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被鬼界大佬看上了》 鬼门关大佬破封印 生有生界,死有死国。彼有死国,轮回之地,曰:鬼界,又称阴间 将死之人,鬼差勾魂,经鬼门,过黄泉,进鬼界,入门为魂,过桥做人。 沉南知一脸懵逼地跟在鬼差身后,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英年早逝,刚过完二十岁的生日,便被鬼差勾了魂,生日变忌日。 鬼城阴气森森,浓雾笼罩,城门上悬挂一个约两米长的大牌,上面写着:“幽门地府鬼门关”七个金字,城门此时大开,只有一米宽,各种冤魂野鬼排着长队,由鬼差领着,过鬼门关,看过去乌泱泱的一大片,死相是千奇百怪,情绪也各不相同。 有的鬼哭哭啼啼,有的鬼骂骂咧咧,有的鬼依依不舍,有的鬼麻木无神。 排在沉南知后头的是一个吊死的女鬼,长发披散,殷红的长舌吐在外面,两眼上翻,面色煞白,颇为吓人。 “小姑娘,你怎么死的?怎么这么漂亮,一点外伤都没有啊?”吊死鬼很羡慕地看着沉南知,她短发刚刚没过耳垂,软萌的齐刘海,眼神如碧波般清澈,白皙肌肤透出淡淡红粉,看起来与活人无差别。 沉南知无奈地笑了笑,回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我刚吹完生日蜡烛,便没了意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了,蛋糕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反正就很莫名其妙啦。” 说来她倒也没有太多情绪,生来在孤儿院长大,死了也了无牵挂,她的性子向来是自来之,则安之。 就在她跟着大部队晃晃悠悠地进了城门的时候,突地有鬼发出阵阵惊呼声,沉南知回头,瞧见一只黑色的大手出现在城墙上方,然后随性地一拍,城墙应声倒塌,鬼门关的牌匾从中间裂成两半,还有不少鬼被倒塌的城墙压在下面,发出阵阵哀嚎声。 还没来得及过鬼门关的鬼魂们趁着鬼差分神,默契地往回跑,想着重返人间。 鬼差也顾不得引路了,五六个鬼差捏着勾魂锁齐齐飞到半空,几条青色铁链缠住那只大手,便要将它缚住,大手五指并拢,轻轻一捏,锁链化为灰烬,几个鬼差被横扫数米远。 “快去禀告灵官大人,萧九幽那个杀千刀的又冲破封印了。”其中一个领头的鬼差愤愤地喊。 又??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沉南知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退到了一个屋檐下,确认自己不会被四散奔逃的鬼魂撞到。 众鬼见鬼差被一只手轻松打退,皆怔了一下,然后纷纷躁动起来,有的趁乱往外跑,有的事不关己的往里走,还有凑热闹的挤在不远处拍手叫好,大手来去匆匆,拍碎城门就消失了,鬼差不得不去抓四散逃开的鬼魂,一时间城内大乱,群鬼无首,场面之拥挤混乱,堪比春运。 “奇怪,最近死了这么多人吗?”沉南知蹲在屋檐下,双手托腮,不解地看着街道上聚集了越来越多的鬼魂。 之前跟在她后面的吊死鬼,不知道从哪打探来的消息,兴奋地道::“听说是那萧九幽打翻了十八层地狱,里面的恶鬼全出来啦,真是吓死鬼了。”可脸上却不见半点害怕的神色。 沉南只无言看了她半晌,道:“你哪里来的小道消息?咱们两貌似刚刚才分开了两叁分钟吧。” 吊死鬼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舌头,“职业病职业病啦,我生前是记者,不少明星的花边新闻都是被我拍到的。” 沉南知:“…,你可真敬业,那萧九幽又是谁?” 吊死鬼兴致冲冲地给她科普道:“萧九幽是鬼界当之无愧的大佬,连五方鬼帝都是他的手下败将,最终酆都大帝亲自出手,才勉强将他镇压,封于地狱的第十九层,但是每隔百年他就会破开封印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强大。” 沉南知哦了一声,叹道:“这种百折不挠的精神,简直是鬼界之楷模呀!” 中元节假意逢真君 地府的办事效率还是挺快的,出逃的鬼魂很快被鬼差们抓了回来。 萧九幽被封印上百年,一次比一次强大,最后酆都大帝亲自出手,才勉强打了个平手,两方达成了协议,割了西北一处城池给他,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沉南知在鬼城无聊地飘来飘去,由于她年龄尚小,活着的时候也老老实实,没做过什么杀人放火的恶事,所以只要安安稳稳地等待轮回之门开启,就可再转世为人。 但是这中间一般要相隔很长时间,有的人死后过了几十年才等来投胎转世的机会。 转眼到了中元节,鬼市会连开叁天,上吊女记者倩倩满脸兴奋地拉着沉南知去逛鬼市,女人对于购物总是没有任何抵抗力,哪怕是做了鬼。 沉南知无奈地任由她牵着自己,鬼市入口一个青年小鬼正在卖面具,五颜六色面具,有的惊悚,有的可爱,造型别致。 倩倩兴奋地跑过去,给自己挑了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又给沉南知拿了一个白色面具,上面只简单化了个人脸,漆黑的眼下还有几滴血泪。 两人戴了面具继续往里走,鬼头攒动,鬼山鬼海,鬼来鬼往,好不热闹。 里面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只不过吃的都一言难尽,不是眼球做成的丸子,就是臭虫做成的面条。 倩倩瞬间怒火中烧,本着一名职业记者的素养,怒斥人家的摊子是黑作坊,全然忘了自己现在已经是个鬼了。 正往铁签上串着眼球的老板立马就不高兴了,串串一扔,从桌子底下摸了把屠夫刀出来,追着她两后面砍。 “杀人啦…哦不,杀鬼啦。”倩倩边拉着满脸无奈的沉南知狂奔逃命,一边大喊。 街上的鬼太多,两个鬼跑着跑着被冲散了,沉南知四处望了望,明明刚才还是热热闹闹的街道,此刻竟空无一鬼,地面逐渐升起浓雾,视野受限,她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谁知身体陡然悬空,顿了两秒后又急速下坠,伴着呼啸的风声,直到身体再次接触到地面,浓雾散去,视野骤然开阔,周围的景象终于显现出来。 四把大刀架在脖子上,刀锋泛着冷光,贴着脖颈,好像下一秒就会切下去,身首异处,沉南知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四个穿着盔甲的骷髅头,弱弱地道:“那个,有话好好说,咱们都是鬼,相煎何太急呀!” “城主,这个女鬼鬼鬼祟祟地藏在屋顶上,定然是地府派来的奸细!”其中一个骷髅头嗡嗡地道。 城主?沉南知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那个冲破封印的混世鬼王,被大帝派到西北去当个小破城的城主的萧九幽吧? “哦?是吗?”男人的声音低哑,带着玩味,却说不出的魅惑。 沉南知僵硬地转了转脖子,寻着声音看过去,男人黑发披散,不扎不束,肆意飘拂,杏状眼眸微眯,如星河般璀璨,肤色极白,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唇瓣却红的艳丽,唇角带着若有似无地笑意,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穿着一身黑色好似睡袍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慵懒又随意,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撑着半边头颅,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当…当然不是啦。”沉南知忙否认道,想到大佬一掌拍塌鬼门关的气势,她强撑着让自己冷静下来,万一真把自己当成奸细,大佬估计动动手指头就能让自己灰飞烟灭。 沉南知眼珠子转了转,然后满脸真诚地道:“其实我是您的爱慕者,爱而不得,为情所困,只想着找机会悄悄看您一眼,便心满意足了。” 萧九幽嘴角笑意更甚,似乎对这个回答还挺满意,抬了抬手指,四把大刀立刻抽离,沉南知身子一软,差点没跪下去。 “爱而不得?为情所困?”萧九幽重复道,眼眸渐渐深邃。 沉南知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星星眼。 “哦,那来吧。”萧九幽道。 “来…吧?” “你不是说爱而不得?”他边说着,已经飘到近前,冰凉的手掌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睡袍的领口处,并往下移了一寸,入手的丝滑触感让沉南知一哆嗦,偏又不敢抽开。 “所以…你想怎么得到我?”他垂眸看着她,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抚上她的侧脸。 “那个那个…您如皓月当空,那般冰清玉洁,遥不可及,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沉南知下意识地闭上眼,脱口道。 “没关系。”他慢悠悠地回:“本君让你随便亵玩,可好?” ???城主大人,您的节操呢? 错勾魂文判助脱身 “怎么?”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他似乎极不满意地挑眉,指尖挑开她脸上的面具,笑的邪气又桀骜,语调轻快却让人莫名心惊,“你刚才深情并茂的表白,该不会都是骗我的吧?” “怎…怎么会。借我十个狗头,我也不敢骗您啊。”沉南知结结巴巴地回,心里腹诽道:这个大佬怎么回事,这么欲求不满,上赶着让人家占便宜 。 “但毕竟还有外人在呢,我也不好意思太放肆不是。”她扫了眼那四具骷髅头,然后假装害羞地低了低头,含羞带怯的模样。 萧九幽轻飘飘的一个眼神看过去、四具骷髅头心领神会,黑洞洞的眼眶隐隐泛着幽幽的绿光,下一瞬,他们动作整齐一致,麻利地把自己给拆成了一堆骨架,装死装的极自然又熟练。 沉南知惊得合不拢嘴,被这一骚操作雷得外焦里嫩。 “现在你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了,不用拘谨。”萧九幽脸贴着她耳侧,舌尖暧昧地轻舔了口她的耳垂。 沉南知身子一僵,不敢看男人戏谑的眼神,耳朵上还残留着湿意和酥麻感,原来鬼也会有这种诡异的快感吗? 正当沉南知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女鬼,并思考该如何脱身时,有人突然在背后出现,成功解救了她。 “萧城主真有雅兴,连我府里的女鬼都不放过。”判官张庭生头戴乌纱帽,身着官袍,面容温和清秀,左手持着生死簿,右手握着判官笔缓缓走来。 萧九幽撇了撇嘴,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沉南知的肩上,懒洋洋地掀了眼皮,“怎么着,我和自己的未婚妻交流交流感情,你也要管?” 眼见着萧九幽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周遭温度越来越低,沉南知刚打算打个圆场,防止萧九幽一个不高兴把他们全灭咯。 “那就可惜了,虽然鬼界婚恋自由,我无权干涉,但是她阳寿未尽,鬼差抓错了人,勾错了魂,我正准备带她回阳间呢,你可能要再等个几十年,等这姑娘寿终正寝了,这婚再结也不迟。”张庭生说完这段话的时候,沉南知还有些始料未及,万万没想到这出戏会出现这样的反转,本以为自己安心等待投胎就行了,结果现在自己又可以继续活着,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萧九幽明显怔了一下,脸色也更加难看,正当沉南知怀疑他会不会大发雷霆,把他们全部拍的魂飞魄散的时候,萧九幽终于回过神来,放开了她。 在地上躺尸的四具骷髅又自己把自己的骨架安装好,其中一个还不小心拼错了,拿了别人的大腿骨,又被人家拧了回去。 然后四个骷髅又变出了一个轿子,抬着萧九幽离开了。 沉南知跟在判官身后走啊走,听见他边翻着生死簿,边交代着,“虽然你的阳寿未尽,但是你的身体已经被销毁了,所以原来那具身体你已经回不去了。” 沉南知茫然地点了点头,意识到他走在前面应该看不见,又响亮地嗯了一声。 “虽然原来的那具身体回不去了,但是我帮你重新找了具身体,和你的魂体相符,所以你可以借他人的身体复活。”张庭山继续道。 沉南知哦了一声,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些重生类的小说,大概有了点心理准备。 直到眼前出现一片白光,张庭生让沉南知走了进去,然后一阵天旋地转,等到她再次睁眼,眼前已经焕然一新。 少年魔因果终落网 “小沉,小沉,别睡了,嫌疑人出现了。”有人大力地摇着自己的肩膀,沉南知抬头,揉了揉眼睛,视野逐渐清晰,面前是一个叁十出头的男人,寸头国字脸,浓眉大眼,穿着棕色的夹克,一脸兴奋。 沉南知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迷迷糊糊地跟着其他人一起上了辆警用的面包车。 听着旁边同事讨论,她这才理清楚,他们现在是要去抓一个连环杀人犯,这个杀人犯在江城一带已经连续杀了六名少女,皆是黑长发,穿着蓝色连衣裙,死在漆黑的雨夜,被像垃圾一样,扔在污浊的池塘里。 报案的是一个水果店老板,称自己店里这两天有小偷入窃的痕迹,店里没有装监控,他也是个胆大的主,晚上竟然悄悄地躲在柜台后面,果然半夜的时候门锁被人撬开了,一个穿着黑色卫衣戴着鸭舌帽的男子悄悄摸了进来。 店主立刻开灯,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因为他是退伍兵出身,身手还是可以的,所以一下子把小偷制住了,小偷挣扎间帽子也掉了,店主一看不得了,这不就是近日网上正在通缉的杀人犯吗,连忙报了警。 沉南知赶到现场,同事已经用手铐将人拷住了,这个心狠手辣的杀人犯叫叶连觉,才十六岁,面容清秀,看起来单纯无害,只是眼神里透着浓浓的戾气。 