能程度,cq能研究出不受限制的立体投影技术,已经非常厉害了。 陈华有预感,接下来的体验,会让他更加震撼。 上楼后,小娲将两人引入实验室中,飞到了两个纯黑色的智能头盔前。 “欢迎试用100%虚拟现实头盔,我是你们的新手引导小娲,请坐在椅子上戴上头盔。” 陈华迫不及待想要尝试新产品,他坐在椅子上,双手捧起头盔,正要戴上时,意识到他有些过于心急了。 他抬头看向顾辛夷,不太好意思的问:“可以直接戴吗?需不需要联网进行调试。” 陈华对虚拟现实头盔并不陌生,但当前大多数设备并不能单独使用,需要配合3d虚拟现实真实场景或其他设备才能保证使用效果。 顾辛夷摇头:“直接戴上,小娲会引导你们进行下一步操作。” 徐丽琼拿起头盔,它外表和宇航员头盔有些相似,但手感出乎意料的轻盈。 两人将头盔戴上,下一刻,一个神奇瑰丽的世界在他们眼前展开。 一个小时后,虚拟头盔自动断开链接,陈华呆坐了好一会儿,才在小娲的提醒下,将头盔摘了下来。 徐丽琼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两人的世界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程教授!这个头盔它、它真的实现了百分之百的虚拟现实,我完全没意识到,我处在虚拟空间,实在太强悍了!” 性格沉稳的徐丽琼激动的脸色绯红,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称呼直接从“程老师”跳到了“程教授”。 陈华比她情绪更强烈,他将虚拟现实头盔爱不释手的搂在怀中,眼巴巴的看着顾辛夷。 “程教授,这头盔多少钱一个?能卖给我吗?啊,抱歉,是我太唐突了。我的意思是,第一批产品什么时候可以上线,我能预约一个购买资格吗?” 陈华此时的样子像极了二哈,一点也没工作时的稳重和网上的高冷范儿。 徐丽琼看不下去,轻咳了一声,陈华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头盔。 “抱歉,程教授,我们两个太激动了。” 小娲飞到顾辛夷肩上,抓起一缕她的头发,陈华看到这一幕,眼睛瞪的更圆了。 这真的是人工智能投影?不是什么黑科技机器人?不得不说,陈华误打误撞下,还真猜到了一点真相。 顾辛夷笑而不语,笑着说:“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愿意免费将相关技术贡献给国家。” 她的话,让徐丽琼和陈华眼神再度亮起。 “程教授放心,国家会用市场价向您购买相关技术,但希望在华国完全掌控这些技术强,暂时对外国封锁。” 徐丽琼脸色微红,她知道提钱太俗气,但总不能让爱国人士出钱又出力,现在国家不断富强,不像几十年年前那样连科研经费都捉襟见肘。 顾辛夷看出徐丽琼的想法,微笑着摇头。 “钱不是问题,相信两位应该已经调查过我的身世,我一个人要那么多钱也没什么用。” 徐丽琼和陈华顿时面露尴尬之色,有的事私下可以做,但摆在明面上就不太好了。 尤其cq从一开始就表明了善意,主动将珍贵的资料发到国安局的邮箱中。相比之下,他们的行径未免有些小人之心了。 看出两人的不自在,顾辛夷莞尔一笑。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像说明我对金钱的确没什么兴趣。但希望有关部门,能帮我解决一些小麻烦。” 徐丽琼心中松了口气,cq遇到的麻烦,他们来之前已经调查清楚了。 “您放心,只要是合情合理的要求,我们都会尽量满足,国家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有功于人民的人。” 徐丽琼没说漂亮话,国家不会让有功于民的人一味奉献,顾辛夷愿意无私的将技术共享给国家,这种行为令人佩服。 来的路上陈华曾跟她提过,如果cq邮件中提的技术都能实现,人类将跨入新的网络时代,她甚至可以凭此成为全国首富。 “合作愉快,不如到办公室详谈?” 顾辛夷和徐丽琼、陈华分别握手之后,将两人邀请到办公室中详谈。 从今天起,她就是国安局罩着的人了,但愿某些人不要自讨苦吃,继续打她的歪主意。 …… 11月1日,《弹剑江湖》正式上线,在没有预热和宣传,以及大规模买量的情况下,直接冲上免费下载榜和收费榜双第一。 粉丝们比过年还开心,《弹剑江湖》热度不断攀升,直接冲上微博热搜榜第一。 别说粉丝们惊讶,连代号女娲公司的内部人员,都没想到游戏能这么快和大家见面。明明根据研发进度,至少需要半年时间,才能达到上线水平。 游戏正式上线后,众员工登陆公测版,才发现他们做的工作内容,连公测版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有十分之七的新内容,都是他们之前没见过的。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线的游戏,品质超乎意料的高,从场景、建模再到剧情都非常完美,让人挑不出瑕疵,能做到这个水平的,也只有老板cq了。 众员工回想进入公司以来,他们的研发进度和成果,脸皮默默发热。 别的公司都是老板拼命压榨员工,恨不得人人007,唯独他们老板反其道行之,一个个人默默扛下来太多。 “不可能!《弹剑江湖》怎么会这么快上线!内鬼之前的爆料……艹,我被耍了!” 鲜少说脏话的谢锦泽,破天荒的在宋樱樱面前说起脏话。 《弹剑江湖》在国内上线三天,流水直接井喷,预测周流水能达到2亿人民币,直接打破了国内游同题材网游纪录。 游戏不仅流水高,在玩家中的口碑也非常好,三日留存率高达91%,简直是个不可能达成的数字。 《盛唐剑雨》上线时,流水虽然不错,但被玩家疯狂骂逼氪,流水和买量推广息息相关。只要停止买量,流水立马下滑。 “锦泽,别生气,玩家只是图新鲜而已,相信《盛唐剑雨》流水很能恢复过来。” 宋樱樱头一次见谢锦泽脸色黑成锅底炭的样子,神情有些紧张。 前两个月《盛唐剑雨》上线后流水表现不错,谢锦泽卸下心头重担,终于有闲心带她到国外出差,顺便到海岛游玩。 他们刚到国外两天,《弹剑江湖》就无征兆突然上线,流水一路飙升,一天比一天高。 与之相反,《盛唐剑雨》的流水像是遭遇地震一样,发生剧烈断层,跌的比股市还凶猛,玩家流失率激增。 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盛唐剑雨》恐怕连研发成本和买量成本都赚不回来。 谢锦泽解开领带深呼吸,努力让心情变得平静,红色地毯上散落着雪花一样的碎纸片。 这是他让下属整理打印的《盛唐剑雨》dau和流水变化,触目惊心的曲线,让他胸中燃起熊熊怒火。 他看也不看宋樱樱一眼,打开笔记本,同时和吴季延、李闻瑶连线。 三个人脸色都很差,吴季延眼袋浮肿胡子拉碴,比磕了药还憔悴。李闻瑶没化妆,眉毛淡的像秃了,嘴唇也没什么颜色,再不复都市丽人形象。 他们人都在办公室中,按照时差,此刻国内正是黑夜,但办公室中灯火通明。 谢锦泽鹰视前方一言不发。 令人煎熬的沉默,让吴季延和李闻瑶脸色变得更差。游戏流水骤降,他们两个人都逃不开责任。 李闻瑶打破静寂:“谢总,目前国内市场流水下降十分迅猛,我已经让人暂停买量,及时——止损。” 说到止损二字时,李闻瑶神情格外苦涩。 吴季延已经被打击到麻木,低下头不敢直视谢锦泽的眼睛,低声汇报工作情况。 “谢总,大家正在努力通宵加班,给新老玩家发放大礼包和极品时装和武器,减少玩家流失。” 他早就预料到《盛唐剑雨》的质量比不过《弹剑江湖》,但没想到差距会这么大,影响会如此严重。 按照当前玩家流失速度,用不了几个月,《盛唐剑雨》就会成为鬼服,彻底被玩家抛弃和遗忘。 两人的解释,让谢锦泽脸色变得更差。 “这就是你们给我的解释?吴季延,我给你过你很多机会,从今天起你被解雇了,以后公司的事务由我亲自处理。” 吴季延垂下头,对谢锦泽的话并不意外,作为公司总裁旗下核心游戏大幅亏损,他必须担起责任。 兔死狐悲,李闻瑶心里也不太好受,静等谢锦泽的裁决。 “至于李闻瑶,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缩减国内买量广告投入,加大《盛唐剑雨》海外买量视频投放力度。” 李闻瑶眉头微皱,硬着头皮开口:“谢总,我们在买量上投入太多资金了,我建议减少游戏买量,尽快达到收支平衡,争取早日收回游戏投资成本。” 她口中的成本,既研发成本也包括宣发买量成本等。 宋樱樱在一旁默默围观三人开会,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锦泽,我也建议尽量不要再继续追加投资,先收回成本。” “不懂就不要插话!” 谢锦泽突如其来的呵斥,让宋樱樱红了眼圈,这还是他头一次在外人面前,这么不给她面子。 三个人的视频会议,除了宋樱樱外,还有一个热心旁观者,准确来说应该是两个半。 顾辛夷靠在人体力学工程椅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谢锦泽挥斥方遒。 小娲坐在屏幕上,小巧精致的脸上,露出不忍直视的神情,穿着淡绿色绣鞋的小脚丫翘了起来。 “哎呀呀,博士,谢锦泽好蠢,竟然不及时止损,还要追加投资!” 还好人类不是都像谢锦泽这么愚蠢,不然她就永远不能诞生了,小娲一脸庆幸的看向顾辛夷。 “输红眼的赌徒,只有两个结局,要么输得倾家荡产,要么——” 小娲捧场的问:“要么怎样?” “死在赌桌上。” 顾辛夷放下瓜子,点开一个对话框,又一个问《弹剑江湖》海外代理权的。 “博士,为什么不把我们的游戏放到海外发行?一定比《盛唐剑雨》厉害多了!” 小娲作为《弹剑江湖》的主力开发人员,这几天最感兴趣的事情就是看游戏上线后的流水。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16节 为了更直观的感受到流水的增长,小娲还特地建了一个虚拟小金库,每收入一万元就在金库里放一枚金币,还在金库中间建了一个金币喷泉。 完工之后,小娲特地邀请顾辛夷参观。 小娲的审美,让顾辛夷想起上个任务世界,特别喜欢亮晶晶物品的白戎,她不吝啬的夸了句“漂亮极了”,让小娲开心了很久。 “不要急,作为猎人想要抓到满意的猎物,总要有点耐心。过些日子,你和我一起参加一个重要展会。” 小娲顿时兴奋起来,激动的飞到顾辛夷面前,抱着她一缕头发荡秋千。 “我可以和博士一起出去了吗?要不要装的笨一点,毕竟现在的科技水平,好像做不出我这样聪明的超级ai!” 小娲一脸骄傲,夸自己的同时,不忘夸顾辛夷一句,“当然,还是博士最厉害!” 顾辛夷眸中露出笑意,伸出手指,轻轻和小娲指尖相碰。 其实小娲最特别的地板,不在于存储和运算,而是完全由数字打造成的“灵魂”和智慧。 现在大众暂时还接受不了这样的小娲,但用不了几年,人类就会习惯像小娲一样的存在,就像人类无法拒绝科技进步一样。 她很期待展会上,当一败涂地的谢锦泽遇到她时,会是怎样的神情。 亲手打算一个人的希望,让对方怀着仇恨,却永远无法报复,从云端坠入深渊,是对恶人最好的惩罚。 第224章 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28 1月3日, xg全球游戏商务大会在海市正式开幕。 参加盛会的人来自全球,不仅有游戏、娱乐软件的研发人员,还有广告商、发行商、代理商等, 除此之外还有新闻工作者和游戏爱好者。 这是一场围绕着“游戏”举行的盛会, 每年都能吸引十几万人参与,对各个游戏开发商来说, 是非常好的宣传时机。 年轻玩家们穿着五颜六色的cos服装,嘻嘻哈哈的在不同展台前穿梭, 不同风格的打扮混杂在一起,却达成了微妙的和谐。 小女巫和侠女勾肩搭背,魔法学徒和战舰少女靠在一起拍照,还有玩家直接以高达形象登场, 赢得不少关注。 “终于要见到偶像了!佩佩,你看我cos的像不像小郡主?” 宁乐诗眼睛闪闪发亮,手扶了下发簪, 用手中折扇挑起吴佩的下巴。 她身穿红白相间的古风裙衫, 头上戴着发冠, 举手投足间透着几分娇俏。 吴佩不太自在避开她的动作, 脸颊微红, 小声说:“别,有人在看我们呢。穿这样的衣服好不习惯, 早知道我就穿普通衣服过来了。” “安啦,不要想太多,来游戏展穿的一本正经才奇怪。哈, 你看好多人cos《弹剑江湖》中的角色, 我就说入股不亏吧~” 听室友这么说,吴佩稍微放松了一些, 她性格腼腆不像乐诗那样外向,被安利《弹剑江湖》后,她鬼使神差的建了个侠女号。 在游戏中吴佩尽情释放天性,以侠女的身份闯荡江湖,还交到了很多好朋友,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生活。 “嗯,我们快去找《弹剑江湖》的展台,cq大神不是说今天要给大家一个惊喜吗?” 宁乐诗眼神大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能让cq说出惊喜两字的,绝对令人震撼!” 两人手挽着手,兴冲冲的朝人潮最多的地方挤。 谢锦泽看到这一幕,神情紧绷,脸色发青,墨镜遮掩下的眼神,更是充满愤恨。 同样是武侠题材游戏参展,现场武侠爱好者几乎都是冲《弹剑江湖》来的,《盛唐剑雨》展台前冷冷清清,连水花都没一个。 察觉出谢锦泽情绪不对,宋樱樱轻声开解。 “锦泽,《弹剑江湖》虽然在国内大火,但在国外热度远比不上《盛唐剑雨》。国外市场吃香更能证明游戏研发水平,国内玩家质量哪比得上国外玩家。” 宋樱樱的话说到了谢锦泽心坎儿里,他也认为国内玩家水平低劣,根本不能和国外相提并论。 《弹剑江湖》靠的是炒作,cq本人更是炒作高手,哪个正经人游戏制作人会开直播,搞网红营销那一套。 谢锦泽心里这么想,但考虑到今日来意,特地叮嘱女友。 “待会儿见了cq,你举止大方一些,不要翻旧账。我打算和他们公司合作,做《弹剑江湖》的海外发行商。” 宋樱樱不太情愿的点点头,她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锦泽要帮助《弹剑江湖》在海外发行。两个游戏是竞争关系,他不打压对方就算了,还要好心帮它开拓市场。 两人被拥挤的人流一路裹挟,到了《弹剑江湖》的展台前。隔着重重叠叠的人头,看不真切台上人的样子。 “cq!cq!” “cq大神我爱你!” “啊啊啊,真的是全真虚拟游戏设备吗?!好想体验,什么时候能大规模开售?” 展台前热闹非凡你推我挤,谢锦泽深黑色西装被人蹭来蹭去,沾上许多块状粉底,袖子也被人扯皱,他脸色更黑了。 宋樱樱穿着高跟鞋,被人挤得有些站不稳,姣好的脸庞上露出恼怒神色。 “锦泽,这里人太多了,我们挤不到前面,不然——” 她话还没说完,展台上传来清润的女声。 “大家请安静一下,不要拥挤,后排的朋友如果看不清楚,可以打开直播软件。” “cq大神,求签名!” “没想到cq大神真人这么漂亮,看以后那些黑子还有什么脸黑大神。” 众玩家热情洋溢,谢锦泽往后退了几步,强忍着怒气打开了直播软件,宋樱樱抿唇和男友一起观看直播。 当看到出现在屏幕上的人时,两人齐齐露出震惊神色,宋樱樱更是猛地抬头看向展台。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她!” 两个反问充分表明了宋樱樱的震惊和不平静,谢锦泽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他目光从屏幕上移开,对比后确认直播背景就是眼前的展台。 “程素芩一个打零工的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计算机大神,锦泽,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我搜集过程素芩的资料,她被拐卖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懂这些!” 宋樱樱言辞激烈,无法想象她眼中一无是处的程素芩,竟然就是在网上拥有众多粉丝的cq大神。 “原来不是同名同姓,程素芩和cq是一个人,公司也是她注册的。早知道这些,我绝不会给她成长的机会。” 谢锦泽看向宋樱樱,眼神中充满嫌弃:“你一直在调查程素芩,到底调查了什么东西,连她做游戏开公司的事都没查出来!” 他越说越火大,差点骂出“你是蠢驴吗”? 宋樱樱很委屈,她哪里想得到程素芩还能有这个本事,何况这几个月来她频频碰上倒霉事,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心力深入调查程素芩。 谢锦泽正在气头上,她不好意思说推脱的话,拼命动脑筋,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锦泽!程素芩将过往瞒得那么死,一定不愿意她被拐卖的经历暴露在人前。牛家姐弟三人还在n市,我这就让牛从玉坐高铁过来。” 宋樱樱十分庆幸,她之前一念之仁,替牛从金出了医药费,帮兄弟俩在n市落脚,牛从玉更是对她言听计从充满感激。 谢锦泽神情略好一些,主动握住宋樱樱的手。 “还是你细心,马上联系牛从玉,让他尽快赶过来。对了,把程素芩直播的视频发给他,告知对方程当前的经济状况。” 他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的暗芒,一个天真又充满野心的乡下高中生,绝不会错过一夜暴富成为人生赢家的机会。 谢锦泽看人的眼光向来很准,牛从玉并不是樱樱口中“单纯、温暖、阳光的少年”。当看到肥肉时,他会表现的比秃鹫更贪婪。 “嗯,我这就给他开视频。” 宋樱樱浅浅一笑,给牛从玉发了一个视频邀请。 为了便于联系,她给牛从玉买了一个智能手机,那个单纯腼腆的少年,再三推脱后才不好意思的收下新手机。 “樱樱姐好。” 看到宋樱樱发来视频邀请,牛从玉第一时间点击接受。开视频前,他特地坐直身体,脸上露出阳光笑容。 视频另一头很吵,牛从玉看到西装革挺的谢锦泽时,心情有些黯然,努力保持热情的问好:“谢总好。” 谢锦泽微微点头没说话,宋樱樱语气格外急切。 “从玉,我找你有急事,我找到你生母了,她现在正在海市参加xg全球游戏商务大会。你买一张最近的高铁票,立马来海市和我们碰面。” 牛从玉神情有些茫然,小心问:“樱樱姐,你找到我妈了?” 前半句话他听得懂,但全球游戏商务大会这种东西,他实在难以和土气没文化的生母联系到一起。 “你快赶到海市来,先别说那么多,待会儿我会把程素芩的具体情况发给你。” 说到这里,宋樱樱看牛从玉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程素芩开了一家公司,她做的游戏第一周流水超过两亿人民币,从玉你们姐弟以后不用过苦日子了。” “两亿人民币?开公司?做游戏?!” 牛从玉一脸震惊的看着宋樱樱,手机差点掉到地上,完全不敢想象她说的话。 两亿人民币是什么概念,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数字,夸张到让他怀疑自己在做梦。 “樱樱姐,你别和我开玩笑了,程素芩怎么可能开公司,她、她不是打零工的吗?” “我没骗你,从玉,我把直播链接发给你。你可以自己搜主播cq和《弹剑江湖》,看完之后你就明白了。” 宋樱樱声音比以前温柔了很多,她挂断视频,把顾辛夷的直播间链接发给牛从玉,再三催促他快点出发。 一个小时后,牛从玉坐上了前往海市高铁,手中拿着手机,死死的望着直播间中的人,神情恍恍惚惚像在做梦一样。 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亲妈变成了身家几十亿的大老板,他也水涨船高成了人人艳羡的富二代。 粉丝几百万的大神cq,是他的生母,火遍大江南北的《弹剑江湖》,是他亲妈研发的。牛从玉越想越开心,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他一脸认真的望着手机屏幕,眼神中多了几分温柔。 原来妈妈这些年学了那么多东西,还做出了这么厉害的事业。他在学习上的天赋,应该都遗传自程家这边的基因。 想到程家,牛从玉心中突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世界上没有讨厌自己孩子的母亲,生母之前那么排斥他们,归根结底都怪牛家和性情暴戾的生父。 他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当着母亲的面说过很多伤人的话,牛从玉此时想起十分懊悔。 好在母子之间没有隔夜仇,他决定见到母亲后,第一件事就是向她认错,然后再告知她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直播间中,顾辛夷正在和现场粉丝进行互动。 宁乐诗排了好久队,终于获得和偶像面对面交谈的机会。 她激动的将手中折扇递给顾辛夷,小嘴像机关枪似的叭叭个不停。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17节 “cq大神,你能不能帮我在扇子上签名,然后随便提几个字。我是你的粉丝,也是《水果大作战》的第一批玩家,目前是《弹剑江湖》狂热玩家。” 宁乐诗说了一长串话,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希望cq大神不嫌弃她那一长串充满中二气息的形容词。 “嘿嘿,有点high过头了,希望大神能理解,我和室友可是特地坐了好几个小时高铁赶来的。” 宁乐诗转过身冲吴佩挥挥手,讨喜的小圆脸上堆满笑意。 顾辛夷接过扇子,冲她笑了笑:“很感谢你们的支持和喜欢,希望你能喜欢我的题字。” 她在扇面空白处,写下龙飞凤舞的“快意江湖”四字,又签下了自己名字。 签好后,顾辛夷将扇子重新递给宁乐诗,她抱着扇子乐得合不拢嘴。 “谢谢cq大神,您的字太漂亮了!对了,我能问一下,全真虚拟游戏头盔大概什么时候能上市吗?今天人太多了,我们排不到试用。” 宁乐诗可怜巴巴的看着顾辛夷,期待她的答案。 不止宁乐诗,其他粉丝也用充满渴望的眼神看向顾辛夷,还有粉丝隔着人海大声吆喝。 “求售卖头盔!我们想玩虚拟现实版《弹剑江湖》!” 包括宁乐诗在内,吆喝着想要买头盔的玩家们,此时还没意识到,顾辛夷推出的虚拟现实头盔,和市面上的vr设备,几乎是两种东西。 面对大家的热情,顾辛夷微笑着抬手制止:“大家安静一下,关于虚拟头盔的话题,我希望等抽签抽中体验资格的两个玩家,试用结束后再讨论。” 她话音刚落,虚拟头盔体验区房门打开,两个年轻男女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男生做道士打扮,鬓边挑染了两缕白发,妆容特地朝落寞寡欢方向靠拢,此刻两只眼睛亮得出奇,没半点忧郁感。 女生穿着漂亮的白色连衣裙,离开虚拟世界后,脸上依然挂着梦幻的表情。 等工作人员将两人领到顾辛夷身边时,他们不约而同的说了一句话。 “我想买虚拟现实头盔!” 年轻男女看了彼此一眼,当机立断的加了一句。 “钱不是问题!求卖!”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台下瞬间笑翻了天,顾辛夷也被逗乐了。 “不好意思,目前头盔属于非卖品,两位朋友能和大家分享一下,试用头盔的心得体验吗?” 第225章 被寻亲节目毁掉的受害者(完)) 年轻男女齐齐叹了口气, 脸上露出沮丧神情,逗得现场观众哈哈大笑。 女孩子从顾辛夷手中接过话筒,抿唇微笑时脸颊浮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在大家瞩目下稍显害羞。 “大家好, 我叫小梨,在分享体验前, 我想解释下不是我沉不住气,是cq大神推出的全真虚拟头盔实在太好用了!” 小梨神情兴奋, 月牙儿似的眼睛闪闪发亮充满兴奋。 “第一次成功登入游戏时,我还以为自己穿越了。哈,哪个年轻人没几个穿越梦呢。带上头盔后,游戏中的声音、触觉、嗅觉甚至是味觉, 都非常的逼真!简直和现实没一点区别!” 台下人听到小梨的话神色各异,玩家是兴奋,路人是好奇, 至于像谢锦泽则是嘲讽。 他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冷哼一声:“凡事过犹不及, c——程素芩习惯了炒作, 把网上那套搬到了现实里, 连这样匪夷所思的宣传都能说出口。” 宋樱樱被惊叹声包围,嫉妒的同时, 也生出几分微妙的鄙视。 “大概是被虚荣冲昏了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程素芩估计是运气好,结交到不愿透露身份的行业大佬, 有机会走到台前充大佬, 不过——” 宋樱樱没发现她语气中酸气冲天,连姣好的五官都跟着扭曲了。 “幸运不会一直伴随她, 程素芩太张扬了,竟敢在大庭广众下进行虚假宣传。” 两人言谈间已认定所谓的“百分百全镇虚拟现实”技术是在骗人,粉丝们头脑发热上当,只有他们看透了真相。 小梨分享完关于虚拟头盔的体验后,道士打扮的男生接过话筒。 “贫道明冲——开个玩笑,大家叫我阿冲就好,我是《弹剑江湖》的资深玩家。顺便打个广告,欢迎加入皓月盟。言归正传,我和小梨姑娘看法一样,这个虚拟头盔带来的体验,非常非常的不可思议!” “作为电子极客,我可以打包票试玩过市面上几乎所有的vr设备,国内外各个厂商都涵盖在内,但没有一家真正做到百分百虚拟现实。” 明冲手握话筒,眼神热切的望着顾辛夷:“但在今天,我终于找到了梦寐以求的虚拟现实vr设备!相比起穿越,我更愿意称之为‘破次元’体验,它满足了我对虚拟世界的所有幻想!” 明冲在台上分享了许多体验时的细节,台下观众听得津津有味。他说的越细致,大家就越好奇越想亲身体验下vr头盔。 分享结束,大家争先恐后发言。 “请问cq大神,头盔什么时候可以量产?价格会不会非常昂贵?” “《弹剑江湖》什么时候进行大的更新,我们能在三年内玩上全真虚拟现实版游戏吗?” “什么时候推出第二款游戏?能不能出一款全真虚拟现实的大逃杀射击游戏!” 面对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顾辛夷一一解答,脸上始终带着笑,没半点不耐烦。 “最迟今年六月虚拟头盔可以量产,除了《弹剑江湖》外,我还会给大家准备更多惊喜。刚才有粉丝提到射击游戏,今年会和虚拟头盔一起同步上市。” 谢锦泽冷哼一声,让保镖开道带着宋樱樱挤到了最前方。 他不习惯抬头仰视别人,仿佛处于劣势一般,但他又不得不保持这样的姿势和顾辛夷对话。 想到即将抵达的现场的牛从玉,谢锦泽转了下手上钻戒,眸中露出笑意,很快局势就会逆转,程素芩终究还是棋差一招。 “程女士,我想和你谈一下海外发行合作的事情。” 谢锦泽神情充满自信,仿佛笃定了顾辛夷不会拒绝他一样。 宋樱樱高举着一个平板,大屏幕上是牛从玉的全身照,她唇角微微翘起,眉梢透出几分得意。 顾辛夷微微挑眉,看来这就是两人的底气,比她想象中更没用一些。 这是她第一次以cq的身份,和谢锦泽两人见面,但他们的应对方式和从前相比没半点变化。 在他们眼中,原主的一切成就,都抵不过母亲这个身份,抵消不了她被拐多年经历带来的“屈辱”。 顾辛夷简单说了几句话,将话筒交给助手,接着让工作人员将谢锦泽二人带到会场休息室中。 休息室中分外安静,只能隐约听到一些外面的声响。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花香,工作人员端上两杯热茶后,轻声轻脚的退出房间。 宋樱樱环顾四周,逸出一声轻笑:“程素芩也不是太傻,至少还知道保密。锦泽,你真打算帮《弹剑江湖》开辟海外市场吗?” 门吱呀一声打开,宋樱樱见顾辛夷进门,故意提高了音量。 “谢氏集团花了那么多年功夫,在海外建立了通畅的游戏发行渠道,不能白白便宜别人。锦泽,我劝你再考虑一下。” 谢锦泽没反驳宋樱樱的话,上杆子不是买卖,他要让程素芩知道,这笔买卖并不是非她不可。 “不用考虑,我不打算和你——以及谢氏集团旗下任何公司合作。” 顾辛夷关上门,走到两人面前,悠然的坐到沙发上,笑容满面的说出拒绝的话。 谢锦泽没想到她态度这么强硬,连合作计划书都没看,直接拒绝了他的建议。 “程女士回绝的未免太快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之前樱樱和程女士之间产生过一些小误会,如今刚好可以借合作的机会尽释前嫌。” “谢氏集团旗下公司在游戏海外宣发方面有着丰富经验,《弹剑江湖》在国内表现非常好,相信在海外也能占有一席之地。我的要求不高,净流水五五分成如何?” 谢锦泽脸上挂着和煦笑容,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 顾辛夷目光锁定谢锦泽,片刻之后,脸上露出玩味笑容:“发行商那么多,我为什么要和谢氏合作?五五分成,你在做白日梦吗?” 她毫不掩饰的轻蔑,激起了谢锦泽的怒火,这时宋樱樱将手机屏幕举到他眼前,让他看了一眼。 谢锦泽转怒为笑,语气中透着得意。 “看来程女士非常自信,丝毫不在意你的三个孩子——如今程女士也算名人,传出抛弃子女的事,恐怕会影响外界对贵公司的评价。” 换位思考,如果他是程素芩,好不容易从底层爬上来,必然极度排斥过往被人提及。 他们手中捏着她不堪回首的过去,就等于立于不败之地。 宋樱樱和谢锦泽想法一样,她眼神怨毒的看着顾辛夷:“原来这才是程女士几次三番针对我的缘由,根本不像你在直播间说的那样冠冕堂皇。” “说起来,我还要多感谢程女士,教我运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权益呢。” 顾辛夷仿佛没听出宋樱樱的阴阳怪气,轻笑了一声:“送你两个成语,自作聪明,自作自受。” 宋樱樱脸色一黑张口就要反驳,门突然开了,看到从门外走来的人,她脸上露出笑意。 嘴硬又怎样,程素芩再嘴硬也无法抹掉她的过去——被拐卖大山多年的可怜女人,还跟牛桂成那样恶心的人生了三个孩子。 牛从玉微微喘气推开门,一眼就看到身穿米色休闲装,妆容精致的生母。 一路上他的心像风筝一样忽上忽下,到了会场后,他更是一路小跑着来到休息室,直到握住冰凉的门把手才放慢脚步。 “妈……妈妈。” 牛从玉声音有些干涩,他咽了咽口水,努力让声音变得温和稚嫩一些。 一亿,十亿,百亿……网上专家们对代号女娲公司的估值,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他终于成了有钱人的孩子!甚至可能成为百亿财富的继承人! 牛从玉没把姐姐、弟弟放眼里,一个初中就辍学的小太妹,一个没脑子的小胖墩,凭什么和他抢继承人的位置。 见生母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牛从玉一点都不生气,往前走了两步,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妈,以前都是我的错,您在北坡村受了太多苦,是牛家人对不起你。从前是我的不懂事,以后我绝不会忤逆您的想法,逼您回北坡村。” 牛从玉说的情真意切,只可惜顾辛夷看都不看他一眼。 宋樱樱把牛从玉叫来是为了给顾辛夷施压,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先下跪认错。 “从玉,你没必要这么卑微,程素芩生了你就该对你负责。以前她可以推脱经济条件不好,现在这个理由不能用了。” 宋樱樱高抬下巴,眼神挑剔的打量顾辛夷——不管她妆容化的再好看,也改变不了她已经是个当外婆的老女人事实。 牛从玉没顺着宋樱樱的话往下说,他甚至难得的反驳了她:“樱樱姐,妈妈没有错,错的是牛家。以前是我不懂事,惹妈妈伤心,现在我已经意识到自己错误决心改正了。” 他跪得笔直,眼神中充满孺慕。 “妈,我愿意和牛家断绝关系改姓程,从今以后我叫程从玉——或者请您再给我取一个名字。” 牛从玉分外自信,姓氏这么重要的东西,他都愿意改了,生母一定会原谅他的。程家这一代连个男丁都没有,他可是唯一的香火。 民间有句老话“改名不换姓,换姓是畜生”,他的牺牲不可谓不大。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18节 “以前您过的太苦了,从今以后我们母子相依为命,绝不会让您感到孤单。” 牛从玉跪在地上长篇大论许久,终于换来顾辛夷的目光。 “乱认妈可不是什么好习惯,牛从玉对吧?劝你以后注意点,不要被人像傻子一样利用。” 顾辛夷一脸淡漠,看牛从玉的眼神就像看陌生人。 不愧是牛家的种厚颜无耻的地步,让人叹为观止,之前为了抢房子面目狰狞口出恶言。如今有了更大的利益,立马下跪求原谅,还“自愿”改姓。 难不成牛从玉以为,他惹人厌恶的只有一个姓氏? 面对顾辛夷的嘲讽,牛从玉脸色通红,却不敢像从前一样口出恶言,谢锦泽嗤笑一声。 “怪不得老话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发达之后,不愿认亲生子女的母亲。不过这种事和我们无关,只要你愿意和谢氏集团达成海外发行合作,这就是你们的家事,否则——” 谢锦泽神色傲然,似是认定了顾辛夷只有接受一条路可走。 在他的任认知里地位越高的人,越不愿让知道自己寒酸落魄的一面,对程素芩来说,她被拐卖的经历就是人生禁忌。 “和蠢人打交道就这点不好,什么事都要揉碎了掰开说,对方才能听懂。谢锦泽,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全球同步发行《弹剑江湖》吗?” “当然是因为没发行渠道。”谢锦泽不假思索的回完话,笑了笑,“所以,这场合作对我们来说是双赢。” “双赢?” 顾辛夷神色怜悯的看着谢锦泽,摇头叹息:“《盛唐剑雨》应该还没收回研发成本吧?你不断增加海外买量成本时,就没考虑过亏损问题吗?” 面对质询,谢锦泽神色淡定。 “不劳程女士费心,《盛唐剑雨》海外流水很好,一直在畅销榜前三十中,前景非常广阔。” 谢锦泽很庆幸他之前赌了一把,并且赌赢了,按照《盛唐剑雨》的流水走向,盈利只是时间问题。 “真不错,希望今日之后,谢总也能有这样的自信。哦,忘记说了,明天起《弹剑江湖》将在全球其他地区同步上线,同时官网还会推出虚拟现实头盔预订。” “怎么可能!你根本不认识国外渠道发行商,怎么可能做到全球同步上线!” 谢锦泽脸色大变,他一直留心《弹剑江湖》的动态,没收到任何这款游戏要在海外上线的消息——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不断增加公司旗下游戏的买量成本。 不管在人前说的再硬气,谢锦泽非常清楚一个事实,《盛唐剑雨》远不如《弹剑江湖》受欢迎,所以他才会主动提出和顾辛夷合作。 “怎么不可能?谢总与其替我操心,不如想想如何偿还巨额债款以及——安抚蒙受损失的购房者。” 谢锦泽指头微动,心中骇然,面上强装镇定。 “呵,谢氏集团财务状况良好,无需外人担心。顺便奉劝程女士一句,诽谤是要受到法律惩处的。” 谢锦泽话音刚落,手机铃声陡然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人,瞳孔瞬间放大。 警方为什么会突然给他电话? 下一刻秘书和财务的微信消息几乎同时弹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裂缝”和“维权”两字,谢锦泽心中生出一股躁郁之气。 他没接电话,直接点开了微信。 【谢总,正在交付的虹越家园小区有好几栋楼楼体出现裂缝,小区业务正在联合维权,警方已经到了现场。您方便接电话吗?】 财务总监连发了几条消息,语气一条比一条激烈。 【税务局的人突然到公司总部查账,还贴了很多封条,要求主要税务人员配合调查!】 【警方的人也来了!谢总,现在财务处兵荒马乱,我们该怎么办?】 【手机马上不能用了,您最好在事情还没下定论前,找关系解决掉麻烦,一定要快!!!】 财务总监怕手机被人监察,给谢锦泽发完消息后,火急火燎的删除了许多文件。 要不是怕恢复出厂设置会引起怀疑,他也不用这么狼狈。到了这种关头,他也没心思注意什么说话语气。 到了这个地步一个搞不好,他们都要去蹲号子,财务总监实在客气不起来。 宋樱樱注意力一直放在谢锦泽身上,见他没接电话,盯着手机屏幕,脸色又青又白,眉头紧紧皱起,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阿泽,怎么了?” 谢锦泽仿佛没听到宋樱樱的话一般,眉头越拧越紧。 顾辛夷轻笑,眸中露出灿然笑意:“怎样,谢总对于我送的礼物还满意吗?” “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在暗处算计谢氏集团!” 谢锦泽眼睛发红,像一头发怒的狂狮,目光凶狠的锁定顾辛夷。 “这是哪儿的话,难道是我让谢氏集团建造豆腐渣工程,是我逼着谢氏偷税漏税不成?” 阳光透过窗子,照在顾辛夷脸上,她的笑容干净明亮,像极了春日暖阳。 她和谢锦泽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一个悠闲惬意,一个像被人掐住了命门。而就在一个小时前,谢锦泽还自以为胜券在握,能利用牛从玉要挟顾辛夷达成目地。 “好,你很好。” 谢锦泽双目泛红微喘粗气,整个人完全陷入烦躁状态,手机铃声再度响起,强烈的不安感铺天盖地的朝他袭赖。 他狠狠瞪了顾辛夷一眼,转身匆匆离开,连招呼都没和宋樱樱打一声。 宋樱樱比谢锦泽更不安,她咬着唇看向顾辛夷,脸上再无刚见面时的嚣张和得意。 阿泽急匆匆离开,意味着方才顾辛夷说的话并非无的放矢,谢氏集团可能真的出了大事。 “程女士,谢氏旗下有数千名员工,每个员工背后都是一个家庭,念在这些无辜者的份上,希望你不要赶尽杀绝。” 宋樱樱睫毛微闪,低垂着白皙的脖颈,颇有几分楚楚可怜之感。 她才不在意那些员工失业后日子怎么过,但程素芩对弱势群体抱有同情心,或许会受到触动。 “只是给谢氏集团换个总裁和名字而已,何谈赶尽杀绝,倒是宋樱樱女士——或许该考虑一下,谢锦泽入狱后,你该怎么筹集赔偿款。” 顾辛夷话中带着笑意,宋樱樱手脚冰凉,脸上肌肉僵成一团,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不会的,锦泽绝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 宋樱樱没底气的说完反驳的话,不敢看顾辛夷的反应,匆匆追着谢锦泽的方向离开。 转眼间休息室中只剩下顾辛夷和牛从玉。 没了外人,牛从玉也不在维持形象,涕泪横流膝行向前,可怜巴巴的望着顾辛夷。 “妈,过去的事儿都是我的错,求你原谅我,我们姐弟三人只剩下你了。” 顾辛夷收起脸上笑容,神情冷肃的看向牛从玉。 “再说一遍,我不认识你,不要乱攀亲。” 她说完话转身就要离开,牛从玉从地上站起来,追在她身后语气急切的喊。 “妈,你要是生气可以打我骂我,但千万别不认我!妈!” 顾辛夷头也不回径直离开,牛从玉望着她绝情的背影,愤恨、遗憾、贪婪等情绪,轮番在眼眸中展现,最后化为决绝。 “都是你逼我的,我本来不想闹得那么难看……” 金钱的诱惑,让牛从玉完全丧失了底线。 来海市的高铁上,他一想到自己有机会上百亿的财产就血液滚烫,想让所有曾看不起他的人知道,他牛从玉如今是身价百亿的富二代。 当然他幻想最多的,还是程素芩意外身亡,他名正言顺的继承她名下的资产,虽然可能会被姐姐和弟弟瓜分一些。 牛从玉已经将自己当成程素芩的继承人,如何能忍受她对两人血缘关系的否认。 会场上有那么多记者,只要他大众大声喊出他和程素芩的关系亲子关系,各个媒体一定会追踪报道,生母就无法抛弃他了。 牛从玉推开门,心潮澎湃的望着喧闹的人群中,只要来一场能够登上热搜的报道,生母就无法否认他的存在。 他先是快走,接着一路小跑,脸色通红的朝《弹剑江湖》的展台冲去。 台下人潮涌动,顾辛夷站在台上举止优雅从容。 牛从玉心跳声鼓噪,一颗心激动的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一样。 他舔了舔唇角,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妈,爸爸失踪了,你不能不认我!” 尽管牛从玉喊的非常大声,但注意到他的人并不多,毕竟整个会场气氛都很热闹。 牛从玉死盯着顾辛夷,见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鼓起腮帮子继续大喊。 “我是程素芩的儿子,今年十七岁!我是《弹剑江湖》制作人程素芩的儿子,今年读高中!” 牛从玉喊前半句时,注意到他的人不多,当他喊出后半句时,以他为中心约十几米的范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得到众人关注,牛从玉满意的弯起唇角,目光闪烁的望着顾辛夷,等她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交待”。 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深谙底牌不能轻易的暴露的道理,当众自爆身份时,并没提及生母的过往——只要程素芩愿意认他,牛从玉会做到守口如瓶。 毕竟被拐卖不是什么光彩事,牛从玉也不想彻底得罪生母,万一对方恨透了他,把家业传给弟弟怎么办。 见众人一脸好奇的看着牛从玉,顾辛夷手握话筒毫不客气的斥责:“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我已经容忍你很久了,杨助理,请帮我报警。” 让助理报警后,顾辛夷对众粉丝解释:“抱歉,影响到大家了,一个奇怪的人总缠着我叫妈。我没有子女,对这种事非常苦恼,只能求助警方帮忙了。” 台下粉丝闻言哈哈大笑,看牛从玉的眼神充满鄙视。 “这人是想钱想疯了吧,谁不想有个富豪妈妈,想做cq大神儿子,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自己配不配。” “网上叫两声妈也就得了,线下这样搞素质未免太低了些。” 众人的讽刺,气得牛从玉大喘气,他拼命解释:“我不是骗子,我真的是程素芩的儿子,可以做亲子鉴定证明!” 一个女生听到他的话,哈哈大笑:“做亲子鉴定?你想得美,随便一个人跑出来认爸妈,就要做亲子鉴定,cq大神得做多少次才够。” 警察到场后,牛从玉陷入恐慌,拼命解释他真的是程素芩的儿子,并要求做亲子鉴定。 警方将其带回派出所进行批评教育,并告知他,程素芩国家重点保护的青年人才,他如果继续骚扰对方,将受到法律制裁。 牛从玉绝望的拿头撞桌子,大声吼叫:“我真的是程素芩的儿子,你们可以到北坡村打听,她十七八岁时被拐卖到了那个地方,老家认识她的人很多。” 他癫狂的行为和言语没换来任何同情,警方态度十分坚决,没一点帮他的意思。 失魂落魄的离开海市后,牛从玉还尝试在n市和老家报警,警方的态度始终如一,再三强调不准他骚扰程素芩女士。 国家有关部门三令五申要求特殊保护的重点人才,不能被一个无赖缠上。 没有人相信他和程素芩有血缘关系,仿佛这一切只是他的臆想,这让牛从玉感到绝望。就连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村民,都嘲笑他异想天开,想和有钱人攀关系想疯了。 他不信邪,跑到顾辛夷公司门口大闹,还真被抓起来拘留了一段时间。 牛从玉煽动姐姐和弟弟和自己一起闹,牛盼盼动了心思,试着找了顾辛夷几次,被警方警告后,她在丈夫的劝说下放弃了认亲的念头。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19节 她自己也怀疑,她真的是成功女商人程素芩的女儿吗?她的母亲根本没那样的能力,或许她真的认错人了。 牛从金被老家福利院接了回去,被官方认证为失去父母的孤儿。 他在n市吃了太多的苦头,被亲哥折腾的够呛,已经到了看到牛从玉就害怕的地步,更别提听他的话寻亲了。 而且牛从金几乎没有对生母的印象,被警方批评教育后,在恐惧中放下了认亲的念头。 为了找回自己的富二代身份,牛从玉选择辍学,疯魔一般搜集整理资料上f,只为证明他和程素芩的血缘关系。 考大学在大城市定居的理想被他扔到了一边,能成为身价破百亿的富二代,谁还苦哈哈的做打工人。 转眼间一年时间过去,谢氏集团破产,谢锦泽投资不利背上巨额债务成为穷光蛋。 不过他暂时没机会为自己破产的事伤心,在这之前,他已经因为偷税漏税被送到监狱中。 属于谢锦泽的实时地址网站,变成了固定地点监狱。他养尊处优性格骄矜,进了监狱后不懂服软,在狱友手下吃了不少苦头。 谢氏集团易主,谢锦泽踉跄入狱,宋樱樱没了霸总男友支持,输了官司欠下一屁股成了老赖。 为了偿还巨额赔偿款,她变卖了谢锦泽送的首饰、衣服和包包,但债务还是没能还清。 失去霸总男友后,母亲和继父远离宋樱樱,赌棍生父缠了上来,像吸血鬼一样压榨她的血肉,抢夺她的辛苦钱。 现代社会躲藏原本应该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但那个曝光地址的网页,让宋樱樱无处藏身。她不止一次尝试报警,但警方也拿这个牛皮糖一样的神秘网站也没办法。 赌棍父亲的折磨和债务的压迫,让宋樱樱一下子老了很多岁,再不复当初的意气风发。 她放弃了记者职业,做起了销售员,从一个行业跳到另一个行业,为了重新过上奢侈的生活,出卖良心甚至自己。 但仿佛被命运诅咒一样,不管宋樱樱怎么努力,都找不到愿意养她的长期饭票。 即使后来她从金主隐晦的话语中,得知有人在针对她,杜绝她不劳而获的可能,她也难以摆脱困境。 她得罪的人多,能一手遮天做到这个程度的只有程素芩,但她却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日复一日的绝望和痛苦,让宋樱樱变得麻木和冷血,又或者她的血液从未热过。 宋樱樱在热点新闻中多次看到,潜逃一二十年人贩子被抓获的消息,其中几起案子是公认的无头大案。 人贩子的所有信息都被匿名人士曝光,包括靠他们赚来脏钱生活的父母妻子儿女。 有部分网友认为罪不及家人,匿名人士的行为已经触犯法律,但更多人认为,他们靠着贩卖人口赚来的钱生活,被曝光并不无辜。 尤其很多人贩子的家属,一直知道他们在外面做贩卖人口的恶事,只是没有直接参与其中而已。 宋樱樱清晰的意识到,这是那个女人的复仇,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她的人。 如果可以选择,她当初一定不会选择程素芩,做自己扬名立万的献祭品。她根本不是“可怜又可恨的弱势群体”,而是一朵血腥恐怖的食人花。 谢锦泽和宋樱樱在黑暗中沉沦时,顾辛夷的事业蒸蒸日上。 全息虚拟头盔上市后,受到广泛追捧,《弹剑江湖》和射击游戏《逐光之战》,成为最受追捧的全息游戏——当然,目前全球也只有顾辛夷的公司可以研发全息游戏。 公司成立的第三年,顾辛夷推出新产品全息生活游戏舱,并正式将公司更名为女娲公司,创立了全息网络星网,又被成为里世界和“第二人生”。 星网一经推出,便受到广泛推崇,人类可以借助虚拟头盔或虚拟舱,在星网上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几乎所有年龄段的人,都沉迷于星网中,在使用游戏舱的情况下,使用者可以在探索另一个世界的同时实现身体的休眠。 顾辛夷的发明开创了一个崭新的时代,她对星网的登陆规定,引起各界人士议论。 一切伤害过别人又不曾遭受惩罚,或者网暴、霸凌过无辜者的人,在付出代价之前都不能注册登陆星网,或使用女娲公司旗下设备。 在更早之前这个规定是“无法订购”女娲公司旗下设备,后来虚拟设备产能升级,购买虚拟头盔和全息舱成渠道增多,才改成不能使用。 一开始没人将这个规定放在心上,毕竟“伤害别人又不曾遭受惩罚”本身就意味着,包涵许多复杂的情况。 潜逃的罪犯只是少数,有很多人只是“无意间”伤害过别人。 比如找不到高空坠入致死事件中,抛下东西的那个人;又比如参与校园霸凌,逼得受害者自杀的人;经常参与到网暴,享受“吃人血馒头”快感的人。 当星网成为人类的第二家园时,无法注册星网的人,等同于遭受到了人类新文明的流放。就像电力时代来临无法使用电,互联网时代不能使用一切电子产品的人。 这些人集结到一起发出抗议,要求女娲公司向他们提供服务,极力证明自己的无辜,但一切只是徒劳。 星网注册权限被顾辛夷移交给小娲,一个人可以对旁人隐藏自己的罪行,但无法瞒过“自己”。 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戒,这是顾辛夷一直以来坚持的原则。经历这么多任务,她已然没有迷失,始终保持着初心,也和她从未放弃自己的原则有关。 除了公诸于众的硬性条款外,顾辛夷还在系统中增设了一条不起眼的设定,“和牛家相关的人”不能注册星网账号。 这意味着牛家三姐弟的后代,都无法注册星网账号。 将人类带入星网时代后,顾辛夷投入到了载人航天工程研究中,负责研发宇宙飞船的智能中枢系统。 她偶尔会关注一下宋樱樱、牛从玉等人的生活动态,偶尔替他们的生活添几把火。 牛从玉成了老上访户,天天举着程素芩的照片,找领导替自己做主,要求继承女娲公司,成为旁人避之不及的“精神病”。 让顾辛夷感到意外的是,牛从玉竟然和宋樱樱搞到了一起,两人还生了一个儿子。 有了儿子后,两人受到鼓舞,欢天喜地的结伴上访,将继承顾辛夷的家产当成人生头等大事。 即使牛从玉像他老子一样,沉迷于酗酒和家暴,宋樱樱为了虚无缥缈的继承财产希望,默默忍受着他的拳打脚踢。 两人都认为,程素芩没有再婚也没有收养儿女,她的财产早晚要分给三个亲生孩子。 