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医妃:冷王请接招》 001.赐婚 封国,御景三年,秋阳当空。 太师府寰北苑中,燕玲珑躺在古香古色的黄杨木床上,月辉般清冷的眸光扫过这房内的每一个角落,最后落在跪于床头那小丫头的身上。 “这是什么地方?”她缓缓开了口。 那小丫头眼眶一红,伸手握住了燕玲珑的手。 “小姐不记得了?这是太师府小姐的闺房啊!”小丫头哽咽道。 “太师府,小姐,闺房,我还是燕玲珑。”她的身子微微一震,平静的声音里却不带一丝情绪。片刻后,她缓缓立起身子,伤口处传来的剧痛令她龇起了牙。 见她露出痛苦的模样,那丫头的眼泪滚落了下来:“是兰皙没用,没能护住小姐,小姐这才被大小姐身边的人推下了荷花池。” 燕玲珑倒抽了口气,眼色随即暗沉了下来,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那便是累倒在手术台上的自己居然魂穿到了一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古代女子的身上。 身子一震,燕玲珑似是感受到这身躯之主满腔的不甘与愤恨,微微泛青的唇再次开启:“推我下水的,是那燕如意吧?” 兰皙哽咽着点了点头,“是她。不止这些,女帝下了旨,要给燕府一位小姐赐婚。为了自保,他们竟以大夫人的性命为要挟,要将小姐送往边塞,嫁与冷王封子墨。” 燕玲珑没有说话,只静静听着那丫头的话,精致如画的脸庞上渐渐腾起了一丝怒意,手掌紧攥成拳。 想欺负她,没门,既然上天给了她燕玲珑一个重生的机会,那这一次,她要活得逍遥自在。 才刚这样想,一道虚渺的声音在自己脑海中响过:“求你,护住我的母亲。” 燕玲珑暗自吃了一惊,朝四周望去,可是,这里除了自己和那小丫头,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莫非这身体……”燕玲珑只觉身子一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先嫁入冷王府,保住我的母亲,然后我便不再打扰你。”那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燕玲珑的心里咯噔了起来,她朝四周望去,可眼前只有自己和那丫头。 她望向那丫头,问了一句:“小皙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兰皙揉了揉有些红肿的眼睛,朝她摇了摇头:“小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不过有些累了。”燕玲珑应了一句,躺回到床上。 震惊、纠结、无奈、痛心……似乎所有的坏情绪一起朝燕玲珑袭了过来,令她一阵心烦意乱。 “冷静冷静!燕玲珑,事已至此,切不可自乱阵脚。”燕玲珑心下一阵嘀咕。 稍稍理了理思路,燕玲珑再次直起身子望向了身旁的小丫头:“小皙儿,可否替我买些药材回来?” 兰皙抽泣着,轻问了一句:“小姐是不是要找治伤的药?” 燕玲珑点了点头,“我们无心害人,却不得不防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再说了,此去边塞。路途遥远,备些常用药也是好的。” “小姐说得对,谁知道他们又会使什么坏。小姐需要什么药材只管告诉兰皙,兰皙这就去药铺。”兰皙应了一句。 燕玲珑想了想,给兰皙列出一张药单,单上的药多是些防寒防暑以及消肿止痛的普通药材,当然也有些用于防身的,兰皙闻所未闻的药物。 兰皙转身,出了燕玲珑的闺房,燕玲珑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亏得当初,小初那丫头逼着我选学了中药学,加上我的外科学,我看谁敢再欺负我。燕二小姐你放心,我会救出你的母亲,还有那些欺负过你的人,我也一并替你出口气。 心里才刚这样想着,玲珑的耳畔便又飘过那道轻飘飘的声音:“谢谢你!” 燕玲珑身子一震,双手合十朝四方一拜:“拜托拜托,我既答应了你,你就不要再缠着我了。” 果然这话刚一出口,那声音再没有出现过,燕玲珑舒了口气,躺回到了床上。 玲珑躺了一阵不见兰皙返回,眼皮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昏昏沉沉中,她睡了过去。 沉睡中的她,像是看了一部悲剧电影,这位燕府二小姐的生平遭遇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她遭遇过的不堪往事竟令玲珑感同身受,心,痛得如刀剐剑刺一般。 “不,不要啊!”燕玲珑惊叫一声,睁开了眼。 兰皙恰巧走了进来,听到小姐的喊叫声,她心里一惊,跑进了她的闺房。 “小姐,你怎么了?”兰皙将药包放在桌上,跑向了燕玲珑。 燕玲珑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朝兰皙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 “都是大小姐,要不是她今天的所为,小姐便不会受到惊扰。”提起燕如意,兰皙就恨得牙痒。 “放心吧,小皙儿,我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燕玲珑朝兰皙带回来的那包药瞟去一眼,黑白清明的盈盈双翦中闪过一丝冷似顽冰的寒意。 怒火在燕玲珑的心底燃烧了起来。她打定主意不再让人欺负自己欺负兰皙。 此时此刻与燕玲珑心境一般的,还有那个三年前被赶到封国边塞的封国废太子,如今的冷王封子墨。 封国西北边塞,齐寒镇,冷王府。 “你说什么?女帝居然要本王迎娶燕律的女儿!”封子墨捏起拳,一拳垂中手边木几,却引得他剧烈咳嗽了起来。 “太子殿下莫因此事伤了身子,若是不想迎娶那女人,那不如让属下去……”站在封子墨身边的锦衣男子眼色一暗。 “不,此时杀了燕府小姐,本王便着了那女人的道了,三年前的那一幕绝不能再让它重演。她既然想在本王的身边安插一颗棋子,那本王不妨娶了她。至于她能在这里待多久,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封子墨微微发红的墨眸中透着一丝浓得化不开的恨意。 “可是,太子殿下你……”许信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无碍,阿信,陪本王去接旨。还有,切记,再莫叫我太子殿下。”封子墨看了看许信。 “是,冷王殿下。”许信犹豫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002.远赴边塞 送走女帝的传令官后,冷王府中下人们便开始清扫府邸,一场喜事将至,每个人都不敢怠慢。 时间飞逝,半月后,封国都城的太师府前堂中,燕太师和小夫人燕徐氏正忙着说教二小姐燕玲珑。 “玲珑,你将嫁为人妇,虽说对方此时身份不同往时,可他到底是皇亲贵胄,嫁入冷王府后,你要小心伺候着,冷王府有什么异常,记得书信回来。”小夫人语重心长地说了这一番话。 燕玲珑坐在小夫人身旁,抬头看了她一眼后,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随即垂下了眼。也只有这个时候,她那双水波盈盈的美目中才闪过一丝冷意,只不过,旁人不知罢了。 见她乖巧地应承了下来,燕太师点了点头:“记住了,殿下有任何状况都要告诉爹爹,爹爹可不希望你在边塞吃了苦头。” “是,爹爹!”燕玲珑再次点头,将真实心意完全隐藏起来。 怕我吃了苦头,要我做你们的眼线才是真的吧?算了,本姑娘高风亮节,暂且忍了。 就在这时,燕如意挪着碎步,扭着腰肢走了进来。 看到燕玲珑那张不施粉黛依旧足以魅惑众生的俏脸,燕如意的心中怒火便不停往上蹿。 她走到燕玲珑的跟前,死盯着那张脸,恨不得当下就毁了它,半晌后她吐出几个字:“恭喜妹妹,竟能嫁为冷王正妃。” 听到这话,燕玲珑恭敬地半弓着身子,怯生生地回了一句:“姐姐无须揶揄玲珑,姐姐若是稀罕这位置,妹妹绝不敢觊觎丝毫。” “你……”燕如意没想到燕玲珑敢和自己顶嘴,她伸手狠狠挥向燕玲珑。 燕玲珑朝燕如意瞟去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笑意。她将手中的丝帕扔到了地上,然后俯身佯装去捡那丝帕。见燕如意将要靠近自己,玲珑迅速从腰间摸出一包药粉,偷偷朝燕如意撒了过去。 燕如意怎会料到燕玲珑突然俯身,她一个闪空,扑空了出去,丝毫没有注意到玲珑撒在自己身上的药粉。 眼见燕如意将要摔倒,燕律急急起身接住她,正欲发怒,燕徐氏朝他摇了摇头,燕律扶燕如意坐下后,望向了燕玲珑。 “好了,你回房准备去吧,明日一早便启程前往边塞。”他朝玲珑挥了挥手。 “是的,爹爹!”玲珑微微福身,退出了前堂。 兰皙跟在玲珑身后,随她一起缓步朝着寰北苑而去。 想到刚才前堂发生的一幕,兰皙的心中便兴奋不已,她跟上自家小姐的脚步,笑言道:“小姐刚才那帕子掉的真是时候,只怕大小姐今夜要因此而失眠了。” “她今晚定是要失眠的。”燕玲珑应了这一句,便朝前而去。 “什么?”不等兰皙反应过来,玲珑已经走出了很远,兰皙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这天夜里,兰皙去膳食房给玲玲取些甜汤,却听别的院落提起,说大小姐突然怪疾,身上奇痒难当,太师命人连夜去请了医者回来,可是大小姐的痒症却不见好转。 兰皙心中暗自好笑,匆匆回了寰北苑。 “小姐,小姐,你知道吗?大小姐突然间患了急症,全身奇痒不止,来了几位医者都治不好她。”兰皙一脸兴奋地望向燕玲珑。 燕玲珑眼中闪过一抹不明意味的深意,她望向兰皙,应了一句:“今非昔比,我已非原来的燕玲珑。如果燕如意敢再欺负我们,下一次,便不只是奇痒无比那么简单了。” “嗯!小姐,兰皙相信小姐。”兰皙用力点了点头。 天色亮起,燕玲珑换了身干净的素色暗花衣裙,披了件挡风的斗篷,出了太师府。 别人家嫁女,定是披红挂绿,热闹得很,唯有太师府,美其名曰克勤克俭,实则是将那个不受宠的二小姐推出府去。 简陋的木笼马车,两匹跛脚老马,外加一个瞎了一只眼的马夫,燕玲珑就这样带着兰皙离开了太师府一路颠簸朝着边塞而去。 车马虽陋,燕玲珑的心情却格外地好,她并不惧怕那些古人,不过不想生事罢了。想到不用多久便能过上一直欲求而不得的自由生活,她兴奋了起来。 都城外的一片密林边,封子墨的亲信许信端坐于马背之上,静静地望着那辆破旧的马车由远及近。 “哐当”一声巨响传出! 燕玲珑乘坐的马车突然在他眼前分解到支离破碎,马车夫当即毙命,燕玲珑和兰皙则被甩向了一旁的树丛。 许信皱眉,正欲上前,却见那素颜却清丽的女子艰难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走到丫头模样的女子身边,深蹲了下去。 “兰皙,没事吧?”燕玲珑满眼关切地问了一句。 “小姐,兰皙没事,只是,只是兰皙的腿似是动弹不得了。不过,这好好的马车怎会散了架?”兰皙强忍住小腿上传来的剧痛,朝那马车望了一眼。 燕玲珑眉心一紧,一边轻轻压了压兰皙的小腿,一边应了一句:“有人有心要害我们,又怎会手软,放心小皙儿,这账我记下了。” “小姐,你……”兰皙总觉得小姐变了很多,又感觉,她还是原来的小姐。 玲珑不再说话,只起了身,四下寻找了一番,找来了两片还算平整的薄木片,回到兰皙身旁。又从二人的包袱中找出一瓶自己先前配制好了的消肿药,轻轻涂到了兰皙的腿上。 做好这些后她从裙边扯下一段布料,小心翼翼用木片将兰皙的腿固定,这才将那布料紧紧缠上。 “你年纪尚轻,这样的伤势,三月之内定能愈合,只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去边塞呢?”燕玲珑微微皱眉。 许信惊讶于眼前的一切,他倒吸了口气,骑马朝燕玲珑和兰皙走了过去,然后跃下马背。 “你是?”燕玲珑望向眼前容貌清俊的古代男子。 “属下乃冷王殿下身边侍卫统领许信,奉殿下之命前来迎接准王妃。”许信的态度尚算客气。 “原来是许大人。正好,你将我这丫头扶到你马上去吧。”淡淡的语气却透着一丝令人难以拒绝的威严。 “你说什么?”许信一怔,不可置信地望着燕玲珑。 “我骑那老马便可,至于我这丫头,就劳烦许大人了。”燕玲珑将自己的话复述了一遍。 最终,许信还是照燕玲珑的话去坐了。三人走走停停,到达边塞,已是半月后的事情了。 安顿好了燕玲珑后,许信去了封子墨的书房,向他复命。 “你说什么?此话当真?”封子墨清冷俊逸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惊讶。 “确实如此。殿下,阿信也被那燕小姐的举动惊到了。”许信回了一句。 许信的话令封子墨对燕玲珑有了一丝的好奇,虽心中有疑虑,可他还是等不及想看看这位燕府小姐的真面目了。 003.初逃未遂 三日后,燕玲珑奉旨嫁入冷王府。 不同于其他王侯贵胄迎亲那般隆重奢华,冷王府的婚礼冷冷清清,除了几个与封子墨交好的边塞军将之外,几乎再没人跨入这座府邸。 喜婆张罗着封子墨和燕玲珑完成大婚拜礼之后,将燕玲珑送入了喜房,兰皙一直陪在玲珑身边。 “兰皙,外面什么情况?”燕玲珑轻声问了一句。 “回小姐,那冷王殿下看上去病怏怏的,果真和传闻中无异。”兰皙只顾着观察自家姑爷了,没有留意其他的。 燕玲珑轻叹了口气,“我说的是这里的环境如何?出入冷王府容不容易?” 圣旨只让自己嫁给冷王,并未说过自己要在这里待多久。既然遵旨嫁入了冷王府,那这大婚仪式一完,玲珑也就准备开溜了。 听到玲珑的问话,兰皙皱了皱眉,“小姐打算逃走吗?” 听到这话,燕玲珑眼色一紧,她掀起了红盖头,朝兰皙摇了摇头:“小声些,担心有人听到。” 兰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点了点头,半晌后应了一句:“兰皙都听小姐的。”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玲珑匆忙放下红盖头,规规矩矩坐在床边。 身着红袍的封子墨缓步而入,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身子也单薄了些,可他如神祗般高贵的气质和逆天的颜值却难以被掩盖,见他走来,兰皙深吸了一口气。 封子墨瞥了兰皙那仍被绑紧的小腿一眼,朝她挥了挥手,“出去吧!” “可是……”兰皙担心小姐吃亏,立在原地不肯离去。 “出去!”封子墨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令人不敢抗命。 “是!冷王殿下!”兰皙福了福身,退出了喜房。 喜婆走了进来,手中捧了一只托盘,托盘里放了一只木棒。 “冷王殿下,该揭盖头了,免得误了时辰。”喜婆满面红光,笑嘻嘻地望着他。 “你也出去!”封子墨再次发令。 “可是……”喜婆面带难色。 “本王的话不想再次重复。”俊美的脸庞阴沉了下来。 喜婆不敢招惹封子墨,逃一般跑出了喜房,封子墨拿起那木棒,朝燕玲珑走了过去。 盖头遮掩下的燕玲珑眼色一暗,她决不会让自己困在古人这种因一旨而婚,荒唐而没有爱情的婚姻之中。 封子墨手中的木棒刚刚触碰到那红盖头,燕玲珑随即起身,一掌拍向封子墨的后颈。 封子墨小心提防着,却还是难料玲珑有此番举动,他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喜床上。 燕玲珑嘴角一扬,有些惋惜地望着紧闭着双目的俊美男子。 “虽然你外形堪称完美,不过我燕玲珑可是来自21世纪的新人类。我走了,你大可告诉那什么女帝我燕玲珑已经死了,这样你也就可以脱身了。”玲珑脱下那身碍眼的喜袍,换好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黑色夜行服,溜出了喜房。 兰皙就在喜房附近候着,担心小姐的安危,她焦急地搓着手。 燕玲珑出了喜房,本想自己离开,偶然回首时瞥见兰皙焦急的神情,她的心间涌过一丝感动。 当初自己累倒在手术台上时,挚友小初也是这样的表情吧? 她轻叹口气,朝兰皙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朝前小跑而去。 兰皙一惊,正要喊叫,回头瞥见抓着自己的人正是自家小姐,脸色一喜。 “小姐你……” 话音未落,燕玲珑捂住了兰皙的嘴,将她拖至一个暗角里。 “兰皙,小声些,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她望向兰皙。 兰皙几乎没有思考,便朝她点了点头,主仆二人蹑手蹑脚,朝着冷王府的侧门走去。 两人一路顺利地来到了冷王府侧门,玲珑心中一阵喜意。手将要攀上那青铜门环之时,听得身后传来冷冷一句:“王妃这是要去哪里?” 燕玲珑吃了一惊,缓缓转身,朝身后望去,引入眼帘的,是封子墨那张阴晴不明的俊脸。 玲珑有些心虚地迎向封子墨饱含探究的墨瞳,却没有开口说话,她本就不想向他解释什么。 “王妃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本王说吗?”封子墨不满地开了口。 燕玲珑淡淡一笑,终还是开了口:“冷王殿下不是早已心知肚明了吗,又何须再问呢?” “这么说你是想逃走?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你?”封子墨刀刻般的俊脸上闪过一丝冷意,他还未对她动手,她居然就想逃走。 “杀了我?殿下就不怕落得个抗旨的罪名吗?我可是女帝赐婚到此的。”面对封子墨的威胁,玲珑毫不畏惧,反将了他一军。 谁知那封子墨并不买账,他冷冷一笑,接了一句:“王妃乃一介弱女子都敢抗旨,本王又何惧?” 话音落下,他朝许信瞟去一眼,许信会意出手,将站在燕玲珑身边的兰皙抓了过来。 “放开她,你们想干什么?”燕玲珑俏丽的脸蛋因激动而浮起一圈红晕,手掌紧攥成拳。 封子墨无视她的愤怒,他一挥宽大的衣袖后转身,“王妃今晚有些调皮了,送她去听雨轩休息!如再生事端,那便是那丫头的失职。” 丢下这话,封子墨大步朝前而去,燕玲珑恨不得朝他脸上挥去两拳,无意间瞥见他深浅不一的步伐时,玲珑眼色一紧,陷入了沉思。 最终,燕玲珑的第一次出逃计划宣告失败,为了保住兰皙,她不得不回了自己位于冷王府西侧的听雨轩,在这座清冷简朴的古代王府中住了下来。 几日之后,燕玲珑对这里的地形熟悉了起来,为了保证下一次出逃来得顺利些,她算是做足了功课。 除了地势,她尽可能地与冷王府内的下人们打好关系,以确保自己出逃时不被人揭发。 至于自己那位夫婿,她尽可能地回避着他,他也倒好,没去找燕玲珑的麻烦,只是将她困在了自己的王府之中。 这天傍晚,燕玲珑躲在厢房内,倒腾着一片偶然间得来的铁片,这是她来到冷王府里这么久才费力磨出了一件铁器,玲珑打算将它打造成大封国第一把手术刀。 兰皙轻轻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将一盏冰镇雪梨汤放在了燕玲珑的面前。 “这是什么?”玲珑问了一句。 “冰雪梨汤。厨房给冷王殿下做了这个,兰皙便给小姐也端了一碗过来。”兰皙笑道。 燕玲珑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兰皙的跟前,接过那晚雪梨汤,轻轻抿了一口。 “封子墨居然敢喝这东西,他就不怕体内寒症发作?”燕玲珑微微皱眉,身为医生的责任感令她不得不去想那人的身体状况。 “寒,寒症吗?”兰皙眨了眨眼,眼前的小姐总让她觉得奇怪,她经常说出很多自己闻所未闻的话语来。 一个计划突然从脑子里浮现而出,燕玲珑朝兰皙招了招手,凑近她说了一番话,兰皙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听雨轩。 004.发现艾草 兰皙奉了燕玲珑之命,出了听雨轩,朝着侍卫统领许信的厢房而去。 “咚咚!”犹豫片刻后她伸手敲了敲许信的房门。 片刻之后,许信打开了房门,有些诧异地望着站在自己房外的丫头。 “兰皙姑娘有事?”许信开口问了一句。 “许大人,我家小姐想请你到听雨轩一叙。”兰皙应了一句。 “你家小姐?”许信皱眉,那燕玲珑还当自己是燕府小姐吗? 兴是看出了许信眼中的不满,兰皙摇了摇头,“奴婢说的是,王妃娘娘请许大人去听雨轩一趟。” 许信轻看了兰皙一眼,开口问道:“不知王妃娘娘找属下所为何事?” “许大人不会不知道殿下寒症缠身吧?”虽然有些心虚,兰皙还是将玲珑教自己说的都说了一遍。 果然,听到这话,许信的脸色一变。虽然自己见过燕玲珑替兰皙接骨,可她到底只是太师府的一位小姐,怎可能知道殿下饱受寒症之苦。 随心有怀疑,许信还是报了一丝的希望,他换了件青色长袍,出了房门,随兰皙一起朝着听雨轩而去。 不消一刻的功夫,二人来到了听雨轩外,却见燕玲珑站在一簇花草之中,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王妃娘娘!”兰皙朝她喊了一声。 听到兰皙的喊声,燕玲珑回头朝她望去一眼,看到紧跟在兰皙身后的许信后,玲珑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笑意。抖了抖那条麻烦的拖地长裙,她朝那二人走了过去。 瞬间,燕玲珑已行至二人眼前,许信正想行礼,燕玲珑抢了一句:“许大人不必多礼,我们过去说吧。” 燕玲珑朝听雨轩外的一张石桌走了过去,坐到了一个石凳之上,兰皙和许信跟了过去,在她对面的两个石凳上坐下。 “不知王妃娘娘找属下过来,所为何事?”许信问了一句。 “许大人,冷王殿下是不是受了寒毒?”燕玲珑也不客套,直入了主题。 “这……”许信微微皱眉,说起冷王身上的寒毒,那可是与他那位在宫内做御医的父亲许嵩有些关系。 见他面露难色,燕玲珑换了个话题,“冷王殿下吃了不少苦吧?” “这……”许信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不过确是这样,当时身为太子的殿下太过宅心仁厚,才会被皇姐所害,有了今日的下场。 见他这番神色,燕玲珑知道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那位冷王殿下定是经历了旁人难以想象的苦难历程,还落下了一身的病。 玲珑轻叹了口气,幽幽开了口:“世事难料,谁人又会想到,这天地间竟有如此精妙的际遇,历经磨难,不过是为了日后的腾达而励志。” 这番话一出口,不仅是许信,就连兰皙也大吃了一惊。 “小姐,你因何而出此言?”兰皙问了一句。 燕玲珑看了看兰皙,轻轻摇了摇头:“小皙,劳心劳体,是对自己最好的锻炼。将来有一天,你会懂的。” 兰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然后朝许信瞥去一眼。 这位冷王妃令许信越来越感到惊讶了。他静静望着燕玲珑,幽黑的眸中闪过一丝担忧,这女子若真是女帝安插进冷王府的眼线,那殿下可真是遇上大麻烦了。 这晚,许信并未将封子墨的事情告诉燕玲珑,他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听雨轩,朝着封子墨的书房而去。 “参见殿下!”许信朝端坐在紫檀木椅上的封子墨行了个礼。 “阿信,不必多礼,起来吧!”封子墨放下手中书简,缓缓起身,朝许信走了过去。 “殿下,属下刚刚见过王妃。”许信不打算对封子墨做任何的隐瞒,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完完全全禀告了封子墨。 “她看得出本王身子不适?”封子墨眯起了眼睛,自己已经被女人害了一次,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殿下,属下认为,王妃不太像女帝的眼线。”许信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这话。 “不太像!阿信,当日,本王也不信皇姐会做出那样的事。”封子墨望向窗外,古潭般的深瞳里闪过一丝苦楚。 “殿下,是属下大意了。不过,王妃似是打算替殿下治愈寒症。”许信又说了一句。 “你真相信她?”封子墨突然转身,淡淡地望着许信。 “殿下若想报仇,自是得先调理好身子。这齐寒镇乃至整个边塞,几乎所有的医者都为殿下诊治过,可殿下的身子始终不见好转。属下总觉得王妃是懂医的,殿下为何不试一试?以兰皙那丫头的性命要挟王妃,她不敢乱来的。”许信试图说服封子墨一试。 “阿信,你知道本王从不用无辜者的性命来要挟任何人。好了,此事稍后再说,你先下去休息。”封子墨一挥手,然后转身,回到案桌之后坐下。 “殿下!”许信满脸焦急,却深知封子墨的个性,明知女帝弄了个眼线来此他都始终没有对她下手,又何况是以那无辜丫头的性命去胁迫王妃为他治病,这样的事他是绝不会做的。 许信退出了书房,独自一人在冷王府中踱着步。不知不觉中,他又走到了听雨轩。 “我竟又来了这里。”许信轻轻摇了摇头。 正想转身,便听得花簇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许信一皱眉,循着那声音而去。 “什么人?速速现身。”许信喊了一声。 许信的声音落下,花簇里钻出一个女子,手中抓了些不知名的野草,许信定睛一看,那人正是燕玲珑。 “原来是王妃,请恕属下无礼。”许信朝她行了个礼。 燕玲珑看了许信一眼,将手中的野草递给了他,“许大人无需多礼,这些拿去吧。煮成热水,让殿下烫脚用。” 许信微微皱眉,接过燕玲珑手中的野草,“敢问王妃,这是何物?” “艾草,这个煮水烫脚,可以缓解冷王殿下的寒症。”燕玲珑淡淡说道。 “这杂草真可治病?”许信一脸狐疑地望着她,如此简单,为何这里的医者都不知晓。 猜也不用猜,玲珑已知道他怀疑自己而暗自腹诽,她眼一翻,只恨没能呕出两口老血来。 那些古板的老头子若真知道这艾草是个宝贝,冷王至少不会被手脚僵冷了。本姑娘难道要浪费时间与他闲扯这个连广场舞大妈都懂的道理。 想了想,她朝许信伸出了手:“信我的话就拿去,不然,还我。” 许信犹豫片刻,还是收下了那些艾草。他朝燕玲珑抱了抱拳,转身朝着冷王所在的无忧阁而去。 望着许信渐渐走远的背影,燕玲珑的唇角微微向上一扬,全然没有发觉,一个暗角里,有人正静静地望着她。 005.谨遵医嘱 燕玲珑独自一人站在听雨轩外的空地上,仰头望天,一种轻松的感觉传遍了全身。 “没想到,这冷王府里居然能找到艾草。幸好,我以前看过小初的药学笔记,基本的药理知识,我还是有的。”她笑了笑,绝美的脸庞上更增添了几分动人的光彩。 兰皙捧着一件斗篷走出了听雨轩,来到燕玲珑的身后停了下来。 “小姐,天寒了,回去休息吧。”说着,她将那件斗篷轻轻批到了燕玲珑的身上。 燕玲珑回头望向兰皙,露出了一脸放松的表情,“这比起我从前的生活,已经轻松了不知多少倍了。” 兰皙自然不明白她口中的以前是指她穿越前做医生的日子,只道她想起了太师府的那些事,于是上前扶住了她。 “小姐又想起太师府了吗?也是,大夫人失踪后,小姐吃了不少的苦。不过,大夫人当真是被关了起来吗?”兰皙问了一句。 “大夫人被关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燕玲珑望向兰皙,眼中透出一丝疑问。 “小姐不记得了吗?太师府中一直有传闻,说大夫人尚在人世,因为做了错事,正在某个地方念经恕罪呢。也正因为如此,太师才会以大夫人的性命要挟小姐嫁到这里来的吧。”兰皙望向自家小姐。 “这样吗?”燕玲珑眯了眯眼,跟着她感受到体内冲出一股强烈的意愿,一定救出太师府大夫人。 兰皙轻轻叹了口气,上前扶住玲珑走进了听雨轩。 这时,躲在暗处的那人走了出来,正是冷王封子墨。他站在听雨轩外,看着听雨轩内的烛火渐渐暗去,这才拢了拢身上厚重的斗篷转身而去。 回到无忧阁,封子墨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野草被煮沸的气味。他微微皱眉,朝着无忧阁的深处走去,果见一只盛满水的木桶放在房内,许信站在那木桶的附近。 见他回了无忧阁,许信朝他行了礼,然后指着那只木桶,对封子墨说了一句:“殿下快坐下,用这热水好好烫烫脚吧。” 封子墨没有拒绝,依着许信的话坐到了房内的软榻上,将双脚放入了那木桶之中。 一种暖暖的感觉传遍了封子墨的全身,似有一股热力从他的足底向上腾起,慢慢游走于他的经脉之间。 木桶里的水凉了一些,许信吩咐府里婢女送来刚烧开的加了艾草的热水,将木桶里的水撤换了些出来。 封子墨感觉冰冷的身子暖和了起来,他甚至觉得有些热了,便将自己身上的斗篷扯了下来,递给了许信。 “殿下这是觉得暖和了吗?”许信望向封子墨。 “这水果真有让人暖身的功效。”封子墨俊美的脸庞似乎因为暖和红润了起来。 听得殿下这番话,许信的心里自然也是高兴极了,他又命婢女给封子墨换了两次热水,直到封子墨喊了声“停”。 这一晚,封子墨没有服药,就这样盖了床锦被睡了下去,他甚至没有因为突然发生的寒颤而惊醒,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 天色蒙蒙亮起,燕玲珑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起身,就着身上的生白色的中衣,站在听雨轩内舒展着柔美的腰肢。 兰皙端了一只装了温水的铜盆走了进来,放下铜盆后,她立在一旁看着燕玲珑。 自从小姐跌入太师府荷花池内被救起后,她整个人似是性情大变,说些奇奇怪怪又好像很有深度的话,又做些让人看了不禁脸红的动作。 看到兰皙走进来,燕玲珑停止了健身操,朝她走了过去。 兰皙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脸,她朝玲珑微微福了福身,然后缓缓开了口:“小姐,兰皙伺候你净脸吧!” 燕玲珑摇了摇头:“兰皙,你无须做这些,我自己来便好。” 说完这话,燕玲珑卷了卷手袖,将自己的脸整个埋入水中。 等她净了脸,兰皙扶她坐下,小心翼翼地替她梳理起了头发。 “对了,小姐,兰皙刚才听得别的院落的婢女们提起,说殿下的寒症昨夜居然没有发作。”兰皙似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语气甚是激动。 “你这小丫头就那么在意殿下的身子吗?”燕玲珑淡淡一笑。 “那还不是因为,殿下现在是小姐的夫婿吗?”兰皙撅起了小嘴,望着铜镜中的燕玲珑。 “夫婿!”玲珑眉头微蹙,一想到自己竟然成了人家媳妇,她的心里就莫名的一阵烦躁,逃离冷王府的念头随之冒了出来。 仔细想了想,燕玲珑透过铜镜望向兰皙,“兰皙,去找些干姜、麻黄、桂枝、附子、花椒,大火煮开后在用小火焖半个时辰,然后随我去见殿下。记得带些糖一起去。” “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兰皙不解,问了一句。 “我们去和殿下谈谈条件。”燕玲珑语调平淡,不带任何情绪。 替她梳理好头发后,兰皙退了出去,按燕玲珑的吩咐买回了那几味药材,然后又花费了两个时辰的时间,照燕玲珑的吩咐,煮出了一碗气味有些刺鼻的汤药。 兰皙小心翼翼地端着那碗汤药回了听雨轩,将那药放到了自家小姐的面前,然后立在了一旁候着。 燕玲珑闻了闻那汤药的气味,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兰皙陪自己离开了听雨轩,朝着无忧阁而去。 因为浑身暖暖的,封子墨今日起得迟了些,刚整理好衣冠,便听得婢女来报,说冷王妃带了婢女来了无忧阁。 封子墨微微皱眉,随那婢女一道朝无忧阁中的花厅走去。 无忧阁花厅内种了不少名贵花种,是这座简朴的王府中最为鲜亮的一处地方,偏偏,燕玲珑往那花厅里一站,所有的花朵都失了颜色。 封子墨瞥见燕玲珑的那一刻,有了数秒的失神,片刻之后,他收回了落在燕玲珑身上的视线,缓步走进了花厅。 “见过殿下!”燕玲珑依稀记得自己在电视剧里看过对王爷皇子应该怎么行礼,便依葫芦画瓢,模仿了一下。 “王妃无需多礼,坐下吧!”封子墨走到燕玲珑身边坐下,眼神落在了红檀八仙桌上的一只白瓷小碗上。 燕玲珑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自己带来的那只碗,坐到了封子墨的对面,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殿下昨夜睡得可好?”朱唇微微开启,玲珑问了一句。 封子墨用略带打量的眼神望了她一眼,应了一句:“有劳王妃关心,本王睡得还不错。” “嗯!只要谨遵医嘱,殿下的寒症不是没有办法治愈。”职业病秒间上身,眼前的燕玲珑俨然变回了21世纪的燕医生。 “你说什么?谨遵医嘱?”封子墨眼睛一眯,薄凉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006.渐生情愫 燕玲珑看了封子墨一眼,正了正脸色。 “谨遵医嘱就是,我说什么,你照做便是。冬季快来了,以殿下的身子,还须早些预防才是。”燕玲珑淡淡说了一句。 玲珑的话音刚出口,封子墨上前,一把捏住她尖秀的下巴,粗粝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张玫瑰色柔软的唇。 “你这是在威胁本王?”封子墨眼色一暗,俊美无双的脸庞上透出些许讥讽。 燕玲珑一把打落他的手,又揉了揉自己被他捏得生疼的下巴。 “信不信由你,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想做你的王妃,不过我也绝不会害你。这瓷碗中盛的是驱寒汤,每日午前喝上一盏,可渐渐驱除你体内寒毒。”燕玲珑指了指那只白瓷碗。 说完该说的,燕玲珑朝兰皙使了个眼色,兰皙乖巧地跟了上来,朝封子墨福了福身,然后跟着燕玲珑,离开了无忧阁花厅。 许信走进了花厅,看了看放在八仙桌上的瓷碗,问了一句:“殿下信王妃吗?” 封子墨回过神,望向许信,“本王该信她吗?” 许信命人抓了一条干瘦的野狗进来,往它嘴里灌了一些汤药,然后放开了那条又冷又饿的野狗。 野狗本有些僵冷的身子渐渐缓和了过来,精神也好了起来,它四处嗅了嗅,突然纵上八仙桌,围着那白瓷碗转悠了起来。 “殿下,看来王妃的将茶汤有用。”