叶连觉任由警察把他押上警车,面色平静,任谁也想不到,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魔杀手,会是一个平凡的高中少年。 沉南知忍不住皱了皱眉,因为她清晰地看见一个穿着蓝色校服的女鬼一直如影随形地跟在叶连觉的旁边,她一开始以为是他杀过的某个女孩,可再看又不像,因为那个女鬼看着叶连觉时候的眼神没有半点恐惧或憎恨,有的只是难以言喻的悲伤。 水果店店主看着远去的警车,颇为不解地挠了挠头,一个杀人犯冒着风险来店里居然不是偷钱,而是偷了几个无关紧要的橙子,真是让人难以理解。他摇了摇头,唏嘘不已,又扭头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审讯室内,叶连觉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每一个作案过程都记得清清楚楚,连细节都表达的很清晰完整,简直理智的可怕,可是说到最后一个被害人的时候,他却突然痛苦地捂住脑袋,停顿了半晌,才磕磕绊绊地说完。 杨琼放下笔录,长吐了口气,熬了一个礼拜的通宵,终于可以结束了。 办公室里,沉南知喝了口咖啡,对着国字脸组长孟晓道:“你不觉得这个案子还有疑点吗?” “还能有什么疑点?叶连觉不是全招了吗,证据确凿,这案子可以结案了,局长还等着我的结案报告呢。”孟晓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再多听。 沉南知看了眼其他同事,见他们都纷纷扭过头去,忙着自己的事情,无声地叹了口气,陆文判给她挑个什么样的身体不好,千金大小姐,软萌学生妹,都可以啊,为什么是警察啊! 而且从地府走了一遭后,她还多了项能看见鬼魂的特殊技能。 下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校服女鬼竟然一直蹲在警察局门口,见沉南知走出来,连忙跟了上去,“姐姐,姐姐,帮帮我好不好。” 沉南知无奈,只得把她带回了家,还好她是一个人住,不用担心别人会看见她对着空气自说自话。 校服女鬼果然和叶连觉是认识的,从她嘴里,沉南知知道了叶连觉变态杀人犯背后的另一面,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叶连觉。 王橙橙爱吃黄橙子 “大家好,我是王橙橙,橙子的橙,是我最爱吃的水果啦。”王橙橙自我介绍完,把自己的书包往讲台上一放,发出沉重的闷响,她利落地拉开拉链,里面竟装了一书包的橙子。 班主任慈爱地看着乖巧伶俐的王橙橙,底下已经有人带头鼓起了掌,一片骚动。 “这个转学生也太棒了把,又漂亮声音又好听,还这么大方。”底下的人纷纷议论道。 “班长上来,帮忙把橙子分发一下啊,然后橙橙你先找个空位置坐下来。”班主任说完,放学铃声响起,底下的孩子们早已经按捺不住围了过来,班主任无奈地摇了摇头,先回办公室了。 当大家把王橙橙和橙子团团围住的时候,只有一个男生依旧默默坐在自己位置上,慢吞吞地把桌上的书本收到书包里,然后起身单肩背着包往教室外走。 王橙橙眼尖地看见了,叫了一声,“那位同学你等一下。” 原本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已经走到门口的少年,男生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继续往外走, 王橙橙没有察觉到不对,拨开人群走了过去,一只手拽住男生的胳膊,“同学?” 叶连觉回头,面容清秀,神色冷淡,声音清冷好听,“什么事?” “你的橙子还没有拿。”王橙橙说完塞给他一个黄澄澄,圆滚滚的橙子。 叶连觉冷冷说了句谢谢,便走开了,王橙橙疑惑地眨了眨眼,不太明白为什么他这么冷漠。 “橙橙,你刚来我们班,可能不太了解,你以后啊,一定要离叶连觉远一点。”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走过来,劝道。 “为什么啊?叶连觉,多好听的名字啊。”王橙橙笑的明媚又单纯,对任何人都抱着一腔热忱。 “因为他爸爸妈妈是连环杀人犯,夫妻共同作案,孩子从小耳濡目染,谁知道心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另一个齐刘海的女生跟着解释道。 王橙橙更加难以理解了,那是他父母的事情,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不要背后议论别人的是非了。”班长李完走了过来,打断了她们的对话,李完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长相斯文帅气,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班长在班级里还是有威信的,两个女生互相递了个眼神,果然不再讨论了。 “叶连觉同学,你的语文作业可以借我抄抄吗?” “叶连觉,外面下雨啦,我有伞,借你好不好?” “叶连觉,你怎么受伤啦,谁打你啦?我帮你报仇好不好。” 王橙橙不光把同学们的劝诫抛到脑后,甚至还变成了叶连觉的小尾巴,天天热脸贴冷屁股,还贴的挺高兴。 叶连觉对她避无可避,最后干脆不去学校了,王橙橙转头看着最后一排角落里空了的位置,心里竟莫名有些难过。 于是放了学之后,她拒绝了妈妈来接她,撒谎去朋友家玩,然后毅然打车去了叶连觉家里。 他家在一个偏僻破旧的巷子里,推开破旧的铁门,她先喊了两声,“叶连觉,你在家吗?” 没有人回答,却隐约听见房子里有动静,她想着叶连觉估计是在躲着自己,故意不回答,于是自顾自走了进去。 “叶连觉?”她走到客厅,里面的陈设虽然简单陈旧,却干净整洁,这时候卫生间突然传来咚的一声。 王橙橙忙走了过去,刚准备推开门,却被人从身后拽住胳膊,她吓了一跳,回头看见叶连觉穿着深蓝色的家居服,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 其章节名称比写小说内容还令人头疼,所以我已经放飞自我了,大家多多收藏啊,这本小说呢是一条主线,然后很多条支线串在一起的,大家耐心看哦, 单人行凶手藏迷踪 “我来收作业啊,你都几天没有去学校了,作业是不是都没有写?”王橙橙胡乱编了个借口。 “你又不是课代表,收什么作业。”叶连觉收回了手,转身往外走,王橙橙也不好意思一个人留在别人家里,连忙追了上去。 叶连觉微微偏头,余光瞥了眼卫生间的方向,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已经黑里,巷子里隐隐传来几声猫叫,昏暗的灯光下,叶连觉一言不发地往前走,王橙橙双手揪着书包的带子,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直到男生突然停下脚步,然后转过身子,面色凶狠,语气不善地警告她:“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为什么?”王橙橙并没有被他吓到,反而向前了一步,伸手作势要拉他,却被他冷漠避开。 “因为我很讨厌你,总是装出一副天真善良的模样,你就这么需要别人对你摇尾乞怜吗,可惜你找错了人,我不需要你可怜,收起你大小姐高高在上的姿态,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滚吧,有多远滚多远。”叶连觉说这句话的时候,半张脸笼罩在阴影里,灯光在他俊秀的五官上切割出一条清晰的分界线。 这些话换做一般的小姑娘听了,定是又羞又怒,偏偏王橙橙不是一般人,她眨了眨大眼睛,盯着叶连觉半晌,然后噗嗤笑了出来,“这是我们认识以来,你第一次对我说这么多话也。” 叶连觉眉眼闪过一丝松动,不想被她看出,转身直接离开了。 王橙橙蹦蹦跳跳地往回走,附近是一个废弃的公园,这个点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喂妈。” “橙橙,你怎么还没有到家?需要爸爸去接你吗,我刚才看新闻,最近咱们市里已经失踪了好几个小姑娘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听到没有。” 王橙橙边敷衍地嗯着,眼瞅着前面转弯就要到一个公交站台了,忙道:“妈我快上车了,不跟你说了啊。” 挂了电话,才发现鞋带散开了,她蹲了身子系鞋带,这才注意到身后突然止住的脚步声。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系好鞋带继续往前走,果然听见身后又响起了和自己明显不一样的脚步声。 王橙橙头皮阵阵发麻,最近的新闻她也听班级里讨论过,说是有一个只针对落单少女下手的变态杀手。 她微微加快了步伐,一边往口袋里摸手机,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冲了出来将她拽到怀里。 王橙橙大惊,发出啊啊的尖叫声,双手使劲往男人的身上砸,直到听见熟悉却清冷的声线在头顶响起,“是我。” “叶连觉?”她收了手,惊喜地抬头,果然看见叶连觉一贯好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的臭脸,不过此时看起来却无比亲切。 “我就知道你这个人嘴硬心软,是不是放心不下我一个人回家,所以特地悄悄跟着我保护我啊?”王橙橙理所当然地把刚才跟踪她的男人和叶连觉这个闷骚男联想到了一起。 叶连觉抿了抿唇,极不解地问:“你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说完还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粉嫩的脸颊上戳了戳,指腹下的皮肤软嫩光滑,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叶连觉触电般地收回了手,然后掩唇咳嗽了一声,想到放在唇瓣的手刚刚才摸过女孩的脸,忙又放下手,僵硬地垂在身侧。 王橙橙笑着打趣,“叶连觉,原来你这么纯情啊?” 两个人慢慢往公交站台走,一直藏在阴影里的男人这才走了出来,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 免*费*首*发:win10.men | woo1 8 . v i p 鬼见鬼 “你自己都不记得是谁杀了你,为什么那么确定凶手不是叶连觉呢?”沉南知不解地问,为了防止被害的那些人死后变成厉鬼,地府会将她们死前的记忆抹去,但是王橙橙却非常确定叶连觉没有杀她。 “就是直觉啦,我的直觉很准的,而且我依稀记得晕过去之前,我好像听见了一个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王橙橙皱着眉回忆道。 碰巧这时候电视上正放着一个情节,女主扇了男二一巴掌,男二脸上的眼镜应声摔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王橙橙睁大眼睛,伸手指着电视道:“就是这个声音。” 叶连觉并没有戴眼镜,也就是说当时现场确实还有第叁个人,那么叶连觉就还有一个隐藏的帮凶,而且这个人应该也是王橙橙熟悉地,否则她不会放下戒备,一个人跑去那个废弃公园。 王橙橙坐在电视机前乐滋滋地看起来,沉南知翻着案件资料皱眉不语,还好她平时比较喜欢看刑侦剧,所以靠着那点理论知识,还真让她推理出来了一些东西。 第二天去局里,她让同事帮忙查了一下叶连觉的父母是否只有这一个孩子,这么一查,还真查出了一个秘密,原来叶连觉并不是叶家的亲生儿子,而是叶肯夫妻两从孤儿院领养的,在叶肯这对夫妻落网之前,早就将亲生儿子寄养在了一个远房亲戚家。 而那个儿子现在也在本市,并随那个远方亲戚姓李,名完。 沉南知带着警察来到李完家的时候,浓浓的血腥气息扑鼻而来,李完名义上的父母仰躺在客厅的地板上,胸口皆被刺了数刀,失血而亡。 李完躺在卫生间的浴缸里,浑身赤裸泡在鲜红刀血水里,四周白色墙壁用血液画满了不知名的符咒,法医鉴定为自杀,而那不知名符咒,通过他的手机浏览记录,发现是一种以身献咒的化鬼术,生前杀戮太重,死后化作厉鬼,再临人间。 其他人对这些鬼神之说嗤之以鼻,毕竟现代社会讲究科学民主和谐,大家都是根正苗红的共产党青年,谁也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会存在什么厉鬼。 沉南知心想,若是他们知道自己就是个鬼,会是什么样的表现。 夜晚沉南知回了家,王橙橙正缩在沙发上看着新出的电视剧,边看边忍不住抹眼泪,却发现干涩的眼眶一滴泪都挤不出来,做了鬼,居然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了。 这时外面风雨大作,头上的灯光忽明忽暗,电视机上的画面也扭曲起来。 “姐姐,不会是见鬼了吧?我害怕。”王橙橙瑟瑟发抖地抱着靠枕,满脸惊恐。 “你自己就是鬼啊!”沉南知无奈地回,却也不禁皱着眉警惕地扫了眼四周,白色的墙壁上慢慢出现一个黑色的污渍,慢慢的污渍越来越大,逐渐形成一个人形。 “快跑。”沉南知大喊,拉着王橙橙往门口跑,推开门外面却不是走廊,而是一堵黑色的墙壁。 “李完?”沉南知喊道。 王橙橙啊?了一声,“不是吧,他杀了我一回还不够,还要再杀我一回吗?” “你这个贱人,我要让你魂飞魄散。”李完阴冷的声音从墙壁上传来,黑色的人形从墙壁里走出来,伴随着忽明忽灭道灯光,逐渐变成李完的模样。 “班长,我们好像没有那么大的仇吧。”王橙橙弱弱地回。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他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可是他居然为了你这个贱人背叛我,还打算去自首,你说你该不该死。”李完声嘶力竭地喊,头顶的吊灯应声而灭,碎了满地。 “她该不该死我不知道,但是你把我夫人家的灯给搞坏了,就挺该死的。”