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荷(bg1V2)》 序 建宁六年,中都丽正殿内。 原是女官朝会的时间,眼下殿内却乱做一团。 两个宫女扶着昏厥的女官,手忙脚乱地将她在榻上安置好。 “太医还没来吗?”首座上雍容华贵的女子眉头微蹙。 “回殿下的话,已在路上了。” 约莫是半刻钟后,太医步履匆匆地进入殿内,刚要行礼,便被皇后身边的宫女搀扶住。 “不必多礼,先去看看人如何了。”皇后摆摆手。 太医不敢有别,两指搭上女官的脉搏,不一会儿,他擦擦方才奔波时额角冒出的汗,向皇后作揖,“殿下,乔宫正并无大碍,只是连日劳累导致的昏厥,臣开个方子,吃上个几日,好好修养,也就无碍了。” “无碍便好。”皇后颔首,说完示意身边的侍女去前朝传信,“此事告知元娘与赵小将,叫他们不必担心,蘅娘在丽正殿,必不叫她有何闪失。” 侍女领命退下。 皇后又留了些人在偏殿照料乔蘅,方才继续朝会。 前朝今日议题为涿州的水患,定下了赈灾大臣,方才散朝,赵铮鸣便听闻未婚妻昏厥的消息,这边心急正要追问,又听侍女说乔蘅并无大碍,一时心情不上不下的。 长公主李照揶揄地看了眼赵铮鸣,“这么担心,不如与我同去给母亲请安吧。” 李照原以为他还要犹豫,好让自己说些玩笑话打趣他,没想到赵铮鸣一板一眼地给自己行了礼。 “有劳长主。” 李照笑笑,“不妨事,你哥哥已与我成婚,你就是本宫的小叔,一家人还客气什么。” 赵铮鸣不敢接话。 丽正殿内,李照和赵铮鸣见过皇后,一同来到偏殿。 正巧撞上乔蘅悠悠转醒,侍女搀着她起身,李照坐在床边往她背后垫了两个软枕,语气中稍微带了些埋怨:“你说说你,也真是的,马上就是调到鸿胪寺去的人了,后边的一点事也叫你劳心劳力的。” 乔蘅跟在李照身边已近十年,向来清楚这位“长主”的说话风格,笑着告罪,“是臣的不是,本想着在离任前将事情都处理干净的好,没想到身子先撑不住了。” 李照拍拍她的手背,“都这样了,后边的事就交给她们罢,你安心准备上任鸿胪寺。” 赵铮鸣见她们二人说话,乔蘅面色如常,也就放心,一时没有上前,跑去端药。 “只有一事,我梦里竟是见到了我那个死了的未婚夫,倒是有些奇怪。” 李照扬眉,不大在意地劝解:“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你如今有了铮鸣,念起旧人也是正常。” “倒不是因为这个,他这些年从没有回来看过我,现在却……我只怕是不是什么预兆。”乔蘅皱着眉。 “你莫多想,实在过意不去,今日出宫夜里再烧些东西给他,聊以慰藉吧。” 赵铮鸣就在此时从屏风后头绕出来,有些失落的样子,乔蘅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又匆忙移开。 李照不愿掺和他们两人间的事,“好了,你吃了药,早些出宫歇息吧。” 她眼神示意赵铮鸣,“你可得把人给我送回家啊,就乘我那辆马车,我今日留在宫里陪陪母后。” 赵铮鸣领命,等李照走了,他闷声坐到床边,乔蘅想接过药碗被他避开,径直舀了一勺药递到她嘴边。 乔蘅躲也不是,只能顺着他喝了几口,实在受不住苦味,才握住他的手,轻声问:“生气了?” 赵铮鸣松了勺子,坠到瓷碗底叮当响,“没有。” 乔蘅哪能不知道他,将手覆上他的掌心。赵铮鸣不说话倒也老老实实握紧了她的手。 “你知道,我没有其他意思,你我的婚事是陛下和中宫首肯的,自然不会有变。只是他这十年头一回回来见我,我…我只是有些感慨。” 赵铮鸣喉间苦涩,但看见乔蘅悲伤的神色心就软了,“我清楚,他是为你死的,你与他又有那么多年的情谊,我也不是要你忘了他。要不然我也不会同意在灵堂里设他的牌位,日日供奉了。” 乔蘅将头轻轻抵在他肩头,“我明白的,我都明白。” 赵铮鸣确实为此事退让不少,心里必然也有些委屈。 “就算他真的回来我也是不怕,他是父母之命,我也是名正言顺,圣人指婚的。任谁也无法指摘。” 乔蘅抬眼看他,“别胡说,他是已逝之人,左右不过是我梦见,哪能真回来。” 赵铮鸣眷恋地用脸颊轻蹭她的发顶,本来他也没什么可生气的,只是有些别扭。 活人是比不过死人,可活人总是比死人重要的。 乔蘅并非滥情之人,除非那人真的还魂,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夜深忽梦少年事(一)微h 暮鼓声中,长公主府的马车碾碎宫道残阳,乔蘅和赵铮鸣赶在宫门落锁前出了朱雀门。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马车到了康乐坊的宅邸。 赵铮鸣跳下车,回身扶着乔蘅下来。 “你今日好好休息,明日下了朝我来看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顺道带来。” 乔蘅思索了一下,“想吃升平坊西口那家的樱桃毕罗。” 赵铮鸣点头,“好。” 乔蘅捏捏他的手,“明日我等你。” 他眼睛弯起来,先前一点的情绪早已抛之脑后。 侍女轻纱早已侯在门口,跟在乔蘅身后禀报今日又有哪些人递了拜帖。 “听着没什么特别之人,就说我身体不适都推了吧。”乔蘅随口回道,“不出三日,宫里会有人来,这些天务必把家里收拾好。” 轻纱应声。 回到屋里,乔蘅径直坐在梳妆镜前卸去钗环,轻纱打了水来给她擦脸。 乔蘅抬手止住轻纱为她梳头的动作,“我乏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轻纱端着水离开了房间。 随手梳了几下发尾,乔蘅站起身往床边去。 外边忽然刮起好大一阵风,窗子被吹开了,乔蘅皱着眉走过去,那风阴恻恻的,吹得她汗毛倒竖,她连忙把窗子关上。 躺在床上,只觉得困意难挡,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乔蘅只觉得脑袋上顶着个东西,脖子酸得厉害,迷迷糊糊还没睁开眼,只觉得半个身子被人揽住了。 乔蘅惊得一身冷汗,一抬眼对上了一双含笑的凤眸,乔蘅放松下来,心想是梦啊。 她顺势倒在那人肩头,“姜俞,你可叫我好等。洞房花烛夜居然要冷落自己的新妇吗?” “是我的不是,我先帮你把头冠取下来,乐仙想怎么罚我,都依你。” 乐仙是乔蘅的小字,姜俞还活着的时候一般都这么叫她。 乔蘅心想,今天的梦真是有意思,先前梦到和他拜天地,现在梦居然接上了。 任由姜俞摆弄,乔蘅的眼睛一直追着姜俞,看起来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脸颊微红,应当是席间吃多了酒。 乔蘅忽然望向右边的铜镜,镜子里映出她自己的模样,瞧着像是十六七岁,正是烂漫娇憨的时候,胭脂妆点下更是面若桃花,与她现在的状态可是大相径庭。 姜俞握着她的手,举到唇边落下一个吻,“乐仙……” 乔蘅以为他要进入正题,却听见他说,“我们合奏一曲如何?” 乔蘅又看他两眼,捂着嘴笑起来,“此处无琴,如何合奏?姜郎君,你莫不是紧张吧。” 姜俞也不恼,抿了抿唇,手揽着她的腰,轻轻揉捏着,“是紧张的,总怕做不好唐突你。” 花烛爆了蜡心,烛火摇曳,乔蘅往姜俞的方向靠近了些,抬手攀住他的肩膀,仰着脸亲亲他的下巴。 姜俞俯下身,只敢轻啄她的唇瓣,呼吸霎时间紊乱。乔蘅使了些力勾着他的脖子,闭上眼睛再吻过去,唇瓣变得湿润,乔蘅不大满意地轻咬他的下唇。姜俞微微张开嘴,湿热的舌滑入,一并带来了她的气息,唇齿交缠着,她没什么章法地在他口腔里胡乱舔舐,姜俞配合着她,眼中欲色渐浓。 手顺着脊背往下抚摸,在腰间盘桓,一下子扯下了乔蘅的腰带。她眼眸迷离,亲得舌根发麻,刚想退出来,又被姜俞捧着脸亲回来,攻守易势。舌尖掠入她的口腔,用力吸吮着,仔仔细细地照顾到每一个角落。 没了腰带,外衣渐渐滑落,乔蘅被他亲得身上起了层薄汗,干脆把外衣脱下来扔在了地上,只剩下一件绣着芙蓉花的小衣裹着胸乳。 一直亲到乔蘅没了力气,姜俞才松开她,顺势将她放在床上,乔蘅胸前起伏不断,檀口微张,雪白的腕子还抓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勾着他的腰带,“脱了。” 姜俞笑起来,眼睛像是盛了蜜,飞快地剥下身上的衣物,又俯下身去舔咬她的脖颈和锁骨。乔蘅扬起脖子,难抑地从鼻尖溢出一声低吟。 “卿卿……”姜俞听见那一声,哑着嗓子叫她——在她老家江都只有丈夫会这么称呼妻子。 乔蘅也没想到自己会发出那种腻人的声音,没空理会姜俞一时变了的称呼,羞愤地别过头去,只推推他的肩膀,催促他往下做。 方才一连串的吻让乔蘅身上酥麻一片,突起的两点在水红色的小衣上格外显眼。姜俞从小衣的下摆探进去,一只手便握住了圆润的乳房,指尖在乳尖外围打圈,不知何时便重重地碾过朱果。不忍心叫另一边受冷落,他隔着小衣吃了起来,又舔又咬。 “唔!”那样敏感的地方哪受得了这种对待,乔蘅一时惊诧叫出了声,还没反应过来,胸前的快感让她绷紧身子,下身吐出些滑腻的水液。 她的亵裤肯定湿了。 姜俞的手就这么绕到她背后,摸索了几下抓到一根细细的带子,一扯,她的小衣松松垮垮的皱在身上,左右什么也挡不住,乔蘅抓着那一点布料,手心里摸到湿漉漉的一块,心里来气,水红色的布料往姜俞脸上一扔,按着他的肩膀,反将他压在床上。 “乐仙……”姜俞还以为是哪弄疼了她,两只手护在她腰侧,老老实实地被按着,半张脸被那水红色的布料遮着,露出那双满是情欲的眼睛。 乔蘅打了他的手,逼得姜俞松开自己的腰,食指没入裤缝勾了两下,亵裤也扔到了帐子外头,看得姜俞呼吸一紧,又要叫她。 乔蘅嫌他烦,抓着他脸上的料子团吧团吧塞进了他嘴里,接着迈开腿,就这么坐在他劲瘦的腰上,屁股后边紧贴着那已经抬头的东西。 她得意地勾起唇,“不是喜欢吗,含着吧。” 夜深忽梦少年事(二)h 乔蘅赤裸地坐在姜俞身上,过于香艳的场景让他面颊滚烫,不自觉咽了咽口水,鼻息下嗅到的尽是心上人的身上的花香,一想到他嘴里含着的是什么,便觉得浑身都要烧起来,尤其下半身又热又涨,难耐得很。 可惜身上的人并不想理会他艰辛,在他腰上摸了两把,坐着慢慢前后动起来。 水液渐渐涂满腰腹,在昏暗的烛光下亮津津的,姜俞根本不敢往下看,触及两人贴合处便觉得血脉偾张。 乔蘅比他喘得厉害,起初有些干,磨蹭起来还没什么滋味,等她的水打湿了那一片,便顺畅多了。穴口的嫩肉蹭过鼓胀的腹肌,一下一下,嫩肉吸附在上边,留下深一道浅一道的水痕。 这样爽归爽,总觉得不大够。乔蘅混沌的脑子里胡乱想着,往后动的时候,移得太过,穴口贴到了肉棒的根部。 姜俞猛地闷哼一声。 乔蘅以为是自己弄疼他了,扭头过去看,只见他里裤顶起好大一块,上边有一小块深色的印子。 乔蘅知道他没事,只怕是现在难受得很,心里内疚了那么一下,恶劣的心思就占了上风。 她抬起腰,说:“我累了,不做了。” “不行!”嘴里那块料子被他扯下,姜俞直起身子抓着乔蘅的腰往下按。 硬着的腹肌狠狠擦过原本隐匿在花丛中的阴蒂,乔蘅抓着他的肩短促地尖叫了一声,哆嗦着腰喷出一大股水来,旋即没了力气失神地倒在他身上。 臀瓣被人托着掰开,粗粝的指腹划过外穴,浅浅探进入口,穴里的软肉立刻吸附上来,手指不过搅弄了几下,深处淅淅沥沥地落下水来,姜俞乘势又顶了一节手指进去。 “啊,啊啊……”乔蘅难以克制叫出声,呼出的热气打在他心口。 姜俞实在受不住,抬起她的下巴堵住了两人的喘息。 下身异物入侵的不适应感还没过去,乔蘅无意识地扭着腰,手指在下边作乱,摸到一处,姜俞感受到她脊背的僵直和口中呼吸骤停。 “……!” 唇舌被松开,隐密的敏感点被人发现,对着那处抠挖,“噗叽噗叽”的水声里,乔蘅爽到失声,指甲掐进姜俞的手臂。 水顺着他的手流到小臂上,狭窄的甬道渐渐放松,又是一根手指没入,他也没忘了阴蒂,拇指重重地按上去,再快速地揉弄。 乔蘅尖叫起来,“别!等一会儿!啊啊啊啊——!” 一大股水喷出来。 她又高潮了。 乔蘅眼前模糊一片,整个人轻飘飘的,还没从高潮的余韵中缓过来,便被他掐着腰抬起来。 男人的亵裤早已褪去,又长又粗的肉棒抵在穴口,就着她流了自己满手的水快速套弄了几下。这厢想要进去,却看见乔蘅脸上湿漉漉的痕迹,心生怜爱,与她抵着额头,吻去泪珠,亲亲她的眼尾。 “怎么了,不舒服?”姜俞低声哄着她。 乔蘅摇头,总不好意思说是刚才舒服过头才哭的,只是叫他再慢一点。 “卿卿,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湿?”姜俞声音依旧温柔,只是说的都是些荤话,“我身上全是你的水。” 乔蘅瞪了他一眼,不过她现在整个人媚态尽显,打湿了的发丝粘连在额头面颊,整个人像是刚从热水里捞出来,没有一处不是红彤彤的。 这一眼倒是跟调情似的。 姜俞替她拨开凌乱的发丝,耐心等待她的首肯。 乔蘅得空仔细瞧他那处,姜俞皮肤白,连肉棒也是的,粉白的柱身挺翘,龟头充血又烫又红,她伸手过去,指尖沾上马眼吐出的前精,细细地涂抹在整个龟头上。 “唔嗯…” 马眼翕张,吐出更多的水液,姜俞皱着眉,喘息间额头的青筋暴起。 乔蘅喜欢他这幅隐忍的样子,空出的手去摸他脖子上的青筋,落下一连串的吻。 腰沉下去,龟头贴在穴口,乔蘅抓着肉棒在自己下边蹭了几下,挤进穴口。 两人皆是一声喟叹。 “啊啊——”乔蘅左右扭动着腰,穴口的媚肉紧紧吸咬着龟头。 姜俞不受控地仰起头,喉结上下翻滚,从胸腔里溢出几声闷哼,他的手再度在她腰间摩挲,垂目灼灼地望着她。 乔蘅轻笑两声,单手勾着他的脖子送到自己胸前,她挺起背,乳尖贴上他的唇。姜俞伸出猩红的舌头舔弄朱果,又轻轻咬住,碾转拉扯。 姜俞抬眼,漆黑的眸子里映出乔蘅紧绷的下颌和纤细的脖颈,她阖眼朱唇微启。摩挲着她腰间皮肤的手掐紧,连着她身子往下按。 龟头破开肉壁,一寸寸地抚平褶皱,缓慢地进军深处。 “啊啊,”乔蘅大声呻吟,晃着脑袋,“慢一点!呀啊…” 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淌,乔蘅哭着求他,“慢一些,嗯啊!好哥哥,求求你了,哈啊——” “姜俞…好哥哥…郎君,郎君!” 称呼胡乱地脱口,怎么讨饶也不被理会,胸脯被他大口大口地吃着,下身的软肉推拒了一会儿也阻拦不了,一会儿就吃进去了一半。姜俞挺腰,浅浅抽送起来。 穴肉被撞得酸软,更深处变得瘙痒,紧窄的甬道渐渐放松,又湿又热的内壁急不可耐地吸绞着龟头和半截柱身,催促它向前。 姜俞松开她的乳尖,双手扣着她的腰猛地抬跨一撞,两颗囊袋撞到她腿间,发出淫靡的皮肉碰撞声。 身体完全被撞开,乔蘅大腿发颤,难言的快感像是电流一般猛然冲到头顶。姜俞捏着她的下巴,卷起她舌肆意掠夺她的口腔,又把手伸到她背后,从脊背摸到臀瓣,另一手扶着她的腰,帮着她上下肏弄起来。 乔蘅压根叫不出声,声音在喉间被顶得细碎,又被这人吞进肚里。没要一会儿,她已经完全没力气了,姜俞的手松开,整个身子便往下狠狠一坠,龟头直抵花心,乔蘅眼前发白,像是幼时骑马骑得太久,腿心连着腰臀都在颤抖,湿热的液体涌出,兜头浇下,润满整根,偏偏穴口叫他堵得死死的,竟然是一点也不漏出来。 “乐仙骑得爽吗?”姜俞把人搂紧怀里,亲亲她的耳垂,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欲色。 乔蘅掐着他的肩膀,像是一尾脱水的鱼,大口喘气。身子里的东西还没有丝毫软下去的迹象,她讨好地凑过去亲亲姜俞的嘴角,像以前捉弄完他,跑回来道歉一般的撒娇口吻:“好哥哥,好郎君,我没力气了,你来动好不好。” 她顺着姜俞的动作,重新躺倒在床上。乔蘅吐出舌尖,勾着他又亲了好一会儿。 姜俞跪在她腿间,按着她的大腿,将她整个人折起来,下身快速耸动,内壁被毫不留情的刮蹭拉扯。乔蘅被顶得乳波晃荡,早也忘记了什么端庄,张着嘴喘息呻吟,姜俞伏在她身上,墨色的瞳孔里被她占满,乔蘅顺着他的后颈向下抚摸,摸到结实的背脊和后腰,发出一声满意的喟叹。 满室春色,一地旖旎。 帐子内温度攀升,两人做得脑袋发昏,乔蘅的手抚过他的胸膛,往下胡乱揉捏,忽然感觉他绷紧了小腹,上边隆起青筋,姜俞松开按着她大腿的手,紧紧拥住她。 乔蘅抬腿夹住他的腰,弓起身子,甬道不自觉地收缩夹紧。姜俞飞快地抽送几下,用力顶在花心,而后在她耳边闷哼了几声,尽数射在了她体内。 手轻轻抚摸姜俞的脑袋,乔蘅沉浸在余韵中,浑身酸软,耳边似有滚烫的水珠落下,她原以为是谁的汗,却看见姜俞的下唇微微颤抖。 她上手撩开挡住姜俞眼睛的头发,见他泛红的眼尾和湿漉漉地睫毛,柔声取笑道:“还说什么知书守礼的公子哥呢,在床上做这种事爽到哭出来了,嗯?” 姜俞贴在她锁骨处,出声引起一片震颤,“乐仙的温柔乡又岂是那些那些身外之物能比的。” 声音还哑着呢,下边又不安分地顶撞她,乔蘅眯着眼,骂他淫荡。 姜俞弯唇笑起来,“春宵一夜,不可辜负,乐仙也好好享受才是。” 是夜,乔蘅又被他翻来覆去地弄了好几次,最后她趴在男人的胸上,眼角还挂着方才高潮溢出来的泪珠,眼皮沉重地抬不起来。 她摸着姜俞的胸,将唇贴上去,合眼前小声呢喃: “要是真的就好了。” 青竹伞 昨夜睡下得早,天还未亮,乔蘅便醒了。脸颊湿冷一片,她一摸,是未干透的泪水。 乔蘅坐起身,回想那个春梦,只觉得怅然若失。 床幔被风卷起,她从缝隙望过去,看见窗户被吹开,心下疑惑,掀开被子走过去。 窗下静静倚着一把伞,乔蘅拿起来,摸过伞面,上面没有落灰,反而油亮,是被保养得很好的。她撑开伞,里面的伞骨是用的上好的竹子。 是谁呢?夜半放了把伞在这? 早间,轻纱端着水进来,乔蘅洗漱完后,指指床边的青竹伞,“昨夜有人来过,留了把伞在我房里。” 轻纱给她挽发的动作一滞,“噗通”一下跪下,“奴婢失职,昨夜竟未听见响动。” 乔蘅摇头,叫她起来,“想来对方功夫不差,我也是醒了才发现的。” “奴婢今日多叫几人守着。”轻纱打量着乔蘅的脸色,试探着开口问:“此事要不要告知赵郎君?” 乔蘅挑眉,“告诉他做什么,影子都没看见一个,叫他空担心。” “娘子向来体谅赵郎君。” “对了,”乔蘅在发间比划着簪子,“你得空叫人去宫中请孙女医,只请她,旁人不行。” “娘子身子不适?”轻纱紧张地打量着乔蘅。 乔蘅嗔怪地望了她一眼,“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夜间多梦,睡不安稳。安神的东西我不敢乱用,还得请孙女医来看看。” 轻纱领命。 此时有人禀报,宫中的圣旨来了。 乔蘅拢了外衣,由轻纱帮她整理好,主仆二人前后出门。 来人是陛下身边的内侍,下达的旨意便是授乔蘅鸿胪寺少卿之位,半月后与江都议和之事全全交于她。 乔蘅领旨谢恩,一个眼神示意,轻纱便将准备好的薄礼塞给了内侍,乔蘅客套两句请内侍留下用午膳。 内侍收了礼,笑眯眯地恭贺她升迁,推拒说自己还要回宫中复命不便久留。 乔蘅也不再多言,送别内侍。 待内侍走后,轻纱笑嘻嘻地向乔蘅道喜。 乔蘅接了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挥了挥手便是赏赐全府。 “将圣旨收好,祠堂那边别忘了告慰祖宗。”乔蘅叮嘱轻纱,欲将圣旨递给她,想着还是自己拿着,“罢了,我亲自去。” 祠堂里,乔蘅给过世的爹娘上了香。 “爹娘,若你们泉下有知,便保佑女儿此行顺利,以报灭门之仇。” 来到姜俞的牌位前,乔蘅取了湿布细细擦拭,低语:“我也是不懂你,若是托梦也不与我说些什么,尽叫我梦那些……我马上要回江都了,你说这十年过去,江都该是什么样子?婉莹和卓君…她们还好吗……” 乔蘅叹气,将牌位重新放回去。 午膳后半个时辰,从宫里出来的车架到了乔蘅府邸前,孙清怡拎着药匣下来。 “真是对不住你,早间齐王妃胎像不稳,急忙叫我去,一直到现在才出来。”孙清怡挽着她的手往里走。 “我这儿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明儿个来也不碍事,是该紧着她们,总不好得罪那边。” 孙清怡点头,“可不嘛,到时候说我怠慢他们,连带就是殿下①和长主的不是。” 轻纱带着旁人退出房间。 孙清怡搭上乔蘅的脉,乔蘅低声问她,“齐王妃是怎么回事,按理说五个月胎应该稳了才是呀。” “哎,还是后院的事,走路的时候滑了一跤。” 乔蘅心下了然,“齐王又要不了了之吧。” “可不嘛。” 乔蘅冷哼了一声,“就他那副不修私德的样子,还有那么多人上奏要立他为储君呢。” 大周开国至今已十叁年,太祖在六年前传位与长子,也就是今上,今上与中宫伉俪情深,悬置后宫,唯中宫一位妻子,帝后膝下又只有长公主李照一个女儿。 即便李照十四岁便随着祖父、父亲南征北战,战功赫赫,在百姓中又素有贤名,大部分的人也无法接受一个女人登上帝位。 自从今上登基便不断有人劝其广开后宫,此法行不通,就有人要求皇帝过继宗室子立为储君。 齐王李爽就是其中呼声最高之人。 孙清怡思及如今朝堂上的形式,摇头,“他们情愿矮子里头拔高个,也是不愿意去看长主的。” “不过齐王妃这事儿倒是让我看出点门道来。”孙清怡取了一张纸,往上写些药材。 “什么门道?”乔蘅凑近了追问。 “董和真和董家——貌合神离。”孙清怡头也不抬。 董和真是齐王妃的闺名。 乔蘅思忖着,追问,“这如何看出来,董和真出嫁前,她恭顺良谨的名声可是传遍中都的。” “她身边那个嬷嬷,分明也清楚是谁害得她,却是张口闭口的叫齐王妃为董家的前程考虑,叫她不要生事。” “董和真什么反应?” “哟,那可难受呢,哭着说‘若不是为了母亲,我怎么会嫁到这儿’。”孙清怡收笔,冲乔蘅挑眉,“问题就在这儿——她母亲,就前年,在董家郁郁而终了。” “若真是这样,董和真说不定能为长主所用啊。” 孙清怡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也不好排除她们是在做戏,特意给我看的。总之,殿下若要用她,需得慎之又慎。” 乔蘅了然。 “你夜间多梦,我开了些药,不过你不好多吃,睡前喝两口,不能多了。” “我晓得,今日劳烦你了。”乔蘅收下药方,“要不留下吃个晚膳吧。” “本来我是该留下,也好恭喜你升迁,只是今日不巧,长主那边小郡主风寒未愈,我还得过去看着。” “风寒?” “不碍事的,现在就是还有点咳嗽。” 听她这么说,便知小郡主无碍,乔蘅才放心。 “等你摆流水宴那天,我再来,吃一天。” 听孙清怡这么说,两人都笑起来。 “行,天天上我这儿来吃都行。” 两人闲聊几句,孙清怡没久留,坐着马车往公主府的方向去了。 ①本文中“殿下”、“中宫”的称呼皆代指皇后 长主代指长公主 早朝 晚间,厨房备好了膳食。 赵铮鸣策马而来,一进屋先从怀里取出热腾腾的樱桃毕罗,对着乔蘅作揖。 “下官见过少卿娘子。” 对他刻意恭维,乔蘅自然是受用,“寺丞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赵铮鸣现任太常寺丞,与乔蘅先前担任的宫正一样是正五品的官,现在乔蘅升任鸿胪寺少卿,是从四品上的官,品阶便比赵铮鸣高了。 乔蘅虚扶了他一把,两人相视一笑。 “我真是为你高兴,总算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宣政殿了。”赵铮鸣紧紧握着她的手,方才骑马吹了冷风,脸颊红了两团,此刻笑起来,真诚又热烈。 “鸿胪寺只是为了此次议和做跳板,待我从江都回来,说不准还得升,二郎可要加把劲,别被我甩下了。”乔蘅牵着他在桌边坐下。 “那是自然,”他思及某处,耳尖有些泛红,“等到了婚期,我总不好差你太多。” 两人趁热吃了樱桃毕罗,用过晚膳,便坐在院子赏月,说起升迁宴。 “你府中人手怕是不够,要不要我叫些人来。” 乔蘅靠在他肩头,“二郎不必忧心,殿下和长主先前就吩咐过了,人手自是不愁。只是我府里没有男主人,届时男客那边怕是要照顾不周,得拜托你留心些。” 赵铮鸣被她话中的“男主人”一词烫了一下,结巴着应下了。 乔蘅轻笑。 赵铮鸣蹭蹭她的发顶,“江都那边,我无法与你同去,到时我会去灞桥为你送别。你一个人,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哪是一个人,鸿胪寺除了寺卿,几乎全要和我走了。”乔蘅宽慰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能力我自然是相信的,可总觉得心慌。”赵铮鸣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来,与她对视。 “你是最冷静的人,当年隔着屏风,面对那群腐儒也是毫不胆怯的。江都是你自小生长的地方,你熟悉,可这回,你面对的是隔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他话说得乱,乔蘅却明白他的意思。 “你宽心,我十年蛰伏便为今朝,绝不会贪一时之快。我向你保证,无论如何,就是仇报不成,我也会保全自身。” 赵铮鸣拥她入怀,声音发闷,“我就是上战场,也从没有这样怕过的。你说过的话,我都记着,你要做到。” 乔蘅听着他的心跳,点点头。 晚间天暗下来,路不好走,赵铮鸣趁外头还点着灯回家去了。 乔蘅睡前让轻纱把明日上朝的官服备好,一切准备妥当了,按照医嘱喝了安神的汤药睡下。 这一觉睡得沉,乔蘅没再做梦,只是夜半似乎听见有人唤她。 鸡鸣声后,轻纱扣门叫醒她,乔蘅望着梳妆镜旁的青竹伞,总觉得怪异。 只是今日她要上朝,是顾不上其他事的。 穿上绯色的新官服,轻纱对着她又是一顿夸赞。 其实四品与五品的官员都着绯色,只是先前她是女官,穿的是宫装,如今穿的却是官员的圆领襕衫。 乔蘅吸了一口气,望向镜中的自己,野心勃勃而锋芒毕露,她笑起来。 日后可是完全不同的一番天地。 乔蘅骑马从朱雀门进入皇城,一路行至宣政殿前,已有一些官员于此等候。 见她来,一些人面露不屑,另一些则是热切地向她问候。 与她说话的,大多都是长公主一派的臣子。 至于另外的,无外乎不是齐王一派,或者是瞧不起女人的腐儒了。 没过多久,兵部侍郎赵铎也到了。 他直奔乔蘅而来,“乔少卿。” “赵侍郎。”乔蘅向他行礼。 赵铎是长公主的驸马,也是赵铮鸣的大哥,按照民间的说法,乔蘅以后是要叫他一声“大伯”的。 “今日太常寺有外务,二郎不在,他非叫我照拂你些,不过我看乔少卿是不需要的。”赵铎是个随和的人,当初赵家是反对赵铮鸣和她的婚事,要不是赵铮鸣坚持又有赵铎在中间调和,这门婚八成是成不了的。 乔蘅谢他关心,转而问起长公主,“长主身子可好?” 赵铎唇边没有笑意,“生产时落下旧病,比前些年好多了。” 说罢,他朝齐王的方向冷冷望了一眼。 “还请长主一定保重身体。” “自然,劳你关心。”赵铎压低声音,“江都之事乔少卿还需费心,长主对你寄予了厚望。” “下官必当竭力。” 两人话音未落,刑部尚书便到了,两人赶去拜见。 刑部尚书赵琰也就是赵氏兄弟二人的父亲,看向乔蘅的时候面色有些古怪,但也干巴巴地关心了她两句。 未曾多言,宣政殿的大门敞开,百官列位。 朝堂之上,大臣依次进言。 皇帝听了,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朕记得不日鸿胪寺便要启程江都了吧?” 皇帝身边的内侍禀报,“正是,新任鸿胪寺少卿乔蘅今日也在殿上。” “哦?乔蘅何在?”皇帝眯着眼睛在百官中寻找。 乔蘅从坐上起身出列,向皇帝行跪拜之礼,“臣,鸿胪寺少卿乔蘅,拜见陛下。” “起身吧,朕记得你是江都人士,今日不妨就说说江都吧。” 江都 十八年前,结束了百年纷乱的楚二世而亡,当时的两个皇子弃洛都南下,在江都建立了南楚。 之后弟杀兄谋权篡位,成了南楚的第一任皇帝。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南楚皇帝周业在半年前已经传位于他的儿子周平,他与萧妃移居了温泉宫,虽说做了太上皇,但是诏令皆温泉宫出,周平的帝位名存实亡。议和之事虽说由周平负责,实际的决断还是周业与萧太妃负责。 “我等议和的最终目的并非为那一两座城池,若是能够兵不血刃收复失地最好,如若不能便需要摸清江都城内的形势,徐徐图之。” 乔蘅话只说了个皮毛,皇帝沉吟片刻,不再询问她。 朝臣无事启奏,皇帝便挥挥手,下朝了。 乔蘅离开宣政殿,却并未走远,待朝臣走得差不多,便见皇后身边的侍女前来。 “请少卿娘子前往丽正殿一叙。” 殿内,皇帝与皇后相对而坐,等乔蘅行礼过后,皇后挥手赐座。 皇帝呷了口茶,“方才宣政殿上,卿何故不肯直言。” “陛下恕罪,臣始终疑心殿上有人与南楚藕断丝连,所以不敢直言。” “这么说卿是有十分重要的消息了?” 乔蘅起身,向帝后叩首,“臣与南楚的萧太妃曾是闺中密友。” 帝后愕然,皇后皱眉,再问,“蘅娘,你想清楚了再说话。那萧太妃真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吗?” “千真万确,当年北曲之祸还未发生,南都陆氏的郎君有意求取萧家唯一的女儿。当年我奏洛都旧曲,以舞为和的便是卓君。” 提起旧友,乔蘅不免哽咽,强压下悲愤的情绪,继续解释: “卓君是萧妃的真名,她当时已与南都陆氏的公子定亲,萧家恐被北曲之祸牵连,匆忙将卓君嫁去了陆氏。之后……” 皇帝冷哼一声,“他周业弑父杀兄,君夺臣妻这种事情于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如此说来,萧卓君应当恨透了周业才是。”皇后垂眸,“你是想从她处着手?” “臣与卓君是自幼的情谊,她性子活泼烂漫,却也是十分坚忍,绝不可能就此屈服。” “可当年北曲之祸,你家获罪,她却安然无恙,你心无怨怼?她难道敢就此相信你吗?”皇帝冷言反问。 “北曲之祸,不过是周业想要除掉我家的借口,我只忧心她受我连累,怎么会怨恨。我如此,卓君亦如此。” 皇后感叹,“十年已过,时过境迁,难为你竟如此坚信金兰之谊。陛下,我看不妨让她一试。” “江都之事交由你全全负责,如何行事卿自行定夺,只两个条件,一不可独断专行,二不可只做一手准备。”说罢,皇帝起身。 “朕还有政务,你再陪陪皇后。” 乔蘅与皇后恭送皇帝离开。 皇后有意留乔蘅用午膳,只是今天她第一日去鸿胪寺上任,不好太迟,只能拜别皇后。 鸿胪寺是专理外务的府衙,为首的鸿胪寺卿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先生,前朝的时候就开始做这方面的公务了。 明眼人都知道乔蘅先下任职鸿胪寺不过是为了她出使江都有个名头,真正与外族交往的事务她是不会负责的。 但是不免有人视她这个空降的上司为眼中钉。 她刚踏进鸿胪寺的大门,就有人讥讽。 “没想到为官这么多年,居然有和女人共事的一天。” 乔蘅眉毛也不抬就念出了那人的姓氏官职,“长主得到太上皇恩准在宣政殿议事已经有八年,章主簿是今日才知晓吗?” “还是要早些习惯,这种事日后只会越来越多。” 乔蘅暗指他对长主不敬,那人脸青一阵白一阵只能悻悻地低头,不再言语。 能做官的基本都是人精,乔蘅背靠长公主,谁还敢再惹她。 剩下的同僚过些日子便要和她一起去江都,要在她手底下当差,自然也是客客气气的了。 午间皇后传召,鸿胪寺无人不知,下午消息便传开了。 有清楚中间利害的免不了感慨一句,长主一派愈发势大了。 烧尾宴后的梦 为表对新任鸿胪寺少卿的重视,皇帝特别赏赐了乔蘅办烧尾宴的机会,还派遣御厨做了“夙蒸音声部”。 烧尾宴上,来往的官员与贵妇人看到这道菜不免惊讶,明白的人对此次宴会的主人更加恭维。 乔蘅先前在长公主府时时常主理大型的宴会,只不过做主理人和做东道主还是有些区别。 大周民风开放,男女之间没那么多规矩,男客与女客间也就是用几道屏风隔着。 乔蘅刚又应付了一波过来敬酒的女客,放下酒盏,已有醉意,透过屏风依稀能看见赵铮鸣的身影。 她勾起唇角,日后府邸里有这样一位男主人倒也不用太过操心了。 宴会一直到宵禁前半个时辰才真正结束,乔蘅醉得厉害,轻纱搀着她回房中休息。 赵铮鸣安排好了之后的事,看她喝过解酒汤睡下才安心离开。 乔蘅睡得沉,梦里似乎又回到了江都。 一望无尽的荷塘边,姜俞站在乌蓬船上向她伸手。 “乐仙,来。” 江都的夏日暑气难耐,乔蘅的父亲并非是什么达官显贵,家里是用不起冰的,偏偏她又怕热的很,每年夏日都会去乡下的庄子上避暑。 太阳挂在天上的时候,她就找阴凉地躲懒,等到太阳下山了,荷塘上便凉快多了,她和姜俞过去就会撑船到湖心,有时干脆就睡在船上,等到第二日再回去。 乔蘅伸出手,她只穿了件抹胸,外面松松垮垮地系了无袖的薄纱。 “新得的臂钏?”姜俞掀起竹帘,好让乔蘅进去。 乔蘅坐稳了也不松手,手臂就这么放在他眼前,“是呀,好不好看?” 姜俞垂眸,目光落在她的上臂,臂钏勒住了白花花的皮肤,两端的软肉微微凹陷。 姜俞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夸道:“自然是好看的。” 得到乔蘅满意的轻哼,她抽出手捡起一边的蒲扇飞快地扇了几下,又抹了一把脖颈间的薄汗,不耐地催促:“快些到湖心去吧,热得我快受不住了。” 竹帘放下来,姜俞撑船到了湖心,等船停稳,他才掀开帘子进来。 太阳虽然落下去了,可风还是熏人很,乔蘅看他脸颊通红,取了帕子替他擦擦汗,“这么热的天,怎么还穿这么多?” 相较乔蘅只能在内宅穿的衣服,姜俞衣装整齐地能现在就去赴宴,虽然她很喜欢姜俞总是端端正正的样子就是了。 外袍的领口被乔蘅揪了一下,姜俞顺从地脱去了外袍,迭好后规规矩矩的放在一边。 乔蘅是没有旁的意思的,这么热的天气要是动起来,更是要大汗淋漓了,她抓着帕子要收回手,被姜俞轻轻握住了手腕,乔蘅推了一下,抱怨道:“你的手好热,快拿开。” 下一秒,唇贴在她的手腕上,姜俞张开嘴,伸出滚烫的舌舔舐吮吸着她手腕上突出来的那一小块骨头。 “诶呀——好热的。”乔蘅用了点力气推他,本就湿滑的手臂被姜俞抓着,掌心的热度传过来,又出了些汗。 “啵”的一声,姜俞松开了唇舌,晦涩地看了一眼被自己舔得亮津津还泛红的地方。他垂下头,鼻尖靠近乔蘅的脖颈,嗅到她身上的荷香,忍着身体里冒出来的燥热,低声说: “热得厉害就全脱掉吧。” 乌篷船(一)h 乔蘅瞪了他一眼,用力推开姜俞,让他滚。 姜俞往后一仰,船身晃荡起来,乔蘅手搭在船篷上,望向他,用眼神询问他又想干嘛。 姜俞没有说话,只是动手解开了腰带,又拉着她的手覆到腰腹处。 乔蘅抬起下巴,眯起眼,不客气地在他腰上作乱,姜俞故意又凑到她耳边开始喘。乔蘅并拢腿,小腹深处浮现一点痒意,她哼了一声收回手,“把衣服脱了,到席子上去。” 