宋樱樱不想一辈子靠自己双手赚辛苦钱,但她又无法和顾辛夷抗争,所以选择了这条“曲线救国”的美好道路。 谢锦泽出狱后,得知宋樱樱和牛从玉结婚生子,一无所有的他勃然大怒,选择极端报复方式,往两人身上泼洒汽油并点火。 他纵火时没想到,牛从玉会拼命抱住他,将他按到大火中。谢锦泽在牢里熬坏了身体,三个人被火烧的人了,他反而是唯一送命的那个。 飞来横祸,宋樱樱和牛从玉被严重烧伤,不仅毁容还成了重度残疾。 很难判定没有当场死亡,对他们来说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活着的每一天对他们来说都是煎熬。 星网的出现,让残障人士在虚拟世界中,体验到了健全人的快乐。 国家会出钱为贫困的残障人士购买全息舱,为他们的生活提供便利,宋樱樱和牛从玉无法享受到这一政策。 人性经不起考验,在顾辛夷成为全球有名的富豪后,牛盼盼和牛从金在旁人的怂恿下,打着顾辛夷的旗号骗取投资。 他们骗人的时候,并不确定他们是程素芩的亲生儿女,纯粹是想靠诈骗手段赚钱。两人也确实骗到了钱,只不过还没捂热,就被顾辛夷送到了监狱。 至于牛桂成,死的比谢锦泽还要早些,他不是铜筋铁骨,在各种虐待和折磨下,坚持了几年就一命呜呼了。 如果原主知道牛桂成的遭遇,九泉之下也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一世顾辛夷让原主的名字成为一个时代的印记,往后千百年,只要星网还在,大家就不会忘记程素芩。 为了不被星网排斥,现实中违法犯罪人员数量大大减少,网上风气更是肃然一清。 那些和程素芩有着类似遭遇的人,不管在星网还是现实中,都拥有了崭新的生活,不必担心被打扰。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炮灰原配】 [啧,这种满脑子封建思想的女人真恶心,白长一个脑袋,除了打小三外,什么都不会。系统,商城里有没有能让人变成哑巴的药物,我看见薛婵娟就心烦。] [宿主别生气,那种劣等男人一点攻略的价值都没有,连给你提鞋都不配。薛婵娟更是跳梁小丑,何必在她身上浪费积分。] 做了这么多任务,顾辛夷还是头一次见到别的拥有系统的人,尤其对方似乎还能一直和系统对话。 她虽然有系统,但自从绑定之后,除了任务结束前后,系统几乎毫无存在感,更不用说给她提供什么道具。 不管怎么说,这次任务她都要更慎重一些,顾辛夷睁开眼,凝眸打量周围环境。古色古香的建筑,还有原主的浅层记忆,告知她新任务在古代位面。 一个身穿粉色纱衣头戴金步摇的女子,斜靠在美人榻上,意态慵懒的望着她。 女子生着含情柳眉,肌肤白皙胜雪,容颜艳若云霞,体态娇媚可人,纱衣下的风景更是蔚为壮观。 她笑吟吟的望着顾辛夷,洁白似玉的贝齿轻咬着一颗樱桃,十分悠闲自在。 一个穿梳双丫髻的小丫鬟,大约十三岁的年纪,人长得圆润喜庆,一下一下的给粉衣女子打扇。 女子未张口说话,顾辛夷却又听到了新的对话。 [真像一个呆头鹅,明明当年瞧起来还算机灵,不然我也不会让她做保姆,替我抚养琼楼。] [这个朝代的土著只有几十年寿命,薛婵娟已经到当祖母的年龄了,自然比不上宿主青春美貌。] [唔,古代真讨厌,不仅没网络没手机,连像样点的娱乐都没有。才28岁的年纪,就要当祖母,真可怕。] “大胆,区区妾侍,见了夫人还不快快行礼!何柔,你莫以为我家夫人心善,便再三相欺!” 婢女的娇斥声打破安静,何柔看了她一眼,微微直起身子,顾辛夷这才瞧见她腹部凸起,像是有孕的样子。 打扇的小丫鬟缩了缩脖子,脸色微微泛白,眼睛瞧着地面,像是被吓到了。 顾辛夷看了说话的婢女一眼,她生着一张尖尖的瓜子脸,肤色微黄,但五官生的还算精致,生气时鼓着腮帮子,有些像猫儿。 捧月,望着青衣婢女,顾辛夷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她的名字。 何柔慢条斯理的吐出樱桃核,眼神轻蔑的看了捧月一眼, “哪来的野狗,跑到芙蓉堂中撒野,这就是苏府的待客之道?” 捧月气得眼睛泛红,恶狠狠的骂:“不要脸的贱皮子,谁不知道你勾引姑爷多年,不清不白的当了多年外室。如今仗着肚子进了门,还敢对夫人不敬!” 何柔沉下脸,目光冷冽的望着捧月。 [系统,我想兑换让人毁容的药物,这个捧月活腻歪了,一个狗仗人势的贱婢,连老娘都敢骂!] [冷静啊宿主,可攻略对象短期内不会回来,你可千万别浪费积分。一个丫鬟而已,让舔狗解决就行了。] 捧月被何柔眼神看的有些发慌,但想到夫人最近受的委屈,鼓足勇气继续骂。 “别以为怀了孩子就能猖狂,琼楼少爷小小年纪就中了童生,将来前途无量,你不要妄想靠孩子取代夫人的地位。” 何柔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一张雪白的脸,好似琼花摇曳,眼神轻浮的飘到了顾辛夷脸上。 “苏夫人,养孩子的本事还不错,调教丫鬟的本事可就差了些。” [真想知道,如果薛婵娟知道,她辛苦养大的儿子,其实我的亲骨肉。而她的孩子此刻正在做贱役,她会是怎样的表情,嘻嘻。] 第226章 (十二)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炮灰原配1 天气热, 捧月又急又气,后背湿了一片,晶莹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流。 新妾侍实在欺人太甚, 之前还未进府就屡次挑衅夫人, 如今更是当面嘲弄。 她瞪圆了眼睛,还要再说些什么, 手臂突然被人按住。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20节 “捧月,不必和她争执, 咳,咳咳。” 顾辛夷张开说话时才发现,她声音喑哑,抑制不住咳嗽冲动, 咳时胸肺部被牵引隐隐作痛。 原主生病了,还病得不轻,她拖着病体还特地带着丫鬟来找何柔, 必然有要紧事。 又或者, 这是一个重要剧情节点。 顾辛夷瞟了一眼自己的手, 纤细瘦弱, 指甲像被中药泡过一样, 染上淡淡黄色。 她又咳了两声,脸颊泛红, 嗓子像被火燎了一样。 捧月急忙伸手扶着顾辛夷,眸中含着泪花:“夫人,您别动怒, 大夫说了您要好好养着, 奴婢一个人来接琼楼少爷就好。” 何柔手支着下巴,妩媚多情的眼眸中, 流淌着淡淡笑意。 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主仆二人,像是在看一场和自己无关的折子戏。 “原来苏夫人拖着病体闯到芙蓉堂中,是为了接琼哥儿。这种小事让下人来一趟就是,何必兴师动众。” “伤害不是小病,严重时可是会死人的。嗳,一不小心说了讨人嫌的话,夫人千万别往心里去。” 捧月像刺猬一样,瞪圆了眼睛,一脸防备的盯着何柔。 “我们夫人心地善良,定能长命百岁,你快将小少爷放出来。” 何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胸前风景微微摇晃,妩媚妖娆之态,看得人眼花耳热。 “你这婢女真有趣,说的仿佛我将琼哥儿关起来了一样。苏逢——老爷,将琼哥儿送到芙蓉堂中学琴,你们若不愿意,只管找老爷去。” 捧月啐了一口,恨恨道:“你休要拿着鸡毛当令箭,老爷到金陵盘点商铺,如何会下这么荒唐的命令。” 她骂的同时,脸色变得难看,原因无他,他们那个被狐狸精迷了心智的糊涂老爷,还真会下这样的命令。 顾辛夷又咳嗽了一声,脸色愈发白了,捧月这丫头忠心耿耿,一心一意替原主着想。 但听何柔和系统对话,原主丈夫好像并不可靠,能称得上舔狗,对原配肯定不会有多少爱意。 “捧月,咳,我身体不舒服,回去吧。” 捧月面上露出惊讶之色,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夫人为什么没见到公子就要离开。 这几日夫人为琼楼少爷的事夜夜煎熬,眼看身体一日日的败落下去,她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 今天夫人身体稍好一些,便带着她到芙蓉堂中,为的就是接小公子回主院。 捧月七八岁就被家人卖到了苏府,夫人温婉和善待她们这些下人极好,还说等她们这些丫鬟嫁人时,要替她们备一份嫁妆。单就这份心意,比她娘老子待她都好。 她十三岁那年生了场大病,夫人拿出银钱替她请了大夫,救了她一命。打那以后,捧月就发誓,这辈子一定要豁出命来报答夫人的恩情。 [不好玩,这个蠢女人怎么突然转性了,我还指望着拿她消遣一番逗个乐子呢。] [宿主可真坏,可能她病得太严重,身体撑不住了?] [坏?这才哪到哪儿,我还有更坏的呢,看我怎么逗她。] 何柔换了个坐姿掩唇浅笑,薄纱往下滑了滑,露出白皙丰腴的肩胛和锁骨,她内里穿着烟波绿的杭绸抹胸,处处透着媚意。 搁到现代夏天穿吊带衫很正常,但在风气保守的古代,何柔的举止就有些烟视媚行和浮浪了。 捧月看到何柔滑下去的衣裳,脸颊发热,眼神中露出鄙夷之色。 何柔瞟了她一眼,随手提了下衣裳,笑着说:“夫人莫要急着离开,这时候琼哥儿应该歇过晌,该起来练琴了,珍珠,去把少爷请过来。” “是,夫人。” 珍珠放下扇子,低头弯腰,束手束脚的从顾辛夷二人身侧走过。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伺候这个身份不明不白的主子,何柔在外人眼中娇滴滴的像朵花,但背地里手段十分厉害,惩罚人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何柔喜欢给下人灌一些味道奇怪的汤药,还在打人板子时,一脸遗憾的说“可惜不能看一丈红”。 珍珠不想知道什么是一丈红,她只想安分守己的伺候貌美如花却心狠手辣的夫人。 捧月瞪了一眼她的背景,小声骂道:“背主的玩意儿,我呸!何柔这贱人算哪门子的夫人!” 她提起何柔时,一口一个贱人,情绪比顾辛夷还激动。 顾辛夷倒有些喜欢她的性格,泼辣伶俐快人快语,让她知道了不少和原主有关的信息。 已知,何柔是个穿越者还是个有系统的穿越者,她还在多年前调换了原主的儿子。一个有点小聪明,又没什么是非观的人,比普通人更灵敏。 顾辛夷如果坚持要离开,毫不关心儿子,何柔或许会怀疑她的身份。在没弄清楚对方底细之前,她还是谨慎一点,尽量不要暴露自己为好。 从进入任务到现在,原主一直站着,顾辛夷走到黄梨木交椅旁坐了上去。 何柔看了她一眼,拿柔软洁白的丝绸帕子擦干净手指,坐正身子将轻薄的衣衫拢了拢。 [最近食欲不振,人格外惫怠,那些丫鬟小厮折腾起来太无趣,还是薛婵娟好玩儿一些。] [宿主要兑换极品安胎药吗?不要998,不要888,只要168积分!] [系统商城越来越奸商了,我现在只剩下245积分,才不买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顾辛夷微垂睫毛,记下这个数字,如果她没猜错,何柔应该穿越过来很久了,已经习惯和系统吐槽,什么事都往“外”说。 生于安乐,死于忧患,何柔的心态像极了穿到异世的高级玩家。她对土著不仅有来自现代人的优越感,还有系统带来的更高一层的蔑视。 片刻后,走廊上响起脚步声,一个穿着湖蓝色杭绸的少年郎,大跨步走了进来。 “何夫人,今天学什么曲子?” 少年个头高挑,容貌秀美,下巴光洁,薄嘴唇微微翘起,挺拔的鼻梁上,一双明眸带着笑意,剑眉透着几分英挺。 他唤何夫人时语气欣悦,又带着几分变声期的粗嘎。 捧月面上露出喜色,唤了一声:“少爷!夫人来接您回去了。” 苏琼楼听到捧月的声音,这才瞧见坐在暗处的顾辛夷,黑白分明的眼神中,飞快闪过一丝歉疚,接着不太自然的冲她作揖行礼。 外面太阳光灼眼,屋里光线暗,他刚进门时只瞧见坐在最上首的何柔。 “母亲,您怎么来芙蓉堂了?” 苏琼楼年纪不大,尚不懂完美遮掩自己情绪。当儿子的见了病容满面的娘亲,只是生疏的行礼问对方来意,连问候都没一句,着实有违常理。 顾辛夷仔细打量苏琼楼,他五官生得和何柔不算很像,唯一相似的地方大约是都生着一对极明显的双眼皮——但方才她和捧月对话时,从她瞳孔里看到,原主也是双眼皮。 她咳了一声,哑着嗓子说:“接你回主院。” 苏琼楼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何柔,随即收回目光,微抿薄唇,面上露出为难神色。 “爹爹让我向何夫人学琴,再过半旬,书院就要举办雅集,我……” 顾辛夷还未发话,捧月先急了眼:“少爷,您怎么能叫这个贱女人夫人!谁都知道,她是老爷养的外室,夫人因何柔受了多少罪还伤了身体,少爷——” “住口!” 苏琼楼猛地变了脸色,呵斥道:“何夫人是爹爹请来的客人,你一个贱婢竟敢出言不逊,守砚,将这贱婢拖下去掌嘴!” 他一声令下,一个穿青衣皂靴的小厮,垂着手进了门。 守砚体格健壮,腰身足有两个苏琼楼宽,脸大得像冬瓜一样,他看了捧月一眼,向顾辛夷行了一礼。 “守砚见过夫人。” 他行礼之后,当着夫人的面没敢动手,苏琼楼极了:“守砚,我让你把捧月这个贱婢拖下去掌嘴,你为何还不动弹!” 捧月瞪圆了眼睛,一脸惊讶的看着苏琼楼,不知少爷为何突然转了性子。 主母身边的大丫鬟,历来比府中其他仆从多些脸面,少爷念着她们在夫人旁边伺候,平时莫说呵斥,连大声说话都鲜有。 说句难听话,打狗还要看主人,少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责罚她,让捧月分外难受。 难道少爷也像老爷一般,被何柔这个妖精迷了心窍?捧月下意识的看了夫人一眼,心中生出几分担忧。 守砚动了动脚,顾辛夷咳嗽了一声。 “住手,苏、咳、琼楼,当着长辈的便如此放肆,你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咳。” 她神情严厉,强压着咳嗽训话。 另一头苏琼楼张张口,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手指扯着玉佩穗子,张张口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薛婵娟待下人十分宽厚,鲜少处罚下人,对唯一的儿子更是尽心尽力。只有生气时,才会连名带姓叫他的名字。 苏琼楼不想服软,但碍于孝道只能打消处罚捧月的念头,赌气将脸扭到一边。 “捧月出言不逊在先……儿——琼楼只是气急了,何夫人是爹请回来的贵客,她竟当众出言侮辱……” 捧月气急,怕少爷被蒙蔽,尖着嗓子说:“什么贵客,少爷千万别被这女人骗了。整个扬州城,谁不知道她是个见不得人的外室——” 她喋喋不休的咒骂刺激到了苏琼楼,他红着眼睛,猛地冲了上来,用力踹向捧月。 何柔看到这一幕,拂了下袖子,色泽盈润的红宝石手串滑了出来,脸上浮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顾辛夷手牵着捧月袖子站了起来,挡在她的身前,苏琼楼险些没收住腿,气急败坏的瞪大眼睛。 “母亲!您为什么要包庇这个贱婢!” 顾辛夷连着咳嗽了好几声,身体微微颤抖,走到苏琼楼面前,接着抬起手毫不犹豫的打了他一耳光。 清脆的耳光声,在花厅中回响。装弱归装弱,不妨碍顾辛夷暗中用力。 何柔面色倏然沉了下去,眼神中露出冷意,薛婵娟这个贱人,竟敢当着她的面打琼楼,真是活腻歪了。了。 顾辛夷余光感受到何柔,宛若实质的愤怒凝视,板着脸又甩了苏琼楼一巴掌。 做戏要做彻底,她打人时身体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虚弱的要倒下一样。 “你、你这个逆子,你是想气死我”,顾辛夷手捂着胸口,面上露出哀容,“我让你读书,是想让你学礼义廉耻,而不是变得轻狂暴虐。” 苏琼楼作为苏府十八亩地里的一根独苗,从小到大享受的都是众星捧月待遇,哪儿受过这份委屈,气得红了眼珠子。 “你打我,你竟为了一个贱婢打我!” 他恨得双手紧握成拳,牙齿磨的咯咯作响,但到底没敢大逆不道到对“亲生母亲”出手。 顾辛夷依然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捂着胸口脆弱的咳嗽了几声,神色悲伤落寞的望着苏琼楼。 “我身体衰败成这个样子,不知还有多久好活……人死原该万事空,但留你这个孽障在人世,让我如何放心得下。咳,你今日敢打丫鬟,明日就敢欺男霸女,后日就敢杀人放火……” 苏琼楼目光逐渐变得呆滞,他只不过想出手教训一个丫鬟而已,哪有她说的那么严重,仿佛他明天就要成为穷凶极恶之徒。 从前薛婵娟可没这么啰嗦,他认真打量眼前身形瘦弱,脸色衰败如枯木,浑身上下弥漫着死气的女人。 难道她真的快死了?苏琼楼心突然颤了一下,呆滞的神情像冷风吹散,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眼神甚至变得有些哀伤。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21节 这可不行,她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怎么能对一个卑贱的保姆抱有孺慕之情,何柔脸色变得更差。 她从美人榻上走了下来,玫瑰色的唇瓣艳丽丰润,丰盈的体态像极了熟透的水蜜桃。 “苏夫人何必恐吓一个半大孩子,琼哥儿聪慧伶俐,品性上佳,日后说不得能考个状元回来。” 何柔说话时,微侧着脸庞,目光柔和的望着苏琼楼,看都不看顾辛夷一眼。 “我知道苏夫人对我有些误会,但你放心,我对苏府夫人之位并无觊觎之意,更无挑拨你和琼哥儿母子关系的想法。夫人还是莫要将后宅借病争宠的手段,用到孩子身上,平白惹人寒心。” 苏琼楼在何柔亲切温柔的注视下,重新恢复冷静,看向顾辛夷的眼神也不像先前那般带着哀伤。 他往后退了一步,再次向顾辛夷作了一揖:“您生了重病,就该好好卧床休养。何夫人博识多学,是难得的良师益友,儿子从她身上学到了很多。” 苏琼楼直起身子,眼神坚定的望着顾辛夷,愈发觉得她见识浅薄虚伪造作,眼里只有苏府的一亩三分地,看不到外面的繁华世界。 何夫人就不一样了,她阅历丰富,聪慧过人,连洋人的话都会说。 “还望母亲莫要听信谗言,屡次加害何夫人。嫉妒使人面目可憎,您这样做,身为人子,倍觉耻辱。” 见少爷被将何柔蒙骗的彻底,捧月气急,张口就要解释,被顾辛夷拦了下来。 顾辛夷面上露出悲痛神色,惨然一笑:“好,好……连你也觉得是我嫉妒何柔,所以容不下她。苏琼楼,到底谁才是你的生身之母,你还是我的儿子吗?” 苏琼楼双手再度紧握成拳,面部肌肉扯动,似愤怒又似嘲讽的反问:“我是不是母亲的儿子,这世上还有谁能比母亲更清楚?您可是‘拳拳爱护’我十几年的人!” [看到薛婵娟痛不欲生的样子,真让人心情愉快。这贱人竟敢打我儿子,哼,过两天我就找个由头,让人砍了那个贱种的手臂。] [哈哈,宿主大人还是和从前一样直率不作为,我最讨厌矫情虚伪的人。] 顾辛夷听到何柔和系统的对话,她口中的贱种,不用猜就是原主的儿子,这样恶劣的性格,竟被系统夸直率不做作。 看来这个系统和何柔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念及原主亲生儿子的安危,顾辛夷不再和两人争吵,身体一软倒在捧月身上。 捧月急忙扶住顾辛夷,吓得花容失色,大叫道:“夫人晕倒了,快请大夫过来,快,快送夫人回文思院。” 她话音未落,两个粗壮婆子匆匆冲了进来,一左一右将顾辛夷扶到屋外,小心翼翼将她抬到软轿上。 变故发生的突然,苏琼楼望向众人离开方向,神情严肃薄唇紧抿,不知在想些什么。 何柔同样望向门外,幽幽叹了口气。 “琼哥儿,你若关心她,就去文思院守着吧。这些年来,是我亏欠了你,你能认我,已经让我非常满足了。” [鸡皮疙瘩要起来了,宿主大人,你还是快点教育好苏琼楼,别日子久了,真把他培养成无能软弱的君子。] [放心,我的儿子注定要权势滔天,尽情享受世间富贵荣华,绝不会变成无能的懦夫。] 文思院中,因着当家夫人的突然晕倒,陷入兵荒马乱中。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忧心忡忡的神情,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不安感,生怕苏府就此变了天。 苏夫人乐善好施,待下人极好,若她有个三长两短,芙蓉堂那位保不齐就要真的上位了。 他们的卖身契都在苏家,前途和命运,全系在主子的一念之间。薛夫人是个良善人,不会欺压仆从,那位面甜心苦心机深沉的外室可就不一定了。 自打薛婵娟病情日益严重后,家里便请了扬州城有名的大夫常驻,片刻功夫就赶到了文思院。 胡大夫年逾六旬,胡子花白,但精神极好。 他替顾辛夷诊了脉后,心情分外沉重。薛夫人病入肺腑,一日比一日衰弱,这分明是油尽灯枯之相。 胡大夫看着躺在锦被中人事不省的薛夫人,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这世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去年时薛夫人还在街上施粥,今年却已病疴缠身。 他起身写了一张新药方,递给候在一旁的邱嬷嬷过目。 “夫人身体虚弱,被热气冲到昏厥。她病情缠绵,经不住大补,之前的方子暂且停掉,换上药性更为和缓的方子。” 手中单薄的药方,仿佛重若千钧,邱嬷嬷看了一下药方上的几味药材,几乎都是药性平和滋养身体的温补药材,没有一个药材含有刺激性或微量毒性。 常言道是药三分毒,当有时候身体生了病,以毒攻毒才能治疗。 邱嬷嬷这几个月,一直为小姐的病心焦,治疗风寒和咳疾的药材全都烂熟于心,连药方都记了好几个。 大夫用药越稳妥保守,代表夫人的病越重。 邱嬷嬷张张口,想问些什么,但看到床上人瘦削苍白,宛若失去水分鲜花的脸庞,最终什么也没问。 她点点头,努力挤出一抹笑来:“多谢大夫,夫人许多日子未曾下床了,今日能带着捧月这丫头去芙蓉堂,想来身体已经大安了。” 胡大夫违心的点点头,嘱咐邱嬷嬷抓药时一定要好好检查药材,薛夫人的身体经不起折腾。 他话中未尽之意非常明显,邱嬷嬷眸中闪过一抹愤恨,笑容勉强的点点头:“大夫放心,我会亲自带人抓药,亲自煎药,喂夫人喝药,绝不假旁人之手。” 顾辛夷闭着眼睛,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当听到邱嬷嬷的声音中,她胸口涌动着涩涩的钝痛感,一种类似失去亲人的难过感。 看来邱嬷嬷的忠心毋庸置疑,但观原主残存情绪的反应,邱嬷嬷怕是没能善终。 胡大夫带着药童离开,邱嬷嬷低声训斥了捧月几句,带着人到府外抓药,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 顾辛夷闭着眼睛,接收原主记忆和剧情提示。 第227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炮灰原配2 如果说真假千金文中, 真千金遭受虐待,假千金作威作福的憋屈度是90,薛婵娟的经历憋屈度就是99。 薛婵娟是启国人, 启国属于封建大一统王朝, 社会发展情况和宋、明有些相似,但社会风气相对开放一些, 对女子的拘束没到苛刻的地步。 原主本是江南富商薛家独女,薛瑞康和妻子江氏是青梅竹马, 成亲多年不曾生育,但依然恩爱非常。 薛瑞康爱重妻子不愿纳妾,两人施粥赠药行善多年,三十六七岁时, 江氏终于有孕,十月怀胎生下独生女。 薛父薛母疼爱女儿,为她取小名怜奴, 大名婵娟, 盼着她平安顺遂儿女满堂。 薛婵娟从小受尽双亲宠爱, 不但生得花容月貌, 还有着一副菩萨心肠, 和父母一样乐善好施。 双亲将她视为掌上明珠,衣食住行无不精细。他们不仅在衣食住行上上心, 连女儿将来的前程都打算的十分妥当。 为避免女儿长大后所托非人,薛瑞康和妻子商议之后,替女儿和世交之子苏逢春定下娃娃亲, 希望她和未来夫君, 能像他们一样两小无猜一生恩爱。 薛婵娟十一岁时,苏老爷外出做生意时被贼人所杀, 花大价钱买的货物也被洗劫一空。 屋漏偏风连阴雨,丈夫意外去世,苏母大受打击卧床不起,苏家为了偿还货物债款变卖家产,连老宅都差点保不住。 危难时刻,薛家仗义出手,薛瑞康凑了大笔银子替苏家还债,将苏家卖出的商铺和田地赎回。 赎回来的苏家家产,薛家一半无偿还给苏家,一半添到女儿嫁妆中,让她嫁人时带回苏家。 薛瑞康这样做有两个用意,一是怕苏家承担不起恩情心理负担过重,二也是希望女儿将来嫁到苏家后,苏家能顾念这份情意。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薛父薛母生女儿时年纪已经不小,自然无法陪伴她太久,方方面面都替她打算到了。 苏老爷去世后,苏母坚持不到一年也撒手人寰,只留下一双年幼的儿女。 苏逢春当时不过十四岁,在旁人眼里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坐拥苏家家产,犹如小三岁小娃娃抱着金子在大街上行走,周围多的是伺机落井下石之人。 苏家族人更是恨不能,将一双小儿女拆吃入腹,从他们手中夺走苏家家产。还有人趁机向薛家提议,让他们退掉这门亲事,为女儿另觅良缘。 众口铄金,流言伤人,薛瑞康怕准女婿太过年幼,被奸人算计,当众放话薛家和苏家的姻亲关系绝不会更改。 薛瑞康还向苏家承诺,待女儿及笄后,就为两人完婚。 若不是苏家出意外,薛瑞康本想多留女儿几年,免得她嫁人受苦。 但苏家只剩苏逢春和未出阁的妹妹,周边群狼环伺,薛瑞康不忍他孤苦伶仃。女儿嫁到苏家,他也好进一步帮扶女婿,免得旁人说闲话。 他当年就看出苏夫人怕是命不久矣,怕苏逢春继承家业后遭人算计,这才将赎买的田地铺子,放了一半在女儿名下,也能替准女婿分担一些恶意。 薛瑞康夫妇为女儿打算的极好,只可惜人心隔肚皮。或许苏家未遭受巨变时,苏逢春的确是个善良正值,值得信赖的好儿郎。 但在经历各种磨难后,苏逢春已经不是当初懵懂单纯的少年,对周围的人充满猜疑和忌惮。 苏逢春成亲之后,岳父再三叮嘱他,婵娟年纪还小,他们最好迟几年再要孩子,免得伤了婵娟身子。 他当面答应的极好,但婚后两个月不到,妻子便怀上身孕,不出一年就生了一个大胖儿子,夫妻二人为爱子取名琼楼。 薛婵娟年龄尚幼身体还未发育完全,生孩子时身体受损严重,不仅日后很难有孕,还会影响到寿命。 爱女吃了大苦头,薛父薛母自然心疼不已,不等他们埋怨,苏逢春主动负荆请罪,反倒让他们不好苛责什么。 小儿女柔情蜜意,难免有把持不住的时候,添丁进口也算喜事一件。 女婿当着他们的面承诺,他会珍爱妻子,不管妻子日后还能不能有孕,他都不会纳妾。 苏逢春的保证,让薛父薛母安心不少。其实私心里,他们也不希望女儿多生孩子。 女人生孩子就像过鬼门关,生的越多就越危险。他们就养了一个宝贝女儿,怎舍得她冒这样的风险。 薛父薛母在世时,苏逢春表现良好,他们离世之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突然对妻子态度冷淡了下来,外出做生意的时间也变长了。 薛婵娟沉湎于爹娘去世的悲痛中,起初未曾察觉丈夫的刻意冷落疏远。当她意识到时,已经不放在心上。 薛琼楼十岁时,苏逢春在金陵养外室的事情曝光,薛婵娟闻听此事大受打击。 薛婵娟嫁给苏逢春后,在外人眼中,薛家的财产已经尽数归了苏家,苏家也成了江南一带首屈一指的富户。 苏逢春养外室的风流韵事,在江南一带传的沸沸扬扬。 薛婵娟质问苏逢春,对方态度冷漠,还怪她无理取闹不知感恩,认为她无生育能力,他这么多年没纳妾已经很对得起她了。 虽然苏逢春没明说什么,但薛婵娟仍从他的话中感受到浓浓的怨怼,提起她爹娘时,脸上更是冷笑连连。 丈夫的背叛,让薛婵娟如遭雷击,回想起他这些年来的冷淡,她意识到苏逢春养外室的年头,比她知道的更久。 伤心过后,薛婵娟将心思全放到培养儿子身上。 大启不禁商户子弟科考,苏琼楼自幼聪慧,薛婵娟希望他能读书考科举做官,不受经商之苦,也避免一家人常年离散感情淡薄。 苏琼楼虚岁13时,苏逢春将怀孕的外室何柔带回家中,并让阖府上下尊称她为何夫人。 面对薛婵娟的愤怒和质问,苏逢春坚决不承认何柔是自己的外室,还称她身份尊贵,让她小心伺候,更不能得罪她。 从金陵到扬州,几乎整个江南一带,都知道苏逢春被外室迷得神魂颠倒,还将她带回家中,有心扶她做平妻。 苏逢春的解释,更像恼羞成怒的强辩。 薛婵娟虽然性情柔善,但也受不了这份屈辱。她能接受苏逢春纳何柔为妾,但接受不了苏府多一个平妻,为此和苏逢春数次爆发争执。 她知晓此事根由出现丈夫身上,所以何柔刚入府时,薛婵娟没有针对她,而是逼苏逢春要么纳何柔为妾,要么将人送走。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22节 何柔进了苏府之后,毫无做妾的自觉,吃穿用度无不奢靡华贵,比薛婵娟这个正牌夫人还懂享受。 她不仅爱享受,还喜欢和薛婵娟争抢东西,从燕窝、人参、珍奇珠宝到丫鬟,就没何柔不喜欢抢的。 一山不容二虎,何柔的嚣张,让苏府矛盾不断激化,薛婵娟和何柔也爆发过数次正面冲突。 转折发生在某个春日午后,何柔和薛婵娟在石桥上相遇,何柔主动挑衅,讽刺薛婵木讷不解风情,活该沦为弃妇。 薛婵娟被何柔气得脸色发青,厉声训斥她不知廉耻自甘下贱,一个无名无分的外室,连小妾都比不上。 何柔被薛婵娟骂的心生恶念,争执的正激烈时,忽然假装被薛婵娟推倒,捂着肚子朝水中跌去。 千钧一发之际,苏逢春及时赶到,将何柔搂在怀中,救下她和腹中孩儿。 何柔哭着说薛婵娟要杀了自己,苏逢春不听妻子解释,一脚将她踹人冰冷的池水中,还命下人守在池边,罚她在冰冷的池水中泡够三个时辰才能上岸。 薛婵娟在水中泡了几个时辰,身体受寒严重得了风寒,缠缠绵绵病了好几个月。 苏逢春毫无负疚之意,并警告她日后若是再敢伤害何柔,就算她以死谢罪都无法弥补,也别想死后葬在苏家祖坟中。 此事之后,何柔在苏府地位水涨船高,薛婵娟开始变得尴尬。 薛婵娟心灰意冷郁郁寡欢,邱嬷嬷和捧月几个忠仆,都劝她一定要好好吃药早日康复,免得何柔算计得逞。 老爷对毒妇言听计从,如果她不在了,他们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琼楼少爷。 在邱嬷嬷等人的规劝下,薛婵娟意识到,丈夫已经不是过去的丈夫,又或者她从未看清过他。如果她死了,她的琼楼必然会被何柔那个毒妇算计。 为母则刚,薛婵娟为了不让儿子失去庇护,强撑着身体喝药,暂时闯过了鬼门关。 但大夫说了,以她的身体,在不劳心费神的情况下,或许能有三五年好活。若忧思过度太过操劳,怕是只能再坚持一年多。 薛婵娟不怕死,但她放不下儿子,也放不下忠心耿耿的仆从。她将邱嬷嬷和捧月几人的卖身契交还给她们,免得她出意外后,苏逢春用卖身契威胁他们。 为了以防万一,薛婵娟将名下财产一一整理,列出三份清单,交给不同的人保管。并嘱咐对方,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一定要替她把这份清单交到官府,让琼楼继承她名下财产。 只有钱还不够,薛婵娟托人送信给在京城中当官的世叔梁松汝,并送上重金买来的古董和名人字画作为拜礼,恳请对方在她离世后照拂苏琼楼一二。 苏逢春毫不顾忌薛婵娟的想法,总是找各种理由,让儿子到何柔居住的芙蓉堂中“请教”,仿佛刻意让二人培养感情一般。 何柔名声败坏浮浪狠毒,琼楼和她相处,怎能落得好下场。 就算生命垂危时,只要关系到儿子,薛婵娟就能爆发出强大的能量,她身体也因此破败的更快。 为了保护儿子,薛婵娟忍下了何柔的百般戏弄和侮辱,抓紧一切机会教儿子为人处世的道理。 临死前两个月,薛婵娟悄悄将名下财产尽数转给儿子,并让他提防父亲和何柔。 她刚交出财产不到三天,苏逢春便以嫉妒、屡次口出恶言诅咒丈夫为由,将她贬为妾侍,还划掉她在苏家族谱上的名字,断绝她和苏琼楼的一切关系。 薛婵娟被贬为妾,被苏逢春关在后院,她庆幸自己已经提前交还了邱嬷嬷等人的卖身契,没让她们一起受苦。 但没过多久,何柔就带来邱嬷嬷、捧月几人,偷盗主人家财私逃,被官府抓到处刑后,死于狱中的消息。 邱嬷嬷是薛婵娟的奶妈,几乎能算得上她半个母亲,捧月在她眼中,更是像女儿一样的存在。 她们的死讯,让薛婵娟痛不欲生,何柔却笑得格外开心。 “这样就撑不住了?未免太无趣了些,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宝贝儿子,现在过得怎么样吗?” 提及儿子,薛婵娟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邪劲儿,恶狠狠的诅咒何柔。 “你敢动琼楼一根手指,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厉鬼?哈哈,哈哈哈。” 何柔笑得乐不可支,当着薛婵娟的面将门打开。 院子中,苏琼楼身穿锦绣衣裳,胸前挂着宝石璎珞,有些失神的望着门内。 阳光下他白皙清俊的脸庞,宛若玉石一般清透,站姿挺拔如青竹。 看到儿子,薛婵娟激动的撑着榻直起上半身,拼尽全力喊:“琼楼,楼儿!” 何柔看了薛琼楼一眼,微微一笑,将门重新关上。她答应让苏琼楼再见养母一面,还没答应让他们交谈。 她走到床边,望着眼神发亮的薛婵娟,不怀好意的问:“看到琼哥儿是不是很开心?” 薛婵娟早就知晓何柔秉性,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不要在琼楼身上动歪脑筋,我已经请了京中大官照拂他。” “京中大官?你是说梁松汝那个被丢到天牢的老顽固吗?啧,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们古代女人为什么那么蠢,把丈夫儿子当做一切。” 何柔一脸嫌弃,看薛婵娟的眼神像看垃圾一样。 “苏逢春那个舔狗倒是幸运,有你这么一个女舔狗供养,抱上某人大腿,日后也能混上一个从龙之功。” “至于琼哥儿,你不用挂念,我何柔的儿子,必然前途广阔。” 何柔一脸傲然,薛婵娟神情茫然的看着她:“你要认琼楼当义子?” “想什么呢,琼楼可是我的亲生儿子。至于你的儿子……你还记得平乐街上,那个又聋又瞎,缺胳膊断腿的乞儿吗?” 何柔说到这里吃吃一笑,眼中泛起浓浓恶意:“你肯定记得,毕竟你当时拖着病体,还赏了这乞儿一个袋铜钱。”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母子连心?” 薛婵娟恍惚前,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乞儿的样子,拼命摇头。 “你骗我!你骗我!我生琼楼时,邱嬷嬷一直在场,孩子绝不会被调换!” 何柔很喜欢看薛婵娟挣扎的样子,笑眯眯的说:“你忘记苏逢春曾将孩子抱走过几个时辰,你生的贱种就是那个时候被调换成琼楼的。” “不可能……不可能……” “不要自欺欺人了,我可不喜欢替人养孩子,对了,这件事苏逢春和琼楼都知道。可惜,你没办法骂他们了。” 薛婵娟脑袋像被人拿勺子用力搅拌了一通,不愿相信何柔的话,只是本能的摇头。 何柔见她如此,挽起袖子露出她手臂下方蝴蝶胎记:“这个胎记,你应该不陌生吧?我和楼哥儿都有。” 看到熟悉的蝴蝶状胎记,薛婵娟口吐鲜血,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不”! 见她彻底崩溃,何柔终于露出满意神情:“绝望吗?痛苦吗?薛婵娟,这是你欠何柔的,没有人愿意当炮灰,也没人愿意当小妾,你就好好在绝望和悔恨中,享受自己的人生吧。” “不知道你那个又聋又瞎的残废儿子,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呵呵。” 原主在痛苦中死去,记忆也到此刻截止。 …… 后悔、怨恨、痛苦、绝望、愤怒、担忧,各种负面情绪,在顾辛夷胸腔中蔓延纠缠,原主的人生飞快在她脑海中闪回。 和原主沉重痛苦的回忆相比,这次任务的剧情提示少的可怜,剧情更为复杂。 女主何柔是个拥有系统的穿书者,并继承了炮灰外室何柔前世今日的所有记忆。在原书中,炮灰何柔是富贵人家精心培养的扬州瘦马。 炮灰何柔长到13岁时,被带到江南各个有钱人家售卖。像她们这样的女子,也就比青楼女稍好一些,命好了给人做妾室,命不好就像玩物一样被人亵玩转送。 也有人家特地买柔媚可人的扬州瘦马,做女儿陪嫁,替女儿笼络姑爷的心。 在她们心目中,最好的去处便是扬州薛家,据说薛老爷十分仁善,膝下独女同样和善温柔,从不打骂婢女。 但薛老爷不纳妾,也不打算买妩媚妖冶的婢女做陪嫁丫鬟。 炮灰何柔不愿沦为玩物,她在上香路上,见到传说中拥有菩萨心肠的薛小姐,跪求对方买下自己, 薛婵娟被吓了一跳,拒绝了炮灰何柔的请求。 何柔也因此记恨上薛婵娟。恨薛家假仁假义,更恨她为什么不能拥有这样富贵的家世。 后来何柔在不同男人间周转,使出浑身解数攀上苏逢春后,成了她的外室。她本以为自己赢过了薛婵娟,她家世再显赫又如何,连丈夫的心都拢不住。 为了登堂入室,她故意让苏逢春养外室之事曝光。何柔原以为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进苏家做妾,谁知苏逢春在薛家的逼迫下抛弃她,并将她转送旁人。 她甚至没能见上薛婵娟一面,她被薛老爷和薛夫人保护的很好。据说,苏逢春因着养外室的事,特地前往岳父岳母前面请罪,闹了好大没脸。 为什么薛婵娟就那么好命,她却要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炮灰何柔再次沦落到被不同男人转送的境地,最后死在一个性情暴虐的富商手中。 原书属于追妻火葬场小说,外室何柔是标准的炮灰。 现代何柔穿书并激活生子系统后,一心替原主复仇,她攻略优质男性增加积分,从系统商城兑换各种神奇药物,还把苏逢春培养成头号舔狗。 为了替原主报复薛婵娟,何柔骗苏逢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种,让他调换两个孩子。实际上,这是她和未来朝中某个权倾朝野大佬的儿子。 因为这个大佬家有悍妻,何柔暂时不能上位,只能假借苏逢春的名义与其暗度陈仓。 至于薛瑞康夫妻,何柔稍微动动手指,他们就不像前世那样长寿,苏逢春也不必处处受制约。 何柔用十几年时光,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在生下大佬第二个孩子后,又等了三年终于成功上位,从外室变成大佬的唯一王妃。 “……” 顾辛夷看完剧情提示后,心情有些复杂,甚至淡化了原主记忆带来的冲击。 这还是她头一次,接收到像谜语人一样的剧情提示,还省略了关键部分。 剧情提示中的大佬到底是什么身份? 虽然最后提到何柔成了王妃,但按照剧情推断,这个大佬前期似乎不是“王”的身份,不然也不会特地强调“未来”。 但也不排除,对方真是一个闲散王爷,前期没有权力,后来掌握了朝廷大权。 原主的心愿,排在最前面的便是找回亲生儿子,其次和苏逢春和离,保护好薛家,至于第三个愿望,是希望任务者在不危及生命的前提下替她报仇。 古代何柔和现代何柔都觉得薛婵娟伪善,顾辛夷却觉得她是真的善良,连许愿时都顾及着陌生人的安危。 薛婵娟对前世并无记忆,看来这个世界虽然是依托小说建立,当发展起来后,又重新变得自成体系。 人的嫉妒心果然可怕,论起来不管古代何柔还是穿过来的何柔,原主都不曾得罪过,偏偏却被她们记恨上。 尤其现代何柔,心思扭曲到了极点,杀人不过头点地,她却要折磨薛婵娟那么多年。 如果不是薛婵娟意志还算坚定,早就丧失活下去的勇气。最可悲的是,她含辛茹苦付出一切养大的孩子,竟是仇人之子。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珠帘晃动,一轻一重两个脚步声顺次响起。 “夫人,该吃药了。” 第228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3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23节 邱嬷嬷动作轻柔的将药碗放到靠近床榻的方桌上, 伸手将帷帐挂起,目光忧愁的望着脸色蜡黄的小姐。 房间密不透风,为了透光, 窗户上特地糊了一层结识轻薄的白竹纸。 帷帐中比旁处更昏暗一些, 邱嬷嬷叹了口气,点上油烟少的蜡烛, 再次唤到:“夫人,不早了, 该吃药了。” 顾辛夷倦倦的睁开眼,喉中溢出一声咳嗽。 不等她发话,邱嬷嬷便弯下腰,扶着她坐了起来, 还在她后背垫了深紫色绣花引枕。 顾辛夷靠在垫子上,又咳嗽了几声,目光看向邱嬷嬷身后, 跟在她身边的丫鬟叫春英, 也是原主的大丫鬟之一。 “捧月那丫头呢?咳、咳, 今日去芙蓉堂, 是我的意思, 莫要责怪她。” 邱嬷嬷拿出手帕,轻柔地替顾辛夷擦了下鬓边虚汗, 听到她问及捧月时,无奈的抿了了下唇。 “夫人就是太惯着捧月了,让她养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您身体好不容易转好一些, 又被何柔那个小贱人折腾得晕了过去——” 邱嬷嬷开口就有些收不住的意思, 顾辛夷虚弱的连咳了几声,她马上转移了注意力:“夫人, 药已经晾好了,您先吃药。” “嗯……” 顾辛夷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到水面上,让邱嬷嬷更觉心疼。 她转身端起药碗,坐在床侧,拿起白瓷汤勺,想一口口喂顾辛夷喝药。 中药这玩意儿,小口小口喝,简直就是种折磨。但原主身体弱,只能这样慢慢喝,味觉都被苦得不灵光了。 顾辛夷伸手挡住勺子:“药碗给我,我今日稍微有些力气,可以自己喝。” “这……” 邱嬷嬷有些为难,见她坚持如此,还是将药碗递了过去。 莹白的瓷碗中,温热的灰褐色药汁,散发出强烈的苦味,闻到鼻子里直接冲到胃中,让人不自觉反胃。 这样的药还不是最苦的,原主刚生病时,喝得药苦的让人怀疑人生。 顾辛夷将药碗凑到唇边,细细闻了一下,将药碗重新还给邱嬷嬷,没有喝的意思。 邱嬷嬷还以为她手腕无力,主动说:“夫人,还是我喂你喝吧。” “这碗药味道有些奇怪,嬷嬷,你让小吴他们去抓两只老鼠过来。” 邱嬷嬷神情愕然,下意识的望着手中药,脸上神情变了又变。 “药有问题?怎么会这样,胡大夫开了药方后,我特地让人送到城中其他大夫那里查验了一番、里面的药材,也是我亲自到药铺上伙计抓的。” 邱嬷嬷努力回忆抓药的过程,生怕哪里有疏漏。 “煎药时,我一直守在旁边,应该没人能动手脚。” 见邱嬷嬷情绪有些激动,顾辛夷轻声安抚:“嬷嬷不要紧张,我也只是怀疑而已。” 继承原主记忆后,顾辛夷对薛婵娟的病,也有了更详实的了解。 虽然古代风寒很严重,一个治不好就会夺人性命,但原主的病情透着蹊跷。 如果薛婵娟真的病入膏肓药石罔医,也难坚持到一年后再去世。她生病的过程中,好几次都表现出好转的趋势,但很快又变得虚弱。 所以接收完原主记忆后,顾辛夷就怀疑她病得有些蹊跷,极有可能是何柔从中动了手脚。 再结合剧情提示中说,何柔激活的是生子系统,她和和系统聊天时,提到过兑换毒药和安胎药,证明她的系统局限性应该很大。 倘若系统真的可以无所不能,何柔又怎么会在江南蛰伏这么多年,还要用苏逢春外室的身份做挡箭牌,和她勾搭上的大佬暗中往来。 邱嬷嬷这时也转过弯儿来,一脸严肃的点头:“夫人放心,我这就让小吴和大牛去抓老鼠,如果这个药有问题,我们一定要查到底!” 关系到小姐的生命安全,邱嬷嬷比谁都紧张,她宁愿自己死,都不愿小姐受一点伤害。 也正是这份忠心,所以在顾辛夷怀疑汤药时,邱嬷嬷毫不避讳的告知,从买药到煎药的过程中,她一直没有假手于人。 如果邱嬷嬷心中有鬼,肯定不会这样说。 春英出去传讯后,顾辛夷在邱嬷嬷的搀扶下,换了身衣裳,在花厅中等待众人。 邱嬷嬷怕她吹到风,特地从衣箱里拿了披风出来。 苏家是典型的园林式大宅,像一个小型的生态园,抓两只老鼠还是很容易的。 小吴和大牛平日在苏府负责打扫等粗活,很少有在主子前露脸的机会,得知夫人让他们抓老鼠,上蹿下跳的比猫儿都厉害。 不到一个时辰,两人就各提了一个笼子过来,每个笼子里都有几只老鼠。 贼眉鼠眼的大老鼠,在竹笼里急得吱吱叫,拼命用尖牙咬笼子。 春英看到尾巴长长的大老鼠,脸色煞白,吓得抓紧衣角往后退,生怕老鼠从笼子里蹿出来。 “夫人,老鼠带过来了,两只大少了,我们搞了两窝过来,嘿嘿。” 大牛挺起胸脯,指着笼子里的老鼠,表情十分骄傲。 小吴也献宝似的将笼子往前凑了凑,憨笑着说:“这些不够的话,我们马上去抓!下人房那边,老鼠多的很。” 邱嬷嬷按了按眉心,看着乐呵呵的小吴和大牛,头痛的说:“够了,你们两个再拿个空笼子过来,把这碗药分成三份,喂给老鼠喝。” “好叻,我这就去。” 大牛转身就往外跑,小吴羡慕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能替主子跑腿办事,这是多大的福气。 见状,顾辛夷对小吴说:“小吴,你去小厨房一趟,把当差的人都叫过来。” 吩咐完小吴,她又看向春英:“你去把捧月、夏枝、秋茉她们几个也叫过来。” “是。” 春英听到老鼠叫,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迫不及待的往门外走。 等人都离开后,邱嬷嬷小声问:“夫人,您心中可有怀疑的人?不如教给我来审问,您好好歇一会儿。” 她担忧的望着床上人,怕她思虑过多,熬坏了身子。 一想到汤药有问题,邱嬷嬷心里就火烧火燎的难受。夫人病得厉害,听胡大夫的意思,就算精心调养也未必能养回过去的模样。 如今汤药出了问题,夫人还要耗费这么多心神,如何能好好调养身体。 “不用,我身体还好,还能撑一会儿,邱嬷嬷,你明天给我弄套针灸用的银针和刻了经脉的木头娃娃过来。卧床久了,人总是昏昏沉沉的,我想学点东西。” “好,夫人喜欢什么尽管提,我一定帮您找来。” 邱嬷嬷眼眶发热,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小姐在闺中时就擅长算账打理铺子,闲时还会看一些话本游记。 除了生琼楼少爷吃过一番苦头,小姐什么时候遭过这样的罪,连出去查看铺子的力气都没有。小姐能忍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所有人都聚到了花厅中。 屋里人多,老鼠受惊叫的更厉害,在场女性除了顾辛夷和邱嬷嬷外,脸色都隐隐发青。 大牛和小吴将药分好,喂给老鼠喝。 看到这一幕,众人神情不一,大部分是惊讶和好奇,还有一小部分被老鼠吓得不敢睁开眼。 捧月眼睛发红,肿得像核桃一样,应该偷偷哭过,她胳膊上有几道红印子,像是被打过戒尺。 见她这样,顾辛夷在心中默默叹息了一声。 她没处罚捧月,邱嬷嬷也只是说话严厉,心肠比谁都软。捧月应该是自己拿戒尺抽了胳膊,用这种行为惩罚自己。 原剧情中,原主不仅晕倒还被气得吐血,比顾辛夷还严重,捧月自责到断水断食惩罚自己,差点弄出病来。 老鼠喝了汤药后,不到一刻钟,体型略小一些的老鼠,已经直挺挺的咽气了。 小吴将咽气的老鼠拎出来,揪着尾巴一脸惊奇的说:“死了,这个老鼠死透了。” 又过了一会儿,又死了两只老鼠。 老鼠一只只死去,在场稍微聪明一点的人,脸色大变,察觉到了不对,小厨房的人更是战战兢兢。 邱嬷嬷脸色黑得吓人,毫无预警的将茶杯往地上一摔,厉声喝到:“是谁在药中下了毒!马上招出来!” 她冷不丁发问,吓得众人一愣怔。 顾辛夷趁此机会,细细观察每个人的表情。 春英和夏枝齐齐看向邱嬷嬷,秋茉飞快看了捧月一眼,冬蕊则是害怕闭上眼睛,不敢看地上老鼠。 小厨房做饭的刘厨娘,“啊”了一声,脸色发青,两腿发软,身体忍不住前后晃悠。 干粗活的亮子,拼命摆手,大声解释:“邱嬷嬷,我就是个干粗活的,小厨房里的吃食碰都没碰过,肯定不是我干的。” 他脸色煞白,说话声比往常要大很多。 亮子的辩解像是个信号,引得屋里其他人也跟着解释。 煮饭的刘厨娘,急得头冒大汗:“夫人,我在苏府干了这么多年,做的菜从没出过问题,您可千万别怀疑我。对,对了,熬汤药的活我从没沾手过,连药渣都是春英姑娘收拾的。” 秋茉眼圈发红,一脸担心的看着顾辛夷:“夫人,您身体怎么样?药怎么会出问题,这可是邱嬷嬷亲手熬的,从买药材到端药,谁都不让插手。” 她说到这里,看向邱嬷嬷。 “邱嬷嬷对夫人的忠心,苍天可鉴,日月可表,到底是谁趁邱嬷嬷不注意,在汤药中做了手脚?” 顾辛夷看了秋茉一眼,咳嗽了一声没发话。 捧月猛地冲到竹笼前,从小吴手中抢过死老鼠,明明怕的脸色发青,但还颤抖着身体,将老鼠仔仔细细研究了一个遍。 “老鼠嘴里沁出来的血是红色的,不像中毒……夫人,您是怎么发现药有问题的?春英,你快去厨房找找,把前些日子囤的药渣都送过来。” 自打何柔进了苏家后,苏家后院就不太平,薛婵娟缠绵病榻,她身边做事的人也分外小心。 为防止小姐的汤药被动手脚,她们特地弄了一些小陶罐,将煎药剩下的药渣收集起来。 这样万一哪天夫人真的中了算计,也能第一时间从药渣里找到线索,及早对夫人进行治疗。 冬蕊大着胆子睁开眼,手中帕子揉成一团,咬唇望着捧月,小声说:“现在还没找到真凶,最好不要让人单独出去……夫人,您最好派两个人去拿药渣。” “捧月姐姐,我没有怀疑你的心思——” 捧月一点也不恼,反而感激冲冬蕊点点头:“你说的对,现在屋里每一个人都有嫌疑。夫人,您一定要再三小心,千万别顾及往日情分。” 在场人中,除了邱嬷嬷之外,捧月是最受原主信任的人,她在苏府的地位,也仅次于几位主子和管家、邱嬷嬷等。 下人背地里都称捧月为副小姐,羡慕夫人对她的宠信和照顾。 小吴和大牛傻了眼,捉老鼠突然变成了找坏人,他们俩也忍不住急急慌慌的辩解。 “夫人,俺平时连内宅都进不了,这药里下东西的事儿,肯定跟俺没关系。”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24节 “我、我和大牛一样,我也是个干粗活的。” 顾辛夷见众人陷入慌乱中,手轻轻往下一压:“别吵,我会查个水落石出,你们谁要说话先举手,别抢着说,闹腾。” 她脸色愈发苍白,人靠在椅背上,仿佛疲累的眼皮都睁不开了。 