懒洋洋的声音由远即近地飘过来,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 这本肉会炖的慢一点,剧情为主,大家别急哈哈,我真的已经对上来就肉的文腻了,所以这次想慢慢来 免*费*首*发:win10.men | woo1 8 . v i p 大佬教你做鬼 一只黑色大手悄无声息地出现,一巴掌将李完拍成了纸片人,似乎还觉得不过瘾,边拍边骂道:“长本事了是不是,还大言不惭地要让人魂飞魄散,老子先让你魂飞魄散信不信,当初要不是我不小心把你放了出来,你还有机会在这兴风作浪?” 假李完边痛得哀嚎边求饶,其实他是十八层地狱关押的一只厉鬼,之前萧九幽打翻地狱的时候,他也悄悄趁乱溜了出来,正好碰到李完以身献咒,便趁机吞了他的魂魄,吸了他的怨气,取而代之了,谁知刚准备出来吸个魂魄壮大己身,就犯到了萧九幽的手里。 真是怕死碰上送葬的,倒霉透了。 萧九幽慢慢显了形,他今天穿了件雪色长衫,身姿挺拔,墨发高高束起,笑起来眉眼上挑的模样极风流,不笑的时候姿容清冷,又是另一种绝色。明明是个鬼,偏偏气质出尘好似个仙。 李完被他捏在手上折了又折,最后迭成了个凳子,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王橙橙吓得退后两步,躲在沉南知的背后,看着李完憋屈的模样,生怕自己也被搓成球。 萧九幽身上的鬼气太过强大,一般的小鬼见了只有臣服的份。 鬼差姗姗来迟,王橙橙忙老老实实地跟到后面,李完喜不自禁,大喊着大人快救我,显然他也明白十八层地狱都没有萧九幽一个人恐怖。 鬼差看了眼气定神闲的萧九幽,头疼地拧了拧眉心,想问他怎么擅自跑到阳间来,却又怕挨打,打又打不过,想想还是不操那份心了,大帝那边应该自有决断。 萧九幽将李完揉成一个球,踢了过去,鬼差嘴角抽了抽,道了声谢,然后冲着沉南知点了点头,眼里却是少有的善意,勾魂锁勾着两个鬼魂,一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瞬间房子里便只剩沉南知和萧九幽两个人,头顶上的灯坏了,一室寂静昏暗,刚才兵荒马乱的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只剩两个人了便多出一种暧昧的气氛,并逐渐攀升。 沉南知被他柔和的眼神盯着,莫名有些热,于是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地道:“刚才谢谢你啦,那个我给你倒杯水吧。”说完暗骂自己蠢,鬼喝什么水啊。 萧九幽却说了声好,笑的格外平易近人,和刚才暴戾的样子截然不同,施施然坐到了沙发上,两条长腿搭在茶几上,好不惬意。 沉南知把水杯递到他面前,自己拿了杯可乐,还往里加了几个冰块,可乐咕噜噜冒着泡,冰冰凉凉的喝的极舒坦,刚才的胆战心惊也被这杯可乐冲淡了不少。 她灌了一大口,满足地咂巴了两下嘴,抬头便瞧见萧九幽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手里的可乐。 她舔了舔唇,将杯子往他面前挪了挪,讨好地笑问:“要喝吗?” 沉南知也不是个傻子,这么大的靠山主动挪到自己跟前,不靠白不靠。 萧九幽眸色深沉,十指修长洁净,捏着那玻璃杯晃了晃,然后转了转,唇瓣贴着刚才沉南知喝过的地方喝了一口。 “还不错。”他扬了扬唇角,眼眸清亮,唇瓣上还沾着些水光。 沉南知心道:这古代鬼竟然还这么会撩人。 吻 可能是气氛太好,也可能是大佬长得太撩人,沉南知忍不住靠近了些,两个头颅以缓慢却坚定的速度一点点贴近,距离越缩越短,直到鼻尖轻轻触碰到一起,唇瓣只隔着一指距离,然后变故出现了。 萧九幽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温热的唇瓣,暧昧的气氛瞬间散尽,沉南知先是愣了一下,眼神逐渐清明,下一瞬只觉得又羞又恼,这是啥意思?戏弄她呢?偏偏她还不能把他怎么着! 萧九幽漆黑的眸子泛起一丝笑意,眉眼上扬的更加明显,另一只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然后她就感觉自己身子一轻,慢慢飘了起来,低头才发现自己灵魂出窍了! 她还穿着白色的棉质连衣裙,柔软蓬松的短发,稚气未脱的脸,眼里泛着水雾,甜软可爱。 “咦?你把我杀了?!”沉南知惊呼,虽然一点也不痛,但是这么毫无征兆地又死了一回真的也满无语的。 萧九幽邪气地笑了笑,有意逗她,漫不经心道:“是啊,怎么样,怕不怕?” 沉南知见他的表情,便明白过来了,他要是真的想杀自己,那她早就死了多少回了,他也不至于特地过来救她。 这么一想,她心里一松,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害,反正已经死过一回啦,要像平头哥一样,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干?哪种干?怎么干?你教教我?嗯?”萧九幽抛出个连环问,眸子越发深沉,唇角微扬,笑的像只狡猾的狐狸。 问完不等沉南知回答,他随手一扬,就把女警版沉南知的身体移到了角落里,然后看也不看那身体一眼,转而将沉沉浮浮的魂体沉南知圈到怀里,单手按着她的后脑,便是一个湿吻。 沉南知双腿跨坐在他腰腹上,小手抵着他的胸膛,撞进他深邃的眼,有些莫名,警察沉南知其实长得也挺漂亮的,是那种英气十足的美,却还是被大佬嫌弃了?难道大佬更喜欢可爱娇小型? 大佬虽然打起架来毫不手软,雷厉风行,但是接吻的时候却格外温柔,与他平时霸气十足的气势完全不同,吻的细致又缠绵悱恻。 沉南知被亲得迷迷糊糊,昏昏沉沉,泛着情欲的双眼似要滴出水来,他的唇瓣微凉,舌尖却是温热柔软的,宽大手掌顺着她的后脑下移,贴着她的脖颈后侧轻轻揉捏。 她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又新奇的想法,不知道令人闻风丧胆的鬼界大佬呻吟声是什么样的,情动的时候又是什么模样。 她边想着,嘴上更加配合大佬的舔吮,小手也悄悄从他的领口钻进去,在他的胸口摸了两把,掌下的肌肤竟是带着温度的,且细腻有弹性,与活人无异,除了没有心跳,大佬不愧是大佬,果然不是一般的小鬼可以比拟的。 沉南知感觉到身下的身子微微紧绷,大佬舌尖也加重了些力道,缠着她的舌头搅弄厮磨,她双手在他的身上抚摸挑逗,细细摸索,终于听见他从喉间溢出一声细碎的呻吟。 虽短促含糊,却性感的让人浑身战栗,头皮发麻,脚趾蜷曲。沉南知终于有种自己调戏回去的感觉。 水鬼 “我原先还有些怀疑你说的爱而不得,为情所困。”他温柔的唇在她耳侧轻舔,嗓音沙哑。 “什么?”沉南知眼里氲着雾气,鼻间充斥着男人身上清冽的冷香。 “现如今确信了,你果真是对我迷恋的很,只可惜。”他移开唇瓣,娓娓道来,干燥的掌心沿着她细腻光滑的侧脸滑动,眸子灼灼生辉,顿了下又继续缓缓道:“只可惜本君不是那般随便之人。” 沉南知哽了一下,刚才的旖旎恍似幻觉,瞬间烟消云散。 沉南知:老鬼,我怀疑你在欲擒故纵!当然她只能心里想想,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两个人衣衫都有些凌乱,身体紧密贴合在一起,他却能在这种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么臭不要脸的话来,果然大佬都是没有心的! 正当沉南知骑鬼难下的时候,手机叮玲玲响了起来,总算把她从这尴尬到脚趾头抠地的气氛中拯救出来。 于是她干脆利落地从萧九幽身上爬了起来,自己飘回了在地板上躺尸的女警身上。 “快点到楚秀公园北门口来,有案子。”孟晓沉声说完,便火速挂了电话。 沉南知放下手机,一回头发现大佬已经消失了,头顶上的吊灯又亮了起来,地板整洁如新,一切恢复原样,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凌晨五点半,楚秀公园北门口的大爷正准备去河边钓鱼,结果看见一男性坐在河边,水刚没过腰部,走近才发现,人已经死了。 沉南知赶过去的时候,法医刚做完现场鉴定,死者年龄二十五到叁十岁之间,全身浮肿,双目充血,鼻和口腔有异物,手足掌皮肤皱缩苍白,属于溺死,旁边的栏杆上有死者的足印,现场也未有他杀的痕迹,暂且认为是自杀,却不排除他杀的可能性。 “目击者称发现尸体的时候,死者就是这样坐在水里的,可附近并没有人为拖动的痕迹,死者也不可能淹死了又好好地坐在这,实在是诡异。”孟晓单手搓着下巴,面露疑色。 “确实奇怪,这条河,最近已经出了四条人命了,都是自杀,网上已经开始有人传言说河里有水鬼了。”另一个同事接着道。 “哎呀天杀的,又有酒鬼死在这了,我说最近的水质怎么越来越差了,害得我又得去别的姐妹的地盘洗澡了。”一个长发披散,面白如纸的水鬼悄悄探出水面,边骂边好奇地打量着这边忙忙碌碌的警察。 沉南知敏锐地听到了,立马看过去,两个鬼视线相撞,女鬼吓得哎哟一声,咻地钻进水里去了。 沉南知见无人注意她,自己悄悄地溜到一边,蹲到河边上,小声对着水里道:“漂亮的小姐姐,你在吗?” 女鬼慢慢浮了出来,似乎死了之后从来没有人这般夸过她,惨白的脸竟浮起一丝红晕,羞赧地捂着嘴道:“怪不好意思的,我若还活着,都能当你奶奶了。” 沉南知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什么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早就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先是一顿天花乱坠的夸,把女鬼逗的乐呵呵的,然后才步入正题,“姐姐,你昨晚有没有见到那个男人是怎么死的?” 女鬼立马瞪大眼睛,撇清关系,“那个酒鬼可不是我杀的啊,我还嫌他弄脏了我的澡池子呢,他是喝多了自己跳下来的。” “那他怎么坐那了,如果他本来掉下去的时候是坐着的,水才到腰部,根本不可能淹死啊,如果他是淹死的,总不至于死了之后又自己爬起来坐那的吧。”沉南知觉得自己陷进了一个死胡同。 女鬼也皱了皱眉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他跳下来之后,挣扎了会,人便没气了,我最讨厌酒味了,水里都是他身上的味道,难闻死了,我就去找我的姐妹了。” “前面几个死掉的男人你见过吗?”沉南知问。 “没有,我也是最近才过来,早知道这条河淹死过这么些人,我才不住这呢,多不吉利啊。”水鬼理了理自己的秀发,一脸嫌弃。 秘密 回警局的时候,孟晓正端着碗泡面吸溜着,边看着文件,沉南知凑过去,瞥了眼,是死者的死亡报告,无外伤,单纯的溺死,查附近监控的同事也回来了,说监控上显示当晚确实是死者一个人走到河边,虽然附近路灯昏暗,却依稀能看见男人自己踩到栏杆上跳了下去。 沉南知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她翻了前几桩溺死案,发现几个案子之间是有不少共同点的,只是没有他杀的证据,所以警方便以自杀结案了,死者皆是二十五到叁十岁之间的男子,并且都是饮酒后跳河自杀,她想了想,楚秀公园北门隔着一条马路便是酒吧一条街,而那几人生前都是在那条街上喝的酒。 夜色似藏青色的帷幕从天际撑开,将霓虹闪烁的城市笼罩在下方,月亮半掩在云层中,黑沉沉的河水一片死寂,冷漠无声,与马路对面的灯红酒绿形成鲜明的对比。 沉南知在一家名叫“秘密”的酒吧门口停下,这是一间静吧,推开仿古的大门,迎面是一处旧条案,上面摆着一大捧不知名却很漂亮的野花,中间一个大瓷盘,几条金鱼在里面快活地游着,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花香,可能是因为时间还早,所以客人并不多,叁叁两两地坐在树荫下的沙发上,表面看起来,就是一间很正常的酒吧。 她在吧台前坐下,随便点了杯果酒,然后掏出口袋里的照片,问年轻调酒师,“你昨天见过这个人没有?” 调酒师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叫春宁,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马甲,长发简单挽在脑后,容貌秀丽,气质温婉大方,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 沉南知看着有些眼熟,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春宁低头看了一眼,思索了片刻,笑道:“见过,当时他就坐在你这个位置。” 沉南知眼睛一亮,追问道:“一个人来的吗?什么时候来的,喝了什么酒,又是什么时间离开的?” 江春宁狐疑地打量她两眼,却还是温柔地回道:“昨天晚上十点半左右来的,他是我们这的常客,每次都是一个人来,点一杯翡翠游踪,然后坐了一会就走了。” 沉南知唔了一声,“那你给我再来一杯和他一样的吧。” 只一杯酒,不至于把人喝的酩酊大醉去跳河吧,沉南知疑惑地尝了两口,然后发现自己并不是太喜欢这个味道,便没有再喝。 这时候从外面又走进来叁个年轻人,两女一男,径直走向吧台,脸上皆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春宁,你真的来这种地方上班了?”其中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扫了眼周围的环境,语气里难掩鄙夷。 另一个短头发的女人附和道:“对啊,你当初可是我们新闻系的系花,还没毕业就有地方台邀你去实习,我们都羡慕的不得了,哪里想到当初我们中混的最好的,现在却…。” 春宁嘴角的笑容僵了一瞬,却还是礼貌友好地招呼道:“请问你们想喝点什么?” “就拿两瓶你们这边最贵的酒好了,老同学过来,当然要捧你场,让你多赚一点啦。”男人长相普通,眼睛细长,精光乍现。 春宁垂眸掩去眼底的晦暗,应了声好,便转身去取酒了。 沉南知暗道:这姑娘脾气也太好了点,这都不生气? 婚礼 好在后来几个人见春宁始终软绵绵的态度,像拳头打在棉花里,没了趣味,便也不再出言讥讽,找了处安静的位置坐去了。 沉南知坐了一个小时,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这时候微信响了两下,她点了开,发现是原主的一个好友邀请她参加婚礼。 