姜俞呼出一口热气,难耐地在她耳垂落下一吻,乖乖照她说的做,眼神倒是一刻也不离开乔蘅的脸。 男人身下的东西刚有抬头的架势,龟头吐出一点前液。 “乐仙……” “急什么。”乔蘅解下无袖的轻纱,脱下罩裙里的亵裤,走过去背对着姜俞坐在他身上。 乔蘅伸出手圈住半硬的肉棒,上下套弄了几下,肉棒变得挺翘,粉色的龟头不停往外吐着透明的水液。罩裙遮掩下,穴下面紧贴的腰腹紧绷。 吻落在后脖颈和后背,姜俞边喘边从后边环住她,对着她的蝴蝶骨又吸又咬,留下一片暧昧的红痕和浅浅的牙印。手也不闲着,隔着抹胸握住那一对圆润的胸乳,柔软的朱果颤颤巍巍地挺立,姜俞用指腹不断刮蹭乳尖,时不时又掐住蹂躏。 乔蘅不自觉地闭眼挺腰,胸乳往他手里送,喉咙难抑地发出呻吟。身下的穴口微微张开一条缝,里面的痒意愈发明显,仅靠深处泄出来的一点水根本无法缓解。 乔蘅手上的动作停了,硬烫的肉棒不甘寂寞地弹了弹,柱身贴住她的手心。乔蘅睁开眼,指尖用力按在马眼上,感受到马眼张开喷出更多的前液,指尖在龟头上打圈,直到把前液都均匀抹在整根肉棒上。 “今天本来不想做的,”乔蘅开口,伸出手勾住了方才脱下的轻纱,“都怪你……这么淫荡,该罚。” 姜俞的下巴搁在她肩头,身子紧贴她的脊背,“是我的错,卿卿要怎么罚我都认。” 抹胸前的系带被勾着解开,姜俞低头咬着抹胸的上缘,轻薄的布料松松垮垮地坠下来,胸乳便没有了遮挡,粗粝的指腹直接粗暴地继续爱抚着乳尖。 乔蘅感觉脊背发麻,低吟两声,下身不断地吐着爱液。 轻纱被乔蘅拢在手里,她轻轻一掀,薄纱盖住了肉棒,却被顶起一角。乔蘅隔着纱再次圈住肉棒,带着粗糙的面料上下套弄。 “唔啊……”极大的刺激一瞬间传遍全身,姜俞头皮发麻,不自觉地挺动下腹。 乔蘅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在龟头上,网纱不比女人的手,狠狠地刮蹭过马眼,姜俞一下子爽到眼前发白,在她耳边止不住地闷哼。感受到穴下的腰身紧紧绷着,洇湿的网纱下,马眼快速地翕张。 “还没准你射呢。”乔蘅冷声,紧紧圈住了肉棒根部。 “呃啊……”姜俞略带痛苦地叫出声,精液堆积却射不出。 他讨好地继续爱抚乔蘅的胸乳,等她转过脸就伸出舌勾着她接吻,忍着下身的快感求饶,“乐仙,好卿卿,求求你,我好难受。”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乔蘅勾起唇,轻而柔地拖长了声音,“像只发情的公狗。” 听到这近乎羞辱的话,姜俞一瞬间愣住,不知道是自尊受辱还是快感堆积太多,眼睛里升起一片雾气,他抖着声音,“乐仙……” 乌篷船(二)h 紧紧圈着肉棒的手指忽地松开,姜俞双手环住乔蘅的腰,冲天的快感从下身蔓延,他腰身猛颤,马眼射出一股一股的浓精。乔蘅耳边是他的喘息,背后紧贴着他起伏的胸膛。 乔蘅垂下眼,眸中一片冰冷。 薄纱上污浊一片,乔蘅随手揭开丢在一边,推开姜俞的手,伴着晃荡的船身,她赤裸着身子坐在一旁的矮桌上,双腿分开,露出泥泞的腿心,饱满的花穴向外吐着水。 姜俞被她强制打断了温存,此刻睁着湿漉漉的眼睛迷茫地望着她。 “知道要做什么吗?”乔蘅伸出手勾了勾他的下巴。 姜俞喉结滚动,膝行两步伏在她腿间,艳丽的媚肉水光亮泽,他凑近亲亲颤抖的穴,听到头顶传来女人舒服的喟叹,张嘴含住了突起的阴蒂,滚烫的舌挑逗着敏感处,还没舔几下,一股水喷出来,淋湿了姜俞的下巴。 姜俞抱住乔蘅绷紧的大腿,舔咬着肿大的阴蒂,下面空虚的肉洞微张,两根手指插进去,瞬间被穴里的媚肉吸附,手指破开层层的褶皱,姜俞循着记忆里的位置,摸到突起的一点,毫不犹豫地用手抠挖。 一只手猛地按住他的脑袋,手指插进发间,弄乱了姜俞的发髻,乔蘅的腰高高拱起,指尖感受到内壁的震颤,姜俞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嗤嗤”的吃着穴。 “呃啊啊——”汹涌的高潮来临,乔蘅抖着腰,淅淅沥沥地喷了姜俞满身的水。 姜俞松开被他吃得肿胀得厉害的阴蒂,伸出手轻轻揉按乔蘅微颤的小腹,两根手指无视媚肉的挽留,“啵”地一声退出穴。 “嗯~”乔蘅呻吟着低头不大满意地瞥了他一眼。 姜俞吻过阴蒂,往下舔过湿漉漉的阴户,在穴肉外翻的洞口伸出舌刺进去,湿滑的穴肉收紧,粗粝的舌苔仔细地照料着力所能及的每一处。 “唔嗯——”乔蘅夹紧了他的脑袋,小腹深处蔓延开来的痒意节节攀升,她按住男人的后脑勺,舌尖更进一分。 姜俞的鼻尖抵在阴蒂上,他晃动着脑袋,嘴上伴着穴里流出的水“噗嗤噗嗤”的舔了个干净,鼻尖刮蹭阴蒂,每一处都细心照料。 男人的舌到底还是不够,越是仔细地舔着入口,深处就越是难捱。乔蘅身子向后仰,手撑着矮桌,抬脚踩住姜俞的肩膀,将他踹倒在竹席上,船身猛地晃荡,姜俞还没反应过来,猩红的舌头吐在外边,穴口舌尖的银丝拉了好长一段才断开。 乔蘅跨过去,岔开腿,滴着水的穴口对着早已经硬起来的肉棒蹭了几下,不由分说地一下子吞到底。 “啊啊——”乔蘅闭眼仰头,爽得止不住浪叫。 龟头直抵花心,肉棒被穴肉紧紧夹住,乔蘅前后扭动着腰,慢慢放松下来,随即飞快地抬腰下坐。 姜俞掐住她的腰,“啊嗯…啊——啊啊……” 乔蘅骑在姜俞身上,手按在他腰上,按住了他想要挺腰的动作,小穴咬着肉棒进进出出,肏得姜俞脑袋发昏,嘴里不停地叫着她的小字。 肉体拍打和粘连的淫靡声音愈发明显,男人难捱的喘息和淫叫传到乔蘅耳朵里,她上手玩弄姜俞的乳尖,爽得像是飞在云间,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花心一次一次撞在龟头上,乔蘅又一次重重地坐下来,花心被顶开,龟头卡进子宫口,深处猛喷出大股水液,乔蘅不自主地并拢腿,沉浸在高潮中,整个人都在发颤。水液全浇在龟头上,马眼被烫得翕张,偏偏她的动作停住了,姜俞胸膛起伏不止,他掐住乔蘅的胯,猛地顶腰,狠狠又肏了十几个来回,乔蘅不受控地尖叫,龟头肏进子宫里,浓浊的精液全灌了进去。 乔蘅撑着姜俞的胸,抬腰把肉棒从穴里拔出来,精液没了堵塞,顺着甬道流出来,她伸手将乳白色的东西抠出来,精液全留在姜俞的腰腹,一片淫乱。 男人的肉棒已经软下来,姜俞直起身子想要事后温存,抚摸着乔蘅的脊背,可怜巴巴地问:“乐仙不想要个我们的孩子吗?” 闻言,乔蘅不屑地哼笑起来,她伸手拍拍姜俞的脸,像是逗弄一只猫狗,“得了吧,把你那点不入流的心机收起来,要不是在梦里,你以为你不吃避子药就能和我上床?” 男人的身子僵住,他看着面前面色潮红的女人,露出了一点陌生的迷茫。 抬手拨开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乔蘅毫不在意姜俞的异样,狠狠掐住他的下巴,“我不管你是姜俞还是什么游魂野鬼,你最好把事情老老实实地说清楚,不然我要玩死你,钦天监可有的是法子。” “乐仙……”男鬼似乎不懂为什么乔蘅会说这样的话,眼睛变得湿润,泫然欲泣。 乔蘅轻柔地捧起他的脸,吐出的话却无比冰冷,“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要是敢耍什么花样,我就一把火烧了那把青竹伞……你可要想清楚。” 泪珠滚落,被女人揩去,眉眼被细细描摹,姜俞听到她说:“其实我还有点舍不得呢……算起来,我有十年没见过他了,也要多谢你让我圆梦才是。” 乔蘅不再说话,搂着男鬼的脖颈,身躯紧紧相贴,最后放纵自己沉沦在这场江都的梦里。 质问 晨间,轻纱唤了乔蘅许久,才见她满脸疲态地从榻上起身。 “娘子昨夜又熬了整宿看文书?” 乔蘅摇头,“冬春交替之际,夜间睡不安稳罢了。” 轻纱还是担忧地望着她。 “对了,今日应当没有什么事吧?” “礼部侍郎的夫人递了帖子,请娘子去赏花呢。” “你替我推了吧,送些合适的东西去,就说我身子不适。”乔蘅在轻纱的服侍下穿好官服。 今日早朝,兵部提及北边鞑靼蠢蠢欲动,乔蘅估计要不了半年,又要起战事。 旁的不说,只怕她这次回江都归期不定,只怕她和赵铮鸣的婚期要往后延。 想到这里,乔蘅不免又想起那个扰她思绪的男鬼,一时间心烦意乱。 下了早朝,赵铮鸣凑到她身边,在拐角的地方避着人拉住了她的手。 “瞧你没精神,出什么事了吗?”高大的男人弯腰低头关切地问。 乔蘅对上他干净的眼睛,一时间莫名心虚,只说自己昨夜没睡好。 “又梦魇了?” 倒也不是梦魇,乔蘅用额头抵住赵铮鸣的肩膀,闷闷地应了一声。 “今日说鞑靼,我担心真打起来,我们的婚事办不成。” 赵铮鸣听见乔蘅念着自己,声音都轻快起来,“别担心,实在不成,我去求陛下的旨,我们在江都成婚也好。” 不远处传来女人清嗓子的声音,两人立刻弹开。 长公主李照笑盈盈地走过来,“注意点嗷,这是宫里,体己话回家说。” 乔蘅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长主身子可好些了,怎么站在外边吹风?” “这不是找你吗?哪想到有人先我一步啊。”李照冲赵铮鸣挑眉。 赵铮鸣被她打趣得耳朵全红了。 “诶!”李照更来劲了,“你看哝,战场上沉着冷静的人只要一扯上你,就不行喽。” “好了长主,二郎脸皮薄,别开玩笑了。” “好好好,咱们姐妹去喝茶,”李照示意赵铮鸣,“你未婚妻我带走了,没意见吧?” 赵铮鸣忙道:“不敢不敢。” 长公主拉着乔蘅喝茶,其实也没有旁的事,只是叮嘱她此行路上一定小心。 无论是南边还是北边,有得是人希望这次和谈失败,最快的法子就是杀了使臣。 “长主放心,大仇未报,我这条命没人收得走,再说了,这里还有人等我回来呢。”乔蘅轻笑。 “你心里有数,我放心。”李照颔首。 等下了朝,乔蘅回到宅邸,轻纱迎上来便说,“赵二郎托人送了些凝神静气的香料来,味道很是淡雅。” “他是有心人。”乔蘅眉眼柔和。 “对待娘子,赵二郎自然最用心了。” 用过晚膳后,乔蘅洗漱完便叫侍女们都出去了,仅留了床头两盏灯。 青竹伞被她放在床边,乔蘅静静等着。 一股阴风刮过,乔蘅脊背发凉,灯影摇曳,一个影子渐渐显形。 男人的面容逐渐清晰,乔蘅死死瞪着他的脸。 姜俞望向她,眸中含泪,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叫她,“乐仙……” “你这绝情的人,竟也会回来看我吗?”乔蘅声音低哑,拧着眉强忍着翻涌的情绪。 姜俞走上前,想要握住乔蘅的手,被她躲开。乔蘅眼神决绝,“你把事情说清楚,这十年——所有的事。” 男鬼扯出一抹苦涩的笑,“能有什么呀,乐仙,我已是鬼了,这十年又有什么事情好说呢。” “没什么好说的?!”乔蘅突然激动起来,她冲上去抓住男鬼的手臂,“你同我没有任何要说的吗?!” 额头的青筋暴起,平日里见血都面不改色的人,失态怒吼着,“姜俞,你把我当什么?你报恩的垫脚石吗?” 泪簌簌地落下来,乔蘅垂着头哽咽,“你根本不喜欢我,只是为了报我爹娘养育你的恩情,才愿意娶我。” 姜俞不明白她怎么会这样想,焦急地唤着她的名字,“乐仙,你在胡说什么?你知道我有多心心念念着想和你在一起。” “那十年前逃离江都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乔蘅抬头,漆黑的眸子犹如漩涡,明明流着泪,眼睛里反倒无比的冰冷。 “我不要你冒一点险……”姜俞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你倒是一了百了死个痛快,”乔蘅的声音轻轻,“你有没有想过我。” 