邱嬷嬷举起手,一脸心疼的说:“夫人,您先歇会儿,不如从外院找几个粗使婆子,把我们几人的屋子先搜检一下。” 听到要搜检屋子,秋茉和冬蕊脸色微变,刘厨娘也抓紧了衣摆。 看到这一幕,邱嬷嬷板起脸,气质变得冷厉。 第229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4 不等顾辛夷发话, 邱嬷嬷环顾四周,厉声斥到:“夫人待我们不薄,昧着良心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早些站出来, 还能少受点苦头。” “不然——夫人心慈手软,不舍得体罚下人, 邱嬷嬷我就来做个恶人!” 邱嬷嬷说完后,看向顾辛夷, 见她点头应允,这才松了口气。 她抢在顾辛夷前面说话,并非不敬主子,而是这几个月养出来的习惯。 夫人身体虚弱不能长时间说话, 很多时候都是邱嬷嬷和捧月替她传话,如今情况特殊,她更要替夫人将场面撑起来。 冬蕊被邱嬷嬷看的心里发虚, 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头皮紧贴着冰凉的地面。 “夫人恕罪, 冬蕊真的没动过夫人的药, 我九岁就被卖到苏府, 夫人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哪敢对夫人动手。” 捧月脆声质问:“你既然没做坏事, 听到搜查住处为什么要心虚。” 冬蕊脸颊腾的一下红了,头也会完全埋到地上,声音小的像蚊子哼一样。 她咕咕哝哝说了一通, 谁都没听清楚, 邱嬷嬷深吸一口气:“声音大点儿,你再磨磨蹭蹭, 待会儿府里往衙门交人时,我求夫人把你一并送过去。” 听到要被送到衙门里,冬蕊顾不得害羞,拿袖子挡着脸,提高了音量:“我……我房间里,放了表哥送给我的金钗、银镯子,和、和他送我的画……” 大牛对冬蕊一直有点心思,但对方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他只是个杂役,所以从未吐露过内心想法。 得知冬蕊和表哥私相授受,他不由大受打击:“冬蕊,你有心上人了?你什么时候有的心上人!” 冬蕊脸皮一紧,急忙哀求:“求夫人明鉴,您知道冬蕊胆子小,不敢做坏事。我和表哥,只是、只是情难自禁……但我们从没在苏府做过不堪的事情。” 启国对奴仆约束非常严厉,尤其签了卖身契的奴婢,虽然律法严明不准打杀犯错的奴仆。 但连现代的法律都有人钻空子,更别说古代了。 尤其某些地方天高皇帝远,县太爷就像土皇帝一样,只要和衙门打好关系,打杀一两个仆从算什么。 而且律法说不能打杀奴仆,没说不能将奴仆转卖到烟花柳巷中,更没说不能责罚奴仆。 高门大户想悄无声息的弄死一个奴仆,手段多的是,打一顿板子,再泼几桶冷水,等奴仆生病后不给治疗。 受伤的奴仆运气好的落个残疾,运气差的直接丢掉性命,破席子一卷扔到乱葬岗上,谁也挑不出主家的错。 春英听到冬蕊的话,眉头忍不住皱了下,秋茉见状举起了手。 顾辛夷看了秋茉一眼,点了点头:“说吧。” “春英姐,我记得你之前跟我提过,冬蕊把外人带到府中偏门过。冬蕊的表哥家中不富裕,哪来的银钱为她买金钗,我……我知道你顾念姐妹情深,但如今冬蕊最有嫌疑。” 冬蕊吓得泪珠子掉了出来,拼命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做坏事,我表哥他在外面做生意赚了钱,这才给我买了金钗。夫人要是不信,可以把我表哥叫来问话。” 春英撇过脸,不敢看冬蕊,语气沉重的说:“夫人,我确实见过,冬蕊和她的表哥在府中会面……不是在偏门那里,是在园子里的假山中。” “呜呜,我错了,我不该带外男进来,但我真的没害夫人,你们一定要信我。” 刘厨娘见冬蕊交待出这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松了口气,也跟着跪在地上。 “夫人……我,我屋子里藏了一些,您药渣里的人参和鹿茸……用蓝布包着放在床铺下。都是我鬼迷心窍,贪小便宜,求夫人不要责罚我。” 刘厨娘用力扇了自己两个巴掌,一脸讨好的看着顾辛夷。 她藏药渣的事,要是往常曝光出来,大家顶多嫌她爱占小便宜。今天这种特殊情况,哪怕刘厨娘不够聪明,也知道万一真的被当成坏人,她一定会被送到衙门中审问。 刘厨娘早就嫁了人,还生了四个孩子,万一她真被关到牢里,儿女们这辈子都抬不起头,连亲事都不好说。 捧月目光在刘厨娘和冬蕊脸上来回移动,是这两个人动了夫人的药吗? 邱嬷嬷看了她们二人一眼,沉声说:“往日暂且不提,我今日在小厨房熬药时,刘厨娘一直都在。冬蕊肚子痛,到厨房取过热粥。春英曾到厨房,找我询问一些事情,秋茉到厨房送过碗碟,没靠近过药炉。” 她将今日去过厨房的人,一个个点了一遍。 冬蕊脸色苍白,头脑一片空白,张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 秋茉神色正常,目光同样在冬蕊和刘厨娘身上打转。 顾辛夷微微垂眸,指派到:“捧月,你和秋茉一起到各房间搜检,遇到可疑的东西,记得带过来。” “捧月晓得。” 被分了查验房间的任务,秋茉唇角忍不住往上弯了一下,只一瞬间的功夫,就快速收了起来。 两个刚转过身,顾辛夷突然开口:“慢,刚才邱嬷嬷说要查验房间时,秋茉也变了脸色,你先说一下原因,再和捧月离开。” 秋茉呼吸一紧,努力平息情绪,转过身朝顾辛夷行了一礼,脸色微红,情态娇羞的说:“夫人,其实也没什么,我太爱打扮,几乎将月钱全拿来买胭脂水粉,怕姐妹们笑话。” “只为此事?” 顾辛夷目光沉静的望着秋茉,她呼吸又是一紧,面上露出羞愧神色。 “什么都瞒不过夫人,我家里替我相看了未婚夫,他送了我一些值钱的精巧玩意儿。我怕被误认为是窃贼,所以有些慌乱。” “真巧,你和冬蕊先后有了心上人,还都不曾在人前提及。” 秋茉低下头,语气低落的解释:“奴婢原本是想告诉大家这一喜事的,但夫人生了病,奴婢心中惦念,这才没在人前提及。” 顾辛夷嗯了一声,这才道:“去吧,你们两人仔细搜检,将可疑的东西都带过来,至于冬蕊说的画就不必了。” 能让一个女子羞窘成这模样,冬蕊口中说的话,十有八九是春宫图。 “捧月,你再带两个人,记得把秋茉房中的胭脂水粉都带过来。” 秋茉本以为自己已经过关,顾辛夷一个吩咐,让她后背发凉,心跳跟着加快。 难道夫人打算让她背投毒的黑锅? 不会的,冬蕊和刘厨娘嫌疑都比她大,她什么都没做,夫人不会这样做的。 两人出门走了一段路后,捧月突然停下脚步,沉着脸望着秋茉。 秋茉被她看的心里发紧:“捧月姐姐,我们走快点,免得夫人久等。” “秋茉,这些年来夫人待我们不薄。哪家主子愿意花钱给奴婢治病,咱们俩之前都得过病,主子花了几十两银子才把我们救回来。” “姐姐怎么突然说这些,夫人的恩情,我都牢记在心中。如果我敢做对不起夫人的事,就天打雷劈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秋茉当着捧月的面发了毒誓,她面色这才缓和了一些:“走吧,夫人让你和我一起查检大家住处,这是对我们的信任,我们一定不能辜负夫人。” “这是自然,我秋茉绝不是不识好歹之人。” 两人带着三个小丫鬟,将邱嬷嬷、刘厨娘以及她们自己的房间查了一遍。 捧月十分细心,将每个人的首饰盒都一并带走。夫人吩咐的胭脂水粉,她更是一个不落,将每个人房中可疑的物件都带了过去。 两个再次回到花厅,把东西全摆在特地搬过来的大八仙桌上,现场气氛变得凝滞。 冬蕊看到表哥送给自己的金钗,眼睛通红的咬指甲,脑海中时不时闪过阴森恐怖的大牢。 她真的没做坏事,但现在似乎没人相信她,她该怎么办…… 秋茉足有十几盒胭脂水粉,她不好意思的抓着衣角:“让大家看笑话了……大部分水粉都是便宜货,值不了几个钱。” 顾辛夷走到桌子前,扫了一眼秋茉的首饰盒,接着从胭脂水粉中,拿起一个精致的瓷盒。 “这盒胭脂是未婚夫送给我的,石榴红,还带着一点桂花的香气,价格比别的胭脂贵一些。” 顾辛夷放下这盒胭脂,又拿起另一个雕花精致的木盒子,缓缓将其打开。 淡粉色的胭脂晶莹剔透,色泽非常好看,但没一点香味。 顾辛夷用指尖挑了一些胭脂,发现沾到手上没什么颜色,秋茉解释:“这胭脂颜色比较浅,但用起来十分滋润,我秋冬时很喜欢用。” 她说话间,特地用手指在胭脂上抹了一下,当着顾辛夷的面,均匀的擦到嘴唇上。 果然如秋茉说的那样,胭脂颜色极淡,但非常润泽。 顾辛夷用另一只手,拿起冬蕊的金钗,掂在手中分量不太足,应该不是纯金的,但也值一些钱。 冬蕊吸着鼻子,哭着说:“夫人,我真的没动您的药,求您别把我送到大牢里。” 秋茉同情的看向冬蕊,好言相劝。 “冬蕊妹妹,夫人待下人素来良善,是菩萨一样的人儿,你要是做了错事,一定要及时交待,夫人未必不会原谅你。” “可我真的没有……” 秋茉神色不忍的叹了口气:“谁都知道,你那个表哥家中穷的叮当响,到现在连瓦房都没盖起来,怎么可能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顾辛夷看了跪在地上的冬蕊一眼,不再查看其他东西,朝放在一旁的椅子走去,邱嬷嬷还以为她累了,特意将椅子往前推了推。 花厅陷入安静,众人屏住呼吸,脸上都露出紧张神色,秋茉刻意放慢呼吸。 第230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5 “夫人请坐, 您歇一会儿再检查其他东西。” 顾辛夷没有歇,她将手指放到茶盏中,用里面的清水, 将指尖沾的胭脂洗干净, 头也不抬的吩咐。 “大牛,小吴, 把秋茉按住,拿绳子捆了她的手脚。” 大牛和小吴还没反应过来, 傻愣愣的看着顾辛夷,邱嬷嬷催促:“快动手,把秋茉抓起来,千万不要让她伤了夫人。” 秋茉抱住胳膊, 发出一声悲鸣,惊慌的往后退:“别碰我,我已经许了人家, 被别的男人碰了失掉清白, 只有死路一条。” 她眼里盈着泪, 悲悲戚戚的望着顾辛夷。 “夫人, 奴婢对您忠心耿耿, 您为什么要抓我,呜呜呜。” 顾辛夷神情冷淡的扫了秋茉一眼, 目光望向桌子:“捧月,把雕花盒中盛的胭脂拿过来。”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25节 秋茉听到这里,眼神分外慌乱, 紧张的解释:“夫人, 这胭脂是奴婢未婚夫送的,冬蕊她们几个都知道, 奴家经常用这盒胭脂。” “冬蕊,你知道的,对不对?还有捧月,你也见过我用这盒胭脂。” 秋茉眼神充满渴求的望向冬蕊和捧月,双手紧攥着帕子,大牛拿来绳子,犹豫的看向顾辛夷。 夫人身边的丫鬟比他们这些粗实仆役地位高了,像他平日心中爱慕冬蕊,却从不敢往她面前凑,就是自觉卑微。 大牛到此时也不敢相信,秋茉竟然胆子这么大,敢对夫人下手。 冬蕊拿袖子抹了把眼睛,人在地上跪着,带着泣音说:“这盒胭脂,我见秋茉涂过几次,别、别的我不知道……” 她受到惊吓,心神有些恍惚,话都说不利索了。 捧月横眉瞪了一眼秋茉,神情格外严肃的望着顾辛夷:“夫人,人心隔肚皮,您可千万别听信秋茉的一面之词。您心中若有怀疑,一定要多找几个大夫瞧瞧。” “莫说一盒胭脂,便是您将整个苏府挖地三尺翻一遍也是该的。府上这么多奴婢,哪个没蒙受过您的恩惠,谁推三阻四便是心中有鬼!” 夫人缠绵病榻,一直喝药却未见好,还不止一次吐血。捧月瞧在眼里痛在心上,只恨不能以身代之。 外面传言说夫人得了痨病,怕是连今年冬天都熬不过,捧月不知暗地里掉了多少泪。 捧月疾言厉色的模样,成功吓住了秋茉。大牛和小吴也不再犹豫,三下五去二把她捆了起来。 被绳子捆住后,秋茉一脸悲愤的环顾四周,哭着喊:“我没有害夫人!我没有!夫人,您怎么能冤枉我。我马上就要嫁人了,夫家若知道我被怀疑暗害主母,一定会退亲的……” “奴婢知道夫人得了病心中不痛快,想要处置几个下人,出一出胸中恶气。惹您不高兴的是何夫人,秋茉何其无辜。冬蕊,春英,下一个被冤枉的就是你们!” 秋茉口不择言举止癫狂,众人被她说的心生忐忑,又不敢表露出来,厅中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顾辛夷拿起手帕,掩住唇角咳嗽了一阵,这才哑着嗓子开口:“秋茉,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真以为你在药中动手脚的事情,做的天衣无缝,无人知晓?” 秋茉心猛地跳了下,转念想到她言行谨慎,绝无泄露可能,夫人明显是在诈她。 “奴婢冤枉……” “冤枉?若我没猜错,这胭脂中应是放了慢性毒药,你将毒药涂到了药碗上。这毒对身体无恙的普通人来说,没什么妨害,但对病人来说长期服用,毒性堪比砒霜。” 邱嬷嬷一脸惊骇,身体踉跄了一下,脸上肌肉不住的抽动,眼神死死的盯住药碗:“这碗……这碗上竟然涂了毒药?!” 怪不得夫人这几个月一直喝药,身子却未见好。邱嬷嬷不是没想过,夫人喝得汤药会被人动手脚,所以从买药到煎药一直小心盯着,从不假手于人。 她千防万防,唯独没算到会有人在药碗上动手脚。 秋茉眸中闪过一丝惊色,用力咽了下口水,结结巴巴的说:“夫、夫人说什么毒药,奴婢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邱嬷嬷,将胡大夫和回春堂的许大夫,德善堂的柳大夫,全都请到苏府来。今日,咳,我非要审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顾辛夷眸色微沉,气势陡然一变,纸片一样单薄瘦弱的身体,仿佛一下子充满了力量。 秋茉心中愈发惊慌,双腿发软称不住身子,靠在粗使婆子身上。 邱嬷嬷见顾辛夷动了怒,心疼的劝:“夫人,千万别为这些黑心肝的东西动肝火,您先回去歇着。秋茉这边,交给我来审问就好。” 原主饱受病魔摧残,不是三两天能调养好的。顾辛夷虽然神魂强大,但也不能逆天改命,直接让原主身体恢复健康。 她将人聚在一起审问,消耗了不少精力,此时也略感倦怠。 “嗯,你派人仔细调查秋茉这几个月,都和何人有过来往。还有她的未婚夫,到底什么来头。咳,着重调查,这家人和何柔是否有关系。” “是,夫人,您先歇着,老婆子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您!” 邱嬷嬷神色决然,对原主的忠心溢于言表。 顾辛夷点头:“好,此事交由你处理。咳,捧月,你收拾一下箱笼,我打算过两日到庄子上去休养一段时日。苏府魑魅魍魉太多,与其为伍令人作呕。” “是……夫人,捧月会尽快将东西收拾好。换个山明水秀的地方,远离那些腌臜小人,夫人身体马上就能好起来。” 捧月怎么也没想到,秋茉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虽然她极力否认在碗中下毒,捧月不傻,从秋茉的言行举止中,看出她在心虚。 要是没做亏心事,怎么会心虚。 而且夫人拆穿秋茉时,捧月仔细回忆过,收拾碗筷这种事,本不该秋茉来做。但她经常主动收拾碗筷,去小厨房的次数,比其他人都多。 只是先前谁也没想到,秋茉去小厨房,竟是为了给夫人的药中下毒。 回到房间中,顾辛夷屏退下人,微闭双眸歇了一会儿。 恢复少许精神后,她从箱笼中取出一套银针,放下帷帐,给自己进行针灸。 原主其实是个性格谨慎的人,生病以来,常用的器具都会另行准备。 若不是何柔有系统在手,十几年前就和苏逢春练手算计原主,薛婵娟未必会输得那么惨烈。 秋茉下毒之事只是个引子,顾辛夷将她抛出去,只为了打草惊蛇,让何柔主动露出马脚。 何柔的靠山是谁,尚且是个谜题,唯一能肯定的,便是对方的背景,绝非一个知府能得罪的。所以顾辛夷暂时没报官的意思,待日后一并清算。 她刚进入任务世界时,曾听到何柔与系统对话,说原主的亲生儿子正在做贱役。 结合原主记忆,何柔很快就要对其动手,折断原主亲生儿子的手脚,对其进行惨无人道的虐待和折磨。 当务之急,是早日找到原主儿子,免得他遭何柔毒手。 何柔作为拥有系统的穿越者,骄傲自满,自以为将原主玩弄于股掌之中。顾辛夷只要稍加动作,她肯定按捺不住情恨意,向系统吐露心中恶念。 顾辛夷要抓住这个机会,提前救下原主儿子,并将其教导成才,并接受苏、薛两家的财产。 …… 几个时辰的功夫,苏府气氛陡然变得紧张低沉。 府中请来了几位城中有名的大夫,经大夫甄别,秋茉的胭脂的确是一种罕见的慢性毒药。 毒性对正常人来说非常微弱,但久病之人经常服用,五脏六腑会慢慢衰竭,而且这种毒性表现的非常自然,很难从病人身上诊断出来。 若不是有毒胭脂相佐证,大夫也难诊断出苏夫人原是中了毒,此事一出阖府惊骇。 虽说自打何柔进府后,府中气氛便不太祥和,苏婵娟的正室之位也岌岌可危。但也没人能想到,夫人竟被人下了毒。 秋茉抵死不认,坚称她不知道胭脂中有毒,更无害当家主母之心。 仅从当前的线索来看,也难断定此事和何柔有关。但苏家上下有动机做此事的又只有何柔一人,两个主子相争,众人只有噤若寒蝉的份儿。 老爷不在家,夫人又遭人毒手性命垂危,这苏府的天,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说不准。 …… 芙蓉堂中,粉衣小丫鬟将头埋在冰凉的地面上,颤颤巍巍的报话。 “夫人,文思院那边请了大夫,说、说苏夫人身边的丫鬟秋茉,给她下了慢性毒药。” “整个文思院都闹开了,秋茉的家人连同未婚夫,也被带到了府上。” 何柔听到此处,眸中飞快闪过一抹厉色,紧接着又恢复漫不经心的样子:“呵呵,看来苏婵娟果然不得人心,连手下丫鬟都想要她命。” “下去吧,有新情况记得第一时间报上来。” 如莺小声应了句是,退身离开花厅,后背淌了一身冷汗。 她本是苏府的丫鬟,被苏老爷指派到芙蓉堂,伺候这位名不正言不顺的何夫人。 旁人都夸何柔生的面若芙蓉娇媚可人,但如莺每次见了她,都会产生恐惧之感,连骨头缝里都带着凉气。 她的卖身契捏在何柔手中,来芙蓉堂第一天,何柔就眉眼带笑,语气轻松的和她们几个丫鬟讲,金陵府处置背主丫鬟的方式。 背主丫鬟仆从,仗责之后关到庄子上都算好下场。心狠的主子,会将背主的丫鬟鞭打之后,送到最下等的窑子里,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至于男仆背叛主子,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世上不乏爱好娈童的男人,他们下起手来更心狠手辣。 如莺离开后,何柔静坐在美人榻上,交错的光影,让她白皙娇媚的脸庞,多了几分诡谲和阴森。 [这个蠢货怎么一下子变聪明了,突然开始查身边人,连毒胭脂都被她查出来了。] [宿主大人不要生气,薛婵娟已经毒入肺腑,查出来又能怎么样,只会急的跳脚。嘿嘿,指不定被身边人的背叛,气的直接一命呜呼呢。] 系统的话,大大取悦了何柔。她唇角微微挑起,眸中多了笑意。 [说的对,蠢货就是蠢货,她就算查出胭脂有毒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攀咬我不成。] 何柔唇角泛起冷笑,薛婵娟这蠢货,能想到最好的法子,大约就是报官。 等她去了衙门,何柔挥想办法让她明了,什么叫“身不由己”。不过像薛婵娟那样虚伪的人,十有八有会为了“苏家门楣光彩”,将此事捂下来。 第231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6 顾辛夷歇了一晚, 又用针灸排出一部分毒素,脸色看起来比前一天好了许多。 虽称不上容光焕发,但至少不是一脸死气了。 出了秋茉的事后, 邱嬷嬷和捧月行事愈发谨慎小心, 吃穿用度都要让大夫查验之后,才会送到顾辛夷面前。 秋茉的家人哭哭啼啼, 自称对女儿做的事毫不知情,求苏家放过。 其未婚夫更是直白了当的撇清关系, 当场表示要和秋茉退婚,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关。 顾辛夷也没为难他们,将几人的证词记下后,就将他们放了回去, 秋茉依然关在柴房中。 秋茉不是家生子,她家人非苏家奴仆,苏家更非官府。若强行将人扣下, 被有心人利用倒打一耙, 顾辛夷反而要受到牵连和责罚。 如今最要紧的, 便是早点找到原主儿子, 尽快养好身体, 拿回属于原主的东西,让苏逢春和何柔受到惩治。 邱嬷嬷拧干热毛巾, 见顾辛夷眉头微蹙,心疼的说:“小姐,您擦把脸再歇会儿, 不必为那起子小人烦心。” “不管怎么说, 您都是苏府正牌夫人。” 邱嬷嬷眸中带着哀伤,语气有些低落, 不知道在劝自己还是劝顾辛夷。 顾辛夷接过毛巾擦了把脸,冲邱嬷嬷笑了笑:“嬷嬷放心,这一场大病没要了我的命,日后谁也别想把我的命拿走。” 她看向窗外,眼神中流露出明亮神采:“苏逢春也好,何柔也罢,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见顾辛夷这么说,邱嬷嬷高兴之余又有些心酸,一点都不觉得她的言论违逆“夫为妻纲”的世俗标尺。 她家小姐自幼和善,嫁人之后相夫教子,从未有不妥之处。要不是几次三番被人逼入绝境,差点丢了性命,又如何能狠下心来。 “小姐能看开就好,若是老爷和夫人还在,定然……”,邱嬷嬷说到这里住了口,“您还有少爷呢,他只是一时糊涂,肯定不会被何柔牵着走。” 顾辛夷点头,笑着回:“你说的对,吩咐下去,让捧月她们收拾箱笼,我要到庄子上住一段时间休养身体。” “对了,派人到芙蓉堂去,告知何柔我要带苏琼楼一起到庄子上去。母亲生病,做儿子的理应侍疾。他若不去——我就此事广而告之,让整个城的人都知道他不仁不孝枉为人子。”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26节 邱嬷嬷面露惊色,下意识的反问:“夫人真的要如此吗?琼哥儿马上就要下场了,若是背上不孝的名声,如何走科举之路。” “呵呵,一个连母亲生病垂危都能放任不管的人,进了官场也是个昏官,不如早早断了这条路。” 邱嬷嬷这么一听觉得有几分道理,再者她心中念着琼楼少爷未必会那般绝情,便按照顾辛夷的吩咐,派人将消息传到了芙蓉堂去。 “我找琼楼少爷有事,让我进去。” “你这厮,少爷正在读书,小声点!” “别拦我,是夫人让我来找少爷的!” 苏琼楼正在书房念书,听到外面吵吵闹闹,不由皱了眉头。 细听下去,见吵闹的人是薛婵娟身边的人,心中不喜更是多了几分。 这两日主院那边又起了风波,薛婵娟非要说身边丫鬟给她投毒,一件莫须有的事情,闹得整个苏府满是风雨不得安宁。 连他同窗都递信过来,问他家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需要帮忙。 苏琼楼一向爱面子,自尊心极强,被外人看了笑话,心中自是不高兴。要不是生母在一旁劝着,他早就冲到主院,拆穿薛婵娟的伪装了。 外面还在吵,他憋着一口气,将书用力扔到地上,骂了句:“没脑袋的东西,吵什么吵,都给我滚进来!” 小吴听到苏琼楼的骂声,得意的扬起眉毛,冲拦路的竹墨说:“听到没,少爷让我进去,你这个短命鬼还不快让开!” 竹墨气得差点仰倒过去,咬着牙将书房门打开,小吴“嗖”的一下蹿了进去,他急忙也跟着进屋。 苏琼楼阴沉着脸,冷着脸看向小吴:“你又来做什么。” 面对苏琼楼的冷脸,小吴一点也不怵,声音洪亮的答话:“回少爷话,夫人让我告知您一声。她后日要搬到庄子上住,让你一起到庄子上侍疾。” 竹墨瞪大了眼睛,失声问道:“我们少爷马上就要下场考试了,这时候怎么能去庄子上侍疾?” 问完话后,竹墨意识到自己失言,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退。 苏琼楼更是愕然,他气极反笑,望着小吴从牙缝里逼出一句话:“你再说一遍?” “夫人让您后日随她一起到庄子上侍疾,还说少爷要是不去,就将此事传遍全城,让所有人都知道少爷不仁不孝。” 小吴性格有些楞,原模原样的将顾辛夷的话传了一遍。他心思简单,夫人安排的事就要好好办。 再说了,连禽兽都知道反哺,少爷一个读书人,怎么能不照顾重病的母亲。 苏琼楼气得眼前一黑,心中对薛婵娟的恨意达到巅峰。那个女人果然像生母说的一样,对他只有利用,无半点真心。 若她真的为他着想,又怎会拿他的前途进行威胁。亏他在刚得知自己身世时,还对薛婵娟心存歉疚,觉得自己不该和爹娘一起欺骗她。 “好,好一个——慈母!” 当着小厮的面,苏琼楼不敢口出恶言,只能将万般心绪都压入“慈母”二字中,咬牙切齿的样子,让小吴看得心惊肉跳。 他没想到少爷反应会这么大,毕竟在何柔进门前,少爷和夫人关系是极亲近的。莫说危及性命的大病,就是夫人咳嗽两声,少爷都要关心的问候一下。 “少爷,夫人提醒您尽快整理东西,小人这就告退。” 小吴刚转过身,只听“砰”的一声,一个砚台在他脚下碎开。 下一刻,苏琼楼气冲冲的朝外走去。县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他故意拖了两年才下场,就是为了连中小三元,考前不能出任何差错。 苏琼楼心中压着一股火,又有些不知所措,第一反应就是找生母求助。 见到何柔后,他心中的火气变成了委屈。 “夫人,母亲她让我去庄子上侍疾!” 当着丫鬟的面,苏琼楼心中虽不情愿,说起薛婵娟时还是称呼了一声母亲。 他眼尾泛红,脸上写满委屈,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恨。 何柔也是刚知晓此事,得知薛婵娟让儿子去庄子上侍疾,她同样以为自己听错,让对方重复了一遍。 待确认薛婵娟用孝道强压苏琼楼,逼他去庄子上尽孝后,何柔怒了,她的儿子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楼哥儿别着急,我知道你担忧苏夫人的病。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种事急也没办法。” 何柔温柔似水的声音,让苏琼楼焦躁的心绪平静了一些。 “可是——” “楼哥儿,你先听我说。” 何柔打断了苏琼楼的话,不管怎么说,现在薛婵娟还是苏琼楼名义上的母亲。所以任何埋怨的话,都不能从他口中说出。 苏琼楼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抿着唇努力压下心中情绪。 “楼哥儿,人生病久了就容易糊涂,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个时候要让病人宽心养病,而不是跟着对方一起犯糊涂。” “你马上就要下场考试了,苏夫人清醒时比谁都注重你的学业,又怎么会舍得耽搁你的前途。依我看,她这这完全是病糊涂了,先晾上她一晾。等过两天,我带着大夫陪你过去一趟,开些安神的药让她好好歇着。” 何柔的话,让苏琼楼紧绷的心弦松弛了下来,积压在胸腔中的忧虑也少了几分。 [宿主大人真厉害!这就叫传说中的四两拨千斤?那个贱女人也太恶心了,竟然拿前途威胁小琼楼。] [能想出这么蹩脚的手段,看来薛婵娟是真的急眼儿了。呵,敢打我儿子主意,我就十倍百倍的报复回去。] 第232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7 “夫人, 琼楼少爷过来了。” 邱嬷嬷将刚煮好的药粥放到桌上,小心瞧着顾辛夷的脸色。 消息已经递过去两天了,琼楼少爷始终没过来, 她这个外人都替夫人心寒。 如今少爷好不容易过来了……但想到那个女人, 邱嬷嬷眉头忍不住打成结,小心劝道:“夫人, 琼楼少爷年纪小,容易受人蒙骗, 等您养好了身体,慢慢将他性子掰过来就好。” 怕顾辛夷听不进去,她还特地加了一句:“我瞧着您这几日身体愈发见好,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健康了。” 顾辛夷放下手中毛笔, 眉眼微抬,冲邱嬷嬷笑了笑。 “嬷嬷不必担心,我也是从鬼门关走过一趟的人, 自然知道什么才是最要紧的。” “您知道就好。” 邱嬷嬷心中长松了一口气, 前些日子小姐面带死气, 眼神灰蒙蒙的没一点精神, 话里话外都是托孤的意思, 她背地里不知流了多少泪。 说句不恭敬的话,在她心里, 小姐就像她的亲生女儿一样,她成日在佛前祷告,只盼能用自己一条老命换小姐健康无忧。 “琼楼少爷, 夫人只说了让您进来, 您不要为难小的。” 小吴嗓门儿响亮,隔了七八米, 照样听得清清楚楚。 苏琼楼声线文雅,要不是顾辛夷听力好,还真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 “狗奴才,何夫人特地找了从京中归乡的太医为母亲诊治,你还不快滚开,耽误了母亲看病,我唯你是问!” 或许连苏琼楼自己都没发现,自从与何柔相认后,他就变了许多。 从前他虽然有几分公子哥的娇气,但鲜少口出恶言,更不会将狗奴才这样的粗俗字眼挂在嘴边。 再加上江南水土养人,苏琼楼生的细皮嫩□□红齿白,任谁见了都要夸上一句公子如玉。 如今的他少了几分清润,多了几分躁郁,在同阶层的人面前还能收敛一二,在下人面前几乎毫不遮掩。 面对苏琼楼的呵斥,小吴迟疑了一下,眼神看向胡子斑白的陌生老大夫。 老大夫穿着上好的贡锦,留着长长的胡须,负手而立时,自带几分傲然之气,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小吴挠了挠头,正要回院里问话,便见邱嬷嬷从里面走了出来。 “夫人发话了,都进去吧。” 苏琼楼看都不看邱嬷嬷一眼,大踏步的往院子里走。 邱嬷嬷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难过,那个她抱在怀里长大的孩子,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子呢。 何柔不紧不慢的走在后面,路过邱嬷嬷时,她停下脚步,慢悠悠的说了一句话:“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本分,认清楚谁才是这个家的主子。” “苏家的主子,自然是老爷和夫人,总不会是哪个外人。” 听到邱嬷嬷这么说,何柔嗤笑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时隔多日,母子重新见面,却无半分温馨感。 苏琼楼板着脸,直挺挺的站在顾辛夷面前,看都不看她一眼,赌气说:“拜见母亲。” 等了一会儿,见对方不开口,苏琼楼这才将目光移到她脸上。 这一眼望下去,他脸上露出几分惊色。这才几日功夫,原先病恹恹连下床都难的人,一下子就大好了。 如今瞧着,眼前人也就脸色略显苍白了一些,有几分大病初愈的样子,不像之前那般骇人。 “母亲的身体看来是大好了,儿子也能放下心了。” 这话苏琼楼说的真心实意,虽然养母屡次作妖,让他心生厌恶。但科举将至,他还是希望养母身体莫要出大问题,免得耽搁他下场。 何柔也有些惊讶,她以为薛婵娟连逼子侍疾的法子都用出来了,估计也就吊着最后一口气了。 谁知再见面,她身上已经没了死气,沉如死水的眼眸中也多了几分活泛。 但这如何,只要她想,捏死薛婵娟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恭喜苏夫人身体太好,先前夫人病情着实吓人,我心中十分惦念,特地托关系四处访请名医。费了许多功夫,才将告老还乡的洪太医请了过来。他医术高明,在宫中时十分得圣人看重。” 何柔面上带着笑,将洪太医往前一引。 “洪太医,这边是我常说的苏夫人,苏家可是扬州有名的积善之家,苏夫人每逢年节都要在街上施粥。” 洪大夫微微颔首,神色透出几分傲慢和骄矜,略看了顾辛夷一眼后说:“不是什么大病症,待老夫看上几服药,好好煎服,便能恢复健康。” [宿主大人,您不会真打算替贱女人治病吧?她可是打算毁掉小琼楼前途呢。] [治,我当然要给这个贱人好好治病,不但要治,还要找来几味上好的药引子,免得耽搁琼楼考科举。] [嘻嘻,什么药引子?不如搞些老鼠、蟑螂什么的,恶心死她!] [这算什么,你的存储库里难道没有伯邑考的故事?] [伯邑考……哦哦,你说那个被剁碎后做成肉羹,送给亲爹吃的故事么?嘿,宿主果然更有想法。] 顾辛夷听到此处,对何柔的狠毒又多了几分认识,冷着脸说:“多谢洪太医好意,但一事不烦二主,我的病情也好转了许多,不必你再费心了。” “大夫说,我身体已经大好,想要去掉病根,要到庄子上休养一段时日。琼楼,将东西收拾一下,我们今天就到庄子上去。”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27节 “娘,既然您身体已经大好,在家里养病也是一样的,为什么要到庄子上去。” 苏琼楼语气有些焦急,手指抓着玉佩穗子,试图打消顾辛夷的搬到庄子养病的想法。 “当然不一样,我特地请人看了风水,对方说苏家风水被外人冲撞了。我必须到庄子上养病,不然身体就好不了。” 顾辛夷说到这里,唇角微微弯起:“那算命的人,还特地嘱咐我,一定要带上血脉亲人一起在庄子上住,才能让我尽快痊愈。” “可是我马上就要下场考试了——” “琼楼,难道在你眼中,母亲的身体还比不上一场考试了?当今圣上以孝治国,你连忠孝都做不到,便是考上秀才又能如何?” 苏琼楼脸色憋得通红,忍不住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何柔。 何柔接收到儿子的求助信号,冷着一张脸说:“苏夫人,你莫不是病糊涂了。琼哥儿一向孝顺,自从你生病后,他夜不能寐,还特地到寺中为你做功德。便是洪太医,也是琼哥儿央着我请的。” [好一个薛贱人,想折腾我儿子,我就从她儿子身上加倍讨回来。] [系统,你说到底是眼睛做药引好,还是舌头做药引好呢?] 第233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8 何柔的话, 让苏琼楼脸上露出动容之色,也只有生母会这样为他着想。 薛婵娟对他只有利用,只想靠儿子为自己谋取当家主母的地位, 如今地位被动摇, 就开始拿他的前程作筏子。 要不是爹爹再三提醒,让他暂且不要暴露, 已经知晓身世的事,苏琼楼必然会当面质问薛婵娟为何心肠如此歹毒。 顾辛夷看都没看洪太医一眼, 望着何柔冷声斥到:“一个没过明路的妾室而已,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苏琼楼是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莫说只是耽搁考试,我让他割肉做药引也是使得的。” 何柔何时受过这种气, 她勃然大怒,对系统下命令。 [系统!给我兑换一颗大力丸,我要打的薛婵娟满地找牙!] [好勒, 宿主大人, 大力丸15积分, 可提升5倍力量, 生效时间10分钟。] 何柔的恶毒心肠, 在系统的助长下愈发嚣张,做起恶来毫无顾忌。 系统的声音中带着很明显的喜悦之情, 结合先前听到的对话,顾辛夷心中生出一个猜测。 何柔的系统似乎致力于,让何柔用积分兑换各种道具, 这对它来说似乎很重要。 无论是人还是系统, 只要有弱点,就有被攻破的可能。 顾辛夷凝神观察何柔, 在兑换大力丸之后,她艳若云霞的脸上闪过一抹红晕。接着眼神一厉朝前跨了一步,抬手就是一巴掌。 她双脚微移伸出手,一个四两拨千斤,将何柔的身体推向苏琼楼。 “啪——咚!” 清脆的巴掌声和沉重倒地声相继响起,苏琼楼躺在地上,耳朵轰鸣,脑袋像开了染坊一样。伴随着这些而来的,还有忍受的剧痛。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间,何柔高举着手,目瞪口呆的望着倒在地上的儿子。 顾辛夷唇角微勾,接着快速切换成担忧之色:“楼哥儿,你怎么了?啊,血,好多血,洪太医,快看看楼哥儿怎么样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洪太医不知该做如何反应。他愣愣的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子观察苏琼楼的状况。 苏琼楼俊秀如玉的脸庞,此刻肿得像猪头一样,鲜血顺着下巴往下流,看起来十分惊悚。 “你——你——” 何柔回过神来,一脸愤恨的伸手指着顾辛夷:“你竟然敢动手打琼楼!” 顾辛夷神色陡然一变,神情比何柔还愤怒:“老爷就琼哥儿一个孩子!你竟然下如此毒手,究竟是何居心!” 不等何柔回答,顾辛夷目光转向洪泰医,慷慨激昂的说:“洪太医,还请您做个见证,何柔无家可归,受我夫君恩惠在苏府寄住。” “她不思感恩,不仅在我夫妇面前言行无状,如今还当众殴打琼哥儿!” 洪太医被顾辛夷一席话说的直冒冷汗,抬起袖子擦了擦鬓角,支吾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这……这或许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方才他亲眼看到何柔伸手打苏夫人,不知怎的巴掌就落到了苏琼楼脸上。 但他受了大人物叮嘱,一定要照顾好何柔,不能让她有半分闪失,总不能附和顾辛夷的话。 “呵,误会?我看是何柔肚子里怀了孽种,迫不及待的想要害死我们娘儿俩上位,这才当众出手。” 说到这里,顾辛夷一脸心疼的望着苏琼楼:“琼哥儿,你还好么?你放心,娘一定给你报仇!何柔这个小贱人,休想靠着肚子上位。” 苏琼楼被小厮搀扶着站了起来,只觉口腔中全是血腥气,他弯腰吐了一大口血出来,两颗染血的牙齿伴着血水滚落到地上。 “微……森么搭窝……” 苏琼楼伤心欲绝的望着何柔,口齿不清的问话,他脑袋还在嗡嗡响,只记得何柔扇了他一耳光。 见儿子误会了自己,何柔急切的解释:“琼楼,我没有,是薛婵娟!是她将抓住我的手打了你!” 何柔气急,肚子隐隐作痛,恨不得从顾辛夷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宿主大人,检测到腹中胎心不太稳定,推荐兑换精品安胎药。] [兑什么安胎药,我刚才兑换的大力丸一点用都没有,还伤到了琼楼。] [气死我了,薛婵娟怎么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她不会穿越或者重生了吧?系统,你能不能帮我检测一下。] 顾辛夷眸光微敛,静等系统回答。 [宿主大人,检测对方灵魂状态需要500积分,您现在积分还不够哦。] 系统的回答,让何柔十分气恼。 [只是检测对方是不是重生而已,竟然需要这么多积分,算了暂时不管这些了。] 从两人的对话中,顾辛夷得出一个结论,何柔的生子系统似乎没那么强大。何柔在积分不足的情况下,很难说服系统帮她做事。 苏琼楼又吐了一口鲜血,目光在顾辛夷和何柔之间逡巡,心中无限委屈。 见儿子如此凄惨,何柔心中生出无限慈母心:“洪太医,你给琼楼开最好的药,千万不能误了县试。” 洪太医闻言点了点头,招手让徒儿递上笔墨,认真写起了药方。 “大牛,小吴,将少爷背起来,现在出发前往鸣翠山庄。” “是,夫人。” 大牛和小吴上前,一个背一个扶,背着苏琼楼就往外走。 何柔没想到顾辛夷会来这么一处,大声喝道:“狗奴才!还不快放下少爷!” 大牛和小吴充耳不闻,继续背着人往外走,何柔也顾不上装娇弱高声喊:“护卫!快拦住他们,不准他们把人带走!” 两个护卫听到何柔号令,正要上前阻止,顾辛夷发了话。 “站住,这里是苏府,想清楚你们是谁的人。我先前病重,苏逢春让何柔代为管理内院,如今我康复了,管家权自然要回归手中。” 两个护卫听到此处,面露踟蹰之色,没有继续上前。 “快点拦住他们!苏老爷说过,让你们听我命令的!” 何柔已经很久没体验过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了,虽然孩子亲爹不在身边,但有苏逢春这个舔狗在,她的日子还是过得很潇洒的。 被她视为小丑的薛婵娟,突然变得这么强势,还要将受伤的苏琼楼从她身边带走,让何柔很是愤怒。 “我倒是要看看,这到底是苏家还是何家。这么多年来,我将琼哥儿捧在掌心,如珍似宝的养大,你竟然敢伤他,这笔账我一定和你算到底!” 被怒火烧得丧失理智的的何柔,听到顾辛夷的威胁,心中总算痛快了一些。 [贱人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像她这样的蠢人,怎么生得出琼楼这样聪明毓秀的孩子。] [今日之仇,我记下了!系统,我们马上去玉泉庄上,我要戳瞎那个贱种的眼球,一根根砍掉他的手指!] 原主的亲生孩子在玉泉庄上! 陡然听到这个消息,顾辛夷面上露出笑意,随口吩咐到:“邱嬷嬷,琼楼受了伤,需要好好休养,我们还是去玉泉庄上吧。” “是,夫人。”邱嬷嬷恭敬答话,夫人能立起来,她比谁都高兴。 玉泉庄上有天然温泉,可以滋养身体,比鸣翠山庄更适合休养。夫人心情好,身体也能康复的快一些。 苏琼楼被人强行背着往外走,嘴里含糊不清的骂着什么,也没人当回事。 何柔听到玉泉庄三字,心中一震,脱口道:“不行!你们不能去玉泉庄。” [这个该死的贱人,怎么突然想到去玉泉庄,难道她真的知道了什么?] [宿主大人不要担心,只是巧合而已,对方可能只是为了去泡温泉。] [退一步说,就算她真的重生了,也不会知道自己亲生儿子被人掉了包。] 系统的话让何柔安心了不少,表情也没那么狰狞了,但心中的愤怒却半点没少。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把二狗从玉泉庄弄出来,不要让他们母子碰面。] [宿主大人英明,将人抓到自己手里,薛婵娟再怎么闹腾都没用。] 何柔和系统的对话,尽数落入顾辛夷耳中,她对于找到原主儿子又多了几分把握。 说起来也是可悲,何柔事事依赖系统,什么事都要和对方商量,如此行经和被寄生的傀儡有什么区别。 “不能去?我看你怕是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妾室而已,也敢对当家主母吆五喝六。” 顾辛夷语气轻蔑,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吩咐:“邱嬷嬷,我们走。” 何柔眼睁睁的望着一行人离开,气得一把推倒一人高的梅瓶。清脆的碎裂声,让她心中痛快不少。 [好一个薛婵娟,是我小看她了!我这就写信催苏逢春回来。] [本来念在她养大琼楼的份儿上,想给她一个体面,让她无声无息的病逝。] [如今看来,这份体面她是消受不得了。] 转瞬的功夫,何柔心中已经想出无数个折磨薛婵娟的方法。 如果对方执意要拿儿子的前程作为威胁,何柔就想办法给儿子换个前程,绝不受她的威胁。 到那时,她也不用顾忌薛婵娟毁了名声,会连累宝贝儿子。 出了苏宅之后,顾辛夷深吸一口气,目光望向玉泉庄方向。 “牵一匹马来,邱嬷嬷,我要骑马去玉泉庄,你带着其他人赶过去,不准让苏琼楼下车。”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28节 时间紧迫,顾辛夷必须抢在其他人面前,找到原主的亲生儿子。 以何柔的阴狠歹毒,原主儿子落到她手中必然比死还惨。 “小姐大病初愈,还是坐马车比较好,况且——” “嬷嬷不必多劝,我有必须骑马的理由。” 第234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9 事从紧急, 顾辛夷没有和邱嬷嬷多言,直接骑上她早就备好的骏马,朝玉泉庄方向飞驰。 自从接收了原主记忆后, 她便开始小心着手排查原主儿子的下落。但何柔不仅阴险而且狡猾, 她怕大事未成之前阴谋败露,明面上并不直接与原主亲生儿子有所联络。 便是在原主前世记忆中, 何柔也是在原主病入膏肓无力回天时,才真正下死手折磨原主亲生儿子的。 从这一点看, 何柔还是有几分算计的。 这些年来,唯一知晓何柔真实想法的大概只有系统,她也只有在系统面前能完全放下防备。尽管如此,顾辛夷取代原主之后, 一直不曾从何柔心语中听到过原主儿子所在。 这次任务能听到何柔和系统的交流,对顾辛夷来说是意外之喜。但她做事一向求稳,何柔的心语只是她寻找原主儿子的途径之一, 想要万无一失还要加上其他策略。 顾辛夷一方面暗中从江湖上雇佣高手, 盯梢何柔及其手下, 另一方面派人在扬州和金陵两地的庄子上暗中排查同龄少年, 同时使出各种手段激怒何柔, 从她心语中获取信息。 好不容易获得原主儿子消息,顾辛夷自然要快马加鞭, 早日将其护在羽翼下。 为防止弄错人,顾辛夷特地给何柔抛了个钩子,勾着她前往玉泉庄。 …… “喂, 黑狗子, 替本姑娘打几桶水去。” 穿着红色布裙的女子,单手叉着腰, 踢了木桶一脚,鼻孔朝天的正在劈柴的年轻男子喊话。 她脸又圆又大像张炊饼,偏偏眼睛又格外小,配上一张大嘴,怎么看怎么奇怪。偏她还特地将一张嘴涂满胭脂,红得像饮过牛血一般,瞧着真像血盆大口了。 黑狗子瘦得像芦柴棒,听到女子的指使,放下斧头弯腰弓背的回到:“好的,翠芳姐,我这就去挑水。” 他缩着身子,走到翠芳面前,将水桶提了起来。 翠芳见他畏畏缩缩的模样,一脚踹到他小腿上:“真没用,你还是不是男人,腰都挺不直。” 翠芳话音刚落,后面突然传来嬉笑声。 “呦,翠芳姐又在教训小相公了,黑狗子你还不快点上周管事那里提亲?” “就是,就是,回头翠芳姐嫁了别人,你可别偷偷躲被窝里哭鼻涕。” 两人一唱一和,语气中调笑意味十足。 翠芳被她们俩气得头发直竖,恶狠狠的骂道:“我呸,臭不要脸的东西,你们才要嫁给这臭玩意儿呢!” “别以为被选到府里头就了不起,一个四等丫鬟而已,也就你们这些眼皮浅的稀罕。” 别人怕翠芳,小青和小苗可不怕,她们俩是被家人卖到苏府的。之前年纪小,被放到庄子上养着,因为生的伶俐标致,受了翠芳不少气。 如今终于能到府中做丫鬟,两人自觉扬眉吐气,当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小苗拿手帕捂住唇,笑嘻嘻的说:“我和小青哪敢和翠芳姐比,我们俩笨手笨脚的,到了府里头也未必能得主子青眼。好在苏府的主子都是大方又心善的,以后吃穿用度都不用担心。” “翠芳姐之前掉在河里,多亏黑狗子将你捞出来,你们俩可不就是戏文里说的天生一对?”小青笑得花枝乱颤,满意的看着翠芳青了脸。 黑狗子身子抖了抖,压着脑袋提了水桶就要走,哪知翠芳恼羞成怒下竟然飞起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 翠芳的体重比起成年男子来也不逞多让,黑狗子被她一记飞踹倒在地上,脑袋刚好磕到石头上疼得眼冒金星。 他仰面躺在地上,黝黑的脸上浮出痛苦神色,唇色白得像纸。 小苗和小青看到这一幕,互相看了一眼,心中略浮起几分歉疚来。她们俩只是想损翠芳几句,没想到她这么凶悍,竟动起真格的了。 歉疚归歉疚,小苗和小青瞧着翠芳双眼冒火,可不敢再触她霉头。 “开个玩笑而已,翠芳姐可别当真了。你可是管事的女儿,这黑狗子怎么配得上你。” 小苗和小青说着话,携着手匆匆离开。 翠芳瞪着她们离开的方向,大声骂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姑奶奶我以后要做就做主人,跟你们这些下贱胚子不一样!” 她骂完小青两人,转头见黑狗子还在地上躺着,一脸嫌恶的说:“装什么死,快爬起来给姑奶奶打水!” “小苗姐,小青姐,翠芳姐!翠芳姐,快快快——” 小青和小苗还没走远,一个半大小子突然冲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冲几人喊话。 翠芳皱眉:“小催命鬼,喊什么喊,快把话说清楚。” “夫人来了!苏夫人来庄子上了,让大伙儿到前院集合呢!” 半大小子叫鱼头,因为他脑袋长得极大,又生着一双肿眼泡眼睛,就有了这样一个名字。 听到夫人来了,小青和小苗面上一喜。 “夫人来了?” 她们面上就要进府里了,要是能提前在夫人面前得个好脸儿,日后想往上升也快一点。 万一能讨取夫人欢心,或许直接将她们带回去也说不准,指不定还将她们分到琼楼少爷院子里呢。 庄子上的人消息不如府中人灵通,她们只知苏夫人之前病了一场,不知道她病成了什么样子。更不知道,这几个月来,府里发生了多少事。 当然,这其中也有何柔刻意隔绝消息的缘故。 这边小青和小苗在做美梦,翠芳哼了一声,将腰身挺直昂首挺胸的说:“你们等着,我这就跟夫人告状,说你们俩品行不端!天天在庄子上勾搭男人!” 她一句话,吓得小苗两人变了脸色,齐齐喊道:“翠芳姐,你可不能乱说!” 翠芳不理会二人,大踏步朝主院走去,小青和小苗生怕她真的胡说八道,快步跟了上去。 鱼头见她们仨走了,着急喊道:“等等,还有狗子哥呢!你们等等啊。” 翠芳头也没回的甩了一句:“他就是个窝囊废,连狗都不如,等他干嘛。” 三人头也不回的离开,鱼头摸摸脑袋蹲下身子,推了推躺在地上的黑狗子:“狗子哥,夫人让大伙儿到院子里集合呢,你快起来。” 他喊了一声,见黑狗子纹丝不动,手抓着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办。 “狗子哥?狗子哥?” 鱼头又叫了两声,见黑狗子还是不应,便伸手去搂他脑袋,想把他拉起来,谁知一伸手摸到一手黏腻,吓得他魂飞魄散。 “血!狗子哥流血了!” 鱼头吓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可四下环顾,周边一个人影都没。 他深呼吸忍住害怕,小心翼翼的把手抽出来:“狗子哥,你别怕,我这就去叫人,你可千万别死。千万不能死啊。” 鱼头抹了把眼泪,快步朝院子中间冲去。 他不是家生子,是荒年流浪的乞儿,苏家仁善将他收养了放在庄子上。 鱼头没有靠山人又生得瘦小,刚来庄子时经常被人欺负,有一次几个孩童玩闹将他撞到了水里。见他在水中挣扎,几个顽童心里害怕一哄而散,是狗子哥将他捞了出来。 他心中记挂着这份恩情,不管别人怎么看不起黑狗子,他只要见了人总要喊一声狗子哥。 如今狗子哥脑袋流血,在鱼头看来可是丢命的大事儿。周管事是只铁公鸡,肯定不舍得出钱给狗子哥治病,他只能求夫人了。 