婚礼是在c市最好的酒店举办,仪式台上新郎西装笔挺,斯文帅气,新娘美丽动人,脸上始终挂着幸福而温柔的笑,满满的铃兰花从吊顶上一条条的垂落下来,舞台两边由香槟色的雾凇花和樱花点缀,温柔又优雅,可见主人公对这场婚礼是花了心思的。 沉南知双手托腮,看着四周如梦似幻的婚礼场景,说不羡慕是假的,每个女孩都会幻想自己穿上婚纱的样子。 “你喜欢这个?”男人低沉中带着些许不解的嗓音出现在耳边,周遭温度都降了几分。 沉南知偏头,果然看见萧九幽正坐在自己旁边,这一次他竟然理了发,剪了个现代的短发造型,可以看出发梢还烫了微卷,耀眼黑眸,笑如弯月,肃似寒星,穿了件黑色修身的长大衣,显得高贵神秘,领口还解了两颗扣子,更衬的肤白如雪。 “当然喜欢啦,每个女孩都希望穿着自己喜欢的婚纱嫁给自己最爱的人,从此一生幸福。”沉南知目光灼灼地看着台上的新娘道。 “你这是在暗示我吗?”萧九幽唇角微扬,透着淡淡的的喜悦。 沉南知心里翻了个白眼,这鬼真的厚颜无耻到了极点,不过他的皮相确实是极好的,气质比电视上的那些明星还好,也确实有自傲的资本。 萧九幽见沉南知没有回答,以为自己猜对了,嘴角笑意更甚,然后握拳挡在嘴边轻咳了一下,嘴角顺便扯平,又恢复成吊儿郎当的不羁模样。 另一边,台上主持人突然将手中的话筒对准台下默默无言的女人,大声道:“接下来我们现场请一位新郎新娘的好友为二人献上祝福。” 顶上的灯光跟着打在女人身上,沉南知看过去,惊讶地咦了一声,没想到会在这里又碰见她,被主持人挑中的正是调酒师春宁。 而边上坐着的还有那日在酒吧的叁个人,看来他们果然都是认识的,这时候那天在酒吧的男人也跟着起哄道:“快去啊春宁,你本来就学的播音主持,形象又好,没人比你更适合了。”说完还给了主持人一个眼神,沉南知眯起眼睛,明白了他们是串通好了的。 春宁脸色发白,身子微微颤抖着,台上的温以安也是面色一变,新娘却好似没有发现二人神色,依旧笑意盈盈的模样。 春宁吸了口气,抬头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目光避开台上丰神俊朗的新郎,步伐缓慢却坚定。 她从主持人手中接过话筒,今天她穿了件白色的小洋装,头发披散在脑后,眉目如画,气质优雅,站在台上,竟把旁边的新娘都比了下去。 她握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然后深呼吸,脸上挤出一贯的温婉笑容,抬头看着旁边神色复杂的温以安,缓缓道:“我曾见过你最青涩的年华,也参与过你最肆意的青春,从同窗到毕业,由恋爱到结婚,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祝你们新婚快乐,盼你们百年好合。” 最后一个字说完,她面色灰尘,整个人好似脱了力,将话筒塞给主持人便头也不回地奔了下去。 腐烂 春宁几乎是逃也似的出来酒店,然后蹲在门口开始剧烈地咳嗽,眼泪簌簌地往下掉,胸口处钻心的疼,明知不该来,却还是来了,只想看一眼,他此刻幸福的样子,便也足够了。 此时已是叁月,天空竟飘起了雪花,她伸出手,思绪随着漫天飞雪渐渐飘远。 一年前,绵绵白雪将整座城市覆盖,温以安蜷缩在沙发上,胃一阵阵抽搐的疼,疼的他面上直冒冷汗。 春宁在旁边急的不得了,家里没有胃药,她边套上大衣,边吻了吻男人地额角,温柔地道:“我去给你买点药回来,你乖乖在家等我。” 温以安伸出手攥着她的手腕,轻声道:“外面雪太大,天也黑了,别去了,我没事,睡会就好了。” 春宁耐心安抚道:“没事,附近就有一家药店,我很快就回来。”说着已经穿好大衣,又拿起男人的围巾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这才转身出了门。 变故发生的突然,她从未想过,这个晚上会成为今后日日夜夜折磨她的噩梦。 没有人知道那个大雪纷飞的寒夜,她被那个陌生的男人拖到肮脏的小巷里经历了怎样非人的折磨,鼻间是男人令人恶心透顶的酒气,和不远处垃圾桶里散发出的腐臭味融合在一起,是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味道。 身上的男人一遍遍发泄着肮脏的欲望,她的掌心紧紧攥着装药的袋子,偏过头去,眼角流出滚烫的泪水,滴在冰凉的雪地里,转瞬便没了踪迹。 她从前最爱下雪了,以后却再也不会喜欢了。 原来活人也是会腐烂的,她明明还有呼吸,还有心跳,却感觉自己从内到外都烂透了。 春宁对着电梯里的镜子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和衣服,然后面上重新扬起温和的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走到家门口到时候,温以安正推开门往外走,看起来是要寻她,见她回来了,面色一松,然后把人重重搂到怀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刚准备去找你。” 春宁感受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和炙热的体温,眼角发酸,热泪滚滚,小声地抽泣起来。 “怎么了?”温以安发现不对劲,松开怀里瑟瑟发抖的女人,低头打量着她发白的小脸,眼里满是关切。 春宁摇了摇头,撅着嘴抱怨道:“外面雪地太滑脸,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 温以安立刻打量她的身子,急切道:“摔到哪里了?让我看看。” 春宁拉着他的手往里走,“不痛的,只是不小心把你的围巾弄脏了。”说着用手扯了扯脖子上的白色围巾,上面果然沾上了一片黑色地污渍。 温以安松了口气,替她把围巾解下来,又给她倒了杯热水,安慰道:“人没事就好,围巾脏了没关系,再洗干净就可以了。” 春宁唇瓣微颤,渗骨的寒意传遍四肢百骸,心想:脏了的围巾可以洗干净,脏了的身子还可以洗干净吗? “外面太冷了,我先取洗个澡,你先把药吃啦。”她把手里的药塞给他,然后转身去了浴室。 免*费*首*发:pσpo.rσcks| w oo 1 8.νip 你运气真好 “小姐,需要帮忙吗?”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眼泪流满面的春宁,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春宁犹豫了一瞬接过,礼貌道了声谢。 “这边不好打车,需要我送你回去吗?”男人接着献殷勤道。 春宁水汪汪的眸子瞅着他,看的他更加心猿意马,我见犹怜,忍不住伸出手,刚准备触上女人的肩膀,被她瑟瑟躲开。 “不用了,谢谢,我到前面坐地铁就可以了。”春宁又惊又怕地看他一眼,然后垂眸往后退了几步,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男人笑的敦厚老实,温声道:“你放心,我不是什么坏人,我是警察,不信你自己看。”说着从口袋里掏处自己的警官证递过去。 春宁扫了一眼,没有接,心下稍安,却还是没有完全放下戒备。 男人继续道:“这样,我只送你到地铁口好吧?毕竟现在天黑了又下着雪,你一个小姑娘确实不安全。” 春宁轻咬下唇,道了声谢,只得小步跟在男人后面上了车。 “小伙子,多大啦,有对象没?”席上一个阿姨热情地拉住萧九幽,两眼放光。 沉南知惊讶地在他身上上下扫了两眼,“阿姨,你能看见他?” “那么高大帅气的小伙子在这,我还能看不见?你当阿姨眼睛是瞎的吗?”阿姨似乎对沉南知颇有敌意,瞪了她一眼,又继续对着萧九幽笑道:“我有个女儿,名牌大学毕业…。” 萧九幽嘴角抽了抽,皱着眉看了眼自己被人拽住的袖子,眉间戾气渐渐凝聚,沉南知毫不怀疑,他会一巴掌把这个阿姨扫到大马路上去,忙跳出来把人拉到自己身边,笑着打圆场道:“阿姨,他已经有对象了。” 萧九幽看了她一眼,唇角扯了扯,没说话,阿姨狐疑地在他们两身上打量了两眼,似觉得没眼看,扭头专心吃起桌上的菜去了。 “你怎么在人面前显形了?”沉南知靠在他耳边小声地问。 “我现在本就非魂体的状态,前几日我去南岭走了一遭,把自己的墓给挖了出来。”萧九幽语气平常,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沉南知汗颜,自己盗自己的墓可好。 “但是盗墓是犯法的。”沉南知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然后迅速把嘴巴捂住,刚才的话从脑子里过了一遍就随口说出来了,想来是原主作为警察的习惯吧。 萧九幽扬了扬眉,不置可否,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大衣的口袋里翻出一个椭圆形的白玉吊坠,然后径直往沉南知的脖子上戴,白玉质地温润,上面刻着一名女子,怯生生的面庞,别有一番动人的风味,雕工精细,发丝依稀可辩。 “这也是你墓里的?”沉南知好奇地问,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这可是古董啊。 萧九幽淡淡嗯了一声,眼里掠过一抹复杂,“这是我生前亲手所刻。” “哦?这上面刻的是你喜欢的姑娘吗?”沉南知莫名觉得这玉好像没那么可爱精致了,脸上面的女人都有些故作姿态。 萧九幽没有回答,反而坐实了沉南知心里所想。 不过想到这玉上的姑娘早已经化成了黄土,那点不自在又散了些。 接下来是新娘开始在台上扔捧花,底下的小姑娘兴奋地凑过去,张着双手个个都想当幸运儿。 沉南知也露出点跃跃欲试的神色,不过她们坐的稍微有点远,前面还有一堆如狼似虎的恨嫁少女们,因此她想了想,倒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等到新娘开始疼的时候,只见那洁白的花球在空中滚了两滚,然后被另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制着,竟换了个方向,稳稳地落在了沉南知的怀里。 “啪啪。”旁边的萧九幽害煞有介事地拍了拍手,一脸正经地道:“你运气真好,看来你要成为下一个新娘子了。” 沉南知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大佬,你这小动作也太明显了。 免*费*首*发:ṕσ₁₈ṁe. ḉom| wṏo1 8.νɨp 又是自杀 翌日清晨,楚秀公园北门又出现了第五具醉酒溺死的尸体。 孟晓头疼不已,再这样下去,只怕得把这河给封了。 沉南知赶到现场的时候,瞥了眼死去的男人,咦了一声,惊疑不定地道:“怎么是他啊?” 死掉的正是那天酒吧里找春宁麻烦的那个男人,并且婚礼的时候也明显故意刁难她,这么一想,如果真的是他杀,那春宁便有了杀人的动机。 孟晓瞅了她一眼,“你认识?” 沉南知点了点头,如实道:“昨晚我朋友结婚,他也在。”顿了顿,她又将男人和春宁两次的冲突也一并说了,她总觉得这几个案子并不是简单的自杀,但是却没有留下半点他杀的痕迹,是人为,总会留下痕迹,除非真的有什么水鬼索命。 “照你这么说,那个春宁确实有点嫌疑,你和赵力去查一下,看她昨晚上都去了哪里,有没有作案时间。”孟晓语气深沉道,这个案子如果真的是人为,那就意味着本市最近又出现了第二个连环杀手。 春宁打开门的时候,见穿着警服的沉南知,微微一愣,她穿了件鹅黄色的毛衣,扎了个低马尾,眉眼温柔动人,很难将她和嫌疑人联系到一起。 沉南知坐在沙发上,趁着春宁去倒 茶的功夫,迅速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是一套两居室的小公寓,房子不大,却很整洁温馨,阳台上还放了几盆绿色的盆栽,看出来主人是一个很热爱生活的人。 “你也不用紧张,我们就是简单地问几个问题。”沉南知接过春宁手上的杯子,亲和地笑道。 旁边的赵力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春宁,男人对美女总是没有抵抗力的。 春宁虽有些疑惑,但面色坦然,不见丝毫紧张不安的神色。 赵力轻咳了一下,正色道:“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们在楚秀公园北门发现了一具溺死的男尸,也就是你的大学同学胡斌,我们想问一下,你昨晚十一点到一点之间在哪里?” 春宁听见胡斌死了,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我昨天参加完婚礼就去上班了,一直到早上四点才下班,酒吧里的客人和同事都能替我作证。” 沉南知打开本子记录着,听到赵力接着问道:“那你中间出去过吗?” 春宁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步都没有离开过酒吧。 赵力心里一松,他也不希望眼前这个美丽温柔的女人会是凶手,于是又问了几个公式化的问题之后,便打算离开了。 沉南知在空气里嗅了嗅,总感觉自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那味道有点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闻到过。 赵力扯了扯她的袖子,提醒道:“走了。” 沉南知回过神来,说了句好,两人这才起身往外走。 走到楼下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春宁家的窗台,窗户半开着,白色的窗帘在风中轻轻飘动,隐约露出一个黑色的人形轮廓。 两人又去了酒吧一趟,调了一下监控,并询问了那晚的当值人员,发现和春宁说的相同,监控上面清楚地显示着整晚春宁都在工作,并不曾离开过。 猫腻 正当沉南知二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孟晓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凶手投案自首了。 温以安,男,26岁,心理医生,年轻有为,在他结婚的第二天,主动去警局投案自首,称自己在死者酒里下了药,并利用催眠使醉酒状态的死者投河。 