许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 封子墨看了看许信,没有说话,古潭般深邃的墨瞳中透出一丝阴晴不明的深意,定定地望着那只孤独的白瓷盏。 燕玲珑带着兰皙回了听雨轩,落座之后,她又摸出了那薄铁片,摆弄了起来。 兰皙给她端来一杯清茶,放在了她的面前。 “小姐的命真苦,本是太师府嫡出的小姐,却被那小夫人和大小姐这般折磨。本以为小姐能嫁入一户好人家,却不想……”兰皙说着,眼睛又红润了起来。 燕玲珑抬头,朝兰皙淡淡一笑,扬了扬手中的薄铁片,问了一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兰皙看了看她手中的铁片,应了一声:“是铁片。” “不,它会是封国的第一把手术刀。”燕玲珑的黑白分明的美目中闪过一道兴奋的亮光。 “手,手术刀?小姐,那是什么意思?”兰皙不解,干脆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燕玲珑的跟前。 最近,小姐的脑子里似是装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兰皙还很喜欢听。 燕玲珑绝丽的脸上透出淡淡的因兴奋而生出的红晕,令她看上去更甜美自信。兰皙进贴着她坐着,眼神里尽是崇拜。 燕玲珑乐意与兰皙分享自己在21世纪做外科医生的事,只是,想到自己才不过31岁就猝死在手术台上,她的心情就低落了下来。 见她脸色瞬变,兰皙以为她不舒服了,连忙将那杯还有些温热的清茶递给了她。 “小姐给兰皙说书说得累了吧?喝点清茶休息一会儿。”兰皙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燕玲珑回过神,接过兰皙递来的清茶,放在唇边轻轻一抿,然后放下了茶盏。 “兰皙,我跟你说的,像是天方夜谭吧?”她问了一句。 “天方夜谭?那又是什么?”兰皙的笑脸拧巴了起来。 “没什么,好了,我想躺一会儿。”玲珑笑笑,起身朝软榻走去。 “是,小姐!”兰皙没有追问,只陪小姐走到软榻边,将她扶了上前,又拿来一条薄被,替她盖在身上。 玲珑闭上了眼睛小眯了起来,兰皙退了出去,将房门轻轻掩上,正欲回自己房内休息片刻,便听到听雨轩外传来了一道洪亮的声音:“冷王殿下驾到。” 兰皙吃了一惊。她回头朝玲珑的房门望去一眼,不见自家小姐有任何的动静,这才匆匆朝着听雨轩外跑去。 刚跨出听雨轩的门坊,便见身披黑色斗篷的封子墨朝自己走了过来。 兰皙扯了扯长裙,朝他跪了下去。 “参见冷王殿下!”兰皙喊了一声。 “起来吧。王妃何处?”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殿下,王妃正在小憩。殿下若想见王妃,兰皙这就去唤醒她。”兰皙说着起身想要朝听雨轩走去。 “慢着!”封子墨喊了一声。 兰皙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封子墨,“殿下还有何吩咐?” 封子墨迟疑了片刻,应了一句:“既然王妃躺下了,那就让她躺着吧,本王迟些时候才来。” 说完这话,封子墨一抖身上的黑色斗篷,潇洒转身,朝背离听雨轩的方向走去。 兰皙有些发懵地望着他越走越远,直到再看不见那道硕长的背影,这才回过神朝听雨轩内走去。 刚走进听雨轩,兰皙迎面遇上燕玲珑,她有些惊讶地望着燕玲珑,半晌后才憋出了一句:“小姐,你,你怎么起来了?” “我原本就睡眠极浅,听到这里有动静便起来了。殿下走了吗?”燕玲珑问了一句。 “走了,小姐,殿下似是很心疼小姐呢。”兰皙小眼神里闪出一丝笑意,盯着自家小姐。 “小皙儿,你学坏了!”燕玲珑故意沉着脸,见兰皙凑了过来,她伸手朝那纤细的小腰掐去一把,弄得兰皙“咯咯”笑了起来。 回了听雨轩厢房,燕玲珑坐了下来,一边摆弄着手中的铁片,一边思索着逃出冷王府的办法。 同一屋檐下,心境各不同。 听雨轩内,燕玲珑的心早已飞出这方天地,而与听雨轩遥相辉映的无忧阁内,封子墨坐在花厅,随行抚弄着一把古琴。 琴音萧瑟,似是在低诉抚琴人惆怅复杂的情绪。 许信走进了花厅,却没有打扰封子墨,只站在花厅一角,静静地听他抚弄琴弦,直至琴音落定,他方才走上前去。 “殿下!”许信朝封子墨行了个礼。 “阿信,陪本王出去走走。”封子墨起身,缓步朝前而去。 “是!”许信应了一声,跟在封子墨身后朝前走去。 许信看得出来,殿下此时心情不太好,他猜测,这事与冷王妃有关。殿下总在这般心境极其矛盾的时候,才会吩咐自己陪他出府。 封子墨心绪不宁,许信却高兴了起来,殿下若是能让王妃服服帖帖待在他的身边,那对于冷王府而言就是一个喜讯了。 007.王妃离府 边塞寒地比不得封国其他城池那般繁华,走在齐寒镇的中心,能看到的,不过寥寥数十人和几处小货摊。 封子墨在一个卖首饰脂粉的小摊前停下了脚步,眼神落到了一支样式简单的珠花发钗上。 “她应该不会喜欢这些东西。该死,本王在想什么?”封子墨微微皱眉,一挥衣袖朝前而去。 许信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他放下一点碎银,吩咐小贩将那发钗包了起来,收起那发钗后,他追上了封子墨。 “殿下难得出府,不如属下陪殿下去神树那里走一走吧。”许信问了一句。 “好!”封子墨几乎没有犹豫便应了下来。 所谓神树,不过是一棵长了百年的大树,树干足有两人举臂成环那么粗,枝叶繁茂,终年葱绿。 封子墨偶然间发现了这棵古树,在树下躺了一会儿,便觉自己神清气爽,这树也就成了他口中的神树。 二人走了一阵,来到树下,封子墨抬头望向树冠顶端。 “阿信,这神树生长了百年,却还在努力向外伸展,此等精神,实在值得世人学习!”封子墨一脸兴味地说道。 “殿下说得是。殿下调理好身子后也可如此。”许信应了一句。 “调理好身子,这谈何容易?当年本王被贬至这苦寒之地,本就感染了风寒,不想许嵩竟在本王的药里加了寒毒。许嵩乃封国药神,他下的毒,试问几人能解?”想到那些往事,封子墨眼色暗了暗。 许信垂下头不再说话,加害殿下的人,正是自己的父亲。 曾有段时间,许信因父亲的行径负罪到想要轻生,封子墨不计前嫌,救回了他,从此后,许信对封子墨算是一心一意,誓将护卫殿下直至自己油尽灯枯。 坐了一阵,二人起身朝冷王府而去,刚来到王府门前,便见一个小厮慌慌张张朝府里跑了出来。 “何事这般惊慌?”许信上前,拦下那小厮问了一句。 “参见殿下,参见许大人。是,是……”小厮哆嗦着,却没有往下接话。 “是怎样?说话不要半截子。”许信瞪了那小厮一眼。 小厮一时害怕,竟然朝封子墨跪拜了下去,身子紧贴地面,看上去甚是小心翼翼。 “府里发生了何事?”封子墨上前,心里莫名惊慌了起来。 小厮匍匐在封子墨的脚下,半晌后才战战兢兢说了一句:“回殿下,是,是王妃娘娘她,她离开了王府。” “什么?”封子墨眼中怒意渐起,自己对待那燕玲珑已算客气,她就这般想逃离这里吗? 封子墨的动怒令他本就单薄的身子微微颤动了起来,许信担心主子安危,便上前一步,劝慰他道:“殿下莫要生气,还是先回府歇着吧,属下这就去寻王妃回来。” “阿信,你真当本王一定要寻她回来吗?只不过,她若走了,那女人再弄一个更厉害的过来,本王岂不是自惹麻烦?”封子墨不肯承认心中对燕玲珑渐起了好感,便找了这样一个借口。 许信轻轻点了点头,殿下这样说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依女帝的脾气,不将殿下彻底除去她是不会安心的。燕玲珑留在府中,对殿下暂时是无害的,这个时候,决不能让她离开。 想到这里,许信吩咐小厮扶封子墨回府服药,自己则转身,打算去寻燕玲珑回来。 一个骑马的壮汉远远而来,靠近冷王府附近时,封子墨看准时机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抛出,将那壮汉逼落马下,然后不等许信反应过来他已跃上马背,朝前疾驰而去。 许信一惊,吩咐小厮从府里牵出自己的马,跃上马背,追着封子墨而去。 燕玲珑终于得离溜出冷王府,心中甚是欢喜。此时的她,正与兰皙二人在这齐寒镇上闲逛着。 “小姐,我们就这样走了吗?”兰皙问了一句。 被她这么一问,燕玲珑停下了脚步,兰皙这丫头是以为自己带她私逃了吗? “兰皙,我打算治好殿下的寒症再离开。今日出府,不过是想采买些药材,好在寒冬到来之前替他驱除寒症。”燕玲珑淡淡说道。 “嗯,兰皙都听小姐的。”兰皙朝燕玲珑点了点头。 燕玲珑盘算了一番,先前兰皙买回的药已经所剩无几了,附子、麻黄、干姜等药材也都见了底,要想替封子墨驱除寒症,她今日可得买一大堆药材了。 这边塞苦寒之地虽不繁华,各方汇集于此的药材却不少,短短一个时辰,二人买足了所需药材,准备回冷王府去。 行至通往冷王府的正道上时,一个骑马男子朝二人冲了过来。 燕玲珑吃了一惊,正要避开,那人从马上跃上,紧紧抱住她,却因重心难以掌控,二人一起滚落到了路边。 兰皙吓了一跳,正想斥骂那人,瞥见了那人略显病态的俊美容颜。 “殿,殿下!”兰皙一哆嗦,扔下手里的药包,正想扶起那二人,被随后赶来的许信拦了下来。 封子墨静静地凝视着被自己环抱于怀中的女子,幽深的双瞳中隐隐透出一丝怒意,夹杂其中的,还有一分担心。 “殿下,你……”燕玲珑秀眉微蹙,有些不解地望着他。 “没受伤吧?”封子墨轻声问了一句 燕玲珑怎么也想不到,这会是她听到的第一句话,有些发懵地望着对方。 “没,我没事。”她轻轻摇了摇头。 封子墨起身,将燕玲珑从地上扶了起来,修长的手臂格外的有力。 兰皙推开许信跑上前来,朝封子墨福了福身。 “殿下不要怪娘娘,都是兰皙贪玩,多逛了一会儿,娘娘才误了回府的时间。”兰皙以为封子墨要怪罪燕玲珑,将所有的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燕玲珑眉心一紧,望向兰皙,“小皙,你说什么呢?我们不过是出来买些药材,何须你要认错?” 听到这话,许信紧绷起的神经完全松懈了下来,他捡起兰皙扔在地上的药包,朝封子墨走了过去。 “殿下真是误会娘娘了,娘娘当真买了很多药。”许信扬了扬手中的药包。 封子墨朝那许信的手瞟去一眼,望向了燕玲珑。 “你买这些做什么?”他的声音不大,刚好让燕玲珑听见。 “为你治病!”燕玲珑摇了摇头,抓过许信手里的药包,带着兰皙朝前走去。 封子墨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罕见的笑容,自从被流放到边塞后,许信再没见他笑过,冷王妃居然有这样的魔力能让他开口笑。 封子墨朝呆在一旁的许信使了个眼色,便追着玲珑而去,这时,一个身着异族人粗布服饰的男子从一个暗角里走了出来,见那几人走远后,他眯了眯眼,转身离开。 008.太师府的狗 燕玲珑随封子墨一道,缓缓朝着冷王府而去,沿路,一直有齐寒镇居民朝他二人行礼问安。 “没想到,殿下在这边塞之地也有这样高的人气。”燕玲珑瞟了身边的封子墨一眼。 “人气?”封子墨微微皱了皱眉,他实在好奇,眼前这小女子的脑子里都塞了些什么。 “人气就是民心。自古得民心者,人气则旺;反之,失了民心,可就回天乏术了。”燕玲珑淡淡一笑。 封子墨没有作答,他半眯着眼,打量着身旁的小女人。她就像是个谜团,令封子墨不觉自主地便想向她靠去,明知前方可能就是个火坑也义无反顾。 回到王府,封子墨一直跟在燕玲珑的身后不肯离开。来到听雨轩外,燕玲珑回头望向封子墨。 “我到了,殿下请回吧。”玲珑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王妃打算让本王回哪里去?这整座王府不都是本王的吗?包括你!”他戏谑般地一笑。 封子墨的脸上露出一种令燕玲珑看不懂的神情,玲珑莫名心慌了起来。 “殿下说笑了,这王府自然是殿下你的地盘,至于我嘛……殿下完全可以不用放在心上。”说完这话,玲珑尴尬地咧了咧嘴,逃一般地跑进了听雨轩。 兰皙朝封子墨福了福身,追着燕玲珑而去,封子墨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那个飘着淡淡药香味的小院,心中甚是满足。 许信走上前来,轻声喊了一句:“殿下不能久立,回无忧阁吧。” 封子墨回过神,看了看许信,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缓步朝前走去。 刚回到无忧阁,便有婢女端了只茶盏进来,说是王妃有吩咐,让王爷闲来无事时喝些红枣茶,利用暖身。 封子墨瞬时心情大好,他接过那茶盏,甚至没有用银针试探便喝下一大口,甜腻温暖的感觉传遍了全身。 看殿下的心情好了起来,许信想到了自己藏在怀中的发钗,他取出发钗,呈到了封子墨的面前。 “这是什么?”封子墨不解地望着那包东西。 “殿下打开来看看。”许信故作神秘地一笑。 封子墨微微皱眉,打开了包裹在发钗外的绸布,一支做工算略显粗糙的发钗静静地躺在自己手上。 “这是……”封子墨看了看许信。 “殿下,边塞条件不比都城,殿下送这样的东西给王妃实在委屈了王妃。若是有一日,殿下能重回都城,夺回本属于殿下的一切,那时再好好补偿王妃吧。”许信的满意真诚,令子墨大为感动。 “阿信,本王忍辱待在这里三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重回都城,洗清自己意图弑君的罪名,拿回属于本王的一切。至于王妃,本王……”提到玲珑,封子墨的眼色暗沉了下来。 “属下明白殿下对王妃还有戒心。也是,先前是我们太低估了太师府的实力。不如这样,属下这就潜回都城,去燕府打探一番。”许信提议道。 “可是……”封子墨有些犹豫,许信这时潜回都城太过冒险。 “殿下请放心,属下会小心应付的。”许信朝他抱了抱拳。 当晚,许信易容乔装,趁着夜色出了冷王府,朝封国都城而去,而封子墨,从这晚开始,接受燕玲珑的治疗。 “小姐,我们该去无忧阁了。”听雨轩内,兰皙不停催促道。 “好了,我知道。兰皙,拿上这包药,我们走!”燕玲珑吩咐道。 “是,小姐。”兰皙笑意盈盈,抓起桌上小姐检查过的药包,出了听雨轩内玲珑用于收集药材的左耳房。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朝着无忧阁而去,将要到达无忧阁时,一道黑影闪过,燕玲珑吃了一惊,停下了脚步。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兰皙不解地望着她。 “没事!小皙儿,你拿这药去见殿下,让殿下房内的婢女煮开这药包了药,滤出药汁给殿下泡脚。”燕玲珑吩咐了一句。 “那,小姐你呢?”兰皙有些担心地望着她。 “我去附近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稀奇的药草。”话音刚落,燕玲珑便循着那黑影移动的方向而去。 见她一脸的冷静笃定,兰皙没有多想,捧着那包药材走进了无忧阁。 燕玲珑追着那道黑影来到了冷王府后院,一个身形健硕的蒙了面的黑衣男子突然从墙头跃下,立在玲珑眼前。 “你是什么人?为何鬼鬼祟祟出现在这里?”燕玲珑厉声问道。 “二小姐,别来无恙!”那人缓缓揭下蒙在脸上的黑巾望向燕玲珑。 “你是……”玲珑记得,这人是太师府内的一个护院,身强力壮,武功也不错,自己那位黑心爹爹甚是器重他,至于他叫什么名字,玲珑不记得,她也无需记得。 “属下万大勇,太师大人的贴身护卫。”万大勇高仰着头,对燕玲珑这个不受宠的燕府二小姐不屑一顾。 “如此。你到这里来做什么?”燕玲珑懒得同他废话,直入主题问了一句。 “太师大人要我来问你,冷王嘴角情况怎么样?”万大勇一脸嚣张地问了一句。 燕玲珑本不想同他废话,可眼前这人态度实在恶劣。自己怎么不济也是太师府二小姐,还有封子墨,人家就算被贬,也还有个封号,可这人是将他们都当成软柿子了吗? 想到这里,燕玲珑沉下脸,手悄悄下滑,摸到了那把自制的手术刀。 “万大勇是吗?怎么你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吗?”燕玲珑问了一句。 “我的身份?我刚才不是告诉二小姐了吗?”万大勇依旧一脸的趾高气扬。 “哎,这年头,多的是汪汪乱叫的狗,搞得本小姐都听不到正常人讲话了。”燕玲珑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 “狗?这里有狗吗?”万大勇当真朝附近望了望。 “这不是吗?”燕玲珑好笑地望着他。 “你,你说我!你信不信我……”万大勇捏起了拳头。 “你不知道这是冷王府吗?岂容你嚣张,来人!”燕玲珑高喊一声。 玲珑早已将冷王府摸了个清,知道这个时候,总有府兵巡逻至此,果然,她的话音刚落,一队王府府兵朝她跑了过来。 “二小姐,你……”万大勇怎想得到那个懦弱二小姐居然变了个人,他恨恨地瞪了玲珑一眼,转身想逃,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男子打落在地。 009.第一次亲密接触 见那万大勇突然坠地,燕玲珑吃了一惊。她定睛朝前望去,之间身着黑色斗篷的封子墨站在万大勇的面前,脸上透出的是她从未见过的只属于王者的威严和冷酷。 “殿下,你怎么出来了?”燕玲珑担心他的身子,朝他走了过去。 封子墨朝燕玲珑淡淡一笑,继而,他沉下脸,瞪着万大勇。 “你是何人?居然敢擅闯本王的府邸?”封子墨声音不大,却足以令万大勇胆寒。 “冷,冷王殿下,小的,小的是来看我家二小姐的。”万大勇嘴巴不再似刚才那般灵光,突然打起颤来了。 “这是本王的府邸,哪有你家二小姐?”封子墨厉声喝道。 “不,不是二小姐,是,是冷王妃。”万大勇彻底懵了,不是说这冷王夫妇一个病怏怏,一个弱兮兮吗,可眼前这一幕是什么情况? “既然知道玲珑是本王的王妃,早已和太师府没有了关系,那你来此有何居心?”封子墨低吼了一声,玲珑明显看到他的身子微微一颤。 担心封子墨寒症被刺激发作,她走上前去,望向封子墨。 “殿下,燕太师怎么说也是当朝大员,做事不会如此没有分寸的,这人怕是个山野贼人,打着太师府的名号来此行窃的,殿下不如将他收押了吧,等改日再仔细审他。”玲珑笑道。 “不,不是的,二小姐,你不要信口开河。”万大勇气急,吼了一句。 “你又汪汪乱叫了。你们也都别看着了,快拖他下去,免得碍了殿下的眼。”玲珑朝那队府兵喊了一句。 “属下遵命!”府兵们强忍住想笑的冲动,拖住万大勇便往王府地牢而去。 “二小姐,你,你好狠啊!太师大人不会饶你的。”万大勇空有一身的力气使不出来,只得任人宰割,心中实在不甘,唯有呜哇哇不停吼叫。 万大勇被拖走后,王府后院内只剩下了封子墨和燕玲珑二人。 封子墨站在燕玲珑的身后,静静地望着她,她刚才的举动实在令自己吃惊。 燕玲珑一回头,对上了封子墨饱含探究的眼神,她一个躲闪,避开了封子墨的眼神。 “怎么?你怕本王?”封子墨幽幽开了口。 “怕?怎么可能?好了,我回听雨轩去了。”燕玲珑干笑两声,转身想溜。 封子墨轻轻一跃,立在了燕玲珑的面前,玲珑一皱眉,停下了脚步。 “殿下这是做什么?不过这样也好,多动一动,有助于寒毒发散。”玲珑笑道。 “本王从前从未听说过太师府有位能说会道又懂医术的小姐,王妃嫁入冷王府后,本王倒是开了眼界。”封子墨的脸上突然现出一丝冷意。 “是,是吗?”燕玲珑有些心虚了,可是,自己总不能告诉他自己真不是燕玲珑,而是21世纪穿越而来的最有前途外科医生吧。 “说,女帝究竟要你做什么?”封子墨凑近了她,微凉的略带药香味的气息不断扑打在燕玲珑的脸上。 “女帝?说实话,我从未见过女帝。”燕玲珑抬头,无辜地望着他。 “那燕太师你总见过吧?他要你做什么?”封子墨接着问了一句。 这时,兰皙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她跑到二人的面前,望了小姐一眼后,朝封子墨跪了下去。 “你这又是做什么?”封子墨微微皱眉,望向兰皙。 “殿下误会我们小姐了。我们小姐是绝对不会害殿下的。”兰皙一脸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是吗?凭你能替她保证?”封子墨一眯眼。 “大夫人失踪后,小姐在太师府中处处受难,太师大人、小夫人、大小姐,他们每个人都变着方折磨小姐,小姐又怎会听命于他们?”想到玲珑的遭遇,兰皙的眼眶红了起来。 燕玲珑最不忍看兰皙为自己受委屈,她将兰皙从地上扶起,毫不畏惧地迎向封子墨冷漠的双眼。 “王妃这是不服气吗?”封子墨缓缓开口。 “亏我一心一意想要治愈你,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们一拍两散,散伙!”说完这话,燕玲珑抓住兰皙的手,朝前走去。 “站住!”封子墨喊了一声。 某女似是没有听到,继续朝前而去。 “站住!”封子墨因情绪过激和动用了真气累及脏腑,加上他在屋外站了许久,夜风不断袭向他,此时他的身子开始摇晃了起来。 兰皙不放心地回头望了一眼,看到摇摇欲坠的封子墨后,她朝玲珑喊了一声:“小姐,殿下有些不对劲。” 燕玲珑秀眉微蹙,回头看了一眼,果见封子墨寒症发作,她叹了一口气,转身朝封子墨跑了过去。 “你,你不是要走吗?回来做甚?”封子墨薄凉的唇有些发紫,费力地说出这话。 “都这个时候了,还嘴硬,走吧,我扶你回无忧阁。”话音落下,玲珑伸手扶住了封子墨,缓缓朝无忧阁而去。 封子墨没有抗拒,任由她扶着自己缓步朝前,玲珑散发着花香味的发丝飞散在他的脸上,令他身子微微一震。 感觉到他的抖动,燕玲珑停下脚步,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怎么?很冷吗?”她有些担心地望着他。 封子墨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含混其词地应了一声:“嗯!” “哎,真是!”玲珑朝他靠近了些,默想着自己只是在帮助病人,然后扶着他继续前行。 走了一阵,二人回了无忧阁。燕玲珑将封子墨送进了他的寝房,打算将他扶到床榻上躺下,谁知自己一脚踩空,二人失了重心,就这样一起摔了下去。 下意识的,封子墨担心玲珑被摔痛,伸手护住了她,然后一个翻身,自己垫了底,玲珑则重重摔到他的身上,柔软的唇瓣正好印上他的。 封子墨拥紧了燕玲珑,燕玲珑确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反弹般地从他身上弹起,俏丽的脸蛋上晕上一抹淡淡的红色。 封子墨起身,眼中透出一丝妖孽般的笑意:“王妃,不如我们……” “停!你,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做一个医生该做的,你千万不要乱想。”燕玲珑用力摇了摇头。 这时的她,俏脸更红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这样就和眼前这人来了个亲密接触。 封子墨好笑的望着她,半晌后,他走到燕玲珑的面前,戏谑般地问了一句:“本王想什么了?” 010.驱寒有方 听到这话,燕玲珑突然有一种很想揍人的冲动,她望向封子墨,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没瞎想就最好,现在,把药喝了,然后好好躺下。” 说完这话,她用力拍了拍手,一个无忧阁婢女端了碗汤药走了进来,将那药呈到了封子墨的面前。 “殿下请服药。”婢女轻声说道。 “又要喝药?”封子墨皱了皱眉,瞟向燕玲珑。 “你若想彻底祛除寒症,就听医生的。”燕玲珑摆出一副主治医师的态度。 封子墨接过那药,轻轻抿了一口,意外的,他发现那药汁里有一丝淡淡的甜味。 “甜的?”封子墨望向燕玲珑。 “是啊,甜的,好喝吧?”燕玲珑像是在和一个小病人说话,脸上挂着淡淡笑意。 封子墨看了看碗里有些微微发红的汤药,没有犹豫,一口气将它灌入嘴里,然后他将药碗递给那婢女,朝她挥了挥手。 婢女退了出去,封子墨望向燕玲珑,朝她招了招手。 燕玲珑收起笑意沉下脸,指了指封子墨的床榻,“要么你自己躺到床上去,要么,等待寒症发作。” 听她这么一说,封子墨快步移到那张红檀木床边,坐了下去。 半晌后,他起身,满脸疑惑地望向燕玲珑,“本王有事问你。” “不知殿下想问什么?”燕玲珑眉头微蹙。 “刚才那人分明就是太师府的人,你为何这样对他?”封子墨心中一直有疑虑,犹豫了一阵,终还是开了口。 “太师府那么多下人,我一定得认识他吗?再说了,他不分尊卑、不守礼数,殿下咽得下这口气?”燕玲珑反问了一句。 “可是,这样的话终不该从王妃的口中而出。”封子墨微微皱眉。 “你也太大男子主义了吧?对付恶人、狂人,还要分男女吗?”燕玲珑白了他一眼。 “你……”封子墨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只得阴沉着脸,坐到床榻上,片刻后,他干脆躺了下去,不再说一句话。 燕玲珑朝他走了过去,轻轻探了探他的额头,见他稍稍出了些汗,燕玲珑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很好,现在开始,好好睡上一觉,明日我再命人给你送汤药过来。”说完这话,燕玲珑替封子墨盖上锦被,又给他放下厚重的床帐,这才离开了无忧阁。 封子墨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燕玲珑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过奇怪,她好像很在意自己,可是又处处回避着自己,这莫非是在试探自己的耐性吗? 封子墨越是这样想,燕玲珑那张俏丽的脸蛋就越是在自己眼前晃悠。 浑浑噩噩一夜,封子墨终是熬到了天亮,他突然兴奋了起来,希望看到燕玲珑此时来给自己送药。 此时的听雨轩内,燕玲珑用力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兰皙已经侯在房内,将她醒了,兰皙替她拉开了床帐。 “小姐醒了?兰皙给小姐更衣吧。”兰皙将她的衣裙抱了过来。 “小皙,我自己来就好。你把左侧耳房内的那包药还有我手书的药方送到膳房去,吩咐他们加大枣、桂圆和干姜后煎成药汁给殿下送去吧,记住,每日三碗。”燕玲珑吩咐道。 兰皙鬼机灵般地一笑,问了一句:“小姐是不是有些喜欢殿下了?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想到给殿下煎药?” 燕玲珑瞪了她一眼:“小皙儿,你什么时候学得这般伶牙俐齿了?看我不拔光了你的牙。” 燕玲珑说完,从床上跃起,朝兰皙跑了过去,兰皙尖叫一声,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兰皙已经按燕玲珑的吩咐端了那晚汤药去了无忧阁。 “冷王殿下,奴婢给你送药来了。”兰皙将那碗汤药交给了一个无忧阁内的婢女,然后朝封子墨行了个礼。 封子墨朝兰皙的后面看了看,脸上明显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就你一个人过来?”封子墨问了一句。 兰皙点了点头:“回殿下,是奴婢一个人过来的。” 封子墨朝她挥了挥手,“下去吧,本王一会儿再喝。” “是,殿下,奴婢告退。”兰皙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服下那碗汤药后,封子墨感觉自己的身子暖和了起来,他来到无忧阁院中,解下身上的斗篷,试着活动了一下,果觉浑身舒服了起来。 “本王那位王妃果然有两下子。”他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笑意。 回了房,封子墨从厢房内的一只木柜中摸出了许信交给自己的那支发钗,轻轻摩挲了一番。 “只等阿信回来,本王就会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他将发钗包裹了起来,放回了木柜。 想到昨晚抓获的那个太师府护院,封子墨微微皱了皱眉。 “来人!”他喊了一声。 一个王府府兵走了进来,朝封子墨行了个礼,“殿下有何吩咐?” “随本王去地牢看看!”封子墨吩咐道。 “是!”府兵起身,跟随封子墨一道出了无忧阁,朝着地牢而去。 冷王府地牢位于王府的最北面,要从无忧阁到达地牢,封子墨会经过燕玲珑所在的听雨轩,果真,在听雨轩外的一片花簇中,他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小姐,是冷王殿下。”兰皙陪着燕玲珑在那花簇中拔艾草,突然瞥见封子墨后,她叫了一声。 听到兰皙的声音,燕玲珑放下手中的艾草,朝封子墨走了过去。 “殿下怎么到这里来了?”玲珑问了一句。 “本王要去地牢,途经这里,王妃在找什么?”封子墨不解地望着满脸泥土的她。 “艾草啊!给你晚上烫脚用的。”燕玲珑一笑。 “艾草?”封子墨微微皱眉。 “是啊,艾草煮水烫脚,对你的寒症有些好处。对了,殿下是要去审昨晚抓到那人吗?”玲珑问了一句。 “嗯!”封子墨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正好,我随殿下一起去吧。”燕玲珑狡黠地一笑。 “王妃去地牢做什么?”封子墨不解地望着她。 “我来这里时日不长,知道殿下心地本善。许大人这几日不在府中,殿下一个人应付那个莽汉恐会吃了亏,还是让我陪你去吧。”燕玲珑摸了摸藏在腰间的手术刀,狡黠地一笑。 011.小手术而已 看着这样的燕玲珑,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封子墨的心底徒然而生。 “王妃就这样看本王?”他问了一句。 “这是何意?”燕玲珑不解地望着他。 “在王妃的眼中,本王就是个可以随意欺凌的懦夫吗?”封子墨的眼中突然窜出两簇火苗。 见他好好的,突然就生气了,燕玲珑叹了口气。 “果然伴君如伴虎!治好了他,我还是快些溜吧。”燕玲珑嘀咕道。 “你说什么?”见她呢哝着说了句自己听不清的话,封子墨脸上怒意更甚了些。 “没什么?我实说吧。其实,我想劝说殿下,不要纵虎归山。”燕玲珑说了一句。 “纵虎归山?这又是何意?”封子墨隐去了脸上的怒意,探究般地望着她。 “那万大勇犯险来到边塞,无非就是想试探殿下的虚实,他若不回去复命,那会有更多的万大勇潜入边塞。这天地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殿下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燕玲珑不紧不慢应了一句。 封子墨眼睛一眯,陷入了沉思。眼前这女子实在厉害,他有些担心,自己留她在身边究竟是福是祸。 见他犹豫了起来,燕玲珑上前,从腰间取出一只瓷瓶,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又是什么?”封子墨开口问道。 “麻药,只要让我给他做个小小的手术,我便能保证,就算放了他也不会给冷王府带来丝毫威胁。”燕玲珑淡淡一笑。 “小手术?”封子墨大概是第一次听到这类的话,他开始怀疑,眼前这女子的脑子是不是坏了。 燕玲珑不再理会他,只顾朝前走去。 封子墨好奇她究竟想干什么,便跟了上去。 冷王府的地牢同燕玲珑想象中的一般湿冷阴暗,刚走进去几步,霉湿的气味便憋得玲珑几乎无法呼吸。 她从腰间取出事先准备好了的丝帕,蒙在脸上,然后回头望向封子墨。 “殿下,能不能将那万大勇带出地牢去?”玲珑问了一句。 “王妃想做什么?”封子墨眼色一紧。 “放心吧,只是小手术而已。”燕玲珑狡黠一笑。 “小手术,又是小手术!”在那个尚未开化的古老年代,封子墨自然不会明白什么是外科手术。 “算了,就这里吧!”燕玲珑懒得再多说,只顾朝里而去。 这地牢里不过关押了几个人,没走多远,她已经看到了关着万大勇的牢房。 “把牢门打开。”燕玲珑朝看守地牢的狱卒吩咐道。 “这……”狱卒一脸为难,转头望向封子墨。 封子墨朝那狱卒使了个眼色,狱卒打开了牢门。 万大勇被牢牢实实捆住,动弹不得,见冷王夫妇走了进来,他用力扭动起了身子来。 “二小姐,你,你敢违逆太师,你想过后果没有?”万大勇嘴巴不饶人,嚷嚷了起来。 燕玲珑回头看了看封子墨,浅浅一笑:“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他很难缠。” “你打算怎么做?”封子墨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淡淡地望着自己的王妃。 “看我的吧!”燕玲珑回了一句,走上前去。 万大勇从未想过那个胆小懦弱的二小姐竟然会变得如今这副模样,加之这里是冷王的地盘,自己势单力薄,他自然是害怕的。 “你,你们想干什么?二小姐,你可想好了,杀了我,冷王府将永远不得安宁。”万大勇依旧不灭嚣张的气焰,朝玲珑喊了一句。 “放心,我们不会对你怎样的,而且,你所担心的事,都不会发生的。”燕玲珑从袖子取出一块被浸湿的丝帕,朝万大勇的鼻腔捂了过去。 “唔……”万大勇哼了一声,头拼命扭动了起来。 “一、二、三,睡吧!”燕玲珑轻轻数了三下,拿起了那块丝帕,将它放到一边,然后笑嘻嘻地望着万大勇。 万大勇的眼睛向上一翻便昏睡了过去,怎么喊他也不醒。 确定此人已被麻醉,燕玲珑吩咐狱卒解开他身上的绳索,让他平躺在地上。 “王妃,你究竟想做什么?”封子墨走上前来,眉心紧皱,望着举动怪异的燕玲珑。 “放轻松些,你会打扰我做手术的。”说完这话,燕玲珑再不理会他,只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手术用具一一排放开来,准备为万大勇做破坏颞叶的手术。 她记得,穿越前,自己曾在一个脑科手术研讨会上听过一个教授的报告,颞叶受损,将直接影响到人类的记忆、语言和听力功能。 现在,自己只需破坏万大勇的颞叶功能,就既可以保住他的命,又不用暴露自己,更能守住冷王府的安宁,何乐而不为。 打定主意后,燕玲珑淡淡一笑,手中的特制手术刀散发出一道银白色的冷光,直逼万大勇的太阳穴而去。 “住手,你想杀他?”封子墨上前,冷冷望着燕玲珑。 他只道她淘气了些,却不想她如此心狠手辣,即使真要杀人,也不该由一个女子出手,何况这女子还是自己的王妃。 燕玲珑料想,封子墨一定会干扰自己做手术,可是这是最好解决此事的办法。想了想,她拿起自己放在地上的那块丝帕,朝封子墨走了过去。 “你想做……”封子墨的话音未落,已经晕了过去。 