也该狗子哥幸运,正好撞上了夫人来庄子上,不然鱼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 主院中,顾辛夷环顾四周,扫了一眼窃窃私语的人群,眉头微微皱起。 “人都到齐了?” 周管事挤出一脸笑,手里捧着单子说:“夫人,咱们庄子上一共八十七口人,眼下都到齐了。” 年轻男女站一边,老人孩子站一边,闹闹哄哄的挤来挤去。 他们不敢抬头直视主子,余光中又觉主子比庙里的观音菩萨还端庄美丽,让他们心里又敬又怕。 顾辛夷没看名单,但场中年轻男子中,并没有她要是找的人。 虽然原主见到亲生儿子时,他已经被人刺瞎了眼睛弄聋了耳朵,脸上还被人划了几刀,但大致身形和脸型,原主还是有印象的。 站在这里的年轻人,要么太高太胖,要么脸型不对,没一个能和原主记忆对上号。 “这里一共八十个五个人,把剩下的人都给我找出来,不管名单上有没有。要是办不好,你这个管事也别当了。” 周管事闻言,看看纸又看看人群,眯着眼睛数来数去,怎么也数不出来少了谁,急得汗都流出来了。 翠芳见状,自觉到了给亲爹分担的时候,主动上前回话:“夫人,您错怪我爹了。咱们庄子上都到齐了。还有一个半大孩子鱼头,什么事儿都不会做,一个脑袋有问题的蠢蛋黑狗子。” “这俩都没什么用,人还长得丑,我爹就没让他们到您跟前碍眼。” 经女儿提醒,周管事恍然道:“是,是,鱼头那小子和黑狗子没过来。不过翠芳这丫头说的对,那两个人都没什么用,人又长得丑,还是不来污夫人的眼睛比较好。” 听到黑狗子这个名字时,顾辛夷心念一动。她之前看过周管事手中名单,里面叫猫儿狗儿剩儿的人很多,分不清楚哪个是哪个,就打消了通过名字寻人的念头。 但他们特地强调鱼头和黑狗子没用人长得丑,顾辛夷反而觉得必须去看一看。 “鱼头和黑狗子在哪儿?” 翠芳想到被她踹了一脚晕过去的黑狗子,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大家都知道苏夫人是有名的和善人,万一被她知道她动手打人,她以后就别想有什么好前程了。 “他——他去山里捡柴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翠芳撒完谎,恶狠狠的盯住小苗和小青,警告她们别乱说。方才在路上,她已经威胁过两人。 两人怕她在夫人面前污蔑自己,明知道黑狗子人在哪儿,但还是选择低下头不吱声。 顾辛夷将三人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正要开口问话,耳畔突然传来少年的呼喊声。 “救命!要出人命了!呜呜,快救救黑狗子吧!” 第235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10 太阳下, 一个穿着破烂的少年,气喘吁吁的朝这边跑来。他一边跑一边撕心裂肺的大喊,嗓音都变了。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29节 快到众人面前时, 鱼头绊到石头摔了一跤, 脸被尖利的石子划烂,他想不知道痛一样, 急切的爬起来,哭着向周管事求助。 “周管家, 求求你救救狗子哥吧,他流了好多血,再不救他、他就要死了。” 之前顾辛夷听到何柔和系统对话,称呼原主亲生儿子“二哥”, 所以对带狗字的名字格外敏感。 听鱼头这么一喊,神情立马严肃起来。 翠芳看到鱼头当着夫人的面,将黑狗子受伤的事喊了出来, 心里又慌又急, 恨不能冲上去扯烂他的嘴。 夫人好不容易来庄子一趟, 她还想借着这个机会飞上枝头, 要是能给金玉似的小少爷做个通房丫头, 她真是死也愿意。 要是被鱼头这狗崽子坏了好事,她周翠芳可真就冤死了。 周管事心中同样将鱼头骂了千百遍, 府里谁不知道夫人是个有名的大善人,最见不得有人受苦。 虽然之前主宅那边隐隐放出风声,说老爷迷上了一位姓何的夫人, 还将其接入了家中。那位新夫人已怀上了身孕, 用不了多久就会取代苏夫人。 但这毕竟是传言,传言里还说苏夫人病重, 马上就要撒手人寰了。但今日正牌夫人骑马来到了庄子,怎么看都不像病入膏肓的人,由此可见传言未必作数,周管事哪敢不恭顺。 为了不惹夫人忌讳,周管事压住心头火气,装出急切的样子追问鱼头:“黑狗子怎么了?怎么就出人命了,翠芳,还不快去请大夫!” 知女莫若父,刚才女儿慌张的样子,周管事早就尽收眼底。估摸着黑狗子受伤的事儿,十有八九和女儿有关系。 他怕夫人一时兴起,主动探望黑狗子,将此事暴露出来,所以用请大夫的借口将她支走。 翠芳如蒙大赦,转身就要离开,顾辛夷冷冷开口:“慢着,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分头去请大夫。” “至于你,没我吩咐不能离开庄子。” 顾辛夷随手点了三个人,让周管事心中咯噔了一下。夫人的点的,都是面相忠厚老实,平日不会耍花招的人。 她的意思,分明是不信任他。 周管事凉意窜上脊梁骨,主动赔罪到:“还是夫人想的周到,小的一着急脑袋里就全是浆糊了。我这就派人将黑狗子抬过来等大夫诊治,夫人劳累了一路,不如先歇一会儿。” “您和老爷的屋子,每日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绝没半点灰尘。” 他点头哈腰想把人劝走,顾辛夷却直接走到鱼头面前:“好孩子,你还能走路么,告诉我你说的狗子哥人在哪儿?” 鱼头刚才摔了一跤,现在痛劲儿上来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听到夫人这么温柔的问起狗子哥,激动的语无伦次:“狗子哥就在庄、庄子西边儿的水井旁,我、我这就带您过去。” 他说完话,也顾不上痛,转身就往前跑,身子一趔一趔的。 顾辛夷于心不忍,上前一步扶住鱼头的胳膊:“你在前指路,我同你一起走。” 突然被夫人挽住胳膊,鱼头一脸惊恐:“夫、夫人,小的身上脏,您、您快把手松开,我、我还能跑!” 他说着话,却觉得身体仿佛突然被人提起来了一般,轻盈了许多。夫人快步向前,冲他温柔的点点头:“不要怕,我们一起去。” 周管事本以为苏夫人一个妇道人家,走路走不了多快,哪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对方人就在几丈开外了。 他扭动着肥胖的身体快速跟了上去,其他人不明所以,也跟着往庄子西边跑。 翠芳心中几经挣扎,决定一起跟着过去。她抱着侥幸心理,觉得鱼头还有小苗他们没胆子出卖她,黑狗子又是个三棍子打不出屁来的,这事儿未必会闹到夫人面前。 她要抓住这次机会,在夫人面前露个脸,这才能有机会到少爷身边服侍。 水井边上,黑狗子嘴角微微扯动,吃力的睁开眼睛,脑袋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抽痛。 他按着地面,想要挣扎着爬起来,身体却仿佛被大山压着,一点力气都没有。 难道他真的要死了吗? 黑狗子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从小到大经历的种种磨难,在他面前一一闪现。 大伙儿说的对,他的命就是贱,生来就被父母丢弃,也无人愿意收养他,他像野草野狗一样在庄子上长大。 除了鱼头外,这世上再也没人在意他的生死,万一他真死了,鱼头的日子兴许还会好过点。 黑狗子这样想着,脑袋越来越沉……眼看又要昏了过去,一只柔软温暖的手,突然搭在他的额头处。 他这是要死了,所以出现幻觉了么? “不要怕,你不会死的。” 那只手的主人,仿佛猜出了他的想法,轻声安慰。 那是一个温柔慈爱的女声,黑狗子心中突然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塞满,好像他幻想了许多年的娘亲,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一样。 顾辛夷不知黑狗子心中千回百转,她半蹲在地上,细致检查了一下眼前少年头上的伤,浅浅松了口气。 只是一些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也不到危机性命的程度,只要及时将血止住就好了。 更重要的是,她终于找到了原主儿子。 在看到对方脸的一瞬间,一种强烈的情绪涌荡在她的心头,这是原主残留的情绪。 母子连心,即使原主遇到亲生儿子时,他已经被弄瞎了眼睛打断了腿脚,看起来模样十分可怖,薛婵娟却不觉得害怕,还主动接济他。 顾辛夷用木桶打了清水,将少年头上血迹和污物清理之后,撕下中衣袖子,将他头上伤口包扎好。 鱼头眼巴巴的在旁边看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惊扰了夫人的动作。 他没想到,比神仙娘子还好看的夫人,人比神仙娘子还要善良。 她一点都不嫌弃他们脏,不嫌弃他们是泥腿子,还主动替狗子哥包扎头上伤口。 鱼头眼眶发热,眼泪不知不觉的滚了出来,他用力抹了一把脸,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夫人的感激,干脆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多谢夫人,夫人就是菩萨,是天上的仙女儿,多谢您救了狗子哥。我们、我们以后,天天替您祈福。” “快起来,跪着干什么,替我扶一把你的狗子哥。” 顾辛夷见鱼头这样,心中十分感动,知道喊他不跪是没用的,就让他来扶受伤的少年。 果然,鱼头听了她的吩咐,急急忙忙的爬起来,巴巴的伸出手,想把少年从她手中接过去。 顾辛夷摇摇头:“你在旁边扶着就好,我扶着他回去。” 在经过一番清理包扎后,黑狗子意识已经清醒了许多,听到顾辛夷要扶自己回去,攒足了劲儿睁开眼睛:“多、多谢夫人,小的、小的自己还能走。” 他说话时伤口处又胀又痛,五官忍不住跟着扭曲,身体也跟着颤抖。 尽管如此,黑狗子还是努力想靠自己力量站直身体,不想继续待在顾辛夷怀中。 他已经是大小伙子了,要是让别人看到这一幕,会影响这位好心夫人的声誉。 他像野草一样,死了也没人在意,但这位夫人是个好人,不能被他连累。 “别动,你的伤口刚包扎好。” 顾辛夷扶住少年,鱼头也搭着手努力撑着他的身体,一起朝主院方向走去。 黑狗子又急又窘话都快不会说了,他人生中还是第一次,被长辈当小孩子一样照顾。 “您、您快松手吧,我、我身体脏得很,也重得很。” 重?就他满身骨头的样子,怎么能重的起来,顾辛夷叹了口气:“你别挣扎了,万一再摔一跤,我得背你回去了。” 周管事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恰好看到夫人亲手扶黑狗子的一幕,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夫、夫人,您快歇着,我找人把黑狗子抬到房间去。” 周管事能当上管事,也不是个笨人,来的路上他就安排人去找了两副竹椅,一副抬夫人,一副抬伤患。 “我不坐担架,将黑狗子抬到主屋里。” “好的,夫人可真是菩萨心肠,怪不得大家私下里都叫您观音娘娘呢。” 周管事一路拍马屁,嘴巴没闲着,一路跟到了主院中。 抬竹椅的人刚将椅子放下,不远处突然传来喧哗声。 “饭该窝!泥们快饭该窝!” “何铺嫩,快帮帮窝……” 第236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11 顾辛夷快马加鞭, 先一步到了玉泉庄,何柔气得心肝肺疼,带着一帮人急慌慌的在后面追赶。 邱嬷嬷怕自家小姐吃亏, 也恨不得肋下生翅, 一路上就没停歇的时候,和何柔前后脚到了庄子。 苏琼楼被人绑了胳膊丢在马车里, 这一路上像皮球一样在车里撞来撞去,撞得他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脑袋上多出好几个大疙瘩。 他嘴巴里的血腥味还没散去,头上又添了新伤,这让自幼娇生惯养从未吃过苦头的苏琼楼如何吃得消。 故而,双脚刚一落地, 苏琼楼便喊着何夫人求救。 何柔手扶着肚子,脸色煞白,鬓边冷汗涔涔,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珍珠见状吓了一跳, 脸色看起来比何柔还白:“夫人?夫人您还好么?奴婢扶您到屋里休息, ” “肚子……我的肚子, 洪太医呢?快, 快请洪太医过来。” 何柔之前积分富余时,花了不少积分买调养身体的药丸, 这一胎怀相一直很好,没受过半点孕期苦头,比当年怀苏琼楼时都顺利。 所以, 刚才系统提示她胎心不稳, 让她兑换精品安胎丸,何柔并没放在心上。不仅如此, 她刚才为了赶路,还不停催促马夫将车赶快一点。 刚才在车上时,她只是觉得有些恶心,如今双脚落地,肚子开始隐隐作痛,她心中终于开始害怕。 这一胎对她来说很重要,将来能不能母凭子贵,就全靠肚子里这块肉了。古代的男人最在意的就是子嗣,她两个儿子在手,不怕他不为了她筹划。 [系统,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肚子好痛,孩子不会有事吧?] [宿主大人,您腹中胎儿情况不太好,建议您立马花取200积分兑换精品安胎丸。] 顾辛夷走到何柔身侧时,听到她和系统互动,心情不由大好,唇角也勾了起来:“看来,做人还是要积德行善,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然啊,这报应就在眼前。” 何柔听到顾辛夷的挖苦,肚子更痛了,她自诩聪明,这么多年来将薛婵娟压得死死的。如今局势陡然逆转,对方隐隐还占了上风,如何让她不生气。 “两位夫人还请坐下说话,翠芳,还不快给两位夫人斟茶。” 周管事着人搬了桌椅出来,一脸谄笑的请两位夫人落座,心中暗自叫苦。 如今这情形,就算瞎子也能看出来,这两位夫人不对付了,看来传言也不全是胡说八道。 至少何夫人的肚子的确大了起来,观她穿衣打扮,头上首饰瞧着比夫人还要富贵华丽,一点都没有做妾侍的谨小慎微。 要真算起来,这位夫人如今连妾侍都算不上,只能算没名没份的外室。但名分这东西,只要老爷愿意抬举,谁也说不准以后。 兴许,苏老爷迟迟不定下心肝肉的名分,就是想给她往上抬一抬呢。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30节 周管事心思转了又转,决定两个都好好供着,一个都不得罪。 何柔捂着肚子坐在椅子上,翠芳端着一碗茶,脸笑成了一朵花:“夫人,请您喝茶。” “滚!” 何柔正为肚子里的孩子心烦,看到翠芳脸上刺眼的笑容,一巴掌甩了上去,把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懂规矩的丫头,还不快滚,别在这里碍了夫人的眼。” 如莺叱骂了翠芳两句,小心翼翼的劝何柔:“夫人,您身体要紧,不要和这些没规矩的小蹄子生闷气。” 她这边说着话,洪太医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扶着腰赶来了。他方才在马车里颠得腰都快断了,本想缓一会儿再下车,听到何柔肚子出了问题,差得吓得魂都非了。 他可是奉命到扬州城中照看何柔,尤其要关注她腹中骨肉,不能让这孩子出半点岔子。 “都让开,我要给夫人把脉。” 周管事擦了把汗,趁机将脸颊红肿的女儿扯到了边上,并用眼神示意她安分点。 洪太医将手搭在何柔手腕上,神色渐渐沉重起来:“夫人这脉象……腹中胎儿怕是受了惊吓,需要卧床静心调养,不然有……小产之虞。” 他斟酌再三,还是将小产二字说了出来。事关身家性命,洪太医不敢掉以轻心,倘若他不将事情的严重性说出来。何柔不将此事放在心里,她腹中胎儿就真保不住了。 而且就算何柔卧床静心调养,洪太医也不能保证,这个孩子就一定能留住。 “我帮夫人您开几服安胎药,您每日喝上三次,身体便能好起来。但在此期间,不仅身体要静养,情绪也最好不要有太大波动。” 仿佛是在印证洪太医的诊断一般,何柔肚子再次传来抽痛感,她无力的点点头:“嗯,有劳洪太医了,你一定要保住我腹中孩儿。” [唉,是药三分毒,宿主大人您千万要爱惜身体呀。] [要我说您最好兑换一颗精品安胎丸,免得腹中小公子出问题。凭您的本事,想赚积分一点都不难。] [帮我兑换一颗精品安胎丸,现在只剩下几十积分了……现在这情形,不能到京城快速刷积分,只能先让苏逢春回来了。] [宿主大人果然聪明,这么快就想出了解决方法。嘿嘿,古代人都讲究夫为妻纲。等苏逢春回来,薛婵娟就不敢再招惹您了。] 一人一系统聊得十分起劲儿,顾辛夷默默将她们对话中透露出来的重要信息透露了出来。 第一,她手中只剩下几十积分。结合之前何柔和系统的对话,兑换一颗起效10分钟的大力丸,需要15积分,这几十积分确实不太够用。 第二,何柔想要快速刷积分,需要到京城去,要是顾辛夷没猜错,她刷积分的对象应该就是苏琼楼的生父了。 第三,何柔和系统打算用苏逢春对付她,证明她们手中已经没有更好的武器。 “呵呵,没想到洪太医不仅擅长看伤寒咳疾还有跌打损伤,对妇科也这么了解,果然是国医圣手。” 听顾辛夷这么说,洪太医咳嗽了一声,摆了摆手:“年纪大了,见得多了,就什么病都能看一些,苏夫人谬赞了。” “痛,窝涟痛,抖痛……” 苏琼楼嚷了半天,见生母只顾着关心肚里孩子看都不看他一眼,手中十分委屈,转而看向顾辛夷。 “凉,窝痛。” “痛就好好歇着,大牛,你把琼楼少爷送到屋子里歇着。” 苏琼楼见顾辛夷神色平静,对他毫无怜惜之情,心中愈发烦闷:“凉……泥似不似仔僧窝得七……” 那头何柔用袖子遮脸,服下了系统给的安胎药,身体瞬间舒爽了许多,肚子也不痛了。结果她一抬眼,就瞧见苏琼楼一脸委屈的看着薛婵娟,心头顿时火起。 “琼哥儿,我都教过你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要顶天立地,不可做小儿女态。受伤了就好好歇着,有洪太医在,你肯定能很快好起来的。” 苏琼楼还在埋怨生母刚才对自己的忽视,别过脸赌气不去看她。 顾辛夷在心中啧了一声,看来母子俩的感情,比她想象中还要脆弱一些。 “一个小妾而已,说好听点是半个主子,说难听点就是个玩意儿,还敢教训琼哥儿?我看你是一点都没把规矩放眼里。” “你,你——” 何柔开口刚要骂回去,洪太医立马提醒:“何夫人,千万不能动怒,您腹中孩儿要紧。” [宿主大人,这个白胡子老头说得对。虽然精品安胎丸很管用,但为了保险起见,您还是休息几天比较好。] 在洪太医和系统的轮番劝说下,何柔瞪了顾辛夷一眼,正要转身离开时,顾辛夷着人请的大夫到了庄子上。 “夫人,大夫来了,可以给受伤的小哥看病了。” 何柔停下脚步回身望去,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竹椅上躺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 第237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12 不知为何, 瞧着少年褴褛的衣裳,骨瘦如柴的身体,何柔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 三个大夫挨个给半躺在竹椅上的少年把了脉, 你瞅瞅我, 我看看你,脸色都称不上好看。 “他情况如何?几位大夫直说就好。” 顾辛夷早就替原主亲生儿子诊断过, 对他的伤势已经有所判断,故而语气并不慌乱。 “回夫人话, 这个少年郎头上的伤虽然看起来狰狞,但只能算皮外伤,养上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过来。” “嗯,邱嬷嬷, 接下来你帮我照顾下这个孩子。我与这孩子投缘,等他身体好了,打算收他为义子。” 脑袋尚处于昏沉状态的黑狗子, 听到此话, 像是被炸雷劈到一般, 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夫、夫人, 小的不、不配!” 黑狗子激动地语无伦次, 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流露出不安、紧张和激动的情绪。 能被夫人救下, 对他来说已经是像梦一样神奇的经历。善良的夫人还要收他为义子,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苏琼楼比黑狗子反应还激烈:“卜兴,囊, 嫩卜阔嗖虾银佐样自!” 一个身份低贱的庄户人, 怎么配当他苏大少爷的兄弟,哪怕是收养的也不行! 反倒是鱼头年纪小, 脑袋还简单,不像大人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跳起来叫好:“太好了狗子哥,你要是当了夫人的义子,是不是就能念书识字了?” “等你认识字儿,一定要给我取个好听的名字,嘿嘿。” 见鱼头那么高兴,顾辛夷笑着问:“很喜欢读书识字吗?” 鱼头用力点头:“当然了,我们村里认识儿字的都很厉害!我要是能认字儿,爹娘就不会把我丢了,等我长大了还能去城里做账房。” 他言语间露出的天真,让顾辛夷唇角微微勾起露出笑意。 何柔目光凛然,咬着牙问周管事:“周虎,那个受伤的人叫什么名字?” 周管事心里正在泛嘀咕,这黑狗子到底交了什么好运,竟然能得苏夫人的青眼。就算收义子事儿最后没办成,他也能借着夫人的看重一步登天。 转头看到何夫人想要杀人的眼神,周管事又觉得此事似乎不太简单。 “回何夫人话,这个受伤的少年,平时大家都叫他黑狗子。” 听到黑狗子二字,何柔皱了下眉头:“他以前是不是叫二狗?” 周管事惊了下:“夫人怎么知道?黑狗子是个孤儿没有大名,大家都是狗子狗子的叫着。这几年他晒黑了,大家喊他都喊黑狗子。”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系统!薛婵娟怎么会找到她的亲生儿子,她真的没重生?!] [可恶,早知道我应该早点挖掉这贱种的眼睛!] [宿主大人别慌,可能只是凑巧而已?如果薛婵娟真的知道,二狗是她的亲生儿子,怎么会到现在才来找他?] [她平时就喜欢到处做善事,用小恩小惠收买人心,可能这次也是为了在人前装菩萨。] 两人的对话,让顾辛夷彻底放下心来。虽然她之前已经百分之九十的确认,她救下来的人是原主的亲生儿子。 但古代没有dna鉴定技术,她也不能百分百肯定,对方的身份。如今有了何柔和系统的盖章认定,她也完全确认了自己没找错人。 系统的劝告,并没让何柔安心下来。 她走到竹椅旁,目光在黑狗子脸上逡巡,试图从他瘦削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眼前少年瘦得只剩下骨头,脸又黑又瘦,像刚从锅炉里爬出来。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瞧不出和薛婵娟又什么相似处。 何柔心中稍微安定了一点,转头对顾辛夷冷嘲热讽:“我看苏夫人还是慎重一些,你收一个下贱的奴才当义子,逢春是不会答应的。” “你就算不在意苏府的名声,也该为琼哥儿想想。他一个文雅清贵的读书人,猛然多一个大字不识的下人义兄,一定会遭到同窗耻笑和排挤。” 她的话深深刺痛了黑狗子,他本来就为自己的身世自卑,被她这么一说,愈发觉得抬不起头。 如果黑狗子读过书,就会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叫自惭形秽。 苏琼楼的心声被何柔说出,含混不清的努力附和:“对,酒四仄酿。” 顾辛夷轻飘飘的看了两人一眼,神色淡然如水;“我收的是薛家的义子,未来继承薛家的产业,与苏逢春有何干系?” 继承家业四字,让何柔彻底绷不住了。 “你疯了?竟然想让一个杂种继承薛家家业?我看你是白日做梦!” “别说逢春不会答应,琼哥儿不会答应,衙门也不会允许这种违背伦常的事情发生!” 何柔声音高亢尖锐,刺得人耳膜发胀。她的话虽然难听,但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确实有一番道理在。 连邱嬷嬷都露出不安的神情,轻声劝到:“夫人,收养义子的事,不如等改日再说。我知道您是被琼哥儿气狠了才会这样,但亲母子之间哪儿什么深仇。” “琼哥儿年纪还小,容易被人撺掇,这才做出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来。但您要是真和琼哥儿离了心,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邱嬷嬷特地当着何柔和小少爷的面这样说,也着实用心良苦,生怕两母子真的离了心。 夫人成亲这么多年就得这一个儿子,不管如今两人之间有多少隔阂,将来夫人还是要靠琼哥儿支撑门户。 更何况眼下何柔肚子里还揣着孽种,万一生下来是个儿子,必然会威胁到夫人的地位。 看如今情形,老爷是一定靠不住了,邱嬷嬷只能寄希望于少爷能早点醒悟过来,离何柔那个坏女忍远一点。 “嬷嬷的好意,我都清楚,不过此事你不用再劝了。我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才想收个义子。” “自打爹娘离开后,我这些年过得浑浑噩噩,连身边人真心假意都看不清楚。如今一场大病,让我参透了许多。” “大约母子之间也是要看缘分的,我一见这孩子便心生欢喜,想要收他为义子。” 黑狗子见两人位自己的事情争执,心中愈发不安:“夫、夫人,小的不配做您义子,还、还请——” 顾辛夷摆摆手,淡笑到:“不要想太多,好好歇着,等过几个月你身体调养好了,我会在扬州城里摆上宴席,正式收你为义子。” “记住,没有配不配,做薛家的儿郎,头一桩要学的就是果断从容,懂吗?” 黑狗子愣愣的点了点头,胸口好像有把火在烧。他不想做黑狗子,不想在别人的白眼中度过一生。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31节 就算做了不了夫人的义子,他也想多学点东西,报答夫人的救命之恩。 见顾辛夷难得高兴,邱嬷嬷也不好再泼冷水,叹了口气招呼着将人送到了屋子了。 “疯了,都疯了!” 何柔气得脸色发青,正要继续发作,洪太医劝到:“夫人,您千万不能动气,再动气的话,腹中孩儿可就——” 洪太医神色紧张的盯着何柔肚子,他的前程可全都系在这里面。 [宿主大人,这个白胡子老头说得对,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护住肚里的孩子。] [薛婵娟就是一个内宅妇人,等苏逢春回来,她就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嘿嘿,等您生下金尊玉贵的小公子,还怕收拾不了一个商户?] 系统的话,成功抚慰了何柔,她幻想着将薛婵娟踩在脚下的画面,面上露出畅快笑容。 苏琼楼眼巴巴的目送何柔离开,心中十分苦闷,但也知道此刻已经没人能帮他了。 他再次看向顾辛夷,态度放得更低了些:“凉、豆丝爱自多措,您揍饶了窝则辉……” “大牛,小吴,将少爷带下去,好好照顾着。让他好好在屋子里反省,没我吩咐,不准他出门。”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前半个月时间就过去了。 何柔将心思全放在保胎上,生怕顾辛夷动手脚,天天窝在院子里不出门,入口的汤药要检查好几遍。 另一头,苏琼楼被关了半个月紧闭,天天门前堵着两个门神,他想闹腾都闹不起来。 “你们去问一下娘亲,到底什么时候放我出来?我一个大男人,天天关在屋子里算什么事!” 养了半个月身子,苏琼楼脸上伤好得差不多了,说话也不像之前那样含混不清。 但要是仔细看,会发现他脸颊右侧凹因为缺了两颗牙,凹下去了一些,像美玉有了瑕疵。 苏琼楼一向重视仪表,发现这一点后,每每说话总要刻意鼓起右边腮帮子,好让缺点不那么明显。 大牛挠挠头,一脸为难的说:“少爷别急,夫人说什么时候等您性情养好了,就解除您的紧闭。” “你!朽木不可雕也!放我出去,我要见娘亲,我要亲自和娘亲说!” 就在苏琼楼闹腾不休时,玉泉庄大门前,来了两个身穿皂衣乌靴的衙役。 “这里可是苏府名下的玉泉庄?” “见过两位差爷,这里就是玉泉庄,小的是庄上门房,敢问两位爷有什么吩咐?” 第238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13 门房脸上堆满了谄媚笑意, 却连意思都不知道,两个差役板着脸抱着胳膊问:“喝,什么阿猫阿狗也配和本官爷说话, 让你们管事的出来。” 两人突如其来的发难, 让门房吓了一跳,他急忙应道:“两位官爷慢等, 我这就请管事的出来回话。” “快去,快去。”李铁不耐烦的挥挥手, 眼神里全是嫌弃。 “啰嗦。” 两人态度十分不耐烦,门房心中转过无数个年头,急匆匆的到庄子里报了信儿。他不仅通知了周管事,还将此事告知了三个主子。 有衙役上门祸福难料, 可不是他这个小门房能做主的。 没一会儿,周管事出来了,他看到两个差役, 二话不说先上前作了个揖, 接着从掏出两个荷包, 塞到二人袖子中。 “两位大人路途奔波, 一点茶水钱还望笑纳。不知二位大驾光临, 为的是什么事?” 李铁掂了掂手中荷包,对份量还算满意, 这才露出笑来:“你们府上有喜事了,京城中来了贵客,曹知府家公子为了交流两地文萃, 特地在龙跃亭举办雅集, 着我们送请帖给你家公子。” 周管事听到此事,神色大喜, 连连应到:“果然是大喜事,若夫人少爷知道,心中定然十分欢喜。” “两位差爷要是不嫌累的话,可以随我一同前往,将请帖送到少爷处。” 李铁和同伴对视了一眼,他们之所以不直接将请帖拿出来,为的就是这份赏钱。 如今周管事主动开口,两人自是欣然应允。 周管事带着两个衙役前往苏琼楼关禁闭的院子,待瞧见大牛和小吴还跟两尊门神似的在门口堵着,周管事大声咳嗽了一下。 “大牛兄弟,知府公子派两位官差大人,给少爷送雅集的请柬,你们两个让开一点。” 苏琼楼天天被关着,都快发霉了,奈何两个看守的人就像榆木疙瘩一样,无论他怎么威逼利诱都不愿通融。 如今终于看到出去的希望,他瞬间眉开眼笑,腰板都挺直了起来。 “两个没长眼的贱奴才,还不快让开,得罪了贵人,你们九条命都不够赔。” 自古民不与官斗,大牛和小吴虽然性格长得莽了点,但看到那身皂衣,还是本能的心里发怯。 那可是知府大人的手下,别说他们了,就算家主和家主夫人见了,都要恭敬三分。 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万一真得罪了衙役,他们随便给苏家生意使点绊子,也够让人头疼的。 大牛和小吴对视了一眼,恭敬的让开了路。 苏琼楼哼了一声,整理下衣襟,喜气洋洋的上前,伸出手问两个衙役要请柬。 李铁和同伴笑眯眯的垂着手,没有将请帖拿出来的意思。 “早就听说苏家少爷生得貌若潘安才华横溢,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二少爷反复强调,一定要将请帖送到苏少爷手中,让京城贵客看看咱们江南才子。” “是啊,我还听说苏少爷为人豪爽大方,有古时孟尝君之风。” 为了讨赏钱,李铁和同伴特地找了个秀才,跟着对方学了好些夸人的话,鹦鹉学舌似的牢记在心中。 这几天送请帖时越说越顺,听起来十分悦耳。读书人最喜欢听这种虚头巴脑的话,扬州又多富商,他们这几日赏钱收的比过去一年都多。 苏琼楼作为商户子,虽然因为忙于读书,还没参与到生意场上的交际往来中。但两个衙役的弦外音,他一听就懂。 只是他平时身上不带什么银钱,出去要么让小厮结账,要么放到苏家账上。如今被禁足了半个月,身上更是一个子儿都不剩了。 但苏琼楼一向爱面子,面对两个衙役讨赏,他说不出推拒的话来,干脆解了腰间玉佩递了出去。 “两位过奖了,琼楼只是小小童生,担不起这样的夸赞。这枚玉佩成色还不错,两位若不嫌弃可以带走赏玩。” 李铁眼力极好,一眼就看出苏琼楼手中玉佩,没个几十两银子拿不下来。 他心中暗道一声,果然是不知民间疾苦的贵少爷,几十两银子的东西说送就送,他们这次可赚大了。 拿到价值几十两的赏钱,李铁不再拿乔,毕恭毕敬将请柬拿出,弯着腰双手递给苏琼楼。 “这是‘龙跃亭’雅集的请柬,苏少爷请收好,届时请务必大驾光临。” “多谢两位差人,回头记得代我向曹二公子问好。” “苏少爷太客气了,知府公子一向爱才,还说扬州人杰地灵,今年科举一定能选出许多人才。我们这些粗人不懂那么多,但像苏少爷这样的俊才,一定能金榜题名飞黄腾达。” 听到金榜题名四字,苏琼楼笑容格外灿烂,仿佛已经看到他高中时的情景。 一番恭维后,两个衙役离开,苏琼楼手握请柬就像拿了尚方宝剑一般,昂首挺胸的去找顾辛夷了。 碍于知府公子的威势,大牛和小吴不敢阻拦,只能苦着脸跟在苏琼楼后面。 苏琼楼神采飞扬,大跨步进了院子,人还没到声音先到。 “娘,曹知府家二公子请我参加雅集,你快给我拨一些银票,再把我的两个书童都送送过来。” “不对,我还是回府比较好,许久未做诗文,我手生了不少,要回去温习一下功课,这样才能在雅集上脱颖而出。” 苏琼楼兴致勃勃的说着话,人进了院子,却发现根本无人搭理他。 邱嬷嬷在晒草药,捧月在做衣裳,顾辛夷正在手把手的教那个下人识字。 “薛唯昭,这是我为你取的名字。” “这两个字,出自《离骚》中,‘芳与泽其杂糅兮,唯昭质其犹未亏’两句诗。除此之外,‘唯’字也是你们这一辈的行字。” “待你过了开蒙阶段,我就教你读《离骚》。” “薛唯昭……” 黑狗子讷讷的重复自己的新名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不,他已经不是黑狗子了,从今以后他就是薛唯昭。 夫人给了他第二条命,他一定要珍惜。 想到这半个月来的经历,薛唯昭不由眼眶发热。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人喜极时,又如何能不落泪。 说句没出息的话,他这段日子,起初夜夜睡不着觉。还是夫人见他精神不济,知晓他夜间难寐,特地为他调了安神香,他这才睡上了安稳觉。 可换成谁,从阴沟里爬出来,从一个卑贱的奴才,变成一个受人尊敬的少爷能睡得着呢? 别说他了,连鱼头这孩子最近气色都好了不少。 夫人待他和鱼头恩同再造,薛唯昭反复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忘恩负义,要好好读书识字,将来报答夫人。 他不习惯穿浅色衣裳,穿上白色和浅青衣裳时,总会感到不自在。夫人察觉出这一点后,特地为他准备了几身绣了暗花的玄色衣裳。 如此种种,便是亲生母亲都难做到,让他如何不敢动。 “狗子哥有新名字了,真好,以后要叫昭少爷了,对不对?夫人,鱼头能请您给我也取个名字吗?我……我能不能也姓薛?” 鱼头挠挠头,眼巴巴的瞅着顾辛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渴望。 邱嬷嬷听到这里,笑着摇摇头,脸上皱纹都舒展开了。 自打收了薛唯昭做养子后,小姐精气神儿一天比一天好,她瞧着也打心底里高兴。 只要小姐喜欢,收个义子又算什么呢? 鱼头心思纯净,并无攀龙附凤之心,只是想要个名字。顾辛夷这些日子,也从旁人口中,知道不少薛唯昭的故事,知道两人感情好,也乐得拉他一把。 反正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使教。薛唯昭将来要独挡一面,总要有个贴心帮手,鱼头这孩子秉性纯良人也机灵,也是个可教之才。 “好啊,嗯,既然唯昭的名字出自《离骚》,你的名字也从里面选好了,就叫余嘉,薛余嘉。” “多谢夫人赐名,那我从今以后也有自己名字!薛鱼加,是鱼头的鱼吗?” “不是鱼头的鱼,是吉庆有余的意思。喏,写在纸上就是这三个字。” 苏琼楼手握着请柬,站在不远处,隐约察觉出一些不对来, 他都进来这么久了,还带了这么大的好消息,为什么娘亲看都不看一眼,还为两个贱奴取名? 不会的,薛婵娟只有他一个儿子,不将他放到第一位,难不成真要收养一个来历不明的贱种?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32节 想到贱种的身世,苏琼楼脸色冷了下来。 最近他被关禁闭时,每逢夜里,总有一个叫翠芳的丫头,偷偷跑到窗户下与他悄悄说话。 他一点都不喜欢这种粗鄙的野丫头,但为了了解黑狗子的身世,只能耐着性子敷衍她。 从翠芳口中,苏琼楼得知黑狗子只是一个父母不详的野种,在庄子里没人看得起他,不但人长得丑做事还笨手笨脚。 这样一个人,怎么配得上薛唯昭这样光明美好的名字。 “娘,你竟然给一个父不详的贱种取名叫薛唯昭,我不同意!” 第239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14 “不过是只猪圈里打滚的恶心臭虫, 也敢在主子面前丢人现眼。” 苏琼楼语气凶戾,看向薛唯昭的眼神充满厌恶,仿佛他是恶心的脏东西一样。 他一声大喊, 惊动了专注学习的薛唯昭。 薛唯昭抬头看到一脸怒气的小少爷, 下意识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局促不安的捏着衣角, 脸上火辣辣的疼。 “琼楼少、少爷,我……” “闭上你的狗嘴, 像你这样的贱种,根本不配喊我的名字。” “真以为穿上长衫就能装读书人了?你这样肮脏丑陋的东西念书识字,是对圣贤著作的玷污!” 苏琼楼说话尖酸刻薄,一句句话像刀子一样, 往薛唯昭的心窝里扎。 他头脑一片空白,甚至不敢抬头看顾辛夷的表情,生怕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嫌恶。 邱嬷嬷没想到琼哥儿竟能刻薄到这种程度, 劝到:“琼哥儿, 夫人已经收昭哥儿为义子, 论起来你应该唤他一声兄长。” 她不开口还好, 一开口倒像是捅了马蜂窝。 “你一个奴才懂什么, 这个狗东西也配我叫一声兄长?娘,我不准你收他为义子。” 他话里话外对邱嬷嬷没半点尊重, 让这个看着他长大的老人寒了心。邱嬷嬷也愈发能理解,为什么小姐会对唯一的儿子如此失望。 苏琼楼一连往前走了好几步,逼近顾辛夷后, 再次亮出手中请柬:“我知道, 您对我亲近何姨不满意,但我之前真的只是向何姨学弹琴。” 这半个月的禁闭, 让苏琼楼明白了一个道理,他这个养母吃软不吃硬。 父亲不在扬州,何柔娘亲又因为保胎闭门不出,他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要是再继续跟薛婵娟对着干下去,只怕会应影响到他的前途。毕竟养母已经疯了,竟然想让他放弃县试给她侍疾,还收了一个贱种义子。 “您看,这可是曹知府家二公子给我下的帖子,他还说很欣赏儿子的才华。娘亲放心,儿子一定好好参加县试,在科举路上青云直上,为您搏一个诰命回来。” 苏琼楼想讨好一个人时,姿态还是做的很足的,看向顾辛夷的眼神充满孺慕,扮演出一心为母的孝顺儿子。 顾辛夷放下手中书,拿起戒尺,一脸严肃的对薛唯昭说:“给我站直,挺起胸膛。” 薛唯昭不敢抬头看她,僵着身体站直,将手伸了出来。 在这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 夫人是不是后悔认他当儿子了?他长得丑,连识字都要从头学起,不像少爷那样聪明伶俐。 也许他天生命苦,能过这么多天好日子,已经是老天开眼了。 察觉到薛唯昭的惶恐和紧张,顾辛夷心中有几分不忍,但还是用戒尺打了他手心三下。 苏琼楼看到这一幕,眉开眼笑到:“打得好,这样的贱奴,就应该直接拉下去打板子,哪里劳烦母亲动——哎呦” 他手字还没说完,嘴巴上突然挨了三戒尺,痛得他捂着嘴巴原地跳了起来。 顾辛夷看都不看苏琼楼一眼,拿手帕擦了擦戒尺,望着薛唯昭:“把头抬起来。” 薛唯昭抬头看向顾辛夷,墨玉一般澄净的眼神中,露出些许不安和羞愧。 方才顾辛夷打苏琼楼的动作太快,薛唯昭压根儿没注意到这一幕,此刻仍沉浸在难以自抑的自怜情绪中。 “知道错了吗?” 薛唯昭依旧僵着身体,点了点头:“知道了。” “错在哪里?” “我……我……我不该对少爷无礼。以后,我见了少爷态度会更恭敬的。”薛唯昭一脸自责的忏悔。 “哼,知道就好。嘶,好疼啊,娘,您怎么又打我。” 苏琼楼摸着肿张的嘴巴,喊疼的同时,不忘接薛唯昭的话。 “错,大错特错,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需要我提醒吗?” 顾辛夷望着薛唯昭的眼睛,一脸严肃的问他。 她目光沉静明亮,蕴含着一种奇异的力量,让薛唯昭心中一凛,惊惶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他脑海中闪过这些日子以来,夫人对自己的教诲,她教自己抬头挺胸,教他如何与人打交道,还跟他讲了许多和薛家有关的故事。 夫人还和他强调过,他以后代表的是薛家的脸面,要承继薛家的门庭,与人交往不必过于谨小慎微。 而他又做了什么? 而他又做了什么?只因为心中那点自卑,在遇到苏琼楼后,就将夫人的教诲抛到了脑后。 “是我错了,娘……娘,是我错了。我不该忘记自己的身份,更不该妄自菲薄。” 第一次喊出娘这个称呼,薛唯昭眼圈泛红,喉咙也有些泛酸,但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他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将来保护好干娘,绝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妄自菲薄这四个字,干娘这些天跟他讲过很多遍,薛唯昭牢牢记在心中。 “知道就好,以后记住这个教训。你是薛唯昭,不需要向苏家任何人低头。不止是苏琼楼,就算见了苏逢春,你也不需要向他行礼。” 听到苏逢春三字,薛唯昭有点疑惑,这不是老爷的名字么? 他认了夫人做干娘,苏老爷就是他的干爹,见了干爹不需要行礼么?但想到庄子上之前传的风言风语,说什么苏老爷宠妾灭妻差点害死原配,薛唯昭又觉得干娘的态度才是对的。 想到这里,薛唯昭压下心中疑惑,老老实实的点了头:“是,唯昭会将娘亲的教导牢记在心。” “孺子可教,继续识字吧。” 从始至终,顾辛夷都没搭理苏琼楼的意思,他愈发急了。 “娘,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就算真要收这小子当义子,也要征求爹爹的意思吧?” 刚才的三戒尺打的苏琼楼嘴巴又痛又肿,他不敢再当着顾辛夷的面口出恶言,生怕她拿着戒尺再给他来几下。 “这事与你无关,你既然愿意认何柔做母亲,以后让她负责你的吃穿用度便好。” 眼看养母终于舍得正眼看自己,说出的话却是如此绝情,苏琼楼心里愈发不平衡了。 “娘,您怎么还在跟儿子生气,我已经吃了这么大苦头,还不能让您消气吗?” “要是能得曹二公子青眼,咱们苏家的生意就可以更上一层楼了,您在扬州城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等爹爹回来,知道这事儿,也会夸您贤惠识大体。” 顾辛夷冷笑一声:“之前那场病,已经让我看透了苏家人,苏逢春不过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而已。他喜欢何柔也好,张柔也好,日后都与我无关。” “至于何家的生意——” 顾辛夷停住了话头,淡淡道:“你走吧,想要银子找何柔去,我这里一个铜板都不会给你的。” 苏琼楼兴冲冲的跑过来,本以为他服软后,能与养母冰释前嫌,没想到她态度比之前还恶劣,还将一个贱奴当成宝,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好,我走,你别后悔!我是念着母子之情,想为母亲求个诰命,才这般辛苦读书。” “既然母亲不稀罕,自然会有人稀罕!” 出了顾辛夷的院子后,苏琼楼直奔生母住处,憋了一肚子委屈想跟何柔说。 他到院子时,何柔正躺着晒太阳,姿态十分悠闲,手抚着肚子,口中喃喃的哼着小调。 “何夫人!我要气死了!” 苏琼楼一声大喊,吓得何柔猛地一哆嗦,肚子里孩子也踹了她一脚。 “小声点,我正在给肚里的宝贝进行胎教呢,你别吓到小家伙。” 苏琼楼一脸疑惑,见何柔确实受了惊吓,放低了声音问。 “胎教?什么是胎教?” 何柔随口敷衍:“就是胎儿的教育。” 为避免苏琼楼穷究到底,何柔转移了话题:“你禁闭结束了么?可怜见的孩子,瘦了这么大一圈,怎么嘴巴还肿着,要不要让大夫再看看。” “我这些日子怀相不太好,怕薛婵娟对我腹中胎儿下手,也不敢离开院子,没能去探望你。” 看到何柔眼底的关心,苏琼楼满肚子委屈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特地蹲在何柔身边说话。 “就知道还是您最疼我,今天曹知府的二公子给我送了雅集请帖,我借此机会解除了禁足。本打算用请柬和薛——娘亲缓和关系,没想到她一点都不在意,还用戒尺打我嘴巴。” “打你?她怎么又打你?” 得知儿子挨打,何柔十分心疼,托着苏琼楼下巴仔细端详。 “真是个狠心的女人,你脸上伤才养好多久,再折腾几回,怕是要破相了。” 何柔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这张千娇百媚的面庞,冶丽动人的身材。儿子很好的继承了她和孩爹的优点,面若冠玉风姿翩翩,这一点也很让她满意。 如今英俊帅气的儿子,屡次被薛婵娟责打,连容貌都受损了,让她如何能忍。 得到何柔的关心,苏琼楼受伤的心终于得到了慰藉:“谁说不是呢,这次曹二公子举办雅集的目的,是为了招待来自京城的贵客。” “能让知府公子如此慎重对待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我原本还想着借这个机会,展示一下才华,在贵人面前露个脸。” 第240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15 说到展示才华, 苏琼楼自信满满眸中带光,仿佛看到了诗兴大发后,受众人追捧的场景。 “慢着, 你是说来自京城的贵客?”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33节 苏琼楼很自然的点头:“是啊, 我先前就听说,曹家在京城有些门路。曹知府的连襟好像是京城里的大官, 能被曹二公子称为贵客的,来头一定不一般。” 说到此处, 他脸上露出欣羡神情。虽说本朝不禁止商户子考科举,但历朝历代商人都被视为贱役,就算有钱都换不了尊重。 同样是读书,官家子弟轻轻松松就能找到名师, 对于官场那一套更是从小耳喧目濡。不像他这种商户出身的读书人,就算手捧重金也难聘来名师大儒。 “雅集什么时候举行?” “这个月十七,也就是七天后, 在扶明山龙跃亭举行。” 何柔手从苏琼楼下巴上移开, 眉头微微皱起, 转瞬间想起许多事来。 最近被薛婵娟这个贱人气昏了头, 她差点把京城那边的事儿忘了。前不久, 那边刚递过信儿来,她的计划进展的很顺利, 算着日子那个碍眼的丫头也该到扬州了。 [差点忘了大事,那个丫头马上就要到扬州了,我这边也该替魏郎给她备一份大礼了。] [宿主大人又有什么好计划了吗?] [计划早就有了, 不过我现在又有了新想法。哼, 薛婵娟这个女人着实令人生厌,差点因为她误了大事。] [统子, 帮我兑换一份翡翠玉容膏来,楼哥儿这么漂亮的脸蛋儿,可不能让那个恶毒女人毁了。] [好的,宿主大人,扣除20积分后,您还剩10积分。] 听到系统播报剩余积分,何柔分外心痛,剩下的积分她要留到关键时刻再用了,不能轻易浪费。 要不是她这次的计划里,需要儿子在人前大放光彩,她也不舍得专门兑换美容养颜的药物。 何柔将手伸到衣袖中,拿出从系统那里兑换的翡翠玉容膏,递给苏琼楼。 “可怜的楼哥儿,这是玉容翡翠膏你这几天好好涂着,不仅能让脸上伤大好,皮肤也能恢复的白皙透亮。” 苏琼楼握着精致的釉蓝色瓷瓶,馥郁香气扑面而来,他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多谢何夫人,还是您关心我,娘亲她现在完全疯魔了,把一个贱种当成宝!她以前可从不会打我的!” “薛婵娟她还护着那个,那个什么黑狗子?” “何止啊,她还给那个丑东西取了个名字,叫什么薛唯昭。我呸,就他也配这么文雅的名字!” 何柔眉头蹙得愈发厉害,总觉得事态有些失去控制。薛婵娟对黑狗子的重视,显然比她想象的还多。 但她自认当年的事情处理的天衣无缝,除非苏逢春亲自开口告知薛婵娟真相,不然她绝不会知道,一手养大的儿子并不是她的亲骨肉。 “唉,何夫人,我到底还要忍耐多久,我怕娘她再疯下去,我的科举路会受影响。她把着银钱,连外出交际的银子都不愿给我,存心要折腾我。” “好了,别愁眉苦脸了。如莺,拿一百两银票给楼哥儿。对了,再给他准备一些打赏用的荷包和银锭、铜钱。” “多谢夫人,您待我可真好。” 苏琼楼一脸孺慕的望着何柔,恨不得当场叫她一声娘,表达内心的欢喜。 何柔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怜孩子,最近受了不少委屈。对了,我还有事要跟你交待。” “你们几个都出去,守着门,不准外人进来。” “是,夫人。” 等丫鬟都出去后,苏琼楼一脸疑惑的问到:“怎么了?是爹让您转告我什么消息么?” “算是,也算不是。” 何柔卖了个关子,这才继续道:“你爹爹之前传信过来,说他有意将家中丝绸铺、成衣铺开到京城中。所以让你多结交一些贵人,这次便是个机会。” 苏琼楼闻言眼前一亮:“这可是大好消息,如此一来,我们苏家便能更上一层楼了。等京中有了产业,我将来进京赶考也方便。” “真是有志气的好孩子,我就等你早日金榜题名了。对了,你爹花重金打探到了一些消息,和京城来的贵人有关,你好好听着。” 