而他本人从公园东门进入,并悄悄隐藏在河对面的草丛里,对被害者实行催眠。 警方也在河岸对面找到了他留下的足迹,并且在他家附近的监控也找到了他夜里换装出门的证据。 而杀人动机,温以安表示自己在做一项研究,为了让自己的催眠效果更佳,于是用药物和人做实验。 “而且我杀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他们要么是整日无所事事的街头混混,要么是有过犯罪前科的社会渣子,死了便死了。”他一贯温文尔雅的脸上闪过片刻狰狞的神色,双手不自觉攥紧,似在忍耐着什么。 沉南知却听的频频皱眉,忍不住问:“既然你觉得自己在替天行道,那你为什么要自首?” 温以安神色收敛,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眼皮耷拉着,有气无力地道:“因为我厌倦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我既控制不住杀人的欲望,又不想越陷越深。” 好一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沉南知觉得自己差点就要信了他的鬼话。 虽然沉南知觉得这个案子还是有很多疑点,但是孟晓认为人证物证俱在,加上上头一直施压,便大手一拍,结了案。 她有心反对,但眼下也确实找不出新的证据,只得做罢。 下班的时候,她正准备去超市买点零食,正往路口走着,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马路对面缓缓走着,穿着一身黑色大衣,同色的长靴,浓黑上扬的眼线,少见的红唇,一改往日的温婉形象,美艳的不可方物,相同的面孔,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沉南知诧异地挑了挑眉,刚准备过去,一辆车子呼啸而过,再看过去,对面已没了她的身影。 楚秀公园北门,接连发生亮几条命案,这条河已经鲜少有人过来,沉南知蹲在河边,看着清澈平静的河水,鼻子嗅了嗅,又闻到了之前在春宁家闻到的那股味道,难怪当时觉得有些熟悉。 她从脚边捡了块石头往水里一扔,水面荡起一个小小的水花,过了会,长发水鬼缓缓冒出头来,还揉了揉湿淋淋的脑袋,抱怨道:“小姑娘,你怎么能往人家家里扔石头呢。” 沉南知说了句抱歉啦,然后招了招手,让她自己游过来,接着把手机里的照片翻出来,指给她看,“水鬼姐姐,你见过这个女人吗?” 水鬼揉了揉黑洞无神的眼睛,瞅了眼屏幕,“她啊,上个月的时候来跳过一回河,当时哭的稀里哗啦的,一头就栽下来了,把我吓了一跳。” “你上次不是说你是最近才来的吗?”沉南知狐疑地问。 水鬼尴尬地挠了挠头,“我这不是怕你把我当凶手嘛。” “你是个鬼,你怕我什么?”沉南知觉得很荒唐,她好歹也是个鬼,胆子比人还小。 水鬼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没好意思明说,她不是怕沉南知,是怕沉南知背后的大佬。 “那后来呢?她就这么淹死了?”沉南知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接着问道。 “没有啊,她一开始一心寻死,跳下来也没有挣扎,过了大约半分钟吧,突然可能是想通了,自己游回去了。”水鬼边回忆着边一五一十地道。 免*费*首*发:ṕσ₁₈ṁe. ḉom┇wσo₁₈.νɨp 弟弟 沉南知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房门没有锁,里面灯也是亮的,她下意识以为是不是家里进小偷了,结果走进去看见一个年纪大约十六七岁的男生穿着校服,大咧咧地歪在沙发上吃着她冰箱里所剩不多的零食,见沉南知进来了,忙慌乱起身,规规矩矩站直叫了声姐,脸上满是畏惧的神色。 沉南知愣了一下,原主生前的记忆并不完善,所以她一时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弟弟还有些无所适从。 她失神片刻,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温柔地问:“你怎么突然过来啦?”上辈子没有家人,自然也没做过姐姐,所以对这个弟弟既陌生又有些憧憬,许是老天爷可怜她,想让她做一回好姐姐吧。 沉知行却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两眼沉南知,确定这的却是他亲姐没错,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我生活费不够了,你能借我点吗?”问完这句话,他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了。 沉南知哦了一声,疑惑道:“要零花钱的话那打电话给我就好啦,我直接手机转给你,你要多少?”说着便掏出手机,立马就要给他转钱的架势。 沉知行咽了咽口水,他没敢说上次吵架沉南知把他微信电话都拉黑了,边小心观察着她的脸色,边大着胆子道:“两千。” 其实他原本做好被臭骂一顿的准备,零花钱能要五百就不错了,但是今天他姐心情好像不错,还难得对他笑了,虽说笑的有些惊悚,但是到底给了他些底气。 出门的时候,沉知行看着手机零钱里的两千块钱,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脚步轻飘飘的,他怀疑自己姐姐大约也许出任务的时候伤到脑子了,要不然怎么会从一个母狮子变成一只善解人意温柔大方的小猫咪。 一起玩的哥们林间在楼下已经蹲了许久,见他出来,忙凑过去,“怎么样,要到钱了没有?” 沉知行点了点头,吐出一口气,面容舒展开来,畅快笑道:“走,晚上喝酒去。” 沉南知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电话响了起来,男生焦急又惊恐到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警察姐姐,救命,沉知行出事了!” 沉南知愣了一下,忙道:“出什么事了?他现在人在哪?” “楚秀公园北门!”男生说完,电话突然被挂断,再拨回去,已经没有信号了。 沉南知立马打了个电话出去,边拿起外套王身上套边往外跑。 深夜,月亮昏晕,星光稀疏,薄薄的青雾笼罩在静谧的河面上,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树叶沙沙作响,远处灯光凄凉。 沉南知远远瞧见沉知行一步步往河中间走,初春的河水依旧冰凉刺骨,他只穿了件灰色的毛衣,却浑然不觉寒冷,依旧机械地往前走,眼看着河水已经漫过他的膝盖。 “沉知行!快停下!”沉南知急着大喊道。 沉知行身子僵了僵,又接着往前走。 沉南知无法,正准备跑过去,却发现面前好像多了一层透明的屏障,将她阻隔在外界,任她如何拍打,都无法靠近河边。 这时江春宁也赶了过来,见到河里的场景,也是一愣,小声道:“我们要不然报警吧?” 沉南知摇了摇头,这毕竟属于灵异事件,她不想把更多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下一秒,她的眼神陡然凌厉,快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匕首,干脆利落地架到春宁纤细的脖颈上,大声道:“放了我弟弟,要不然我就杀了她。” 免*费*首*发:ṕσ₁₈ṿ.ḉom (Ẅ○○₁₈.νɨp) 现身 春宁面色发白,又惊又惧,颤声道:“沉警官,你这是干什么?” “哼,警察敢随便杀人吗?”一道轻蔑的女声响起,薄雾中缓缓出现一个纤细的身影,漂浮在河面上,长发黑衣,面容被一团迷雾笼罩,看不真切。 沉知行突然意识回笼,看见面前出现一个女鬼,吓得怪叫一声,扭头就想往岸上跑。 黑衣女人身影如鬼魅般,速度奇快,转瞬间便飘到沉知行背后,伸手捏住了他的后颈。 “姐姐,快跑!”沉知行急着冲岸上的沉南知喊道,虽然他平时不是很喜欢他姐,但是眼下这情况,沉南知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如,怎么可能是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的对手, 沉南知心里着急,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破绽,只故作镇定地道:“警察确实不会随便杀人,但我现在没有穿警服,有不长眼的东西想杀我弟弟,做姐姐的自然不能不管,我弟弟今天若是少一根头发丝,我就让你们陪葬。” 沉知行感动的热泪盈眶,真情实感地唤了声姐,场面感人至深,别人看了都得感叹一声,好一出姐弟情深。 江春宁简直快哭出声来,弱弱地开口,“沉警官,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和凶手真的不是一伙地啊。” 沉南知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冷声道:“我曾经看过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性格软弱,饱受欺凌的女孩,有一天突然性格大变,变得强势又勇敢,把以前欺负自己的人通通报复了一遍,但是每次事后,她自己却不记得这些事情,因为这些事本就不是她做的,而是另一个她,一个和她长得一摸一样,性格却截然相反的她。” “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显然应该是差不多类型的,而我现在刀下的江春宁,也就是你的本体,就是你致命的弱点。” 沉南知面上镇定,心里却在打鼓,其实她也在赌,就像是寄生虫离了人体,自然也活不下去,这个鬼东西既然和江春宁密切相关,那么主要把她控制住,就掌握了主动权。 黑衣人轻轻笑出了声,“你很聪明。”边说着,脸上的薄雾慢慢散去,露出和江春宁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神却截然不同,如利刃般锋利。 “准确来说,我似鬼非鬼,似人非人,我是她压抑许久的一丝恶念,慢慢化了形,她善良纯真,被人欺负也不会反抗,而我就是她的保护神,默默在背后替她清理掉那些欺负她的垃圾。” 江春宁惊讶地睁大眼睛,看见那张和自己一摸一样的脸,眼里难掩骇色,喃喃道:“怎么会?” “她一直就在你的身边,只是之前力量太小,没有显形,杀了几个人之后,怨气增加,力量也强大了一些,但还是不能对别人产生太多实质性的伤害,要不然那些人也不会是溺死了。”沉南知解释道。 “没错,我之前的力量确实不够,但是现在,你认为我还没有能力杀你吗?”黑衣人眸子闪着妖冶的红光,随手将瑟瑟发抖的沉知行扔到河里,自己则向着沉南知飞扑了过来。 她长发飞舞,黑衣如墨,手指惨白,上面青筋凸起,指尖如刀锋般锐利,带着呼啸的风和淡淡腥气转瞬便到了近前。 擒拿 沉南知收了匕首,左掌将江春宁拍了出去,挡在自己前面,虽然有些缺德,但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黑衣江春宁果然收了爪子,将小白花江春宁揽到自己身后,眼神像刀子一样嗖嗖地往沉南知身上丢。 不远处白衣水鬼悄悄从河里钻了出来,将在水里扑腾腾的旱鸭子沉知行捞到自己背上,哼哧哼哧地往岸边游。 沉知行呛了两口水,意识昏厥,钻出水面后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终于回神了几分,见背着自己的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刚准备怜香惜玉一下,水鬼骤然偏头欣喜地道:“小弟弟,你醒啦?”黑洞无神的大眼睛和惨白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更加诡异可怖,吓得沉知行啊了一声,两眼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另一边黑衣江春宁大手一挥,将小白花江春宁掀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再次向沉南知杀了过来,大有不把她抽筋剥骨碎尸万段不罢休的架势。 沉南知退无可退,指着她身后大喊:“鬼差大哥,救我!” 黑衣江春宁愣了一下,转身见身后空无一人,就在这时候沉南知猛地从背后扑了过去,双手抱住她的两腿一个顶摔,跨坐在她背后,锁喉,反扣她的左右手,牢牢锁死,一气呵成。 一个邪物被人类锁死,这画面看着也是有些诡异,水鬼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沉知行再次醒了过来,看见这一幕,忍不住拍手叫绝,“姐姐你太帅了!” 沉南知之前尝试过接触鬼物,发现自己不光能看见他们,还能触碰他们,自然也能揍他们,原主好歹也是一名女警,单打独斗没在怕的。 等到萧九幽带着四具骷髅出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面,他扶了扶额,无奈又宠溺地道:“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沉南知扬了扬眉,不置可否,然后郁闷地看着身下龇牙咧嘴的邪物道:“我拿它怎么办呀?总不能把它带回局里吧?” 萧九幽慢慢踱了过来,黑衣江春宁立马不敢吭声了,脸上闪过明显的惧意,身子都瑟瑟发抖。 沉南知忍不住斥道:“欺软怕硬。” 萧九幽眼底闪过戏谑,靠近她的耳边,轻声道:“你怎么知道我硬?嗯?” 黑衣江春宁:这是真的不拿我当外人吗? 骷髅保镖把黑衣江春宁押回鬼界,到了下面,自然没她好果子吃,因此沉南知不用担心她再回来兴风作浪。 一直默默观望的沉知行终于跑了过来,好奇地看了眼萧九幽,想问什么,又闭了嘴,沉南知心想,还好他看不见那几个骷髅,要不然得把他吓个半死。 而小白花江春宁对这一切都毫不知情,今晚的事情也够她消化很久了,而温以安虽然不是这次案子的真凶,但是最后一个人确实是他杀的,他原本以为是江春宁杀的人,为了替她顶罪,便模仿了前几场案子,杀了胡斌,把自己伪装成连环杀手,又去投案自首。 “沉警官,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江春宁走了过来,神色凝重,这次的事情对她打击不小。 沉南知嗯了一声,“我送你回去把?” 江春宁摇了摇头,“我已经叫了车,马上就到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毕竟这件事归根到底还是我造成的。” “春宁姐姐真可怜。”沉知行怜惜地看着江春宁转身离开的背影,纤细又落寞,被路灯拉的很长很长。 沉南知默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道:“好一朵盛世小白莲啊。” “什么意思?”沉知行摸了摸后脑勺,云里雾里的样子。 “她前男友模仿作案,细节都如出一辙,而这些事情除了警察,只有凶手才知道,那么消息又是由谁传递给他的呢?”沉南知慢悠悠地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凶手其实还是江春宁本人?”沉知行面露惊悚道。 “不,凶手的确是那个邪物没有错,但是江春宁也并不是完全不知情,只不过我们找不到证据罢了,她倒是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又能一箭双雕。” 萧九幽眼含笑意,替沉南知将大衣的帽子戴好,单手按着她的脑袋,温声道:“回家了。” 沉知行凑过来,终于忍不住道:“姐姐,你和姐夫已经同居啦?” 姐夫??沉南知心跳慢了两拍,悄悄瞥了眼大佬,见对方神色淡淡,只唇角微微扬起一点点弧度。 免*费*首*发:ṕσ₁₈ṿ.ḉom [Ẅσσ₁₈.νɨp] 笔仙笔仙 幽暗封闭的房间,一张正方形的黑色木桌,桌角掉了漆,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四个少年少女正襟危坐,右手握在一起,牢牢地攥住中间的铅笔,四根红烛点亮微弱的光,照在四张面无表情的脸上。 “准备好了吗?”其中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低声问。 另外叁个小姑娘点了点头,然后男生这才缓慢又沉着地开口,“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如果你我有圆,请在纸上画个圆圈。” 男生念完,几个人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看着中间缓缓移动的铅笔。 “笔仙,你来了吗?来了去是上面画圈”男生紧张地说。 铅笔慢慢移动到是那里,画的不算太规整,但依然能看出来是个圈。 屋内阴风阵阵,烛光摇曳,红色窗帘轻轻飘动,一个红色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窗口。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同学现在被笔仙缠上了,有生命危险?”沉南知瘫在沙发上,嘴里嚼着薯片,含糊不清地道。 沉知行小鸡啄米般点这头,神经兮兮地说,“真的姐,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们了。” 沉南知兴致缺缺,“你就不怕你姐遇到危险?” “不是的姐,你那么厉害,一般都小鬼哪是你的对手。”沉知行心虚地撇开眼,声音越说越低。 “你不会也玩了吧?”沉南知对上他心虚的眼神,狐疑地看着他。 沉知行忙摇头,“姐你是知道我的胆子,树叶落下都怕打破头,胆小鬼一个,怎么可能去玩这种游戏。” 沉南知收回视线,对他的话表示赞同,“你可以让他们再请一个,然后两个笔仙为了抢人头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多好呀。” “坏就坏在这了。”沉知行叹了口气道,“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于是请了两个笔仙,结果两个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结盟了,原本四对一,现在变成四对二了。” 沉南知噎了一下,一时竟无言以为,又不能真的袖手旁观,只得答应晚上帮他们看看。 沉知行心里松了口气,又大肆将他姐夸赞了一番,这才步伐轻快地上学去了。 沉知行前脚刚走,萧九幽后脚就来了,沉南知看着凭空出现,悄无声息的大佬,忍不住道:“大佬您下次出现能提前通知一下吗?” 萧九幽懒懒掀了眼皮看她,瞳孔漆黑,唇红齿白,穿了身黑色长风衣,靠在她那窄小的沙发上,两条笔直的大长腿搭在小茶几上,拖腔带调地问:“怎么了?” 沉南知稳了稳心神,不让自己被美貌蛊惑,认真地说:“你总不打一声招呼就出现,万一我在洗澡怎么办?” “那你不是赚了吗?正合你意。”萧九幽眸色深沉地打量了她两眼,似想到了什么,喉结上下滚动了番,冲她勾了勾手指,涩声道:“你过来。” 沉南知见他那副明晃晃的我要对你动手动脚的表情,耳朵红了红,身子却往后缩了缩。 “你躲什么?不是说喜欢我?”萧九幽眉头微微拧了一下,眼睛微眯,有点不高兴。 “因为我在欲擒故纵。”沉南知忙脱口道。 再次招灵 萧九幽眉头舒展开,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沉南知总算明白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晚上沉南知松松垮垮地扎了个低马尾,两边留出几缕碎发,自然微卷的弧度遮住小半张侧脸,画了个淡妆,朱红的唇,配上黑色呢子大衣和长筒靴,少了以往的英气,多了几分女人味。 萧九幽原本正表情严肃地看电视上播放的古装剧,听到动静,偏头看着沉南知的打扮,中规中矩地评论道:“不错。” 沉南知心里翻了个白眼,一字一顿道:“敷衍。”语气却没有丝毫恼意,反而带着丝丝撒娇的意味。 萧九幽啧啧了两声,起身向她走过来,单手按住她蓬松柔软的马尾,低头含住两片温软的唇瓣。 沉南知感到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男人微凉的舌滑入口中,温柔地绕着她的舌尖,这个吻炽热又缠绵,她忍不住闭了眼,双手攀上他的肩头,两具身体紧紧贴合,她甚至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心脏的跳动,沉稳而有力。 直到沉南知快要缺氧,萧九幽才移开唇,拇指抚上她微微红肿到唇瓣,替她擦掉嘴角的口水,方目光灼灼地问:“现在还敷衍吗?” 沉南知被他赤裸裸的视线看的面红耳赤,羞恼地推他,“你上次不是还不肯亲这具身体吗?” “上次谁因为我还是魂体,与你太过亲密,会损害你的阳气。” 沉南知其实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萧九幽还真的老老实实回答了。 “那你现在算是复活了吗?”沉南知惊奇地问。 “非人非鬼,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算什么。”萧九幽语气稀松平常,眼底却难掩一丝落寞。 沉知行那几个同学请笔仙的地点在一处废弃的教学楼,大门被一个早已生了锈的铁锁牢牢锁住,几人是从西边一个小门进去的。 夜色黑沉,像无边的浓墨涂抹在苍穹上,天际没有一丝浮云,弯月如勾,清冷地悬在天上,空中弥漫着一股闷热的湿气,好似氤氲的雾气。 两栋四层的教学楼孤单又森然地立在中央,斑驳的墙面上爬满了绿色的植被,地上荒草丛生,偶尔有几只野猫凄厉地叫着,又很快钻进草丛里,不见踪影,活脱脱的一恐怖片最佳场所,也不知道那几个学生是怎么找来的。 好在有萧九幽在,周身散发出强大鬼气,一般的孤魂野鬼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四处逃命去了。 推开已经被腐蚀的不成形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几个小屁孩已经早早地在里面等着,见终于有人来了,既惊喜又带着丝丝怀疑,毕竟沉南知和萧九幽站在一块,俊男美女,看起来不像是来捉鬼,倒像是来拍偶像剧的。 沉南知并不知道她们此时的想法,正色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小屁孩们小鸡啄米似的齐齐点头,于是几人围坐一排,还是由戴着眼镜的男生主导,沉知行刚准备插进来,被他姐一个眼神瞪了回去,默默缩到角落,戴起耳机打游戏。 萧九幽也没有加入,他的鬼气太强大,一旦参与进来,别说笔仙,大罗金仙可能都要掂量两下要不要过来。 于是沉南知加上四个学生,握着铅笔,再次开始了招灵仪式。 求雨 “前世随前世,我请前世来,来了画个圈。”男生低沉缓慢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室内响起。 沉南知跟着众人闭了眼睛,感到指间的铅笔开始缓缓移动,下一瞬,伴随着呼啸的风声,桌椅连带着身子猛烈颤动,周围的场景急速切换,脑袋短暂的眩晕后,身子的不适感退去,风声骤停,一切归于平静。 有人重重扇了下她的脑袋,骂道:“小希,你怎么又偷吃!这是我们最后的一点粮食了!” 沉南知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姑娘,年龄大约十叁四岁,扎着两个麻花辫,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此刻她皱着眉头,呼吸呼吸,双手叉在腰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小希是谁?沉南知疑惑地扫了眼四周,泥土砌成的房子,家徒四壁,破败不堪的灶具,而她此刻正抱着一个脏兮兮的破碗,里面孤零零地躺着半个煮熟的地瓜。 然后她就听见自己弱弱地说了句,“姐姐,我真的好饿。” 这句话绝不是沉南知自己说的,却真实从她嘴里发出来的,她看了看自己明显短了一截的手,猜到自己大概是附身到了别人身上。 姐姐眸子闪了闪,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半个地瓜,转身掀开破旧的帘子走了出去。 沉南知感受到这具身体慢吞吞地跟了出去,茅草屋外,几十个穿着古装的村民正跪在外面的空地上,前面立了一个八尺见方的坛,几个小孩穿着青衣在舞龙,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双掌合十,对着祭坛嘴里念念有词,沉南知只隐隐听到几个熟悉的字眼,“干旱,求雨。”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晴天白日,突然乌云翻腾,狂风大作,一场大雨从甜而降,村民们大喜,张大嘴巴接从天上落下的雨滴。 雨越下月大,天空从深灰色逐渐晕染成浓黑,几道惊雷劈过,白光照亮喜出望外的众人。 沉南知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下一瞬,天上陡然裂开一道口子,几米宽的雨柱从裂缝中冲刷出来,卷着巨大的浪潮冲向地面,激起两层高的白色水花,席卷地面上的房屋和人群,以摧枯拉朽之势涌了过来。 远处众人正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淹没在滔天巨浪中。 沉南知想跑,身体却不听使唤,整个人愣在原地,直到刚才骂她的姐姐一把将她抱住,快速地跑到屋子里,然后推开一个陈旧的柜子,下面有一个铁皮封口的地窖。 姐姐将她推进只能容纳一人到小小的地窖里,然后塞了个东西进她手心里,便关了窖门。 “姐姐,不要扔下我。”她拍打着窖门,无力地呼喊,却再没有人能回应她。 地窖里一片漆黑,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外面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嘈杂无比,她倒声音太过弱小,没人能听见。 她这时候想起来手心里塞的东西,小心翼翼咬了口,是香甜的地瓜,眼泪忍不住滚落,又被她轻轻抹去。 夏木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外面的声音停了,世界陷入令人恐慌的寂静,她静静地听着,希望神明能来解救自己。 可能是神明听到了她心里的祈祷,头顶上方的铁门被从外面拉开,那个全身被白袍包裹着的女人伸出白皙干净的手,将她从黑暗与饥饿之中解救出来。 她大口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感受暖暖的阳光照在自己身上。有一种不真实感,那个白袍女人脸上蒙着白纱,只露出一双温柔却悲伤的眼睛,沉南知发现这个女人很眼熟。 外面大雨停歇,乌云散去,阳光照在尸骸遍野的大地上,到处是铺天盖地的腐臭味。 天际隐隐泄出一缕金光,在苍穹投出一个高大的影子,影子微微叹息了声,“夏木,你可知罪?” 女人宽大的白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她微低着投,背影有些佝偻,似有千斤重的担子压在她背上,“对不起,帝君。”她沉重颤抖的声音被风吹散在空中。 “你擅自盗取水神令,致天阀开启,水淹钟银国数十万人,自当遭受天罚,剔仙骨,受轮回之苦,永世不得飞升。” “夏木甘愿受罚。”白袍女人躬身作揖,然后偏头看了眼藏在身后的小女孩,面上白纱被一阵疾风吹起。 沉南知清晰地看见了面纱下那张和自己前世一摸一样的脸。 “夏木…”沉南知嘴里喃喃地念出了这个名字,然后她就听见有人一直在耳边唤她。 她睁开眼,见众人都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沉知行见她终于回神,长出一口气,惊魂未定地说:“姐,你刚才怎么了,叫你也不回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鬼附身了。” 