燕玲珑动作之快,狱卒并未看清她对殿下做了什么,殿下已经晕了过去,燕玲珑只告诉他说地牢阴寒致殿下寒症发作,要他速速送殿下回无忧阁去。 狱卒唤来两人,一起将封子墨带了出去,燕玲珑坐下,安心开始了自己的手术。 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燕玲珑完成了这个手术。看着紧闭着双目的万大勇,她微微扬了扬嘴角。 “放心吧,虽然破坏了你的颞叶,不过,你不会有性命之忧了,太师绝不会怀疑你的话的。”低声说完这番话,玲珑转身,走出了地牢。 吸入鼻腔的麻药渐渐散去,万大勇费力地挣扎了一番,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朝四下望了望。 012.起了误会 确定没有人看住自己,万大勇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去。 燕玲珑站在地牢外,见万大勇走了出来,她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朝他走了过去。 “你,你没事了吧?”此时的燕玲珑,哪里还有刚才做手术时的那番冷静笃定,她像是一只无害的小兔,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眼前的壮汉。 “二小姐,你……”万大勇总觉得自己想说什么,可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求你千万不要告诉爹爹这里的情况,冷王殿下,殿下他的身子很弱,受不得惊吓。”玲珑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同他说了这话。 “是吗?冷王的身子很弱吗?”万大勇的脸上勾起一抹狠毒的笑。 “万护院,算我求你,我,我这里有些银两,你,你拿去吧,只求你让我们过几天安心的日子。”燕玲珑眼里蒙上一层水雾,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万大勇一把夺过玲珑手中的银两,放在手中掂了掂,然后冷冷一笑,离开了这里。他武功不错,体力恢复得也极快,轻轻一跃,便翻出冷王府墙头,离开了这里。 见他走远后,燕玲珑舒了口气,却全然不知,距离她稍远的地方,封子墨正静静地注视着她。 “她竟是这样的女子吗?亏得本王清醒得及时。”封子墨幽深的墨瞳里透出一丝令人看不懂的神色,他深深地望了燕玲珑一眼,转身回了无忧阁。 接下来的几日,封子墨似是从燕玲珑的视线中消失了一般,燕玲珑有些不自在了起来,倒不是她在意封子墨这个人,而是,她担心自己病人的身子。 “小皙儿,殿下在无忧阁里吗?”玲珑朝正在整理厢房的兰皙问了一句。 “冷王殿下吗?兰皙一早还去给殿下送过药。”兰皙回了一句。 “是吗?殿下神色好些了吗?”玲珑又问了一句。 “嗯!”兰皙忙着手上的活,只应了这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是好还是不好?”玲珑不满地朝兰皙望去一眼。 听她这么一问,兰皙停下了手里的活。她走到燕玲珑的面前,古怪地看了看她。 “你为何这样看我?”燕玲珑问了一句。 “小姐,我发觉你今日有些奇怪。”兰皙仔细打量着她。 “我能有什么奇怪的?”燕玲珑瞪了她一眼。 “你今日好像格外关心冷王殿下。”兰皙回了一句。 “那是因为他是我的病人啊,我总得有跟踪,知道他恢复得怎样才行啊!”玲珑诚实地解释道。 “哦!”兰皙点了点头,转身走开。 “就这样?”燕玲珑跟了过去。 兰皙将燕玲珑的厢房收拾干净后,这才舒了口气,坐了下来。 燕玲珑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厢房,兰皙料想她会在那左侧耳房内倒腾那些药材和她所为的手术器械,于是,兰皙去了那间耳房。 此时,燕玲珑果在耳房内磨制那把大封国有史以来第一把手术刀,见兰皙走了进来,她放下手术刀,朝她走了过去。 “小皙,你来得正好,所我出府一趟。”燕玲珑说了一句。 “小姐要出府吗?”兰皙望向她。 “嗯!我要去买些东西。”燕玲珑收起那把自己亲自磨制的手术刀,拉着兰皙便出了耳房。 二人径直朝着冷王府府门而去,将要出府时,恰遇封子墨带了个府兵跨入了府门。 “殿下,你的脸上看起来不错。”燕玲珑对封子墨淡淡一笑。 封子墨却像是没有看见她这个人似的,直接越过她朝里走去。 燕玲珑心大,见自己被无视,她也没往心里去,只觉得是封子墨有什么要紧事要处理才忽略了自己。在这男尊女卑的古代社会,这也属正常。 玲珑轻轻一耸肩,朝兰皙使了个眼色,出了府,带着她直奔附近的铁铺而去。 肖家铁铺是齐寒镇有名的铁器铺,才一清早,这里已经围满了要打铁器的百姓。 燕玲珑和兰皙二人跟在那人群的尾部,准备订货。 这肖家铁铺掌柜肖进原是封国都城最大一家兵刃行的大当家,因得罪了女帝亲卫,被流放至此。为了生存,他开了这家铁器铺维持生计,可他的铁器铺却有个奇怪的规矩。 日不过三! 燕玲珑听别人提及过这铁器铺的规矩,眼瞅着前方不见首的队伍,她摇了摇头。 “小皙儿,看来今日是排不到我们了。”她有些泄气地叹了口气。 兰皙望向燕玲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她,只得应了一句:“小姐被担心,说不定突然间就到我们了。” 燕玲珑有些哭笑不得地望着她,半晌后,她说了一句:“走吧,明日,我们起早些吧。” 兰皙点了点头,正欲陪她离开,突然,前面的队伍陆续散去,二人居然能看到那悬在铁铺上方的横匾了。 “这突然间发生了什么?刚才那些人呢?”燕玲珑不解地望着兰皙。 “不知道,小姐,我们去问问。”兰皙笑了笑。 “好吧,不过我猜想那位掌柜已经接下三笔订单了,所以人群散了。”燕玲珑看了看她。 嘴上这样说着,燕玲珑却还是朝那铁铺掌柜走了过去。 “请回吧,今日已经不接活了。”肖进没有抬头,只顾用铁锤敲打着一柄铁剑。 “小姐,看来没希望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兰皙看来她一眼。 就这样离开,燕玲珑感觉有些不甘心,想了想,她从袖中摸出一张自己画下的手术用具,放到了肖进的眼前。 “之所以日不过三,是因为掌柜的对自己打制的铁器要求甚高吧?不过,我这些东西不比那些大件的铁器,就是些小玩意罢了,掌柜的用些余料便能打足一套,不知道,肖掌柜肯不肯帮忙?”燕玲珑问了一句。 肖进想开口拒绝,却无意间瞥见她手里的图纸,当即被那上面画着的东西给吸引住了视线。 “这是……”他接过燕玲珑手中的画纸,揣摩了起来。 “怎么样,掌柜的,你肯帮我吗?”燕玲珑狡黠一笑。 不等肖进开口说话,一队骑卫扬尘而止,将燕玲珑和兰皙围了起来,燕玲珑正想发问,便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将王妃和那丫头给本王带回王府。” 013.最深的伤害是怀疑 听到封子墨的声音,燕玲珑吃了一惊,她回过头,望向那个立在骑卫当中,铁青着脸的高贵男子。 “殿下,为什么要带我们回去?我这里还有事呢!”燕玲珑的眼中透出一丝不悦。 “本王决定要做什么,需要王妃你同意吗?来人,将她们带走!”封子墨低吼一声。 骑卫们怎敢违逆冷王,听到封子墨下令,两个骑卫跃下马背,牵着马绳朝燕玲珑和兰皙走去。 “王妃请上马!”其中一人说了一句。 “我为何……”不等玲珑将话说完,封子墨突然骑马朝她冲了过去,一把将她拽上马背朝前疾驰而去。 回到冷王府,封子墨一个优雅地旋身下马,然后将燕玲珑扶下马背,扯着她便往无忧阁而去。 虽说封子墨不是那种极其魁梧之人,可他手上的力道还是大得令燕玲珑一惊。 “松开,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玲珑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可是越是想挣脱,封子墨就抓得更紧。 “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玲珑急了,凑上前去咬住他的手臂。 “嘶!”痛感袭向封子墨,他不禁微微皱眉,然后回头望向燕玲珑,眼中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见他俊美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既生气又心痛的表情,燕玲珑一愣,松开了口。 “咬疼你了?其实我一般不咬人的,都怪你扯疼了我。”燕玲珑低声说了一句。 封子墨似是再抑制不住心中的感情,他眼色一紧将燕玲珑推到一棵树前立定,然后俯身,吻向玲珑因吃惊而微微张开的唇。 肆虐而霸道的吻令玲珑几近窒息。封子墨像是在对她倾诉自己一直苦苦压抑的感情,又似在惩罚她擅作主张背叛自己,丝毫不给玲珑机会逃开自己的束缚。 突然,他紧紧咬住那柔软的唇,直至带着腥甜味的血丝慢慢从玲珑的唇上渗出。 剧烈的痛感瞬间令燕玲珑清醒了过来,她用尽全力推开封子墨,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唇。 “殿下为何这样对我?你也觉得我很好欺负是吗?”燕玲珑的眼中似蒙上了一层水雾,自己明明以诚相待,他居然乘人之危。 见她一脸的委屈,封子墨有些心痛,可是想到她背着自己放走万大勇,想到她在那人面前小绵羊般的柔弱模样,封子墨的心又如铁石般硬了起来。 “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对你怎样你都该应承着。”封子墨冷冷说了一句。 “封子墨,我一心一意为你驱除寒毒,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燕玲珑的心里突然一阵发凉,就如那个21世纪的她曾全力救治一个病人,那病人的家属却反过来告她误诊一样。 “你当真是在为本王驱除寒毒吗?本王怎觉得你是在为女帝效力?”封子墨冷冷地望着她。 “你说什么?你这是怀疑我吗?”燕玲珑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够了,你还没有资格质问本王。来人,将王妃送回听雨轩,没有本王的命令,王妃不能离开听雨轩半步。”封子墨喊了一声。 他的话音落下,便有两个府兵走了过来。 燕玲珑瞪了封子墨一眼,头也不回朝着听雨轩走去。 望着她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封子墨的脸色暗沉了下来,一股气流直冲他的咽喉,引得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封子墨去了无忧阁,而燕玲珑也带着兰皙,气呼呼地回了听雨轩。 “真是气死我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燕玲珑透过铜镜,往自己受伤的唇角上涂了些药膏,嘴里不停咒骂着封子墨。 兰皙来到她的身后,满眼担忧地望着她。 “小姐,你……”她欲言又止。 燕玲珑回头看了她一眼,问了一句:“你想说什么?” “小姐,冷王殿下是不是对你有些误会?”兰皙问道。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亏我一心想治好他再离开,看来现在没有必要了。”燕玲珑起身,走到窗前停了下来。 “只可惜了我的图纸,我的手术器械。我总觉得那肖铁匠打算替我打制那套手术器械了。”燕玲珑叹了口气。 “小姐莫急,兰皙改日出府,定将小姐要的东西拿回来。”兰皙安慰她道。 “嗯!还好有你在身边。”玲珑的脸上终是挤出了一丝笑意。 燕玲珑万万没有想到,封子墨居然和自己动真格的,不许自己出府也就算了,他甚至不许自己踏出听雨轩的门坊。玲珑感觉自己成了一只金丝雀,就这样被封子墨囚禁于听雨轩内。 “封子墨这个混蛋,我几番帮他,他既然这样对我。小皙儿,我们逃走吧?”燕玲珑望着兰皙说了一句。 “逃?小姐,冷王府守卫森严,特别是殿下将你困在这里之后,兰皙每天都见到府兵在这里出现。”兰皙对燕玲珑说了一句。 “放心,总会有办法的,再狡猾凶悍的猛兽也会有打盹的时候,我们时刻注意着就好,一找到机会我们就溜。”燕玲珑对兰皙说道。 “可是,这样好吗?”兰皙问了一句。 “没什么好不好的,他不仁我不义。好了,你休息吧,我去那耳房里看看。”燕玲珑说着,出了厢房,朝着那间耳房走去。 此时的封国都城王宫,万寿殿内,端坐在龙椅上的女帝封景天一脸怒。 “你说什么?封子墨当真和那太师府二小姐过得滋润自在吗?”封景天眼色清冷,望着跪在自己座下的男子。 “回女帝陛下,属下亲眼所见,那二人相处,似是融洽得很。”跪在她面前的御前侍卫恭敬地应了一句。 “传燕律进宫!”女帝用力一拍面前的御桌,冷冷下令。 很快,太师燕律来到万寿殿,他理了理身上朝服,朝女帝跪了下去,“拜见女帝陛下!愿陛下万福金安!” “燕太师,燕二小姐和冷王现在过得如何?”封景天斜睨了燕律一眼。 “回女帝陛下,小女自幼便本分规矩,女帝陛下替她赐婚,她感激不尽,自是不敢作乱犯上。”燕律应了一句。 “不知燕二小姐可有向燕太师回禀冷王府近况?”封景天淡淡问了一句。 “回陛下,冷王殿下身子依旧如昔,小女也甚是担忧啊!”燕律将万大勇回禀自己的话如实对封景天说了一遍。 “哦,是吗?”女帝一眯眼,陷入了沉思。 014.逃出冷王府 封景天料想燕律不敢欺瞒自己,便放他回了府,跟着,她召了御医阁首许嵩进宫面圣。 许嵩跟随宫中内官来到御书房,封景天正在御书房内听一个伶人说戏。 见许嵩走了进来,封景天朝那伶人挥了挥手,伶人退了出去,许嵩则朝她跪拜了下去。 “陛下!”许嵩行礼道。 “许大人,起来吧!”封景天轻轻抬手。 “谢陛下!”许嵩起身,立于封景天面前,静候女帝吩咐。 封景天沉默片刻,缓缓开了口:“许大人,冷王身上的寒毒……” 封景天未将话说完,许嵩已经明了女帝的心思了,他朝女帝一拜,应了一句:“陛下请放心,这封国之内,除了臣,没人能治殿下的寒症。” 听到这话,封景天脸上的神情缓和了许多,“这么自信!不过,这么多年了,许大人就确信冷王身上的寒毒不会慢慢发散出去?” “陛下,若非有名医指点,想要派出那些寒毒,只怕没那么容易。”许嵩半弓着身子说道。 “好了,既然许大人这样说,那就暂且如此吧。边塞又多了不少流民,为了不让流民作乱,许大人是该做点事了。”封景天言有所指,望向许嵩。 许嵩怎会不明白封景天的意思,思索片刻,他朝封景天抱了抱拳,应了一句:“陛下的话,臣明白了。正好,臣最近发现了一些寄身于蝼蚁蛇鼠身上的毒素,可致使方圆数百里的地方受染,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很好!那些被流放的刁民,指不定哪一天就造反了,许大人既然有妙招,那朕便将此事交由你去处理。”封景天轻轻一扬唇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 “臣遵旨!”许嵩朝封景天行了个礼,退出了御书房。 临近中秋,秋阳似火,炙烤大地。就算是远在边塞的齐寒镇,也迎来了难见的烈日当空。 待在听雨轩内的燕玲珑只觉自己头脑发胀,昏昏欲睡。 兰皙端了些秋果走了进来,放到了她的面前。 “小姐,吃些瓜果吧。对了,听说许大人今日就返回齐寒镇了。”兰皙笑道。 “什么?许信今日回来吗?”燕玲珑睡意全无,望向兰皙。 “是啊!许大人去了一趟都城,今日返回齐寒镇,等他回来兰皙就去见他,请他替小姐向殿下求情,让小姐可以自由走动。”兰皙笑道。 “这样啊!”燕玲珑黑白分明的美眸一转,脸上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 许信是封子墨的左膀右臂,封子墨对他甚是信任,只要她燕玲珑能将封子墨骗至这听雨轩来,那她便有把握能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燕玲珑脸上笑意更浓,她凑近兰皙,对她说了一番话,兰皙点了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封子墨体内的寒毒已渐渐散去,只要他照我留下的药方服药,不假时日,他定能恢复如初。我该做的都做了,现在,是该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了。”玲珑低声自语道。 兰皙是可以出入听雨轩的,封子墨虽然禁足了燕玲珑,可他没有限制兰皙出入。燕玲珑要是有个头疼脑热或是什么需要,他可以从兰皙那里知晓。 此时,封子墨待在无忧阁内,觉得有些热了,他脱下身上的厚袍,换了一件质地轻柔的丝袍。 “殿下的脸色越发红润了。”婢女小柔替封子墨换了外袍,说了这么一句。 “是吗?”封子墨朝那婢女望去一眼,淡淡问道。 “是啊,王妃那药方还真是灵验,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王爷体内的寒毒就会全数清除干净了。”小柔接过他换下的厚袍,朝他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封子墨轻叹了口气,抓起桌上的铜镜,朝镜中望去,果然,现在的自己,脸色好看多了。 他放下铜镜,走到窗前,推开紧闭着的纸窗。因为自己畏寒,这扇窗已经很久没有被打开过了。 新鲜的空气涌入了他的寝房,令他心情大好,他深吸了一口气,正想吐出,听到寝房外传来了许信的声音,“殿下,属下回来了!” 封子墨回头,朝寝房外走去,推开寝房的门,果见许信站在房外。 “阿信,回来了!”封子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殿下,属下回来了!殿下不如移步书房,属下将探回的消息一一禀告殿下。”许信应了一句。 “好,你先过去,本王喝了药就去书房。” “是,殿下。”许信朝他抱了抱拳,转身离开,朝着书房而去。 兰皙一直守在无忧阁外,见许信走了出来,兰皙轻声喊了一声:“许大人!” 听到有人叫自己,许信回头,朝附近看了看,果然瞥见了藏在无忧阁外的兰皙。 许信微微皱眉,朝兰皙走了过去,问了一句:“兰皙姑娘,你怎么躲在这里?” “许大人,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兰皙应了一句。 “这是为何?”许信不解地望着她。 “王妃想请许大人去听雨轩一叙。”兰皙道。 “王妃?不知王妃找属下过去所为何事?”许信似是有些为难。 “是为了解除殿下体内的寒毒。”兰皙将燕玲珑对自己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原来如此,好,我这就随你去见王妃。”许信一听王妃要同自己商议殿下的病,当即答应兰皙,同她一起去了听雨轩。 进入听雨轩,许信朝燕玲珑行了个礼,可还没等他起身,燕玲珑将自己浸有曼陀罗的丝帕朝许信挥了过去,许信当即晕倒在地。 兰皙见自家小姐做出这般事情,吓了一跳:“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嘘,不要说话,小皙儿,快将他的衣服剥下来。”燕玲珑吩咐道。 “什,什么?”兰皙小脸一红,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望着她。 “傻丫头,想什么呢?”燕玲珑不再等她动手,自己三两下剥下许信的外袍,套在自己身上,然后给兰皙也乔装了一番,带着她逃出了听雨轩。 燕玲珑虽然身材娇小,可是她一直低垂着头快步朝前。府兵们只当是那个院落里的同伴,没有在意,燕玲珑就这样顺利逃出了冷王府。 015.黑云压境 出了冷王府,燕玲珑不敢耽搁,她带着兰皙一直向前,确定离冷王府很远了,这才渐渐放慢了脚步。 “小姐,你,你终于停下了,我,我实在走不动了。”兰皙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了一句。 “看来我们小皙儿累了,也好,这里距离冷王府又一段距离了,我们暂且休息一阵,然后找个地方落脚吧。”燕玲珑朝四周看了看,对兰皙说了这么一句。 “好!不过,小姐真打算再不见冷王殿下了吗?兰皙总觉得,殿下心里是很在意小姐的。”兰皙眼巴巴地望着燕玲珑。 燕玲珑没有说话,封子墨欺负她的画面一幕幕在眼前掠过。明明好心救他,他不感恩也就算了,还将自己囚禁,想到这些,玲珑就恨得牙痒。 见自家小姐不说话,兰皙也不好再问。小姐的脑子里总装着些奇怪的东西,可是兰皙坚信,自家小姐做什么都是对的。 “小姐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不管小姐怎么决定,兰皙一定支持小姐。”兰皙笑了笑。 “小皙儿,谢谢你。对了,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燕玲珑突然望向兰皙。 “小姐请说。”兰皙望向燕玲珑。 “我娘,她究竟在什么地方?”想到现在这具身躯的原主对自己的拜托,燕玲珑还是问了兰皙这么一句。 “这个……”兰皙仔细想了想,然后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么说,她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是吗?”燕玲珑皱了皱眉。 “那倒未必。大夫人很有可能是被控制了起来。否则,太师大人不会想到用夫人的性命来要挟小姐的。”兰皙说了一句。 “兰皙,我们得想办法救出她。”燕玲珑眼色一沉。 “嗯!兰皙都听小姐的。”兰皙点了点头。 休息了一阵,这主仆二人起身,朝附近的一片居民区走去。 出了冷王府,燕玲珑这才发现,齐寒镇比起封国都城,落后的太多。没有繁华的城镇,没有拥挤的市集,可是,这里有纯朴的民风和善良的百姓。 兴许是因为齐寒镇的百姓多是被流放至此的封国人,在饱经折磨后他们有幸能在这方土地上安定下来,他们更珍惜这难能可贵的平静生活,对任何人或事务都极为包容。 穿越前的燕玲珑,终日忙碌在从一号手术室奔向二号手术室再到三号手术室的高度紧张状态下,神经紧紧绷起。如今能在这平和的世界里过上慢节奏的生活,她自是欢喜的。 “小皙儿,没想到出了冷王府这么到处一转悠,这才发现这个小镇竟然处处充满了感人的画面。”燕玲珑笑道。 兰皙朝周围扫了一眼,望向自家小姐:“小姐说笑了。这里哪能和都城相比?兰皙倒是觉得,这地方显得荒凉了些。”兰皙说着,撅起了小嘴。 “你不懂,繁华背后的那种尔虞我诈不是每个人都能应付的,我倒是宁可生活得简单一些。”燕玲珑清亮的双眸中透出一种令兰皙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仿似她早已历尽了沧桑,看破了尘世。 半晌后,兰皙缓缓张口,问了一句:“小姐是不是还在为冷王殿下的事而难过?” 听到这话,燕玲珑失声笑了起来,然后伸手捏了捏兰皙拧巴在一起的小脸,“小皙儿,你可你知道,你真是可爱极了!” 玲珑手劲不大,兰皙还是感觉到一丝痛感,她揉了揉自己的脸,委屈地望着玲珑,“兰皙可是说错了什么?” “没有,只不过,我觉得,这齐寒镇的人都很善良,就算是冷王殿下,他不过是被伤害过,对世人都过分防备了些。”燕玲珑笑道。 “这么说,小姐不怪殿下,那我们为何要逃出来?”兰皙被她的话弄得糊涂了,一脸迷惘地望着她。 “傻丫头,冷王府再好也比不得外面的世界自由自在啊!走吧,我们去肖家铁铺。”玲珑一把抓住兰皙的手腕,朝前而去。 自打燕玲珑留下那份手绘图后,肖进便一直在琢磨那上面画的东西。他按照图上的样式试着打磨出一套玲珑的手术用具,却不知道,那些东西究竟有什么用。 “那位姑娘要这些东西何用?莫非这些是什么暗器?”肖进摆弄着那把不过手指长的双刃小刀,低语了一句。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听到铁铺外传来了一道清亮的声音:“肖先生可在?” 肖进起身,来到了铁铺的档口,见那日被冷王带走的两个女子出现在这里,吃了一惊。 “姑娘,冷王殿下放了你们了?”肖进问了一句。 兰皙正想应话,燕玲珑轻轻扯了扯她的袖角,然后上前,望向肖进。 “肖先生,冷王殿下不过是对我们有些误会罢了,误会解释清了,自然就放了我们了。对了,那日我留下的图纸,不知肖先生是否看过?”燕玲珑问了一句。 肖进朝四周看了看,在铁铺外挂了一块今日铺主外出的告示牌,然后对燕玲珑和兰皙说了一句:“二位姑娘,请进来说话。” 燕玲珑看了看兰皙,然后望向肖进,朝他点了点头,随他一道走进了铁铺。 落座后,肖进将自己打出的东西放到了燕玲珑的面前,燕玲珑仔细看过那些东西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 “肖先生果真巧手,这些东西做得竟与未来的无异。”燕玲珑感叹道。 “未来的?那是什么意思?”肖进不解地望了燕玲珑一眼。 燕玲珑摇了摇头:“没什么,我的意思是,将来我可能还会找肖先生打制这些东西。” “这个无碍,不过肖某有一事不明白。”肖进望着一脸喜意的燕玲珑。 “肖先生请说!”燕玲珑客气地问了一句。 “姑娘要这些东西何用?若是暗器,这些东西只怕不便藏于身上。”肖进微微皱眉。 燕玲珑笑了笑:“肖先生误会了,我要这些东西,只是为了更好地救人。” “救人?”肖进脸上现出一丝狐疑。 “没错,救人!”燕玲珑肯定地点了点头。 兰皙对二人谈论的话题没有丝毫的兴趣,她觉得有些无聊,便侧过头,透过一扇纸窗望向铁铺外。 此时正是炎热的午后,秋阳将这片本就荒芜的地方炙烤得几近裂开。突然,一大片黑云快速朝着齐寒镇翻涌而来,速度之快,如妖魔临世,令人生惧。 “小姐,那,那是什么?”兰皙惊叫了一声。 016.鬼厉之气 听到兰皙的喊声,燕玲珑侧头朝那纸窗望去,果见密密麻麻一群鸦鸟朝这边塞小城而来。 “为何会有这样一群怪鸟飞来?”燕玲珑微微皱眉。 “小姐可知那些是什么鸟?”兰皙从未见过这样一大群的怪鸟临近,难免吓了一跳。 “小皙儿,我们出去瞧瞧。”燕玲珑朝兰皙使了个眼色。 兰皙一时好奇心起,虽说心中还有些惧意,可到底是没有多想,她朝燕玲珑点了点头,随燕玲珑一道出了铁铺,来到一片视野开阔的空地上,抬头望向天空。 穿越前的燕玲珑,没事时会看些类似动物世界的片子,所以大致天上那些鸟雀是什么,她的心里有了个数。 “寒鸦!可是这里为何会有这么多数量的寒鸦飞来呢?”燕玲珑自言自语道。 “小姐这话什么意思?这些鸟是黑鸦吗?那可是不祥之兆啊!”兰皙虽未见过寒鸦却也知道这些黑鸟临境将带来灾祸,一时间脸色一变。 燕玲珑来自未来,自是不惧怕这些没有依据的预言。只是鸟类这样大规模迁徙,她的心中还是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正想着,无数巴掌大的白色锦帛从天缓缓降下,几个看热闹的齐寒镇百姓觉得好奇,便扬手一抓,片片锦帛落在了他们的手上,见那白色锦帛上有字,几人仔细看了看。 “不祥之人居边塞,遂引鬼厉之气入侵。” “这,这是什么?”那几个人惊慌了起来。 古人敬畏神鬼之说,这群象征厄运的寒鸦飞抵边塞本就令人觉得诡异,现在再加上这些白色锦帛,百姓们的心里一阵发毛。 “快,快去冷王府禀报冷王殿下,这个时候也只有冷王殿下能够替大家做主了。”一个齐寒镇百姓喊了一声。 “对对对,快去见冷王殿下。”另一个人附和道。 燕玲珑和兰皙距离那几个齐寒镇百姓的距离不远,自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主仆二人相视一眼,跟了上去。 “大家不要慌,等先等!”燕玲珑喊了一句。 听到身后有女子的声音传来,那几个百姓停下了脚步,转身一看,只见一个容貌绝丽的女子站在他们的身后。 “这不是冷王妃吗?王妃为何会在此?”其中一人问了一句。 “还不快跪下!”另一个人扯了扯说话那人的衣袖看了看他。 听到这样的提醒,那人这才回过神,随其余几人一道朝燕玲珑跪了下去。 “见过冷王妃!”众人齐声声喊了一句。 “大家不必拘礼,都起来吧。”燕玲珑朝他们淡淡一笑。 那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后,一起从地上起身,立于燕玲珑的跟前。 半晌后,才有一个人缓缓开了口:“冷王妃娘娘,这黑鸦临境,本已是大凶之兆,现在又从天上降下这许多白锦来,齐寒镇只怕会有大难临头啊!” 听了这番话,燕玲珑差点背过气。她知道他们再想什么,在那缺少科学理论的不知名远古时代,他们对于大自然的敬畏程度是可想而知的。可是,自己若是想用未来的解释去说服他们只怕会被他们当做是异类的。 想了想,燕玲珑伸手抓住了一片白锦,仔细看了看,然后望向那几人。 “大家都知道殿下身子不适是吧?”燕玲珑问了一句。 冷王殿下身患寒症,这几乎所有的齐寒镇百姓都知道。虽然他们都希望殿下能摆脱寒症的折磨带领他们杀回都城一洗前耻,可是想归想,没有人能彻底祛除他体内的寒毒。 刚才说话那人垂着头,朝燕玲珑行了个礼:“王妃所说之事,齐寒镇几乎无人不知。” “很好,既然你们都知道,那此时还是不要去打扰殿下为好。”燕玲珑又说了一句。 “出了这样的大事要瞒着冷王殿下吗?这可怎么行?”那人抬头望向燕玲珑,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 “不过是几只鸟雀临境,我们且先行观察,如果事情真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再去见殿下不迟。”燕玲珑看了看那几人。 “可是……” 那几个百姓相互对视一眼,有些无可奈何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毕竟,冷王殿下的身子确实不同于普通人,而这些黑鸟太过阴冷,他们也担心殿下会受累于这些黑鸟。 不过有冷王妃在此,众人的心稍稍落了些,正想说话,便听得王妃娘娘身边的小婢女喊了一声:“小姐,那些鸦鸟飞走了。” 燕玲珑抬头,望向天空。果然,那些寒鸦只是飞到齐寒镇绕了一圈便飞走了,而且速度之快,就像有人刻意赶它们走一般。 “好了,说不定那些鸟只是一时间飞错了地方,现在它们离开了,大家不用再担心了。”燕玲珑笑道。 “可是,冷王妃娘娘,这些白锦……”那说话之人摊开手掌,白锦静静躺在他的手里。 “这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搞的恶作剧,说不定就是想搞得齐寒镇人心惶惶,这样一来,人心一散,有人想要趁虚而入也就是轻松容易之事了。”燕玲珑看了看那些人。 几个百姓相视一眼,陷入了沉默。 他们都是受了冤枉而被发配这苦寒之地来的苦命人。 自从前太子被贬为冷王流放至此,她的姐姐长公主封景天便成了先帝唯一的继承人。先帝驾崩,长公主继位,成了封国第一位女帝。 女帝暴政,稍有对女帝极其爪牙不满之人冒头便被流放至边塞,女帝继位三年,边塞流民多出了整整两倍。 如今,边塞虽寒,人丁也渐渐兴旺了起来,加之许多对女帝不满的老臣陆续来了齐寒镇,这边塞之地成为女帝的眼中钉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些,一个百姓脸色一变,“王妃娘娘,你的意思是,这些锦帛有可能是女帝派人所为?可是,近日里除了王妃嫁入齐寒镇,再无其他人来了这里。” “说不定,女帝陛下对本王妃也有所不满呢?”燕玲珑看了看那人,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她完全想象不到,一场由死神带来的危机正悄悄临近。 017.疫病蔓延 百姓们惊讶于燕玲珑的冷静,对她此般遇事不乱的性格甚是佩服。他们朝燕玲珑抱了抱拳,转身走开,既然堂堂冷王妃都不畏惧那几只黑鸟、几片白锦,那他们又有何惧。 见那些人各自离开,兰皙这才上前搀住了小姐,“小姐,你刚才为何阻止他们去见冷王殿下?莫非,真是担心殿下的身子吗?” 燕玲珑看了看兰皙,轻轻点了点头:“这也算其一,另外一点,若是齐寒镇因为这些异象乱了起来,说不定真会带来灭顶之灾。” 燕玲珑不是没有看过电视剧,但凡天降神谕的桥段出现,往往伴随着灭族之灾,既然自己来到这里,那便不会允许因为自乱阵脚而导致惨剧发生。 听了自家小姐的话,兰皙轻轻点了点头,“还好,兰皙还以为小姐是担心他们去见冷王殿下而误了小姐逃离冷王府的计划呢。” 燕玲珑微微皱眉,望向兰皙,“小皙儿,在你的心目中,你家小姐就是这样的人吗?” 兰皙笑了笑,又摇了摇头:“不是不是,当然不是,虽然兰皙感觉小姐变了很多,可是,在兰皙的心里,小姐永远是那个既善良又美丽的小姐。” “小丫头,就你会说话。走吧,我们去肖先生那里看看。”玲珑抓起兰皙的手朝着肖进的铁铺走了去。 其实自从燕玲珑跑出铁铺那时,肖进便一直暗中观察着她。亲眼看到她平复众百姓心中恐惧的一幕时,肖进莫名对这个有貌有才的冷王妃有了一丝的好感。在铁铺外站了一会儿,他默默回了铁铺,仔细研究其燕玲珑交给自己的图纸来了。 燕玲珑带着兰皙走进了铁铺,见肖进正在炉灶前思索着什么,玲珑上前,轻喊了一句:“肖先生。” 听到玲珑的声音,肖进回头,朝燕玲珑行了个礼:“肖进先前不知姑娘竟是冷王妃,冒犯之处还请王妃娘娘勿怪。” “肖先生严重了,是本妃有意隐瞒了身份,还望肖先生莫要生气才好。我却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这才……”燕玲珑的眼中露出了些许抱歉之意。 “王妃严重了,肖进怎敢怪罪于王妃娘娘。对了,娘娘,刚才肖进仔细看了看你留下的那份图纸,正在思考该怎么帮王妃打造这些东西。”肖进看了看燕玲珑。 “其实,这些东西很简单。你看,那图纸上所绘的手术刀……”燕玲珑指着图上一件件器皿,详细向肖进介绍了起来。 那肖进也果真是个极其聪慧的匠人,燕玲珑才这么一解释,他当即明白了燕玲珑的心意。 “肖进大概明白王妃想要什么样的东西了,请给肖进三日的时间,三日后,肖进自当将王妃定制的东西送到冷王府去。”肖进应了一句。 听到这话,燕玲珑心里一阵咯噔,“将这些东西送冷王府去,那本姑娘还见得到吗?” 她朝肖进摇了摇头,“不,不用,三日之后本王妃来这里取便好。” “可是……”肖进微微皱眉,王妃似乎不愿让自己前往冷王府去。 燕玲珑正想解释,突然听到铁铺外传来一阵喊声:“不好了,有人晕过去了!” 