乔蘅直起身子,抹掉脸上的泪,“死是很简单的,姜俞……” “既然都死了,干什么又回来呢?” “我……本是不想来打扰你的。” 乔蘅冷笑了一声,“你这十年都是这么做的。” 姜俞见她冷淡的态度,心里难过,只是苦笑解释,“乐仙,我知你已有如意郎君,我不愿打扰,只是孟婆说我尘缘未了,投不了胎……” “所以你才想起我了。”乔蘅讥讽地看向他。 “不是……不是的……”姜俞的辩驳苍白无力。 “我累了,不想听了。”乔蘅不理会他,径直躺在榻上。 男鬼立在她床前,乔蘅心烦,心头的火无处发泄,扭头瞪他,“你身上一股潮气,站在这儿我怎么睡!” 男鬼垂下眼,“是我的错,乐仙,死在水里的人是这样的……我这就走了。” 乔蘅心里顿了一下,难过又生气,卷起被子翻身背对他,感到潮气消失,她低声骂了一句,“滚得倒是快。” 没有选择 男鬼自从滚了以后,一连几天乔蘅都没见他的鬼影。她心里憋屈,想起那架吵得没上没下就火大,偏偏这事谁也不能说。 这时候的好去处无疑是平康坊了。 乔蘅不是这里的常客,但这里几乎没人不知道她,先前有几个跟过她的,最差也被弄去教坊司当乐师了。 可惜,这位娘子今天只叫了几位姑娘陪侍。 平康坊是达官贵人云集之地,虽说一步登天的机会多,可这里的姑娘其实都更爱接待女客,旁的不用说,光是不会动手动脚这一点,女客就比那些男人好多了。 面前的这位贵女,话不多,只需要她们奏乐斟酒,可以说很好伺候了。 乔蘅喝了些酒,自己想了半天,把事情理顺了,还是要回去和那男鬼说清楚。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不是绝情的人。 轻纱从平康坊接回乔蘅,本来还担心她喝太多,仔细看了便安心,乔蘅只是脸颊微红,目光清明着。 她们家娘子啊,要是真喝醉了,就该睡得沉沉的了。 乔蘅叫厨房不要准备醒酒汤,回了房间就熄了大半的灯,等外边侍女散了,她深吸一口气,叫了姜俞的名字。 男鬼一如先前,很快就现了身,只是躲在灯后,不敢靠近。 “姜俞,旁的我都不问,你给我一个准话,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觉得我挟恩图报?” “乐仙,我从没这样觉得,我喜欢你从不是因为义父义母的恩情。”姜俞无比诚恳,怕她不信,又不知该说什么,颇有些着急。 乔蘅幽幽一叹,还是走了过去,环住他的腰。 其实乔蘅怨来怨去,只是恨他太早离开自己。 “为什么这十年不来看我,你没收到我烧给你的东西吗?”感受到那股潮气包裹住自己,乔蘅的心还是软下来。 冰冷的躯体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姜俞闭上眼,“我想你往前看,别再想我……你给我的东西,我都有收好。” “水里是不是很难捱?” “……我记不清了。” 死前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只剩下江都两人相伴的回忆死死纠缠着他。 地下十年,只有那些烧来的信件能稍稍给他一些安慰。 乔蘅双手捧住他的脸,仔细看着,“你还那么年轻。” 姜俞想要握她的手,又怕自己的手太凉,不敢碰她。 “我该怎么帮你?”乔蘅沉默了半刻,问他。 “我也不清楚,孟婆只说我尘缘未了,旁的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乔蘅呼出一口气,“在那之前,多陪陪我吧……”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及他们之间无法避开的第叁人。 这场梦能做到什么时候? 乔蘅思及这两个男人,心情一时间无比复杂。 走到今天,她和赵铮鸣早已不可分割,姜俞与她亦有情义,她两个人都无法放下。 启程 半月之期已到,鸿胪寺一行人启程前往。 灞桥前,赵铮鸣紧紧攥着刚折下的柳枝。 乔蘅把手上的青竹伞递给轻纱让她放好,又检查了一遍才走到赵铮鸣面前。 接过柳枝,乔蘅弯唇笑起来,“这是要留我呀。” “习俗嘛,我知道留不住你。”赵铮鸣笑笑,眼底尽是不舍。 乔蘅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双鱼佩,其中一只系在他的腰带上。 “这双鱼佩是我父母的定情信物,如今我把这一半交给你,你可要收好了。” 赵铮鸣闻言睁大了眼睛,雀跃无比,紧紧握住乔蘅的手,“我明白,我明白……” 启程前,长公主为诸君践行,饮过此杯,乔蘅上马出发。 赵铮鸣在灞桥上一直等到看不见整支队伍才离开。 队伍按照预订的计划,第一日在官道旁的一间客栈歇脚。 轻纱正在整理床铺,乔蘅轻声催她:“差不多就好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第一夜安稳,还能睡个好觉,后边就难了。” 轻纱嘻嘻一笑,“不碍事,我觉少。” 乔蘅也拿她没什么办法,一直等乔蘅躺上床,轻纱才离开。 床头灯下静静靠着青竹伞,一股潮气卷来,默不作声地环住了乔蘅。 乔蘅睨了他一眼,质地温润的玉贴上他的脸,“作什么受气样?喜欢这半给你?” “我不要这个。”姜俞拿下脸上一半的双鱼佩塞进乔蘅袖子里。 看他生气又不好发作的样,乔蘅嘴角上扬了一点,她伸手捏了捏姜俞的耳朵,“好啦,你送我的那对耳珰我不也一直带着嘛。” 姜俞将头埋进她脖颈处,伴着一声轻哼,在她肩头咬了一口。 乔蘅推开他的脑袋,“我要休息了,你回去罢。” 男鬼心有不甘,吻渐向下,落在她锁骨上,舔舐啃咬。 女人的气息渐缓,仰头后完全暴露的颈项昭示她的默许。 旖旎的氛围尚在酝酿,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传来了。 乔蘅手抵上男鬼的脑袋,警告地看了他一眼,高声问门外的人,“怎么了?” “娘子,有刺客,十人,已被拿下。” “有人受伤吗?” “没有。” “知道了,让大家辛苦一些,轮值不要松懈。” “是。” 门外的人退下,乔蘅坐起身拢起方才散开的衣领,姜俞乖巧地伏在她腿上,湿漉漉的眼睛渴求地望着她。 乔蘅有些烦躁,低声骂道:“头一天都不让人安生。” “卿卿,”姜俞的脸贴上她的手,亲昵地蹭蹭,“别想那些烦心事了。” 姜俞的下巴被乔蘅挑起,她的指腹在他唇上按压,姜俞嘴微张,任由她的指尖滑进口腔,湿软的舌贴上去,像是小孩子吃糖一样,仔仔细细地舔过每一寸皮肤,嘴巴时不时张开,猩红的舌头伸出来一点又退回去,和他的眼睛一样,摆明了就是勾引人。 乔蘅抽出了手,问他:“你从前连那些艳诗都不愿意看一眼,现在这些东西是从哪儿学来的?” “卿卿不喜欢?” 不答反问,手还不老实地去勾她的腰带。 乔蘅抓住他的手腕,“喜欢是喜欢,只是我现在没心情。” 这话一出,男鬼眉毛眼角都耷拉下来,阴郁的心情几乎溢出。 “我还比较喜欢船上那次,舔手有什么意思啊。”乔蘅捏捏他的耳朵,“等回了江都,有的是时间……” 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从她喉间传出,男鬼想到那次梦里香艳的场景,虽有不甘,也好了大半。 说到底,他今天这样还是卿卿那个讨人厌的未婚夫惹的,他们如今南下,来日方长又无人打扰,他没必要为了一时惹乐仙不开心。 想明白了,姜俞抓住乔蘅的手,凑过去讨一个吻,亲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回他那把伞里。 抵达 南下一行走了两个月,期间大大小小的刺杀不下百次。 乔蘅严防死守,自己倒是没受什么伤,临近江都,轻纱叫刺客划伤了手。乔蘅发了好大的火,亲自审了那一批的刺客。 随行的人在跪着的刺客五米远搬来张椅子,在上边铺上软垫,乔蘅坐下,靠在椅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刺客。 负责守卫的女军士一把掰过刺客的脸,接上了他被卸下的下巴。 “江都来的?” 刺客不应,女军士上去甩了他两耳光。 “娘子问你话呢。” 刺客依旧不语,恶狠狠地瞪着乔蘅,“和你们这种反贼有什么好说的。” 乔蘅无所谓地笑了两声,“嗯,江都来的。我猜猜……丁元良派你来的。” 刺客没动静。 “不是他,就是何房了。” 刺客不可置信地望向乔蘅。 “这么多年,江都主战的也就只剩这两个洛都的老臣了。”乔蘅颇有些惋惜。 在刺客看来就是假惺惺了。 “我放你回去,叁日后议和的队伍会进入江都,我在清风驿下榻,叫何房领着你来拜会我。” 乔蘅起身要走,刺客着急,“他怎么会愿意来?!” 乔蘅嗤笑,“你就问他,还记不记得乔环。他一定来。” 刺客离开此处,女军士不解,“娘子不怕他逃了?” “逃?剩下七个刺客的命可全系于他一人之身。” “若是他逃了就把剩下的都杀了?” 乔蘅摇头,“要留一两个放回去,那会发生什么呢……” 女军士噤声,送乔蘅回到房中休息。 同鸿胪寺的人讲了一个下午,傍晚才歇下。 乔蘅叫厨房上了点清淡的菜。 房中并无他人,乔蘅脚尖踢踢青竹伞,“你的好老师,派刺客来杀我啊。” 男鬼一听就着急了,立刻现身,“伤着你了?” “伤着我身边的人了。”乔蘅面色不愉。 姜俞又问伤势如何。 “你不问我会怎么对付你老师?”乔蘅直勾勾地盯着他。 姜俞凑近,柔声解释:“我和他师生情谊已尽,叫我牵挂的只有你。” “你笃定我不会对他下手。”乔蘅打断了姜俞的话。 姜俞愕然,“乐仙……” “难说哦,当初祸事突发,母亲求他保你,可他只是冷眼旁观,”乔蘅语气平淡,眉眼间却带着浓浓的怨恨,“说什么得意门生,不也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 “乐仙,我不在乎那些,就算他真愿意保我,我也一定会跟你走。” 乔蘅抬手抚上他十九岁的脸,“你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姜俞顺从地贴近她掌心,“乐仙,你根本就没有迁怒老师。” 乔蘅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没这么想过?” “行至苦处,难免怨天尤人。可你不会那么做,义母义父把你教得极好。” “你怎么不说是我生来就好?” 姜俞弯唇笑起来,“乐仙生来就好,一见便叫我倾心不已。” 乔蘅受用了,转手捏住他的脸,慢悠悠地说:“我现在兴致不错。” 姜俞眼睛瞬间亮了,“我服侍娘子沐浴。” 乔蘅满意了,高声提醒外边的人打水。 沐浴h 轻纱受了伤,平日里在旁服侍的事都是交予她来做的,这下倒是省了乔蘅编借口的功夫。 侍女被她叁言两语叫回去休息了。 等室内没有旁人,躲着的男鬼才现身,走到她跟前,帮她宽衣解带。 外衣挂在屏风上,只剩下贴身的小衣和亵裤。 姜俞上前,将乔蘅整个环在怀里,手绕到她背后,解开了细细的带子。 微颤的指尖不经意间触及乔蘅的皮肤,她手搭上姜俞的肩,在他耳边吹气。 “你抖什么?” 男鬼眼尾泛红,湿漉漉的眼睛就这么望着她,端着羞涩的模样,一言不发。 颤颤巍巍的手顺着脊柱往下滑,勾着亵裤的边缘,抚上乔蘅的大腿,带着这层薄薄的布料滑落到地上。 心心念念的人就这样赤身裸体地依偎在他怀里,姜俞拥住乔蘅,和缓的呼吸下发出一声喟叹。 乔蘅推开他,反手勾着他的腰带带着他走到浴桶边。她率先泡进水里,背过身,朝眸光暗沉的男鬼伸出手。 “帮我擦背。”乔蘅抬起下巴点了点放在一边的丝帕。 听话的姜俞乖乖照做。 乔蘅的视线一直不落地跟着他。 