沉南知觉得头隐隐做痛,扫了眼房间,没发现萧九幽的身影,奇怪道:“萧九幽人呢?” “刚才有个很厉害的鬼过来,让她给逃了,姐夫去抓她了。” 沉南知揉了揉眉心,有点意外,什么样的鬼能在萧九幽手里逃掉。 说曹操,曹操到,萧九幽走了进来,脸色不太好看,好在看起来没有受伤。 “怎么样姐夫,你是不是已经把那个鬼挫骨扬灰了。”沉知行连忙靠过去,兴奋地问。 萧九幽眼里沉地能低出水来,咬着牙道:“让她跑了。” “啊?等我们回家,女鬼来报复怎么办啊。”戴眼镜的男生面如土色,其他叁个女生也附和道,“对啊,那个女鬼那么厉害,连萧法师都奈何不了r她,我们不是只能等死了。” “她不是冲着你们来的,否则你们也不会活到现在了。”萧九幽冷冷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走到沉南知面前,见她脸色苍白,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沉南知把人挨个安全送回家,已经是凌晨两叁点了,沉知行在车后座睡着了,她想起刚才看到的那诡异的画面,只觉后背渗出密密的冷汗。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萧九幽单手搭在车窗上,偏着头打量着她。 “我刚才看见了一些很不好的画面。” 萧九幽眸子闪了闪,追问道:“什么样的画面?” 沉南知:“很大的洪水,淹死了很多人,后来出现了一个叫夏木的白袍女人…” 萧九幽瞳孔皱缩,搭在车窗上的手无意识收紧,半晌才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沉南知没有说自己感觉笔仙只是个幌子,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人故意把她引过去,让她看见那些东西。 正思索着,前方空旷的街道突然窜出一个白色身影,沉南知忙踩住刹车,车子发出刺耳的声响,一股凉意从背脊窜遍全身。 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撞上去,也不确定那抹白色是人是鬼,反正肯定不是阿猫阿狗就对了。 沉南知回过神来,刚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看一下,有人速度比她更快,萧九幽风一样地飘了出去,她跟着走过去,终于看见了白色车灯下,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姑娘,此时正缩在萧九幽的怀里,惨白的小脸因为惊吓没有一丝血色,只有一对清澈纯净的眼睛,正慌乱不安地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 沉南知在看清那张脸后,倒抽了口凉气,两脚像被钉子钉在了原地,动也不能动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两个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长得一摸一样的人吗。 沉南知一开始怀疑,可能是别人穿到了自己身体里,但重生前,陆判带着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尸体被火化安葬的,没理由已经化为灰烬的尸体又恢复如初。 小姑娘说她叫米乔,20岁,是一名大二的学生,至于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她便抿着唇不肯透露半分了,好在沉南知刹车及时,她只受了点擦伤,护士给消了毒抹了点药就能回去了。 “姐姐,你们先回去吧,我已经发消息让我男朋友过来接我了。”米乔提到男朋友,脸上露出甜蜜而羞涩的笑。 沉南知更加确定这只是巧合罢了,毕竟世界那么大,连鬼都有,遇见另一个自己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理解的事了,但是想到之前召唤笔仙时看见到画面,她还是觉得有些许诡异。 萧九幽视线始终落在米乔的身上,没有离开过,沉南知注意到当他听见米乔提男朋友的时候,眉头明显皱了皱。 想到刚才萧九幽一路抱着她进医院的样子,沉南知第一次见到他那么紧张一个人。 米乔的男朋友来的很快,长得斯文俊秀的模样,书生气十足,明明第一次见面,沉南知却敏锐地在他身上闻到了一丝丝熟悉的气息。 “谢谢你们送米乔来医院。”小男朋友看完米乔的伤口,见没有什么大碍,明显松了口气,然后礼貌地跟两个硕大的电灯泡道了谢。 沉南知:“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毕竟是我不小心撞到她,你们一会怎么回去,我送你们吧?” “不用啦,我男朋友开车过来的,等会我们自己回去就可以了。”米乔双手挽着男朋友的胳膊,偏头看着他,眼里盛的满满的爱意。 萧九幽始终一言不发,眸子深不可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南知扯了扯他的袖子,莫名地有些烦躁,闷闷地说了声,“走吧。” 回去的路上,萧九幽坐在副驾心事重重,沉南知想到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糟心的事和他刚才看着米乔失神的模样,心地窜出一股无名火,越烧越旺,于是方向盘一打,靠边停了车,,板着脸,冷声道:“下车!” 萧九幽意外地瞥了她一眼,若是放在以前她是断然不敢这么对自己说话的,现在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调查 “你为什么发啤气?”萧九幽歪着头看她,脸上写满了不解。 沉南知气笑了,单手敲打着方向盘,没有回答,话题一转,反问道:“你认识夏木吗?” 萧九幽眸色一震,脸上闪过各种复杂的神色,有错愕,有难过,还有那么点隐秘的怀念。 沉南知心中百转千回,已经猜到了个大概,为什么他回一次次救她,任由她满嘴谎话,各种胡闹,只因为她长着和夏木一摸一样的脸,现在出现了第二个长得像夏木的人,而且很可能那个人就是夏木的转世,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在浪费那些时间和心思在自己身上了。 “其实我说我喜欢你都是骗你的。”沉南知突然道,她定定看着他的眼睛,目光坦荡,“一开始是怕你杀我,后来是想着有个那么厉害的靠山,好像也不错,所以你没有必要对我感到抱歉,反正你也救过我,咱俩扯平了,以后你也不用来找我了。” 萧九幽静静端详了她一会,似乎想在她那张平静的脸上寻找一丝破绽,最终却一无所获,于是扬了扬唇角,故作潇洒地说了句好,“如你所愿。”说完身子化作一团黑色的雾气,消失在沉闷的车里。 沉南知缓缓地瘫在椅背上,一颗心缓缓下沉,坠入无底的深渊。 晚上沉南知洗澡的时候突然发现脖子上还挂着他送的玉坠,上面栩栩如生的女人此刻好像也在无形地嘲讽她的自作多情,她懊恼地将项链取下,想着如果以后再见的话,还给他。 a大 倩倩蹲守在米乔回宿舍的必经之路上,当沉南知请她帮忙查一个人的时候作为一名资深记者,瞬间嗅着八卦的气息,一番刨根问底后,搞明白了,这是帮她调查情敌来了。 米乔跟往常一样,在图书馆看完书回,准备回宿舍,还不知道前面等着她的是什么。 倩倩今天特地把自己变得恐怖狰狞一点,穿了件白丧服,惨白的脸,黑沉沉的眼,两颊还涂了圆圆的大红色腮红,长舌一直拖到胸前,顺着她各种蹦哒,在前头晃来晃去。 她藏在拐角处,等着米乔走过来,叁步,两步,一步,过来了,然后“哇!”的一声,她从拐角蹦出来,像吓米乔个措手不及,却发现人家根本没看见她,径直从头身上穿了过去。 倩倩没有放弃,怀疑对方可能是假装看不见自己,于是在米乔晚上照镜子到时候,她突然出现在镜子里,阴森森地看着对方。 或者趁米乔上厕所的时候藏在马桶盖子里,当她打开马桶盖的时候,就会看见一团黑头发。 然而每次对方眼睛都不眨一下,该做啥坐啥,好像真的完全看不见她。 最后一天,她决定再一无所获的话,就打道回府,可能米乔真的不是什么特殊人物,一切都只是巧合罢了。 她照常跟着这个学生党上课,去食堂打饭,泡图书馆,回宿舍,单调又乏味。 直到米乔的那个男朋友出现了,相貌清秀斯文,两个人甜甜蜜蜜地依偎在一起,倩倩躲在草丛里,懒懒打了个哈欠,当了鬼还要吃狗粮,是真的惨。 突然那个男生偏头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倩倩怔了一下,然后缓缓眨了下眼睛,确定自己真的和他眼神对上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果然让她逮着了。 全*网*首*发:rourouẉṵ.oṇḛ [Ẅσσ₁₈.νɨp] 被抓 沉南知发现倩倩突然消失了,在她调查米乔的第七天,两个人的联系突然断了。 自从重生后,她对每个人的气味比队里的警犬还灵,而倩倩的鬼气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沉南知一路寻着鬼气在偌大的校园里转悠,途中遇到几个在校园里游荡的孤魂野鬼,被问及有没有见过一个长舌头的吊死鬼,都纷纷摇头。 她蹲在花坛边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对面的草丛,就在这时,突然背后传来阵阵凉意,好像有人在背后悄悄注视着自己,沉南知转头看向空无一人的林荫小路,松了口气,想来是最近神经绷的太紧,有点杯弓蛇影了。 直到沉南知走远,一具穿着铠甲的骷髅鬼鬼祟祟地从一棵大树后面钻了出来,颇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沉南知刚走出校门,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叫她,回头就看见米乔青春洋溢的笑脸,穿了件粉色的针织衫,白色半身裙,单纯甜美的模样。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刚才是我看错了。”米乔边说着边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姐姐是一个人吗?正好我今天也一个人吃饭,要不要一起?” 沉南知想说不用了,但是又隐约觉得倩倩的失踪应该和她有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太阳缓缓下沉,最终完全消失在天际,周围的光也逐渐被黑暗所取代,等到沉南知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狭小而密闭的空间里,黑暗中只能听见自己的气喘声,令人压抑窒息。 她试着挪动身子,却发现全身动弹不得,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嘴巴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直到外面传来清晰的脚步声,然后听见啪地一声,丝丝光亮穿过眼前的缝隙,她终于看清自己此刻是被关在一个柜子里,从缝隙中可以看见推开门走进来的米乔,身后还跟着面无表情的萧九幽。 “那个疯子囚禁了我上千年,直到彻底抹掉了我的记忆,才把我放了出来,你我分开那么久,如今终于可以团圆了。”米乔似换了一个人,那双干净的眸子此刻被温柔和悲伤覆盖,她爱意满满地看着眼前的萧九幽。 疯子是谁?沉南知顾不了那么多,想要大喊,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绝望地看着两个人在自己面前你侬我侬。 萧九幽沉默半晌,低声问道:“沉南知真的被他抓走了吗?” 米乔点了点头,露出愧疚的神色,“他发现我恢复了记忆,所以想要重新把我抓回去,沉姐姐为了救我…” 沉南知心里翻了个白眼,姜还是老的辣,看米乔,哦不应该是夏木,这演技不去当演员真可惜了,果然不管什么时代都有绿茶,她面对的还是一个活了上千年的老绿茶。 眼看着米乔快贴到了萧九幽的身上,被对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萧九幽无意间扫了眼米乔的脖颈,眉头皱了皱。 米乔察觉到他的视线,“这个坠子是沉姐姐给我的,她说要物归原主,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一直留着。” 萧九幽眉头皱的更深了,“我底下的人都派出去找他了,这里看起来挺安全的,你别乱跑,自己注意安全。”说完便作势要走。 米乔将他一把抱住,泪光盈盈地看着他,“这一次,我们不会再分开了对不对?” 萧九幽没说话,却也没有推开她,沉南知气的牙痒痒,却发现自己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毕竟人家有着千年的缘分呢。 陆判 两人看似厮磨了一阵,一起开门走了出去,关了灯,又剩一室黑暗与静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再次响起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开了灯,门被再次推开,付生缓缓走了进来,然后在沉南知惊讶的目光中,径直走了过来,一把将柜门拉开,食指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清秀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 出了柜子,沉南知才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封闭的类似于地下室的地方,四周都是水泥墙,墙面有些斑驳,看起来已经有了些年头,而刚才关着自己的柜子,是一个偏复古的衣柜,刚好能容纳一个人。 