何柔压低了声音,从她先前搜集到的消息,筛选了一些告诉苏琼楼。 苏琼楼听得神情变了又变,一会儿惊讶,一会儿兴奋,一会儿高兴,对于数日后的雅集更加期待了。 “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牢记您的吩咐。” 知府公子举办雅集的事并不是秘密,顾辛夷这边很快也通过其他途径知晓了雅集举办的时间和地点,还打探到了一些京城贵客的消息。 原主对这个雅集并无印象,因为前一世这个时候原主已经病入膏肓,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更逞论关注苏琼楼参加雅集的事了。 而那时候的何柔母子,也早将原主看成死人,并不在意她的想法。 但这一次,顾辛夷不打算错过这场热闹。要是她没猜错,京城来的贵客身份并不简单,也许和何柔还能扯上一些关系。 她早就看好了地形,在扶明山龙跃亭附近找到了一个“最佳观景点”。 这日天还未亮,顾辛夷早早地就带薛唯昭和薛嘉余出门前往扶明山。 在顾辛夷各种滋补药汤和药浴的调养下,薛唯昭气色大好,身上有了肉,看着再也不像芦柴棒了,黑瘦的脸上也多了肉和光彩。 薛嘉余变化也很大,他年龄小又没人庇护,之前常受人欺负,举止畏畏缩缩。 自打跟了夫人,还陪着薛唯昭一起识字念书后,他多了许多底气,说气话来中气都足了。 “呼——” 薛嘉余走得满头汗,拿袖子擦了一把,主动问:“夫人,您累不累?要不然找个地方歇会儿?” 夫人说到扶明山赏景时,薛嘉余还以为是像他以前见过的贵夫人一样,乘着轿子让人抬着上山。 万万没想到,夫人竟然打算徒步爬山,而且比他和昭公子走的还快。 “不累,你们两个还能走吗?” 顾辛夷当然不累,她休养了这么久,身体早已恢复,区区山路如何难得倒她。 “我不累,” 薛唯昭说着不累,但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和颤抖的小腿,已经出卖了他。 “我也不累!”薛嘉余挺起胸膛,双手紧攥成拳,一副要坚持到底的样子。 他虽然年纪小,但上山捡柴、挑水、劈柴、搬东西的活,一点都没少干,耐力还是很足的。 顾辛夷没有拆穿,点头道:“好,那就继续往上爬。” 原主儿子身体亏空太多,想让他快点康健起来,不能吃靠药材、药浴,还得多锻炼身体。 三人一路跋涉终于来到龙跃亭附近,顾辛夷环顾四周,找了一个地势稍显险峻的平台,对二人说:“看到那边没有,敢不敢跳过去?” 薛嘉余咂咂舌,瞪大了眼睛:“好高啊,下面可是悬崖,万一摔下去怎么办?” 薛唯昭目测了一下距离,深呼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腿脚,一脸严肃的回答:“我先跳到旁边稍矮的台子上试一试。娘,那边太险峻,您就不要下去了。” “还是我先跳吧!那边有藤蔓,我可灵活了,万一失足可以拽着藤蔓爬上来。” 薛嘉余自告奋勇,主动要求先跳。 见两人都不怯懦,顾辛夷满意的点点头:“嗯,不要怕,我过去接应你们。” 她说完话,身体轻轻一纵,如羽毛一般飘然落在高台上。 薛嘉余瞪大了眼睛,惊声叫到:“您,您会武功吗?夫人,这是不是传说中的轻功?” 薛唯昭比他沉稳些,但眼神中同样露出惊讶之色。 “嗯,我会一些功夫,习武可以强身健体。等过段日子,我就聘请武师教你们习武。” 听到能练武,薛嘉余激动的差点跳起来:“多谢夫人!嘉余一定好好练武,保护好昭公子!” 虽然薛唯昭不止一次跟薛嘉余提过,还像从前一样称呼他哥哥就行了,不要称呼公子,听起来太生分了。 但薛嘉余一直坚持称呼他为昭公子,甚至态度比别人更恭敬。他虽然年纪小,但自幼见多了世情凉薄,隐约明白一件事。 并不是所有人,都乐意看到狗子哥撞大运,被夫人收为义子的。还有人揣测,夫人是觉得琼楼少爷太骄纵,故意用认义子的方式刺激他改正。 等琼楼少爷改好了,夫人就会抛弃狗子哥,让他继续做下人。所以庄子上大部分人,对薛唯昭这个新公子,内心深处都不够尊敬。 所以,薛嘉余一直对薛唯昭很恭敬,将主仆身份立得分明。 “我和嘉余会认真练武的,娘亲放心。” 薛唯昭说完之后,往后退了十几步,然后加速小跑,纵身一跃后踉跄的落在平台上。 虽然姿势不如顾辛夷优美,但好歹也站稳了脚。 他用手帕擦了下额角的汗,提醒薛嘉余:“嘉余,你待会儿跳的时候,气息要稳住。要是心里害怕,就多练两次再跳。” “昭公子放心,我一定能安全跳过去的!” 薛嘉余没说大话,他确实一次跳了过去,就是落地时脚崴了一下差点摔跤,还是顾辛夷抬手扶住了他。 “谢谢夫人。” 薛嘉余笑得一脸憨厚。 “你们两个将我之前教的锻体术,在此处练上两个时辰。” 此时,日升云散,金色阳光落在三人身上,薛唯昭和薛嘉余默默练起了顾辛夷教的锻体术。 又过了一个时辰,龙跃亭处渐渐热闹了起来。 第241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16 山中空气清新, 草木葳蕤,溪水潺潺,景色十分优美。 龙跃亭中摆着一张古琴, 青衣素妆的琴师, 在亭中弹奏着高山流水和阳春白雪等名曲。 头一批来的,多是些衣着朴素的书生, 到地方后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气氛很是融洽。 又过了一会儿, 来了一些身着丝绸衣衫,头带精致发冠腰间系着玉佩的书生,这其中便有苏琼楼。 从顾辛夷的角度看下去,龙跃亭附近众人百态一清二楚, 因着五官过人的缘故,连众人的对话都清晰可闻,宛若看话剧一般。 后来的人与先来的人之间, 仿佛有一条清晰的楚河汉界。除了少数相熟的人会互相攀谈几句, 剩下的各行其是, 并没结交的意思。 虽然老话有说,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但这读书与读书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有钱人家的少爷看不起穷书生寒酸,穷书生也在心中暗暗嫌弃他们铜臭, 不过是得了太祖皇帝的恩典,才有幸参加科举。 苏家在江南也算数得上名号的人家,苏琼楼刚到龙跃亭, 就有不少人主动上前打招呼。 阳光下, 他肤色格外白皙,唇红齿白面如冠玉, 比寻常女子还俊俏,脸上的伤痕早已无影无踪。 苏琼楼在人群簇拥下神采飞扬,言谈举止大方有礼,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单看这张脸,任谁也猜不出苏琼楼是个薄情寡义,能坐视养母被人害死的卑鄙小人。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34节 “最近怎么没见苏兄到书院中去?难道在家里请了名师,有意在这次雅集上一鸣惊人,让我等叹服,哈哈。” 打趣苏琼楼的是城中百味楼的少东家董睿平,年纪只比他小一个月,也通过了童生考试,但名次要比苏琼楼差一些。 董睿平自认天资聪颖,在读书上很有天赋,稳压一同进学院的同窗一头。 直到苏琼楼进了学院,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比他差上一截,这让董睿平很是不平。他一直觉得自己资质比苏琼楼好,对方只是家里有钱,舍得拿钱聘请名师而已。 往日里,面对董睿平带着酸气的打趣,苏琼楼只是一笑而过。 但最近他在家里受了不少折腾,好不容易出来散个心,刚找到几分过去的意气风发,被董睿平这么说,情绪一下子上来了。 “谈不上一鸣惊人,此次集会邀请了江南一带才子,像你我这样的小小童生,理应万分谦逊才对。如果一心记挂着一鸣惊人,只会贻笑大方,董兄觉得呢?” 董睿平没想到他就是浅浅的拿话刺了一下,就被苏琼楼当面教育,脸皮瞬间烫了起来。 “说得好,我们这些人在读书一道上,不过刚登门入室而已,怎么好意思在人前炫耀。” “要说起才子,当属曹二公子,他还未弱冠便考过院试成为秀才,假以时日必能金榜题名。” 百味楼论财力远不如苏家,众人几乎一面倒的站苏琼楼,还趁机恭维起了知府二公子。 “二公子不仅文章写得精彩,诗赋同样令人惊艳。前不久他写了一首咏山中古寺的七言绝句,风格闲雅,构思精巧……” “你说的诗我也听过,念一遍唇齿留香,浑然忘俗,仿佛身临其境。” 苏琼楼见众人吹捧起曹二公子,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心中暗道声马屁精。这些夸二公子的诗,恐怕大部分连一句诗都念不出来,只会夸一些泛泛之言。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朗笑声:“诸位兄台过奖了,不过是随性写下的浅陋小诗,当不起如此夸赞。” “要说起才华来,我这位从京城远道而来的魏晏表哥才是真正的才高八斗,连我两位表妹,也都兰质蕙心被赞有咏絮之才。” 曹二公子笑着从远处走来,一句话将身边贵客夸了个遍。 “哼,牧云哥的意思,是小妹蠢笨不堪,不如两位姐姐聪明了?” 曹牧云身侧同行着几位衣着同样华丽的贵公子,其中一位头戴玉冠,下巴微抬眉眼中带着几分桀骜。 贵公子身旁是三个姿容甚美的少女,一个身穿粉色襦裙打扮娇娜可爱,一个穿着淡紫色裙衫发饰简单眉目清冷。 还有一个与曹牧云生得有几分像穿着身鹅黄色衣裳,脸蛋圆圆的眼睛乌溜溜的像葡萄,说话的正是这个少女。 三个少女身后跟着六个丫鬟,丫鬟也都姿容清秀,所到之处暗香涌动,风景为之一动。 这个朝代对女子约束不像前朝那么严格,贵族女子和平民女子都可自由外出。 但文会这种众书生聚集的地方,出现女子还是很少见的。平民女子没有读书识字机会,不通文墨,连普通文会都参加不了,更别提知府公子亲自举办的了。 众书生见两位佳人衣着华贵容貌非凡,一个个忍不住屏息凝视,又怕唐突佳人给贵人留下坏印象,言谈间便有些心不在焉。 “哈哈,是兄长的不是了,我家小妹也读过几年书,会做几首歪诗。” “好哇,你还打趣我。珍表姐,宁表姐,你们快替我做主。” 粉衣女子掩唇微笑,眸波流转:“我瞧着牧云表哥说得不错,莹儿你确实有几分歪才。晏哥哥,你说对不对?” 曹莹含羞带怯的看了魏晏一眼,扯着手帕嗔了一声,躲到紫衣女身旁,扯着她的衣角说:“珍表姐就会打趣人,还是宁表姐好。” 魏晏不喜曹莹作态,将目光转向另一侧,看向聚在一起的书生,目光恰好与苏琼楼对上。 迎上贵人目光后,苏琼楼主动迎上前,向曹牧云拱手行礼:“在下苏琼楼,扬州人士,见过二公子,见过诸位公子小姐。” “原来是琼楼兄,不必多礼。” 曹牧云对苏琼楼没什么印象,但见他身姿挺拔,模样清俊如玉,很有几分才子意味,说话自带几分客气。 “读书几年了?”魏晏突然开口,让曹牧云有些惊讶。 这些日子相处,让他大概摸清了表哥脾气,魏晏是个很高傲的人,连对他这个表弟都隐隐有些看不起。 如今,魏晏主动关心起一个商户出身的读书人,如何让他不惊讶。 莫说曹牧云,苏琼楼也有些受宠若惊。他已经从何夫人处,大致知晓了几人身份。 眼前年轻男子可是吏部侍郎之子,若能与他结交,他的科举路绝对能顺畅许多,将来入了官场也有人提携。 故而,苏琼楼姿态十分恭谨:“3岁开蒙到现在,读书已十年有余。” 魏晏嗯了一声,目光从他脸上再次扫过。他总觉得眼前人有些面熟,鼻子和嘴巴的轮廓似乎在哪里见过。 见兄长对苏琼楼感兴趣,魏珍也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见他一双明目黑白分明好似星辰一般,笑嘻嘻的推了魏宁一把,压低声音说:“堂姐,你看这位公子生得好看么?” “都说江南才子知情识趣,你若找了位江南才子做夫婿,将来必能琴瑟调和举案齐眉。” 她虽压低了声音,但因着声音清脆尖利,周围的人都听得分明。 尤其苏琼楼,他忍不住抬眼朝紫衣女子望去,只觉得她生得肤光如雪清丽脱俗,一头秀发好似乌檀木一般芳泽动人,一时间口干舌燥,连心跳都快了些许。 魏宁沉下脸,呵斥到:“魏珍,大庭广众下如市井小民一样嚼舌根,这就是你受的教诲?” 被堂姐当着众人面斥责,魏珍眼圈泛红,再见周围书生看她的眼神似乎多了几分轻视,脑袋发热脱口而出:“魏宁姊姊,我是关心你才这样说的。” “你在京城那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我和哥哥陪着你千里迢迢到江南这边散心。我知道我的话你不爱听,但以你现在的情况,找一个江南才子才是最适合的。” 魏珍越说不像话,魏宁脸色愈发难看,她不愿再与其纠缠,看向魏晏冷声到:“兄长就任由魏珍在人前大放厥词吗?我倒不知,你们兄妹这一路陪我过来,心中竟有这么多怨言,是我连累你们了。” 魏晏被魏宁这么一说,这才板起脸呵到:“魏珍,闭嘴,再放肆的话,我这就遣人把你送回京城去。” “晏表哥还有两位表姐不要动怒,龙跃亭风光极好,今日难得才子佳人相聚,理应以文会友才对。不如大家先以眼前风景为题作一首诗,一起细细品鉴扶明山的美景。” “是呀,宁表姐不要生气,珍表姐也只是一时口快而已,我难得和二位姐姐相聚,只盼着大家都和和乐乐的。” 曹莹笑盈盈的撒娇,魏珍脸色稍好了一些,魏宁依然保持着冷冰冰的神色。 如果不是怕娘亲担心,同时避免京城谣言进一步发散,魏宁是绝不会同魏晏兄妹二人来江南的。 他们虽然是堂兄妹,但魏宁和魏家其他人关系向来不亲厚。先前是因为祖父母偏心,两边来往少,如今经过相处,魏宁愈发觉得从前与这些堂兄堂妹们不来往是对的。 曹牧云劝和之后,冷着脸对苏琼楼说:“劳烦苏公子让一下,我这边女眷多,外男距离太近不太适合。” 苏琼楼原本就因为这场由他引起的风波尴尬不已,被曹牧云这么一说,更觉汗流浃背。 “抱歉,是小生冒昧了。” 他退着身子离开,走远一些后,忍不住朝曹牧云一行人望去,见紫衣女子身影被丫鬟挡住,面上不由露出几分怅然。 这时,一个年轻公子凑过来,拿胳膊肘碰了碰苏琼楼:“这位可是有江南金纺锤之称的苏家少爷苏琼楼?” “我便是苏琼楼,你是?” “在下姓吴,名吴凡,来自金陵,是曹二公子的远房亲戚。” 第242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17 听说吴凡来自金陵, 又是曹牧云的远方亲戚,苏琼楼面上多了几分亲切。 “真巧,家父常年在金陵做生意, 我也去过几次, 那边可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呵呵,扬州也是好地方, 不然也不会生出苏兄这样的青年才俊来。” 吴凡的夸赞,让苏琼楼很是受用, 口上却说:“哪里哪里,吴兄谬赞了。” “不过,唉……” 吴凡突然的叹气皱眉,让苏琼楼有些疑惑:“吴兄这是?” “唉, 我实在不忍心见苏兄卷入风波中,这才忍不住出言提醒,还望苏兄莫怪我多管闲事。” 他的话让苏琼楼生出几分疑惑, 忍不住追问:“究竟怎么回事, 苏某有些疑惑, 还请吴兄明示。” “也算我多事吧, 方才我看两位贵女都对苏兄青睐有加。但你可知, 这两位贵女皆身份不凡。一位是公主之女,一位是吏部侍郎千金。” “曹家有心亲上加亲, 曹二公子对两位贵女很是看重,所以苏兄最好与两位佳人保持距离。” 苏琼楼自幼聪慧,只是一个转念, 便明白了吴凡这番“无端示好”, 十有八九是曹二公子的意思。 若是别的事,他也愿意让一步, 但关系到锦绣前程,苏琼楼不想让。哪怕可能因此得罪曹二公子,他也要试一下。 当然,苏琼楼有如此胆魄,也是因为他从何夫人处得知,她在京城中认识几位贵人,让他行事不必顾忌太多,尽全力去争一条青云路。 “多谢吴兄提醒,不过我只是区区商户子,京中来的贵女怎么会将小生放在眼中。我还要为扶明山风景题诗,就不陪吴兄闲话了。” 苏琼楼语毕转身离开,吴凡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将扇子合上,低声骂了句:“不识抬举。” 此次雅集本意便是以文会友,又有京城贵人参与,众书生皆兴致高昂的吟诵书写各自作品。 曹牧云为了鼓励大家创作,也为了讨好表兄表妹,便让他们评选出优秀诗作,悬挂于龙跃亭中供人品鉴欣赏。 众人为得贵人青眼,一个个苦思冥想,恨不能捧出平生所学。 不过大部分人才思有限,勉强齐了格律,但水平着实泛泛,找不到什么可取之处。 魏晏看了一些平庸诗篇后,便兴趣缺缺,直接让书童在一旁念新提交的诗作,而他则在一旁闭目养神。 “扬州人士苏琼楼,赋诗《题扶明山寒寺》。”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 此诗一出,嘈杂声顿时消失,众人皆默默倾听,仿佛怕惊扰了诗中意境。 许久之后才有人恍如惊梦一般叹到:“妙啊,妙,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此句可流传千古。” “后面几句同样让人耳目一新,让人有种沉醉此间不知山中岁月之感。” “江南果然才子辈出,这位苏公子着实厉害。” 众人赞不绝口,换着花样夸这首诗,夸苏琼楼的文采。 连魏晏都难得颔首:“写的不错,意境浑融,古朴素净,当为今日诗魁。” 魏宁颔首:“这诗意境确实不错,湛然空明,不失隐逸之趣。” 她为人正直,不会因为方才堂妹的无故攀扯,就迁怒于无关人士,要真论起来苏琼楼也是受了无妄之灾。 魏珍见兄长和魏宁都夸了苏琼楼的诗,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愈发觉得他生得俊秀,只可惜出身实在低了点。 曹牧云心中暗恼,面上却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很不错的诗作,若今日无其他佳作,这首诗便是诗魁了。” 他只夸了诗没有夸苏琼楼,唇角笑意也未达眼底。 如果苏琼楼写的是其他题材,曹牧云还不会如此介意。可他偏偏以古寺为题,与《题扶明山寒寺》相比,曹牧云前几日题的诗只能用粗陋造作来形容了。 苏琼楼这样做,分明是在当众下他的面子,区区一个商户子也敢如此狂妄,曹牧云心中愈发不喜。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35节 雅集上突然出现佳作,众人都聚过来欣赏,人声渐渐嘈杂起来。 曹莹见两位表姐面上露出几分不耐,笑吟吟的提议:“这边人太多了,两位表姐要不要往上走走,那边景色极好。” “好啊,嘻嘻,不过魏宁姊姊一向惜才,也许更愿意和这些才子待在一块儿呢。” 魏宁懒得理会魏珍的阴阳怪气,提步便往前走。 曹莹正要跟上去,魏珍主动挽起她的手臂:“走慢点好妹妹,我脚有些疼。” 三人离开不久,苏琼楼也找了借口从人群中脱身,默默从小路跟了上去。 天已正午,炽热的阳光穿过树林,照在山间小路上,影影绰绰如流水一般。 顾辛夷看了半天戏,苏琼楼脸皮果然厚,明晃晃的抄袭常建的《题破山寺后禅院》,脸不红心不跳的接受众人追捧和赞赏。 这样看,前世中苏琼楼的杰出才华,恐怕有不少水分,其中少不了何柔的“鼎力支持”。毕竟对何柔来说在系统帮助下,抄一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诗词歌赋轻而易举。 薛唯昭和薛余嘉练完体术后,也默默陪在她身边静静观察龙跃亭附近发生的事情。 他们虽然听不清楚众人在说什么,但也能看出苏琼楼方才似乎成了雅集焦点。 薛唯昭已经能以平常心对待此事,干娘说过勤学苦练不怕晚,只要苦读诗书,有朝一日他也能出口成章。 今天干娘带他们过来,应该就是为了让他们感受文会的氛围,激励他们潜心向学。 “脚好痛,莹莹,我们坐在这边歇会儿吧。” 魏珍拿手帕擦了擦额角,娇声喊痛。 曹莹有些踌躇的看着前方,离她们越来越远的魏宁背影,为难道:“可是这样的话,宁表姐就一个人了。” “人家可是郡主,来江南都觉得纡尊降贵,如何愿意和我们姐妹亲近。好莹莹,都是一家人,我也不瞒你,其实表姐她这次……” 魏珍将唇凑到曹莹耳畔,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曹莹眼睛越睁越大,惊讶的反问:“真的么……竟然是这样,宁表姐她……她……” “嘘,小声点,那位可不是好得罪的主,表姐随了她的性子,为人高傲的很。她在京城时,可是一向看不上我和哥哥的。” “啊?真的吗?你和晏表哥那么好,宁表姐怎么会看不上你们。” “嘻嘻,那是我更好,还是晏哥哥更好呢?” “这这……当然是珍姐姐更好了。” “是吗?我本想着你要是觉得晏哥哥跟好的话,我回头跟娘亲提一下,和曹府来个亲上加亲。” 曹莹听到此话,又羞又急:“珍表姐就不要再打趣莹莹了,再说我要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行,我什么都不说了。唉,如果宁姊姊像表妹这样柔婉可亲恪守闺训,也不会闹出那样的风波,害得我们魏家的儿女风评被害。” 曹莹急忙劝道:“表姐不要多想,像你这样兰质蕙心的玉人,谁见了都要夸上几句,哪个不开眼的敢碎嘴子。” 她说这话时,心中想着家中先前更中意魏珍表姐,认为魏宁表姐身份太高不会愿意与曹家结亲。 如今看来,倒是魏宁表姐的亲事更容易俯就一些。若真如此,她和晏表哥或许还真能有一段缘分呢。 毕竟若兄长娶了魏珍,魏莹这个做妹妹的,自然不好再嫁给魏晏。 扶明山虽不像京城的山那样高耸险峻,但花木繁茂奇石遍地,景致十分清幽。 魏宁行走其中,心中浊气散了不少,心中不由挂念起远在京城的双亲。 爹爹身体一向康健,又有差事分神,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娘亲身体本来就不好,又为了她的事情动了肝火生了场病,如今也不知休养得如何了。 只可恨她是个女儿身,读了那么多书,看了那么多民间疾苦,连进入朝堂报效家国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更是可笑,只因一个无赖的纠缠就要远走他乡,避□□言蜚语升温。 “小娘子留步,你长得这么美,简直跟天仙一样,难道是山里的精怪所化?” 魏宁正在思念远在京城的亲人,斜坡里突然跳出几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其中一个还摇着扇子往她面前凑。 对方说着标准的官话,听口音不像江南本地人士。 “大胆!哪来的狂徒,竟然敢冒犯我家小姐!” “小娘子别急,让我摸一摸你家娘子的脸蛋儿,看看她究竟是精怪还是美人儿。” 两个小丫鬟挡在魏宁身前,那男子却似灵蛇一般,笑嘻嘻的伸手往魏宁脸蛋儿摸去。 这个人会武功!魏宁心中一凛,当机立断:“护卫!快来这边!” “小娘子喊什么,我这不是来了么。” “魏小姐别怕,我来保护你!” 油滑的声音和清脆的男子声混在一起,魏宁举袖遮面身体往后退。 就在那只手距魏宁只有咫尺之时,一只手突然出现,将登徒子拦了下来。 魏宁往后退了一步,胸口剧烈起伏,俏脸上满是寒霜。 第243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18 “姑娘, 你没事吧?” “魏小姐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是陌生温润的女声, 一道是略显熟悉的男声。 紧接着惨叫声响起。 “断了, 我手腕要断了,快松开!松开!” 油头粉面的男子被人钳住胳膊, 想要抽离却发现对方的手指像铁箍一般纹丝不动,反而加重了力道, 痛得他惨叫连连。 他并不是什么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会一些拳脚和身法,没想到竟被一个长相婉丽的女流之辈给钳制住了。 “娘,怎么是你?” 苏琼楼难掩震惊神色, 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抢在他前面英雄救美的人,竟然是他那个弱不禁风的养母。 也不对, 养母打他耳光时力道还是很足的, 苏琼楼神思恍惚了一下, 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她一个久居内院的妇道人家, 究竟是怎么三两下制服一个体格健硕的成年男子的。真的动起手来, 他都未必有自信打得过对方。 薛唯昭和薛嘉余匆匆赶了过来,他们方才瞧见有恶霸在调戏姑娘, 正要赶过来相救。哪料只是眨眼的功夫,顾辛夷人已经到了恶霸跟前。 “夫人,我这里有绳子, 要把这贼人捆起来吗?” 薛嘉余手忙脚乱的在腰间摸了一把, 然后把绳子递给顾辛夷。他就知道,上山带绳子一定有用!虽然他的本意, 是万一遇到难爬的地方,可以拿绳子互相拉一下。 “咔嚓”一声脆响,油头粉面男两只胳膊以奇异角度反扭了过去,然后顾辛夷确保他没有还手之力后,这才示意薛嘉余将人捆起来。 “诶诶诶,你们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快放了我们朋友,大家萍水相逢,不要大动干戈。” 见顾辛夷三两招就将自己老大制住,两个小喽啰开始装傻充楞,试图让他们放人。 方才被疑似会武功的人贼人调戏,魏宁又惊又怒心口传来剧痛,耳朵传来阵阵轰鸣,外界的声音像是断断续续的流水,什么都听不真切。 她手按胸口呼吸急促,脸色泛白,嘴唇发紫,想要努力看清楚救命恩人的脸庞,身体却已经开始摇晃。 “小姐,小姐?” “不好了,小姐的心疾发作了。芍药,快把小姐的药拿出来。” 玉竹伸手扶着魏宁,神色十分焦灼。 名唤芍药的婢女,急匆匆的取下腰间荷包,翻了一通后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药,药瓶呢?小姐的药不见了,怎么办,一定是掉在山路上了,我……我这就去找。” 芍药声音中带着哭腔,整个人已经吓得六神无主。 “现在去找药哪里来得及,快请大夫啊!不行,还是快让魏少爷问一下,这里一众人中有谁通晓医理,先帮小姐看一下。” 玉竹又急又怕,红着眼望着脸色煞白几乎陷入昏迷的魏宁,让芍药去找魏晏求助。 苏琼楼看到这一幕,眼神忽的一亮,心有所感伸手摸向袖子中的香囊。真不愧是他的生母,简直堪称神机妙算。 “小生略懂一些医理,不如让我帮魏小姐看一下。” 眼看着魏宁情况凶险,顾辛夷不敢耽搁,直接伸手将她从玉竹怀中拉到身前。 玉竹瞪圆了杏眼,正要开口,顾辛夷淡声到:“我懂一些医术,唯昭,嘉余,你们在旁边拦着不要让太多人凑过来。” “病人心疾发作时,呼吸会变得困难,要保证周围空气通畅。” 玉竹闻言,低身行了一礼:“多谢夫人,我家小姐患有心疾,情绪不能大起大落。平日会带一些宁心丸,但今天药瓶刚好不在身上。” 她忍着担忧,将自家主子的身体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别担心,你家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顾辛夷的话没能让玉竹安心下来,她双手紧张的扣在一起,生怕小姐出什么意外。 又被抢先了一步,苏琼楼心中暗恼,嫌养母多管闲事,又不想放弃这个与贵人增进关系的好机会。 “姑娘别担心,如果我娘亲没好法子,我可以替魏小姐看看。” 苏琼楼声音柔和,面带关切神情,玉竹抿着唇胡乱点了点头,心中盼着小姐能快点好转。 虽然这位公子看起来彬彬有礼没什么恶意,但是如非万不得已,最好不要让外男替小姐看病,不然传回京城又是一场风波。 顾辛夷将魏宁身体扶正,先帮她顺了气,又飞快在她几个重要穴位上按了一通。最后取出银针,扎入其其神门、内关穴中。 魏宁胸口痛楚缓解,意识也变得清明,咳嗽了一声后,主动向顾辛夷道谢:“多谢夫人出手相救,刚才是您拦住了那个贼人,您这是救了我两次。” “不客气,路见不平,理应出手相助。” 顾辛夷的话,让魏宁更觉感激。她之前心疾发作,只依稀看见一抹青绿色身影,如今才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原来救她的是一位端庄秀丽的中年妇人,对方眼神湛湛如清水,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小姐!奴婢要被您吓死了,呜呜,您还好吗?奴婢真该死,竟然弄丢了您的救命药。” 芍药见魏宁清醒,急忙下跪磕头告罪,玉竹也跟着告罪。 魏宁想抬手,低头看到扎在腕上的银针,遂放弃了这个动作。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36节 “都起来吧,药的事后面我会慢慢查,你们两个失职的事我等回去再处罚。” 魏宁神情严肃,她患有心疾,随时都有发作危险,严重时甚至有性命之虞,这不单单是弄丢一瓶药的事。 而且今日之事发生的过于巧合,先是疑似会武的登徒子吓得她心疾发作,而偏偏这时她常用的药丢了。 “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方才我好像听到宁姊姊在叫护卫,没发生什么意外吧?” 魏珍和曹莹姗姗来迟,她看到眼前乱糟糟的光景,嘴上说着担心,一双眼睛瞟来瞟去,低头时唇角飞快勾起闪过一抹微笑。 苏琼楼上前,拱手行礼:“见过两位小姐,方才有三个登徒子调戏魏小姐,引发了骚乱,魏小姐受惊心疾发作。不过二位请放心,我与家母已经将贼人拿下,魏小姐的心疾在家母帮助下也得到了平复。” 虽然没能亲自英雄救美,但苏琼楼不放弃任何一个往脸上贴金的机会。 他方才和养母一起制止贼人,养母制下了贼人,就等于他这个做儿子的救了。 “是你,那个写出《题扶明山禅寺》的江南才子?” 苏琼楼人长得风流倜傥,又是拿了今日的诗魁,魏珍对他印象还算深刻。 只可惜这样一个青年俊才,只是个出身低微的商户子,不然单论这张脸,他可比京城某些酒囊饭袋强多了。 能被京中贵女记住模样,苏琼楼脸微红:“才子不敢当,只是心有所感,借诗抒发胸臆而已。” 魏珍拿手帕掩唇遮住笑容,接着一脸担忧的走到魏宁旁边:“宁姊姊,你还好吗?唉,你刚才就不该走那么快,要是我们几个在一起,登徒子也不敢轻易造次。” “表姐,你还好么?不如现在立马下山,我这就让爹爹请扬州城最好的大夫替你看病。” 曹莹是真的急,魏宁不仅是她的表姐,还是圣上亲封的宁安郡主。万一她真在扬州出了意外,别说她和哥哥没法交代,连爹爹都要受到牵连。 “表妹别怕,我看宁姊姊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或许是被调戏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说来也怪,京城中其他贵女,鲜有听闻遇到登徒子的,那些泼皮无赖也怕得罪达官贵人。” “也不知宁姊姊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还是说言行举止不够谨慎,这才屡次招来调戏。” 魏珍这话已经不算是阴阳怪气,明晃晃的全是恶意,就差指着鼻子说魏宁是品行不端才会被人调戏。 油头粉面男的同伴及时插话:“还请几位小姐见谅,我们这位兄弟有些花痴,见到美人便控制不住自己,他没什么恶意的。” “对啊,而且我们这位兄弟被人折断了胳膊,也受过了教训,还请诸位高抬贵手放了他。” 魏珍看了他们一眼,笑着对魏宁说:“宁姊姊,这三个人瞧着怪可怜的,不如——” 她话还没说,脸上突然挨了一记清脆的耳光。 魏珍手捂着脸,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魏宁:“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魏宁收回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针没走位,心中安定了许多。 “口无遮掩,冲撞当今圣上亲封的郡主,打的就是你。若非念在你也是魏氏女,被人当众掌嘴有失魏氏体面,我今日便让玉竹掌你嘴三十下。” 魏宁一席话,气得魏珍眼珠子都红了。 她从小就对魏宁充满羡慕和嫉妒,凭什么她一出生就被封为郡主,穿着打扮华贵逼人。而她只是区区小官之女,连首饰都要捡魏宁挑剩下的。 哪怕爹爹升任了吏部侍郎,魏珍作为侍郎府的千金,在魏宁这个郡主面前依然低上一头。 现在魏宁当众扇她耳光,将她这个千金小姐的颜面踩到了地上,魏珍气得想将面前人千刀万剐。她一个被人嫌弃的病秧子,有什么资格打她? “你敢打我,我,我——” 魏珍气急败坏,抬手就想扇回去,却被身着青绿衫的中年妇人擎住了手腕。 “放手,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碰本姑娘!” 苏琼楼也没想到,两位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一言不合就当众动起来手来。 他急忙劝道:“魏小姐息怒,这是家母,方才郡主心疾发作,是家母用针灸将其唤醒。” 第244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19 苏琼楼一番话成功引火烧身, 魏珍手被顾辛夷钳着,气得脸发紫,狠狠的瞪向苏琼楼。 “你又是什么东西, 敢指使本小姐做事!还不快让这个老虔婆将手放开!” 魏珍本以为抓自己手的是一个年轻少妇, 见对方儿子都这么大了,便用老虔婆称呼她。 “我看是哪个不开眼的, 敢得罪魏府小姐。” 闹哄哄的当,魏晏和曹牧云出现, 魏晏冷声呵斥之后,众人为之一肃,喧闹声也静了下来。 魏珍使出吃奶的劲儿,想把手腕抽出来, 但对方的手仿佛铁箍一般纹丝不动。 如今看到哥哥来了,一下子找到主心骨,噘着嘴冲魏晏撒娇。 “哥哥, 你快让这个老虔婆松手!我的手腕要断掉了!” 魏晏听魏珍这么说, 一张脸冷得像是结了十层寒冰, 神色不虞的看向顾辛夷:“还不将你的贱手拿开。” 救命恩人当面受辱, 魏宁变了神色:“这位夫人刚才救了我的命, 还请兄长放尊重些。不然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魏家都是狼心狗肺, 忘恩负义之徒。” “她?救了你的命?” 魏晏面露质疑,显然不太相信一个平凡妇人,能有多大能耐。 “先前有登徒子言语无状, 是这位夫人帮我拦下恶人。接着我心疾发作, 也是这位夫人及时出手相救。” 魏晏闻言,神色放平了一些:“既然你的救命恩人, 魏府理应回报。长喜,准备纹银百两,赠给这位夫人作为答谢。” “我家小妹娇生惯养,性情有些骄纵,还望夫人不要与她计较,放开她的手腕。” 当着众人的面,魏晏说话客气了一些,但言语之中还是难掩轻慢。救命之恩,用纹银百两便想打发了。 顾辛夷松开魏珍的手,淡声回到:“答谢不必了,只是小人物亦有小人物的尊严,令妹日后还是注意一下言行比较好。” 魏珍一边揉手腕,一边委屈的冲到魏晏旁边:“晏哥哥,你怎么能帮别人说话,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老虔婆欺负我!” “珍儿,不得无礼,魏府的规矩都被你抛到九霄云外了?” “可是——” “嗯?” 魏晏板着脸,鼻子里挤出一声哼,魏珍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垂下脑袋。 “好了,表哥别生气,表妹身娇体弱受了惊吓,一时情急才会口不择言的。” 曹莹见缝插针的打圆场,苏琼楼也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娘,您刚才下手也太重了点,也该跟魏小姐赔个不是。” 他一口一个娘,魏宁不由多看了两眼。虽说他五官俊秀,但和救她的人长相却不太相似。 再观绿衣夫人神情冷淡,看都不看他一眼,魏宁总觉这其中或许另有缘故。 见魏宁有所好转,顾辛夷忽的伸手,拿住苏琼楼的胳膊,从他袖子中取出一个香囊。 苏琼楼没有防备,被她吓了一跳:“娘!怎么了。” 待看清楚她手中拿的东西,苏琼楼顿时心口一紧,干笑道:“这是我用来安神的香囊,您拿这个做什么?” “安神?” 顾辛夷轻嗅之后,打开香囊看了一眼,往魏宁身前递了递:“郡主不妨嗅一下,这个味道是否熟悉。” 魏宁依言嗅了一下,面上露出疑惑之色:“这与我平时服用的宁心丸气味十分相似。” 今日发生的事,巧合实在太多,魏宁看向苏琼楼的眼神多了几分提防。 苏琼楼原本就心中就鬼,被魏宁这么一看,急忙解释:“魏小姐别误会,今日爬山多劳累,我为了提神特地带了提神的香囊。也许都是宁心静气的药方,这才与您的药丸有些相似。” 顾辛夷可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方才她要是没及时出手,就成苏琼楼“英雄救美”了。 他准备的如此充足,让人不得不怀疑,今日之事是提前安排好的。 再思及宁安郡主的身份,顾辛夷隐约间觉得,她似乎触及到了一些事情的真相。 也许从京城中来的人,与何柔在京城的姘头有一定干系。 心思电转之间,顾辛夷神情严肃到:“魏小姐,今日之事巧合诸多,让人不得不防。我建议您将那三个歹徒送入牢中仔细审问,同时也要好好查查这香囊的来历。” “这香囊用的药粉可不是普通熏香。” “多谢夫人提点,我亦有此意,玉竹,将香囊收起来。” 说完此话,魏宁态度恭敬道:“今日多亏夫人相助,我想在别院中设宴答谢夫人,还请您赏脸。” 魏晏皱眉:“阿宁,答谢之事由我代劳即可,你一个闺阁女子——” “兄长不必再劝,宁安心意已决。审问歹徒之事,便由您和牧云表哥费心了。” 魏宁说完话,目光殷切的看向顾辛夷,直到她点头应下,这才露出笑容。 不是魏宁不想亲自审问那三个匪人,奈何她身为女子,身边皆是仆从丫鬟之流,这种事还只能交由知府的人来做。 她带着丫鬟仆从与顾辛夷一起下了山,在山脚下乘坐马车前往别院,薛唯昭和薛嘉余两人也一同跟着前往。 男女有别,两人坐的马车,与魏宁隔了有一段距离。马车中,薛唯昭和薛嘉余互相对望,都觉得今日之事有点离奇。 但对于夫人救人之事,两人与有荣焉,都觉脸上添光,他们以后也要像夫人这般侠义助人! 好好一场文会,最后草草收场,曹牧云心中自是不痛快。 但魏宁切实受了惊,若真追究起来,他首先要担个防卫不周的罪责。 论下来这一场文会中,真正出风头的人只有苏琼楼。 他先是做了首《题扶明山禅寺》,接着他的母亲又救了宁安郡主,还得到了对方的赏识。 虽然魏宁对苏琼楼并没有青眼相待,但曹牧云还是在心中记了一笔。原本他可是打算在今日文会上大出风头,让两位表妹看到他的风姿出众。 不管哪位表妹对他倾心,对曹牧云来说都是一桩可攀青云的好姻缘。 “还请两位公子手下留情,小的再也不敢了。” 三个歹徒在一旁告饶,曹牧云冷着脸命人将其押回衙门。 经过苏琼楼时,他停下脚步,面上露出鄙夷神情:“区区草鸡也妄图攀龙附凤,今日之事若查出与你有关,呵。” 曹牧云冷笑一声径直走开,苏琼楼却吓得一身冷汗,三魂六魄仿佛飞出去了一半。 他不知事态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心中又恍惚觉得,今日之事似乎还真与他有些干系。 一想到事情败露后,可能承受的罪责,苏琼楼软着两条腿,愣愣的往山脚下走,直到上了马车依然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 就这样恍惚着回到玉泉庄上,苏琼楼终于找回了一点魂来,急匆匆的找何柔求助。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37节 “怎么办,我好像闯祸了。” 何柔正在晒太阳闭目养神,听到苏琼楼的声音,脸上的笑意淡去,再见他慌慌张张六神无主,心中更是不喜。 “慌什么?有什么事慢慢说,看你这样子,哪有名门公子的气派。” 苏琼楼本来就慌乱,听何柔这么一说,心中顿觉委屈,他们苏家要是名门就好了,他也不用惧怕知府公子。 “何夫人,我今天似乎得罪了曹二公子……还有……” 他看了一眼在旁边打扇的珍珠,话在唇边没敢出口。 何柔将伺候的丫鬟都打发下去,这才问到:“还有什么?” “今日宁安郡主被歹徒纠缠,我本想英雄救美,没想到被我娘抢先一步。不止如此,她还当众说我带的香囊有问题,让郡主好好查验。” 提及今天闯下的祸事,苏琼楼冷汗涔涔,苏家只是商户门第,别说皇家郡主了,就是知府动动手指,就能让他们家破人亡。 若父亲知道他闯下如此弥天大祸,定不会轻饶他。 “又是她。” 何柔阴下脸,心中已经开骂。 [该死的薛婵娟,又坏我好事,要不是手里积分不够,我现在就弄死她!] [宿主大人别生气,这个薛婵娟也太古怪了,她一个蠢笨不堪的封建愚妇,是怎么救下郡主的?] 系统的疑问,也正是何柔的疑问。 “你说是薛婵娟从登徒子手中救了郡主?可是她手下的仆役?” “是她亲自动的手。”说到这里,苏琼楼也有些困惑,“奇怪,娘她从前手无缚鸡之力,但今天看她的样子,就像练过武的人一样。” 这话让何柔心中生出警醒之心,她自己不仅穿越还拥有系统,对神怪诡异之事接受度极高。第一反应就是薛婵娟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奇遇,难道她也激活了系统? 如此一想,她愈发觉得,该尽早除掉薛婵娟,不能留她再猖狂了。 “今日之事,你不要太过慌张。我已经修书给你父亲,他不日就会回来。若知府那边问责,我会想办法替你转圜。” 苏琼楼闻言长舒一口气,心中恐惧去了泰半,但还是一半悬在那里。 上次谈话中,他隐约知道生母似乎认识一些贵人,若有她出面,这次的事或许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怕就怕那位宁安郡主,不愿善罢甘休,拿出皇家的威仪压人。 苏琼楼为此担心之时,曹牧云已快马加鞭,准备将人带到府城监牢中,让精通审讯的老衙役,连夜审问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歹人。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发泄出今日怒火,也想让宁安郡主知道,他曹牧云办事一向牢靠,今日之事只是巧合。 除此之外,曹牧云也想借机收拾一下,那个抢了他风头令人生恶的商家子。 第245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20 宁安郡主的别院距离扶明山不远, 白墙黛瓦,庭院深深,花木繁茂, 景色十分怡人。 到别院后, 魏宁下马车第一件事,便是再次向顾辛夷福身道谢。 “今日多谢夫人出手相助, 您就是我的大恩人,日后若有用得着宁安的地方, 夫人只管提便是。” 魏宁神情郑重,特地用宁安郡主身份向恩人做出承诺。 顾辛夷将魏宁扶起:“郡主言重了,今日之事恰逢其会,也算我们二人有缘。只是关于郡主的病情, 我需要与郡主单独聊一聊。” 提及病情,魏宁眸中露出几分苦涩与黯淡:“多谢夫人关心,我们到引荷亭中聊吧。” 引荷亭位于院中湖中央, 四面邻水, 亭子四周被轻纱覆盖, 只有一座玲珑小巧可通向此处。 待两人在亭中落座后, 顾辛夷提出再次为魏宁把脉。 她伸出手腕苦笑到:“多谢夫人关心, 只是我这是胎里带出来的病。这么多年,也算是寻访过天下名医, 吃了无数药调养身体,勉强减少了心疾发作次数。” 顾辛夷再次为魏宁诊脉之后,神色凝重道:“郡主可知, 你这病并非胎里带的顽疾, 而是有人下毒所致。” 她一句话,让魏宁神色大惊:“夫人此话何解?实不相瞒, 家母也有心疾,只是不像我这么严重,只要不精心养着,不劳费心神,就不会发作。” “大夫都说,我这心疾传自母亲,是天生的病根,无法彻底拔除。” 说到此处,魏宁心脏猛地一跳,倘若她的心疾是中毒引起的,那母亲的心疾呢? 一时间魏宁心思剧转,屏着呼吸等顾辛夷答复。 “公主情况如何,我未见其人,尚不敢妄言。但郡主身上的毒,我有方法替你清除,让郡主从此不在为心疾所苦。” 每次心疾发作时,魏宁都像半只脚踏入鬼门关,那种痛苦和绝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她正值青春妙龄,却不能像其他少男少女一样纵情欢笑骑马驰骋,时刻都要注意养生,心中又如何不失落。 得知顾辛夷能让自自己恢复健康,魏宁情绪分外激动;“多谢夫人,不管病也好毒也好,只要您能替我治好心疾,公主府必有重谢。” 这一次,魏宁直接抬出了公主府的名头。 “郡主如此赤忱,倒是让我有些惭愧了。实不相瞒,我愿竭力替郡主治病,也是想借这份善缘,为自己和薛家免除一场灾祸。” 闻言,魏宁并没生气。 她生于钟鸣鼎食之家,虽说公主府中人口简单,只有她一个郡主。但其他王公贵族家中,争权夺利的事数不胜数。 从王公贵族到贩夫走卒,从江湖之上到庙堂高远,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纷争。 顾辛夷愿意出手救她,便是她的恩人。至于她的目的如何,又是否是想借此搭上公主府,对魏宁来说都不重要。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就如此,只要对方不是奸恶之辈,遇到难事想要找人相助,又有何错呢? “不知夫人家中可是遇到了难事?对了,今日那个叫苏琼楼的年轻人,与夫人是……” 怕冒犯到救命恩人,魏宁话只说了一半。那个年轻人喊恩人娘亲,但两人之间相处却分外生疏,不像什么亲人。 且恩人言谈中在意的是薛家,那个年轻人却姓苏。 为什么年轻人手中拿着能平复她心疾的香囊,而且还出现的那么及时。若不是顾辛夷特地提醒她严查香囊之事,母子两人之间明显对立,魏宁也不敢将一个陌生人请入别院。 “此事说来话长,其实就在几个月前,我也被人下了毒,差点奔赴黄泉。好在我命不该绝,及时发现了此事,又懂一些医理,这才侥幸得生。” “竟是如此?究竟哪个歹人竟敢对夫人下手,可曾报官?还好夫人如今身体康健,不见半点病色。” 魏宁留心着顾辛夷的话,打算等两人谈话结束后,找人探听一二。身为皇家中人,许多事容不得她不小心。 顾辛夷笑了一下,意有所指道:“公主可是,这世上眼见未必为实。能悄无声息对你下手的往往是最亲近的人,比如夫君又比如假儿女。” 听到夫君二字,魏宁心里咯噔一下,不知为何想到了爹爹。 公主府戒备森严,能同时给她和母亲下毒,又不被发现的人少之又少。 爹爹待她和娘亲一向亲厚,娘亲生她时伤了身体,从此不能再生育。爹爹却从未动过纳妾传宗接代的心思,哪怕因此与祖父母产生了隔阂,也依然坚定的维护她们。 而且爹爹温文尔雅擅长吟诗作画,虽出身于普通门户,但年轻时素有竹君公子雅称。 想到爹爹对自己的疼爱,魏宁为自己怀疑他感到惭愧,但为了娘亲,哪怕误会了爹爹,她也要查上一查。 魏宁反复咀嚼着顾辛夷的话,发现她还说了假儿女三字,忍不住发问:“夫人刚才说假儿女,是什么意思?” 见魏宁发问,顾辛夷也没遮掩,将苏逢春恩将仇报,何柔狸猫换子之事和盘托出,还顺势讲了一些苏家和薛家的渊源。 魏宁听完后,气得柳眉直竖:“好一个无耻之徒!苏逢春家破人亡之事,靠着薛家安身立命,不思回报,竟然反过来算计恩人之女。” “苏琼楼看年纪也有十三四的模样,这样算来,苏逢春岂不是在与夫人成亲没多久时,便与外室珠胎暗结。实在可恨,可恶,可杀!” 薛家对苏家的大恩,就算用性命相还都不够,对方竟然还算计恩人之女,让魏宁如何不生气。 对一个母亲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孩子,而薛婵娟从孩子出生起就被迫与亲生骨肉分离,抚养仇人之子,如何不让人气愤。 让魏宁如此动怒的还有一层原因,她的父亲作为驸马,能有今日显赫,同样是仰仗母亲身份。她不敢想象,如果父亲也似苏逢春这般奸恶无情,她与母亲该多愤怒。 “夫人可找到亲生骨肉下落?你放心,只要查明此事为真,我一定替你报官,让苏逢春把不该拿的东西全吐出来,他和外室合谋毒害妻子,必然会受到严惩。” 魏宁大动肝火,顾辛夷反而分外平静:“多谢郡主,我已经找到亲生骨肉下落。不过复仇之事还需徐徐图之,暂且不需要郡主帮助。” “今日与郡主谈及家中私事,也是另有缘由。我怀疑今日苏琼楼能拿出安神香囊来,与何柔有着莫大关联。根据我调查,她在京城中似乎结识有贵人,今日之事并非巧合。” “在没弄清楚何柔依仗之前,我不打算打草惊蛇。而且我怀疑,何柔知道郡主身份在先设计在后,在京中一定有人协助她。” 顾辛夷一番话,让魏宁愈发心惊。她本来没将何柔母子看在眼中,只以为他们消息灵通,想要借英雄救美的机会,与她攀上关系。 但联想到与宁心丸气味相似的香囊,她心中也生出了怀疑。她的宁心丸可是几位御医一起联诊开出的方子,苏琼楼怎么能拿出来。 再思及她在京城中被人算计,闹得满城风雨,直到如今还没查出幕后主使来。她一个郡主,又能挡了谁的路? “夫人说得极是,此事确实需要从长计议。你且放心,不管何柔在京中的靠山是谁,只要大不过公主府,我都会替你讨回公道。” 怕顾辛夷误会,魏宁又补充了一句:“就算对方靠山是皇子,也没包庇犯人的理由,只不过想让其靠山付出代价有些难。” “多谢郡主上心,这些日子,我想为你调理身体拔除体内毒素。若是方便的话,您可邀公主到扬州一趟,我可以详细替她诊治一番。” 魏宁有些心动,正好她有许多事想与娘亲商量,或许确实可以邀她过来一趟,不过这要等她查证一番后再做定夺。 “母亲身为公主,出行多有不便,我过几日会修书给她,看她能否来扬州一趟。” “若母亲无法移驾,到时候恐怕还要麻烦夫人去一趟京城。” 魏宁言辞恳切,顾辛夷点头到:“但凭郡主安排,不过有些事,身在其中难以看清,或许远离之后才能移开障目之叶。” 谈话之后,魏宁设宴款待顾辛夷三人,又邀她们在别院住下,被顾辛夷拒绝。 为表谢意魏宁特地遣送马车,将三人送回玉泉庄中。 接下来数日,魏宁派遣身边得力之人,将苏、薛两家之事调查的七七八八。除了换子之事外界尚无风声外,其他的事与顾辛夷所说并无二致。 苏逢春宠妻灭妻,外室何柔身怀六甲在苏府作威作福,原配夫人大病数月险些归西,这些全是可查证的。 而且这几日,在顾辛夷的调养下,魏宁身体确实轻快了不少,还吐出了陈年淤血。她特地从金陵请了退下来的老御医诊脉,对方的也称她身体康健了许多。 这足以证明,顾辛夷医术确实非凡,或许她娘亲的身体也有康复希望。 确认了这些之后,魏宁写了三封信送往京城。