听到这声音,站在铁铺里的三人相视一眼,跟着,三人以惊人的速度出了铁铺朝那晕倒之人跑了过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兰皙先问了一句。 “这人突然间就晕了过去,可是刚才明明还好好的。”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说道。 兰皙望向自家小姐,却见小姐已经蹲在了那人的面前,替他检查了起来。 “高热、淋巴结肿大、伴有出血症状……”燕玲珑的眼色凝重了起来。 她从地上起了身,望向刚才说话那人,“他晕倒之前还有过什么样的症状?” 那个青衫男子想了想,应了一句:“回冷妃娘娘,他刚才说胸口痛,才咳嗽了几声便晕了过去。” “什么?那你呢?你和他之间有没有过亲密的接触?”燕玲珑眉头紧皱,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亲密的接触?”那男子突然间尴尬至极,脸色也随之变得难看了起来。 燕玲珑明白了他在想什么,瞬间想呕血的感觉再起。 也是这是古代,人人且求一世清白,男子间的相互交往或以义为先,或清淡如水,她为何要问人家有没有过亲密的举动呢? 深深吸了口气,燕玲珑再望向那人,可是,自己话还没有出口,那人便晕倒在了地上。 “我这功力竟有这般深厚,还没开口对方就晕了?”燕玲珑眨了眨眼,再次蹲了下去。 伸手探了探那人的额头,燕玲珑吃了一惊,那人的额头竟然同刚才晕倒那人一般滚烫。 想了想,玲珑一把扯开了那人身上的青衫,吓得兰皙瞬间蒙住了眼。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兰皙问了一句。 “救人!”简简单单两个字传入了兰皙的耳朵,兰皙分开两根手指,从指缝间望了出去。 燕玲珑仔细检查了那人的淋巴及腹部几个可以触及的器官,发现这人的淋巴结和几处脏腑肿大了数倍。 才做了初步检查,她已发现那人皮下出现了渗血现象,很快,那一整块的皮肤已焦黑如碳。 “该不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医学术语出现在了燕玲珑的脑海里。 燕玲珑望向兰皙和肖进,指了指他们的衣角。 “快,从衣料上扯下一块,将口鼻暂且遮住。然后四处看看,看有没有人还有这样的症状。”燕玲珑吩咐道。 “小姐,什么样的症状?”兰皙问了一句。 “额头发烫、耳后淋巴结肿大、皮肤下有淤血。”玲珑指了指眼前那人的明显症状,一皱眉说了一句。 “是,小姐!”兰皙见小姐一脸严肃的模样,不敢再说话,只得转身朝四处寻去。 肖进看了看燕玲珑,跟着兰皙朝前走去,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里,二人又找到了十来个这样症状的齐寒镇百姓。 “小姐,不好了,前面左拐发现有人有这样的症状。”兰皙的声音响起。 “冷妃娘娘,这里也有……”肖进喊了一声。 燕玲珑朝那两端发出声音的方向各望去一眼,然后抬头看了看天。 “老天爷,你这是在考验玲珑吗?这分明就是疫病蔓延的症状。”燕玲珑闭上了眼睛。 018.冷王的命令 “疫病,没错这就是那种令人类闻风丧胆的黑死病。”燕玲珑缓缓睁开了眼,望着眼前这片土地,她眼中原本黄绿色的土地竟然渐渐变色,最后成了片片妖异的血红色,那些刺眼的颜色慢慢凝聚,最终出现了一张脸,一张透着浓浓杀意的女子的脸。 “不,这不可能,我是医生,绝不会让这样的情景出现。”燕玲珑伸手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发生了这样的事,要瞒住封子墨是再不可能的了,自己也不可能因为要逃出他的视线而抛下这些无辜百姓所不顾,唯一的办法那就是,与黑死病斗争到底。 打定主意后,燕玲珑唤来了兰皙,吩咐她赶往冷王府,将这里的情况禀明冷王殿下,然后她望向肖进,请他速速为自己找几个医者过来。 二人各自应了一声,按照燕玲珑的吩咐各自奔忙而去,燕玲珑则留在这里,思索着应对这场疫病的方法。 此时冷王府听雨轩内,封子墨正在大发脾气。 “你们怎么看住王妃的?居然被她这样悄无声息便溜了出去。本王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就算是将这齐寒镇掀个底朝天也要将王妃完好无损地带到本王的面前来。”封子墨朝跪在自己面前的一群侍卫下人们吼了一句。 担心主子的身子,许信上前,朝封子墨一拜:“殿下不必动怒,王妃一定会找到的。说不定这一次,王妃还是出去替王爷寻药去。” “许信,莫非你没有看到那间耳房里堆放着的药草吗?这些药只怕够本王服上许久的了,那女人怎可能再去寻药?”封子墨一咬牙,额头上的青筋微微暴起。 “可是殿下……” “够了,不要再说了!”封子墨打断了许信的话,用力一锤面前的桌子。 就在这时,一个婢女跑了进来,“殿下,冷王殿下,兰皙姑娘回来了。”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舒了口气,就连封子墨,紧紧璇起的眉也稍稍舒展了些许。 “带她进来!”封子墨喊了一声。 “是,殿下!”那婢女点了点头,转身跑了出去,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带了兰皙返了回来。 兰皙来到封子墨的跟前,理了理罗裙,跪了下去。 “奴婢见过冷王殿下。”兰皙向封子墨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起来吧。对了,王妃呢?”封子墨问了一句。 兰皙抬头,看了看那张充满着对自家小姐关切之意的俊颜,心中竟替小姐高兴了起来。 “看来冷王殿下对小姐还真是不错,我就搞不懂了,小姐为何不好好当这冷王妃,偏要逃走呢?”想到这些,兰皙忘了自己还跪在封子墨的面前,竟然嘟起了小嘴来。 封子墨见兰皙非但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还做出这样的表情,心中有了些不悦。 “咳咳!”他轻轻咳嗽了两声,将兰皙的思绪拉了回来。 兰皙回过神,朝封子墨望去一眼,对上那双透着冷意的深眸后,兰皙吃了一惊。 “冷王殿下请恕罪,是兰皙失神了。王妃娘娘现在齐寒镇中心,娘娘说那里爆发了疫病,要殿下做好防备。”兰皙隐隐记得燕玲珑是这样对自己说的,便凭着记忆对封子墨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齐寒镇爆发了疫病吗?为何先前没有人向本王禀报过?对了,王妃人怎么样?可还安好?”封子墨的心紧提至喉咙口,恨不得立即出现在她的面前。 “冷王殿下放心,王妃娘娘现在没有什么事。其实,其实……”兰皙不知道该不该将玲珑先前对百姓们讲的话告诉封子墨。 “其实什么?”封子墨望向兰皙,眼色暗了暗。 犹豫了一阵,兰皙还是将先前发生的事禀明了封子墨。 “什么?这个女人还真是敢擅作主张,居然让人瞒着本王。”封子墨的眼中透出一丝对燕玲珑又爱又恨的复杂情绪。 兰皙以为冷王殿下生气了,于是再一次跪了下去,“殿下莫要动怒,其实,王妃这么做全是因为担心殿下的身体。”兰皙说了一句。 听到这话,封子墨的心里莫名一暖,望向兰皙的眼光柔和了许多。 一旁的许信听了兰皙这番话,瞬间对冷王妃的印象又添了几分好感。他上前一步,朝封子墨行了个礼。 “既然王妃是为了殿下着想才让百姓们瞒着殿下,殿下就不要辜负了王妃的一番心意。不如殿下就好好在王府中休息,让属下带人赶往齐寒镇中,援助王妃。”许信说道。 “不,本王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王妃独自留在疫区,本王怎能对她置之不理?许信,你带人先随兰皙赶往疫区,本王换身衣服便出发。”封子墨下令道。 “可是……”许信担心王爷安危,不敢让他贸然前往疫区。 “许信,这是本王的命令。”封子墨眼色一暗。 见王爷脸上起了怒意,许信不敢再劝他,只得点了点头,领了命,“是,殿下,属下这便随兰皙姑娘前往疫区。” 许信转身,对兰皙比划了个手势,然后同兰皙一道出了听雨轩,朝着冷王府府门而去。 封子墨则回了自己的无忧阁,换了一件崭新的外袍,带着一队骑卫,循着燕玲珑而去。 燕玲珑此时正待在疫病暴发的最中心,肖进几乎将齐寒镇上的医者全部找了来,此时,那几个医者正围在燕玲珑的身边,同燕玲珑一道研究着要如何助齐寒镇度过这道难关。 “冷妃娘娘所说没错,这些病人确是感染了瘟疫。”一个须眉花白的老者说道。 “老人家,依你的易见,我们该怎么办?”另一个稍年轻些的医者问了一句。 “这个……”那位老者听说过这种猛过虎狼之害的瘟疫,而是究竟怎么治,他的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 “都不要慌,大家先配制些用于消毒的药汁,喷洒在齐寒镇四周,至于解药,让我仔细想想。”燕玲珑看了看那几人,然后走到了一块空旷的草地上。 “该怎么办?燕玲珑,你可是来自未来的医生,你有责任守住这里的人。”燕玲珑对自己说道。 019.神医王妃 一张古籍药方突然出现在燕玲珑的脑海里,玲珑记得那是小初参加中医院应聘时的一道考题,关于古人防治鼠疫的药方两三法。 “黄连、苦参、连翘、大黄、生地、之母,分别采用水提法制备至质量浓度每升一毫克的药液,这类抗菌中药对于鼠疫菌有不错的疗效。” 想到这张小初对着自己念了至少有十几遍的药方,燕玲珑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她兴奋得想要立即将这张药方告诉那几位医者,刚一转身,却看到一张饱含思念的熟悉的俊脸。 “殿下,你怎么……”不等燕玲珑将口中的话说完,对方已经朝她跑了过来,轻轻一扯,便将她拥入了怀中。 “玲珑,对不起,本王不该让你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一切的。是本王不好,本王没有照顾好你。”封子墨拥着燕玲珑将自己想说的话一股脑全部对她倾诉了一遍。 燕玲珑被他这番话说得有些糊涂了,缓了缓神,她才抬头望向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殿下,你这是怎么了?”玲珑有些发懵地望着他。 “玲珑,本王不会再放开你的,你若真是女帝派来的细作,本王也认了。”封子墨的眼中写满了坚定,若有一日,燕玲珑真想加害于自己,自己也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你……”玲珑一脸错愕地望着封子墨,他这是在向自己表白吗?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这位天资惊人的古代王爷这就爱上自己了吗? 见她露出那副可爱至极的呆呆的模样,封子墨的心情没缘由地好了起来。他俯下头在玲珑嫣红的唇上轻轻一吻,然后笑道:“爱妃,本王陪你一起去疫区。” 没走出几步,燕玲珑喊了一声:“停!” 封子墨不解,回过头望着她:“爱妃这是怎么了?” 燕玲珑看了看他,警惕地将双手环抱于胸前,“殿下是不是错吃药了?你这个样子,让人很不安啊!” 燕玲珑这么一说,反倒让封子墨糊涂了起来,星辰般璀璨的深瞳里闪过一丝疑问“爱妃你……” “算了没事,走吧,先救人要紧。”燕玲珑说道。 封子墨点了点头,随燕玲珑一起朝着齐寒镇的中心地带走去。许信已经带着人侯在那里了,众人见冷王殿下携王妃一起走了过来,一起抖了抖长袍,朝那二人跪了下去。 “见过冷王殿下,见过冷妃娘娘。” 封子墨看了看身边的燕玲珑,随后朝众人抬了抬手,“大家都免礼吧,这个时候不要再拘礼了。” 众人起来身,望着这位如神祗般英武的殿下,将打败这场突来疫病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封子墨伸手抓住燕玲珑柔似无骨的手掌牵着她走向齐寒镇百姓,若是换个时候,他会向齐寒镇百姓们宣告,身旁之人将会是陪在他身旁一辈子的人。不过此时,缝此灾祸,封子墨只得暂时压住自己的情绪,毕竟百姓们受苦,自己也不开心。 “齐寒镇百姓你们放心,本王会和本王的王妃会同你们站在一起,无论齐寒镇遭遇什么样的灾祸,我们一起扛!”封子墨的眼里透出一丝誓与这场疫病斗争到底的决心,瞬时间人心倍受鼓舞,百姓们竟朝他欢呼了起来。 “我等定誓死追随冷王殿下,守护齐寒镇!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仿佛没有任何的灾祸再能打垮这群人,燕玲珑看着这样的封子墨和这样的齐寒镇百姓,竟然心间也跟着震撼了起来。 “这封子墨倒是甚得人心啊,不知道他当年受了什么样的委屈被废黜了太子之身还被赶到这边域苦寒之地。若是当初他有此番魄力,只怕女帝不会是他的对手。”燕玲珑心下暗自嘀咕了一番然后望向了紧紧牵着自己手的男人。 感觉到燕玲珑望向自己的目光,封子墨回头,朝她浅浅一笑,本就俊美无双的脸庞上更透出一丝暖意,玲珑莫名心间一震。 “殿下,我……”燕玲珑想要对他说句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这样静静地望着对方。 “玲珑,等这场灾祸过去,本王会重新迎娶你入府,从今往后,你便是本王唯一的王妃。”封子墨竟然当着一众百姓的面给了燕玲珑这样的承诺。 燕玲珑心中涌起一阵暖意,只不过她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该被他所打动。 就在这时,许信和兰皙对视了一眼,跟着,二人朝周围百姓吗挥了挥手,百姓们竟再一次朝封子墨和燕玲珑跪了下去,跟着,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愿冷王殿下,冷妃娘娘百年好合,携手造福奇寒百姓!” 燕玲珑吓了一跳,随即有些羞涩地朝封子墨瞟去一眼,封子墨对百姓们的这番话似是很受益,顽皮地朝玲珑挤了挤眼睛。 玲珑甩开了封子墨的手,对百姓们说了一句:“大家冷静,这个时候可不是冲动喊口号的时候,我们还是先应该这场瘟疫吧。” “什么?瘟疫!”先前不清楚齐寒镇究竟发生了什么灾祸的百姓听到燕玲珑这么一说,脸色一变,瞬时间,人们相互间离开了一段距离,皆神经兮兮地打量起了对方,谁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有没有被那恐怖异常的病菌所感染。 燕玲珑轻轻摇了摇头,又说了一句:“我猜得没错的话,这疫病应该是先前那些寒鸦带来的,现在,几位医者已经沿着齐寒镇的四角开始喷洒药水了,大家也无需太过惊慌,毕竟,你们越是觉得恐惧,身子便会越虚,而病毒越会趁虚而入。” “冷妃娘娘,那,那我们该怎么吧?”一个身着淡黄色长袍的男子问了一句。 “大家多喝些淡茶水,并以浓盐水清洗口鼻,至于治愈疫病的汤药,我这就和几位医者一起配制。”燕玲珑应了一句。 “冷妃娘娘莫非是医女,否则怎懂得这些?”那人又接着问了一句。 听那人这样问起,一直站在一旁的兰皙上前一步,极其自豪地说了一句:“那是当然,我家小姐先前替我接骨,也替殿下驱除寒症,那可是我们大家有目共睹的。” 燕玲珑瞪了兰皙一眼,正想说话,百姓们一起朝她围了过去,一个老者开口说道:“原来是神医王妃临世,那我们可有救了。” 他的话音落下,百姓们再次朝燕玲珑跪了下去,朝她三拜行礼。 这时,距离人群稍远的一个低洼里,一个蒙了面的黑衣人朝着齐寒镇外跑去,很快消失不见了。 020.汤药见效 燕玲珑压根没有把自己当做冷王妃,现在站在百姓们面前的只是那个普普通通的燕医生。看到百姓们这个样子,燕玲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你们快起来,这个时候不要将我当做冷王妃,就当我是个普通的医者好了。等我真击败这疫病,到时候你们再谢我不迟。”燕玲珑说了一句。 听到燕玲珑这番话,百姓们对她的好感瞬间提升了许多,偏偏这个时候,有人拿出了先前捡到的白色锦帛,呈到了冷王殿下的面前。 “殿下,小人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东西呈到殿下的跟前,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禀明殿下。”那人说道。 封子墨微微皱眉,问了一句:“你要给本王看什么?” 那人朝燕玲珑望去一眼,将手中的白锦高举于头顶。封子墨朝许信使了使眼色,许信会意,上前接过那片巴掌大的白锦。 许信朝那白锦上的字瞟去一眼,脸色瞬变。 “这,这怎么可能?”他有些后悔接过这东西了。 封子墨朝他望去一眼,轻喊了一句:“许信,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那东西拿过来。” 许信转向封子墨,朝他行礼道:“殿下,这不过是些无聊的碎语,入不得殿下的眼的。” “哦,听你这么一说,本王倒是更想看看了。”封子墨一扬眉角。 燕玲珑是见过那白锦的,也知道许信在害怕什么,不过此时她打算用实力说话,只要自己控制住这场疫病,她便不相信还会有人怀疑她是那不祥之人。 想了想,燕玲珑望向正在犹豫的许信,“许大人,既然殿下想看那东西,那你便呈到殿下面前好了,究竟会不会真有那白锦上所说的不祥之人,这恐怕得到日后才能知道。” “可是,娘娘,这……”许信一脸担心地望着她。 “无碍,给殿下吧!”燕玲珑朝他淡淡一笑。 见燕玲珑这么说了,许信只得上前,将那白锦呈到了封子墨的跟前,封子墨接过那白锦看了看,好看的剑眉随即紧紧璇起。 “玲珑,本王绝不会相信这白锦上所言之不祥之人会是你。”封子墨望向燕玲珑,眼中皆是对她的信任。 看着这样的封子墨,玲珑的心中荡起一层异样的涟漪,片刻之后,她朝封子墨露出一个笑脸便垂下了头。 封子墨对自己小娇妻这般羞涩可爱的反应甚是满意,他抓起玲珑的手,望向自己的百姓。 “百姓们,本王和王妃绝不会放弃你们中的任何一人,王妃也不会是那传闻中的不祥之人。从今后,若本王再听到这样的谣言,定不饶恕。” 封子墨携手燕玲珑站在齐寒镇中心,秋风拂过,浅蓝色云纹披风随风舞动,斜阳的余辉印得他二人如神祗临世,威慑八方。 听得冷王这番话,众百姓齐齐行礼道:“殿下威武,齐寒万民当遵殿下旨意行事。” 燕玲珑朝封子墨微微点头,走上前去,几位医者已经回到疫病中心,迎着冷王妃走了过去。 “启禀冷妃娘娘,我等已按娘娘吩咐,在齐寒镇四周喷洒了药水,料想,这疫病应不致再往外扩散了。”那个年长些的医者朝燕玲珑行礼道。 “很好,现在,你们几人随我过去,我会将治疗这疫病的药方写给你们,你们便按我的方子将药汁配制出来。”燕玲珑看了看那几人。 几人相视对望一眼,一起行拜礼:“是,娘娘,我等遵命。” 燕玲珑与那几人一道行至一平滑的巨石前止步,兰皙和许信奉上笔墨和锦帛,玲珑凭着记忆将那张古方写了下来。 几个医者站在一旁,静观着玲珑手中飞舞的墨迹,惊讶之意尽跃于脸上。 “黄连、苦参……我等居然没有想到这几位药材竟有压住毒素之功效。”那位年长些的医者看了看身旁几人。 “是啊!娘娘年纪轻轻,居然深知药理,这可实在是难得啊!”另一人附和道。 燕玲珑被他们这番夸赞,心中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她起身望向那几人,“好了,先不要夸我了。你们可知此病又名黑死病,是一种高传染性、高致死率的恶疾,我们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对抗此病。我们几人身为医者,面对无数受感染的百姓,甚是危险,现在你们都按我说的去做。” “冷妃娘娘请说!”一医者应道。 “这个时代没有口罩,你们照我这样,从外袍上割下一块布料来。”燕玲珑说着,将身上罗裙扯下了一块。 听闻冷妃这番话,几位医者面面相觑,并没有照玲珑所说的去做。 “你们怎么不照做?”燕玲珑不解,问了一句。 许信微微皱眉,上前一步,小声对燕玲珑说道:“娘娘,割袍乃断义之举,这……” 燕玲珑点了点头,望向几人:“割袍断义是吧?古代确有这种说法,不过现在情况危急,我们也不能那般顽固不化是吧?你们放心,我们这叫割袍做口罩,而非断义,明白吗?” “割袍,做口罩?”兰皙眨了眨眼,望向自家小姐,小姐这道理还真是一套一套的,不就是在脸上蒙了块布料吗?那东西叫“口罩”? 虽然众人心里有些咯噔,不过既然王妃这样说了,那做百姓的唯有遵从。众人各自从外袍上割下一块足够遮住口鼻的衣料,学着燕玲珑的样挂着了脸上。 “好了,必要的防护工具有了,现在你们按照我的方子将药汁配制出来,一个时辰后,我们验证奇迹。”玲珑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时间分秒而逝,一个时辰后,果有医者拿了制好的药汁来了燕玲珑的面前,玲珑和那医者来到一个受了感染的百姓跟前,给他服下一剂药汁。 过了许久,那人紧闭着的双目微微抖了抖,跟着,他开始咳嗽,一口污浊之物从口中喷出。 “小心!”见那污物将要喷洒到玲珑身上,封子墨轻轻一扯,将玲珑扯到自己身后,那带血的污物落到了地面上。 “这些污染物要立即清除,否则会感染更多的百姓。”玲珑顾不得许多,拿了一块锦帛沾过消毒用的药液后便去清理那污物,许久之后才停了下来。 那服过药汁的百姓脸色渐渐缓和了过来,原本黑黄色的肌肤现出一丝红润,几位医者心中一喜,有人竟喊了一声:“药汁有效了!冷妃娘娘果真药神临世,乃齐寒之福啊!” 这声音响起,疫病中央万民沸腾,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只寒鸦从齐寒镇北角腾翅而起,朝着都城而去。 021.救治肖进 一连几日,燕玲珑不眠不休,如斗士般往来于几间临时搭建的大木棚之中,穿越前手术室里连轴转的感觉又回来了。不过,看着自己将一条条无辜的生命从生死线上拉回来,玲珑满身的疲惫困乏顿时烟消云散了。 “小姐,要不你去休息一会儿吧。喂汤药什么的,就交给兰皙好了。”兰皙满眼心疼地望着自家小姐,经历了这几日,她绝美的脸庞显得有些憔悴了。 “不用,小皙儿,还是你去休息吧,这个时候出不得半点纰漏,稍有不慎,疫病卷土重来,那我们先前的努力可就都付之东流了。”燕玲珑朝她露出一丝笑意,像极了温暖的太阳花。 “可是……”兰皙担心自家小姐,不忍离她半步。 “好了,我没事,要不你去帮我打些热水来,我想洗把脸,这样熬了许久,脸上黏得难受。”燕玲珑吩咐道。 “是,小姐!”兰皙点了点头,走出这间木棚,去附近肖进的铁铺里打热水,自从开始对抗这场疫病,齐寒镇的百姓们心更齐了,家家户户相互帮衬,尽力去帮助别人。 “肖大哥,我来给我家小姐打些热水。”站在铁铺门前,兰皙喊了一声。 不同于往日,此时肖进并没有应话,兰皙心下一惊,走进了铁铺。 “肖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兰皙朝斜卧在墙角的肖进跑了过去。 “出,出去!”肖进喊了一句,跟着,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肖大哥,你该不会是……”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兰皙的心头,她转身跑出了铁铺,朝玲珑所在的木棚跑去。 行至木棚前,封子墨的声音在她身后响了起来,“兰皙姑娘!” 兰皙停下脚步,转身朝封子墨行了个礼:“见过冷王殿下。” 见她一脸慌张的模样,封子墨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莫非是王妃她……” “不是不是,回殿下的话,是肖大哥,他似是受了感染,兰皙这才慌张跑了回来,向娘娘求助。”兰皙解释道。 兰皙话音才落,燕玲珑掀开木棚上的布帘走了出来,“小皙儿,你说什么?肖大哥他被感染了吗?” “是啊,小姐,他,他刚才一直咳嗽呢。”兰皙点头应了一句。 燕玲珑秀眉微蹙,转身回了木棚,片刻之后,她提了个小木箱走了出来。 “小皙儿,随我去看看。”她冲兰皙说了一句。 “是,小姐!”兰皙应了一声。 燕玲珑像是没有看到封子墨站在一旁,带着兰皙便朝这肖进的铁铺跑去,封子墨脸色一沉,望向身后的许信。 “许信,你可看得到本王站在这里?”封子墨问了一句。 许信点了点头:“回殿下,殿下玉树临风,貌若仙家神祗,属下自然看得见。” “既是如此,那王妃为何看不到本王?”封子墨微微皱眉。 “这个……”许信没有想到自家王爷居然这般小心眼,王妃人家不是忙着救人去吗? 见他一脸难色,封子墨也不强迫他回到自己,只朝他瞟去一眼,“走,本王也跟过去瞧瞧。” 二人跟着前方那两个女子的步伐朝肖进的铁铺走去,正要进入铁铺,却被守在铁铺外的兰皙拦了下来。 “殿下请留步。”兰皙恭恭敬敬说了一句。 “为何本王不能进去?”想到燕玲珑听说肖进病倒后那种担心的眼神,封子墨的心中便一阵酸气。 “娘娘有命,殿下身上寒症未除,不可再染上其他恶疾,否则,就算是天神下凡也难除殿下落下的病根。”兰皙将燕玲珑交代自己的话说了一遍给封子墨听。 听兰皙这么一说,许信上前,朝封子墨一抱拳后也说了一句:“娘娘这是担心殿下的身子啊!殿下还是先回王府休息吧。” “你们难道不知道王妃已经几夜没有合眼吗?她这个样子,本王能安心回去休息吗?”封子墨微微皱眉。 就在这时,燕玲珑走出了铁铺,望着封子墨忧心忡忡的俊脸时,玲珑的心里一片柔软。 “殿下莫要生气,玲珑这就陪王爷回府。”燕玲珑淡淡一笑。 “当真?你真的愿意回府休息?”封子墨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玲珑。 “当然了,就算是机器人也得休息几日啊,更何况,我只是个凡人。”燕玲珑用力伸了个懒腰,朝前走了去。 封子墨的脸上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追上玲珑,牵起她的手朝着冷王府走去,兰皙却还立在原地,回想着玲珑刚才说的话。 “机器人?机器人是哪国人?有机器国吗?”兰皙低声嘀咕道。 许信看了兰皙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兰皙姑娘,你确定要独自站在这里吗?” 听到许信的话,兰皙抬起了头,望向许信。 “走,当然要走,我可累死了!”兰皙以袖遮面,打了个哈欠,然后朝前而去。 回到冷王府,燕玲珑朝封子墨挥了挥手,随后回了听雨轩,倒在床上便昏睡了过去。 封子墨回到无忧阁内,一会儿担心玲珑会踢了被子,一会儿又担心玲珑夜里饿着,干脆,他出了无忧阁来到了听雨轩外。 许信带了一个婢女跟了过来,那婢女替封子墨披上一件厚实的披风后退离了听雨轩。许信走上前去,对封子墨说了一句:“殿下这样守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殿下若真是担心王妃,那倒不如……” 许信走上前去,凑近封子墨的耳朵说了一番话,封子墨脸微微有些发红,眼神古怪地望着许信。 “许信,你尚未娶亲,怎么懂得这些?”封子墨问了一句。 许信大概没想到封子墨会这样问自己,一时间竟无言以对,“殿下,这,属下……” “好了,王妃看来睡得很好,本王也无需守在这里,回无忧阁。”封子墨干咳了两声,不再理会许信,转身出了听雨轩。 躺在床榻之上,封子墨回想着许信刚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再想到玲珑精致绝美的脸庞,不禁浑身一阵燥热。 “许信那家伙,还真是……”他低骂了一句。 022.燕律的阴谋 燕玲珑终是睡了个好觉,天色才刚亮起,她便从床上一跃而起,一番洗漱后,她带着兰皙出了听雨轩,准备去疫情最重的齐寒镇中心看看。 经过冷王府前庭,玲珑迎面遇上封子墨,见他满脸倦意,玲珑上前拦下了他。 “殿下,你没休息好?”玲珑轻声问了一句。 封子墨正专注于心事,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声,吓了一跳,抬头却对上了玲珑饱含探究的眼神。 “你怎么在这里?”封子墨一阵心虚,朝后退去一步,望向玲珑的眸光里透着一丝紧张之意。 燕玲珑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眯眼打量起了封子墨,“殿下今日看起来怎么怪怪的?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说话间,玲珑伸出手,朝封子墨的额头上探去,封子墨眉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本就心慌的他避让不及,唇凑上了燕玲珑的手腕。 一种电流击过全身的感觉传遍燕玲珑的身体,她有些尴尬地抬头望向封子墨,却见他的脸唰的红了。 “这个,殿下,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病人等着我,我先走了。”说完这话,燕玲珑垂下头,朝冷王府外跑了出去,确认封子墨没有跟着自己,她这才停下脚步,大大地喘了口气。 “好尴尬!不过是医生给病人试下体温,为什么我会有被点击的感卷,难道我对他……”想着想着,玲珑身子一抖。 兰皙跟了上来,扶住了她,“小姐为何走这么快?还有,你和殿下的脸怎都这般红?” “没什么,只是,天气热了些。”玲珑干笑了两声,抽出自己的手臂朝前走去。 “天气热吗?”兰皙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 燕玲珑医术了得,半月有余的时日,她竟然将这场突然来袭的疫病控制了下来,齐寒镇里虽死了些人,可是大部分的百姓还是被她从死神手中抢了回来。 瞬间间,这位冷王妃成了百姓们口中的神,不仅医术了得而且貌美如花,加之刚直善良,她在短短时间内便收服了齐寒镇百姓们的心。 此时远在封国都城王宫万寿殿中,女帝封景天一脸怒意,御医许嵩和太师燕律跪在高高的王座之下,大气不敢一出。 “许嵩,当初你是如何对朕保证的?”封景天望向许嵩,冷冷问了一句。 “女帝陛下,这,这事实在出乎臣的预料啊!”许嵩瞟了燕律一眼,随后壮着胆子应了一句。 “出乎你的预料,不是说那些寒鸦飞抵齐寒,齐寒寸草难生吗?”封景天气息平稳,可是谁都听得出,她的语调中透出一丝杀意。 “陛下,陛下请再给臣一个机会,臣必将亲自前往齐寒镇去会一会那位神医王妃。”许嵩咬着牙说道。 封景天一眯眼,将视线转向燕律,“燕太师,你可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啊!怎么,你自己的女儿懂得用药,你竟然不知?” 燕律一惊,双手平伸,匍匐在女帝座下,“陛下恕罪,那逆女居然背着臣学了药典,待臣将她捉了回来以家法处置。” “家法?你以为她还是你太师府中的二小姐吗?燕律,她现在可是冷王妃,是封子墨的女人!”封景天抓起御桌上的金杯,朝燕律砸了过去。 燕律不敢躲开,任由那金杯砸中自己,只将头伏得更低。 封景天拳头一攥,朝御桌上一锤,下令道:“许嵩,朕命你前往齐寒镇,查明齐寒镇现状,该怎么办,你自己好好思量思量。” “是,陛下,臣领旨!”许嵩朝女帝一拜。 许嵩领了旨,次日便带了几个随从从都城出发,朝着边域而去。 而此时的太师府中,燕律忧心忡忡,燕玲珑嫁到边塞还没有一个月,便惹了这么多事,燕律开始怀疑,燕玲珑当初假意推辞这门亲事根本就是在演戏。 越想燕律越是觉得是这么回事,他一怒,伸手朝身旁木桌拍去,竟生生将那木桌拍出了一条缝来,“岂有此理,那个逆女!” 燕徐氏刚好带了燕如意来给燕律问安,见他如此生气,吃了一惊。 “老爷因何这般生气?手没有受伤吧?”燕徐氏上前,抓住了燕律的手,仔细看了看。 燕律本在起头之上,见燕徐氏抓住自己,一时心烦,甩开了她的手。 “老爷你……”燕徐氏本少见燕律对自己动怒,今日被他这么一甩,心中委屈,眼中竟蒙上了一层水雾。 燕如意见母亲难过,上前扶住了她,“母亲不要难过,父亲像是有心事。” “还是如意懂事,你们可知道玲珑那丫头在边塞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燕律将今日宫中的事细细说给了那母女二人听。 听了燕律的话,燕徐氏的脸色突然一变,“老爷,若是女帝陛下误以为我们故意隐瞒此事,那会不会牵连到太师府?” 燕律眼色一暗,“女帝陛下已经动了怒,今日我头上之伤痕便是陛下所赐。” 听他这么一说,那母女二人这才注意到燕律的头上多了一道深红色的伤害。 “老爷,这可怎么办?你可向女帝陛下说明我们是不知情的?”燕徐氏一脸的焦急,自己好不容易爬上太师府夫人这个位置,怎能因为一个燕玲珑而毁了自己和女儿呢? “这个时候女帝陛下怎肯相信。夫人有所不知,那逆女居然还坏了许嵩的计划,救了不少边域刁民,女帝陛下怒不可遏已经派了许嵩前往边域。”燕律说道。 “那,那可怎么办?”燕徐氏搓了搓手掌,她恨自己当时心软,没有将燕玲珑与她娘一并除去,如今留下后患,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如意。 “夫人也先别急,我以派了万大勇远远跟着许嵩,然后抢在许嵩之前除去那逆女,女帝陛下说不定会因此开恩放过太师府。许嵩想在陛下面前邀功,我们可不能落后了。”燕律的眼中透出一道冷光。 “老爷,不如让如意进宫去见见女帝陛下吧。女帝对燕如意素来很有好感,这个时候让如意进宫陪伴陛下左右,陛下必定不会怀疑太师府的忠心。”燕徐氏提议道。 燕律犹豫了,他不愿让如意进宫。女帝性情多变,万一她对太师府起了杀意,那如意定不能全身而退。 “父亲,就让如意入宫吧,如意有把握能说服女帝陛下相信我们,再说了,不是有万大勇在吗?”燕如意的唇角轻轻向上一扬,扯出一道阴狠的笑意。 023.聪慧如冷王妃 转眼间,许嵩已经出了都城城门一路北上朝边塞而去。从都城前往边域齐寒镇,最快也得十天半个月的路途,为了不惹女帝再发怒,许嵩下令彻夜不休,全速赶往边域,饿了渴了,路上解决便可。 接连赶了十二日的路程,许嵩已经接近了边塞,许嵩实在感觉疲乏,便命手下之人停止前行,在靠近边塞的一个小村里落了脚,暂作歇息。 许嵩的亲信张元朝他走了过去,给他递去一个面饼,“许大人,明日一早我们便可进入边塞,不过……” “不过什么?”许嵩望向张元。 “不过许大人真的不在乎信公子的安危吗?”张元壮着胆问了一句。 “那个逆子,居然站到冷王的一边去,那还在乎他做什么?”