柔软的丝帕沾了水,轻柔地在她后背、手臂上划过。乔蘅握住他的手腕,带着他来到锁骨下。 丝帕完全浸到水里,隔着若有似无的一层,带着薄茧的指尖抚上胸前的朱果。乔蘅靠在浴桶壁上,闭上眼抬起下巴,另一只手从下巴开始顺着绷紧的颈线滑下。 轻不可闻的喘息从她口中溢出,姜俞从背后拢上来,低头含住了她的耳尖,吮吸舔弄,粗粝的舌苔在薄而敏感的皮肤上刮蹭,酥麻一路向下,与胸前的感受汇聚到了一块。 “嗯…呜嗯…” 丝帕已经脱手,在水中飘荡着最后盖在了乔蘅的小腹处,其中一角堪堪遮住了腿间的春光。 乳尖被姜俞叁指揉捏,从顶端的痒意向周围扩散。 乔蘅稍微侧脸,张嘴咬住了他的下唇,舌尖扫过柔软的唇,姜俞下意识地追逐,不想叫乔蘅玩了个彻底,女人掐着他的下巴,唇齿间的香气、津液全部渡到了他口中。 狭小的浴室,升腾的水汽,一人一鬼,燥热得浑身泛红。 姜俞留恋着退出的舌,相连的银丝被乔蘅抿掉。 乔蘅转身跪在方才坐着的木阶,浑圆的乳房露出水面,他拉着姜俞的手覆上。 “别只摸前面,整个…都摸摸…” 相视间,双方眼底浓重的欲色瞬间将彼此吞噬。 乳房被重重的揉捏,痒意缓解,乔蘅爽得叫出了声。 “啊……啊啊、嗯呃……” 上身被妥帖地照顾好,下面的穴也迫不及待地抖动着,露出一条缝。 乔蘅环住姜俞的脖子,贴近他的耳朵,“我们出去……这里不方便……” 姜俞欲求不满地从她胸前抬头,抓过一边准备好的衣物裹住她,一把将她横抱过来,走出了湿漉漉的浴室。 内室里炭火正旺,乔蘅背后贴近温暖的床褥,红色的帐顶入目。姜俞推着她的膝盖分开她的双腿,冷气还没凑近,湿热的舌已经探进肉缝,顶进穴道里。 “啊!” 乔蘅抬手捂住嘴,这家客舍隔音差,要是叫旁人听见,她解释起来可麻烦了。 阴蒂方才露头,姜俞不忘了侍弄它,穴道深处淅淅沥沥地往下淌水,姜俞全数吞进喉咙。 嗯嗯啊啊的娇喘别乔蘅勉强止住,她倒是怕这水声太大,传到隔壁屋里。她推推男人的脑袋,姜俞抬眸,泛红的眼尾透着鬼气的妖异,嘴上反倒吃得更深。 乔蘅的腰颤颤巍巍,猛烈地快感在身下冲击,猛地一抖,一大股水液喷涌如柱,溅湿了姜俞的脸和鬓发。 绵长的潮吹过后,乔蘅乏力地喘息,胸口大幅度起伏。 姜俞抿唇笑,低下头怜爱地吻了吻翕张的穴口。 “乐仙好厉害,流了好多水。” 他说着,总算舍得宽衣解带,身下的肉茎硬的发烫。乔蘅支起身子,抬手握住柱身,滚烫的东西在她手里兴奋地跳动,她按着龟头抵到入口。 “快点进来吧。” 前戏做得足够多,她已经湿透,内里不停地收缩,渴求着什么。 “谨遵娘子之令。” 姜俞抱着她的大腿,挺腰,直抵花心。 “呃啊——!”乔蘅被一下到顶的快感湮没,眯起眼睛,红帐顶被欺身而上的人遮去大半。 她抬腿锁住姜俞的腰,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将脸贴过去。 鸳鸯交颈…… 姜俞怕她脱力,抬手拖住了她的脊背,身下始终如一,从头到尾用力地顶撞。 花心被一下一下凿开,呻吟在喉间被撞得细碎。 肉壁被抻开又回缩,摩擦带来快感一点点在后腰处累计,水液兜着龟头淋下,马眼不受控地翕张,姜俞的喘息愈发浓重。 “乐仙…乐仙…” 乔蘅夹紧了穴,肉棒在里边一跳一跳。 “姜俞,唔……” 她要到了。 抽插的速度加快,乔蘅也忘记了隔墙有耳,克制不住地娇喘出声。 “啊啊!啊、啊……” “乐仙、娘子,娘子!” 姜俞咬住下唇,狠狠地将肉棒嵌进心爱人的体内,精关大开,白浊一股一股射进她胞宫。 乔蘅在他耳边尖叫,不受控地发抖,被堵住的穴里水液混着白浊流溢出来。 他们紧紧拥住彼此,在颤抖中共享了肉体带来绝顶的荒淫快感。 片刻后,乔蘅缓过劲,推着姜俞让他抽出肉棒,她卸力躺下,被柔软包裹。没了肉棒堵住,精液顺着甬道流出,合不上的穴口下洇湿了一块。 姜俞眼底晦暗,伸出手刮干净淌在外边的精液,两指塞进穴口,将精液塞了回去。 乔蘅没什么力气,睨了他一眼,带着艳色的语调抱怨,“你干什么……” 手指轻车熟路地找到那块敏感处。 “等!等一下,刚刚才!呃啊,嗯——!” 姜俞俯下身,用唇舌堵住了她的抗议。 “没事的娘子,不会怀孕的。” 所以——让他的东西多留一会儿吧。 谁问这个了?!乔蘅泄愤似的拍他的手臂。 姜俞扛起她一条腿,乔蘅侧躺着,抬手的力气也没了,只能躺在被褥上喘气了,实在不爽,动了动腿作势要踩他的脸。 脚踝被姜俞抓住,他闷笑两声,脸上是止不住的愉悦,于是又是几个吻落在脚背和小腿肚。 得了乔蘅两个白眼和一声“流氓”。 穴里作乱的手不知何时退出,乔蘅被艳丽的男鬼抱着腿拽近了距离,下一刻硬挺的阴茎捅了进来。 难耐地蹙眉,乔蘅呼出一口热气,揪紧了被褥。 肉体相撞、皮肉粘连,姜俞愈发用力,像是要把子孙袋也塞进那口穴里。 乔蘅受不住,叫他轻点,花心被他顶得又酸又麻,小腹不受控地绷紧。 姜俞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夹得闷哼,长手一捞,把人抱起来,坐在自己身上,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继续顶弄。 这个体位……太深了…… 乔蘅瞳孔失焦,指甲嵌进姜俞背上。 背后轻微的刺痛反倒叫姜俞露出有些疯狂的笑意,他的脑袋埋进乔蘅的颈窝,绮丽语调混乱地、不停地念着各种称谓。 思绪已然破碎的人,下意识地回应,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姜俞难以抑制地掐住她的腰往下按,几个深顶,精液射满了她的穴。 使者 昨夜做得过头了,乔蘅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 轻纱来唤她起床时,身上倒是挺干爽的。不见他,应当是躲回伞里了。 “娘子瞧着精神不错,看来昨夜睡得很好了。”轻纱笑着,弯弯的眼睛明亮欢快,伤应当是不大要紧了。 乔蘅勾唇,“处理了刺客,还能吓唬某些人,当然开心了。” 一想到那个老头寝食难安,她就觉得无比畅快。 “两柱香后,诸位大人会在正堂接待江都来使,娘子可在二楼拐角隔帘后旁听。” 乔蘅颔首,收拾得差不多,便挪步到了隔帘后。 这里是露台与走廊间的通道,冬日里为了阻隔寒风才隔了两道厚帘子,此刻正好方便了你旁听。 轻纱已叫人燃了炭火,此处空间小,暖气漫开,也就不觉寒冷了。 “娘子盖上这个,孙医师特地嘱咐了,膝盖可不能受寒。”轻纱说着在乔蘅膝上又盖了层兔毛毯子。 “还是你细心。” 她话音刚落,正厅一阵骚动。 两人默契地不再言语。 “陈大人,久仰久仰。”来使的声音听着是个年轻人。 “陆大人,幸会幸会。”陈启文脸上挂着笑,同来使寒暄了两句。 姓陆,与乔蘅预想中的人选有所出入,姓氏倒是猜中了。 “怎么不见乔大人?”姓陆的使者扫了一圈,只见侍女和女卫,不见女官。 陈启文呵呵笑了两声,神色不变,“前些日子遇刺,少卿娘子受了伤,此时不便见客,陆大人海涵呐。” 使者迟疑,按他得到的消息,这位女官应当不曾受伤才是,可见众人神色坦然不似作假,他也不好多问,只能客套两句“早日康复”的话。 众人落座后,谈话切入正题。 明日午时叁刻,江都打开城门欢迎北地来使,陆使者特意选用了中都的旧称——秦都。 在座一些年纪轻的面色不愉,陈启文像是毫无察觉,与使者协商了明日入城的具体事宜。 客客气气地送走来使,众人并未散去,关上驿站的门,轻纱掀开隔帘,乔蘅从楼上下来。 “南楚气数将尽,只能逞此口舌之快,诸位何须在意。” 乔蘅和声宽慰在座同僚,她官衔最高,众人闻言也不再追究。 待乔蘅在上首落座,陈启文便起身恭维:“乔少卿真是神机妙算,今日来使果真是南郡陆氏的人。” “不过是误打误撞,陈寺丞谬赞了。” 陈启文是个圆滑的人,从不与人结仇,对于乔蘅这个占了他少卿位置的“上司”从没有表露过任何不满。 长主私底下也夸奖过这个人,不是一般的聪明。 众人在正厅中说了些进入江都后住所、行程之类无关紧要的话题。 回到自己屋中,乔蘅关上窗,站到阴影里,轻唤姜俞的名字。 男鬼悄然现身,“卿卿,你唤我。” 乔蘅听到他的称呼,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陆琮是不是有个小他两岁的侄子?” “你是说阿章?”姜俞凑到她身侧,手指悄悄勾住了她的。 “方才来的使者姓陆,我听着不像陆琮,会是陆章吗?我与他没见过几面,实在记不清了。” “方才那个?那不是阿章。” 乔蘅若有所思,察觉到他愈发贴近的身影,抬手抵住他的脸,没什么表情,“别得寸进尺。” “哦。”男鬼幽怨退开半步,相牵的手更加用力了些。 乔蘅没理会他,“只怕陆氏主支已变,不晓得陆琮如何,我在中都几乎得不到他的消息。” 陆琮和卓君婚变,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乔蘅并不清楚。只是,周业难道能容许宠妃的前夫风风光光地活着吗? 姜俞不回应,乔蘅奇怪地望过去,只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你在看什么?我和你说陆琮呢。” “乐仙不必担心,琮兄过得还是不错的。” “你知道?” “他前些日子给我烧了信。” 乔蘅还想问下去,被他缠着亲了好一会儿。 “阴间人不好多语阳间事,”姜俞环住她,轻声解释,“乐仙可宽心,到了江都,一切自会明了。” 话说到这里,乔蘅便不再想了。 入城 第二日午时,鸿胪寺一行人乘渡船,越过楚江,抵达江都城门。 伴作女侍的乔蘅默默地混在队伍里。 守卫检查了行李,无误后,城门大开。 一瞬间魂牵梦绕了十年的故地喧闹传进她耳中,恍若隔世。 队伍最前方的女子幕篱遮面,隔绝了所有好奇的、探究的目光。 江都的官员为其引路至清风驿,不敢有丝毫怠慢。 晚间,周平在楚王宫设宴,为他们这些“秦都”使者接风洗尘。 送走了接引的官员,乔蘅跟在“女官”身后,率先进了厢房。 待她关上门,轻纱一把掀开了幕篱,连灌了几杯茶水。 “这一路可紧张死我了。”轻纱拍着胸脯,缓过气,“那个什么姓王的官员,一路上话真多,要不是有陈大人在,我都怕自己说错话。” 乔蘅笑着在她身边坐下,“辛苦你了,轻纱。你做得很好,就是要叫他们摸不清,越是怀疑,今晚的宴会越是精彩。” 轻纱嘿嘿笑了两声,“能帮上娘子的忙是轻纱之幸。” 晚间的宴会不可轻慢,乔蘅沐浴更衣后,由楚王宫中的车架迎至内庭。 一直到宫殿外,乔蘅才脱下幕篱,以真面目示人。 从她进入殿内,殿内所有官员的视线便全聚集到了她脸上。 殿内正中摆着叁张华贵的椅子,看来温泉宫的“太上皇”和贵太妃也来了。 乔蘅唇边勾起一抹笑,向左边望去,位次最前的是位白发老者,看清她的那一刻,老者瞳孔震颤,失手打翻了一旁的酒杯。 她在老者正对面的位置落座,四目相对,她向老者礼貌颔首。 何房立刻移开视线,像是见到了鬼,完全顾不上此举的失仪。 乔蘅心情愈发好,毫不吝啬笑脸。 从此刻开始,江都就要——天翻地覆了。 等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殿中响起司礼太监又尖又细的声音。她随着众人起身见礼,余光中叁人登上高台。 百官行跪拜礼,乔蘅与同僚只是躬身行礼,也不称高台上人为太上皇。 此举傲慢,周业的目光在几个异类间逡巡,目露不满。 “陛下。”柔美的女声轻唤回周业的理智。 “免礼。” 乔蘅随众人落座,抬头的瞬间与高台上的美人对视,美人顿住,顷刻间红了眼眶。 卓君,许久不见。 乔蘅在心中默念,唇边抿出一个清浅的弧度。 