一封让亲信快马送往公主府,一封则让商旅转送至娘亲名下店铺,还有一封则是通过驿站递送到疼爱她的姨母府上。 这样就算中途出了变故,母亲也能收到信件,及时赶到扬州来。 玉泉庄平静了几日后,迎来了不速之客,十几个穿着皂衣白靴配着大刀的衙役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吓得周管事两腿战战差点当场失禁。 第246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21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38节 “各、各位官差大人, 不知来、来我们玉、玉泉庄有何贵干?” 曹牧云嫌恶的暼了周管事一眼,李铁立马上前一把将他推到在地,张口骂道:“一个奴才而已, 也敢挡我们公子的路, 还不让苏琼楼滚出来!” 几个衙役一边喊嚷着一边往里冲,一人揪起周管事的衣领, 拿刀把狠狠在他身上抽了下,勒令他在前带路。 受到一番殴打恐吓后, 周管事冷汗如雨,脑袋一片浆糊,踉里踉跄的给这群凶悍衙役带路。 “夫人,不好了, 有衙役闯上门来,要捉拿琼楼少爷!” 好不容易平静了几日,又有人在大吵大闹, 何柔轻抚着肚子, 眉心皱成了川字。 她肚子一日比一日大, 身体变得笨重, 人也格外容易烦躁。虽说她依然维持着二八少女的容貌, 身体也比一般人康健,但毕竟是隔了十多年的二胎, 体力还是难和少女时期比。 苏琼楼何时见过这阵仗,急匆匆的奔向何柔院子:“怎么办,官差要来抓我了, 我该怎么办。” “别吵, 有我在,不会让人把你带走的。” 何柔沉着脸, 扶着肚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但心中对长子愈发不满。 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苏琼楼却越活越回去了,毫无担当一点都不像个男子汉,遇事只知道向她求助。 看来薛婵娟教养孩子的能力果然不行,只能养出温室的娇花,养不出可以披荆斩棘的雄鹰。 等腹中孩儿出世,她一定要用先进理念教养他,免得他像哥哥一样不顶事。毕竟,她肚子里的哥儿可是要继承宗族门楣的。 “大、大人,前面就是何夫人的院子,少爷此刻正在此处。” 周管事此事已顾不上前途如何,只要能保住一条命,别得罪官家被丢到大牢中去就行。 曹牧云抬步迈入院中,视线被一抹青绿色身影吸引。 只见对方云鬓如雾,肌肤似玉,一双明眸恍若秋水,顾盼间风情流转,让人忍不住口干舌燥。 他再往下瞧去,见对方挺着肚子孕态十足,瞬间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心中不由有些轻视。 苏逢春倒是好运气,能找到这样一个绝色娇妾金屋藏娇。可惜,若不是对方怀有身孕,他倒可以讨到手中,细细赏玩一番。 “来人,将苏琼楼给我拿下。” 曹牧云一声令下,众衙役便拿着枷锁上前,苏琼楼吓得面红耳赤,急急辩解:“曹公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一向循规蹈矩,从不曾为非作歹,为何要扣押我。” “误会?” 曹牧云冷笑:“那三个匪徒已经招认了,他们收了苏府给的钱财,配合你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只要你一出场,他们就收手。” “苏琼楼,你好大的胆子,区区一个商贾贱民之后,竟敢妄图染指宁安郡主!” 这正是曹牧云亲自带衙役来捉拿苏琼楼的原因,那日他在扶明山上抢了自己的风头,今日便让这个商贾之子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等苏琼楼像条狗一样,跪在他脚下摇尾乞怜时,不管魏宁妹妹也好魏珍妹妹也好,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我没有,我根本不认识那几个匪徒,是他们冤枉我的。” 苏琼楼拼命辩解的同时,还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何柔。 明明是夫人赠他香囊,并告知京城来的贵女,会出现在龙跃亭雅集上,让他一定要把握好机会。怎么如今,反倒成了他与贼人勾结。 曹牧云顺着苏琼楼的目光望向何柔,森冷着声音挑眉道:“怎么,难不成你还有同伙?” “没,我没同伙,不对,我真不知道曹公子您在说什么,我发誓我从未对宁安郡主起过歹心。” 苏琼楼已经慌成一团,但也知道他若真被衙役带走,能救他的只有何柔,所以没将她攀咬出来。 “还嘴硬?之前那三个匪徒也嘴硬的很,不过受了几样刑罚,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看来,你也想到大牢中,体验一下各种刑具了。” “将人给我抓起来!” “且慢,曹公子,此事尚有诸多疑点,匆忙拿人恐怕有违公理。” 何柔出声阻止,曹牧云轻蔑的看了她一眼:“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公理,若经过审讯,苏琼楼是清白的,府衙自然会还他一个公道。” [可恶,不就是一个知府公子,竟敢在宿主大人面前放肆,等以后您成了王妃,一定要给他几分颜色看看!] [一个自大的封建男人而已,不用将他放在眼里。如果我积分能多一点,有一百种方法收拾他。] [嗯嗯!所以宿主大人以后要努力攒积分,这样才能兑换更多商品。] 眼看着曹牧云就要强行将人带走,何柔从怀中取出一枚印章,示意到:“曹公子不若看下这枚印章再做决定。” 曹牧云目光落在印章上,面上露出几分疑色:“你怎么会有这枚印章?” 何柔轻抚肚子,柔声到:“还请公子移步花厅,这里人多嘴杂,不适合谈事。”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何夫人,请吧。” 众衙役在外待命,苏琼楼一屁股瘫在椅子上,抬起袖子擦汗,一脸担忧的望着何柔和曹二公子进了花厅。 千万不能有事,娘亲一定能将此事妥善解决的,他真的不想蹲大牢。要真被扣上这么罪名,他这辈子都别想走科举路了。 “请坐,庄子上茶点简陋,还望曹二公子不要嫌弃。” 曹牧云坐在椅子上,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何柔:“那枚印章?” 何柔将印章递给曹牧云,微微一笑:“二公子放心,这枚印章如假包换,是知府大人送给我的。” 曹牧云接过印章检查了一下,这果然是他父亲的私章,脸色不由黑了几分。 他父亲十分贪恋美色,又碍于妻子家世贵重,不敢在家中蓄养姬妾,在外面倒是藏过好几个美人。 难道说,何柔是他父亲蓄养在外的姬妾,那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是我爹养的外室?” 曹牧云的眼神太过赤裸,何柔不由有些恼怒:“还请二公子不要胡言,我与令尊之间清清白白。这枚印章,是知府大人交给我的信物,让我遇到紧要之事可向他求助。” 一个男人,承诺让一个美人在紧急之时向自己求助,两人之间还能有什么关系? 曹牧云并不信何柔的辩解,但既然对方拿出了爹爹的私章,他今天也不好闹得太难收场。 万一后面爹爹嫌他办事不利怪罪下来,怕是要将他拘在家中禁足。 “我可以信你这次,不过此事牵涉到宁安郡主,便是父亲也不能包庇罪犯。我只能宽限你们几日,回头禀明了父亲,还是要拿苏琼楼问责的。” 曹牧云话说的很明白,他可以今天不拿人,但事关宁安郡主,这事绝不能不了了之。 “呵呵,其实此事想要解决十分容易。” “容易?何夫人莫要说笑了,冒犯皇亲贵族,从重判处,可是杀头的大罪。” 何柔轻抿了口茶,眸中闪过一抹精光:“那些匪徒自称是从苏家人手中接了钱,苏家人可不止楼哥儿一个。而且我听琼楼说了,那一日薛夫人可是出了好大风头呢。” “细算起来,那一日获利最多的便是薛夫人了。薛夫人出生商贾之家又做了商人之妻,可是比寻常人更会算计。” 听了何柔话后,曹牧云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并没立即接腔。 他这些日子一直留心着表妹那边的动向,表妹似乎对这位薛夫人十分看重,每日都要用马车将其接到别院中去。 倘若他将此事归结到薛夫人头上,宁安郡主怕是头一个不同意的。 看出曹牧云的犹豫后,何柔笑吟吟到:“不过此事说到底,并未对宁安郡主造成什么伤害。我听说近日来,宁安郡主待薛夫人十分亲厚,其实此事有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 “什么解决方法?” 何柔轻扶流苏耳坠轻摇,压低了声音,与曹牧云低语了一番。 两盏茶的功夫过去,曹牧云和何柔结束了谈话,与她一同出了花厅。 “李铁,带着你的人跟我回衙门。匪徒之事还有诸多疑点,今日就不缉拿苏琼楼了。” 苏琼楼长舒一口气,一脸感激的看向何柔,他就知道娘亲绝不会不管他的。看来,只有生母是真正疼爱他的,不像养母庄子上闹出这么大动静,连看都不出来看一眼。 众衙役离开了玉泉庄,薛嘉余偷偷从墙上下去,跑到顾辛夷跟前通风报信。 “夫人,夫人,那些衙役走了,没把苏琼楼带走。”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辛夷有些疑惑,曹牧云带了这么多衙役,气势汹汹的来到玉泉庄,怎么转头间就无功而返了。 薛嘉余挠挠头,努力回忆着曹牧云和何柔的对话,将院中情景活灵活现的表演了一番。 “一开始他们气势汹汹的要捉拿苏琼楼,何柔拿出一枚印章后,知府公子和她就到花厅里谈话了,等再出来他就带着衙役离开了。他们在花厅里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原来如此,好了,你和唯昭一起读书吧。不用将这些事放在心上,一切有我。” 虽然薛唯昭嘴上没说,但顾辛夷还是能从他眼神中看出担忧来。 顾辛夷还没找到好的时机,将换子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他。所以在他看来,苏琼楼还是她的儿子。他怕苏琼楼出事,连累到她这个做母亲的。 薛唯昭心中想的与顾辛夷猜的一样,他眼睛看着书卷,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如果苏琼楼被衙役带走,关到牢中治罪,会不会影响到母亲?母亲名下只有一子,老爷又是个宠妾灭妻的,她日后又该如何自处? 他一时半会儿想不出答案,只能在心中下定决心,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护着母亲的。 第247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22 衙役上门拘人风波过去了两日, 庄子再次恢复了平静。但谁都知道,这事儿还没了结,平静只是暂时的。 薛嘉余这两日一直静不下心读书, 密切关注着庄里动静, 生怕错过什么。 这一日,他正在庄子里四处探查, 忽而听人说苏家姑奶奶上门了,于是急急忙忙奔回来, 跟顾辛夷说了这个消息。 “夫人,庄子上来客人了,说是苏家姑奶奶来了。不过她人到后,先去了何柔的院子。” 薛嘉余表情很是不忿, 如果真是苏家姑奶奶上门,她怎么也该先来探望正经嫂子才对,而不是到何柔那里。 这种行为把夫人置于何地?这些日子他读书识字明白了不少道理, 也从旁人口中, 隐约得知了一些苏府发生的事情。 原来在他眼中无所不能, 尊贵无比的夫人, 在主宅时竟受了那么多委屈。何柔不过是个没名分的妾侍, 在苏老爷的纵容下,事事都要压在夫人头上。 要薛嘉余说, 苏老爷就是个瞎子,一点都看不到夫人的好。 “是她啊,不用管, 她喜欢上哪儿就上哪儿。不来我们这里, 还能清净些。” 也许苏家根子就是坏的,苏逢春妹妹苏莲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从前薛家对苏家照拂良多, 原主嫁过来后,对这个没出门的小姑子同样爱护有加。 苏家已经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要不是薛家伸出援手,只怕苏莲青会被追债的人卖到烟花巷里去。 为了让小姑子在出嫁后有底气,薛婵娟还特地为她备了一份厚实的嫁妆。薛家和原主对苏逢春兄妹恩同再造,但这两个人却半点感恩之心都没。 原主之前病重,苏莲青也就在她刚生病时上门探望过一次。后来原主病情加重,何柔又一天天势大,苏莲青只顾着去笼络这位即将上位的“新嫂子”,仿佛完全忘记原主这个人似的。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39节 这样的人,顾辛夷也懒得与其打交道。只等回头收拾苏家时,连她一并收拾了。 清净不是好躲的,苏莲青很快就主动找上门,身后还带着苏琼楼。 “嫂子,我来看你了。” 苏莲青穿着月白色长裙,水红色绣花长比甲,头上戴着玉簪金钗,一张脸又圆又白,发面馒头似的往外鼓着。 她腰身比寻常女子要粗壮一倍,走起路来颇有几分虎虎生风之感。嫁人前,苏莲青瘦的像枝梨花,如今养尊处优倒像是朵壮硕牡丹了。 苏莲青进门先笑,仿佛之前对原主不闻不问的人不是她一样。待她抬眼看清楚院子里的人,两只眼睛瞪得溜圆,活似撞鬼了一般。 她还记得上次见面时,嫂子一副病容,脸颊上的骨头都凹出来了,整个人看着没一点精神。后来苏莲青又去苏府,听下人说嫂子愈发不好了,连床都下不了,怕是熬不过冬天。 也正因如此,苏莲青才会冷落原配嫂子,转而去巴结风头正健的何柔。 怎么短短几个月的光景,她像变了个人似的,竟比当年刚嫁入苏家时更加精神,完全不像命不久矣的样子。 原配要是还活着,何柔想上位就难了。想到这里,苏莲青眼珠转了转,拿手帕擦了下眼角,装出几分真情实意的模样来。 “嫂子,你身体大好了,不枉我天天求神拜佛为你祈祷。天可怜见的,之前瞧着嫂子卧病在床,我这心就像被人捅了几刀,痛得都不敢再去探望你,只敢遥遥打探消息。” “如今嫂子病好了,楼哥儿也有依靠了,真叫人欢喜。” 苏莲青嘴皮子十分利索,进门后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好似多情深意重一般。 薛嘉余扁扁嘴,不服气的拿指甲在白纸上刮了刮。他总觉得这女人不怀好意,说得都是假话,夫人可千万别被她骗了。 “我身体已经大好,不用记挂,你要是没其他事,还是早些回吧。” 顾辛夷语气冷淡,苏莲青见状,心知嫂子这是记恨上自己了。 她嗳了一声,拉着苏琼楼胳膊往前走:“嫂子可是在生气,我先去了何夫人那边,随后才来这边?” “你可真是误会了,我是听说你和楼哥儿,近来有些不和睦,特地去找他过来给你赔罪的。” “这天底下,就没听说父母子女之间有解不开的仇怨的。楼哥儿年纪小,嫂子作为母亲,还是要多担待一些的。” “再说,楼哥天资聪慧擅长读书,要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两个小冤家,能有他们表哥三分聪明,我就烧高香了。” 苏琼楼被姑母拉扯着,抿着唇不说话,看向顾辛夷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希冀。 “那你要失望了,苏琼楼已经另认了母亲,与我再无关系。” “嫂子真会说笑,楼哥儿是你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儿子,怎么会认别人做母亲。是不是,楼哥儿?” 苏琼楼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哼来,愤愤不平的说:“我可不敢当,不是我新认了母亲,是母亲认了一个庄户出身的贱种做儿子,就开始冷落我了。” 苏莲青来之前就听说了此事,但此刻故意露出讶色:“嫂子,琼哥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认了义子。唉,你可真是糊涂啊。” “像我们苏家这样的门第,认义子可不是件小事,千万别被奸佞小人钻了空子。” 薛嘉余忍了许久,此刻终于忍不住反驳:“昭少爷才不是奸佞小人,他正直聪慧,人品好得很。” 苏莲青遭小厮抢白,目光移到薛嘉余二人处,打量了一下正襟危坐的薛唯昭,嗤笑到:“这就是嫂子新认的义子,瞧着也没什么特别的,远不如楼哥儿出色。” “要我说,嫂子千万别本末倒置,为了外人寒了亲生儿子的心。” 薛唯昭握笔的手紧了紧,想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顾辛夷注意到他的举动,淡声示意:“好好读书,莫要理会闲杂人。” 被顾辛夷称为闲杂人,苏莲青脸色有些难看:“嫂子,你这话可就太伤人了。长嫂如母,在我心中你可是顶重要的人了,你怎么能说我是闲杂人。” “你想认母,不如左拐出门去找何柔。我认义子之事,与苏家没什么关系,唯昭姓薛不姓苏。将来他要承继我薛家产业,为薛家顶立门户。” “你这是要把苏家家产交给外人?我哥不会同意的,我也不会同意的!” 苏莲青情绪顿时激动起来,在她看来,薛婵娟嫁到了苏家,那她手里的一切都是苏家的,她怎么能把产业交给外人。 她还指望着,将来两个儿子成婚时,想办法从薛婵娟手里再抠出一笔钱来做聘礼呢。 气氛正紧张时,周管家领着两个衙役进了院子。 “官差来了!夫人,官差来找您了。” 来的还是熟人,李铁和他的搭档。 “哪位是薛夫人?” 李铁手按着刀把,神情十分严肃。这次,只有他们两个人过来,办的又是要紧差事,他可不敢闹出什么差错来。 苏莲青抢先开口:“敢为这位差官大人,找我嫂子有什么事?” 李铁将目光投向顾辛夷:“看来,你就是苏薛氏?” “我是薛婵娟,不知两位官差上门所为何事?” 李铁清了清嗓子,肃穆道:“你之前花钱雇人陷害设计宁安郡主,其罪当诛。但知府念在此事未铸成大错,你又得宁安郡主看重的份上,可以不治你的罪,但是——”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知府大人命你负荆请罪,跪在府衙前六个时辰,反省自己的错处。” 在这个年代,一个女子被罚跪在府衙前六个时辰,绝对是莫大的羞辱。更何况,知府还要求她负荆请罪,羞辱意味就更浓了。 男子负荆请罪需要袒胸露乳,女子负荆请罪亦要除掉外衫。任何一个妇人,遭到这样的惩戒都会羞愤欲死。 苏莲青以手帕捂嘴,做出受惊吓的样子:“官差大人,这事知府大人亲自下的命令?” “这是自然,难道我还敢假传知府大人命令?” 苏琼楼心中石头落了地,这件事终于有了好的收尾,他不用受惩罚了,只要养母到府衙前跪上六个时辰就能解决。 对他来说,这也算一个好结果,苏琼楼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在心中暗暗感激生母何柔替他周旋。 “那就请这位衙役,替我转告知府大人,民妇无罪,不愿认罚。且再替我问一句,此事宁安郡主知晓吗?” “放肆!知府大人岂是你能质疑的!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必须到府衙前跪上六个时辰!” 一声响亮的呵斥,从拱门方向传来,苏琼楼抬头朝声音处望去,脸上露出大喜之色。 “爹!您终于回来了!” 从小到大,苏琼楼从没一声爹喊得如此情深意切过。 这几个月来他吃得苦头,可比过去十几年都多。偏偏爹爹外出做生意,一时半会儿不能回来,无法替他做主。 现在亲爹回来了,苏琼楼自觉胆气壮了起来。有爹在,娘想认一个贱种当义子可没那么容易。 第248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23 苏逢春在院外听了有一会儿了, 听到顾辛夷连知府大人的命令都敢驳斥,顿时勃然大怒。 他们做生意的,最怕得罪官家, 别说知府了, 若不是侥幸搭上贵人,就是得罪了知县他们也只有磕头求饶的份儿。 当年苏家之所有败落的那么快, 就是因为在做生意过程中,得罪了时任知县的小舅子, 这才导致家破人亡。 这么多年过去了,苏逢春依然记得当年从云端跌落的惨状。就算如今他在何柔的牵线下替贵人做事,但再大的官都不如现管,给他一百个胆子, 他也不敢得罪知府大人。 何柔跟在苏逢春身后,扶着肚子慢悠悠的走了进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宿主大人, 好戏开场啦!古代人一向男尊女卑, 讲究夫为妻纲, 现在苏逢春归家, 薛婵娟得意不了几日了。] [哼, 若不是苏逢春在金陵替魏郎半要紧事,不能有闪失, 我早让他回来了。] [嘻嘻,有苏逢春这只舔狗在,宿主大人也能刷一点积分了, 虽然速度慢了一点。] 顾辛夷听到何柔和系统对话, 愈发觉得她应该快刀斩乱麻,早点处理了这对狗男女, 免得再生是非。 何柔傲慢自大,没有积分在手时,就没什么威胁力。倒是她口中的魏郎,再次印证了顾辛夷的猜测。她的姘头十有八九便是宁安郡主的亲爹——平河公主的驸马。 驸马这一身份也很符合原剧情的描述,京城大人物,早年间因为各种缘故,不能将何柔纳为妾侍,让苏逢春替自己养女人,封王之后将其娶为王妃。 虽然原剧情中没提及,但从驸马到王爷身份变迁,只怕大启国的天也要变上一变了。这也应了何柔和系统对话时,说苏逢春运气好混上了从龙之功一说。 顾辛夷在心中默默思量,若真如她猜测的一般,她倒可以联合公主,揭穿驸马的真面目,将何柔的靠山整倒。 她倒是没把苏逢春放在眼里,别看他现在打扮得人模人样,在人前耀武扬威,也不过是狗仗人势而已。 “大哥别生气,你在外面辛苦经营劳碌奔波,撑起了一家子的生计,千万不能气坏了身子。” 苏莲青殷勤的凑到苏逢春跟前,笑得像采到花蜜的小蜜蜂一样。 “哼,有这样不省心的妻子在,让我如何不生气。” 苏逢春年轻时也是俊秀少年一个,如今虽然年纪大了身材有些发福,单从皮相上看也算儒雅中年。 不过他这些年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脸上带着疲相,发怒时人也显得格外尖刻。 “我看不省心的人是你才对,哦,不对,像你这样薄情寡义的人,应该早就没心肝了。” “拿着我薛家的救助,吃着我薛家的饭,反过来在我面前作威作福,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小人。” 顾辛夷一番叱骂,气得苏逢春变了脸色。这些年苏家生意越做越好,他行走在外谁不恭维一句苏老爷。 也就在薛婵娟眼里,他永远是那个落魄无依,需要做小伏低仰人鼻息的伶仃少年。 苏逢春生平最厌恶的就是别人拿薛家的恩情压他,薛家就生了一个女儿,若不是他娶了薛婵娟后,替她顶立门户,薛家早就被吃绝户的人搜刮得一干二净。 所以,他从不觉得自己欠薛家,反而觉得是薛家欠了他才对。薛家对他的恩情,他早就还完了。 如果不是念着薛家的恩情,他早就在发达后停妻再娶,苏家也能早点更上一层楼。 “好一个冥顽不灵的恶妇,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夫为妻纲,我看你这是想倒反天罡!” 说到此处,苏逢春冷笑一声:“这些年,若不是我在外辛苦周转,薛家的产业能得以保全?真真一个蠢货,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清楚。” 他冲着顾辛夷发完怒,待走到李铁面前时,又是拱手又是赔笑:“还请差官大人见谅,我这妻子性格执拗,常年待在内宅中,不通刑律法典。您放心,我一定会让她到衙门前下跪负荆请罪的。” “母亲没犯任何错,为什么要到衙门负荆请罪。我就不信,这天下还没王法了。” 薛唯昭实在忍不下去,走到人前,将顾辛夷挡在身后替她辩驳。 “你叫薛婵娟什么?母亲?谁准你这么叫的。” 苏逢春背着手,胖乎乎的脸上浮出怒意。 苏琼楼终于逮到机会插话,一脸委屈的告状:“爹,您快劝劝娘吧。她不知道被什么迷了心窍。竟然认了一个庄子上的贱奴做义子,还说要让他继承薛家产业。” 苏莲青用力拍了下大腿,动作夸张道:“对,方才我也听嫂子说了。大哥,你一定要劝嫂子收回这个念头。咱们苏家偌大家业,不知道多少人乌鸡眼儿似的盯着呢。” “要是被这么一个破落小子骗了去,怕是整个江南的人都要笑掉大牙了。” 儿子和妹妹的话,成功加剧了苏逢春的怒意。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40节 “认义子?呵,我不同意。我看你是病糊涂了,等到衙门前谢罪后,你就收拾东西到普云庵清修去,好好静一静心。” “至于你认的贱种义子,既然是庄子上的家生子,直接发卖到矿上去。让他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别想着攀附荣华。” 薛唯昭闻言,拳头紧握,牙齿紧咬,心中再次痛恨,他为何这么没用,不能替母亲撑腰。 他不在意苏逢春打算将他发卖到矿上,却怕母亲真的被送到庵堂受苦。 普云庵是扬州城有名的尼姑庵,富贵人家若是有女眷犯了错,就会将人送到此处。名义上是清修,实则为圈禁。 苏逢春自觉攀上了贵人,从此身份已经不同。之前薛婵娟病重时,他暗地里已经开始相看,想等她去世后娶个年轻貌美的女娇娘。有贵人相助,或许他还真能娶到一个官家小姐。 可惜薛婵娟病情好转,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苏逢春实在不想等了,所以决定将她先送到庵堂去。 过个一年半载,等苏琼楼考上秀才,就对外宣称薛婵娟得了风寒去世。 “是谁要把本郡主的救命恩人,送到庵堂去?” 悠扬清脆的女声忽然响起,场中人皆是一静。 李铁和同伴看到两人,急忙屈膝行礼:“卑职见过宁安郡主。” 魏宁来玉泉庄,本是打算亲自请顾辛夷上门做客,没想到竟碰到这么一幕。 苏逢春没想到宁安郡主会亲自上门,怒意凝在脸上,一时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过了好几瞬才调整好表情。 “草民拜见郡主,郡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魏宁看叶不看苏逢春一眼,径直走到顾辛夷面前:“薛夫人,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衙役上门?” 许柔目光落在魏宁身上,暗自绞手帕,心中陡然生出一股闷气。 [这就是那个女人生的女儿,看起来也不过如此,一点皇家郡主的贵气都没有,长相也只是略有姿色。] [那是自然,在宿主大人面前,别的女人就是渣渣。这个魏宁也就现在年轻,看着还有几分颜色,等过上七八年,就像泛黄的鱼眼珠子一样了。] [你可真会哄人开心,不过魏宁来的真不是时候。薛婵娟果然不简单,竟真得到了她的认可。] 顾辛夷朝魏宁微微颔首,将李铁二人代传的知府命令又重复了一遍。 “奇怪,知府大人那边还未曾通知我案件处理进展,怎么就开始进行惩处了。而且,薛夫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怎能背负如此冤屈。” “莫不是你们二人假传知府命令,故意从中作梗。” 李铁手心发热,急出了一身汗,不知该如何回答,半响才回到:“回禀郡主,小的不敢自作主张,这确实是知府大人的命令。那些贼人招认,是收了苏家的钱财后,故意骚扰郡主,配合苏家人英雄救美。” “大人他,许是怕你为难,所以才做出如此判决。” 魏宁没被他的话糊弄过去,反问:“好大的胆子,连知府的心思都敢揣摩,还有什么事你们不敢干的。” “薛夫人心怀大爱,恩义无双,又怎会是设计陷害我的人。此事完全是子虚乌有,就算真的要有人负荆请罪,我看也不该是薛夫人。” 魏宁目光在几个人脸上掠过,最后停在苏琼楼身上:“要说可疑,还是苏琼楼最为可疑,要负荆请罪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苏琼楼被宁安郡主点到名,心脏猛地一跳:“郡主,我什么都不知道,此事真的与我毫无关系。而且我一个读书人,若是当街负荆请罪,日后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魏宁目光犀利,逼问到:“你一个连功名都没的读书人,尚觉当街负荆请罪不妥,为何坐视母亲受此羞辱,实在愧为人子。” “我、我……”苏琼楼被骂的讷讷无言。 何柔扶着肚子,语调柔和的打圆场:“郡主有所不知,楼哥儿向来仁孝顺,对薛夫人十分恭敬。只是自从大病一场后,薛夫人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对楼哥儿毫无爱护之心,反而将一个外人视作亲子。” “楼哥儿不是不想替母亲顶罪,只是薛夫人不给他这个机会。” “对,就是这样,母亲一味的疏远我,我也没办法……”苏琼楼终于找到借口,急急为自己辩解。 苏逢春也跟着附和:“何夫人说的对,我这儿子从小乖巧懂事,最孝顺不过。就算被母亲伤透了心,也没想过与她划清界限。” “哦,你就是苏逢春吧,你口中的何夫人,又是何人?” 第249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24 苏逢春没听出宁安郡主话外音, 还真以为她在询问何柔身份,毕恭毕敬的回答:“这就是何夫人,是苏某的红颜知己, 如今在苏府暂住, 平时会指点小儿弹琴书画。” “红颜知己?原来这年头宠妾灭妻也有这么好听的名头了。一个女子,连妾都称不上, 舔颜居住在苏府,还对原配夫人出口不逊, 有什么资格称夫人。” 此话不可谓不重,完全将苏逢春和何柔的脸撕到地上踩。 何柔笑容僵在脸上,心中怨毒了宁安郡主,又不敢在人前显露出来, 还要赔笑解释:“郡主误会了,我与苏老爷确实只是意气相投的红颜知己。” 顾辛夷适时插了句话:“哦,这样说, 你腹中孩儿也和苏逢春没关系了?不知孩子的生父是谁, 人可在扬州?” 何柔笑意更加勉强, 手扶着肚子, 神色哀愁道:“怪不得薛夫人一直针对我, 原来你一直误会我与苏老爷的关系。我腹中孩儿父亲远赴塞外经商,临行前特地将我托付给苏老爷照看。” “所以, 薛夫人不必为我拈酸吃醋。” 她当众撇清了腹中孩儿与苏逢春的关系,但大概只有顾辛夷和苏逢春信她的话,其他人只会觉得她的谎言太过拙劣可笑。 如果何柔怀的不是苏逢春的亲生骨肉, 他为何要为了她宠妾灭妻, 在扬州城中闹得风风雨雨。 “看来,只是两个厚颜无耻之罢了。与你们说话, 实在污人耳朵。” [这个臭郡主太可恶了,宿主大人肚子里怀的可是薛大人的儿子。哼,她一个出嫁女将来想要过得好,可全都要仰仗弟弟呢。] [她得意不了多久的,薛郎之前说过,他经营多年如今已经有了自己势力。只要再等上一两年,薛宁也好,她那个跋扈霸道的公主娘也好,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原本觉得,薛宁只是个女儿,不想与她一般计较,将来远远打发了就是。如今看来,她可是遗传了她娘的飞扬跋扈,落得什么下场都不冤枉。] 也许是过于信任系统的隐蔽性,何柔丝毫不隐瞒她的内心想法。 苏逢春被郡主骂得体无完肤,老脸挂不住,眼睛看向顾辛夷:“薛氏,郡主误会了何氏身份,你作为苏家主母,应该好好解释一番才对。” 从郡主出现就找不到插话机会的苏莲青,终于找到开口机会,应和着说:“对啊,嫂子,既然是个误会,我看不如大家到酒楼上摆上一桌。一来答谢郡主关照,二来把话说开了,苏家也能更和睦。” “嫂子就算不看别的,也要多为楼哥儿着想。” “这酒宴还是你们去吃吧,毕竟人在做天在看,指不定什么时候报应就来了,你们想坐在一张桌子上吃团圆饭都难。” 苏逢春被顾辛夷的话,差点噎过去,痛心疾首的质问:“薛氏,你从前也是知书达理的人,怎么如今像泼妇一样,说话如此恶毒。” 苏家人翻来覆去都是刺耳朵的废话,魏宁实在听不下去,对顾辛夷说:“我看这庄子实在不清净,薛夫人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带上令公子和仆从,在我别院中住上一段时间。” “正好,我有一个朋友,来到扬州游玩,想与夫人见上一面。” 朋友二字加重了语气,顾辛夷顿时会意,颔首到:“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随郡主走一趟了。” 魏宁唇角微挑,面上露出笑意,转身看向李铁二人:“你们两个都听到了吗?薛夫人是本郡主的恩人,亦是本郡主的贵客。回去告诉知府大人,此案尚未有定论,莫要牵连无辜。” “是,是,小的知道了。” 李铁擦了把汗,眼睁睁的看着宁安郡主带人离开,却不敢出声阻拦。 他虽然奉了知府的命令,到玉泉庄上勒令薛氏到府衙受罚。但这个惩罚只有口头惩戒,没任何文书。 知府大人与宁安郡主有亲眷关系,她背后的公主府更是地位非凡,不是他一个小喽啰能得罪的。 如今他能做的,就是将此事回报给知府大人,看他如何处理了。 郡主还有衙役都离开后,玉泉庄上气氛不太妙,一行人无声的进了花厅。 何柔阴着一张脸,眉眼低垂,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苏逢春重重锤了下桌子,怒骂道:“好一个薛氏,连我这个当丈夫的都不放在眼里,我看她是要翻天了。” “嗳,有道是人心隔肚皮,今日之前,谁也瞧不出嫂子竟然这样一个人。可怜我们楼哥儿,遇上这样一个狠心的母亲。” 薛莲青又是摇头还是叹气,仿佛比苏逢春更失望一样。 “大哥也别生气,宁安郡主总有离开扬州的一天。而且,她身份再高贵,也不能掺和别人家世。只要嫂子一天是你的妻子,她就得以苏家的利益为重。” “要我看,大哥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将家中财产给清点一遍,可别让嫂子偷偷送给了外人。” 苏琼楼深以为然:“姑姑说的对,爹,你今天也看到了。娘她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眼里只有那个贱种。您可要查清楚,她这几个月有没有把家里银钱铺子给外人。” 苏逢春点点头,目光转向阴沉不语的何柔,接着挥手说:“行了,时候不早了,莲清也该回家了。楼哥儿也去读书吧,还有一两个月就要县试了,你这次一定要榜上有名。” “等你有了秀才功名,将来一步步向前,以后京城中殿上有名,咱们苏家也能换了门庭。” “孩儿一定努力读书,绝不辜负父亲栽培。” “好,那我回家了,改日再来探望大哥和何夫人。瞧着夫人这肚子,估摸过上两月就能生了,到时候我送些亲手绣的婴儿肚兜和包背过来。” 虽然何柔当众撇清了腹中胎儿与苏逢春的关系,但在苏莲青看来,她肚里孩子绝对是大哥的种。 她活了小半辈子,怎么会不懂男人。哪个男人愿意替别的男人养孩子,何况她之前从没听说过,大哥认识什么在塞外经商的朋友。 苏逢春不耐烦和苏莲青对话,应付着说:“你有心了,到时候再说吧。” 等人都走后,花厅中只剩下苏逢春和何柔,他整个人放轻松了许多,眉眼中也多了几分温柔。 “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柔儿。” 一声柔儿仿佛能淌出蜜来,将苏逢春的情意泄露的一清二楚。 [男配好感度+5,宿主积分+10。] 何柔坐在椅子上,听着系统汇报,心情总算稍微好了点。 “多谢老爷挂念,柔儿没什么委屈的,只是担心楼哥儿受薛氏影响。唉,这孩子性格一向纯良,如今被伤得这么深,学业恐怕会受影响。” “这里没外人,你唤我逢春就好,苏老爷这个称呼也太生疏了。” 苏逢春已不再年轻的脸上,此刻焕发着别样光彩,仿佛怀春少男一样,含情脉脉的望着何柔。 曾几何时,他们两人也曾浓情蜜意被翻红浪过,如今却只能以知己相称。 甚至为了避嫌,他一年中大多数时间都要留在金陵,与何柔两地相隔,免得贵人生疑,怀疑何柔的贞洁。 “好,逢春,你在外面做生意也辛苦了,都还顺利么?” “还算顺利,有京城贵人相助,苏家的产业在金陵铺展的很少。柔儿,你真是我的福星,要不遇到你,恐怕我永远都是个普通商户。” “对了,那位贵人传消息过来,说接下来需要更多的银钱,还让我想办法代为购置粮食和布匹。” 何柔星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温柔的望着苏逢春:“是我该庆幸,在最好的年华遇到了逢春,若不是你,我现在还不知在哪儿飘零。” “好好替贵人做事,若接下来的事办的顺利,明年也许苏家就能换上皇商的牌匾。” “此话当真?” 苏逢春嚯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两只眼睛冒出精光。 皇商的名头可了不得,这代表着他半只脚进了官家,就算见了知府,也能硬气上三分,不用像从前一样点头哈腰曲意逢迎。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41节 而且皇商做的好,得了圣上的欢欣,或许还能捐个闲差做,那样他苏逢春也是有官身的人了。 苏逢春想靠读书考科举当官,这辈子是没指望,只能寄希望于儿子。但能自己当官,比当官老爷的爹可威风多了。 “我还能骗你不成?这可是贵人亲口许诺的,你知道的,他向来一言九鼎。” 听到何柔对别的男人如此推崇,苏逢春不免有些拈酸:“若非人中龙凤,也难得柔儿欢心。柔儿,我替贵人办事也这么多年了,你能告诉我,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吗?” 这么多年来,苏逢春连那位贵人的面都不曾见过,全都是通过贵人下属或者手令做事。 就连贵人到江南与何柔相会时,也做的十分隐蔽,未曾在人前公开露面,苏逢春更是无缘一睹庐山真面目。 贵人的身份十分神秘,让他做的事情,又日渐让人心惊。哪怕苏逢春只是一个商人,也知道大批量购买粮食,目地可不只是简单的赚银子。 而且这贵人又人在京城,很难不让苏逢春多想,他的真实身份难道是某位皇亲贵胄? 何柔手轻抚肚子,收起脸上笑意,语气变得严肃:“苏老爷,我之前说过,等到了时候,你自然会知道贵人身份。在此之前,你最好不要打探什么。” 见佳人陡然转了语气,苏逢春面露苦涩:“我只是好奇而已,柔儿这声苏老爷,伤我太深。” 第250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25 面对苏逢春的深情, 何柔心中很是得意,面上却没显露。 她柳眉微蹙,轻叹一声, 一双美目仿佛笼着无限哀愁:“你这样说, 可真是苦害我了。别人可以冤枉我,唯独你不能, 就凭楼哥儿在,难道我以后若是得了富贵荣华, 能忘记你?” [宿主大人真厉害,只要勾勾手指就让舔狗神魂颠倒。] [古代连亲子鉴定技术都没有,除非宿主大人主动开口,不然苏逢春到死那天, 都不知道苏琼楼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此事有弊有利,如果古代有亲子鉴定技术,魏郎一定能百分之百确定琼楼是他的骨血。不像现在, 我能感觉出来, 他心中还是有些怀疑的。] [不过没关系, 我肚子里这个, 一定能得到魏郎的重视。毕竟这么多年, 平河公主也就给他生了个没用的女儿] 听到儿子名字,苏逢春心中亦是一软, 他怎么能怀疑柔儿与他的情意呢。 如果不是真的心慕于他,柔儿也不会豆蔻年华,就拼着一条命为他生下琼楼这个麒麟儿。 只可惜造化弄人, 他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商人, 在柔儿被贵人看上后,没半点反抗能力。好在那位贵人待柔儿还算不错, 就算不能长相厮守,他也愿意默默守护着柔儿,将他们的孩子养大成人。 “是我的错,柔儿,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也不会打听贵人的身份。我相信,你不会让我们父子吃亏的。” 何柔嗔笑一声:“你知道就好,虽然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贵人身份。但你且放心,只要有我腹中孩儿在,将来不管苏家还是我,都会有好前程的。” 说到这里,何柔叹了口气:“原本一切顺遂,没想到出了薛氏这个变故,她还攀上了宁安郡主。我看她的意思,竟是想与老爷和离,将薛家产业拆分出去。” “若真是如此,这怕苏家会元气大伤,连贵人交待的差事也难办妥。” “薛氏打算与我和离?还想将薛家产业拆分出去,真是可笑。这些年来,若非我在外兢兢业业经营,偌大家业早就被人吞吃殆尽了。” “一个仰人鼻息的女人而已,有什么资格提和离!而且苏家的一切,等我百年之后都是琼楼的,谁也别想染指。” 听到和离二字,苏逢春怒气上涌,薛氏身为妻子,竟半点不把他这个做丈夫的放心上,让他颜面无光。 “唉,我知道这些年你在外经营的辛苦。可就怕有郡主撑腰,无人能阻止薛氏提和离。她之前还口口声声说,有人要下毒害她,将丫鬟秋茉给关了起来。” “我怕薛氏会拿此事作为由头,一口咬定府中有人害她,趁机提出和离。” 苏逢春眉头紧锁,思量片刻后,目光凝向何柔:“柔儿,你跟我说句实话,薛氏之前病重,究竟是得了病还是中了毒。” 何柔气恼的甩了下手帕:“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怀疑我给薛氏下毒不成?她得伤寒后就亏空了身子,后来又落水家中病情,与我有什么干系。” “再说了,她若真的中了毒,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人前。哼,今天我看老爷瞧了她好几眼,莫不是被她光彩照人的样子迷住了。” “你若有心与她再续前缘,我搬出苏府便是,省得碍你们眼。” “好柔儿,我没怀疑你的意思。你知道我的,有你在场,我眼里哪还能装得下别人。今日看薛氏,不过是觉得她模样和性情变化太大,有些疑惑而已。” 苏逢春说到这里,沉吟片刻继续到:“依你所言,我怀疑中毒之事是薛氏自导自演。可她若强行将黑锅推到我们身上,又该如何化解?” 他自己做生意时,使过不少手段,这些年也背着薛氏在外面转移了不少铺子和田庄作为个人私产。 故而,遇到这样的事,苏逢春第一反应就是怀疑薛氏想借下毒之事陷害他和何柔。 何柔眉梢挑起,眸中闪过一抹光:“那自然是要先下手为强了,逢春应该比我更懂这个道理。秋茉的家人贪财如命,这样的人很好利用,不是么?” 苏逢春了然的点点头,伸手替何柔拂去垂在耳畔的鬓发:“柔儿还是这么冰雪聪明,我们好好商议出一个章程来,绝不能让薛氏阴谋得逞。” 他冰凉的手指,擦过何柔脸颊,让她稍微有些不适。 她身子往后退了退,坐下靠在软枕上,长舒了一口气:“还是坐下来说话吧,方才站了一会儿,我腰酸得很,肚子也有些不舒服。” “好,都依你。” 看到何柔这么重视腹中孩儿,苏逢春有些泛酸,如果这是他和柔儿的骨肉就好了,只怪他们缘分不够深。 玉泉庄里,苏逢春和何柔密谋反击之事,去别院的路上,顾辛夷和魏宁也在谈话。 “今天之事,多亏郡主出手相助,不然那两个衙役不会善罢甘休。” “夫人真是羞煞我了,要不是我,您也不会遭受无妄之灾。不过知府那边确实奇怪,为何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对案子下了定论。” “或许知府大人,有他的考量,也或许是某些人想借知府大人之手报复我。” 听到这话,魏宁脑海中浮现出苏逢春和何柔的面孔,脸上露出嫌恶之色:“这其中应该少不了苏逢春和何柔的钻营,他们两人真是无耻之尤。” “当年薛夫人你就不该嫁给苏逢春这个卑鄙小人,而是让他入赘。这样他犯了错事,一纸休书就能让他滚出家门。” “若当年我能劝动父母,直接立了女户,无需招赘和嫁人,也不用怕遇到豺狼夫君。” 魏宁羡然一笑:“真羡慕夫人能有如此洒脱的心态,我也疑惑女子为何要嫁人呢?嫁入大宅门中,替人生儿育女,还要操持各种杂务,若运气不好遇上个品行差的夫君,一辈子都毁了。” “就像我,身为陛下亲封的宁安郡主,即使不嫁人也能一生荣华富贵。可是父亲他总想为我相看亲事,恨不得我立马嫁人。” 那件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魏宁闺誉受损,公主娘亲极力想办法减轻此事影响,而父亲却想将她快点嫁出去,平息京中议论。 也是因为这事,魏宁开始怀疑起父亲对自己的疼爱。一个父亲若真的爱女儿,又怎会在她受到流言蜚语伤害时,一味劝她妥协。 还好公主府上是娘亲做主,她才没被父亲匆匆嫁出去。为了这事,向来很少脸红的父母还吵了一架。 这种家事,魏宁不好跟顾辛夷细讲,只能埋在肚子里。只是有的事始终是根刺,尤其在她得知她的心疾不是病,而是中毒后,连母亲的病都有可能是中毒后,不安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许多事经不起揣摩,她不愿意怀疑父亲,脑海中又浮现出种种猜疑来。 “郡主年纪还小,婚嫁之事不必着急,而是应该先想清楚自己未来的路。” “未来的路?”宁安郡主表情有些怔忡。 “就像男子可以选择经商,也可以选择考科举,或者参军入伍一样,女子也该有自己的选择。” 魏宁还真没想过这些,在她的人生中,似乎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嫁个身份尊贵的男人,做一个贤妻良母,在后宅中平淡度日,换一个家族兴旺子孙满堂。 “这世道对女子限制太多,我身为郡主,都没什么选择的权力。唉,这样想,世上那些不如我的女子就更可怜了。” 魏宁说到这里,突然想到眼前的薛夫人,就是天下女子中不幸的一位,怕触及她的伤心事,急忙换了话题。 “之前与夫人谈话时,你似乎打算与苏逢春和离?” “嗯,我不仅要和离,还要拿回薛家的资产,让苏逢春把欠薛家的全还回来。” 魏宁点头称是:“这样才对,不能让那个人渣占了便宜。此外,我还有一桩喜事要告知夫人。今日的客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母亲平河公主。” “待会儿见了娘亲,您不必紧张。她虽然贵为公主,但待人一向和睦,再温柔可亲不过,从不无故惩处下人。” 在魏宁眼里,她母亲自是有一万个好,但她也知道,在外人眼中,公主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与其相处时难免提心吊胆。 “总之,你不要紧张,娘亲最疼爱我了,绝不会为难我的救命恩人。而且,我特地将娘亲请到扬州来,也是想请夫人为她看诊,看看娘亲究竟是生病还是中毒。” “郡主放心,我一定会尽其所能。” 第251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26 今日的郡主别院, 景色比往常更美,花草树木都有修剪的痕迹,院中仆从也多了不少, 暗处还藏着不少武器高强的守卫。 顾辛夷刚进别院, 就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她心中坦荡, 也就任凭旁人暗中窥察了。 公主出行,即使没有锣鼓喧天的仪仗队伍, 也缺不了明里暗里的守卫人员。 “母亲人在引荷亭中,我这就带你和薛公子过去。” 薛唯昭被点到名,当即正起身子,余光扫视自己衣襟和袖口, 生怕有什么不妥之处。 他现在代表的不只是自己,若在公主面前丢了丑,娘亲也要受到申饬。 引荷亭中换了簇新的天青色轻纱, 炉中焚着上好的龙涎香, 一个衣着华丽的紫衣女子临水而立, 乌云似的鬓发中, 插着一支白玉凤钗。 这位应该就是平河公主了, 大约是微服出行的缘故,她没穿凤袍, 身上云锦织成的衣裳色泽华丽,样式简约大方。 走近了看,顾辛夷发现平河公主身上衣料另有乾坤, 阳光照在上面时, 仿佛有飞鸟展翅欲飞,绚烂夺目灿烂如霞。 平河公主身材高挑, 耳垂戴着一对纤巧珍珠宝石耳坠,肤色晶莹似雪,气质宛若林间修竹一般。 “娘,薛夫人来了。” 看到母亲,魏宁声调放软,脸上更是难得露出娇憨神色。平日与人相处时,她言行举止都要比同龄人成熟不少。 紫衣女子转身,深邃明亮的丹凤眼周围长着一些细纹,她面上没有敷粉,唇色有些泛白。 在华贵气质加成下,平河公主乍一看并不显得虚弱。但细看之下,还是能从她雍容华贵的外表下,看出几分病态来。 平河公主不笑时冷若冰霜,恍若神女一般不可高攀,待她露出笑意时,又似浓艳桃李般动人。 “民妇见过公主殿下。” “草民拜见公主殿下。” 平河公主抬手笑着道:“不必多礼,薛夫人是小女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本宫的恩人。” 薛唯昭自从进入引荷亭后,就鼻观口眼观心,生怕无意中冒犯到公主。 从他视线中瞧不见公主模样,只能看到她雪白的手腕上,戴着一只颜色温润雕刻着繁复花纹的玉镯。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家公主的尊贵与风华,让他不敢直视。 “这就是令公子?不知年庚几何。” “回禀公主,小民今年虚岁十四。” 薛唯昭紧张的连脚尖都绷直了,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意。 平河公主微微一笑:“抬起头来回话,本宫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42节 公主的性格确实像宁安郡主说的那样平易近人,没什么公主架子。 薛唯昭抬起头,目光迎上公主,尽量挺直脊梁,不想在贵人面前露怯。 视线相对时,平河公主的丹凤眼仿佛能洞察内心一般,让他的所思所想无所遁形。但薛唯昭心中并无杂念,所以无惧公主的目光。 “听宁儿说,你最近在跟着薛夫人读书识字?确实有几分读书人的样子。” “草民今年才开始读书识字,还不敢称读书人。” “只要一心向学就是读书人,不必过谦。