提起许信,许嵩沉下了脸。 “可是他终究是大人你的骨血,这……” “够了!”许嵩喊了一声,打断了张元的话。“不必再说了!除了他,我可还有三个儿子,难道你要我为了那个畜生让我看着自己的三个嫡子被陛下处死吗?” 张元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只默默退到了一边。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半弯残月悬于天边,齐骧城边出现了燕玲珑和封子墨的身影。 “玲珑,你可真是上天送给本王最好的礼物。”封子墨突然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眼前的美丽女子。 “这是为何?我有这么好吗?”燕玲珑浅浅一笑。 “若不是你,这一次的天灾定会让齐寒镇彻底覆灭。看来,老天真要让本王遍体鳞伤才肯作罢。”封子墨望向天边,俊美无双的脸庞上竟然透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看着这样的封子墨,玲珑的心中莫名一阵心痛,她走到封子墨的身边,轻声说了一句:“殿下,恕玲珑直言,我总觉得,这一场疫病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听到这话,封子墨神情一紧,望向燕玲珑:“你说什么,人祸?” “没错,殿下请看!”燕玲珑俯下身,抓起一小撮泥土,放在手心里。 “泥土!”封子墨微微皱眉。 “没错,是泥土。殿下请看,这撮泥土明显分作两种颜色,上面灰白,乃是因为医者们喷洒了药汁的缘故,而下侧的泥土颜色并未变化,说明这些土壤根本未受到污染,否则,土壤中的毒素与那药汁混合绝不会没有反应。”燕玲珑望向封子墨。 “所以呢?”封子墨问了一句。 “所以,那疫病之毒分明就是那群寒鸦带入边塞,因为寒鸦只在齐寒镇中心出现,所以只有百姓们聚居的中心地带受到污染,而四周并没有变化,也正是由此,我们才能如此迅速控制住这次疫病的蔓延。若真是天灾,那这方圆数百里的土壤和水源必受污染,只怕,这一带再不会有活物。”燕玲珑凭借自己对黑死病的认识向封子墨做了一番描述。 “原来如此!爱妃为何会懂得这些?”封子墨问了一句。 “这个嘛,我从书上看来的。”燕玲珑干笑了两声。 “爱妃喜欢读书?”封子墨幽潭般深邃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欣喜,这位冷王妃实在带给人太多惊喜了。 “也不是啦,其实我……”燕玲珑话音未落,封子墨已经揽住了她的芊芊细腰,在她唇上轻轻印上一吻。 玲珑俏丽一阵发烫,她轻轻推开封子墨,朝前走去,封子墨笑了笑,跟了上去。 二人围着齐寒镇边走了一圈,这才上马回了冷王府,兰皙和许信守在府门外,见二人同骑一马回来,紧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殿下,冷妃娘娘,你们可算回来了。”许信迎了上去,抓住封子墨的马绳,将那二人迎了下来。 封子墨繁星般的眼眸中闪烁着欣喜的光亮,他轻轻拍了拍许信的肩示意他退下,然后抓住玲珑的手朝府中走去。 将玲珑送至听雨轩后,封子墨没有要走的意思,也不肯放开玲珑的手。 “殿下不会无忧阁休息吗?累了这些天,殿下都不乏吗?”玲珑有些哭笑不得地望着他。 “玲珑,本王……”封子墨似有话想对玲珑说,可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殿下想说什么不妨直说。”因为困乏,燕玲珑的眼睛轻轻眨了眨,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 封子墨似是看出玲珑的倦意不忍她再站在院中,于是轻声问了一句:“玲珑是不是乏了?” 听他这么一问,玲珑连忙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回殿下,玲珑是乏了。” “既然如此,那走吧!”封子墨抓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等等,你,殿下这是要去哪里?”燕玲珑困意去了一半,有些发懵地望着正牵着自己朝听雨轩走去的封子墨。 “你不是困了吗?本王这便陪你去休息。”封子墨一副国民好夫君的模样。 “你说什么?殿下要陪,陪谁去休息?”玲珑此刻已经全无倦意,精神抖擞地望着封子墨。 见她那副模样,封子墨微微皱起了眉:“爱妃觉得本王该去陪其他人吗?还是你希望本王这便迎娶侧妃入府?” “这个,这个嘛……”燕玲珑干笑着,不知该如何作答。这封子墨也委实狡猾了些,这样便将自己给绕了进来,竟让自己无言以对。 “走吧,本王知道爱妃你这段时间很辛苦。”封子墨朝她邪魅一笑。 话音落下,封子墨牵起燕玲珑的手便往听雨轩内走去,兰皙有些着急,想跟上去,却被许信拦了下来。 “莫要打扰他们,若不是先前误会重重,殿下和王妃早该圆房了。”许信看了看兰皙。 “你说什么?圆,圆房吗?”兰皙的脑海中闪过一幅羞人的画面,小脸瞬间一红。 见兰皙满脸通红,傻傻愣在这里,许信轻声说了一句:“走吧,你打算一晚上待在这里吗?” 话音落下,许信已经转身走出了听雨轩。 “许大人,等,等等我!”兰皙深深吁了口气,朝自家小姐的寝房望去一眼,然后追着许信跑了出去。 024.父子相见 封子墨拖着燕玲珑进入了她的寝房,正欲朝她靠近一步,玲珑灵巧地闪了个身,避开了他。 “殿下,不如,不如我们来聊天吧!”燕玲珑干笑道。 “聊天?不知爱妃想聊什么?”封子墨也不着急,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 “坐,坐吧!”燕玲珑转身,沏了一壶浓茶,为了不让自己犯困,只能这么硬撑着了。 封子墨笑了笑,陪玲珑坐了下来,二人这般闲聊了起来。 那浓茶虽有提神只用,无奈,玲珑劳累了这许久,困乏至极,才与封子墨聊了片刻便脑袋摇摇晃晃打起了瞌睡来,若不是封子墨出手扶住她,只怕她的脑袋就将撞上桌面了。 “玲珑,玲珑……”封子墨有些无奈地看着燕玲珑,自己本想借今夜对她表明心迹的,可是她居然这样就睡着了。 失望归失望,封子墨终究是不舍得燕玲珑难受的。他将玲珑横抱而起,转至黄花梨木床榻前轻轻将她放下,又替她脱下鞋袜褥裙,盖上锦被,这才放下了床前帷帐。 朝那帷帐望去一眼,封子墨不舍地转身,出了玲珑的寝房,轻轻关上房门后朝着自己的无忧阁而去。 许信一直守着无忧阁外,见殿下回了这里,他迎了上去,朝封子墨行了个礼。 “殿下这回来了!”许信有些古怪地笑了笑。 “回来了,不过你那副表情是几个意思?”封子墨微微皱眉。 许信挠了挠脑袋,干笑了两声,“属下这是替殿下高兴呢。殿下这次终于同王妃修好了吧?你们刚才……” “许信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吧!”封子墨明白了许信话里的意思,当即脸色一变,若是此时手中有鞭子棍棒之类的东西,估计许信的衣袍已经开花了。 “怎么,难不成殿下你……”许信有些八卦过头了。 “看来你的精力好得好,也罢,今日夜值就交与你了。”封子墨望了许信一眼,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许信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主子,见主子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思,他只得走出了无忧阁,朝冷王府前院走去。 “夜值便夜值,不过,殿下也真是,这样的机会他居然……”许信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许信抬头,看了看天上成双的星星,若有所感地叹了口气,正想回房休息,突然一阵奇怪的哨声响起。 “这声音是……”许信微微皱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果然,刚一转身,一道黑影从他的眼前一闪而过,许信眼色一紧,飞身跃起,追着那道黑影出了冷王府。 那道黑影似是故意引着许信朝前跑去,来到一片清静之地,那黑衣人停了下来,转身望向紧跟而来的许信。 “你说何人?为何引我至此?”许信冷冷问了一句。 黑衣人轻哼一声,扯下了蒙在脸上的黑巾。 “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看清那人的面目时,许信心里一惊。 “信公子,别来无恙?”那人朝许信一拜。 “张元,你为何来了边塞?莫非我爹也来了这里?”许信眉头深锁,一脸警惕地望着张元。 “信公子,听我一言,你还是去跟老爷认个错,然后随他一道回都城去吧。”张元说了一句。 “我有何过错?倒是那位许大人,他助纣为虐,残害忠良,他才是那有错之人吧?不对,他是有罪之人。”许信恨恨说道。 “信公子,老爷自有他的道理,他也是为了许家啊!”张元刻意为许嵩解释道。 “为了许家?我看是为了他的乌纱帽吧!也罢,道不同不相为谋,请转告许大人,就说我许信早已习惯了这边塞苦寒之地的生活,都城里的繁文缛节不再适合许信了。”许信说完,转身想要离开。 “信公子请稍等!”张元叫住了他。 “还有何事?”许信一皱眉。 “老爷此番来到边塞实在是身不由己,信公子你……”说到这里,张元不知该如何再说下去。 “怎么,许御医这次又想给谁下毒?是冷王殿下还是我?”许信死死盯着张元。 “那倒不是,只不过……”张元想要提点许信,可是事关重大,有些话他实在无法开口。 许信早已失了耐心,见他依旧吞吞吐吐,许信转身离开了。 张元叹了口气,一转身,却对上一双阴冷的眼眸。 “老爷,你……”他一脸震惊地望着眼前之人。 “张元,亏得你没有说完剩下的话,否则此刻,你已经冰冷如地上的石块了。”许嵩上前,将手中的一只浅蓝色瓷瓶倒置,瓶中有液体流出,顷刻之间,地上的沙石皆成了黑炭般的颜色。 张元脸色一变,朝许嵩跪了下去。 “老爷,老爷听命女帝陛下的旨意张元实在不敢有一句多余之话,只不过,信公子从小甚是乖巧,又乃张元亲眼看其长大,张元实在不愿看他经历此劫啊!”张元说得恳切,倒令许嵩有了那么瞬间的动容。 然而,许嵩岂是那种一时冲动便因小失大的人,要真是这样,他也不能长久立足于宫中。要知道女帝暴政于天下为人又甚是多疑,许嵩每走一步都得小心又小心,为了许氏一族,牺牲一个投靠废太子的儿子又算得了什么。 他正了正脸色,望向张元,“张元,你若想保得你妻女平安就照我们的计划去做,否则,就算是我有心想放了她们,只怕她们也难逃陛下的滴水之刑。” “这……”听闻此言,张元的脸上,血色皆无,他一脸惧怕地望着许嵩,半晌后点了点头。 “老爷,张元这便行动,那冷王妃救得了冷王和齐寒镇百姓,却救不了自己,只要她倒下了,那要毁了齐寒镇还不是顷刻间的事。”张元眼色一沉。 “很好,去吧!”许嵩朝他挥了挥手。 张元起身,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许嵩的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他转身朝着自己落脚的客栈而去,全然没有发现一个武功高强的男子追着张元朝着冷王府而去。 025.冷妃病倒 冷王府听雨轩外,一抹黑色鬼影破门而入,那黑影移动极快,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了冷王妃的寝房前。 宣纸敷成的窗户被捅了个小洞,一缕黑烟从那小洞里被吹入燕玲珑的寝房,不经意之间便在那简朴却整洁干净的厢房内蔓延开来。 天色终于亮起,兰皙来到燕玲珑的房外,轻轻敲了敲自家小姐的房门。 “小姐,小姐,该起来了。”兰皙喊了一声。 不同于往常,今日燕玲珑并未急急打开房门迎接兰皙,兰皙敲门敲了许久,那寝房内却悄无声息。 “莫非小姐出了门?”兰皙微微皱眉,推门走了进去,一股奇怪的潮腐样的气味传入了兰皙的鼻腔。 “这是什么气味,竟如此难闻。”兰皙轻轻皱眉,走到窗前将那紧闭着的纸窗推开,清晨清新干净的空气涌了进来。 兰皙满意地一笑,转身走到燕玲珑床前,扯开帷帐往里瞟了一眼。 “小姐怎还在睡?”她自言自语道。 见小姐还是没有反应,兰皙有些担心了,她走了过去轻轻推了推燕玲珑,却发现她的身子烫得厉害。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兰皙焦急地摇了摇燕玲珑的身子。 被兰皙这么一摇晃,燕玲珑纤长的睫毛轻轻抖了抖,可无奈眼皮沉重得很,她根本睁不开眼。 “水,给我水!”玲珑呢哝道。 “什么?小姐说什么呢?”兰皙问道。 “水,水……”燕玲珑只是这么喊了两声便再一次晕了过去,兰皙吓坏了,起身跑出了听雨轩朝着冷王殿下的无忧阁跑了去。 封子墨整夜想着燕玲珑直至天色快亮起时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所以此时,他尚未起身。倒是许信,已经在无忧阁院中候着了。 见兰皙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许信吃了一惊,朝她走了过去。 “兰皙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许信问了一句。 兰皙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望向许信,“许,许大人,殿下呢?” “殿下昨日睡得晚些,此时还没有起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许信问了一句。 “小姐,我家小姐病倒了。”兰皙说这话时,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 看着兰皙这般表情,许信知道冷王妃定是遇上了什么大麻烦,他回头看了看封子墨的寝房,随后望向兰皙,“兰皙姑娘,你先别慌,娘娘可能自己写下药方?” “我家小姐已经晕了过去,还怎么写药方啊?”兰皙一着急,眼泪滚落了下来。 就在这时,封子墨的寝房门“哐当”一声被人推开,里面那人一脸紧张地走了出来,“兰皙,你说什么?玲珑她怎么了?” 看到殿下走了出来,许信和兰皙一起朝他围了过去。 “殿下,冷王殿下,快救救我家小姐,小姐她浑身热得烫手,而且,而且兰皙和她说话她也听不到了。”兰皙因为紧张和担心,身子一颤一颤的。 “怎会这样!”封子墨一皱眉,拔腿朝听雨轩跑去。 封子墨用了极快的速度跑到了听雨轩,他推门进了燕玲珑的寝房,走向躺在床上那个虚弱的女子。 “玲珑,玲珑你这是怎么了?”封子墨问了一句。 许信跟了进来,看到燕玲珑的状况后,他上前一步,拦下了封子墨。 “殿下还是同娘娘保持一定的距离吧。”许信担心封子墨受到感染,不让封子墨上前。 “阿信,让开!”封子墨脸色一冷,瞪了许信一眼。 “可是,殿下……”许信神色甚是紧张,这个时候若是殿下再病倒了,那这齐寒镇上的百姓们不就成了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了。 封子墨望向许信,“阿信,本王不说想必你也知道,玲珑病倒是因为救治齐寒百姓劳累过度了,这个时候你要让本王抛下她吗?”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娘娘病因不明,王爷不可贸然上前,万一娘娘是在治疗百姓的过程中感染了那疫病病毒,那……” “住口!”不等许信将话说完,封子墨吼了一声,许信叹了口气,退到了一旁。 兰皙跑了进来,封子墨和许信的对话她全数听了进去。虽然担心自家小姐的安危,可是许信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这个时候若是殿下也病倒了,那小姐醒来之后一定会责备自己的。 “殿下,许大人说的有理,殿下还是请回避吧。兰皙这便去请医者回来。”兰皙说着,转身跑了出去。 封子墨皱起了眉,这二人的用意自己岂会不知,只是,这个时候,自己实在不愿撇下这个自己第一次想要好好珍惜的女子。 “也罢,本王就在听雨轩院中等候,你们快快请医者回来。”这个封子墨做出的最大让步,毕竟,齐寒镇还得有人坐镇,昨晚玲珑说的那番话并非没有道理,自己和玲珑若是一起倒下,那齐寒镇说不定就真的完了。 许信怎会不明白殿下的心意,他朝封子墨一拜,应了一句:“是,殿下,属下明白该怎么做了。殿下请移步至听雨轩内院,待医者看过娘娘之后再请殿下做定夺。” 封子墨满眼深情,朝躺在床上的燕玲珑望去一眼,然后转身来到听雨轩院中,透过敞开着的窗户静静地望着蜷曲在床上的小女子。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兰皙带了两名医者跑进了听雨轩,三人朝封子墨行礼后便急急入了玲珑的房间。 “二位先生,快请过来替我家小姐看看,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兰皙用略带哭腔的声音说了一句。 两名医者相互对视一眼,望向兰皙,“姑娘莫急,我们这便替冷妃娘娘瞧瞧。” 说完这话,两名医者上前,仔细替燕玲珑诊了脉,又做了一番检查,二人愁上眉梢,对望一眼后皆是摇了摇头。 “怎么样,怎么样了?”兰皙问了一句。 “兰皙姑娘,娘娘可有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其中一位医者问了一句。 兰皙仔细想了想,想起了早上进入玲珑房里时闻到的那股潮腐的气味。 026.束手无策 “娘娘昨夜回了房便睡下了,若是说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就只有……”兰皙将早上自己遇到的事情讲了一遍给那两个医者听。 “这就是了,看来冷妃娘娘招惹了尸毒上身,现在很是棘手啊!”刚才说话的医者叹了口气。 “尸毒上身?那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讲清楚些。”兰皙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人。 “兰皙姑娘,娘娘最近这段时日一直待在齐寒镇疫病感染最严重的区域,每日皆能救回数十名齐寒镇百姓,但是也有不少百姓难以撑住而丢了性命,那些死去的人,怨气与那疫病之毒融合到了一起,因而生出一种更厉害的毒素来了。”那医者解释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些没有等到救治的怨灵跟了我家小姐来了这里吗?”兰皙问了一句。 “嗯!”那位医者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那,那该怎么办?我家小姐不会就这样丢下我们吧?”兰皙放声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窗外的封子墨再忍不住,他甩开许信,疾步走入了玲珑的房间,冷冷望着那两名医者:“本王命你们一定要救醒王妃,否则,你二人便准备好掉脑袋吧!” 听到这话,那两名医者吓得呆了,缓了缓神,二人这才一起朝封子墨跪了下去,战战兢兢一起应道:“殿下饶命,我等必将尽心尽力救治娘娘,可是,可是这万一要是救不了……” “救不了你们便下去陪她!”封子墨一甩衣袖,转身坐到了玲珑的床前,静静地望着紧闭着双目的她。 “玲珑,你放心,你能救下这整个齐寒镇,那本王就能救回你。”封子墨心里默默叨念道。 此时的齐寒镇中心,历经一场大劫之后,这里一片萧索,当初的热闹场面全然不见,除了三两家勉强经营维持生计的小店铺外,大多数的人已经难觅踪迹了。 肖进的铁铺是那为数不多的,尚在经营的小铺之一。冷王妃冒险救下自己,将自己从死神手中抢了回来。从那时起,肖进已经暗下决心,若有机会一定誓死追随冷王殿下和冷妃娘娘。 想起冷妃托自己打造的那套物件,肖进一早起身,站在火炉边仔细琢磨着。 肖进本就手巧,加之头脑精明,一番琢磨后他终是将玲珑要的手术用具给打造了出来。 “太好了!我这便去见冷妃娘娘,将这些东西交给她,她一定会高兴的。”想到玲珑绝美的脸庞,肖进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正欲出门,一道瘦削的身影闪入了他的铁铺。 “肖进,许久不见!”来人一点不客气,抓过一把椅子落座了下来。 “你……”肖进望着那人,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离开都城太久,你不记得我了?”那人望向肖进,眼中透着一丝冷光。 “许大人,你我确实许久未见。”肖进将那套手术用具收了起来,然后走到了许嵩的面前。 “你刚才手中拿着的东西可是冷妃娘娘要的?”许嵩问了一句。 “这与大人有何关系?”肖进轻瞟了许嵩一眼。 “是无关系,不过,那位冷王正妃只怕再用不到这东西了。”许嵩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你这话什么意思?冷妃娘娘她怎么了?”肖进心中一慌,极为紧张地望向许嵩。 “你又为何这般紧张?还是说连你这个自诩凡事讲求章法的冷面铁郎也被那冷王妃给收服了?”许嵩别有深意地望了肖进一眼。 “冷妃娘娘待人真恳,为了救下这齐寒镇百姓可以几日几夜不眠不休,她的这番心怀就算是男子也未必会有,齐寒镇百姓诚服于她又有何不可?”肖进一字一顿说完了这番话。 许嵩突然起身,拍起了手,“好,说得真好。肖进你可别忘了女帝陛下当初派你来齐寒镇的原因是什么,你若敢违逆女帝陛下,这后果你可担得起?” “你……”肖进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好了,你好好想个明白,不要一时冲动毁了自己,毁了你的家人。”许嵩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肖进叫住了他。 许嵩嘴角向上一扬,转身望向肖进,“这么快就想好了?” “女帝陛下要肖进做什么?”肖进问了一句。 许嵩朝他招了招手,“你听好了……” 许嵩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见张元匆匆走进了铁铺,看到许嵩之后,他走上前去,凑近许嵩的耳朵说了一番话。 “你说什么?此话当真?”许嵩脸色一变。 “当真!”张元用力点了点头。 许嵩再顾不得理会肖进,他望了张元一眼,恨恨地说了一句:“走,去看看!” 张元点了点头,朝肖进瞟去一眼后,跟着许嵩出了铁铺朝着冷王府附近走了去。 肖进虽不知道张元许嵩说了什么,可是见许嵩的脸上如此难看,猜想许嵩定是遇上了什么棘手之事。想了想,他还是打算悄悄跟过去看看。 冷王府外,张贴了一张告示,冷王殿下向齐寒镇各方求医,只要有人能救醒患病的冷王妃,便可得到冷王殿下的一个许诺,只要冷王殿下能为其做到的,一定会满足他的要求。 百姓们深知冷王妃是好人,也知道她此刻病倒一定与她全力平息疫病有关,只可惜这齐寒镇上除了已经昏迷的冷王妃,只怕再找不出可以医治此病的人来了。 许嵩站在冷王府附近的一个暗角里,静静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张元,这到底怎么回事?”许嵩朝身旁的张元问去一句。 张元看了看许嵩,压低嗓音回了一句:“老爷,张元正想按老爷的吩咐对冷王妃下手,谁知……” “谁知什么?”许嵩瞪了他一眼。 “谁知有人竟抢在我们之前下手,而且那人似乎想要冷王妃的命,居然在老爷配制的鼠疫病毒内又添加了尸毒。”张元应道。 “你说什么?有这样的事?”许嵩脸色一变。 027.质问 许信从冷王府中走了出来,隐隐间,他看到距离冷王府不远的一个暗角里,一抹黑影闪过。 “什么人!”许信喊了一声追着那抹黑影跑了过去,可是来到那个暗角处时,却没有黑衣人的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我眼花了?”许信微微皱眉。 想到昨夜遇见张元的情景,许信的心里有了一丝不安。 “不行,昨夜之事一定要禀明殿下。”许信打定主意后朝着冷王府中听雨轩走去。 封子墨一直守在燕玲珑的房外,寸步不离,脸上除了焦急还是焦急。 “殿下!”许信喊了一声。 听到许信的声音,封子墨转过头望向他,“阿信,怎么样?告示贴出去了?” “回殿下,贴出去了。不过,属下想起一件事,觉得还是应该向殿下禀明。”许信看了看他。 “何事?”封子墨问了一句。 “殿下,其实,早些时候,属下见过张元。”许信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张元?你说的是许嵩身边的那个张元?”封子墨眼色一暗。 “正是!”许信点了点头。 “阿信,依你的意思,玲珑的病有可能是许嵩所致?”封子墨的眼中闪出一丝冷意。 “殿下,真有这样的可能,只不过,我们无凭无据……”许信微微皱眉。 “还要什么样的证据?张元来了齐寒镇,那许嵩一定在这里。只有许嵩才会使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来对付别人。正好,既然他来了齐寒镇,那本王就和他新账旧账一起算。”封子墨紧紧攥起了拳头。 “殿下切莫冲动,许嵩若真是有备而来,那就不会不留后手。他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让王妃倒下,那我们便不得不防。”许信也对许嵩的做法不满,可看见殿下提起许嵩时那般咬牙切齿的模样,许信的心中还是涌上了一丝悲戚。 “许信,若是你不方便出面此事,那本王便派其他人去处理此事,本王明白,毕竟你和许嵩血脉相连。”封子墨以为许信在意他和许嵩的父子关系,便如此说了一句。 “殿下误会了,属下没有这样的意思。若王妃病倒真与许嵩有关联,那属下就算是拼尽性命也要替王妃讨个公道。”许信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阿信,你真这么想?”封子墨望向他。 “是!属下对殿下的忠心,日月可见。”许信望向封子墨,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犹豫。 就在这时,燕玲珑的寝房内传出了兰皙的喊声:“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听到这声音,封子墨和许信皆是吓了一跳,二人一起跑进了燕玲珑的房间。 “王妃怎么样了?”封子墨一脸紧张地望向兰皙。 兰皙抬头望向封子墨,脸上皆是泪水:“殿下,殿下,怎么办,小姐的唇角有血丝渗出,她不会有事吧?” 封子墨走到玲珑的床边坐下,轻轻替她擦去唇角的血丝,然后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本王绝不允许玲珑有事,她若是敢抛下本王,本王就算是追到黄泉路上,也一定会将她给带回来的。” 封子墨对燕玲珑的这般表白令人听了无不为之动容,许信再抑制不知内心愤怒,转身跑出了玲珑的寝房。 “许嵩,我绝对不会原谅你!啊!”他吼了一声,一个闪身,从听雨轩内消失不见了。 许嵩坐在客栈中的茶花阁内品茶,一个随行婢女站在他的身后,轻轻替他扇着蒲扇。 张元神色匆忙地走了进来,凑近许嵩,小声说了一番话,许嵩眼色一暗,望向张元。 “他果真来了?”许嵩眯了眯眼。 “是,老爷,属下觉得你还是应该和信少爷好好聊聊。”张元看了看许嵩。 许嵩瞟了张元一眼,冷哼一声,却没有说话,只起了身朝自己住的那个房间走去。 许信站在许嵩这间临时租住的客房里,细看着房里奢侈的摆设。 “他还是这般极爱享乐,到这边塞苦寒之地来了也不忘带这些东西来。”许信冷笑一声。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许信转身,望向朝自己走来的那人。 “你来这里做什么?”许嵩缓缓朝许信走了过去。 “我只问你一句,是不是你对冷王妃下了毒手?你为何要这样做?”许信怒视着自己的父亲,爱恨交加的复杂情绪全数显现于脸上。 “放肆!你这是对父亲应有的态度吗?”许嵩一脸怒意。 “父亲?哼,你觉得你配得上这个称呼吗?有哪个父亲会将自己的儿子陷于不仁不义之中?”许信一脸鄙夷地望着许嵩。 “许信!你……”许嵩狠狠瞪了许信一眼,双眼有些发红。 “现在把药给我,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许信伸出手,打算向许嵩讨要救治燕玲珑的药。 “想要药?许信,你还没有资格来这样对你爹说话!”许嵩伸手,往身旁的木桌一拍,那桌面上竟然裂出了一条缝。 许嵩本不会武,也就是个在御医馆中任职的文官,如今居然将这木桌给震裂开来,可见他对许信有多不满。 许信朝那木桌望去一眼,一丝讥讽之意随即现于脸上,“怎么?几年未见许大人,许大人这是连武功都学会了吗?还是说连自己的儿子都得防所以许大人不得不备下一手?” 许信的话令许嵩气得身子一抖。本来嘛,他以为许信找到自己,只要他肯向自己低个头认个错,那他也还是自己的儿子。可是,他这摆明了来刺激自己,这样的不孝子不认也罢了。 眼看那父子二人之间已是剑拔弩张将要到动武的地步了,张元推门走了进来。 “老爷,信少爷,你们怎么又吵起来了呢?父子之间哪有隔夜的仇呢?”张元劝说道。 “张元,不要再说了,让他走,从此后我许嵩再无他这样的儿子。”许嵩低吼了一句。 “把药给我,我便走,从此后你我再无瓜葛,他日若是有机会让我杀回都城,到那时,你我在沙场上来个彻底了断。”许信的周身如覆上寒冰,让人难以靠近。 028.惊现黑衣人 听到许信这番话,张元有些糊涂了,便问了一句:“药,什么药?” “还装蒜,分明是你们潜入冷王府,向冷王妃下手,还得冷妃娘娘现在卧床不醒。”许信恨恨说道。 “信公子,你误会了,老爷并未向冷妃下过手啊!”张元解释道。 “还想骗我,能以病毒害人的,除了他还会有谁!”许信吼了一声。 “反了!你这混蛋!你爹我真要下毒何须遮遮掩掩。”许嵩早已怒不可遏,拔出随身佩戴的匕首便想向许信刺去。 张元吃了一惊,慌忙拦下许嵩,“老爷,那事分明不是我们做的,老爷为何不向信公子解释清楚。” “有何好解释的?我许嵩要杀人何须藏头露尾,本来那冷王妃也该得到些教训,只是这一次不知道究竟是谁抢在我们的前头,还真是晦气!”许嵩一挥衣袖。 许嵩的个性许信是知道的。他做事够狠却不会做了坏事而不敢承认。当初给殿下下毒也是一样,害苦了殿下还不忘大肆宣扬。 “当真不是你们做的?”许信望向张元,问了一句。 “千真万确。信公子,你知道老爷不屑于为此等事而说谎。”张元望向许信。 “不是你们那又会是谁?”许信眯起了眼睛,手掌随即紧攥成拳。 张元轻叹了口气,对许信说道:“信公子,老爷和你一样想要查出下毒之人。这人居然能在鼠疫病毒里加入尸毒,手段之阴狠绝非普通人所为。若这人是敌人,那不止是冷王府,整个封国都将深受其害,为了女帝陛下,为了封国百姓,老爷也是要将这人给揪出来的啊!” “张元,够了,你先下去,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兴许是觉得张元的话太多了些,许嵩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张元不敢再说话,只应了一声,随后朝那父子二人抱了抱拳,退了出去。 许信无意中抬头朝许嵩望去一眼,这才发现,银丝不知何时已经爬满了许嵩的头。 原本这个时候,他该是尽享天伦的时候了,只是他为人做事太狠,这才令他失去了亲情。想到许嵩的所作所为,刚刚软了下来的心又硬了起来。 “既然许大人对昨夜发生的事并不了解,那许信就此别过。”许信看了看许嵩,径直走出了这间客栈。 许信心事重重地回了冷王府,他实在想不通,除了许嵩,究竟还有什么人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冷王府。 不知不觉中,许信来到了听雨轩,他料想此时封子墨一定还待在听雨轩。 封子墨此时果然待在燕玲珑的房间里,静静地陪着她。玲珑始终不肯睁眼,封子墨的神经全数绷紧,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玲珑,玲珑你快起来,快起来啊!你知不知道看着你这副模样,本王的心痛得无法呼吸。”封子墨握着玲珑的手,轻声对她诉说着自己的感觉。 许信走了进来,他看了看一脸憔悴的殿下,轻轻叹了口气,心中的担忧更加深了几分。 “殿下!”许信轻喊了一声。 听到许信的声音,封子墨转过头,朝他望去一眼,“你见过许嵩了?” 许信没有否认轻轻点了点头,正欲开口便听得听雨轩外传来一声喊:“抓刺客,抓住那个黑衣人!” 听到这声音,封子墨和许信皆是吃了一惊,二人对视一眼,冲出了听雨轩。 “兰皙,看住王妃,许信,我们出去看看。”封子墨喊了一声。 “是!”兰皙应了一声,走进了燕玲珑的房间,好好守住燕玲珑。 封子墨见兰皙进了玲珑的寝房,然后唤来两个侍卫,吩咐他们守住听雨轩,这才带了许信离开了这里。 二人来到冷王府前院,几个侍卫正在仔细搜索这一带,见冷王殿下出现,众人一起朝他跪下,行礼,“见过冷王殿下!” “都起来,不必多礼,那黑衣人呢?”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殿下,我等正在搜寻,可是,那黑衣人甚是狡猾,我们找了许久却不见其踪迹。”一个侍卫应道。 “快搜,就算是将整个王府给我翻一遍也得将那黑衣人给我找出来。”封子墨冷冷说道。 “是!殿下!”众侍卫们齐声应了一句,随即分散开来,继续搜寻起那黑衣人的踪迹去了。 封子墨带着许信,朝着冷王府后院走去,后院相对前院隐秘之地更多,封子墨猜想那黑衣人会不会藏身在后院。 二人来到后院,仔细找了一阵,许信在一片隐秘的草丛后找到了一套黑色衣物。 “殿下!”许信喊了一句。 封子墨朝许信走了过去,问了一句:“发现了什么?” “殿下,你看!”许信从那草丛之后将那身黑衣拿了出来。 “这……不好,快去听雨轩。”封子墨皱了皱眉。 “殿下是担心……”想到病卧床榻上的燕玲珑,许信也是一惊。 封子墨疯了般地跑向听雨轩,许信担心主子身子,跟着封子墨跑向了听雨轩。 “玲珑,玲珑!”封子墨喊了两声,再定睛朝听雨轩内望去一眼,顿时大惊失色。 