萧卓君匆忙取出帕子按了按眼角,再抬眸,已是神色自若、仪态万方的贵太妃了。 “诸位使臣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实是辛苦。”一边年轻的小皇帝周平开口。 乔蘅起身,“大王言重,此行为百姓安居乐业,只要不再战乱,便是多受些形体之苦,我等也是心甘情愿的。” 乔蘅故意没有顺着小皇帝的意思,口称大王,更是不承认南楚正统的地位。 周平面上也没有恼怒的神色,反倒十分赞同。 眼见殿内气氛古怪,陈启文起身打圆场,眯着他那双狐狸眼,叫人将赠礼抬上来。 话事的中心从乔蘅移到陈启文身上,他左右逢源,说话滴水不漏,场面上倒也和谐。 哦,倒是有人暗讽他们大周无人,议和的大任竟是由女人担当。 陈启文皮笑肉不笑,话中说他们见识浅薄,顺带恭维了长主和乔蘅一把。倒是叫这人又卖了个人情来,乔蘅暗想。 周业以身体不适为由,半途离席,卓君只能跟着。 酒过叁巡,乔蘅冷眼看着何房以不胜酒力为由离席,她冷哼一声,对此并不在意。 瞧那个老头吓得,她又不打算要他的命。 陈启文应酬的时候,乔蘅也大致看了一圈南楚的官员,除了丁元良和何房两个老头,竟然都是些新面孔。 看来这十年周业没少打压异己。 思索间,有人来到乔蘅面前,陈启文方要挡在她面前,便听这人说: “下官是先朱阁老的女婿齐迁,见过乔少卿。” 乔蘅对陈启文挥挥手,陈启文会意。 “我有些醉了,想去外头吹吹风。方才来时见此处似乎有梅林,不知可否劳烦齐大人,为我指个路。” 齐迁自然应下,叫上几个宫女内侍跟着,二人来到不远处的梅林。 林中有一座四角小亭,齐迁吩咐随从到不远处候着,二人于亭间谈话。 “婉莹这些年过得如何?” 婉莹姓朱,她父亲十年前是当朝阁老,作为家中幺女,自小备受宠爱。北曲之祸,乔蘅一路向北,流亡千里,再无她音讯。 齐迁瞬间明了乔蘅话中真正想问的。 “北曲之祸后,岳丈并未被牵连,只是朝堂之路已非岳丈所追求的,岳丈在那之后便辞官回乡了。” “这样啊……”乔蘅望向看得正盛的梅花,话锋一转,“你与婉莹成婚有几年了?” 齐迁唇边露出一抹笑意,“六年七个月了。” “有孩子了吗?” “一子一女。” “儿子年岁大些?” “正是。” “你……” 齐迁对上乔蘅冰冷的视线,了然地回应,“不曾纳妾,也没有通房。此生唯婉莹一人。” 乔蘅这才勉强满意,“多谢齐大人,我酒醒得也差不多了,动身回去吧。改日得闲,必登门拜访。” 太妃 江都君臣的关注重点都放在了陈启文身上,乔蘅中途离席并没有几个人在意。 这正合乔蘅的意,她越不引人注目越好。 宴席临近尾声,宾客渐渐散去,乔蘅正打算与同僚一同离宫,被一个侍女拦住。 “娘子留步,萧太妃有请。”侍女压低了声音,从衣袖中露出一枚玉佩。 乔蘅给了陈启文一个眼神,狐狸精立刻会意,躬身向她行礼,带着其余人先行离宫了。 楚王宫地方大,乔蘅坐了好一会儿轿子才到了太妃居住的宫殿。 青砖琉璃瓦,名贵的花类,不烬的烛火,即便是夜间也知此处主人的富贵。 一路行至内殿,更见一斑。 “奴只能带娘子到这儿,太妃娘娘就在里头,娘子请。”侍女说罢,垂首立在一旁。 乔蘅拨开面前的珠帘,窗边女子静静坐着,听到动静转过头,看到她的第一眼,泪簌簌地落下。 “乐仙……” 萧卓君紧紧攥住了乔蘅的手,一时间哽咽再无法出声。 乔蘅走进,自己也是泪如泉涌,抬手环住她。 “活着……就好……”萧卓君哭腔难掩。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隐隐的啜泣声,萧卓君勉强平复心情,先用帕子擦了擦眼泪,抬头:“瞧我,真是失态,你快坐,我温了你爱喝的日铸雪芽。” 乔蘅抹去脸上的泪痕,露出一个笑来,在她对面坐下,“是今岁的新茶?我可有口福了。” “还是以前的味道。”乔蘅呷口茶,温声道。 萧卓君露出笑,有些怀念,“多像十年前呀,我、你、婉莹,总是坐在一块,煮酒饮茶……” “世事无常,如今我能回来,日后多得是机会。”乔蘅垂下眼帘,“昔年我仓皇出逃,与你们断了音讯,没想到再见面,竟是以这样的身份。天家富贵,却也危机重重,卓君你这些年……” 萧卓君脸上涌现苦色,“你我相知多年,我难道是贪慕荣华之人?” “我岂不知你。” “就是清楚,光是猜你这些年在后宫吃的苦、前朝受的诋毁,我就心痛。”乔蘅眼中泛起泪光。 “我们姐妹间,没什么不可说的。”萧卓君为两人续茶。 十年前北曲之祸,萧家恐被牵连,急忙让萧卓君嫁给了定下婚约的陆氏的长子陆琮。 “起先日日惶恐,担忧你北上凶险,又怕哪天自己被推上刑场。” 可过去了一年多,周业没有任何动静,大家悬着的心渐渐落下来。 萧卓君与陆琮夫妻恩爱,虽然陆琮的祖父和父亲看不上她的出身,却也挑不出她的错处,而且婆母待她极好,日子也还算不错。 “有一日我去城郊的凤鸣观祈福,撞上了…皇帝微服出行。” 萧卓君眸中无光,语调冰冷。 皇帝见她貌美,想要将她接进后宫,只是君夺臣妻的事情传出去终归不大好听。 皇帝想要的东西,总有人千方百计地为其得到。 有人便想起了,北曲之祸时,萧卓君曾为罪人伴舞。 “以此为挟,逼迫我与他和离,若是不从,就要萧家和陆家满门的性命。” 那样滔天的权势,一个不满20岁的女子如何反抗的了。 乔蘅为好友的遭遇愤懑不平。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而且若不是进了宫,我也不会有今天的造化。”萧卓君扯起一抹笑,毫不掩饰眼中的野心,“这样想来,乐仙与我,其实是一样的。” 乔蘅是中都的红人,所有人都清楚她是从李照的侍女一步步走到今天。只是之前没人清楚她的来历。 “要不人家说时势造英雄呢,用在我们身上也是如此。”乔蘅举杯,两人对视,心照不宣地碰杯。 “夜已深了,有些话此处不便说,我们姐妹来日方长。”萧卓君高声叫了侍女来,递给她一块令牌。 “我在西侧门备了马,叫她们送你出去。”说着,萧卓君将一块玉牌塞进乔蘅袖中。 乔蘅最后握了握她的手,“冬日苦寒,太妃娘娘保重身体。” 抬轿的人已在殿外等候,一路到了西侧门,畅行无阻,守门的卫士见到了宫女亮出的令牌,动作干脆地开了门。 西侧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车夫跳下车,摆好了木阶。乔蘅登上去,掀开帘子,像是想起什么,扭头问车夫:“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娘子的话,现在是戌时二刻。” “多谢。”乔蘅进了马车。 回到清风驿,乔蘅一下马车就看见了在门口张望的轻纱。 “娘子!” 见到马车上的人是乔蘅,她急匆匆便迎了上来,从上到下看了她好几遍,确保她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才放下心。 “这是日铸雪芽的茶饼,太妃娘娘特意为娘子准备的,还请娘子收下。”车夫取出一个匣子,交到轻纱手上。 “娘娘费心了,改日必当进宫拜谢。” 等乔蘅说完,车夫朝她行礼,架着马车离开了。 “轻纱,陈、方、寇叁位大人可有歇下?” “不曾,叁位大人方才喝了醒酒汤,都在等娘子。” 乔蘅点头,“请他们来一趟,这些茶饼留一些煮了送到我房里来,剩下的分下去。” “是。” 乔蘅回到自己的房内,不一会儿另外叁位也到了,四人谈话一直至子时才结束。 陆家 huan ha or.c om 子时歇下,辰时起身。 乔蘅带着轻纱出门,在附近的铺子用过早膳后,街边一家铺子一家铺子地逛了过去。 一直到一家成衣店,这个时间店内人并不多,掌柜见两位娘子气质不一般,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乔蘅随意逛了逛,挑了两件指给掌柜。 “掌柜,店内可有试衣间?”轻纱顺势问道。 “有有有,自然有,娘子请随我来。”掌柜亲自为她们带路。 试衣间前,乔蘅从袖中露出昨日卓君交给她的玉牌。 掌柜只看了一眼,满上依旧谄媚市侩:“我瞧方才娘子选的两件怕是尺寸不大合适,娘子试了要是喜欢,我便为娘子量了尺寸,重新裁制。” “劳烦掌柜了。难得出远门,轻纱,你也去挑几件,记在我账上。” 轻纱笑起来,“谢娘子。” 乔蘅和掌柜进到试衣间。 “贵人有何吩咐?”掌柜涂满脂粉的脸上没了笑,低声恭敬地站在乔蘅身后。 “备辆马车,我要去陆家。” 乔蘅换上了方才选好的衣服,片刻后掌柜带着幕篱进来。她带上幕篱,心想不愧能坐到这个位置,做事确实周到。 跟着掌柜从后门离开,乔蘅在马车内细细捋着昨天到现在发生的事。 昨夜卓君给她的玉牌是菖蒲纹样,如果她没记错,这应当是陆氏常用的纹样。 那家成衣铺是陆家的,掌柜一见这东西便懂了。 好在她没有会错卓君的意思。 马车一路向西,不多时便抵达了那座气派的府邸。 乔蘅将玉牌递给车夫,车夫带着它让家丁去通传。 不一会儿,陆家管事的便赶来了。 “请贵人挪步正厅。” 乔蘅跟着管家,路上隔着幕篱随意打量了一下,过去她也来过这里赴宴,倒是没什么大变化。 到了正厅,一个瘦高的男人站在那里,他双颊和眼窝都有些凹陷,脸上几乎没什么肉,脊背依旧挺得笔直,看仪态自是端方君子,只是难掩失意。指定网址不迷路:yeses huw u6.co m 乔蘅下意识地以为是自己隔着幕篱看不清,眼前这个人是陆琮? 男人朝她拱手行礼,误将她当做了宫里来的贵人。 乔蘅莫名觉得唏嘘,抬头取下了幕篱。 “一个未亡人如何担得琮公子一声‘贵人’。” 陆琮愕然,“徐娘子?!” “一别十载,陆郎君可安好?”乔蘅向他微微欠身。 陆琮苦笑着,眼中又带着一些故友重逢的轻松,“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徐娘子呢?” 两人落座。 “还不错,如今在中都做了女官。” 陆琮怔愣,“那位乔少卿……是了是了,冠母姓,蘅同姮。” “昨夜宫宴,我在宫中见到了卓君,她让我来寻你。” “你既回来,那样东西也该物归原主。”陆琮长抒一口气,叫管家将书房里的东西拿来。 “怎么不见老先生与伯父?” “祖父前年驾鹤西去,父亲也回南郡了。” 两人闲聊着,陆琮放下手中茶盏,“陆某冒犯,娘子如今是和谈的主事,不知中都意在何为?” 乔蘅浅笑起来,“既是和谈,自是希望不必再起干戈。” “天下百姓苦战久矣,江都亦苦暴政。” 乔蘅也放下了手中茶盏,“你倒是个直白的人。” “我虽困于这四方之地,外边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新朝已是民心所向,楚气数将尽。娘子或许不知,北曲之祸后,江都叁年不闻丝竹声,人人自危,高压之下必有反抗。” “话已至此,陆某也不怕再僭越,敢问少卿,若太妃与臣等愿倾力相助,少卿能保南楚百姓至何地?” “若能事成,我保兵不血刃、百姓无忧。” 陆琮起身,向乔蘅行礼,“有娘子一言,陆某便安心了。日后若有需要,娘子随意差遣。” “陆大人言重了。”乔蘅虚扶他一把。 管家恰好出现,呈上了那匣子。 乔蘅原本以为是自己过去的爱琴,瞧着大小倒不是。 打开匣子,里头躺着一枚玉质同心锁。乔蘅不可置信,颤抖着手取出同心锁,指腹扫过纹路,“原是……此物……” 陆琮垂下眼,“俞兄落入江中,我遣人打捞,最终只找到了这个。物归原主,我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陆公子重情重义,如此恩情,徐姮……无以为报……”乔蘅握紧了那枚同心锁,紧贴着心口,强忍着哽咽。 “我是个无能的人,当年救不了俞兄,救不了徐家,只能做些小事了。” 