瑞祥,将薛公子带到书房中,让他挑几本本宫收藏的孤本古籍,再送小公子一份京墨轩的文房四宝作为见面礼。” 京墨轩是京城有名的书斋,斋中售卖的笔墨纸砚皆价格不菲,孤本古籍更是千金难求,这份见面礼不可谓不厚重。 薛唯昭得到公主赏赐,一时不知该拒绝还是收下,迟疑了瞬息。 “民妇替小儿谢过公主赏赐。” 得到母亲示意,薛唯昭向公主行礼谢恩后,跟着瑞祥公公前往书房。 顾辛夷暗自沉吟,平河公主果然如传闻那般,端庄明艳平易近人。她博才多学仁善好施,在民间素有美名,今日看倒是名副其实。 薛唯昭离开后,公主身板的仆从也如流水般散去,转眼间只剩下平河公主、宁安郡主还有顾辛夷三人。 “此处没有外人,薛夫人坐下谈话便可。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薛夫人的性情,我是极喜欢的,早有相交之意。” “今日没有公主也没有郡主,薛夫人不必拘礼,只管畅所欲言。” 魏宁笑着说:“薛夫人,我没骗您吧,我娘亲真的很好相处的。娘,你也别急着聊天,先让薛夫人为您把脉吧。” 经过一段时间治疗,魏宁身体康健了许多,就算情绪波动大时,心疾也不曾发作。 平河公主刚到扬州,她就分享了此事,话里话外对顾辛夷的医术十分推崇。女儿身体好转,平河公主很是庆幸,都怪她这个做母亲的粗心,竟让女儿在眼皮子底下被人害了去。 一想到此事,平河公主就心生恨意,若让她找到幕后黑手,必要将其碎尸万段。 “娘,您倒是快点呀。” “那就有劳薛夫人了。” 平河公主伸出手,让顾辛夷为自己把脉。 顾辛夷将手搭在她的腕上,闭上眼睛细细感知,许久之后才将手指移开,神色中多了几分凝重。 “公主今年以来,可是每月都有咳血之症?夜中难眠,时常被噩梦所扰,心疾发作次数也比往年多。而且,您夜里偶尔会出现幻象,分不清梦和现实。” 平河公主还没回话,魏宁先瞪大了眼睛:“娘,您咳血了?什么时候的事,您怎么不告诉我。” 一想到娘亲身体已经衰败到咳血的地步,魏宁眼睛就开始发胀。为什么她离京时,娘一个字都没跟她吐露自己身体情况。 早知道她身体如此虚弱,她时怎么也不会离开娘亲到扬州散心的。 平河公主现在也不过三十六岁,平日养尊处优,就算身体因生孩子落下病根,也不至于芳华尚在就开始咳血。 古代人十分迷信,认为中青年人咳血为大不吉,有短寿之兆。 平河公主见女儿这么急,摇头到:“你这丫头,年纪也不小了,办事一惊一乍,让娘如何能放心得下。” 她说到这里,突然像被什么呛到一样,剧烈的咳嗽起来,仿佛要把肺给咳出来。 魏宁又急又怕,急忙捧起茶杯,端到母亲面前:“娘,您喝点茶水润润嗓子。” 平河公主以手帕掩唇,咳嗽了好一阵,待平复过来后,脸色绯红,泪光点点,仿佛病了一场。 她扫了一眼深色锦帕,上面果然又染了血污。咳血越来越频繁了,不知道她的身体,能不能撑到给宁安安排好后路。 “娘,您又咳血了?手帕给我看看。” 魏宁紧咬着唇,端茶杯的手颤得厉害,茶水洒到了地上。 “咳,咳出来就好,不碍事的,你别胡思乱想。” “公主,能让我看一下您的手帕吗?” 顾辛夷只通过把脉就看出,她这一年来的各种毛病,平河公主对她的医术还是很信服的。 而且来之前平河公主已经调查过,薛氏一族一直在江南经营,近年来与京城没什么联络。只有一位熟络的世叔梁松汝逢年过节会互送些节礼,但对方是有名的清官,不曾结交朋党,也没牵涉到夺嫡之争中。 至于苏逢春倒是与京城有些联络,暗地里在为三皇子做事。但薛氏已经有意与其和离,两人之前没有情意只有仇怨。 再者,她来扬州前已经找了好几位资历深的御医诊治,对方虽不敢直言,平河公主也能从他们的闪烁其词中,推断出她怕是熬不过明年了。 也正因大限将至,平河公主行事才少了几分顾忌。左右不过是个死,她不如赌一把信任一下薛氏,也许还能找出一条生路来。 “还请夫人过目。”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平河公主深谙这个道理,没有犹豫直接将手帕递给了顾辛夷。 作为皇后亲生的嫡公主,平河公主自幼被人夸才情出众,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策论时文都很出色,当年读书时力压几位皇子,连读书最好的太子都要略逊一筹。 她未出阁时,在父皇母后纵容下,也曾肆意张扬过,写的一些治国策论曾被朝臣传颂称赞。 当年的她是如何的意气风发,哪像这些年,做什么都要瞻前顾后。 可这样小心谨慎又换来了什么?眼看着一母同胞的太子兄长病入膏肓,病卧在床,随时都有可能薨逝。 父皇年纪老体弱日渐昏聩,虽有怜子之心,却无力阻止几个皇子争权夺势。尤其这两年,因着太子病重,闹出不少是非来。 二皇子争强好斗性格暴虐,曾为一点小事直接亲手打杀了下人,在京城中口碑不好。四皇子还未娶妃,就被爆出喜好男色,还曾在南风馆中宿醉。 三皇子温和谦让在朝中风评仅次于太子,但只有平河公主知道,他表面光风霁月,实则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 其他皇子年龄尚小,没有一争之力。但陛下态度暧昧,似乎有意立皇太孙,如此一来便让皇位之争更加扑朔迷离。 平河公主本以为,她只要不参与其中便可独善其身,但独女还是遭了算计,连她自己也不明不白身染沉屙。 顾辛夷将帕子拿在手中仔细查看了一番,又放在鼻间嗅了嗅,好一会儿才道:“公主,结合您吐出的残血和您身体种种状况,可以得出结论,您这确实不是病,但也不完全是毒。” “那是什么?”魏宁着急发问。 “公主这是中了慢性毒和蛊,两种毒物交替作用,这才发作的这么快。” 这次莫说魏宁,连平河公主都惊讶了:“你说本宫中了蛊?可是蛊虫乃南疆之物,怎么会出现在京城中。” 第252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27 “这民妇就不知晓了, 我观公主被下蛊,应该有三年左右,但慢性毒药年代已难追溯, 至少十年以上。而且, 公主中的慢性毒,与郡主所中之毒十分相似。” “蛊虫微小时肉眼难以辨别, 想要其成长需要配合特殊的熏香或食物。但食物入口容易发现,所以用熏香刺激蛊虫生长的比较多。” 经顾辛夷一番解释, 平河公主眸中露出冷意:“三年,十年,没想到我姜绮华竟蠢笨到如此地步,让人害了一次又一次。” 自己和女儿中了一样的慢性毒, 中毒历史长达十几年,能悄无声息做到这一点的,在公主府能有几人? 至于身上的蛊, 她脑海中已浮现出可疑人选, 心底不受控制地漫出杀意。三年前, 正是太子病情加重, 她的驸马魏子骞有意参与到夺嫡之争被她阻止的时候。 魏子骞与她僵持了一段时间后, 不再坚持参与夺嫡之争,但开始沉迷调香, 还特地为她调制熏香讨她欢喜。 虽然这两年来,夫妻之间因政见不同偶有龃龉,但因着少年夫妻的情分在, 两人虽不像从前那样琴瑟相合, 但至少能做到相敬如宾。 在此之前,平河公主只以为, 魏子骞是随着年岁增加,渐渐生出了功名利禄心,这才变了样貌。 如今看来,或许她从未看清楚过魏子骞。当年那个翩然如玉,不慕俗名的人,从来都不曾存在过,所谓的金玉良缘琴瑟相合也只是个笑话。 但平河公主最恨的不是魏子骞算计陷害自己,虎毒尚且不食子,魏宁可是他的亲骨肉,他唯一的女儿,他竟也忍心下手。 转念间,平河公主又觉得她的想法可笑。既然魏子骞从头到尾都在骗她,所谓的洁身自好自然也是假的,也许他在外面已经有其他孩子了。 “娘,您知道是谁给您下的蛊吗?薛夫人,我娘身上的蛊虫和毒可有解的方法?” “郡主放心,这蛊不算难解,我可以试着替公主引出。但在引出蛊虫的同时,也要清理殿□□内毒素。” 其实不是蛊虫容易解,而是顾辛夷在其他任务世界,曾深入研究过各种蛊虫,在解蛊方面积累了不少经验,所以有办法解开。 但这一世,她只是一个自学医术颇有成果的内宅女子,没什么理由了解太多蛊术相关知识。 “这两种毒物目前互相牵制,尚且能达成平衡,要是突然拔除一方,公主身体怕是吃不消。为安全起见,我会分几次慢慢为公主医治。” 能从顾辛夷口中得知自己重病原因,对平河公主来说已是意外,如今听她说能帮自己医治,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喜意。 “你的意思是,本宫的身体还有救?若……若真能治好,本宫还能多活几年,你不必避讳,只管直说就好。” “娘,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魏宁放下茶盏,抓着平河公主的衣袖,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 “公主请放心,拔除您体内蛊虫和慢性毒药后,我会为你开一些调理身体的方子。配上我从孤本医书上看到的健身之法,您再活几十年不是问题。” “好,多谢薛夫人!稍后,本宫让瑞祥奉上千金,作为我和宁儿的诊资。待到本宫病愈之时,必为夫人送上大礼。” “还有,夫人不在本宫面前自称我即可,称民妇太生疏了。” 平河公主恢复平静,凤眸中再次亮起光芒。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她一定能处理掉背叛的人,也能给宁安铺一条安稳的路。 只是……若宁安知道,下毒害她们母女的人,竟是自己生身父亲,真的能接受吗? “多谢公主赏赐,不过大礼不必了,我另有事相求。” “哦?薛夫人只管说,只要本宫能替你办到,绝不推辞。” “我的事,不知宁安郡主可曾和公主讲过?” 魏宁脸微红:“我和母亲略讲了一下,她也知晓了大概。薛夫人有什么打算,只管跟母亲说便是。” 顾辛夷点头,语气平稳道:“我打算将苏逢春和何柔告上公堂,告他们偷龙转凤,换掉我的亲生儿子。告苏逢春宠妾灭妻,纵容外室磋磨正室。” “同时,我还要告苏逢春忘恩负义,要与他和离,让他归还薛家所有资助。” 她不紧不慢的说出所有诉求,平河公主脸上露出欣赏神情:“很好,女子就该有当断就断的气魄,你且放心,只要证据充足,本宫一定会助你得偿所愿。” “多谢公主。” 顾辛夷再次道谢,平河公主摆手:“薛夫人不必道谢,与救命之恩相比,我能回报夫人的十分微不足道。” “你若有意,我可以举荐薛家成为皇商,也可以推荐令郎到江南文渊书院念书。” “多谢公主,但我对薛家还有其它安排,暂时不打算竞选皇商。至于唯昭,他开蒙太晚,我打算亲自教他读书。” 平河公主点头:“如此也好,如今京城局势复杂,不做皇商也许是件好事。” “还有一件事,为了确保薛夫人安全。为本宫治病期间,还请夫人在别院中暂住,以免被小人暗算。” “好,一切都听公主安排。”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43节 三人又闲话了一番,顾辛夷定下三日后为平河公主第一次引蛊加驱毒后,回到别院客房中休息。 顾辛夷离开后,魏宁抓着平河公主胳膊不依不饶道:“娘,您病得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跟我说,还让我一个人来扬州城散心。” “您可知道,若您有个三长两短,女儿孤零零的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胡闹,你一个青春正艾的少女,说这样的话作何。” 见母亲这样说,魏宁突然话锋一转:“娘,您告诉我,给你下蛊下毒的人,是不是……是不是我爹。” 平河公主怔了下,在没拿到确切证据前,她本不想在女儿面前说这些。 “您不必否认,若爹爹能信得过,您方才就会反驳,说我还有爹爹可依靠。” “女儿不是小孩子了,我的心疾也快痊愈了。娘,您告诉我,不管什么情况我都能接受。” 魏宁抿唇,表情少有的严肃:“其实我之前也猜过,我身上的毒是不是跟爹有关。您那么疼爱我,从小我的衣食住行都有专人操持,身边还有武婢护卫保护,寻常人如何能给我下毒。” “再者,之前在京中被那登徒子惊扰后,父亲好像从没想过替我讨回公道,一心想把我嫁出去。” “娘,想害我们的人,是不是他?” 平河公主伸手抚摸魏宁脸颊,轻轻叹了口气:“宁儿,你暂时不必理会这些事。等娘三天后完成第一次治疗,再慢慢跟你讲其中关节,如何?” “嗯,娘,您福运齐天,一定能快速康复的。” 母女俩谈完话,魏宁心情有些沉重的下去休息。平河郡主则在女儿离开,先后唤来暗卫鸢和镜,让他们回京城公主府中查探一些事情。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这几日里,平河公主喝了顾辛夷开的汤药,夜间没再频繁做梦,唇上多了几分血色。 她让随行御医看过顾辛夷开的药方,老御医连称精妙,特地誊写下来进行研究。 真到了拔除蛊虫和毒素的时候,平河公主破天荒的有些紧张。 “公主不必紧张,药浴刚入水时会觉得刺痛,等筋骨松弛后就没什么感觉了。” “待会儿,我会用银针逼出您体内毒素,再用这份特制的血食,将蛊虫从您体内引出。引蛊时,要在公主手腕上划开一刀,过程会有些难忍。” 平河公主进入特制的木桶中,果然感觉到刺痛,她点点头:“无妨,薛夫人尽管诊治便是,这点痛本宫还是能忍的。” 话是这样说,可真等到了引蛊虫那一步,平河公主感觉到体内传来一种,难以形容的酥痒感,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她血液中爬一样。 等那种蚁爬感移动到手臂时,又开始像针扎一样痛起来。 此时她也顾不上形象,死死咬住提前准备好的木塞,热汗像雨一样从鬓边流下。 “公主且忍耐一下,蛊虫马上就要出来了。” 顾辛夷将一个放了血食的碟子,放在平河公主被划破的手腕旁。 只见带着几分暗沉的血液,从她伤口处流出,血液中翻腾着细细的白色线形小虫,看起来十分恶心。 平河公主只是看了一眼,就差点呕吐出来,干脆将头别向一旁。 直到这时,她才真切感知到,原来她体内真的有蛊虫在活动。一想到这里,平河公主又泛起一阵恶心,差点吐出来,只能强忍着不去想蛊虫涌动的情景。 为了转移注意力,平河公主在心中默念,此仇不报非君子。日后,她定要让魏子骞付出千百倍代价。 一个没落世家子弟,靠着公主府重振门楣,竟敢对她和宁儿下手。 想到魏子骞遭受严刑拷打的情景,平河公主心中生出快意之情,连驱除蛊虫带来的痛楚都减轻了。 “好了,公主,今日的治疗已经完成。接下来,我给您开一些补血的药膳方子,您要调养一段身体,才能进行下一疗程诊治。” 终于结束了,平河公主长松一口气,吐出口中木塞,强忍着恶心看向盛放血食的盘子。 散发着怪味的血食上,爬满了白色线形蛊虫,看起来十分恶心。 顾辛夷替平河公主包扎好伤口后,拿出一瓶药粉,倒在血食上,那些蛊虫化作黑色血水消失不见。 房外,魏宁守在不远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门扉,恨不得将门开出一个洞来。 要不是替娘亲驱除蛊虫必须屏退闲杂人等,她真想守在房间中。 “郡主,官差来了,您看该怎么处理?” 第253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28 魏宁郡主正心情焦灼, 突然听到官差到访,不耐烦的反问:“官差来这里做什么?” 传话的人小心应道:“说是来找薛夫人的,小的让他们改日再来, 他们非称公务在身不敢拖延, 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当然官差的原话可没这么客气,说的是知县大人要传召苏薛氏问话。 魏宁蹙眉, 吩咐到:“瑞祥公公,母亲这边先由你照顾着, 我去见一下官差,看他们找薛夫人做什么。” “是,郡主放心,老奴一定将这里守得密不透风, 连苍蝇都飞不进来一只。” 魏宁走到前院,看到等候多时的官差。 两个官差看到郡主急忙屈膝行礼:“卑职见过郡主大人。” “好了,别废话了, 你们找薛夫人有什么事。” 魏宁心中挂念母亲安危, 看到衙役便觉烦闷, 语气也变得格外强硬。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这段时日以来, 她越不来越不在意女性的贞静柔婉,行事随意所欲了许多。无形的枷锁, 已经在不经意间脱落。 两个衙役犹犹豫豫,没人敢开口。这可是皇家郡主,动动小指头, 就能捻死他们这些小人物。 “到底什么事, 快说。” “回禀郡主,苏家婢女秋茉突然被人勒死在柴房。其家人状告薛氏为嫁祸何柔, 故意买凶杀人。” “秋茉的家人状告薛夫人买凶杀人灭口?真是可笑,薛夫人这些日子不曾离开别院半步,怎会牵涉到人命案中。” 两个官差十分紧张,领头的人小心回到:“郡主大人,此事牵涉到命案,小的也不敢妄言。只能等公堂之上,知县大人断个分明。” “知道了,此事我会转告薛夫人,你们回去吧。” “这……” 两个官差对视了一眼,表情忐忑,没人敢动身。 “怎么,难道你们觉得,本郡主还会骗你们不成。还是说,你们两个衙役,想连本郡主也审一审。” “卑职不敢,还请郡主恕罪,我们这就回去。烦请薛夫人后日开堂时务必出席,不然届时知县大人只能将其当做疑犯上门捉拿了。” 说这话时,领头的官差声音有些颤抖。他只是一个猜拳猜输了的倒霉蛋,为什么要执行这么艰难的差事。 这可是郡主,连知县大人都不敢得罪的人,他一个小小的衙役更不敢触怒对方了。 可职责所在,知县的命令,他必须传达到位。 “本郡主知道,你们走吧。” 两个官差低着头诺诺退去,魏宁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很是不快。 薛夫人的为人,她是清楚的,她怎么会做出买凶杀人的糊涂事。而且秋茉作为奴婢,下毒谋害主人,本身就是死罪,薛夫人何必多此一举。 此事一看就透着蹊跷,知县却只管让官差上门传薛夫人问话。由此可见,大启的吏治,比她想象中昏聩多了。 她也能明白,为什么薛夫人不在被人下毒谋害的第一时间,将罪奴送完衙门。倘若她当时那样做了,或许早已被编织罪名投入狱中。 这大概就是,为何薛夫人手中已经掌握了种种证据,却依然要公主相助,才对苏逢春、何柔二人提起诉告的原因。 都说江南富饶,百姓生活安乐,不像其它地方百姓那样时常面临饥馑和灾害。 但以小窥大,若如薛夫人这样资产颇丰的商人,都难在衙门前保全自己,又何况普通百姓,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民生多艰。 “郡主!主子那边已经结束了,一切顺利!” 就在魏宁怅然时,玉竹神色欣喜的请来报讯,她这扫去一些阴霾。 “结束了吗?我这就过去。” 只要娘亲平安就好,魏宁相信有公主娘亲在,薛夫人一定不会被人罗织罪名害去。 要真比权势,除了远在京城那几位,江南府中又有几人能与平河公主相提并论。 魏宁匆匆赶到母亲身边,见她身着里衣,神色倦倦的靠在床上,手腕用白色纱布缠着,脸色因失血泛白,顿时心疼不已。 “娘,您还好吗?” 平河公主睁开眼,凤眸中露出灿烂笑意:“娘很好,蛊虫驱除去一些后,身体舒服了许多。多亏了薛夫人,要不是我怕到死都是个糊涂鬼。” 魏宁捧起平河公主冰凉的手,将脸颊贴上去:“我就知道,娘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母女俩说了几句体己话后,魏宁转头再次向顾辛夷道谢。 道谢之后,她叹了口气:“薛夫人,刚才县衙的官差找上来了,说是秋茉的家人状告薛夫人买凶杀人灭口,让你后日到县衙中接受堂审。” 不等顾辛夷回话,魏宁便义愤填膺道:“夫人放心,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秋茉下毒害你,单凭这一条就能被判死罪,您没任何动机去害她。” “那知县若是收了苏家好处,想要栽赃陷害你,我和母亲头一个不依!” “多谢郡主信任,秋茉之死与我毫无关系,她家人想要栽赃到我身上并不容易。万事皆有痕迹,只要知县秉公处理,一定能找到罪魁祸首。” 魏宁哼了一声:“有我和娘亲在,容不得宋知县不秉公处理。” 此地知县姓宋名传义,徽州人士,举人出身。据顾辛夷所知,他性格聪慧通晓世故,办案的能力还是有的。 这是好处也是坏处,好处是他有能力将案子办好,坏处就是太过世故,就容易看人下菜。 “那就多谢郡主了,天冷了,也是时候了结一下我和苏逢春的恩怨了。随后,我将递上诉状,要求知县大人同时开堂。” “好!我来替薛夫人递交状书,相信宋知县定不敢推诿。” 平河公主见女儿如此,微笑着点头:“好,等堂审时,宁安陪同薛夫人一起前往。” “女儿正有此意!”魏宁笑靥如花,朝顾辛夷眨了眨眼睛,“我就在这儿提前恭祝薛夫人能称心如意了。” 在封建王朝,女子向来避讳公堂,魏宁身为郡主,愿意替顾辛夷撑腰旁观堂审,足可见她的心意。 递诉状的事十分顺利,宁安郡主代为递交的状纸,宋知县不敢不收。 看到状子上密密麻麻的白纸黑字,宋知县叹了口气。 站在一旁候着的乔师爷察言观色,主动问:“大人,可是这状子有什么不妥?” “这哪像状子,简直像民间奇谭,你自己拿去看吧。” 乔师爷接过状子,一目十行看过之后,目光也有些呆滞:“这,丫鬟秋茉家人告薛夫人买凶杀人。薛夫人反过来告苏老爷和何柔合谋杀害秋茉并嫁祸于她,还说他们在十四年前,换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44节 “除此之外,薛氏还要求和苏逢春和离,让他退还薛家所有资助。” 怪不得宋知县说这是民间奇谭,这种换子的故事,乔师爷也就戏文里看过。 “大人觉得,这状子可信度如何?” 宋知县没好气的白了乔师爷一眼:“你平日倒还算聪明,怎么今日变得愚笨不堪。这问题的关节,在于状子么?” “小人愚钝,还请大人明示。” 宋知县将状子放到一边,面露沉吟:“后日升堂,知府大人和宁安郡主都要来旁边。唉,这案子我是怎么断都讨不了好。” “那大人不如和稀泥,尽量两边都不得罪,找出杀害秋茉的直接凶手将其定罪。至于换子、和离之事,说到底都是家事,不如移交苏氏宗族处理。” “我又何尝不想如此,只怕到时由不得我。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阎王打架,我这个知县也只能见风行事。” 堂审在即,有的事也不能再拖下去了,顾辛夷找到薛唯昭与他进行了一番详谈。 “母亲,您请坐,近日给公主殿下治病可还顺利?” 薛唯昭最近惦念这此事,白日还能勉力读书识字,夜里睡觉都难安稳。 那可是公主,是皇孙贵胄,不是他们这些平民能得罪起的。 认识的字越多,读的书越多,薛唯昭脑袋就越觉清明,仿佛笼罩在脑子里的迷雾都散去了一样。 他在书中看到一句话叫天恩难测,母亲为公主治病,治得好自然是大功一件,可若出了差错,只怕有性命之虞。 而他一介白身,真遇到那种情况,连保护母亲的能力都没有。 薛唯昭恨自己不是天才,若他是天才,一定在三年之内考取功名,早日为母亲撑腰。 “治病还算顺利,昭儿,后日我会带你参加堂审,有关你的身世,今天也该告知你了。” “我的身世?” 薛唯昭突然有些紧张,他一个人见人嫌的孤儿,好不容易认了义母,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如今母亲突然提及他的身世,让他有些惶恐,难道说抛弃他的家人又找上门来了?若他们老实本分还好,若是贪图富贵的,以他为由头向夫人索要财物怎么办? 只是一瞬间,薛唯昭脑海中就转过无数个可能。 “不要胡思乱想,这几个月我一直在调查一些事情,如今终于有了眉目。你之前是不是有些好奇,我为什么对苏琼楼变得如此冷淡,又有意与苏逢春划清界限。” “孩儿确实有些好奇,但我相信母亲一定有母亲的道理。”薛唯昭没有掩饰内心真实想法。 他有自己的猜测,之前母亲大病后来查出被人下毒,再后来她从主宅搬出。再结合何柔一个没名没分的外室,敢在原配面前嚣张,可见母亲之病与苏逢春和何柔二人脱不了干系。 薛唯昭以前没读过书,但也知道善恶有报,他们做了恶事,就要遭到报应。而母亲有意与苏逢春和离,也是天经地义之事。 第254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29 薛唯昭的态度, 让顾辛夷很满意。常言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她不希望薛唯昭读书识字后, 忘记初心, 被封建教条所限制,为人处世变迂腐。 “看来, 我这段时间没白教你。昭儿,苏琼楼是何柔的儿子, 并非我的亲生骨肉。十四年前我生下孩子,被苏逢春亲自掉包。” “什么!怎会如此!那母亲可曾找到亲生儿子下落?” 要不是亲耳听到,薛唯昭难以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丈夫。竟然亲手调换自己的骨肉,他这样到底图什么? 只有一个原因能解释这样的行为, 那就是何柔生的孩子,也是苏逢春的骨血。可是薛家对苏家有大恩,苏逢春怎能做出如此狼心狗肺之事。 “我的亲生骨肉, 远在天边, 近在眼前。” 薛唯昭往后退了一步, 绊到椅子差点跌倒,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八个字。 “远在天边, 近在眼前。”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他就是母亲的亲生骨肉?他……他的亲生母亲就是薛夫人? 如果说从任人践踏的污泥中被薛夫人捡起认为义子, 是薛唯昭一生中最明亮的时刻。 那么此刻,听到自己就是薛夫人的亲生骨肉,对他来说就像盘古开天辟地一样, 鸿蒙混沌中突然有了一道光亮。 薛唯昭曾幻想过无数次, 如果他是母亲的亲生儿子该多好。可当这一事实摆在眼前时,他又不敢相信。 “母亲, 您的意思是……我就是您的亲生儿子?会不会弄错了,我只是个没人要的孤儿而已。” 薛唯昭态度越自我怀疑,顾辛夷就越觉心疼,隐约间原主残存的情绪也似乎跟着翻涌上来。 “不会弄错的,当初苏逢春将你和苏琼楼调换。何柔不愿抚养你,就从外面抱来一个早夭的男婴,谎报消息称你已夭折。” “再然后,她将你送到玉泉庄了,收买暗示其他人折磨欺凌你。” 薛唯昭听到此处沉默半响,突然双膝跪地,眼含热泪重重给顾辛夷磕了三个响头。 “娘,孩儿……孩儿高兴,不知道该说什么,给您磕三个头吧。这些年受苦了,孩儿不孝,不能替您分忧。” “我恨我有一个狼心狗肺的生父,恨他竟然那样待你。” 顾辛夷伸手将薛唯昭扶起:“傻孩子,你被偷走时只是个懵懂小儿,这些事与你有何关系。苏逢春没资格做你的父亲,不必将他放在心上。” “等和离之后,我们与苏家便再无关系。” 母子两人敞开心扉谈了许久,薛唯昭的也从狂喜中清醒过来,认真了解他该在堂审中做些什么。 苏逢春和妻子薛氏即将对簿公堂的消息传开后,整个人扬州城都热闹起来了。 扬州已经许久没出过新鲜事儿,不管是买凶杀人还是偷换亲子,在百姓看来都是稀奇事儿。 尤其苏家和薛家都算扬州城的大户,大户人家的故事,看起来总是更有滋味的。故而升堂那日,衙门外围了不少凑热闹百姓。 更让百姓惊讶的是,这桩案子竟然还有知府大人和京城来的郡主一起观审,这让他们更加好奇堂中情况了。 宋知县在府衙后面再三调整衣冠后,这才前往公堂审案。 公堂左右各有公案和座椅一副,往日这里是师爷的位置,今日坐的是曹知府和宁安郡主。 升堂前,宋知县先向曹知府和宁安郡主这两尊大佛见礼,这才开始正式审案。 今日要审的案子好几桩案子,案件相关人员多达数十,全都候在公堂之外。 公堂之上,目前只有苏逢春、何柔、苏琼楼、顾辛夷和薛唯昭五人。他们三人站一侧,顾辛夷二人站一侧,可谓泾渭分明。 苏琼楼看向顾辛夷的眼神有些复杂,他直到这两天才知,原来养母态度大变,是因为找到了她的亲生儿子。 真是可笑,这么多年的母子相处,竟抵不过一个血脉传承。而且,他也是爹爹的孩子,养母为什么就非要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身穿皂衣的衙役手持水火棍威立一旁,左墙位置则依次摆放着缉捕、审讯犯人的刑具,看起来好不森严。 宋知县用力拍响惊堂木,衙役齐声高喊:“威武!”,审案正式开始。 尽管审过许多案子,但没一次能和这次的压力相比,只是确认堂下人身份,就让宋知县生出吃力感。 明确几人身份之后,宋知县道:“今日案情复杂,本官先从秋茉被杀一案审起,带苦主上堂。” 从这个案子审起,宋传义是有过精心考量的。换子案发生在十几年前,时间太过久远,牵涉到的人证和物证都难判别真伪。 秋茉被杀案就发生在最近,且是桩人命案,从这个案子审起最能打开局面。 毕竟他也是通过科举,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人,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大人,呜呜,求青天大老爷为我女儿做主啊!” “呜呜,我可怜的女儿,你死的好惨啊!老天爷啊,你怎么不收了我这把老骨头,为什么要害我的女儿。” 秋茉家人披麻戴孝,进了公堂只有两件事,一是大哭二是求知县做主。至于他们到底是真心为女儿喊冤,还是为了银子哭,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宋知县被他们吵得脑壳痛,用力拍了惊堂木:“肃静!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惊堂木一拍,秋茉家人瞬间哑了声,一个个噤若寒蝉跪伏在地,颤颤巍巍不敢开口。 还是秋茉未婚夫赵梁大着胆子开了口:“回禀大老爷,草民是秋茉未婚夫,她在苏府被薛夫人买凶杀害,求大人还我们一个公道。” “你可有证据证明,是苏薛氏雇凶杀人?” “还请大人明鉴,薛夫人与何夫人争风吃醋,为了陷害她,诬陷秋茉对自己下毒,然后又将秋茉杀害,嫁祸到何夫人头上。” 宋传义见堂下人答非所问,眼皮子狠跳了两下:“本官是问你,可有证据证明,秋茉之死与薛夫人有关。” “你要记好,口说无凭,你若拿不出证据,就是诬陷!要被打五十大棍再关入大牢!” 自开堂后,顾辛夷就在默默观察宋传义。他今年也就三十左右,个头不高,外形清瘦,面白无须,发起怒来有几分威严。 他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不像有的官员那般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肥头大耳眼珠浑浊。 平日里宋知县倒没什么贪赃枉法的名声传出,但也不能凭此断定,他今日可以秉公判案。毕竟,曹知府就在一旁坐着,而他的背后则是吏部侍郎及当今驸马。 面对知县大人逼问,赵梁拿袖子胡乱擦了把汗:“小、小人不敢,大人明鉴,勒死秋茉的凶手自己招、招认,他是被薛夫人收买。” 宋知县闻言,命人带凶犯上堂。 凶犯被衙役提着胳膊拎了起来,刚到堂中就软了双腿:“大人饶命,小人是被逼的,是薛夫人威胁我,要是我不杀了秋茉,就要杀了小的和小的全家。” 凶犯是文思院的杂役阿庆,人生的瘦弱矮小,平日少言寡语,给人最大的印象就是老实。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老实人,犯下了杀人的大罪。 宋知县闻言,问到:“你说是薛夫人威胁你,可据本官所知,她近来一直在玉泉庄和宁安郡主别院中居住,不曾回苏府,如何威胁你?” 阿庆用力磕头:“大人在上,小人不敢撒谎,是一个蒙面人半夜潜入小人家中,一手拿刀一手拿银子威胁小人的。小人怕死也怕连累家人,这才鬼迷心窍勒死了秋茉。” “也就是说,你没直接证据表明此事和苏薛氏有关。” 宋知县刚问完话,赵梁立马高喊:“大人,您不能因为薛夫人有钱就偏袒她。她一个有钱有势的贵夫人,多的是人替她办事,怎么会亲自露面” 秋茉家人纷纷哭着附和,求宋知县还女儿一个公道。 面对这家子的胡搅蛮缠,宋传义愈发烦躁,再次拍响惊堂木:“肃静!本官不问话,你们不许开口,否则以咆哮公堂论处!” 众衙役是时敲响水火棍,高喊:“威武!” 公堂再次安静下来,宋知县目光投向顾辛夷:“苏薛氏,你之前称秋茉下毒毒害你,可有证据?秋茉家人状告你买凶杀人,你可有方法有自证清白?” “回大人话,秋茉下毒谋害我之事,我已经备齐了人证物证。至于害死她的凶手,我也找到了一些线索。” 古代不比现代讲究法制,现代法庭上讲究谁主张谁举证。在古代能不能顺利翻案,很多时候全在审案人的一念之间。 顾辛夷心知,宋知县愿意处处讲证据,看的是宁安郡主面子。 “嗯,将你的证人还有证据全都带上来吧。” 顾辛夷早就准备,只一会儿功夫,大牛、小吴、邱嬷嬷、冬蕊等人陆续进入公堂,还有那盒从秋茉房中搜出来的胭脂也被呈送到了堂上。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45节 众证人虽害怕堂审,但为了给自家夫人洗清冤屈,一个个陈述证词不敢有丝毫马虎。 秋茉下毒害人之事案情十分明了,证人证词证物俱全,且所有证据表明指使她的人就是何柔。 宋知县查阅完所有证物后,沉稳问何柔:“何氏,苏薛氏状告你收买秋茉下毒害她,你可认罪?” 曹知府眉头跳了下,咳嗽了一声,换了下坐姿。 宁安郡主见状,也咳嗽了一声,目光紧紧锁定宋知县。 铁证如山,何柔丝毫不见慌乱,拿手帕擦了下眼角,轻轻柔柔地答了句:“妾身冤枉,作证的全是苏府下人,全受薛夫人管辖,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还望大人明鉴,妾身一个弱女子,怎会做出指使人下毒的事。” 顾辛夷见何柔如此作态,心中道了声可笑,沉声道:“大人,我这边有证人证据表明,秋茉之死同样与何柔相关。” “哦?将证人证据带上来。” 很快,公堂之上又来了一个黑脸汉子。 阿庆看到那人,便大声交到:“是他!就是这个人逼着小人杀害秋茉的,他的眼睛我死都忘不了!” 黑脸汉子一脸晦气,朝地上直愣愣一跪,将自己所犯罪行交待的一清二楚。 “事情就是这样的,让我办事的人是个丫鬟,我后面打听过,她叫如莺是何柔身边的人。为了防止对方不认账,我还偷走了那丫鬟身上的香囊。” 黑脸汉子说完话,将香囊和银票都交给衙役,由其呈送给宋知县。 “传如莺。” [没用的东西,还说是什么绿林好汉。说好了一手交钱一手办事,绝不将主使供出来,这么快就全招了!] 何柔在心底抱怨,系统好言宽慰她。 [宿主大人别担心,咱们上边有人,只要您咬死了不招,这小小知县能拿您有什么办法?] [哼,你说的对,我就不信这知县敢把我关到监牢中去,我这肚子里怀的可是金贵种。] 顾辛夷听到何柔与系统对话,只觉她想法可笑。公堂之上,只要证据充足,哪里是她不招就行的。 她还要感谢何柔的自大和没头脑,她仗着身怀系统的缘故,做事十分聪明连扫尾这种小事都处理不好,才这么容易就让顾辛夷找出这么多证据来。 至于她口中的绿林好汉,为什么这么快就全招了,自然是顾辛夷的功劳了。她有一百种方法,让硬茬子在手中服软,何况这个所谓好汉本来就没什么节气可言。 如莺胆子小,上了公堂之后,被宋知县一通吓唬,哭哭啼啼的全招了。 “呜呜呜,求大人开恩,奴婢也是奉主子命令行事。何夫人威胁奴婢,要是不办妥这件事,就将奴婢卖到最下贱的窑子里去。” “求大人开恩,饶奴婢一命。” 如莺苦苦哀求,宋知县命她噤声,转头又问何柔:“何氏,你还有什么话辩解?” 何柔宛然欲泣:“大人,是这婢女往日受我责罚心生怨恨,故意攀咬我。您若信了她的话,妾身真是百口莫辩。” 苏逢春神情担忧的看向何柔,这样的辩解在公堂之上实在太没有说服力。她一向冰雪聪明,怎么想不到这一点呢。 别说宋知县,连他看了那些证据,都相信秋茉的死以及她下毒害人之事,全是何柔在背后主导的。 虽然苏逢春早已意识到,心上人不像他想象中那样单纯无辜,但对于她敢买凶杀人之事还是很震惊的。 尽管如此,苏逢春还是不愿意她入狱,毕竟她肚子里怀的,可是苏家荣华富贵的指望,只希望知府大人能护下何柔。 如莺急忙辩解:“大人,奴婢只是个卑微的奴才,要不是主人指使,从哪拿出百两银票?” 面对一个容颜绝色的美人,如泣似嗔的哀求,铁打的男人也要心软。 宋知县心软归心软,但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颠倒黑白:“罪妇何氏,若你拿不出其他证据来证明自己清白,下毒谋害薛夫人以及买凶杀秋茉之事,便要由你承担罪责。” 何柔听到这里,到底是还有些慌张的,忍不住将目光投向曹知府。 牢里臭烘烘的到处都是老鼠臭虫,她可不想在那地方待着。 [这知县有没有搞错,曹知府到底有没有提点过他?他不会真打算当什么青天大老爷吧?] [宿主大人说得对,我看他是脑袋糊涂了,一个芝麻绿豆大点的官,只要男主一声令下,就能摘了他的乌纱帽!] 曹知府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堂审:“宋知县,今日要审的案子不止这两桩。我看不如先审其他案子,随后再做判决,你觉得呢?” 第255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30 知府发话, 宋知县自然不能不从,他颔首到:“下官也正有此意,这几桩案子虽然年月跨度久远, 但都和苏逢春、何柔、苏薛氏有关, 理应合在一起审讯。” 魏宁十指交扣在一起,不满的撇了撇唇角。何柔谋害薛夫人未遂, 手上还染了一条人命,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就应该先定下罪名,再继续接受审讯。 曹知府的态度,分明就是要护着苏逢春和何柔,魏宁实在不解他为何要这么做。 难道他收了苏逢春的贿赂, 这可是贪赃枉法行为。他自己的小舅子便是吏部侍郎,曹知府应该不会不知道受贿的严重性。 “苏薛氏,你状告苏逢春和何柔联手换掉你的亲生儿子, 可有证据?” “回禀大人, 当年给我接生的稳婆, 府中坐诊的大夫, 以及我生孩子时在一旁伺候的嬷嬷、丫鬟仆人等, 都已经在堂外候着了。” “除此之外,我还找来了当年给何柔接生的稳婆, 已经照顾她的丫鬟和仆人。” [系统,这女人才是开了逆天金手指吧!她到底从哪儿把人给找出来的,我都忘记当年谁给我接生的了。] 何柔难以相信, 与她对簿公堂的人, 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就算放在现代找两个十几年前的接生婆,也不是件容易事儿, 何况还要把一旁伺候的人也找齐。 [宿主大人稍安勿躁,也许这女人只是天赋异禀擅长断案,总之您只要咬死了不承认就行,反正曹知府会站在您这边。] 一众证人被带上公堂,四个接生婆都到了五十六岁的年纪,因着有一门赚钱营生,所以瞧着都还算精神。 当年在苏府坐诊的大夫,如今已经七十多岁,因为精通养生之道的缘故,精神十分矍铄不见老态。 至于其他丫鬟仆从,当初正年少,现在也不过三四十岁的年纪,将话讲清楚都不算难。 “民妇胡刘氏拜见大人。” “民府孙张氏拜见大人。” …… 十几人依次向宋知县下跪行礼自报家门,宋知县手拍惊堂木喝问:“本官问你们,十四年前苏氏和何氏生子时,可是你们在场?” 十几人一起回答,声音好不嘈杂,宋知县皱眉:“从王大夫开始,一个个陈述供词,其余人不准窃窃私语。” “回大人话,十四年前老朽在苏府坐诊,苏夫人胎相平稳,但由于胎儿过大,所以生下孩子后昏睡了一段时间。” “老夫可作证,她生下了一个男婴。苏老爷称要抱着婴儿到祠堂向列祖列宗报喜,离开了几个时辰。” 王大夫说完后,轮到了刘产婆:“十四年前,民妇在苏府和孙婆子一起替苏夫人接生,她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胎记,婴儿身体十分健壮。” “夫人生完孩子后就陷入沉睡,苏老爷直接将婴儿给抱走了。” 孙产婆的证词大同小异,接着就是替何柔接生的产婆回话了。 “回禀大人,十四年前我和江婆子给何夫人接生。她身体纤弱,胎儿过大,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生下孩子,孩子胳膊上有一个蝴蝶状红色胎记。” “怪的是,夫人生完孩子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一个穿斗篷戴斗笠的男人提着篮子进了屋子,待了一段时间后又提着篮子离开了。” “老妇能证明,李婆子说的都是真话,当时别院里的人都看到穿斗篷提篮子的男人。” 何柔变了脸色,出声驳斥:“大人,我根本不认识这两个婆子,您千万别听她们胡说八道。” “肃静!是真是假,本官自然会根据证词证人判断。” 几个参与接生的主要人物说完证词后,当时伺候的丫鬟和仆从将当年所见所闻讲出。 宋知县又传问了当年住在何柔别院附近的乡邻,确认这些人没说假话。 “苏逢春,何柔,人证物证皆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辩驳?” 苏逢春长拜叩首:“求大人明鉴,小人当年喜获麟儿,感念苏家后继有人,这才抱着孩子到祠堂报喜。所谓换子,绝对是无稽之谈。” “大人,妾身年少时是生过一个孩子。但那孩子命薄,还不满一岁就夭折了。这世上哪有母亲,舍得骨肉分离,将孩子换给别人养育的。” “口说无凭,你二人可有何证据呈出。苏薛氏为了证明换子一事,可是将当年所有牵涉其中尚在人世的人,都想方设法找了出来。” 何柔哪有什么证据,她怎么知道十几年前做的事,十几年后还能被翻出来。 “大人,妾身百口莫辩。” “……”宋知县突然觉得,何柔虽然长得漂亮,但脑子着实不太好。 她犯了这么多案子,难道以为一个百口莫辩就能抵消所有罪责? 苏逢春的眼光实在不好,苏薛氏聪慧能干,上了公堂面对审讯毫不怯场,还能请来宁安郡主为自己压阵。 这样一个出众的妻子,他不知珍惜,迟早要后悔。何柔只是一个美妾而已,迟早有色衰的那天,何至于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宋知县从一个男人的角度,在心中评点苏逢春的行为过于愚蠢。 “苏薛氏,你可还有要补充的?” “大人,关于换子之事,还有最重要的一环证据。那就是何柔左臂上,有着和苏琼楼一样的蝴蝶胎记。” [那个女人怎么知道我有胎记,一定是我身边哪个丫鬟出卖了我。可恨,让我知道是谁,一定打烂她的嘴!] 系统难得没接话,而是无声沉默,不知在酝酿什么,这让何柔有些心慌。 眼下局势对她和苏逢春十分不利,这宋知县不会真要判他们有罪吧? 方才几个接生婆的证词中,也提到过薛婵娟的孩子没胎记,何柔的孩子有胎记。顾辛夷如今又增加了一重佐证,让证词变得更有可信性。 “将何柔带到后堂验胎记,乔师爷,你去核查苏琼楼胎记。” 乔师爷领命,走到苏琼楼附近,伸手就要去掀他袖子。 苏琼楼本能的捂住胳膊:“我是读书人,怎可在大庭广众下赤膊,实在有辱斯文。” 乔师爷小声劝:“苏公子还是顺从些不好,不然让衙役来强行扭着您查验,他们下手可没什么轻重。” “爹。” 苏琼楼喊了一声爹,苏逢春沉着脸说:“让乔师爷验吧。” 眼看此事已无转圜余地,苏琼楼只好伸出胳膊,让乔师爷查看。 至于何柔,当县衙专门管理女犯人的壮妇走向自己时,她脸色很是难看。 但眼下情形,也容不得她拒绝,只能跟着两个壮妇走到后堂。 到了后堂,何柔从袖子了拿出碎银子,往两个壮妇手中塞:“大娘,你在衙门办差辛苦,我请您吃一些茶点。”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46节 壮妇没接何柔的银子:“夫人,大人交待的差事是糊弄不得的,您可别为难我们了。” 不得以下,何柔还是掀开袖子,让她们看到了胳膊上的胎记。 很快三人重新回到公堂上,两个壮妇将何柔有红色蝴蝶状胎记之事,禀报给宋知县。 “嗯,乔师爷,端上四个碗来,为四人进行滴血认亲。” 到了滴血认亲环节,何柔心生盼望,她知道人的血型只有那几种,能不能融合根本和有没有血缘关系无关。 只要她和苏逢春,任意一个人与苏琼楼血融不到一起,她就有理由喊冤。 四人来到放了清水的瓷碗前,用衙门提供的小刀割破手指,进行滴血验亲。 顾辛夷神情淡定,若是几人血液相融也就罢了,若是不融她就当场揭示滴血认亲的原理,及其不合理性。 片刻后,四个碗中血液,尽数融合到了一起。 宋知县见状,点头到:“根据当年的接生婆及其他人的证词,还有相关证据,皆可表明苏琼楼是何柔的亲生儿子。当年苏逢春和何柔二人,调换正室原配之子为实。” “再加上苏薛氏提供的其它证据,可证明薛唯昭确为其亲子。如今滴血认亲亦证明了此事,也是时候拨乱反正了。” 宋知县宣布之后,堂中众人向苏逢春和何柔纷纷投去鄙夷眼神。 男人好色无可厚非,但像苏逢春这样,拿外室生的庶子调换嫡子的,可是闻所未闻。 再说扬州城里谁不知道,别看苏家现在风光,十几年前苏家败落要不是薛家出手相助,苏家早就销声匿迹了。 薛婵娟不仅是苏逢春的原配妻子,还是苏家的恩人,他却如此对待。 [琼楼生父身份尊贵,可不是苏逢春一个商人能比的。] 何柔心中愤然不平,却不敢当着众人面,撇清苏琼楼和苏逢春的关系,这让她有些焦虑。 [系统,你说魏郎若是知道此事,是不是更加怀疑琼楼不是他血脉了。唉,古代连个靠谱的亲子鉴定方式都没有,真让人心烦。] [宿主大人别慌张,古人很愚昧的,十分看重滴血认亲结果,到时候我们也可以试试这个法子。] 何柔缄默不语,话是这样说,可她怎么解释,苏琼楼和苏逢春的血液也能融合到一起? 苏逢春目光忍不住落到薛唯昭身上,他一直以为自己和薛婵娟生的孩子,已经因为风寒夭折了。 十几年过去,突然又多出一个儿子,他心中如何不动容。 在经过顾辛夷调养之后,现在的薛唯昭不像在庄子时那样黑瘦笨拙,个子也长高了一些,站在那里也是个大好男儿。 “昭儿,到爹身旁让爹好好看看你。” 苏逢春突如其来的慈父表演,让薛唯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往后退了一步,没有回应他的召唤。 何柔看到这一幕,心中很是不快。 苏琼楼装出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走到顾辛夷面前质问:“娘,不管您是不是我的生母,这十四年的抚养之恩,琼楼都会铭记在心。” “不必了,你还是将这份孝心,献给你的生母何柔吧。” 顾辛夷说完之后,目光转向宋知县:“知县大人,如今苏逢春调换亲子,宠妾灭妻,纵容何柔毒害原配等案,已经全都水落石出。” “还望大人能替我讨回公道,判苏逢春归还薛家所赠财产,并准许我二人义绝。” 听到顾辛夷要让自己归还家产,苏逢春急忙道:“大人,小人已经知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补偿薛氏和唯昭,求您网开一面。” “肃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何柔屡犯不改,还买凶杀人,如此行径不杀不——” 听到“杀”字,曹知府眉头一跳,出声打断了宋知县的宣告。 “宋知县,这几起案子情况复杂,你审了这么久,不如到后堂歇一会儿。好好斟酌之后,再进行宣判。” 第256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31 堂审暂时中止, 曹知府背着手前往后堂,宋知县跟在他身后。 魏宁看到这一幕,心中有些不悦, 起身走到顾辛夷身侧, 压低声音略有不忿的说:“如今堂上局势分明对你有利,这知府却打断宋知县的宣判, 实在可恨。” “这只能说明,苏逢春和何柔对曹知府来说十分重要, 所以他才不顾规矩力保他们。” 可惜,若不是曹知府方才阻止,宋知县已经当堂宣判了。在上峰压力下,尚且能秉公判案, 证明宋传义为人还算正直。 虽说这也有宁安郡主旁听的功劳,但她只是郡主,没有官职在身, 就算宋知县颠倒黑白胡乱判案, 她在公堂上也难阻止。 案子初审结果出来, 后面再想翻案就难了。 “宋知县不愧是青年才俊, 今日将诸多案件抽丝剥茧一一审理, 连陈年旧案都能破获,连本官看了都要称一声佩服。” “知府大人谬赞了, 下官只是履行职责而已。不知您临时终止堂审,有何指教?” 宋传义哪里听不出曹知府说的是反话,但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想结案顺利, 少不得曹知府点头。 而且曹知府不仅是他的上司,在京城中也有关系。若是得罪了他, 轻则乌纱帽不保,重则锒铛入狱。 “年轻人喜欢较真有点锐气是好事,但很多时候,这世上事并不是非黑即白。” “就像苏逢春换子之事,说到底只是家务事,不如让他们宗族内部自己掰扯。古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这件案子若发生在前朝,妻告夫就算罪情属实,也要坐两年牢。” 这条律宋传义自然是清楚,但大启开国时,长公主以女子之身带兵打仗,立下汗马功劳,太祖十分欣悦,在长公主的建议下提高了女子地位。 曹知府明示他和稀泥,宋知县为难到:“可是宁安郡主那边,明显不会满意这样的判决。而且薛氏找到了何柔指使秋茉给她下毒的证据,苏逢春还一味包庇犯妇何柔。” “按照启国律法,苏逢春夫妻之间已达义绝的要求,下官也不好强行阻拦。” 曹知府转动手手上扳指,目光中饱含深意:“传义,我不妨将话说的更清楚些。那何柔背后有贵人相助,苏逢春也在替贵人办事,这贵人背景可比宁安郡主厉害多了。” “这……单是换子之事也就罢了,但何柔还犯了杀人罪,这是如何也无法通融的。” 宋传义硬着头皮驳斥曹知府的话,已经提前开始为自己的前途哀悼。 事到如今,他算是看明白了,今天这案子他不管怎么判,都免不了得罪人。如果苏逢春和何柔只是小错,他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但对方可是牵涉到了人命案中,让他如何姑息? “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何柔身怀六甲临盆在即,不若等她生下孩子后再做处罚。” “况且陛下仁慈,不愿枉造杀孽,人命案必须上报到刑部,再经大理寺复核。所以,在这件案子上越慎重越好,不必一味求快。” 面对曹知府的谆谆善诱,宋传义沉默半响后,艰难应到:“好,下官就暂且将秋茉之案挪后宣判。