原先看护听雨轩的几个侍卫横七竖八趟于墙角,许信上前试探了几人气息,发现几人并未气绝,不过昏昏睡去罢了。 “殿下,这几人不过是晕了过去。”许信朝封子墨一抱拳道。 封子墨只是看了许信一眼,便跑入玲珑房内,却见兰皙也卧倒于玲珑床边。 “玲珑!”封子墨朝燕玲珑跑了过去,紧紧将她抱住,随后警惕地望着四周。 片刻之后,先前那两个医者走了进来,脸上皆是露出喜色。 “恭喜殿下,冷妃娘娘自有天佑,居然有人为娘娘送来了药。”一个医者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说明白些,究竟怎么回事?”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冷王殿下,时才一阵阴风吹过,我等皆晕了过去,醒来时这才发觉竟有高人放了药包于冷妃娘娘榻前。我二人仔细研究了药包里的药材,竟发觉这些药材样样皆能克制娘娘体内毒物。”那医者说话时,白须竟激动得抖动了起来。 029.救命药包 “果真如此?”封子墨看了看依旧紧闭着双目的燕玲珑,脸上还挂着一丝不可置信的表情。 “千真万确。回殿下,我二人刚才斗胆给冷妃娘娘服下一剂汤药,现如今,娘娘体内脉象已趋平稳,照这样下去,不出几日,娘娘体内的毒素定能全数清除干净。”另一个医者应了一句。 “真的?这可真是太好了!玲珑,用不了几日,本王就能看到一个健康的你回来了。本王对天发誓,若你恢复健康,本王定会好好疼你一世。”封子墨看着紧闭着双目的燕玲珑,竟激动到泪闪双眸。 就在这时,兰皙揉了揉自己的有些发晕的脑袋,睁开了眼。看到坐在自家小姐榻前的冷王殿下,兰皙吃了一惊。 “殿,殿下,你怎么来了?小姐她……”兰皙想起封子墨交给自己的重任,紧紧皱起了眉。 “放心吧,玲珑不会有事了。”封子墨淡淡说了一句。 “这是何意?”兰皙一脸疑惑地望向封子墨。 封子墨看了看许信,朝他使了个眼色,许信会意,上前一步,将兰皙带离了燕玲珑的寝房。 “兰皙姑娘,让殿下和冷妃娘娘好好待一会儿吧。”许信看了看兰皙。 兰皙以为封子墨之所以有这番反应是因为小姐之性命将不久矣,不觉心中大悲,顺着一处墙角缓缓蹲下,身子不停颤抖了起来。 “都是兰皙没用,若不是兰皙不会武功,又怎会让那黑衣人潜入听雨轩,害了小姐。”兰皙心中有愧,掩面而泣。 许信微微皱眉,看着眼前失声而泣的柔弱女子,不禁有些心疼起她来了。犹豫了片刻,他将兰皙扶了起来。 “兰皙姑娘,你不必难过,冷妃娘娘不会有事的。”许信淡淡一笑。 “你,你说什么?我家小姐不会有事,那殿下他……”兰皙说着,朝自家小姐的寝房望去一眼。 “放心吧,时才那两位医者说了,有人将你们全部袭晕,然后放下一包药材,他二人已经确定那药可以救醒冷妃娘娘。”许信解释道。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吗?”兰皙的脸上又惊又喜,加之两行泪痕隐隐,那副表情甚是生动有趣。 “真的,放心吧。不过,你先前说有黑衣人闪入听雨轩,这……”许信想打听那黑衣人的消息,却又不知该怎么问话才好。 兰皙许是明白了许信的意思,她点了点头,望向许信。 “许大人,先前确有黑影闪入听雨轩。那时,兰皙刚打来热水,打算替小姐擦擦脸,没想到一回头便被那黑衣人一掌击晕,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兰皙将自己记得的全部讲了一遍给许信听。 “原来是这样,那兰皙姑娘可有看清,那黑衣人究竟是谁?”许信又问了一句。 “那个,兰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兰皙总觉得那人是我们极熟悉的。”兰皙看了看许信。 “我们极熟悉的人吗?”许信皱起了眉。 燕玲珑的寝房内,封子墨拥着燕玲珑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才让她平卧在床榻之上,打算起身离开。 “来人!”封子墨喊了一声。 话音落下,先前那两位医者已经端了煎好的汤药走了进来,将汤药放在桌上之后,二人朝封子墨跪了下去。 “殿下有何吩咐?”二人异口同声问道。 “照顾好王妃,王妃凡有任何不适,马上来向本王禀报。”封子墨吩咐道。 “是,我等必定尽心尽力照顾冷妃娘娘。”两名医者应了一句。 交代完了这两个医者,封子墨走到房外,朝站在不远处的许信和兰皙招了招手。 二人对视一眼,一起朝封子墨走了过去。 “殿下有何吩咐?”许信问了一句。 “本王有些事务要去处理,你们二人替本王守好这听雨轩,无关人等,不得踏入听雨轩范围。”封子墨看了看那二人。 “是,殿下,属下定当守好冷妃娘娘。” “是,殿下,兰皙明白了。” 将听雨轩交给许信之后,封子墨稍稍安了安心,他长腿一迈,朝着听雨轩外走去。自己曾向上天立过誓,只要玲珑能够醒来,自己必定许她一世安康幸福,现在玲珑的情况有所好转,自己也该好好准备准备了。 一连几日,除了去探望燕玲珑,封子墨一直待在无忧阁内,他将齐寒镇里的能工巧匠全部招入冷王府,吩咐他们将无忧阁装饰一新,打算等燕玲珑醒来之后便将她接入自己的无忧阁,真正还她冷王妃身份。 看着翻新后的无忧阁,封子墨的俊脸上露出了难见的温暖的笑容,“玲珑,从今往后,本王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点的委屈。” 封子墨正沉浸于美好的幻想之中,这时,一个侍卫走进了无忧阁。 “见过殿下!”那人朝封子墨行礼道。 “何事?”封子墨心情大好,望向那人的眼光也甚是柔和。 “回殿下,冷妃娘娘醒过来了。”那人应了一句。 听到这话,封子墨再难掩饰住心中喜悦,他将那人从地上提了起来,问了一句:“你说什么?玲珑她真的醒了?” 那人才刚点了点头,封子墨便松开手跑出了无忧阁,那人望向殿下的背影,脸上有了一丝忧虑。 “殿下,王妃娘娘,她,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了。”那人低声嘀咕了一句。 封子墨一口气跑到了听雨轩,进入了燕玲珑的寝房,却见众人神色怪异地望着自己。 “你们这都怎么了?玲珑呢?”封子墨朝燕玲珑的床榻上望去一眼。 此时的燕玲珑,斜依于床头,出神地望着窗外,似乎不曾感觉到封子墨的突然闯入。 一丝不安的情绪袭上封子墨的心间,他朝燕玲珑缓缓走去,轻声喊了一句:“玲珑。” 听到有人喊自己,燕玲珑回过头,朝那人望去一眼。 “你认得我?”玲珑问了一句。 “玲珑,你怎么了?你不认得本王了吗?本王可是你的夫婿啊!”封子墨皱起了眉。 “我的夫婿?那我是谁?”燕玲珑伸出自己的手,迎着窗口透进的光线仔细看了起来。 封子墨的心凉了半截。 半晌后,他缓缓起身,望向屋内其余几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能向本王解释解释?”封子墨的脸色阴沉得怕人。 030.玲珑失忆 许信见主子这副模样,心中担心不已。他上前一步,朝封子墨抱了一拳。 “殿下不要太担心,说不定,冷妃娘娘只是暂时失去了记忆,等过几日便会恢复正常。”许信说了一句。 他若是不说话还好些,这样一说,封子墨脸上的痛苦担忧之意更甚了几分。 “你说什么?失忆?玲珑她怎么会失忆?你们告诉本王她为何会失忆?”封子墨吼了一声。 两个医者似是吓了一跳,跪倒在封子墨的跟前,一副颤颤巍巍的模样。 “殿下,殿下莫急,既然冷妃娘娘能够醒来,那我们便一定能找到让冷妃娘娘恢复记忆的办法。”一个医者说道。 “恢复记忆的办法?说说看,要多久?”封子墨冷冷望着那人。 “这……”那医者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冷王殿下这个问题自己实在没法答复。 封子墨不想在此浪费时间,他转身走到燕玲珑的身边将她横抱而起,走出了听雨轩。 燕玲珑见眼前这男人突然将自己抱起,一时羞愤难当,扬手便朝封子墨打了过去。“你,你做什么?快放下我!” “玲珑,本王是你的夫婿啊!”封子墨停止了前行,望着怀中的女子。 听他这么一说,燕玲珑止住了敲打他的动作,看怪物般地望着他。 “你说,你是我的夫婿?”她轻声问了一句。 “是啊,本王确是你的夫婿。不久前我们拜堂成亲的。”封子墨解释道。 “可是为何我一点都不记得了?”燕玲珑眨了眨眼,望着眼前之人,虽说他长得还挺好看的,可也总不能随随便便就给自己找个丈夫吧。 封子墨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将燕玲珑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然后扶住她的双肩。 “玲珑,你现在生病了,忘记了本王,不过,本王是不会就这样放弃你的,本王一定会寻到最好的医者唤醒你的记忆。若是实在不行,我也会让你重新认识本王,本王会等着你,等你接受本王的那一日到来。”封子墨望着燕玲珑温柔而深情地说道。 “你……”不知为何,看着封子墨的双眸,燕玲珑的心里一阵暖暖的,可是她就是想不起来,究竟自己和眼前这人有何瓜葛,和这座府邸有何瓜葛,也许,是她不愿忆起。 封子墨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只牵起燕玲珑的手缓缓朝前走去。 二人来到了无忧阁内的花厅之中,封子墨扶玲珑坐下,然后吩咐婢女端来了茶点。 “玲珑,记得这是什么吗?”封子墨指着一杯热茶望向玲珑,那茶盏中飘着一颗红色的大枣,伴着水波轻轻晃动,像极了一颗跳动的心。 “红枣茶!”燕玲珑微微皱眉。 “记起来了,确是红枣茶。”封子墨心中一喜,露出一道好看的笑容。 “入秋后喝些红枣茶确实不错。”燕玲珑说着,端起那盏红枣茶,轻轻一抿。 “有人要本王每日服用这红枣茶,白日里服过这红枣茶之后,晚上再用艾草煮过的热水洗脚,这样夜里就不会再冷了。”封子墨静静地望着燕玲珑,将她从前对自己说过的话说了一遍给她听。 燕玲珑看了看封子墨,微微皱起了眉。 这话她总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听过,可是一时间却无法想起。 想了一阵子,玲珑觉得自己想得头痛,便望向了封子墨,“莫非这话是我说的?” 封子墨浅浅一笑:“没错,正是你说的。你知道吗,本王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你初来冷王府时对你太过冷淡,甚至怀疑过你是女帝陛下派来的细作,差点……” 说到这里,他止住了口中的话,突然间握住了燕玲珑的手,又说了一句:“玲珑,快些想起本王吧,你不是说过要替本王治好身上的寒症吗?” 燕玲珑被他说得糊涂了,可是看他那副样子,似乎自己和他真是很熟识的人,正想问他,头突然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啊!我的头,好痛!”燕玲珑用力拉扯起了自己的头发。 见她这样,封子墨急了。他起身抓住了燕玲珑的双手,“玲珑,玲珑,你怎么了?” 燕玲珑抬头看了封子墨一眼,便晕了过去。 封子墨将她横抱了起来,朝着无忧阁内自己的寝房跑了过去。 “来人,快来人,快将那两名医者叫来!”封子墨喊了一声。 听到殿下的喊声,无忧阁内的侍卫吃了一惊,转身便朝听雨轩跑去,这个时候,那两位医者应该还候在听雨轩内。 很快,侍卫引了两个医者朝着无忧阁跑去,许信和兰皙担心冷妃的身子,也一并跟了过去。 进入无忧阁封子墨的寝房,两个医者匆匆朝着殿下的床榻而去。 “殿下!”二人一起朝封子墨跪了下去。 “不必多礼了,快过来瞧瞧,王妃突然间晕了过去。”封子墨喊了一声。 “是!”二人一起应了一声,朝燕玲珑走了过去。 经过一番仔细检查,二人确定燕玲珑是因为一时气急而身子又未全部复原这才晕了过去,只需安心调养几日便可。 确定玲珑没事,封子墨这才舒了口气,“好了,你们就在此好好看护王妃,阿信,你随本王出去。” “是,殿下!”许信点了点头,随着封子墨走出了无忧阁。 “阿信,你觉得玲珑失忆和那黑衣人有关吗?”封子墨看了看许信。 “回殿下,属下不敢妄下决断。那黑衣人似是有意救醒冷妃娘娘,可他为何要让娘娘忘记了殿下你。”许信皱了皱眉。 “本王也甚是疑惑。你认为这会是许嵩做的吗?”封子墨突然问了一句。 “这,恐怕不是。许嵩他,他若真的害了人,绝不会再出手救他,所以……”许信深知许嵩的为人,知道这绝非他的行事风格。 封子墨对许信深信不疑,见他这般肯定,封子墨没再往下问,却换了一个话题。 “阿信,依你所见,那黑衣人会是什么人?”封子墨问了一句。 “属下不知,不过,那人必定医术过人,而且对冷王府的地势甚是熟悉。”许信说道。 “你说的有理。若说懂得医术的人,这齐寒镇里也就是那么几个人,可是还要熟悉冷王府的地势,这……”封子墨俊脸阴沉了下来。 “殿下莫急,属下这就先去查一查齐寒镇所有懂得医术的人。”许信望向封子墨。 封子墨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也罢,你先前查吧。说不定只有找出这人,才能将玲珑的记忆唤醒。” “是,殿下,属下这就去。”许信朝封子墨一抱拳,转身走出了无忧阁。 031.客栈来客 正午秋阳灼人,许嵩眯着眼睛斜靠于客房中的软榻上,模样标志的歌姬正在为他抚琴唱曲,偏偏这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见过许大人!”那人朝许嵩行了个礼。 许嵩听曲正在兴头上,听到那人的声音,他有些不悦地睁开了眼。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燕太师府里的人啊!你找到这里来所为何事?”许嵩朝站在房内的歌姬挥了挥手,那女子抱着古琴退了出去。 许嵩瞟了万大勇一眼,端起自制的养生茶,轻轻呷上一口,然后放下茶盏望向了万大勇。 “燕太师可是担心自己的女儿受苦这才派你来了边塞?”许嵩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听到这话,万大勇呼出一口粗气,跟着胸脯一抖,望向许嵩。 “大人莫要栽赃陷害。既然女帝陛下对冷王妃的做法不满,那太师大人就算是大义灭亲也要维护女帝陛下。倒是许大人,为何出手救下那冷王妃?” 万大勇大眼圆睁,像极了一只大猿。 许嵩直了直身子,轻轻咳嗽了两声:“本大人为何要救她?” “不是你的人去了冷王府,留下了治愈冷王妃的药包吗?”万大勇问了一句。 “一派胡言,本大人还正想问你,是不是燕太师爱女心切这才命你们太师府的人寻了药给她送去的。”许嵩眼色一暗。 “大人勿要血口喷人,分明是我先给那女人下了毒然后你又救了她。”万大勇到底是冲动了些,才三两句话便将自己的所作所为交代了出来。 “这么说是你偷了本大人的瓷瓶?”许嵩看了看万大勇,眯起了眼睛。 “这个……”听许嵩这么一说,万大勇方知自己上了当,不由怒从心起。 他朝许嵩靠近了几步,眸中露出一道凶光,“许大人,女帝陛下派你来此的目的莫非你已忘记,你迟迟不肯对冷王妃下手莫不是因为你那留在冷王身边的私生儿子吧?” 许嵩一眯眼,从木椅上缓缓起身,不屑的眼神瞟向那粗鄙之人,“什么时候起,太师府亲卫也能以此般口吻对本大人说话了?” “这……”万大勇一怔,闭上了嘴。 许嵩轻瞟了他一眼,信手朝房门那一指,“门就在那里,你还不走?” 就在这时,张元带了几个侍卫闯了进来,万大勇恨恨瞪了几人一眼,夺门而去。 万大勇离开后,张元望向许嵩,“老爷,那小子如此嚣张,不如……” “由他吧,太师府的这些个莽夫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对了,你可有查到给冷王妃送药的黑衣人究竟是谁?”许嵩朝张元瞟去一眼。 张元朝他一抱拳,“请恕张元无能,那人不但对冷王府熟得很,对我们也甚是有防备,做事可谓滴水不漏。” “废物,还不快去查,若是女帝陛下怪罪下来当如何应对!”许嵩瞪了张元一眼。 “是,老爷,我这就去!”张元应了一声,转身出了许嵩的客房。 许嵩站在窗前,静望着那张元离开客栈走远,这才回头,朝客房内轻喊了一句:“出来吧!” 许嵩话音落下,一道颀长的身影从客房内的玉屏之后闪了出来。 “许大人!”那人朝许嵩抱了抱拳。 “你来这里做什么?”许嵩冷冷问了一句。 “肖进希望许大人就此返回都城。”说话之人正是铁匠肖进。 “肖进,你可知你此刻在说什么?”许嵩微微皱眉,眼前这人越发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话从肖进口中而出,肖进自然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只不过,被万大勇这么一闹腾,只怕许大人你是没有办法再接近冷王妃了,倒不如……”肖进说到这里,止住口中的话望向许嵩。 “倒不如什么?”许嵩眼中闪过一丝阴晴不明的光,令人难明其心中所想。 “倒不如抢先回到都城,将那燕太师一军!将所有责任推之。”肖进淡淡一笑。 “肖进,你这样对燕律,于你而言有何好处?”许嵩眯了眯眼。 “这事与肖进并无关系,肖进之所以这样说全是为了许大人你好。”肖进一脸淡然,仿佛自己真是那局外之人,不过替他人担忧罢了。 许嵩望着肖进,脸上闪过一丝讶异的神色,他没有再说话,只陷入一阵沉思之中,待他回神,眼前哪里还有那肖进的踪影。 冷王府,无忧阁,谁人岂能真无忧。 封子墨陪燕玲珑坐在一株新栽植的桂树下,静观枝头静静绽放的细小花粒。 “好香啊!若以此桂花酿酒倒是美事一桩啊!”燕玲珑没有忆起别的,倒是想起了太师府里的桂花酒。 封子墨回头望向她,见她星眸闪烁、红唇微启,心间一阵热流涌过,他握住玲珑柔似无骨的小手,朝她温柔地一笑,“爱妃若是喜欢,本王今日便命人摇下这些花朵,为爱妃酿酒。” 燕玲珑看了看被他握住的手,猛然一抽,脱离的他的束缚。 “殿下莫要说笑,玲珑是沾不得酒的。还有,请唤我玲珑,而非爱妃。”燕玲珑一脸严肃地说了一句。 “你……”封子墨望着眼前美人,心里一阵抽痛,她是彻彻底底忘记了自己,竟连一个称呼都要与自己计较吗? 兰皙走了过来,朝封子墨和自家小姐福了福身,“兰皙见过殿下,见过冷妃娘娘。” 燕玲珑忘了封子墨,忘了冷王府,偏偏记得这个灵秀的小丫头,见兰皙来了,玲珑朝她招了招手,唤了一声:“小皙儿。” 兰皙看了看封子墨,轻叹一口气,朝燕玲珑走了过去。 “小姐啊小姐,你何时才能想起以前的事呢?”兰皙替玲珑轻轻抖了抖微微皱起的罗裙。 “以前的事?你是指在太师府的事吗?我记得啊!兰皙,不如我们回去吧,这里总让人觉得凄凄冷冷的。”燕玲珑朝无忧阁内那株孤独的桂花树望去一眼。 “可是小姐,你已嫁入冷王府,兰皙就算有心也无法将你送回太师府去了。”兰皙眼睑低垂了下来,不着痕迹的苦楚从她眼中滑过。 “我真的嫁人了?可是我为何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玲珑看了看兰皙,然后扭头,瞟向一旁表情悲悯的封子墨。 “那是因为小姐病了,等小姐好了以后一定会想起殿下的。小姐可知,你昏迷那几日,是殿下一直守在你的身边。”兰皙望向封子墨,心中隐隐有些刺痛,望向自家小姐的眼神中竟透出了一丝不满。 032.投桃报李 感觉到兰皙投来的目光,燕玲珑轻轻抬眼,望了兰皙一眼,那眼神清明透彻,却参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兰皙收回自己的视线,垂下眼帘轻轻叹气,心下嘀咕了一句:“殿下对小姐的好兰皙是看在心里的,如今小姐居然……殿下实在可怜。” 封子墨并未在意二人的异常,只道她二人一个失意,一个伤怀。他望向兰皙,朝她挥了挥手,说了一句:“兰皙,你先退下,本王会在这里静静地陪着玲珑,直到她想起本王的那一日。” “可是殿下,小姐一心云游四方,她就算忆起你也未必肯陪在殿下身边啊!”兰皙情急之下,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什么?”封子墨身子微微一震,望向了兰皙。 半晌后,封子墨回过神,淡淡一笑,“无碍,她既然想要行走四方,那本王定会陪她,好了,你下去吧。” 见殿下这般说了,兰皙只得作罢,她一脸担忧地看了看燕玲珑,然后退出了无忧阁。 兰皙心事重重,朝着听雨轩走去,行走王府中一条幽僻小径时,瞥见许信带了一人朝前而来。 “许大人!”兰皙喊了一声。 听到兰皙的声音,许信和那人停下脚步朝兰皙望去。 “兰皙姑娘,你为何在此?”许信问了一声。 “回许大人,兰皙刚去探望了小姐。”兰皙应了一句,随即朝许信身后之人瞟去一眼,这才发现那人正是小姐先前找过的铁匠肖进。 “肖先生,你又为何来了这里?”兰皙秀眉微蹙,望向肖进。 “兰皙姑娘,肖某是来送还冷妃娘娘的东西的。”肖进应了一句。 “我家小姐的东西?什么东西?”兰皙满面疑惑。 “自是冷妃娘娘先前拖肖某打制的东西。”肖进淡淡一笑。 “哦,那手术刀什么的,对吗?”兰皙问了一句。 肖进轻轻点头算是应话,兰皙还想问什么却被许信给打断了。 “殿下和娘娘还等着肖先生,肖先生切莫再耽搁,请吧!”许信摊开手臂朝前一指。 “是,许大人,我们走吧。”肖进点了点头,随许信一道朝前走去,兰皙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走向听雨轩。 许信同肖进一道来了无忧阁,禀明封子墨之后,许信引肖进进入无忧阁小院,来到了殿下和冷妃的面前。 “小人肖进见过冷王殿下见过冷妃娘娘。”肖进朝那二人行礼道。 燕玲珑朝肖进望去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意,“肖先生,你怎么来了?” 封子墨看了看肖进,望向燕玲珑,“怎么,爱妃认得他吗?” “唤我作玲珑,或者燕玲珑。”玲珑望了他一眼,脸上一丝怒意隐现。 “是本王的错,玲珑可曾认得此人?”封子墨没有生气反倒是极有耐性地问了一句。 听他这么说,燕玲珑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认得,他不就是齐寒镇上的那位铁匠吗?” 话音刚落,玲珑皱起了眉,“等等,为何我会认得他?还有齐寒镇?” 封子墨俊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笑意,“本王说过,慢慢的你会全都想起来的。” 肖进不着声色地望着眼前那二人,看着燕玲珑拒封子墨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心情莫名大好了起来。 “冷妃娘娘,其实,肖进今日来此是为了给娘娘送这些东西来的。”肖进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包东西恭恭敬敬举过了头顶。 燕玲珑没有反应,封子墨便命许信将那东西拿了过来,放到了自己和玲珑的面前。 看清楚眼前的东西之后,燕玲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肖先生,你当真打造出这些东西来了?” 肖进点了点头,“托冷妃娘娘的福,肖进确实将这些东西给做出来了。” 燕玲珑看了看那包东西,从中取出一把半厘宽的手术刀,放在眼前看了看,锋利的刀锋闪过一道银光,玲珑拔下一根头发在那刀刃前一划,那发丝随即成了两段。 果然锋利,看来这古代社会还当真是卧虎藏龙,有了这套东西我燕玲珑还愁什么呢,只是他…… 燕玲珑回眸朝封子墨望去,但见他眸光闪烁,瞳中全是自己的影子。 玲珑有些尴尬地垂下头,静静望着地面。 肖进看了看那二人,轻轻咳嗽了两声,开口说了一句:“冷王殿下,冷妃娘娘,既然肖进已将娘娘所需的东西送到,那肖进便告退了。” 封子墨朝他轻轻挥了挥手,准许他离开了此地。 肖进走后,封子墨退下无忧阁内众侍卫,这偌大的无忧阁内便只剩下了封子墨和燕玲珑二人。玲珑有些紧张,挥手间一支银针腾空飞起,落地而发声。 封子墨起身,走到燕玲珑面前,俯身,将那银色长针拾起,放到那堆刀具之中,这才望向了燕玲珑。 “玲珑,你当真想要离开本王吗?”封子墨突然一问。 “什,什么?”燕玲珑身子一震,望向封子墨。 封子墨却再没有说话,只从袖中取出一件用锦帕包裹起的东西,递给了燕玲珑。 “这是什么?”玲珑微微皱眉。 “打开看看。”封子墨望向她,露出凄冷一笑。 玲珑的心“砰砰”跳了两下,她瞥了封子墨一眼,随即将那包裹在那东西外面的锦帕打开,一支素净的发钗静静躺在自己手里,说不上做工精良,却透着一丝古朴的美感。 “这是?”燕玲珑抬眼望向封子墨。 “本王随想留住你,可是本王不愿看到你不开心。倘若离开这冷王府可以让你感到自在,那本王便放你出府。这钗本想过段日子再给你,可是,本王担心等不到那日了,就留下做个念想也罢。”封子墨从燕玲珑手里拿过那支钗,将其轻轻插在玲珑的发髻之上。 封子墨望向眼前之人,抬手轻轻抚过那张艳若桃花的脸庞,“你若对本王投之以桃,本王必定对你报之以李。可若你觉得这是种负担,那本王就此转身,只要你过得好,本王就无憾。” 这番话说完,封子墨轻轻拂袖,走出了无忧阁。 沉重的压迫感向燕玲珑袭来,心间仿佛被利刃狠狠刺穿心痛到无法呼吸,眼泪不受控地从她眼眶中滚落而出。 “我,爱上他了吗?”玲珑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胸口。 033.表明心迹 燕玲珑跌跌撞撞,走进了封子墨的寝房,这几日她一直住在这里。 放眼朝四周望去,空荡荡的寝房内不着痕迹地浮现着封子墨的气息和踪影。 “她懂医,应是喜欢花木,这里要摆放些花木。” “她是本王的正妃,这里的一切都应属于她,这些都是她燕玲珑的。” “……” 燕玲珑站在这寝房之内,眸光含泪,静静观望着封子墨在这屋内的日常点滴,想到封子墨对自己的好,她的心间如暖泉涌注。 “殿下!不……”燕玲珑扭头跑出了封子墨的寝房,却在无忧阁院中迎面遇上折转而回的冷王殿下。 燕玲珑身子微微一震,朱唇微启:“殿下!我……” 封子墨朝她淡淡一笑,一个闪身跃至她的跟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随后俯下头,吻上那张嫣红柔软的唇,以温柔的吻向她诉说着自己的无尽思念。 许久之后,他松开了几近晕厥的燕玲珑,含笑望向她。 “爱妃这次可是忆起本王了?”他轻声问了一句。 燕玲珑的脸红得如悬于天幕的红霞,炫丽无比,绝美无比,她轻轻抬眼看了看眼前丰神俊朗的男子,轻轻点了点头,“殿下不是已经看穿我了吗,又何须再问呢?” 封子墨惩罚似的在她唇上一啄,笑道:“你可知本王真被吓到了?” “都怨兰皙,若不是她露出马脚,殿下又怎可识破我呢?”燕玲珑故作哀怨地望了封子墨一眼。 “此事怎能怨兰皙呢?分明是你见到肖进后太过紧张,这才露出了马脚。”封子墨淡淡一笑。 “你……”燕玲珑紧咬唇角,羞愧难当地望向封子墨。 封子墨牵起她的手,眉角轻轻上扬,“现在,本王该叫你爱妃还是燕玲珑?” “我,我去看看百姓们,也不知道大疫之后,齐寒镇怎么样了。”燕玲珑瞟了他一眼,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她撇下封子墨的手跑出了无忧阁,封子墨眉目含笑,追了出去。 二人一前一后,朝着冷王府门走去,休养了这么几日,这位冷王妃一直担心着这齐寒镇疫病是否完全被清除了。 瘟疫过后的齐寒镇,显得比先前清冷多了,就算是齐寒镇的最中心亦是冷冷清清,不过寥寥数人行走于其中。几人走得缓慢,但见殿下和娘娘突然出现,那几人还是急急朝他夫妇二人跪了下去。 “见过冷王殿下,见过冷妃娘娘!”因为只有寥寥几人,所以听来甚是清冷。 封子墨心情大好,他侧头看了看身旁美人,随即望向那几个齐寒百姓。 “都起来吧!齐寒才经此大疫,至今元气未曾回复,你们也得小心着才是,莫要再染上寒疾才是。”封子墨说了一句。 听得冷王殿下如此心系百姓,那几人皆是一怔,随即泪光闪现,感动至极。 “殿下如此关心我等小民,实是我等之大幸也。我等将誓死追随殿下,若有人敢再犯齐寒镇,我等就算流进这一身之血也绝不让敌手离境。”一个身材稍显壮硕的男子向封子墨表明忠心。 “好,很好,既然你们有此决心,那便最好,这一次本王也不打算再忍,若有人敢再欺凌齐寒镇,本王绝不会再轻饶。”封子墨紧紧攥起自己的拳。 燕玲珑有些担心地望了封子墨一眼,他体内寒毒尚未全部清除,尚须静养。玲珑轻叹了口气,抬头望向茫茫天穹,心中默默祈求上苍却不可在此时再生出事端。 燕玲珑上前,主动握紧了封子墨的手:“殿下,那边风景绝佳,你可否陪我去那边走走。” 封子墨望向燕玲珑,含笑的深眸中尽是宠溺:“爱妃想去,本王自当陪着。” 二人相视一笑,缓步朝前走去,直至再难寻踪迹,这时,一个男子从暗处走出,静静地盯着那二人的背影。 许嵩在边塞的消息不知被谁人散步了出去,这几日,频频有齐寒镇百姓去往许嵩落脚的客栈,或作怪,或恶语相向,许嵩怒起,命张元抓了两人,随意绑在了客栈外的石柱上。 那两人中的一个对许嵩这番做法甚是不满,刚被绑上,便开始破口大骂:“许嵩,你这个狗官,先前对冷王殿下下毒,此番又妄想屠灭齐寒镇,我们齐寒镇百姓可不是好惹的,有朝一日定会将你碎尸成块,再抛去喂狗!” 听得那人如此开骂,另一人也扯开了嗓子:“许嵩,你助纣为虐、谋害忠良,你一定会绝子绝孙不得善终的。” 二人的叫骂声激得民怨声声,本是门可罗雀的客栈瞬间被围堵得水泄不通,人们一边推搡守住客栈门的御医阁侍卫,一边去扯那两人身上的绳索,打算救下二人。 距离那客栈不远的一家小酒馆里,太师府亲卫万大勇正在看戏,见客栈外乱作一团麻,他咧开嘴笑了起来。 “若不是你对女帝陛下还有些用处,女帝陛下又怎会任你胡作非为。好了许嵩大人,你就好好与这些刁民周旋吧,我万大勇可是要回去向我家大人复命去了。”万大勇笑了笑,从椅子上起了身,抛下一枚铜子后便扬长而去。 眼看那小客栈就将被愤怒的齐寒镇百姓们给推倒,这时,一个蒙了脸的男子突然现身于人群之中,那人指了指万大勇离开的方向,随后往人群里喊了一句:“快,那边有个可疑之人将要逃离。” 听到那人的话,众百姓们齐齐回头,朝对面望去,果见一彪形大汉正欲离开。 “齐寒镇里怎会有那般彪悍之人?也不似冷王殿下府中的侍卫,走,大家冲过去,将那人捉住,齐寒镇可不是能任由他人随意出入的地方。”刚才说话那人又开了口。 经过这场大疫,百姓们被压制许久的愤怒终是爆发了出来,加之有人在一旁点火,那人的话音刚落,人们已经冲向了尚未走远的万大勇。 蒙面男子见百姓们掉转方向朝那万大勇追了过去,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笑意,片刻之后,他走进了客栈,朝许嵩的房间走去。 034.玲珑心虚 许嵩和张元因发生了被百姓围攻之事而心有余悸,此刻见人群终于散去,许嵩舒了口气。 “还好,那群人已经走远了。张元,看来我们不得不走了。”许嵩朝张元望去一眼。 “老爷说得有理,在齐寒镇待了这么久,我们是攻不得也守不了,还是尽快回都城请女帝陛下明示下一步该做什么才是上策。”张元看了看许嵩。 “说得轻松容易,你可知尚若我们就这样回了都城,女帝陛下定会治我们个办事不利的罪。”许嵩皱起了眉。 “那也比让太师府抢了先要好啊!”张元一脸着急地望着许嵩。 “张师爷说得是,许大人还得尽早决定啊!”刚才支走百姓们的那个男子缓缓走了进来。 “你,你是谁?”张元见一个大汉走进许嵩的客房吃了一惊。 那男子看了看许嵩和张元,缓缓扯下蒙在脸上的黑巾,正是肖进。 “肖进,你来此做什么?”许嵩瞟了张元一眼,然后走到了肖进的面前。 “许大人,听张元的,你们速速回都城去。至于冷王妃,你们完全可以推到太师府的头上去。”肖进淡淡说道。 “可是,女帝陛下不会轻饶了我们御医阁的。”许嵩皱起了眉。 “那可就要看许大人怎么回禀女帝陛下了。”肖进笑了笑。 “是啊,肖进说得没错,趁着此时那万大勇被齐寒镇百姓缠住,老爷,我们快走吧!反正这边有肖进盯着,出不了乱子。”张元催促道。 许嵩叹了口气,一甩衣袖:“走吧,回都城!” 最终,许嵩还是带着自己的手下回了都城,肖进看着许嵩等人渐渐走远,这才离开了客栈,回了自己的铁铺。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百姓们大闹齐寒客栈,又围堵一彪形大汉的消息很快传入了冷王府,封子墨眼色一沉,唤来了许信。 “阿信,你可知齐寒镇里来了个彪形大汉?”封子墨问了一句。 “殿下,这……”许信是知道许嵩等人来了齐寒镇的,他也早已向封子墨报过此事,可是那彪形大汉自己却是一点印象没有。 “怎么,有人潜入齐寒镇,你竟一点没察觉到?现在那大汉居然给百姓们找到了,百姓如此机敏,那还要这冷王府作何?”封子墨的脸上隐隐有了一丝怒意。 “殿下请恕罪,属下这便带人去将那大汉抓回来,王妃先前遇险之事说不定与他有关。”许信朝封子墨一拜。 “还不快去!”封子墨看了看他。 “是,殿下!”许信退出了冷王府书房,带了几个人出了府。 许信前脚刚走,燕玲珑后脚带了兰皙走进了书房。 “殿下因何事而动怒?”燕玲珑轻声问了一句。 见美人飘然而至,封子墨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他从案桌上起身,来到燕玲珑的面前,捉住了她的手。 “殿下这是做什么?”燕玲珑朝身旁的兰皙瞟去一眼,俏脸上飞过一抹红晕。 兰皙偷偷一笑,应了一句:“殿下,兰皙放下丹药便离开,殿下和娘娘有话只管细细说便是。” 听闻兰皙此番话,燕玲珑白了她一眼:“你这小丫头,只管揶揄我吧,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于你。” 兰皙闻此言,顽皮一笑:“小姐这是生气了吗?殿下快好好哄哄她,否则兰皙今夜只怕得脱层皮了。” 一番嬉笑过后,兰皙逃一般出了封子墨的书房,只留那二人在书房之内。 “爱妃,如今这里只剩你我二人了,本王这冷王府也确实清冷了许多,不如我们……”封子墨的脸上闪过一丝邪气的笑意。 见封子墨露出这般魅惑人心的笑意,燕玲珑只觉自己一阵心悸,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望向了封子墨。 “殿下莫要玩笑,快将这丹药服下,现在我能做的,就是暂时压制你体内的寒毒,待我仔细想想,要怎样的药方方可完全除掉你体内寒毒。” 听燕玲珑这么一说,封子墨心中一阵暖流涌过,他深深看了燕玲珑一眼,随后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能娶你为妃,此乃本王之大幸,只愿你莫要欺瞒本王才好。”