出了地下室,外面却并不是高楼大厦,而是一处荒郊,此时已是深夜,远处有几片孤坟,幽幽鬼火四处飘荡着。 “你为什么要救我?”沉南知跟在付生后面,狐疑地问。 付生没有回头,只随手捏碎了几个想要扑过来的鬼火,“萧九幽抢了我的女人,我当然要礼尚往来。” 沉南知皱眉提醒道:“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如果想利用我来威胁他,可能是白忙活了。” 付生不答,话题一转道:“想听听我们的故事吗?” 说完不等沉南知回答,自顾自地说:“千年前,我和他还有夏木是师尊手下的同门师兄妹,我性子木讷,不如他讨喜,因此无论是师尊还是师妹,都喜欢他,我永远是被忽视的那一个,后来他下界历劫,变成了一个老老实实种地的村民,却遇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灾。 那场干旱饿死了成千上万的人,我以为师兄不在了,师妹就能多看我两眼,没成想,她还是一心记挂着师兄,于是我便怂恿她去偷雨神令,为下界降雨,果然,她闯了大祸,被贬,法力尽失,我悄悄拘了她的魂,一直把她困在身边。 后来师兄知道雨神令与我有关,来找我兴师问罪,我便故意激他,死在他的手上,残杀同门是大忌,他也被贬下凡,不知怎么后来又化成了厉鬼,到了鬼界。 没想到到了鬼界他还不安宁,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师妹的魂魄,我只好造一个假师妹出来,也就是你,他果然相信了哈哈哈哈。”说到这他笑的有些癫狂,沉南知暗暗咋舌,真是个疯子,她眼睛四处扫了扫,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悄悄溜走,面上却是很捧场地说:“那你真是很棒棒!” 沉南知:“把所有人都玩弄于掌心,是不是很爽?陆庭生陆判?” 付生脚步一顿,慢慢回了头,冷笑道:“你很聪明,和萧九幽那个笨蛋不一样,不如你跟了我,反正师妹已经被我玩腻了。” “好啊,我们在一起,让那对狗男女后悔去吧。”沉南知附和道。 陆庭生愉悦地勾起嘴角,很快进入了角色,温柔地牵过沉南知的手,轻声道:“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你,咱们穿过这片坟地,就到了我的府邸,到时候咱俩挑个好日子把婚一结,做一对举案齐眉的鬼夫妻。” 沉南知干巴巴地挤出一个笑,硬着头皮跟他慢慢往前走。 混乱 沉南知一直以为反派恶鬼的老穴要么跟个盘丝洞一样,要么就像那种恐怖片里的阴宅,不成想到了面前,却是一栋造型颇为别致典雅的小别墅。 院子里还附带了个小花园,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老头正蹲在花丛里裁剪花枝,顺着鹅卵石铺成的小道走进去,有人从里面开了门,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熟面孔。 倩倩先是恭恭敬敬地对着陆庭生说了句,“欢迎主人回家。”然后瞥了眼跟在他身后默不作声的沉南知,又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陆庭生边往里走,边说:“你们两认识,我就不多做介绍了,倩倩是我最忠诚的鬼仆,你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她说就可以了。” “还有别想着逃,整栋别墅都被我布了结界,一只蚊子都别想飞出去。” 倩倩已经把客房收拾好,沉南知跟着她去了房间,一进房门,沉南知就忍不住问:“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有目的的?” 倩倩尴尬的脚趾抠地,只能点了点头。 “在鬼市也是你故意把我引到萧九幽那去的?”沉南知接着问,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她心里已有了肯定的答案。 “对不住啦,不过你放心,主人他不会杀你的,最多也就把你一直关在这。”倩倩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安慰道。 “那我谢谢你们了啊。”沉南知翻了个白眼,心道: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好在她并没有等多久,外面就传来嘈杂声,她跑到阳台那推开窗子,月色下,萧九幽衣衫如雪,悬浮在半空之中,而陆庭生一身黑衣,与他遥遥对立。 “师兄,好久不见。”陆庭生语调轻松,假模假样地寒暄起来。 萧九幽眉眼有几分倦意,抬手掌心凝聚一团黑色雾气,直直打向对面的陆庭生。 陆庭生不闪不避,被击中后身子在空中晃了晃,嘴角溢血,又被他单手抹去。 两个人在空中厮打在一处,双方身上都挂了彩,但是陆庭生还是隐隐被萧九幽压了一头,逐渐有了败势。 直到陆庭生快被揍成一堆烂泥,从天上跌到地上,萧九幽才停手。 “以前你的心里只有师妹,后来我终于把师妹藏起来了,你的心里又装了别人,师兄,你为什么不能多看我两眼?”陆庭生五官狞在一起,满身血污,却依旧目光灼灼地看着沉默不语的萧九幽。 沉南知有点同情地看了眼地上的陆庭生,目光与萧九幽撞上,虽然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她想他。 萧九幽径直飘到她的面前,刚伸出手,夏木突然出现,拦在了沉南知的前面。 “让开。”萧九幽冷声道。 夏木身姿确没有丝毫移动的迹象,只淡声问:“你要和我动手吗?师兄!” “哈哈哈哈哈,好样的师妹他不会对你动手的,你赶紧的把那个女人杀了,这样我们叁个又能在一起了。”还在垂死挣扎的陆庭生扬声道。 “你闭嘴!”夏木失控地吼了他一声,然后哀凄凄地看着萧九幽说:“师兄,我不杀她,我放了她,你跟我走好不好?” 没等萧九幽回答,陆庭生就忙道:“把我也带上。” 夏木随手扔了团破布堵住他的嘴,然后一脸期待地等着萧九幽的回答。 “别…”沉南知摇了摇头,夏木气恼地给了她一耳光,将她剩下的画打断。 沉南知头歪向一边,白皙的脸颊上出现一个清晰的手指印。 精★彩*小┊说:blṕσ⑱.νɨp [Ẅσσ₁₈.νɨp] 同归于尽 “谁准你动她了!”萧九幽眸间戾气凝聚,抬手将夏木横扫出去,紧接着将沉南知揽到怀里,眼里满是愧疚与爱意,温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准抱她!” “不准抱他!” 两道不和谐的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双方互相瞪了一眼,又默契地冷哼一声偏过头去。 然而周身冒着粉红泡泡的二人并没有在意那两个大眼瞪小眼的电灯泡。 沉南知摇了摇头,泪光盈盈地看着他,“其实我上次说的都是气话,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你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 萧九幽心里一软,微笑着说,“没有别人。”说完单手托着她的侧脸,吻上那片嫣红的唇瓣。 “不准亲!” “不准亲!” 陆庭生和夏木再次异口同声地大喊。 沉南知尴尬地推开正吻的尽兴的男人,脸皮再厚也顶不住那两道极不友善的视线,于是微嘟着红肿的唇道:“我们走吧。” 萧九幽点了点头,手掌向下扣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便准备离开。 “你们谁都不准走!”夏木歇斯底里地叫,见事情已经无法挽回,胸中怒火越烧越旺,将理智彻底淹没,黑色的瞳孔逐渐被红色覆盖,身上也慢慢燃起了血红色的火焰。“师兄你快告诉她,你喜欢的是我!” “卧槽,夏木你干嘛,要死别拉上别人啊!”陆庭生看的心突突直跳,咕噜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惊恐地喊。 这是一种古老的咒术,不知道被夏木什么时候学来,以燃烧自己魂魄为代价,与敌人玉石俱焚。 沉南知也看的心惊胆跳,此时被火焰包裹的夏木,全身都带着浓郁的邪气,太过骇人,仿佛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见萧九幽脸色也凝重起来,忙问:“她是怎么了?” “同归于尽。”萧九幽只简短地说了四个字,下一瞬夏木已经裹挟着浓浓的火焰扑了过来。 萧九幽低头附在沉南知耳边轻声说了句:“好好活着。” 说完单掌一推,将沉南知推出去数米远,然后双手结成一个黑色的漩涡,扑过来的夏木刚刚抓住他的肩膀,两个人就被一起吸进了漩涡中。 “不要…”沉南知想要跑过去,却发现周身被一团黑雾困住,无论如何挣扎也脱不了身。 陆庭生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道:“你们两个又不带我,死都不愿意带我一块!” “要死也别死在人家家门口,真晦气!” “妈的,一群疯子”他骂完见漩涡越来越小,眼看着快要消失了,一咬牙道:“啊啊,死就死吧!”说完一跃而起,赶在漩涡消失的最后一刹扑了进去。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急速爆开,刺眼的白光将黑夜照的如同白昼。 沉南知只觉得耳朵一阵嗡嗡声,眼看着叁个人都化为了灰烬,消散在漫天星光里,她绝望地像掉进了没底的深潭,早已在眼眶里蓄积了许久的眼泪夺眶而出。 精-彩-小-说:blṕσ⑱.νɨp [Ẅσσ₁₈.νɨp] 存在 沉南知发现自己失去了那些特殊能力,再也看不见鬼,也闻不到那些气息了,仿佛之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她原本就是一名普通的女警,过着平凡的生活,没有死过,也没有遇见什么鬼界大佬,幽魂天神。 她每天下班之后都会在那些阴气比较重的地方徘徊,比如医院的太平间,废弃小区的地下车库,荒地陵园,或者一些有着许多恐怖传说的鬼宅。 最后她又回到了楚秀公园北门的那条河边,有几个夜钓的男人向她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她熟视无睹,只静静蹲在河边,看着漆黑的河水,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唤,“水鬼姐姐,水鬼姐姐!” 平静的河面没有一丝波澜,周围只能听见呼啸的风声,和夜风吹过野草的沙沙声响。 沉南知不知道在河边坐了多久,直到钓鱼的男人们都叁叁两两回去了,她这才拍了拍已经被风吹傻的脸,起身回家。 在她走后没多久,水面微微震动了两下,又恢复了平静。 她漫无目的地驾车在路上行驶,此时已经接近凌晨四点,天边泛起鱼肚白,天气慢慢暖和,白昼也更长了些。 而此时一辆救援车正从相反的方向驶来,司机已经连续加了一个星期的夜班,眼皮困的直打架,却只能强打起精神,路上车子越来越稀少,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些。 “妈的,回去一定要休息两天,睡他个天昏地暗。”司机骂骂咧咧地从口袋里摸了包烟和打火机,准备抽只烟醒行神,还没点着火,手不小心抖了一下,打火机掉再地上。 “草,连你也跟我作对!”司机呸了一声,只能弯腰去捡。 等他直起身子的时候,车子已经偏离了原来的方向,冲着正稳定行驶在自己车道上的小轿车撞了过去。 眼看着两辆车下一秒就要撞到一起,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见隔着玻璃女人美丽却悲伤的脸。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更令他惊恐,预料中的碰撞并没有发生,那辆轿车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腾空而起,从自己的车顶上飞了过去,他惊骇地通过后视镜看见那辆车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然后继续开走了。 “真是见了鬼了!”司机擦了把脸上的冷汗,惊疑不定地扫了眼四周,只觉背后蹿起一股渗人的寒意,他忙一脚将油门踩到底,逃命般地往前开,生怕自己被什么脏东西沾上。 沉南知将车停在路边,然后下了车,对着空气喊道:“萧九幽!我知道你在,你给我出来,为什么躲着不敢见我?” 说着说着,她的眼圈渐渐红了,吸了吸鼻子,赌气道:“我数一二叁,你如果还没出现的话,以后都别出现了!” “一…二…” “再见!”说完转身开了车门,重新发动车子,她决定了,以后绝对不会原谅他了! “叁…”一个温柔的男声飘散在空气中,可惜她的车子已经开出很远,没了踪影。 回到家的沉南知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彻底死心,刚才车子腾空到瞬间,她好像又闻到了萧九幽独有的鬼气,只是那股气息太淡,稍纵即逝。 她犹豫了会,还是毅然决然走出房门,在电梯门口按了个20层,这个小区只有20层,顶层还有一截楼梯,可以通到天台。 她一腔孤勇往上爬,此时太阳已经在云层里露出一半的脸,整个世界都是清亮纯净的,阳光透过淡淡的雾气,柔和地洒在那些冰冷的高楼上。 沉南知双腿跨过护栏,单薄的身子站在最高处,衣角呗风吹的猎猎作响,长发也被吹的乱作一团,她低头看了眼脚下,20层楼的高度好似万丈深渊,一掉下去尸骨无存。 她默默背过身子,觉得脸先着地的话会很难看,到了阴曹地府,即使找到萧九幽,他也不会喜欢一张烂脸。 深呼吸,一二叁!她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想象自己是一只会飞的蝴蝶,从高处坠落,破开呼呼的风,斑驳的光,投向大地的怀抱。 身子急速下坠,她睁开眼,看着自己离朝霞遍布的天越来越远,然后一团黑色的雾气在上空盘旋凝聚,最后汇成一个熟悉的人形,以更快到速度俯冲下来,那双手带着冰凉的温度将她无处安放的双手牢牢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