乔蘅知道他这些年难免失意,未曾料到竟是到了这般自厌自弃的地步。 陆琮当年可是名冠江都的君子啊,意气风发的人变成这个样子,总让人惋惜。 “你和卓君还有再续前缘的可能吗?”乔蘅不继续刚才的话题,反而说起这对苦命鸳鸯的感情,“当年你们的婚礼,我都没能看见。” “如果她还愿意……” 只要她还愿意。 “你或许知道赵铮鸣?” 陆琮不明所以,“知道,百战百胜的那位小将军?” “江都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和他就要成婚了。” “你们?”陆琮迟疑,“是赐婚?” “不是的,是他追求的我。在那以前,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我不会也不能再重新开始了。”乔蘅唇边的笑意很柔和。“可他一直在争取,执着和真诚总能够打动人。” “幸福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有自己才能争取来。” 乔蘅说罢,向他欠身,带上了幕篱离开。 陆琮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萧卓君的脸,过去的笑颜,如今的凌厉,不断在他脑海中交替。 几个呼吸后,他的目光逐渐坚定。 乔蘅离开后乘上马车,到了江都最有名气的酒楼。 轻纱先前就定下了包厢,此刻已在里头等着她了。 “跟踪的人呢?” “他们见只有我一个人出来,就知道自己暴露了,不敢跟过来。” 乔蘅轻哼一声,“倒也没有那么蠢。” 两人用完午膳,回到清风驿,乔蘅召集了同僚,把一些消息告知他们。 如今和谈已经是拖延时间的幌子,她会在尽量短的时间内联合萧卓君将周业拉下马。 而后江都需要从上到下的大洗牌,仅凭此行的官员必然是不够应付的。 必须将消息传回中都。 乔蘅写了两封信,一封寄给赵铮鸣,混在清风驿所有的官方信件里,另一封由人转手,避人耳目北上。 轻纱回报,寄给赵铮鸣的信件果然被偷拆开检查了。 查是查不出东西的,里头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枝梅花,和“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寥寥数语。 同心锁h 事情堆到了一起,乔蘅废寝忘食,等回过神来,天色已暗,她随意吃了些东西,回到房中休息。 房中方点上烛火,乔蘅便看见了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的姜俞,也不知等了她多久。 见她来,姜俞唇边抿出笑意。 乔蘅走近,抬手抚上他的脸颊。 姜俞眸中烛火映出的光点闪烁,微微侧头,将脸贴紧乔蘅的掌心,像是幼兽撒娇般地蹭了蹭。他垂下眼,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喉结滚动,喟叹间低声唤乔蘅:“乐仙……” 指尖从脸颊一路滑至唇边,乔蘅轻轻摩挲着他冰冷湿滑的唇,用力按下去,带了点力往下。 姜俞抬眼望向背光站着的她,顺从地张开嘴,伸出舌尖舔弄。指尖探进口腔,舌头乖顺地迎上来,任由女人的手搅弄,唾液被刺激得分泌更多,来不及咽下,顺着嘴角滑落。 纠缠久了,指尖的温度传递到口腔里,总算带上了活人的热度。 乔蘅俯下身,从唇角吻过去,指尖退出去,换成了她的舌,两舌交缠着,她用力吸嘬。不受控的喘息从姜俞口中溢出,迷离的眼中蒙上了层水光。 乔蘅从他口中退出来,男人的舌尖不舍地勾着她,在唇边露出猩红的一截。 凝视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乔蘅的手顺着领口伸进去,没有呼吸的胸膛因为她方才的作乱不停起伏着。乔蘅常年抚琴,指尖的茧一寸一寸划过肌肤,姜俞的领口大开,露出肩头,他单手抱住了乔蘅的腰,额头靠在她胸前,微张着嘴喘气。 手指略过突起的地方,男人轻微的颤抖,乔蘅按住他的乳头摇晃着手指挑逗,接着伸出两只揪住乳头向外扯,松开时男人的胸肌弹了一下,他像是吃痛,低低叫唤了一声。 乔蘅另一只摸上他的后颈,男人感觉一串电流从后颈顺着脊椎蔓延,后腰发麻,他挺着了脊背试图缓解,却让酥麻的感觉愈演愈烈,身下的肉茎立了起来,龟头顶着亵裤和蔽膝,突出显眼的一块。 “唔嗯……乐仙,你摸摸我。”姜俞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里全是渴求,遵从着身体地本能向她乞求。 乔蘅推开他,急得他拉她的手,黏糊糊地连叫好几声她的小字。 相握的手已经滚烫,乔蘅在他身侧坐下,勾起笑,“把衣服脱了,我考虑考虑。” 听话的人手上乖乖地解腰带,身子却朝她贴过来,在她脸颊边讨好地吻了几次,刚要靠近唇瓣,被乔蘅用手指抵住了唇。 “诶——”她眸中笑意与恶劣的心思毫不遮掩。 男鬼泛红的眼尾下垂,眼中盛满了情欲,委屈又淫荡。他没有法子,只能退而求其次,伸出舌舔乔蘅的耳朵,一边舔一边故意在她耳边喘气,手上也不得闲,干脆把衣服脱了个干净。 “卿卿,我脱完了……” 他试探地凑过来,乔蘅允许了这个吻。 两人分开交缠的炽热呼吸。她分开腿,拎拎裙摆,姜俞喉结滚动,在她面前跪下,钻进了她的裙摆下。 吻先落在微微凸起的部位,一路向上,姜俞张嘴咬住了亵裤的边缘,褪下了这层薄薄的布料。 闭合的两瓣阴唇露出中间的一条缝,凑近能闻到一点情动的气味。姜俞贴近,又吻又舔,舌面一部分陷进缝隙,黏糊糊的水液被带出来。姜俞抱紧了她的大腿,舌尖没入缝隙,上下舔弄。肉穴只露出一个小口,他并不心急,水液被舌头均匀地涂抹在每一处,上方阴蒂受不了刺激,颤颤巍巍地露出头,立刻就被含住,舌尖不断挑逗着阴蒂。 乔蘅下意识地想要夹紧腿,奈何大腿被姜俞圈住,动不了。她抬手按住裙下的脑袋,喉咙里发出舒服难耐的呻吟。 光是舌头挑动不够,姜俞轻轻咬上阴蒂,如同她方才做的,向外扯,再松开。敏感不已的地方哪里受的了这样的对待,乔蘅喘息着,腰往他脸上又送了几分,一股水液喷在他下巴和脖颈,顺着肌理往下滑。 姜俞抹了把唇边的水液,盯着翕张的肉洞,将舌送进去,仅仅在穴口的位置来回浅浅的戳弄。 明明再往前一点就是敏感点了,乔蘅被他迟迟不往深处去的动作勾得不上不下,她抬手,掀开裙子,推着姜俞的后脑往前,舌挤进肉穴,深处的穴肉急不可耐地依附过来,他舔了一圈,找到熟悉的位置,舌尖狠狠顶过去。 乔蘅猛然间绷直了脚背,一串电流从后腰攀上,在脑中炸开,她哑着声喷出一大股水,手往后撑住快要倒下的上身。 喷涌的水柱淋了姜俞满脸,一部分滑到身下,挺翘的肉棒发颤,全身白皙的皮肤只有眼尾和龟头泛着红,马眼还在往外吐着黏糊糊地东西。 达到高潮的人是乔蘅,被玩得淫乱不堪的人却是他。 姜俞有种面颊发烫的错觉,他贴到乔蘅的大腿根,闭上眼感受那里炽热的温度,水珠从睫毛滴下,两手揉捏着女人柔软的腿肉,张着嘴脏喘,肉棒不停地跳动。 高潮的余韵尚在,小腹深处仍在抽动,乔蘅低头看他,入目就是他一副快要自己高潮的淫荡模样。 上位者眯着眼,赤足踩上他的大腿,脚腕碰上柱身。姜俞身子一颤,睁开眼,眸中尚且迷蒙,不忘扬起笑,“呼——,这是奖励吗,卿卿。” 乔蘅舔舔干涩的下唇,“对啊,你想怎么玩?” 姜俞握住她的脚踝,粉色的龟头抵在她脚心,上下磨蹭。 轻微的痒意从那里传来,乔蘅闭了闭眼,咽下口中分泌的唾液,抬起另一只脚,帮着姜俞继续。 姜俞眼前的肉穴口张张合合,似乎能看见里边蠕动着渴求的媚肉,他空出一只手,“不能忘了这里,要喂饱卿卿才行。” 手指刚戳进穴口,里边的媚肉果然死死地吸上来。 “唔——!”乔蘅仰起头,小腹深处的渴望稍得缓解。 一根手指完全没入,搅弄着里头淅淅沥沥的水液,紧接着第二根也从穴口挤进来。 水顺着股缝往下淌,一部分打在姜俞的膝盖上,龟头光是磨蹭已经不够,跟着手上的动作也往她脚心戳弄。 似乎她下面那张嘴含的就是肉棒。 穴肉已经完全放松,叁指没入,姜俞直起身子,并拢了乔蘅的腿,挺腰,肉棒穿进小腿间的缝隙。腰身耸动,他就这样操干起来,手上的速度也不断加快。 乔蘅大腿间发颤,已是到了极限。 姜俞咬住下唇,抓住她的小腿,脊背的肌肉全都绷紧,肏她小腿的动作愈加用力。 某一刻,两人的喘息叫声迭在一块,肉棒一抖一抖尽数射在了她腿上,白色的浊液淌得她小腿、地上到处都是。 不过她也无暇顾及,抻直的身子不停发颤,穴口一抽一抽地吸着姜俞的手指,流下的水在他掌心聚了一小洼,滴滴答答地穿过腿缝往下淌。 目光所及处,皆是艳色。 姜俞抽出手,小穴不舍地挽留,“啵”一声,手指上牵连出穴里的银丝,在光下断开。 他重新在床边坐下,抱着乔蘅分开腿坐到他身上。 汗打湿了鬓发,姜俞摸着她的大腿向上,勾住她的腰带想解开,却被她按住了手。乔蘅攀着男人的肩膀,抬起腰臀,穴口对准他再次挺立的分身,一口气吃到底。 姜俞额上的青筋凸起,皱着眉闷哼了一声。 “姜俞,把你的全都给我。”她上半身的衣衫未乱,除了粘连的碎发和面上的艳色,没什么异状,口中吐出的却是这样的荤话。 腰身被抱紧,身下的东西在穴里横冲直撞,乔蘅的叫声未出口,便全被姜俞的唇舌全吞下。 隔着乔蘅的衣物,两人身躯紧紧相贴,女人柔软的胸脯抵着他,顶弄间一块硬物贴在了他心口的位置。 唇齿间的银丝断开,姜俞低头,从她微微敞开的领口看见一根红绳。 “卿卿……” 小衣的系带没有这么细。 姜俞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他吻上乔蘅的脖颈,逼得她仰起头,唇舌向下,舌尖勾起红绳,同心锁就这样被他咬着链子从女人胸口钻出来。 玉质的东西带着乔蘅的体温,姜俞登时愣住。 “你终于发现了,”乔蘅的口吻带上了些撒娇的口吻,面上的表情是此前从未有过的柔和,“好郎君,定情信物可要收好哦。” 姜俞蒙着水雾的眸中,泪珠终于滚落。男性的身躯细微的颤抖,低低的啜泣声传到乔蘅耳畔。 她无可奈何地轻叹,捧起姜俞的脸,指腹轻柔地抹去泪,落下几个安抚的吻,红绳被她的指尖从他唇中勾出来。 姜俞咬住了她的指尖,轻轻厮磨,带着黏糊糊的哭腔,“是我的……” 乔蘅从胸腔里溢出两声笑,抬手把同心锁贴到他唇边。姜俞叼住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玉器,身下重重地往上一顶。 “嗯呃……”乔蘅抱住了他的脖子。 鸳鸯交颈,耳鬓厮磨。 姜俞掐住了乔蘅的腰,抱着她翻了个身。乔蘅的后背陷进床榻,面前是他叼着同心锁,近在咫尺的脸。他擎住乔蘅的大腿,每次顶弄都是全退出去再碾进花心。穴肉吸紧,薄汗沁满了姜俞额头,肉棒撑开内壁的褶皱,无视媚肉的吸绞,退出去,再捅进去。 快感层层累计,两人显然都已到了极限,龟头屡次顶弄,破开胞宫口,菇头卡在入口,马眼抽动,精关大开,浊液冲刷着子宫壁。乔蘅喉间不可遏地发出尖叫,她抬起上半身,咬住了同心锁的另一边,只余下断断续续的呻吟。 高潮的水液冲下,混着精液堵在子宫,浊液从穴口的缝隙溢出。乔蘅脱了力,松开同心锁倒在床上,像一尾脱水的鱼喘着气。 姜俞总算舍得抽身,穴口一时间闭合不上,精液缓缓流出,腿间一片泥泞。姜俞俯下身,帮她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两人温存着亲吻,乔蘅累极了,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