至于苏逢春、薛氏和离之事,先让地方族老进行调和,若两人无法达成一致再由府衙宣判。” 怕曹知府再反对,宋传义拱手到:“还望大人莫要为难下官,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了。” 曹知府心中冷哼一声,暗道宋传义为人迂腐不知变通,一辈子都难升迁,却也知再逼迫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左右只要今日先拖过去,随后他就将找个由头亲自审理此案,再从死牢里找个女囚替何柔脱身便是。 “那就暂时这样处理吧,宋知县,这为官之道,你还有很多要学的地方。” 曹知府说完话后背着手离开,宋传义扶正官帽,心中有些苦涩。 当初寒窗苦读金榜题名时,他也曾发誓要做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等到入了官场,他才知做官没那么容易。 究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还是水至清则无鱼?他若还想替老百姓谋福,就不能不在某些时候让步。 难,难,难。 宋知县归位后,堂审再度开启,他扬声道:“苏逢春与薛婵娟已达义绝条件,但念在两人夫妻多年,又育有一子的情分上,先由地方调解,调解不成再由官衙督办。” “至于苏柔买凶杀人一案——” 宋知县话尚未说完,府衙外突然传来通报声,还有响锣开道声。 “平河公主驾到!” 随着平河公主仪仗到来,围在府衙外面的百姓瞬间沸腾起来。 那可是公主!皇帝的女儿公主! 皇帝是天子,皇帝的女儿可就是天女。 在老百姓眼里,平河公主就跟钦差大人差不多,都代表着远在京城的真龙天子。 “草民拜见公主!” “公主万福!” “公主吉祥,公主千千岁!” 衙门外传来百姓山呼行礼的声音,公堂中众人脸色各有不同。曹知府瞬间阴了脸,何柔先是惊讶接着是嫉恨,苏逢春面上则浮现出忧色。 宁安郡主一扫阴霾,唇角弯起,眉眼全是笑意。母亲大人来了,她倒要看看,曹知府敢不敢在她娘亲面前以势压人。 宋知县后背一松,绕出公案到堂外亲迎公主大驾。 曹知府也坐不住了,他之前可没收到平河公主来扬州城的消息。这下糟了,一边是驸马,一边是公主,他夹在中间谁都不敢得罪。 平河公主在众人恭迎中进入公堂,抬手免去了宋知县和曹知府的行礼。 “呵呵,宋大人继续审案便是,我只是来旁听的。” “娘,您这边坐。” 宁安郡主乖巧让出座位,站在平河公主身侧,调皮的冲顾辛夷眨了眨眼睛。 平河公主今日特地穿了凤袍,戴上了插满珠翠的玉冠,端坐时雍容华贵宛若神仙妃子一般。 她坐定之后,笑着问到:“不知今日的案子,审到什么程度了?” 宁安郡主抢答:“娘,您来晚了,知县大人已经审清楚了案子,就差结案了。何柔指使秋茉给薛夫人投毒在先,又为了嫁祸薛夫人,杀秋茉灭口。” “十四年前的换子案,也水落石出了,苏逢春与外室联手,用奸生子换了嫡子,致使薛夫人这么多年来骨肉分离。” “何柔屡次三番算计薛夫人,苏逢春还包庇纵容,您说该不该判他们义绝?” 这大概是魏宁一生中嘴皮子最利索的时候,连清河公主都惊讶,她那个印象中沉静婉约的女儿,怎么突然变得快人快语起来。 平河公主假装怪罪:“你这丫头,公堂之上岂有你说话的地方。” 话这样说,她转头便问:“宋大人,宁安说得话可都属实?” “回禀公主,宁安郡主所言属实。” 平河公主点头:“若是如此,确实该判两人义绝。我初到扬州城,便听到大街小巷都在传,苏逢春宠妾灭妻背信弃义,罔顾岳丈一家的提携之恩。” “如今证据确凿,宋大人还是及早宣判,好让百姓们知晓,多行不义必自毙,以此肃正风气。” “尤其是人命案子,为了让死者安息,绝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犯妇何柔身怀六甲,可将其收押到监牢中,等其生完孩子再执行判决。” 何柔紧攥手帕,死死的盯着坐在高处的平河公主,听着她三言两语就决定了自己命运,心中很是愤恨。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47节 她在心中幻想过很多种与平河公主相见的场景,但从未想到过,这一天会是在她穿越后最落魄后的时候。 在何柔的设想中,她本该抱着抱着孩子,与魏郎并肩而立,嘲笑平河公主见识短浅跋扈善妒,只知道守着后院的一亩三分地。 而不是现在,平河公主高高在上,她却马上就要沦为阶下囚。她甚至都没抬眼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贱民。 “公主所言甚至有理,知府大人怎么看?” 曹知府能说什么?他难道要当面忤逆平河公主,告诉她是驸马在力保何柔和苏逢春。 若他真这样说了,平河公主深查下去,怕是何柔的真实身份都要被挖出来了,届时才叫追悔莫及。 宋传义这是故意将烫手山芋丢回到他手里,但曹知府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宋大人只管秉公办案即可,相信公主也是这个意思。” “好,既然如此,本官判薛婵娟与苏逢春义绝,限苏逢春在十日内,归还薛家所赠所有资产。将犯妇何柔、罪人阿庆、石莽押解入监,何柔生子之后再由刑部复审,定死罪或终身流放。” 宣判完毕后,苏逢春脸色衰败的跪倒在地。 完了,全完了,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让苏家更上一层楼,现在全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想到这里,苏逢春看向顾辛夷,神情哀切道:“婵娟,你我夫妻多年,你就真的忍心赶尽杀绝吗?唯昭也是我的儿子,只要你能原谅我,我会补偿你们母子的。” 每次听到苏逢春称呼自己为儿子,薛唯昭都会生出恶心感。他有多庆幸薛夫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就有多遗憾,他竟有这么一个毫无礼义廉耻的父亲。 “不必了,你还是快些清点好从薛家拿走的资产,免得误了交接。对了,别忘了加上你平日假借他人之名,偷藏在外的资产,这些都是薛家的。” 苏逢春闷哼一声,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衙役上前,要将何柔带走,她拼命呼喊系统。 [系统!我不想坐牢,你快想办法救我出去!想办法把我送到京城中。] [快点!我一刻都不想在扬州待着了。] [宿主大人请冷静,脱身之法需要500积分,宿主大人现在只有40积分。] [我不管,你一定要想办法送我离开!] 第257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32 即将被关入大牢的恐惧, 让何柔心理防线全线崩溃。 [我不要坐牢,那里那么多病毒和细菌,万一我腹中胎儿出事怎么办。] [宿主大人别着急, 男主肯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魏郎远在京城, 等消息传到他那里,孩子都要出生了。我要赊欠积分, 系统,你一定要帮我!] [可是透支积分, 不能及时还上的话,将面临严重惩罚,宿主大人真的要冒险吗?] 在系统提醒下,何柔稍微冷静了一点。 [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再观察一下情况,看曹知府能不能想办法把我救出来。] 听到何柔和系统对话,顾辛夷若有所思, 看来系统对何柔也不是百依百顺, 两人合作是基于某种约定的。 直觉告诉顾辛夷, 系统想从何柔身上得到的, 绝不仅仅是积分那么简单。 意识到眼前情况暂时无法扭转, 何柔努力克制愤怒,尽量让自己冷静。 苏逢春摇尾乞怜的样子让她作呕, 亏她从前还觉得他是个质量不错的深情男配。 除了曹知府外,她现在能指望的就只有儿子了,但苏琼楼一副失魂落魄魂游天外的样子, 让何柔很是失望。 失望归失望, 但她现在也只能搏一把了。 “大人,在被关入大牢前, 我还有话要和亲生骨肉讲,还请您可怜我一片慈母心。” 何柔轻抚孕肚低垂螓首,做出楚楚可怜模样。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宋知县点头:“只能在公堂之上讲,且不可耽搁太久。” 何柔走到苏琼楼身边,抓着他的手,一边说话一边悄悄在他掌心写字。 “琼楼,都是娘不好连累了你,是我做错了事,你日后定要规矩做人,好好孝敬你的父亲。” “这是娘的贴身玉佩,送给你留作纪念,你一定要好好收着。” 苏琼楼只觉掌心发痒,愣了片刻,才意识到何柔是在他掌心写字。这个小游戏,他们母子刚相认时曾一起玩过,他并不陌生。 你的生父在京城,平河公主驸马魏子骞。 京城,平河公主驸马,玉佩信物。 何柔在苏琼楼掌心描了好几遍,语气伤感道:“娘知道今天的事对你打击很大,你若心中实在烦闷,就到京城散心。” 说完话,何柔在衙役的押送下离开,留下万分惊愕的苏琼楼。 身世遭到曝光,从风光无限的嫡长子沦为奸生子,对苏琼楼造成了重大打击。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是养母生不出儿子,才将他夺来养在膝下。 今日方知,原来养母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是爹和生母调换了他和薛唯昭的身份。但他们做这些都是为了他好,他又怎么忍心怪罪爹和娘。 刚勉强接受这一事实,亲娘又往他头上扔了一道炸雷,他的亲生父亲竟然另有他人,身份还不一般。 苏琼楼下意识抬头看向平河公主,对上她深邃的目光时,又即刻低下了头。 若他的生父真的是平河公主驸马,他和宁安郡主岂不是亲姐弟?就算同样是庶子,公主府的庶子可比商户庶子高贵多了。 苏琼楼握着冰凉的玉佩,胸口发热发胀,生出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庆幸。 他就知道,他这一生注定非凡,怪不得生母常说,他是天生的贵人命,只要用心考科举一定能金榜题名官运亨通。 他一定要去京城认亲!等到与生父相认,他一定要让养母后悔今日所为。让薛氏后悔不念情分,将他逼得走投无路。 欣喜若狂之余,苏琼楼想到生母之前让他英雄救美,有意撮合他和宁安郡主,心中又有些狐疑。他们若真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如此行径岂不是乱了纲常。 随即他又宽慰自己,生母先前只是说让他结交来自京城的贵人,是他自己会错了意而已。在认父这样的大事上,生母绝不会欺瞒他的。 堂审结束,平河公主谢绝了曹知府的邀约,带着爱女宁安郡主移驾回了别院。 顾辛夷春风拂面,带着薛唯昭离开衙门。从今以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衙门外,还聚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顾辛夷朗声开口。 “诸位,今日薛府大喜,认回了真正的薛氏骨血。从今日起,薛府将摆三天流水席为我儿唯昭庆祝,还请各种乡亲父老赏脸。” “好!薛娘子豪爽!” “恭喜薛娘子,贺喜薛娘子!” “薛家真是财大气粗,真羡慕小公子,吃了十几年苦,以后人生就全是享福了。” “这薛氏未免太绝情了一点,十几年的夫妻说义绝就义绝,一点余地都不留。” 大部分老百姓还是喜欢恶有恶报善有善报的故事,当得知薛氏洗清冤屈,认回亲生儿子后由衷为她高兴。 但也有一部分思想迂腐的人,视封建礼教为圭臬,认为顾辛夷不顾夫妻情义提出义绝,是件大逆不道的事。 但这些人也只能在一旁说些风凉话而已,丝毫影响不了衙门的判决。 顾辛夷让仆从一路燃放起早就准备好的爆竹,又派人抬着刻了“薛宅”二字的新牌匾,一路吹吹打打的前往苏宅。 锣鼓喧天的场面,比大户人家娶妻还热闹,惊动了大半个扬州城。 小孩子们追着鞭炮拍手叫好,口中说着各种吉祥话,讨到了不少喜钱。 苏逢春失魂落魄的跟在薛家报喜队伍后面,直到此刻仍不愿相信,他竟然输了官司,苏琼楼心不在焉的跟在他身侧。 公堂之上,宋知县并未宣判对苏逢春的进一步处罚。一来,还需要他在十天之内办理义绝和归还家产事宜。二来,现行律法中对他所犯罪行,暂时没有明文处罚规定。 换子之事若发生在公侯之家,属于混淆宗室血脉的大罪。但在没有爵位的平民之家,男主人调换了妻子和外室的孩子,并无合适的罪名进行处理。 宋知县打算待苏逢春归还薛家资产后,判处他受杖刑四十以儆效尤。 队伍抬着薛宅牌匾一路来到苏宅,几个身手伶俐的壮汉,搭上梯子取下旧牌匾,将挂着红绸的薛宅牌匾挂了上去。 不止如此,他们还拿着斧头,将苏宅牌匾狠狠砸烂。 看到这一幕,顾辛夷心中十分畅快,薛唯昭也由衷替母亲开心。 苏逢春看到这一幕,气得睚眦欲裂:“不准砸!这是苏家,你们不能雀占鸠巢!” “昭儿,你也是苏家血脉,怎么忍心看着苏家落败。” 可惜没人搭理他,流水席已经摆上,一路跟过来的百姓,围坐在桌上谈论薛、苏两家的案子。 还有胆子大的,悄悄压低了声音讨论平河公主的仪仗有多威风。 至于薛唯昭,更是连眼神都奉欠给苏逢春一个,他以有这样一个卑劣无耻的生父为耻。 “哈哈,恭喜薛公子认祖归宗,母子团圆,真是可喜可贺。” “薛公子器宇轩昂,一看就是有大智慧的人,将来一定能将薛家发扬光大。” 苏琼楼望着被众人簇拥在中央,春风得意的薛唯昭,默默攥紧了拳头。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个贱种跪在他脚下磕头求饶。 尘埃落定,从此“江南金纺锤”苏家,将彻底销声匿迹。 三日流水宴后,顾辛夷让薛唯昭带着她新招揽的得力管事,一起接收清点苏家归还的资产,而她则继续为平河公主治病。 何柔虽人在牢中,但随时可能靠着系统金蝉脱壳,有的事也是时候告知平河公主了。 药香冲淡了血食的腥臭气,平河公主理好衣裳,苍白的脸色浮现出淡淡笑意:“说来好笑,本宫小时候最怕虫豸,如今却能面不改色的,看着这些丑陋的蛊虫从体内清除出去。” “公主看起来不像会怕虫子的人。” 平河公主面上浮现追忆之色:“身为皇家血脉,也就年幼时能怕一些东西,长大后各个都要练就铁血心肠,哪敢将短处露在人前。” 说到这里,平河公主自己笑了:“真是年纪大了,一不小心就絮叨起来。” “公主正值盛年,怎么能说年长。” “盛年么,借你吉言了。不知薛夫人以后有何打算,可是有意立女户将薛家发扬壮大?” 不等顾辛夷回答,平河公主自顾自接到:“这世道对女子限制诸多,还好朝廷准许建立女户,也在律书上写明女儿可继承家产。虽然不如儿子继承的多,但至少比前朝好。” “公主说的极是,这也多亏了开国时凤阳公主为天下女子争取权益。” 顾辛夷进入任务世界后,了解过启国历史,最佩服的便是凤阳公主了,堪称古代奇女子也。 “本宫一向崇拜凤阳公主,若她是男儿身,必然是当之无愧的太子人选。可惜,可惜。” 平河公主口中为凤阳公主抱不平,心中又何尝不是为自己惋惜。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48节 太子病危,几个年长一些的皇子各有各的缺点,她若是男儿身,绝对比他们更适合那个位置。 可只因她是女儿身,父皇就算最宠她的时候,也不认为她有和兄弟相争的资格。 顾辛夷听出平河公主口中遗憾,笑着道:“这世间万事都讲究一个继往开来,当年凤阳公主能为天下女子发声,提升女子地位。焉知后来人不能更进一步,让女子更加自由,可与男子比肩而争。” “哈哈,薛夫人此言甚合我意,相信你一定能将薛家生意发扬光大,成为名留青史的女豪商。” “有时候本宫也在想,若我生我商贾之家,不被限制在宫墙之内,或许更能有一番作为。” “多谢公主赏识,世事无常,如公主这般天资卓绝,只要因缘际会,凤翔于天未可知。” 顾辛夷的话,让平河公主微觉惊讶:“薛夫人当真认为如此?” “自然是真,以公主之聪明才智,何逊于男儿?” 平河公主开怀大笑,苍白的脸颊上浮出淡淡红晕。 “对了,之前我在调查何柔、苏逢春之事时,查到了一些东西,和公主您有些关系,我觉得应该告知您一下。” “哦,和本宫有关系?” 平河公主露出疑惑神色。 “准确来说,应该是和您的驸马有关系。” 听到驸马二字,平河公主神色变冷:“哦,你是说和魏子骞有关系。说起来,他倒是每年都要到江南几次。” 虽然最终调查结果还没传回来,但平河公主回忆过往诸多细节,经过反复推理,已经确认她身上的蛊和毒,都和驸马有关了。 多年夫妻情分,最后终成一场笑话,她如今对魏子骞只有厌憎。 顾辛夷斟酌了一下言辞:“苏逢春在何柔的引荐下,投靠了京城贵人,并通过贵人属下为其做事。” “苏逢春只知贵人身份特殊,连曹知府都要听其指示行事,暂时不知其真正身份。” “而且根据我的调查,何柔腹中孩儿,极有可能是京城贵人的。且十几年前,那位贵人便曾与何柔有交集。” 平河公主神色不惊:“那位贵人就是驸马魏子骞吧。没想到本宫的驸马还是一个长情人,十几年前的红粉知己,如今还来往密切。” “回禀公主,我目前尚无确切证据证明这一点,一切都源于推论。也许,苏逢春和何柔投靠的另有其人也说不定。” 平河公主意兴阑珊的摆摆手:“你不必解释,上次我和宁儿的对话你也听到了。自从怀疑驸马对我和宁儿下毒后,他做出什么事我都不会奇怪。” “这次能和苏逢春顺利义绝,多亏公主相助,否则只我一人,怕是敌不过苏逢春背后势力。” 平河公主展眉轻笑:“相比薛夫人的救命之恩,我这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顾辛夷摇头:“若非公主,此事绝对难以善了。苏逢春背后人应该有着不小图谋,这两年一直让他收购粮食和布匹运往北方。” “此事并非我有意欺瞒公主,这些都是我最近查收苏家资产时刚获知的。” “无妨,薛夫人是我和宁儿的救命恩人,又胆识过人,有的事我也不瞒你了。你可知当今朝堂上斗争最激烈的是何事?” 第258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完) 顾辛夷略加沉吟:“这……我只是一介商贾, 不敢妄言朝堂之事。” “在我面前不必讳言,想来你应该听说过太子病弱,众皇子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其实真实情况比这个更糟糕, 皇兄他……” 平河公主脸上露出黯然神色:“皇兄已经无知无觉的昏迷了几个月了, 随时可能薨逝。” “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还请公主莫要伤怀。” “若能早些遇到你该多好, 也许太子兄长的病还有挽回余地,不像如今这般回天乏术。” 感伤之后, 平河公主平复心情继续道:“父皇年纪大了,对权力抓的越来越紧,几个年长皇子又都存了争一争的心思,他便有心立年纪尚小不懂争权的明乾为皇太孙……” 虽然平河公主与太子兄长感情甚笃, 但她并不赞同立皇太孙。倘若父皇真的为黎民百姓着想,就该从皇子中挑出一位品行端方的好好培养。 “呵,一群人争得像乌鸡眼一样, 只在乎自己利益, 不在乎百姓民生。启国若真落到他们手中, 只怕又要再起兵戈……” 平河公主长叹一声, 脸上露出忧色。 “或许事态并没那么糟糕, 几位皇子中,三皇子在民间风评还不错, 或许能成为启国未来希望。” 对于朝中情况,顾辛夷也略知一二,但多数属于民间传闻, 不像平河公主了解的那般清楚。 她只知二皇子性情暴虐, 曾当街打死仆从,四皇子喜好男色常有风流韵事传出。要说在民间口碑最好的, 便是以生活俭朴礼贤下士闻名的三皇子了。 “三皇子?呵,能与魏子骞同流合污的,会是什么好人。他若不是攀上三皇子这棵大树,这两年也不敢行事如此猖狂。” 原来魏子骞背后的人竟是三皇子,剧情中只提何柔当上了王妃,苏逢春混上了从龙之功,并没提详细经过,也未曾说明究竟是哪位皇子上位。 顾辛夷也曾默默推论过,但因不了解京中局势所以难下定论。在没遇到宁安郡主和平河公主前,她还打算到京城谋一番前程,顺便打碎苏逢春的从龙梦。 现在看来,她似乎有第二条路可选了。 “若是真的找到驸马谋害您的证据,不知公主打算如何处理?” 平河公主眸中露出冷意:“区区一个魏子骞何足挂齿,只是他现在已经是三皇子的心腹。若动了他,便是与三皇子为敌。” “我这位三皇兄,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面上光风霁月,暗地里阴狠手段层出不穷,偏偏又擅于伪装。若非机缘巧合,我也识破不了他的真面目。” “这样说,若是三皇子真的登上了那个位置,公主岂不是处境危险。” 平河公主缄默片刻,叹到:“我又何尝不知,作为太子一母同胞的妹妹,我本身就与三皇子天然站在对立立场。” “如今三皇子身边又多了对我心怀杀意的驸马,我们之间的仇怨只会越结越深。” “但其他几位年长皇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三皇子至少还明面上装一装,他们连装都懒得装。所以本宫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与他们联手。” 有时候平河公主甚至会想,是不是所有王朝都会有从繁盛走向衰败的时候。明明父皇年轻时也曾励精图治,为什么年纪大了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当朝皇子长幼加起来有十几个,却找不出一个能担当大任,承接神器的人。 “恕小人斗胆一言,公主作为嫡长公主,难道就没想过成为皇太女,或者更进一步。” 皇太女三字,在平河公主心头烫了一下,她目光迥然的望着眼前女子,见她目光清明神情淡定,丝毫不觉自己说的话有多狂悖。 平河公主只从历史书上看到过,大权在握的皇后、太后与公主,还从未见过被立为皇太女的公主,更未见过女帝。 若她有朝一日真能成为古往开来第一人,便是立刻死了也无憾。 震动过后,平河公主苦笑:“本宫在薛夫人面前,也不藏着掖着了。年幼无知时,我曾问过父皇,为什么宫里只有皇太子没有皇太女。” “父皇当即开怀 大笑,告诉我公主生来就是金枝玉叶,不必像皇子那样为了一个位置拼死厮杀。说来也怪,明明那时候我才三四岁的年纪,却将这句话记得特别牢。” 顾辛夷默默听着平河公主的话,知道她现在只是想倾诉,并未急着开口说什么。 “后来我长大了,才知道原来生为公主,我连与兄弟们抢的资格都没有。可是,凭什么?论文韬武略,品行相貌,我又哪点不如他们?” 想到自己身为公主,连枕边人都敢毫无顾虑的背叛她,平河公主便觉愤怒。 她定定的望着顾辛夷的眼睛:“依薛夫人看,若我真去争那个位置,有几分胜算?” “仅公主一人孤军奋战,一成胜算。若有天下女子相助,那便是九成,还有一成交予上天决定。” “这天下女子,也包括薛夫人么?” “公主若有心争位,我愿赴汤蹈火,为您开辟一天通天之路。” 烛火摇曳,平河公主身体尚处虚弱状态,心中却陡然生出豪情壮志:“好,那我们就与天争命,本宫倒要看看,女子究竟哪点不如男。” 说到这里,平河公主闷咳了一声。 “公主今日受累了,还是早些休息为好。改天换地之事需徐徐图之,等您身体好一些了,我们再慢慢谈。” “不过有一事,需要公主您暂且费心。” “什么事?” “派人严密追踪苏逢春、苏琼楼及何柔三人动向,尤其是何柔。她身上似乎有些邪门儿,总能拿出一些古怪东西,需要提防她从牢中逃出。” “好,我倒要看看,哪个人胆大包天,敢将犯了杀人罪的女囚从监牢中救走。” 顾辛夷心道这可说不准,因为帮何柔的,压根儿不是人,而是看不到摸不着的系统。 “阿嚏!” 灯影昏黄,冷风森森,监牢中的何柔日子极不好过。 作为怀有身孕的女囚,她独自住在单人牢房中,还分了被褥可以盖。 但牢中湿寒透骨,到处都是臭虫和老鼠,胡乱堆在一起的稻草散发着腥臭味道,上面还沾着臭不可闻的可疑污渍。 她抱着冰冷的被褥缩在一起,浓烈的臭气,把她五脏六腑都快熏变形了。 在牢中的每一天,何柔都觉得度日如年。 一开始她还寄希望于曹知府,希望他能将她救出去,或至少派人送衾被和吃食进来,让她日子能好过一些。 但几天时间过去了,何柔在牢里吃着馊掉的冷饭,每天听着其他囚犯的嘶吼和哭喊,在□□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下已经接近崩溃,仍然没收到任何来自曹知府的消息。 [系统,我真的忍不下去了,我要到京城找魏郎去!] [再被关下去,我就算不疯也要被折磨死的。] 何柔眼睁睁的看着肮脏的囚服,将她细嫩的皮肤,磨的格外粗糙,她玉葱似的十指沾上了污垢,连美丽的容颜都变得憔悴。 [我要赊欠积分,换取逃离监牢前往京城的机会!] [宿主大人,您真的决定好了吗?] [我已经下定决心,绝不反悔!] [宿主大人,您已消耗400积分兑换成功【转危为安符】,使用之后你将获得被人营救送往京城的机会。] [目前积分-360,请宿主大人在三个月内还上积分,否则将面临惩罚。] 何柔得到【转危为安符】后,对系统有些不满。 [为什么不给瞬移符,直接将我送到京城去,营救行动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瞬移需要消耗大量积分,宿主大人目前尚无透支资格。您放心,根据系统测算,您被平安护送到京城的概率为99%。] 听到成功率有99%,何柔这才压下心中不满,一门心思期待救星从天而降。 十天时间转瞬即逝,在交还薛家资产后,苏逢春手中只剩下一间院子外加几百两银子。 他还来不及为此悲伤,就迎来了迟到的五十杖责。苏逢春本想找曹知府求助,交纳赎金免了这顿皮肉之苦,奈何连曹府大门都没能进去。 年近四十的苏逢春被打之后,趴卧在床动弹不得,每天口中咒骂不停。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49节 “苍天无眼,世态炎凉。儿啊,想你爹风光了这么多年,一朝落魄,竟连一个雪中送炭的人都没有。” “还好爹还有你陪在身边,真是一群瞎了狗眼的东西。待我东山再起之时,就是他们遭报应之时。” 苏逢春说的慷慨激昂,苏琼楼却没听到心里去,只一心想着他该如何上京寻找生父。 直到苏逢春咒骂的口干舌燥,歇了口气换了话题:“琼楼,你且放心,咱们苏家还没完。其实爹这几年一直在给京城的大人物办事,等爹身体好一些,就带你到京城去,有贵人相助我们一定能重振苏家。” 听到苏逢春要带自己去京城,苏琼楼眼睛陡然一亮:“要去京城?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苏琼楼长这么大,还不曾独自出过远门,对去京城之事一直心怀畏惧,怕自己被人蒙骗或遇到山贼水匪。 “嘶,好痛,等爹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咱们就去京城!” 一想到还要等一段时间,苏琼楼神情瞬间变得低落,苏逢春没得到回应,吃力的扭过头问:“怎么了,楼哥儿?” 苏琼楼心中有鬼,胡乱点头应道:“您放心,琼楼一定陪您一起上京。” 他没喊爹,在苏琼楼心中,远在京城的平河公主驸马才是他的爹爹,苏逢春一个商人侥幸当了他十几年养父已经是行了大运。 等将来他发达了,就给他养父一些银子,让他到乡间养老省得碍着生父的眼。 由于苏薛两家的案子,以及平河公主的到来,最近的扬州城格外热闹。 谁也不知道,这热闹之下,前所未有的风浪正在悄然诞生。 平河公主身体休养的差不多后,与顾辛夷秉烛夜谈,制定了详细的未来发展规划。 也是在这次谈话中,平河公主发现顾辛夷不仅胆气非凡,更是才比诸葛般的奇女子。得此良才,于她而言如若神助。 她当机立断,不顾身份有别,直接认顾辛夷为师,待她十分恭敬。 两人对当前局势进行分析后,决定前往平河公主封地平城,在那边慢慢发展自己的实力和力量。 说起来这也要感谢凤阳公主,若无她的横空出世,恐怕启国公主会和前朝公主一样,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势力和地盘。 皇帝一向疼爱平河公主,对她意欲前往封地长住之事欣然应允。 倒是顾辛夷前往平城前,需要把薛家田产、店铺庄子等,全都盘点一下,卖出或者转托给他人代为经营,还要安排好原主的忠仆,很是忙碌了一段时间。 为尽量节省时间,顾辛夷做好规划后,将这些事交给管家处理,她则带着薛唯昭、邱嬷嬷等人,陪同平河公主一起前往平城。 即将出发前,何柔那边传来了消息。 魏子骞豢养的死士有意劫狱,将何柔从牢中救走,带她离开扬州前往京城。 对方做事十分谨慎,单是逃离路线就规划了好几条,还特地布下疑阵。 但顾辛夷早有准备,如何能让何柔成功逃脱。 是夜,何柔在死士救助下,一路躲躲藏藏的到了码头,还没来得为获得自由开心,就嗅到了一阵奇怪香气,和死士一起栽到在地。 等何柔再睁开眼时,她已经到了船上,浑身瘫软无力的靠在船舱中。 而站在她的眼前的,赫然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怎么又是你,薛婵娟,你——” 马上就要逃出扬州,突然被人拦下,何柔差点呕血,看顾辛夷的眼神就像淬了毒一样。 船桨划动声从沉沉夜色中传来,空气中弥漫着水藻湿气。 顾辛夷穿着淡青色披风,眉眼中带着盈盈笑意:“大约是你得罪我的地方太多,所以才总是犯到我手里。” 一句话气得何柔眼前发黑,她咬紧牙关,拼命在心底呼唤系统。” [系统,你不是说逃跑的成功率高达99%么?为什么会失败!] [只要不是百分之百成功率,总会有失败的可能。] [那现在该怎么办?能不能再给我兑换一样能助我逃跑的道具。] [抱歉,宿主大人目前积分-360,必须在三个月内还清透着积分,不然无法兑换新道具。] [可恶,就没有变通之法吗?我被薛婵娟这个女人关在这里,怎么赚积分。] 听到此处,顾辛夷心知何柔暂时没能力逃脱,于是转身就要离开,何柔见到这一幕更急了。 “薛夫人别急着走,不如我们商量一下。我承认,之前是我不对在先,不该害你们骨肉分离,更不该意图害你性命。” “但错已铸成,你关着我也讨不到好。若你愿意,我愿出一万两白银赔罪,只要你愿意放我离开。” 系统暂时靠不上,何柔试图用银子换取自由。 顾辛夷摇头,慢悠悠的说了句:“区区万两白银,如何能消解你我之间仇怨。你还是放弃挣扎,乖乖的在船舱待好吧。” 她说完之后,直接将何柔嘴巴堵上,让两个武艺高强的护卫在何柔身边守着。 何柔被人从牢中劫走的消息报上去后,宋知县忙得焦头烂额,派衙役四处搜寻。他甚至怀疑,是曹知府的人将人偷偷劫走了。 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能藏到哪里去?简直匪夷所思。 同一晚离开扬州的除了往来商贾,便是平河公主一行人,但让宋知县借个胆子,他也不敢派衙役搜查公主的楼船。 好在经过一番搜寻和调查,他虽然没找到何柔,但找到了带走何柔的匪徒,也不算一无所获。 至于这匪徒,自然是顾辛夷好心派下属丢过去的。她总要给远在京城的魏子骞找点麻烦,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为避免死士暴起伤人,顾辛夷还特地废了他的内力和武功,端就看宋知县能从他口中审出多少东西了。 到平城后不到一个月,何柔便在监牢中分娩,生下了一个健康男婴。 这男婴的生父身份特殊,顾辛夷特地请示平河公主该如何处理。 在平河公主授意下,男婴被送往流放地成为罪奴之后,只能世代从事贱役,除非改朝换代否则永远翻身机会。 对何柔来说,这也算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她当初害原主骨肉分离,用各种恶毒手段磋磨薛唯昭,如今她小儿子刚出生就被抱走,这辈子注定受尽折磨。 她常为自己腹中胎儿血脉尊贵自得,如今却落得鸡飞蛋打一场空。 由于何柔身上还有系统在,顾辛夷不敢掉以轻心,一直派人密切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平河公主如今将她视为神策军师,自是事事顺着她的意。 在平城,顾辛夷地位相当于无冕丞相,平河公主将她视为神策军师,事事都要征询她的意见。 母亲如此,魏宁郡主自然也对顾辛夷格外尊重,故而她在平城地位超然。 而顾辛夷为了让平河公主走上女帝之位,同样矜矜业业,以平城为起点进行建设和发展。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一日顾辛夷正在整理补充《大启农桑辑要》,脑海中突然传来提示。 “探测到耗尽能量的劣质系统,可回收清理。” 和何柔的话痨系统不同,顾辛夷做任务以来,系统几乎从未给过除任务背景外的消息。 就在她疑惑之时,桌案上突然多了一个散发着幽光的袖珍黑色金属匣子。 “将劣质系统收入幽时之匣,即可进行处理。” 顾辛夷指尖放在匣子上,它有着与这时代不符的光泽和质地,触感柔软冰凉宛若液态。 既然系统发出了提示,她也该会一会何柔了。 平城大牢位于深达十几米的地下,空气中弥漫着冷湿的潮气。 顾辛夷沿着长廊往前走,一直走到最里侧,在何柔牢门前停下。 被关在监牢中两个多月,生下孩子立即被抱走,何柔精神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顾辛夷看到何柔时,她人靠着墙蜷成一团,口中念叨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时不时发出尖锐叫声。 察觉到有人靠近,蓬头垢面的何柔抬起头,看清楚来人后,她一下子猛冲到牢门处,抓着铁栏杆喊:“薛婵娟,你还我孩子!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哈哈哈,我的孩子,孩子!薛婵娟你不得好死。” 但顾辛夷知道,她这个疯样有一半是装出来的。毕竟何柔在和系统沟通时,语言组织能力还是很流畅的。 [薛婵娟来了,这个可恶的女人,都是她害了我!] [系统!你有没有方法杀了她,我要继续透支积分!] [宿主大人,三月之期已到,您必须马上归还积分,否则无法兑换任何道具。] [怎么会这样,等我逃出生天,一定会还上积分的。系统,你再帮帮我,求你了。] 顾辛夷拿出幽时之匣,瞬息间一个透明的光团,从何柔身上被抽出。 [怎么回事?我怎么和宿主解绑了。] 系统难得露出惊慌失措的声音,不受控制的飘向幽光之匣。 见系统真的被幽光之匣禁锢中,顾辛夷这才挑起唇角:“和一个蠢货解绑不好么?” “不过耗尽能量的系统,也只是个废物罢了。蠢货和废物,也算般配。” 何柔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我有系统?你到底是重生还是穿越的?” 惊慌失措下,何柔问出了她长久以来的疑惑。 “哦?什么重生穿越,我听不懂你的话。” 白色光团感觉到自己仅剩的一点能量在不断消耗,随时有消散危险,急切发出指令:“编号6792系统,请求与薛婵娟进行绑定。” “薛夫人,只要你答应和我绑定,我会帮你走上人生巅峰!协助平河公主做女帝有什么意思,只要和我绑定,我会给您提供各种高科技道具,让您成为女帝!” “不准你和薛婵娟绑定!系统,你怎么能背叛我!” “前宿主大人,我为你提供了无数便利,是你能力不行,才导致能量耗尽,而且我们已经解绑。” “新宿主快答应和我绑定吧,我一定助您成为女帝。” 顾辛夷哂然一笑:“不知所谓的东西,还是回收掉比较好。” 十几秒后,白色光团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幽时之匣吸收,黑色的匣子变成透明状,消失在两人面前。 与此同时,何柔身上传来刺痛感,她摸了下脸,发现她脸上多了很多凹凸不平的肉疙瘩。 “怎么回事,我这是怎么了?” 何柔只觉浑身发痒,伸手到处乱挠,挠过去的地方起了大片大片红疹,看起来十分可怖。 见她已经陷入癫狂,顾辛夷转身离开。她并不担心何柔在外人面前胡言乱语,引起平河公主对她的怀疑。 牵涉到系统,别说古人了,就连现代人也没几个能接受的。 再者,顾辛夷的才华与贡献有目共睹,只要平河公主不是傻子,就不会做出任何可能和她产生嫌隙的行为。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50节 何柔失去系统后,遭到反噬,每日饱受苦痛折磨。 如今的她,唯一能寄予希望的,就是儿子能找到魏子骞,早日将她救出苦海。 不过被何柔寄予希望的苏琼楼,此时日子并不好过。 苏逢春刚养好伤,就迫不及待的带着儿子,前往京城投靠贵人。 只是他如今一穷二白,毫无利用价值,别说贵人了,连贵人下属对他都没个好脸色。 苏逢春在京城中举目无亲,只能隔三差五就送礼讨好贵人下属,试图让对方改变主意,替他在贵人面前美言几句。 银子越花越少,父子俩住的地方也越来越差。苏琼楼吃不了这个苦,又迫不及待想要与生父相认,于是拿了玉佩,直接寻上公主府。 等通过重重传报,终于见到魏子骞后,苏琼楼眼含热泪,惊喜万分的喊了声:“爹,孩儿终于找到你了。” 与他想象的父子相逢抱头痛哭场景不同,魏大人眸中露出嫌弃之色,冷声道:“一个商人生的贱种,也敢冒充本驸马血脉,把他腿打断扔到街上去。” “爹,我真是你的儿子,我娘是何柔啊。” 苏琼楼吓了一跳,再三表明身份,只换来魏子骞更加厌恶的眼神。 扬州城中,苏逢春与苏琼楼在公堂之上滴血认亲之事,早就送到了他手上。 一想到之前何柔还骗她,苏琼楼也是他的亲骨肉,魏子骞便觉自己受到了愚弄。对于胆敢给他戴绿帽的苏逢春,他心中更是憎恶。 要不是念在何柔怀了他的骨肉,还有可利用之处,他早就将这两人秘密处死了。没想到这两人不识抬举竟敢找上门来,让魏子骞如何不动怒。 “还不快点动手,对了,割了他和苏逢春的舌头,砍断他们的手,省得他们败坏本大人的名声。” 魏子骞眸中露出残忍笑意:“记住,动手时注意点,别不小心把人弄死了。” 顾辛夷一直派人密切关注着苏逢春父子俩的动向,当得知他们被魏子骞的人打断腿砍了手割去舌头,丢到乞丐窝里时,只觉大快人心。 而魏子骞这样做的理由,便是认为苏琼楼冒认身份,想让他做便宜爹。 这就是传说中的因果报应,魏子骞恐怕到死都不会知道,苏琼楼确实是他的亲生儿子。 平河公主到封地还不到半年,太子薨逝,皇帝立嫡长孙为皇太孙,并下令让几位年长封王的皇子到各自封地去。 几位皇子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敌不过皇令,只能带着亲随离开京城。 然而长孙年幼,朝中夺嫡风潮并未散去,反而随着几位皇子的就藩变得愈加猛烈。 一切矛盾,都在皇帝突然驾崩,皇长孙继位后爆发。 新帝年幼,几位王爷打着奔丧的旗号,带着军队从各地前往京城,意图染指皇位。忠于皇帝的大臣及将领们,自是不愿让他们如愿,于是多方陷入混战。 干戈四起,受苦的始终是百姓,经过长达一年的纷争后,三皇子成王暂时打退了几位藩王成功入驻京城。 他打着辅助幼帝的旗号,自立为摄政王,把持朝政,行事无所顾忌。 但成王没能得意多久,被打退的藩王回到封地后,直接自立为王不受他的管辖。又加上天灾人祸,百姓流离失所,各地频频爆发流民起义。 成为为此焦头烂额之时,富庶繁华的平城进入他的视野。他理所当然的打算向平河公主征收高额赋税,还特地派驸马魏子骞前去游说公主颁布旨意。 曾经伤害过原主的人,除了魏子骞外都遭到了报应,之前顾辛夷并不急着报复他,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这世上像原主这样的女子太多,归根结底是这世道给女主的出路太少了,所以她要助平河公主称帝,让天下女子换个活法。 而这一切,都将从平城的崛起开始。 在顾辛夷的经营下,平城变得越来越繁华,成为四方商人的朝圣中心。 在她建议下,平河公主私下培养势力,派人到边疆开荒播种从外域引进的耐旱作物,收留无家可归的流民。 除此之外,顾辛夷还建造大船出海,到其他国家收购粮食和铁矿石,作为将来起事的基础。 随着平城不断变得繁华,这里的人文风貌也为之革新,先是女商人、女衙役,女兵卒,女夫子,再到女官,女将军,女子地位在潜移默化中不断提升。 如今启国硝烟四起,摄政王将主意打到了平城,也时候算下账了。 在平城繁华展露之前,谁也想不到,平河公主一个女子,竟然能做到这份上。 魏子骞奉旨前往平城,这一路见闻让他悚然大惊。若平河公主是皇子,只怕如今坐在摄政王之位的未必是三皇子。 但女子终归是女子,成不了大器,他这次来就是劝平河公主归顺的。 常言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魏在骞打着小皇帝的旗号,顺利见到了平河公主。 公主府上,众人也早就想会一会这个心狠手辣的前驸马了。 是也,早在老皇帝驾崩之时,平河公主已对外宣布休夫。 魏子骞头戴玉冠身穿莲青色鹤氅,姿容如玉,气质出尘,丝毫不显年龄。 这副模样,让顾辛夷想到一句话: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绮华,你真害得我好苦啊。” 初一见面,魏子骞一双桃花眼定定的望着平河公主,眸中深情无限。 “魏大人还是少说废话,直接说正事吧。” 平河公主语气冷淡,丝毫没和魏子骞叙旧的意思。 “绮华,这么久没见,你难道没有话想跟我说吗?我们之间有太多误会,还在我们还有一生时间去解开。” 魏子骞的酸言酸语,听得众人十分尴尬,连平河公主本人都怀疑,她当年是不是瞎了眼,竟然看上这么一个蠢玩意儿。 “魏郎,我等你等的好苦啊。” 凄厉的喊声,让魏子骞忍不住紧皱眉头。 下一刻一个身材臃肿头发花白的女子,用力抓住了他的袖子,让他的嫌恶达到顶峰。 “放开。” 何柔被关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见到心心念念的魏郎如何舍得放手。 “魏郎,我是柔儿啊,你不记得我了么?你一定要为我们儿子报仇。” 听到柔儿二字,魏子骞眸光温柔了一瞬,但落到疯癫女子身上时变成不耐烦。 “什么柔儿、花儿的,我心中只有公主,哪来的乡村野妇,也敢攀扯本大人。” 何柔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我是何柔啊,魏郎,你说过等公主去世后,就娶我为妻。” 魏子骞勉强从何柔眉目间看出几分熟悉来,却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容貌丑陋不堪的女子,竟是他珍藏在江南的水玉美人。 比美人迟暮更可怕的,就是美人突然变丑。这一刻,曾经的爱意全都化成嫌恶,魏子骞毫不怜香惜玉,一脚将何柔踹开。 何柔手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哀哀呜咽。 平河公主看到这一幕,叹到:“看来魏大人确实毫无旧情可言,连曾经浓情蜜意又为自己生下儿子的人都能抛弃。” “殿下不要被她蒙骗,我怎会看上如此丑陋低贱的女子。” 魏子骞毫不顾念何柔,撇清与她的关系。 “哦,那看来我将何柔在牢中生下的孩子,充作罪奴之后,一辈子为奴为婢,也与你没有关系了。” 听到儿子下落,魏子骞脸皮抽动了下,但还是强颜欢笑到:“殿下做事,自然有自己的理由。我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我们的宁儿。” 躲在暗处的魏宁听到魏子骞的话,手按着嗓子做呕吐状。要不是母亲不让她出来,她一定要当面嘲讽生父厚颜无耻。 “绮华,摄政王说了,只要你能献上五十万两白银,三十万石军粮,就封你为护国公主,你真的不考虑下吗?” “可笑,回头告诉姜文岳,他别想从平城得到一分一厘。他的摄政王之位,也坐不了多久了。” 魏子骞脸色大变:“公主殿下,你怎么能对摄政王如此无礼。唉,我是顾念旧情才主动请缨到平城宣旨。你若决心抗旨,下次再来的人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算了,今日公主大概听不进去的话,我等改日再来。” 魏子骞以退为进,试图唤起平河公主的危机感。 “慢着,走之前,我还有一物要还赠给魏大人。” 被平河公主出声挽留,魏子骞眸中露出浓浓情意:“无论当年还是现在,我都无法拒绝殿下,您是知道的。” “这就好。”平河公主看向顾辛夷,微笑着说:“那就有劳薛夫人了。” “殿下客气了,我也很想送魏大人一份礼物,作为他多年关照的回报。” 此时此刻,魏子骞再迟钝,也意识到情况不对来。 待顾辛夷从袖中取出一个红色瓷瓶,一步步走近他时,那种不祥的预感达到顶峰。 “魏某似乎没得罪过魏夫人?不知夫人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苏逢春的原配夫人薛婵娟,魏大人虽无印象,但受害者却不敢有丝毫遗忘。” 顾辛夷这话是替原主说的,魏子骞或许从未关注过,他用来搂钱的手下,还有一位被他和何柔算计至死的原配夫人。 但这没什么妨碍,血债还需血来偿。 “原来是你……都是误会,那苏逢春胆大妄为,意图用自己儿子混淆本官血脉。他和苏琼楼这对招摇撞骗的父子,已经被我打断腿,赶出去乞讨了。” 顾辛夷还没开口,何柔先崩溃了:“魏郎!琼楼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他是我们的儿子啊。” 魏子骞冷哼一声:“你当本官是傻子么?扬州县衙当堂滴血认亲还能有假?我看那个野种,与本官可是无任何相似之处。” 这大概就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何柔用自己儿子和原主调换,到头来她的儿子真成了苏逢春的“种”,还被亲生父亲打断腿沦为乞丐。 顾辛夷从红瓶中取出一枚药丸,直接弹入了魏子骞口中,他正张着嘴说话,猝不及防的就咽下去了。 “你给我吃了,什么,咳咳咳。” 魏子骞手掐着脖子拼命咳嗽,想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只是药丸入口即化,嗓子处除了传来一些痒意,什么都不剩。 “没什么,来自南疆的蛊虫而已,魏大人应该不陌生。” “你竟然给本官下蛊!好大的胆子!” 发完怒后,魏子骞惊恐万分的用手指掏喉咙试图把蛊虫给抠出来。 顾辛夷微笑:“不要白费功夫了,蛊虫只要入体,就不会轻易离开。哦,我种下的蛊虫,不需要熏香催发,只要血肉供养就行。” 听到熏香催发四字,魏子骞脸上浮现出心虚之色,下意识望向平河公主。 似是心理作用,他感觉到体内仿佛有小虫子在爬。紧接着,涌动在五脏六腑的疼痛感,告知魏子骞这并不是错觉。 “你——竟然对我下蛊。” “来人,将魏子骞和何柔压下去。” 将魏子骞压下去后,平河公主看向顾辛夷:“依薛相看,如今可到了起风之时。” 炮灰不做工具人 第251节 “京城那边传来消息,三个月后,摄政王将逼小皇帝禅位。臣以为,风已至。” “好,那就以卿之见,长平军出征,且试天下。” 长平军训练有素,又有质量上乘的甲胄利器在手,同时军粮供应充足,这一路堪称势如破竹,不到三个月就打入了京城城门外。 摄政王姜文岳不愿接受失败,垂死挣扎,强行举行禅让大殿,意图登基称帝。 禅让大典举行到一半,长平军便在平河公主的率领下攻入皇城。 身着龙袍的三皇子,眼看着自己就要功败垂成,一双眼睛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朕的好皇妹,朕倒是小看你了,一个女子也想染指社稷,真是笑话。”三皇子神色癫狂,抽出腰中佩剑,指着平河公主:“杀,给我杀了她!哈哈哈。” 人到癫狂时,便失去了理智,三皇子争着血红的双眼妄图带着仅存的下属反扑。 然而大势已去,他的反扑没有任何意义,最后显赫一时的摄政王,被诛杀于大殿之下。 亲手诛杀皇兄之后,平河公主率人进入大殿,这个她从前没资格踏足的地方。 “姑母,你是来诛杀叛贼的吗?” 小皇帝穿着龙袍,颤巍巍的从龙椅后走出来,稚嫩的脸上有恐惧也有欣喜。 他脸上残留着擦伤的痕迹,龙袍也被挂开了口子,看起来很狼狈。 “呜呜,乾儿害怕,乾儿不想当皇帝了,三叔要杀乾儿。” 平河公主神色复杂,这是长兄的儿子,也是曾被皇父寄予厚望的皇太孙。他还太柔弱了,就像一个这不是他的错,他还年幼,本来就不适合这个位置。 “公主,您总算来了,陛下苦啊,有您在姜氏江山终于保住了。” 前太孙太傅,今顾命大臣舒文济,潸然泪下:“如今社稷濒危,干戈四起,还请清河公主以护国公主身份扶危济困,重整姜氏江山!” 金碧辉煌的大殿被火把照亮,平河公主凤眸灿然生辉,“既是社稷危急,本公主身为皇族血脉自然义不容辞。不过,护国公主之位便罢了。” 舒太傅面露喜色,再次劝到:“公主雄才大略,于危难中力挽狂澜,足可担任护国公主之位。” 女将军常玉耐不住这般墨迹,直接单膝下跪,朗声道:“末将常玉恳请公主殿下登基!重整大启河山!” “成王无道,人祸频频,天灾接踵而至,百姓生活困苦不安。臣恭请公主殿下黄袍加身,救万民于倒悬之中!” 顾辛夷声音落,身后走出四位捧着龙袍的宫女,恭敬的替平河公主披上龙袍。 平河公主凤眸微敛,长叹道:“罢了,如今启国兵戈四起,苍生苦不堪言,本宫便奉天承运接受皇位。” “轰——”的一声巨响,火凤凰在皇宫上空灿然绽放,方圆十里内的百姓都可清晰可见。 “凤凰现世,女帝归位,山清河晏,天下太平!” 伴随着女帝登位的消息,十六字箴言,在大街小巷广为流传。 平河公主称帝后,定年号元凤,从此启国男女平等,女子亦可参加科举,严格限制纳妾,若达一定品级女子也可娶夫侍。 此政策刚推出时,遭到许多守旧派人的激烈反对,但在女帝的铁血镇压之下,这些律令渐渐在全国推展开。 又过了一年,启国大大小小的叛乱尽数被平定,女帝特地率领重臣于城楼处放烟花庆祝。 顾辛夷站在城楼之上,望着繁华京城,心中感慨万分。 她助平河公主称帝,不为一己荣华富贵,只为天下女子寻求谋生之路。 让无论深宅内院还是田间巷陌的女子,都可不依附男子生存,从此焕发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