他轻轻在她耳畔说道。 封子墨的话令燕玲珑有些心虚,她抬头朝封子墨瞟去一眼,心下嘀咕了一句:“该不是他看出些什么来了?我这穿越而来的身份不算是骗他的吧?” 见玲珑在偷瞄自己,封子墨低头看了她一眼,玲珑被他炽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一种做了坏事被看穿的错觉由心而生。 “怎么了?为何这副表情?”封子墨轻轻在她唇上一啄。 “没,没什么。”燕玲珑干笑了两声。 “没事?可你这副模样分明是有事啊!”封子墨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真没事,殿下想多了。对了,快,快将这丹药服下吧!”燕玲珑只觉浑身发热,她轻轻推开了紧拥着自己的封子墨,抓起放在案桌上的丹药,冷不防塞进了封子墨的嘴里。 “好苦!”封子墨微微皱眉。 “是药自然是苦的。你堂堂冷王殿下,怎还怕这点苦味?”燕玲珑撅起了小嘴。 “不苦,不苦你试试看。”封子墨一把将她捉了过来,毫无预兆地吻上了她。 时间似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就连屋外吱吱作响的秋蝉也安静了下来,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夫妇二人,相互倾诉着心中爱恋。 “殿下!”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燕玲珑如梦初醒,推开了封子墨,俏丽红得可以滴出血来。 封子墨淡淡一笑,将玲珑护在自己身后,然后望向尴尬站在书房外那人。 “阿信,何事?”封子墨问了一句。 “殿下,不如,属下过一会儿再,再来。”许信的表情并不比那夫妇二人好看许多,撞了殿下的好事,指不定有什么奇葩的惩罚等着自己。 说完这话,许信也不等殿下发话,转身便想离开,偏偏这时,殿下金口一开:“站住!” 许信额头上渗出些许汗珠,他伸出手轻轻一撩额头,望向书房内那抹硕长的身影。 “殿下,属下……”许信的舌头有些打结。 “说吧,何事?”封子墨语气平静,听不出其中玄机。 “回,回殿下,那大汉抓,抓住了,正是不久前来过冷王府的那个太师府亲卫。”许信有些犹豫却还是结结巴巴说了一句。 035.自古薄情帝王家 “什么?太师府亲卫!”封子墨一皱眉,随后望向站在自己身后的燕玲珑。 见封子墨这样看了自己一眼,燕玲珑莫名地心里一慌,随即她摇了摇头,鬼使神差般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此事。” 封子墨看了玲珑一眼,转身,却未作声,他不是不相信燕玲珑,只是,想到她上次私自放走那太师府亲卫之事,心中多少还是起了些芥蒂。 玲珑站在他的身后,静静地望着他颀长的背影。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道背影此时竟然显得有些孤寂有些落寞。 “殿下可是不信玲珑?”燕玲珑的心中像是堵了一块,隐隐作痛,令她无法顺畅呼吸。 “你无须费神,好好在此休息便是,本王去去就来。”封子墨没有回头,只朝许信使了个眼色,主仆二人一道离开了无忧阁。 封子墨离开后,燕玲珑向后踉跄了几步,本想打开心扉对他,可是这世间情爱除了甜酸,还有苦和痛,她此时的心境大抵就是这样了。 “真真是自古薄情帝王家,不过因为一个小小太师府亲卫,他竟与我生出了嫌隙。也罢,亏得我与他尚无夫妻之实,还是趁早离了这伤怀之地。”玲珑回首,朝那粉饰一新的冷王寝居望去一眼,随即转身,欲离去。 兰皙奉冷王之命来给玲珑送参茶,见玲珑将要跨出无忧阁,朝她喊了一声:“小姐!” 玲珑抬眼,朝兰皙望去一眼,随即朝她招了招手:“小皙儿,你过来!” 兰皙点了点头,朝燕玲珑走了过去,将参茶往阁内石桌上一放。 “小姐可是有事要吩咐兰皙去做?”兰皙问了一句。 燕玲珑点头,一番纠结之后还是开口说了一句:“思前想后,我还是决定离开此地,小皙儿,你可愿与我一同离开?” 兰皙有些疑惑地望着她,想了半天却没有个头绪,“小姐不是与殿下和好了吗?怎又想着离开了?” “你不懂!殿下是好,可他毕竟是王族中人,猜忌心重,性情变化多端,指不定哪日一生气就取了你我性命。我是不怕丢了性命,只是,这般无端端便殒命归尘心中终是有些不甘,一番考虑,本小姐还是决定离开这里!”燕玲珑瞟了兰皙一眼。 “离开这里?”兰皙一脸惊讶,秀眉随之微微蹙起。 “没错,我想离开这里,小皙儿我且问你,你愿不愿意同本小姐一同离开?”燕玲珑伸手,轻轻捏了捏兰皙的小脸。 “小姐要离开,兰皙自然得紧紧追随小姐,不过,小姐已经伤过殿下一次,此次若再次逃离,兰皙担心殿下他……” 不等兰皙将话说完,燕玲珑插了一句:“你想多了,我们走了,自然会有别人家的小姐嫁入冷王府。” “可是,小姐,兰皙始终觉得,冷王殿下对你是真心的。你要不再好好考虑考虑!”兰皙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了恳求之意。 二人说话间,封子墨与许信一道返回了无忧阁。见燕玲珑待在阁内,封子墨不由分说,几步上前,抓住了玲珑的手腕。 “殿下这突然间是怎么了?快松开手,好痛。”燕玲珑喊了一句。 “你且随本王去暗牢一趟。”封子墨只说了这话,便扯着玲珑朝外而去。 兰皙想跟过去,却被许信拦了下来。 “兰皙姑娘,由他们去吧,不将事情搞个明白,殿下和冷王妃只怕难将心结给打开。”许信淡淡说道。 “心结?什么心结?莫非殿下还在为我家小姐装失忆那事耿耿于怀?”兰皙看了看许信。 “非也!此时之事与那事不同,若冷妃娘娘真是觉得生活在这冷王府中甚是不自在,殿下定会放她离开,可若是王妃打算勾结敌手算计殿下,甚至拿整个齐寒镇来做赌注,结果可就不一样了。”许信咬了咬牙关,深叹了口气。 “勾结敌手算计殿下?拿齐寒镇做赌注?许大人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殿下这是怀疑我家小姐吗?”情急之下,兰皙顾不得自己只是奴婢身份,愤愤而言。 “事情没有弄明白,你与我说这些又有何用?兰皙姑娘请好自为之吧。”说完这话,许信撇下兰皙,朝无忧阁外走去。 “这,这简直……现在兰皙可算明白小姐刚才那番话什么意思了。这还真是,殿下的心根本热不过一日,这说变就变了,如此看来,小姐的提议甚好,我们还是离开这里为好。”兰皙一跺脚,追着那几人跑了出去。 封子墨扯着燕玲珑来到王府暗牢外,吩咐侍卫打开了牢门。 “殿下,你放开我,就算有话你也好好说啊,为何要弄疼我?”燕玲珑被他抓得极不舒服,用力摇晃着自己的手臂。 封子墨感觉心中一阵抽痛,他甩落了燕玲珑的手腕,直直盯着玲珑张艳若桃李的绝世之资,薄凉的唇间冷冷吐出几个字:“随本王进去。” “封子墨,你扯什么风?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燕玲珑不满,瞪了他一眼。 “随本王进去!”封子墨转身面向玲珑,一字一顿,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话音落定,他见玲珑依旧没有挪动分毫,不由心中一怒。 “你们二人,押王妃进入地牢。”封子墨冷冷发话。 “是,殿下!”两个看守暗牢的侍卫上去,尚属温和地朝燕玲珑行礼,然后比划了一个手势,“王妃请!” 燕玲珑不想为难那二人,只紧攥起拳头,跟在封子墨身后走进了暗牢。 这暗牢内终年不见阳光,潮霉的气味越发的浓重了。 燕玲珑皱起了眉,朝四周看了看,上次虽来过这地方,却也没觉得这里这么令人反感,今日心境不同,果然,这地方讨厌至极。 “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燕玲珑问了一句。 “去了就知道!”封子墨如冰棱般的声音响起。 玲珑心中一冷,看了他一眼,继续随他往前。 又越过两间铁牢,封子墨停下了脚步。 036.心碎 封子墨望向守在牢门前的狱卒,冷冷开了口:“打开这牢门!” “是,冷王殿下!”那狱卒应了一声,将牢门打开。 封子墨回望了燕玲珑一眼,迈开长腿入内,来到一壮汉的面前止了步。 “万大勇,将你先前对本王说过的话再说一遍。”封子墨冷冷瞟向跪在地上那人。 万大勇缓缓抬头,朝封子墨望去,视线越过封子墨停在燕玲珑身上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笑。 “冷王殿下,该说的,我不是都已经说了吗?”万大勇翻了个眼。 “大胆狂徒,竟敢对冷王殿下不敬!”一个侍卫上去,朝万大勇头上拍去一掌。 万大勇受了攻击,心中一阵不快,他朝封子墨瞟去一眼,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我原以为冷王殿下心慈人善,不想也会这般虐待囚徒。殿下此举,与暴徒何异?” “万大勇,给本王闭嘴!本王可不是来听你评价本王的。要么把命留下,要么将刚才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封子墨的眼神冷似刀锋,倒令那狂徒身子一震。 万大勇朝燕玲珑投去求助的一眼,生生将那不明实情的燕玲珑给看得心虚了起来。 “你,你看我做什么?”玲珑本就心烦,看到那人的眼神后就更觉烦闷了。 “二小姐请息怒,属下,属下……”那万大勇做出一副属下定会誓死护主的表情。 万大勇的这番表现,莫说是封子墨,就连燕玲珑自己都会误会,误会自己真与那厮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封子墨缓缓回身,望向燕玲珑,星眸深沉再无先前流彩,却似有血丝泛起。 “殿下,你不会是真的怀疑我与这人有何关联吧?”燕玲珑皱眉望向封子墨,事到如今,她尚未搞清楚眼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状况。 封子墨深深吸了口气,转身背对着玲珑,随后幽幽开口:“万大勇,若想活命,将你刚才所说之话再说一遍。” 万大勇连连点头,急急开了口:“回禀冷王殿下,其实,其实投入王府的疫病之毒乃小人所为。” 封子墨紧紧攥起拳头,修长的指关节微微泛白。 “继续往下说!”他瞪了万大勇一眼。 万大勇故作惊慌地看了看燕玲珑,继续说道:“其实,齐寒镇疫病之后,太师大人思念二小姐成疾,小人不忍见太师难过这才来了齐寒镇。小人将实情吐露于二小姐后,二小姐将一只瓷瓶交给小人,只叫小人投放于听雨轩内。” “你胡说!我何时见过你,又何时给过你瓷瓶?”燕玲珑再忍受不了那厮的诽谤,低吼了一声。 “二小姐,这齐寒镇内,懂得那疫病之毒的只有你一人,能解那病毒的亦是只有你一人,若不是二小姐先放了毒再自行治愈,试问,这一方土地上还有谁能有此能耐?二小姐归家心切,可是,可是也不能让太师府陷入为难之中啊!太师大人虽思念小姐,却也还是希望你能好好陪着冷王殿下啊!”这万大勇的话中漏洞百出,不合情理之处比比皆是,偏偏心痛欲绝的封子墨没有多想便信了他。 封子墨缓缓转身,朝燕玲珑走了过去,“燕玲珑,你可还有话要说?本王说过,你要怎样都好,就是千万不要设计本王,不要欺骗本王,可是……” 封子墨一阵心灰意冷,一甩衣袖,缓缓朝着暗牢外走去。 燕玲珑本是刚烈女子,何时被人这般曲解过,她是骗了封子墨,以自己失忆为借口寻找逃出冷王府的办法,可是,当自己看到封子墨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后,她的心早已被他融化。现在这离奇的一幕算是什么,就在自己想要向他交心之时他便这般来践踏自己的感情吗? 想到这里,玲珑拔下封子墨送给自己的发钗,朝胸口刺了下去,“封子墨,你既然不信我,那为何要千方百计留下我,不若让我化风而去好了。” 剧烈的痛感向玲珑袭来,眼前渐渐模糊了起来,感觉自己将要倒地之时,一只有力的手接住了自己。 “玲珑!”那人喊了一声,声音嘶哑而惶恐。 不知过了过久,燕玲珑缓缓睁开了眼,刺眼的白光在她眼前一晃,玲珑只得又闭上了眼睛。 “小姐,小姐你好些了吗?”兰皙的声音在燕玲珑的耳畔响起。 燕玲珑眼皮轻轻一抖,睁开了眼睛。 “兰皙,这一次我终是死了吧?也好,死了干净,一了百了,说不定我还能回到未来去。”燕玲珑苍白的脸庞上露出一丝凄美的笑意。 “小姐这是说什么呢?小姐洪福齐天又怎会这样就死了呢?小姐快别再吓唬兰皙了。”兰皙说着,眼泪止不住滴落了下来,沾染到了燕玲珑的手上。 “小皙儿,别傻了,其实,其实我并不属于这里。”燕玲珑惨淡一笑,无论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命运似乎都无法掌握在自己手里。 “小姐,别再说了,小姐若当真不喜欢这里,那等小姐身子好些了,兰皙就陪小姐离开这里,只求,只求小姐不要就这样抛下兰皙啊!”兰皙说得真切动容,身子一抽一泣,令人心疼。 “哐!”一声响,房门被人推开,颀长的身影闪了进来,玲珑侧头,朝那人望去。不知自己躺了几日,封子墨那原本挺拔的身姿竟清减了几许。 不等玲珑反应过来,兰皙起身,跪至封子墨跟前,“冷王殿下,我家小姐身子尚未痊愈,还请殿下暂时回避,等小姐完全康复之后再向殿下解释那万大勇之事。” 封子墨神情默然,深邃的眼眸中,意味不明的光芒瞬间闪过,他没有理会兰皙,只越过她来到了燕玲珑的床榻之前。 “没有本王的休书,你休想离开这无忧阁。”他俊美无双的脸庞微微有些扭曲,周身上下散发着阵阵寒气。 燕玲珑咳了两下,只觉心口处痛得厉害,却挣扎着坐了起来,又唤兰皙扶自己靠在床头。 “殿下此话究竟何意?是想将玲珑困囚于这无忧阁内吗?”玲珑眼波盈盈,轻轻扫过面前那张俊脸。 “本王告诉你,为防止你再次做出这样的事,没有本王命令,你不可踏出这无忧阁半步。”封子墨冷冷应了一句。 “哈哈哈,这便可笑了,殿下既然不相信玲珑,又何须留下玲珑碍了殿下的眼呢?”燕玲珑脸上挂着笑意,眸中却闪着泪光。 “你可莫要忘了,你与本王乃女帝陛下赐婚,若是你死了,女帝陛下必定给本王安上一个违逆犯上的罪名,为此,本王不得不留下你。”封子墨说完这话,锦袍一抖,转身走出了这间寝房。 封子墨拂袖而去,燕玲珑只觉心间被利物狠狠一刺,身子再撑不住,倒在了床上。 037. 被困无忧阁 见小姐突然倒下,兰皙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扶住燕玲珑,眼中流露而出的,满满皆是担心之意。 “小姐,你没事吧?不如,不如兰皙回去求太师大人开恩吧,求他将小姐带离这里。兰皙实在不愿见小姐受此委屈。”兰皙轻轻啼哭了起来。 燕玲珑摇了摇头:“傻兰皙,我爹巴不得我就这样死在边塞,否则又怎会生出万大勇那样的事端来呢?他的那番话别说是殿下,就算是我自己听了也觉得我是同谋,殿下又怎会不生气呢?” 兰皙泪眼婆娑地望着燕玲珑,“那么小姐,让兰皙去向殿下解释吧。兰皙看得出,殿下的心中是有小姐的,他不会真愿意看到小姐出事的。” 说完这话,兰皙转身要走,燕玲珑抓住了她的手腕。 “小皙儿,不,不要去。”玲珑看了看她。 “这又是为何?同殿下解释清楚了,说不定小姐和殿下也就和好如初了啊!”兰皙尚挂着泪痕的眼眸中透出了一丝疑问。 “你不懂,我若真想将心交给一个人,必定会挑一个真心懂我、信任我、关心我的人。殿下曾受女帝迫害,自然对女子皆是没有信心的。就算今日我尚且同他解释清楚了一切,可是他日若又有其他的事发生,那今日这一幕还是会再发生的。”燕玲珑惨淡一笑。 “那小姐打算怎么做?只要小姐吩咐,兰皙一定照做。”兰皙眼神坚定地望着燕玲珑。 “小皙儿,暂且等我恢复几日再说吧,至于我与殿下的情分,就在那暗牢之中终止了吧。”燕玲珑有些费力地说了一句。 寝房之外,封子墨静静地望着屋内那两个女子。燕玲珑的话像是烧红了的烙铁,深深印在了自己的心口,痛不欲生的感觉不断袭向自己,将自己的人和心都生生撕成了碎片。 许信朝封子墨走了过来,朝他行礼后呈上一件东西,正是封子墨送给燕玲珑的发簪。 封子墨苦涩一笑,从许信手里接过那发簪,紧紧握在掌中,发簪刺破了他的手,鲜血滴落到了地上。 “殿下你……”许信后悔将发簪交给殿下,如今他因那簪而受伤,许信深感自责。 封子墨却像是没有痛感,幽冷的眸光轻扫过许信的脸,轻声说了一句:“派人看住这里,没有本王的命令,王妃和兰皙那丫头谁也不许离开这里。” 说完这话,封子墨转身走出了无忧阁。 许信朝寝房内那二人望去一眼,叹了口气,跟着封子墨一道离开了。 日子一晃而过,都城王宫万寿殿内,许嵩跪在王座之下,向女帝陛下数落着太师燕律的种种不是。 “女帝陛下,臣这次本可除掉那坏事的冷王妃,偏偏这太师府的亲卫几番跑来捣乱。”许嵩说着,一脸不满地瞪了一旁的燕律一眼。 “许大人休要胡说。谁人不知你主司御医阁,如今,你连一个才刚及笄的女娃子都对付不了,却还将责任全部推到我太师府的头上,这也太过分了些。”燕律怼了一句。 “若不是你手下那亲卫万大勇偷了我的药瓶,我又怎可能没有对付冷王妃的工具?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万大勇是向冷王妃投了毒没错,可后来那冷王妃又突然间好了起来,莫不是你爱女心切才故意来了这么一招吧?”许嵩恨恨说道。 听到这话,女帝封景天脸色一变,她怒视向燕律,冷冷开了口:“燕太师,当真如许大人所说,你是为了燕二小姐,如今的冷王妃才这么做的吧?” 燕律心口一沉,朝女帝匍匐了下去:“陛下圣明,燕律怎可能对陛下有二心呢?燕律是担心许大人办事不利这才派了府中亲卫秘密前往边塞。本来已是给燕玲珑下了毒的谁知她竟然好了起来。陛下,说不定是有人监守自盗,给那丫头送了解药也不一定。毕竟能治那疫病的,只有许大人一人。” 燕律的话并非毫无道理,封景天寻思了一番,将视线落到了许嵩的身上。 “许嵩,你解释解释,究竟怎么回事?那冷王妃身上的疫病之毒真是你给解了的吗?”封景天抓起手边的玉盏,轻轻一抿玉盏中的清炖金丝血燕。 “陛下明察!臣断然不敢忤逆陛下,臣此行确实轻率了些,可是绝不敢擅作主张去救那冷王妃。”许嵩说话时身子一起一伏,倒也不像是话中有诈。 比狐狸更狡猾的,是成精的狐狸。 女帝便是那成了精的狐狸,心思慎密如她。只见她眯起了眼,仔细打量着王座下这两只老狐狸。 “罢了,事情已是这样,此时再追究谁的责任也是徒劳,你们暂且退下,等寻得机缘再做打算。”封景天缓缓开口道。 说完这番话,封景天轻轻唤了一声:“来人,扶朕下去休息。” 她的话音刚落,太师府大小姐燕如意从殿后走了进来,步履轻柔,满面春风。 她来到封景天身旁,轻轻应了一句:“女帝陛下,如意陪你去长春阁吧?” 封景天回头,朝她轻轻点了点头,“也罢,走吧!” 封景天起身,任由燕如意扶着自己朝外走去,这些天燕如意一直陪着自己,变着花样哄自己开心,倒也十分有趣。 临出大殿时,燕如意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脸上一丝笑意滑过。燕律会意,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待女帝离开后,燕律和许嵩一同起身,出了万寿殿,朝着宫门而去。 “燕太师还当真是养了个好女儿,竟然这般懂得讨好女帝陛下。”许嵩酸溜溜地说了一句。 许嵩侧头看了他一眼,回了一句:“那是自然,我燕律的女儿总不至于每一个都不成气候。” “燕太师过谦了,你这太师府两位小姐,一个贵为冷王正妃,一个又深得陛下欢心,难怪你捅了这么大篓子,陛下却还将此事给压了下来。”许嵩话中有话,似是在引燕律上钩。 燕律却不是那种容易上钩的人,听的许嵩这番话,他望向许嵩,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表情。 “都道许大人不仅医术高明,嘴上功夫更是了得,你这话究竟是何用意,本太师可提醒许大人,这里可还是王宫重地,有些话胡说不得。”说完这话,燕律一甩衣袖,朝前而去。 038.误会再起 燕律离开后,许嵩朝四周扫去一眼,然后转身朝御医阁设在宫中的药香阁走去。 药香阁内此时仅有两个侍童正在炼药,见许嵩走了进来,两侍童一起朝他跪了下去。 “见过许大人!”尚有些稚嫩的童声响了起来。 “起来吧,不必多礼,将近日里的药材往来名目拿给我看看。”许嵩望向那二人。 “是,大人稍后,风灵这便去取来。”两侍童中的一人应了一句。 很快,风灵取来一本账目,将它递给了许嵩,“大人请过目,这便是近期药香阁与各城池药商之间的往来名目,还有各种药材、丹药的调拨清单亦在其中。” “风羽,你去给我取些香薷附子膏过来。”许嵩望向另一个侍童。 “大人可是感觉身子不适,为何响起那香薷附子膏来了?”风羽问了一句。 许嵩没有答话,只瞪了他一眼,吓得那风羽转身便往药柜跑去。 许嵩看了看账本名目,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刚放下账本,风羽取了那香薷附子膏走了过来。 “大人,你要的东西。”风羽恭恭敬敬地奉上一只木盒。 许嵩接过那木盒,思绪渐渐飘远。 边塞冷王府无忧阁,燕玲珑足足在床榻上躺了三日,今日感觉身子轻松了不少,便让兰皙扶着自己,打算到院中走走。 主仆二人刚将寝房之门推开,便见两个全身铠甲的侍卫守在门前。 “你们这是?”燕玲珑看了看那二人,微微皱眉。 见冷王妃准备出门,两个侍卫一起朝她一拜,其中一人应了一句:“娘娘还是请回到房里去吧,这院中风大,万一娘娘感染了风寒,那我二人便是丢了性命也难以赎罪。” 燕玲珑冷冷一笑,抬头望向灰蓝色的天空。 “殿下这是打算将我囚困在这寝房之内吗?我只想在这院中走走,这也不成吗?”燕玲珑冷冷问道。 先前说话那侍卫朝燕玲珑一拜,回了一句:“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属下,属下实在是不敢抗命啊!” 燕玲珑倒抽了一口气,正准备回那寝房之中,便听得许信的声音传了过来,“不得无礼,娘娘想要在院中散步自然是使得的。” 话音落下,许信已经行至了燕玲珑的面前,并朝燕玲珑行了个礼,“娘娘莫怪,殿下是担心娘娘再次受伤这才命人在此把守。” 燕玲珑岂会不明白封子墨的用意,她看了许信一眼,冷冷一笑:“罢了,你也无须再解释,我不为难你们便是。” 说完这话,玲珑走进寝房之中,并吩咐兰皙将房门关上。 许信站在这寝房之外,轻轻摇了摇头。 想到殿下交给自己的任务,许信朝那两个侍卫交代了几句,随后转身,出了无忧阁,朝着暗牢而去。 “开门!我要提审万大勇。”许信朝看守暗牢的侍卫说了一句。 “许大人,这……”侍卫似是有些为难地看着许信。 “怎么?你这是要违命?”许信微微皱眉。 “属下不敢,只是,殿下此时正在那暗牢之中。”侍卫应道。 “什么,殿下来了?开门,让我进去瞧瞧,万一那莽汉伤到殿下你等可担待得起?”许信眼色一暗。 这话果然奏效,那两个看守暗牢的侍卫慌慌张张打开了暗牢的门,许信走了进去。 关押万大勇的铁牢之内,封子墨一脸阴沉,眸中似是火光迸出,手提长鞭,恨恨瞪着眼前满是伤痕的壮汉。 “说,你几日前所说的话是否是真的?”封子墨的声音如被冰棱冻住,冷得吓人。 “哼,冷王殿下要杀便杀,我万大勇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万大勇瞟了封子墨一眼。 “你嘴还真硬!”封子墨说着,扬起长鞭,又朝他甩去一鞭。 “殿下莫要动怒!小心着了那莽汉的道。”许信的声音传了进来。 奈何那长鞭直直朝着万大勇的太阳穴飞去,重重甩在他的颞叶附近,剧烈的痛感袭向了万大勇。 “啊!”他惨叫一声,跟着,奇怪的画面出现于他的脑海之中。那画面中,二小姐燕玲珑拿了一把古怪的小刀刺向自己。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二小姐,不,不要,不要杀我……”说道这里,那剧痛再次向他袭去,万大勇手脚被牢牢捆住动弹不得,便用头猛撞身后木桩,生生将自己给撞晕了过去。 “殿下,他晕过去了。”许信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朝封子墨回了一句。 封子墨确像是没有听见许信的话,他侧过头,望向许信,俊美的容颜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痕迹。 “阿信,你可有听到他刚才说的那话?”封子墨问了一句。 许信不敢欺瞒殿下,轻轻点了点头,“回殿下,属下听到了。” 封子墨冷冷一笑,“很好,女帝陛下当真在本王的身边安插了这般厉害的一个人。居然本王还对她生了爱意。见她以死证其清白,本王还以为她真有冤屈,没想到,她的手段竟这般厉害。” “殿下,你,没事吧?”许信从未见过殿下的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心中担忧渐起。殿下那分明是历尽人间劫难,失望至极的人才该有的表情啊。 封子墨没有说话,跌跌撞撞朝着暗牢外走去,许信担心他有危险,只得步步紧跟,随他一道走了出去。 封子墨感觉自己的心像是瞬间被寒冰冻住,没有了跳动,冰冷而麻木,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无忧阁的,只知道当跨入那高高的门槛后,剐心扼腕的感觉令他几近晕厥。 将要摔倒之时,许信上前扶住了他。 “殿下,殿下还是同王妃好好谈谈吧?”许信望向他。 封子墨推开许信,继续朝前走去,来到那紧闭着房门的寝房门前,他用力一掌,将那门给震开。 燕玲珑正在寝房里间小憩,听到这样一声,心中一惊,猛然间从榻上坐起。下一秒她瞥见一抹颀长的身影闪至自己面前。 “看来,王妃的身子是彻底的好了!”他定定盯着玲珑的双眸,眼神甚是复杂。 燕玲珑微微皱眉,从床榻上起身,朝封子墨福了福身,“见过殿下,劳殿下费心了,玲珑身子已无大碍。” 玲珑这话,语气甚是生硬,二人间哪里有半分的夫妻情分,分明就是一对相缠相杀的怨偶。 封子墨冷冷一笑,朝她凑去,随后伸手紧紧掐住玲珑精致的脸蛋,微凉的气息轻轻扑打在玲珑的脸上。 039.万大勇逃脱 封子墨的脸色越来越沉,片刻之后,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玲珑竟被生生捏得流出了眼泪。 “除了医术,王妃还会什么?遁形杀人吗?”封子墨一字一顿,缓缓开了口。 “疼,放手!”玲珑想甩开封子墨的束缚却终不能如愿。 “本王若是不放呢?你要将本王也一并除去吗?”封子墨的话如同尖刀,深深刺入玲珑的心间。 “你,你说什么?我只道你明白我一直在救你,却何时加害过你?”玲珑的体内似是爆发出排山倒海之力,用力一推竟将封子墨给推出了数米远,本就气血攻心的封子墨一阵咳嗽,血丝从他的唇角溢了出来。 许信跨入封子墨寝房,看到他脸上的血迹时吓了一跳,他看来燕玲珑一眼,上前扶住了他。 “殿下千万不要动怒,属下这便扶你去书房。”许信愁眉紧锁,看得出脸上尽是担忧之意。 兰皙也惊住了,这殿下若是给小姐安个谋害之罪,那小姐这一辈子可就完了。 想了想,她上前一步,朝封子墨跪了下去,“殿下请恕罪,小姐定是一时间昏了头这才伤了殿下,求殿下开恩,千万不要罚小姐,小姐身子尚未完全复原,经不得折腾啊!” 兰皙的话像是往封子墨的伤口上撒了把盐,痛得他无法呼吸,兰皙这丫头此时唤燕玲珑作什么?小姐,她还当她是太师府里未出阁的二小姐吗? “原来,你们始终当自己是太师府的人,难怪会勾结太师府亲卫做出这样的事。”封子墨冷冷一笑。 燕玲珑抬头望向封子墨,她发现封子墨的眼中似有泪光闪过。那个面对恶疾面对强敌无所畏惧的男子,此时看来却是那般无助。 玲珑心一软,脚不听使唤地朝封子墨挪了过去,偏偏这时,封子墨的眼中闪过一丝绝决的冷意,他瞥了燕玲珑一眼,随后长袍一抖,转身出了这寝房。 许信对燕玲珑的不满全数写在了脸上,他抽出腰间佩剑,指向燕玲珑,“不管你究竟玩得什么把戏,不管你怎么会演戏,你若再伤殿下一分,许信就算是搭上性命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寒光在玲珑眼前一闪而过,跟着利剑入鞘,随着它的主人一道消失于玲珑的眼前。 封子墨和许信走远后,兰皙慌忙上前扶住了燕玲珑。 “小姐,兰皙实在不愿见你受这番屈辱,小姐,我们今夜便离开这里吧。”兰皙抬头,望向早已泪眼婆娑的燕玲珑。 燕玲珑惨淡一笑:“也是,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我一早就该铁下心离开这里的,也不至于将自己伤成这样。” 兰皙拿出绢帕,轻轻替小姐拭去脸上的泪痕,“小姐可是真的爱上殿下了?” 玲珑不语,痛苦不堪的表情却早已说明了一切。 夜色渐渐席卷大地,凄凉的边塞大地死一般的沉寂。燕玲珑命兰皙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离开冷王府。 守在无忧阁内的侍卫意外的被封子墨全都撤走,燕玲珑和兰皙竟然轻轻容易便出了这座小院,朝着冷王府府门走去。 “小姐,我们就这样离开了吗?”兰皙回头看了看这座清冷的王府,心中竟有些酸涩。 “哀莫过于心死,小皙儿,我们走吧!”燕玲珑苦涩一笑,径直朝前走去。 “小姐,等我!”兰皙喊了一声,追了上去。 曲终人两散,玲珑终是带着兰皙出了冷王府,朝着远方缓缓而去。 封子墨一直站在冷王府的至高点天音阁上静静地望着燕玲珑瘦削的背影,直至再看不到那女子的身影时,他身子一颤,踉跄着向后退去几步,亏得许信赶来扶住他,他这才没有摔倒。 “殿下没事吧?”许信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的主子。 “没事,走吧,回无忧阁!”封子墨推开了许信,离开了天音阁。 “若真是这么痛苦,殿下又为何要让王妃离开呢?”许信不忍见封子墨这般痛苦,追了上去。 “许信,你也太放肆了吧!对了,那万大勇怎么样了?”封子墨侧头瞟了许信一眼。 听到殿下问话,许信上前,应了一句:“回殿下,万大勇仍关押在暗牢之内,没有殿下的旨意,暗牢守卫绝不会靠近那万大勇的牢门半步。” 封子墨的眼光淡淡扫过许信的脸庞,半晌后,他冷冷说了一句:“走吧,去暗牢。” 听到这话,许信有些不解地问了一句:“殿下为何此时要去暗牢?” 封子墨神情极为冷漠,像极了一个被扯了线的木偶,他没有说任何话,只转身朝着暗牢方向走去。 许信知道殿下是因为冷王妃离开之事而心绪不宁,担心他伤心过度而行疯狂之举,许信急急跟了上去。 “属下随殿下一同前往暗牢。”说完这话,许信已跟上了封子墨的步伐。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朝暗牢走去,来到暗牢门前,方才发现看守暗牢的侍卫皆晕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封子墨的脸色阴沉得怕人。 “殿下,属下这就进去看看。”许信应了一句,闪身进入了暗牢之内。 本就昏暗霉湿的暗牢里此刻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许信皱了皱眉,从腰间拔出佩剑,小心翼翼朝前移去。 顺着地上的血迹,许信来到了关押万大勇的铁牢前,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壮汉不知何时早已没了踪影。 封子墨跟了上来,朝那铁牢内望去一眼,悲愤狂怒的感觉朝他袭来,双眼随之泛起暗红色的血丝。 “本王的暗牢岂是那般容易逃脱的,许信,听本王旨意!”封子墨完美无瑕的脸庞上暴起青筋数条,手掌随之紧攥成全,指骨节相摩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许信的耳膜。 “殿下请吩咐,属下定当奉命行事!”许信朝封子墨行礼道。 “传本王令,边塞全境捉拿万大勇和燕玲珑,若有人敢负隅顽抗,杀无赦!”封子墨一字一顿,艰难地说出了此话。 “什么!”许信一脸震惊地望向自己的主子。 040.不期而遇 封子墨转身,朝许信投去一瞥,王者的孤傲冷绝全数写于脸上。 许信看着这样的殿下,不禁一阵胆寒。上一次殿下露出这样的表情,那是被自己的皇姐所害,不但失去了储君之位,还被流放这边塞苦寒之地。如今,自是与冷王妃有关。 冒着惹怒殿下之险,许信上前,朝封子墨行了个礼:“殿下,万大勇之事尚未查实,不如先抓到万大勇问个明白,若那厮真与冷妃娘娘有关联便罢,万一是他有意陷害冷妃娘娘,那……” “住口!”不等许信将话说完,封子墨脸色一沉,怒视向他。 “殿下!”许信心有不甘,依旧想要劝服殿下。 “够了,许信,你若再多言半句,休要怪本王无情!”封子墨一挥衣袖迈开脚步朝前而去。 殿下已经下令,许信对他虽颇有微词,却也无可奈何。他轻轻叹了口气,朝着设在冷王府内的侍卫营而去。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冷王殿下的命令在王府中已是人尽皆知,有人纠结于不懂殿下此举究竟为何,但大多数人已经出动,全面缉拿越狱逃窜的万大勇以及共犯冷妃燕玲珑。 燕玲珑带着兰皙离开冷王府后,在齐寒镇边界上的一个小客栈里住了下来,二人打算稍作休整后再决定该往哪里而去。 “小姐,我们走了这么许久,小姐该饿了吧,兰皙刚去楼下买了些馒头,小姐将就着吃一些吧。”兰皙说着,将那还冒着热气的馒头取了出来,递给了燕玲珑。 “小皙儿,你也坐下歇会儿,跟着我实在是让你受苦了。”想到兰皙对自己的好,燕玲珑的心里一阵很是过意不去。 “小姐说得哪里话,兰皙自小便跟着小姐,小姐对兰皙可谓亲如姐妹,兰皙感激不尽又何来受苦一说呢?”兰皙笑了笑。 “傻丫头,若不是跟着我,说不定你早已过上了安定的日子了。”燕玲珑一脸抱歉地看了看她。 二人正在细数着往昔点滴,突然,窗外传来了一阵急急的脚步声,跟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在附近搜搜看,这个点,他们还不一定会出城。” “是,许大人!”有人应了一声。 兰皙看了玲珑一眼,笑言道:“说不定是冷王殿下后悔了,这才派许大人出来寻小姐回去,小姐要不要……” “不要!”不等兰皙将话说完,燕玲珑抢了一句。 “这是为何?万一真是殿下心疼小姐寻了过来,小姐也不想见到殿下吗?”兰皙总觉得小姐和殿下就这样分开有些可惜。 燕玲珑朝兰皙望去一眼,淡淡说了一句:“既然选择离开,我便不会回首。殿下根本就不相信我,我又何苦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自寻烦恼。” “可是……”兰皙还想说什么,见小姐皱起了眉,她止住了口中的话。 “小皙儿,你去休息吧,我也累了,想睡一会儿。”燕玲珑淡淡说了一句。 听闻小姐这般说,兰皙只得作罢。她朝燕玲珑点了点头,退出了这间客房。 燕玲珑叹了口气,起身来到窗前,静静地望着楼下许信的身影。 “许信在此,他也离此不远了吧?”玲珑苦涩一笑,将窗户掩上。 许信抬眼望去,瞥见附近有个不起眼的小客栈,只觉告诉他应该仔细查查这里,斟酌了一番,他对几个侍卫说道:“你们看看嫌犯会不会躲在这附近,记住,一定要仔细搜查。” “是,许大人!”一个侍卫应了一声,随即便带了两个人朝那客栈走去。 许信在此处留下了几名侍卫便打算去其他地方搜索万大勇和燕玲珑,无意间抬头时,瞟见那客栈二楼的一间客房内有黑影一闪而过,他微微皱眉,跟着飞身跃起,撞入了那客房之内。 那间客房兴许是久无人居住,其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霉湿味,许信皱了皱眉,小心翼翼朝前走去。 出乎许信的意料,这房间里一个人影也没有,许信找了一圈,决定离开。 正欲从窗口跃出,客房内的一张矮几旁传出一声响,许信回过头,循声望去。 一枚符印掉落在那矮几旁,许信走了过去,将那东西捡了起来。 “这是……”那枚符印的花纹是许信所熟悉的,仔细琢磨了一阵,他确信那是太师府的东西。 许信再次朝屋内望去,眼神移动至矮柜附近的一个角落时,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万大勇,我知道是你,出来吧,你今日是逃不了了。”许信喊了一句。 他的话音落下,一道黑影从那角落里纵了出来,跟着,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许信挥去一拳。 “果真是你!万大勇,你还真有两下子,竟能从冷王府暗牢中逃出。”许信眼色一暗。 “哈哈哈,冷王果然还和从前一般懦弱,就连冷王府暗牢也都如此不堪一击。”万大勇狂肆地笑了起来。 “闭嘴,你这狂徒,看我今日定替殿下摘了你的项上人头。”许信说着,拔出自己随身佩戴的短剑朝万大勇刺了过去。 许信和万大勇一个武功高强,一个力大无穷,一番打斗下来,震得这木质结构的小客栈轻轻晃动了起来。 兴许是这二人间打动的动静太大,惊动了随许信一同出府的侍卫。侍卫们纷纷朝那客栈围了过去。 封子墨就在这客站附近,听说那客栈里有些古怪,便也骑马朝那客栈而去。 “怎么回事?”封子墨看了看自己手下侍卫望去一眼。 “回殿下,许大人正在那楼上与人打斗,看那架势,应该是殿下要缉拿的逃犯在此作乱。”一个侍卫应了一句。 “什么?他们在这!”封子墨脸色一沉,一个优美旋身下马,朝那客栈走去。 燕玲珑在房内待了一阵,觉得有些闷了,便出了客房,打算出去透透气。 玲珑凭着感觉朝客栈楼下走去,而封子墨却朝楼上而来。片刻之后,四目相对,二人竟然在木楼上不期而遇。 “燕玲珑!”封子墨捏起了拳头,骨节相摩,发出一道声响。 “殿下,你……”玲珑吃了一惊。 封子墨一步步朝燕玲珑走了过去,玲珑心中一惊,踉跄着朝后退去。 041.玲珑获救 燕玲珑一步步朝后退去,然,她的身后早已没有了退路,眼见她将要摔倒,封子墨冷冷说了一句:“怎么,那万大勇不打算来救你了吗?” 玲珑的心往下一沉,她望向封子墨,冷冷一笑:“殿下这话是何意思,玲珑实在不明白。” “不明白?本王同你说话竟这般费神吗?还是说燕二小姐从来就没有认真听本王说过一句话?”封子墨脸色一沉,眼中透出一丝淡淡的杀意。 燕玲珑倒抽了一口气,随后,她竟冷笑了起来。 见她这副模样,封子墨心中怒意更甚,“你笑什么?” 玲珑轻哼了一声:“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之前错看了殿下。我道殿下是个温柔多情的男子,却不想忘记了殿下的身份。” “本王身份如何?”封子墨看了看她。 “殿下终究是王族中人,对人缺乏信任。不过终日活在猜忌之中,殿下就不觉得累吗?”燕玲珑冷冷一笑。 “闭嘴!你再胡说八道,本王现在便杀了你!”封子墨此时的表情甚是纠结,对燕玲珑的爱与恨紧紧纠缠在一起令他心力交瘁。 “杀了我?也好,那殿下请动手吧!玲珑若真能就此脱身,那倒也是一件好事。”燕玲珑苦苦一笑。 “你说什么?”封子墨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女人,她宁可被自己杀死也没有想要想自己服软的迹象,不觉心中怒意更甚。“既然你一心求死,那就休要怪本王无情了。” 封子墨抽出佩剑,微微发颤的剑尖直指燕玲珑,燕玲珑身子一震,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殿下请动手吧!”玲珑冷冷说道。 “你当真不怕死?”封子墨冷冷问了一句。 “怕,试问这世界谁人会不怕死,可是若每日这般虐心地活着,那倒不如死了的干净。”玲珑淡淡说了一句。 “好,既然你这么想,那本王便成全你。”封子墨说完这话,举起了手中长剑,朝燕玲珑刺了过去。 “小姐,不要!”兰皙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跟着她朝燕玲珑跑了过去,将燕玲珑护在自己身后,封子墨的剑刺中了兰皙的肩膀。 “小皙儿,你这是做什么?你为何要这么傻?”燕玲珑吓了一跳,扶住了兰皙,眼看着兰皙的衣襟被鲜血染红,燕玲珑的心如刀割般被撕裂开,眼泪也如断线的珠子那般,不受控地滚落了下来。 看着伤心欲绝的燕玲珑,封子墨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可是下一秒,他回过神,寒意再次浮上俊脸。 “本王可没有功夫看你们主仆情深,既然你们都想死,那本王就送你们一起上路。”话音落下,封子墨的剑再次向燕玲珑刺了过去。 燕玲珑并不躲闪,就那般抱住兰皙,任由那锋利的剑尖朝自己刺来。眼看封子墨的剑将要刺中燕玲珑,突然,那木阶发出一声巨响,跟着,一阵浓烟散出,封子墨一惊,朝后退去一步。 烟雾渐渐散去,封子墨能再次看清周围的情景时,燕玲珑和兰皙已经不见了踪影。 “该死,居然有人敢救走她们。”封子墨低骂了一句,转身朝楼下走去。 许信和万大勇还在恶斗,封子墨见他二人一直僵持不下,举剑朝那二人飞身而去,与许信一道迎战万大勇,万大勇见自己落了下风,不敢恋战,转身逃窜而去。 许信想追过去,却听到封子墨一阵剧烈地咳嗽,回头一看,只见主子的口中似有血丝溢出。许信吓了一跳,走上前去扶住了封子墨。 “殿下,殿下这是怎么了?”许信问了一句。 “那烟雾,那烟雾似是有毒。”封子墨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晕了过去。 担心殿下的身子,许信不敢再去追那万大勇,只唤来几个侍卫,一起护住封子墨,朝着冷王府而去,这条巷道也随之渐渐安静了下来。 燕玲珑感觉自己的头脑一阵撕裂般的痛,她挣扎着张开了眼睛,朝四周望了过去。 “这,这是什么地方?”燕玲珑缓缓开口,问了一句。 “冷妃娘娘醒了,现在可有感觉哪里不舒服?”一个身材健壮的男子朝玲珑走了过来。 玲珑揉了揉眼睛,定睛朝那人望去一眼,这才看清,朝自己走来那人竟是铁匠肖进。 “肖进,怎会是你?你……”燕玲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一脸迷惘地望着眼前这人。 “冷妃娘娘莫要惊慌,此处乃肖进位于齐寒镇边界的一处住所。娘娘和兰皙姑娘只管安心在这里养伤,殿下是找不到这里的。”肖进淡淡一笑。 “兰皙!对了,小皙儿她怎么样了?”担心兰皙的身体,燕玲珑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娘娘无需担心,兰皙姑娘很好,等娘娘身子恢复了,自然就可见到她了。”肖进应了一句。 “这么说,是你救了我和小皙儿?”燕玲珑朝他投去一眼,眼中透出些许感激之意。 “娘娘不必介怀。娘娘先前不也救过肖进吗?除了肖进,娘娘可是救下了这整个齐寒镇的人。虽然殿下他有些不近人情,可是对于齐寒镇所有百姓而言,娘娘就像是仙女下得凡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肖进发自肺腑地向燕玲珑说了这番话。 “肖大哥严重了。我懂得医术,自然不能猛见死不救。好了,我想去看看兰皙,她中了殿下一剑,我担心她的伤势。”燕玲珑说着,下了床,扶着床沿站了起来。 “这……”肖进担心燕玲珑的身子,可是见她如此执着,便还是点了点头,答应引她去探望兰皙。 二人一前一后朝着隔壁的一间厢房而去,将要走出房门之时,玲珑闻到一股浓浓的药香,她微微皱了皱眉,扭头朝肖进望去一眼。 “怎么,肖大哥也懂得用药吗?”燕玲珑突然问了一句。 肖进朝她笑了笑,应了一句:“冷妃娘娘说笑了,肖进是个粗人,只懂得打铁,怎会懂得用药呢?只是刚才,肖进担心娘娘和兰皙姑娘的身子,这才请医者为二位配了些药送了过来。” “原来如此。”燕玲珑点了点头,望向了肖进身上沾染上的一片药渍。 042.心生怀疑 若真是只给自己喂了些药,那身上是不会有那样一片药渍的。那分明是在配药捣药的时候溅到身上的一片药渍。 燕玲珑到底是个明白人,看破却不说破。既然肖进此时不愿说,那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何况肖进救了自己,自己又何须为难他呢。 正想着心事,玲珑已随肖进一起来到了那间耳房外,肖进轻轻推开了房门,一股淡淡的血液腥味从那耳房之内飘了出来。 玲珑的心往下一沉,她越过肖进,径直朝这房内的木床走了过去。 兰皙紧闭着双眼,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的身旁,堆放着一件被鲜血染红了的杏黄色上褥。 玲珑坐了下来,紧紧握住兰皙的手,眼泪止不住滴答滴答落了下来。 “小皙儿,你怎么这么傻?为何要替我挡下这一刀?小皙儿,你快些醒过来啊!”燕玲珑握着兰皙的手,轻声抽泣着。 看她这样,肖进感觉自己的心情郁闷了起来,他上前一步,轻声说了一句:“冷王妃莫要担心,兰皙姑娘的身子已无大碍,只需稍加休养便能同以前一样了。” 燕玲珑回头,泪眼婆娑地朝肖进望去一眼,“多谢肖大哥出手救了我们,只不过这样一来,肖大哥必定惹怒冷王殿下,这……” 肖进朝燕玲珑露出一个耿直的笑容:“冷妃娘娘不必担心,肖进既然救下了你们,就没有想过那么多。娘娘对肖进有救命之恩,顾,肖进就算是为了娘娘而死也不会有一句怨言。” 燕玲珑轻轻叹了口气,应了一句:“肖大哥实在无需为了我们这样做,我救你本是出于职业道德,而你没有义务要还我一命。” “好了,冷妃娘娘无需再多想了,只需养好身子。说不定过几日殿下想明白了,就来接你回去了。”肖进应了一句。 “算了,我既然出来了,就没打算回头,那座府邸我是绝不会再回去的。”想到封子墨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燕玲珑只觉心中一阵凄凉。 听得玲珑这么说,肖进的心情莫名一阵大好,唇角也随之向上扬起。燕玲珑朝他瞟去一眼,却未多想,只转回了头,望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兰皙。 此时冷王府中,许信吩咐婢女伺候封子墨服下了药。 “殿下可感觉好些了?”许信问了一句。 封子墨看了看许信,轻轻点了点头:“还好,阿信,那万大勇还是跑了吗?” 许信轻轻叹了口气,随后点了点头:“是属下办事不利让他给跑了。殿下放心,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属下也一定将他给抓回来。” 封子墨冷冷一笑,“那万大勇其实那般泛泛之辈,他竟然能在本王的王府中自由来去,能从守卫森严的暗牢中轻松脱身,试问已经逃出齐寒镇边界的他怎可能再让我们抓到?” “可是,殿下就打算这样放过他吗?”许信问了一句。 “放过他?哼,那自是不肯能的,只不过,这一次本王要好好谋划一番,既然燕太师明目张胆挑衅本王,那本王便让他好好尝尝本王的厉害。”封子墨眯了眯眼,深眸中透出一丝杀伐决断般的冷意。 看着这样的殿下,许信的心中莫名一阵惊慌。殿下自从遇见冷妃娘娘之后,变了很多,现在的他像极了先皇和如今的女帝,不但猜忌心极重,也足够狠。 封子墨似是注意到了许信脸上的惧意。他轻咳了两声,望向许信。 “阿信,你先退下吧,本王有些乏了。”封子墨轻轻挥了挥衣袖。 “是,殿下,那属下命人给殿下熬些艾草水烫脚吧。”许信应了一句。 封子墨看了看许信,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默默转身朝着自己的黑檀木床走去。 许信叹了口气,退出了殿下的寝房,过了一阵,他命婢女送来了煮开的艾草水,伺候封子墨泡了脚。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封子墨早早起了身,来到无忧阁前院,练起了武来。 许信来到无忧阁,见封子墨正在练剑,便候在一旁,直到封子墨停了下来,这才上前朝他行了个礼,“见过殿下。” 封子墨将手中的剑递给了许信,随后轻轻擦了擦脸上冒出的点点汗珠。 “你今日怎这么早便来了?”封子墨淡淡问了一句。 “殿下昨日睡得早些,属下便想殿下今日会不会起得早些,果然,刚到这无忧阁便见殿下在此练剑。”许信笑道。 “你还想得挺周到的,行了,退下吧。”封子墨看了许信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寝房。 许信紧随封子墨一道进了那间寝房,四下瞟去一眼,却见封子墨将刚刚装饰一新的无忧阁毁得面目全非。 “殿下,这……”许信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切会是殿下所为,明明数日之前,殿下还满心欢喜地装饰着这间寝房,可是顷刻之间,这地方便成了这样。 封子墨露出了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他脱下刚才练功时所穿的外袍,随后抓起一身干净平整的外袍,披在身上。 “阿信,派人将这里收拾干净了,记得,将这里恢复原状。”封子墨淡淡说了一句。 “殿下,不可啊!若有一朝冷妃娘娘回了冷王府,看到这一切,娘娘只怕会伤心的。”许信说了一句。 “冷王府没有冷王妃这号人,既然你提起了,那本王便安排一件事给你做。”封子墨请瞟了许信一眼。 “不知殿下要属下做什么?”许信问了一句。 “本王这王府也着实清冷了些,你替本王选几个美人回来,一来可以让这无忧阁热闹热闹,而来若是有人能为本王诞下子嗣,那本王也就无需再惧怕女帝耍手段了。”封子墨俊美无双的脸庞上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 “什,什么?”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脸上随即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封子墨收起脸上的笑意望向他,“阿信,你这副表情是对本王不满吗?” 许信朝他跪了下去,应了一句:“属下不敢。殿下想让冷王府开枝散叶固然是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冷妃娘娘她……”许信虽对玲珑有不满之意,却总觉得封子墨若真放弃燕玲珑总有一日会后悔。 “够了,不要再在本王面前提起那女人,去办本王交给你的事情。”封子墨低吼了一声。 “是,殿下,属下这就去。”许信轻轻摇了摇头,起身朝无忧阁外走去。 043.冷王府选美 许信依照封子墨的意思,草拟了一份告示,将其张贴在冷王府外墙之上,昭告齐寒镇百姓,冷王殿下将在三日后于王府内选美。 消息一传出,齐寒镇内顿时沸腾了起来。 尚未婚配的女子们春心荡漾,跃跃欲试。冷王身份何等尊贵,加之他面如冠玉、形如天神,莫说嫁入冷王府,就算是能伺候殿下左右那也是极幸运之事。 冷王府告示一出,不到两个时辰,便有十余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找了过来,不奢求能被冷王殿下封妃,但求伴君左右。 肖进出了自己位于齐寒边界的宅院,打算给燕玲珑买些好吃的回去,行至冷王府附近时,他瞥见了那告示,吃了一惊。 “殿下竟然想要纳侧妃吗?这事万一被冷妃娘娘知道,那……”肖进莫名替燕玲珑感到难过。 这样的心情不过持续了数秒。片刻之后,肖进的唇角微微向上扬了扬。 “冷妃娘娘不是说过她不会再回冷王府吗?说不定这事会更坚定她的这个想法吧?”肖进想了想,从墙上揭下那张告示,将他揣进怀中,转身走开了。 肖进买了些好吃的,回到自己位于边界的那所小宅,朝着燕玲珑的厢房走了过去。 “冷妃娘娘,冷妃娘娘!”肖进喊了两声。 厢房内没有一丁点的动静,肖进等了一会儿,还是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燕玲珑不在房里,肖进猜想她应该是去看兰皙了,于是,他放下那些食物,退出了这间厢房。 燕玲珑果然待在兰皙所在的那间厢房内,陪兰皙说着话,见肖进走了进来,燕玲珑起来身,朝他走了过去。 “肖大哥,你回来了?”燕玲珑问了一句。 肖进点了点头,随后问了一句:“是啊。娘娘和兰皙姑娘的身子可都感觉好些了吧?” 燕玲珑朝他浅浅一笑:“多谢肖大哥关心,我和小皙儿都觉得好多了。这一次肖大哥的救命之恩,我和小皙儿定会铭记于心的。” “娘娘严重了,肖进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再说了,娘娘不也救过肖进吗?”肖进伸手,摸了摸自己藏在怀中的那张告示。 玲珑本是医生,心理学是学过的。见肖进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燕玲珑朝他淡淡一笑:“肖大哥像是有话要说,无妨,肖大哥若有难处直说便是。” “冷妃娘娘,其实,其实肖进刚才在冷王府外见到了这个。”肖进犹豫了一阵,还是将那张告示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燕玲珑从肖进手中接过那告示看了看,大概了解了告示上的意思。 “冷王殿下想要纳妃是吗?”燕玲珑问了一句。 “小姐,你说什么?”听到小姐这话,本躺在床榻上的兰皙像是触电一般从床上跃起,将她手中的告示抓了过去,仔细看了看,脸上随即闪过一丝惊讶。 “怎会这样,冷王殿下他不是这样的人啊!小姐,不如兰皙陪你回去见殿下吧。殿下心尖之人是你,弄出这么一出,一定是希望小姐回去。”兰皙扯住燕玲珑的衣袖,一脸焦急地望着她。 玲珑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她摇了摇头,随后轻轻拍了拍兰皙的手背。 “小皙儿,这个时代,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正常,更何况他身为王族贵胄,又怎可没有几位美人相伴呢?我既已打定主意离开他便不会再回头,不想让自己再弄得浑身是伤。”玲珑说道。 “娘娘所言极是,只不过,娘娘真的不会后悔吗?”肖进接了一句。 “不后悔,有何好后悔的。离了殿下,我可能过得更好。还有,肖大哥,我既然已经出了冷王府,以后你唤我玲珑便是,不必再叫我作冷妃娘娘了。”不知怎的,燕玲珑说这话时,只觉心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隐隐作痛。 “可是,小姐……”兰皙虽然不满冷王殿下无端猜忌自家小姐,可是她总感觉小姐就这样离开殿下,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三日之后,冷王府果真于府邸前院选美,各型美人将冷王府前院挤得满满当当,封子墨在许信与一队近身侍卫的护拥下,来到前院,静坐于前院东侧的阁楼之上。 “殿下,今日来的美人不少,殿下可以慢慢挑选。”许信朝他行了个礼,说了一句。 听了许信的话,坐在高处的封子墨朝下望去一眼,院中的美人们莺莺燕燕,均是些姿色过人的可人儿,可是偏偏没有一个人入得了他的眼。 “殿下可有何意的姑娘?”许信问了一句。 “随便,你看着办好了。”封子墨敷衍般地应了一句。 “什,什么?殿下,这……”许信没想到殿下对这选美之事如此不上心,这选的是他的帐中之人,自己又如何能替他做主。 封子墨觉得有些闷了,便从身下的黑檀木椅上起身,轻轻一抖身上杏黄色锦袍,准备离开。 许信微微一皱眉,上前一步,拦下殿下,朝他抱了抱拳。 “殿下这是要去哪里?这选妃之事早已是传遍了齐寒全镇,这时只怕全镇百姓都围在冷王府外,如此大事,殿下可不能一走了之啊!”许信神色焦急地望向封子墨。 “本王说了,你做主便是。本王有些闷了,随便出去走走。”说完这话,封子墨再不作声,抽身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脸苦闷的许信杵在那里。 “殿下还真是任性妄为,既然无心甄选侧妃,那为何要搞出这一出,现在这该如何是好?”许信看了看站在前院中那些个欢欣雀跃的美人,脸上一阵惆怅。 封子墨绕过那些莺莺燕燕,来到冷王府后花园的一角,轻轻一跃,越过墙头出了府,此时的他深深舒了口气,毫无目标地朝前走去。 走了一程,封子墨来到了一个草药铺前,铺中一个背对自己的白衫女子正在抓药,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封子墨的心头。 “燕玲珑!”封子墨喊了一声,朝那女子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女子转过头来,望向封子墨,眼中竟没有一丝的惧意,她的眉目间与燕玲珑有几分神似,却不是她。 “你,是何人?”封子墨松开自己的手,冷冷问了一句。 044.如意现身 听到封子墨的问话,那女子盈盈一笑,朝封子墨微微福了福身后,她应了一句:“想来,这位公子是认错人了吧?” “看来你不是齐寒镇人,本王且问你,你究竟何人?”封子墨的眸中射出一束冷光,令人不寒而栗。 女子见封子墨沉下了脸,吃了一惊,不过,她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望着封子墨。 “可惜了,这封子墨就是身子弱了些,势力也单薄了些,当时若他太子之位没有被夺走,本小姐绝不会将他让给燕玲珑的。”女子心中嘀咕了一句。 见对方用打量的眼光望着自己却一言不发,封子墨眼中怒意渐浓。自己怎么说也是这边塞的王,虽说这里清冷了些,可也算是万民安泰,可眼前这女子居然…… 他本就心情不爽,眼前这女子又这番无视自己,脸色自然不会好看。他朝那女子走去两步正欲发火之时,那女子突然拿出一包草药,呈到了他的跟前。 “你在作死!”封子墨冷冷吐出几个字。 “公子息怒,如意只是想将这药赠与公子。此乃驱寒固阳之药,公子常服此药,定能驱寒护体、神清气爽。”女子浅浅一笑,透出一股暖暖的气息。 “你怎知道本王会不会收下此药?”封子墨眼色一紧。 女子轻叹了口气:“公子有所不知,其实,如意到此荒芜之地只为寻找亲妹而来,她的夫君身子湿寒,倒与公子有几分相像。” “你说什么?你那亲妹姓甚名谁,哪里人氏,夫君又是何许人也?”封子墨星眸暗沉了下来,紧紧盯住眼前女子。 女子眨了眨眼,作出一副无辜样,“公子,你没事吧?我那亲妹乃冷王府王妃,唤作玲珑,出阁之前乃都城太师府二小姐,她的夫君自然……” “住口!”不等女子将话说完,封子墨低吼一声,随后他猛然一抬手,将女子手里的药包打落在地。 女子似是受了惊吓,却又心疼地上的药包,忙蹲了下去将那些撒落在地上的草药收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道:“可惜了这些药,你就算不要也不要糟蹋了啊!这可是如意专程从都城带来的,因为少了一味小枣才拿来这里配药的,这下可如何是好,我怎对得起玲珑啊!” 说着,女子的眼中湿润了起来,她从地上起了身,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望着封子墨。 “是如意冒犯了公子,如意不该强迫公子收下这药的。请公子莫要怪罪,如意这便离开。”燕如意将药全数抱起,准备离开。 她的胳膊白皙细腻,偏偏多了几道触目惊心的青紫色瘀痕,封子墨朝她的手臂望去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等等!”封子墨喊了一声。 燕如意回过身,望向封子墨,“不知公子还有何吩咐?你不需要如意的药,如意带走便是,绝不敢让这些药包污了公子的眼。” “你误会了,本王只想问你,你手上的瘀伤是怎么回事?”封子墨指了指她的手臂。 “这……没什么,不过是如意不小心摔的。”燕如意的目光闪烁不定,一看便知道她在说谎。 “是吗?原来是这样,本王唐突了。姑娘慢走!”封子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朝着冷王府走去。 封子墨走远后,燕如意的精致的脸蛋上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转身走出了这个药铺。 封子墨感觉心口上被什么东西压住一般,令他难以喘息。自己和许信或许都被燕玲珑给骗了,与她相比,刚才那个娇弱柔美,满是瘀伤的女子才更像是备受欺凌的燕府小姐。 想到这些,封子墨更觉怒意难平。他加快了脚下步伐,朝着冷王府而去。 此时的冷王府外,仍有前来参与选美的女子围着,见殿下突然出现在王府外,那一众女子皆是兴奋了起来。 “民女翠云见过殿下!” “民女芍药给殿下问安!” “民女素雅参见冷王殿下。” “……” 封子墨强压住心中愤怒,只朝那一众花痴女轻轻点了点头,便越过她们走进了冷王府。 许信还在为殿下张罗选美之事,见殿下突然从府外走了进来,吃了一惊。 “殿下,你,你不是在……”许信看了看府门,又转身朝府内看了看。 封子墨瞟了许信一眼,冷冷开了口:“让她们都离开这里。” “什么?可是,殿下不是要……”许信有些摸不清殿下的心思,不敢遣了那些女子,却也不敢再问。 “阿信,本王让你遣了那些女子,选侧妃之事,还须慎重考虑。”封子墨这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是,殿下!”许信听清了封子墨的意思,看来这次选美人入府根本就是个乌龙,殿下的本意说不定是为了逼冷妃娘娘现身。可惜娘娘没有出现,这选美也就自然无疾而终了。 许信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一众美人请出了冷王府,吩咐侍卫守住府门后,他朝位于无忧阁内的书房走去。 “殿下!”许信站在书房外喊了一声。 “进来!”封子墨的声音在书房内冷冷响起。 许信走进了书房,朝封子墨行了个礼:“殿下,属下已按殿下的吩咐将那些美人都遣了。不过,殿下真没有看得上眼的姑娘吗?” 封子墨放下手中书简,缓缓抬眼望向许信。 “阿信,这些事无需你操心,现在本王有件事要你去做。”封子墨冷冷开口道。 “殿下请说!”许信一脸恭敬地望着封子墨。 “燕玲珑的姐姐此时来了齐寒镇,你去查查,她来此的目的。”封子墨看了看许信。 听了封子墨的话,许信的脸色瞬间大变,“殿下这是何意?燕如意来了齐寒镇吗?殿下,那女人心如蛇蝎,绝非善类,她若是来了齐寒镇,说不定燕律会紧跟其后而来。” “无碍,他太师府的人既然都喜欢到齐寒镇来,那便让他们永远留在这里便是。只不过,在此之前,本王要你查明一件事,那便是燕如意和燕玲珑,到底哪一个才是燕律最得宠的女儿。”封子墨眼色一暗。 045.篝火盛宴 许信对封子墨这番话甚是费解,脸上疑惑之色渐浓。 这世人都知道燕律疼爱长女燕如意,不仅因为她是燕律与爱妾燕徐氏之女,更因燕如意擅于琢磨人的心思,乃是燕律结党专营的得利帮手。 “殿下这话怎讲?殿下不是知道那燕如意的为人吗?”许信问了一句。 “说不定世人皆被骗了呢?”燕如意清澈如洗的双眸和手臂上触目惊心的瘀伤又浮现在封子墨的眼前,他欲查清此事真相的决心也更坚定了。 许信明白了封子墨的心意,他朝封子墨一拜,应了一句:“是,属下明白,属下这便去办。” 正欲转身离开,封子墨突然叫住了他,“阿信,等等!” 许信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封子墨,“不知殿下还有何吩咐?” 封子墨从身下的黑檀木椅上起身,来到许信的面前。 “齐寒镇经过疫病这场大劫,可谓元气大伤,你设法弄个送瘟大会,一来去去晦气,二来也让齐寒镇百姓们热闹热闹,大家共庆这劫后余生之喜。”封子墨吩咐了一句。 许信朝封子墨一抱拳,“殿下有此心意乃齐寒百姓之福。殿下请放心,许信这便去办,定将这送瘟大会办得妥妥当当。说不定还能引冷妃娘娘出现。” 听到最后这话,封子墨脸色一沉,望向许信的眸光中隐隐透出不悦之意。 许信选择视而不见,朝封子墨行礼后,退出了书房。 当晚,冷王府再次贴出告示,为了庆祝齐寒镇百姓们历经瘟疫侵袭却大难不死,冷王殿下将于明日戌时开始,在齐寒镇中心举行篝火盛宴,驱赶瘟神,为齐寒镇祈福。届时,齐寒百姓均可参加,殿下将会与百姓同庆此劫后余生之喜。 百姓们本来对冷王殿下突然取消了甄选侧妃之事颇有微词,此时见了冷王府贴出的告示,大家这才明白,原来殿下心系齐寒百姓,为送瘟神这才将选侧妃入府之事给耽搁了下来,瞬时间,大家对冷王殿下的好感又平添了不少。 这天,肖进因为要赶制一批铁器没有回那所位于边界的小宅,兰皙为给燕玲珑准备晚膳,便以轻纱遮面,悄悄出了肖进的宅子,去了附近的一个小集市。 兰皙本想买些食材便回去,却见这小集市上百姓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谈论着墙壁上的告示。出于好奇,兰皙朝那些百姓走了过去,凑近一看,这才发现,那竟是冷王府贴出了告示。 “什么?殿下竟要在这个时候举行篝火盛宴,送走瘟神?那小姐她……”兰皙皱了皱眉。 她知道这场疫病得以制止,大部分功劳属于小姐。殿下非但不感谢小姐,反而决定在逼走她之后举行这篝火盛宴,不禁心中替小姐憋屈了起来。 兰皙有些愤愤不平地转身,正欲离开这里,突然捂住她的口鼻,将她拉到一僻静之处,随后那人松开了手退到了一旁。 兰皙用力喘了口气,朝正前方望去,瞥见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 “那姑娘怎有些眼熟?”兰皙自言自语道。 似是想到什么,兰皙定睛再朝那女子望去一眼,顿时生出了一身冷汗来。 “大,大小姐,你,你怎么来了这里?”兰皙说话的声音有些哆嗦。 燕如意冷冷一笑,朝兰皙走了过去,伸手捏住了她的小脸。 “兰皙,本小姐是来看玲珑那丫头的,听说她离开了冷王府,那她现在何处?”燕如意问了一句。 “二小姐她……”兰皙的脑子开始飞速运转。大小姐来此定不怀好意,不论如何她是绝不会泄露小姐的行踪的。 “说啊!燕玲珑那贱人现在何处?”燕如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痛得兰皙流出了眼泪。 “大小姐饶命,兰皙,兰皙说便是。”兰皙应了一句。 燕如意嘴角轻轻一扬,松开了自己的手,正欲问话,她的贴身婢女丁香朝她走去,凑近她说了一番话,燕如意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她望向兰皙,并朝她靠近了两步。 兰皙以为大小姐又要为难她,正欲朝后躲开,令她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 之间燕如意杏眼含泪,可怜兮兮地望着她,跟着,她讨好般地握住了兰皙的手,“小皙儿,算我求求你,你告诉我玲珑现在何处可好?爹爹要我前来探望于她,顺便给冷王殿下送些药。只要玲珑愿意治愈冷王殿下,那殿下必不会再对她有疑,爹爹也就不会再责怪当初如意有意拦了万大勇的去路了。” 说到这里,燕如意竟轻声抽泣了起来,丁香上前扶住了她,怯生生地说了一句:“大小姐莫要难过,大小姐历尽万难送了这药来到边塞,又染上这个顽症,二小姐就算对大小姐再有意见也定然不会再发作的。” 燕如意看了看丁香,竟真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看那模样,甚是令人揪心。 丁香朝后瞟去一眼,先前躲在暗角里的黑影已不知所踪,她朝燕如意使了个眼色,燕如意瞬间止了泪,冷冷望向兰皙。 “告诉那个贱人,明日篝火盛宴之后若本小姐在齐寒镇之中见不到她,那就等着给她娘收尸吧。”说完这话,燕如意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随即转身带着丁香等人离开了。 兰皙一脸发懵地望着渐渐走远那人。明明前一秒她还一副悲戚柔弱的模样,没等自己适应过来,她便瞬间变脸,恢复成以前那心如蛇蝎的太师府大小姐,她这般演戏莫非是故意做给谁看吗? 等燕如意的身影完全消失,兰皙这才朝肖进的宅子跑去,跑进那宅院之后,兰皙慌慌张张朝外瞥了一眼,然后关上大门,又将门闩给插上。 燕玲珑找了兰皙许久不见她踪影,此时听到门响的声音,便循声走了过来,果见兰皙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站在宅门内侧。 “小皙儿,你那表情是怎么回事?可是发生了什么?”燕玲珑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小姐饿了吧?兰皙买了牛肉和馍回来,兰皙这就去热了让小姐用膳。”兰皙一阵心虚,转身便往伙房跑去。 046.会场相遇 片刻之后,兰皙端着玲珑的晚膳去了宅子的后院,这里有个不大的花架子,玲珑喜欢在此用膳,兰皙来到那花架前,果见玲珑正在赏花。 “小姐,请用膳吧。”兰皙喊了一声。 燕玲珑回过头,看了看她,轻声问了一句:“小皙儿,说吧,你有何事瞒着我?” “我,我吗?没,没有啊!”兰皙摇了摇头,额头上随即溢出了些许细细密密的汗珠。 燕玲珑淡淡一笑,朝兰皙走了过去,伸手往她额头上轻轻一抹。 “你若心中无事,为何会吓出这一头的冷汗?”燕玲珑问了一句。 “我,我只是刚才在伙房里感觉有些热了,所以才……”兰皙干看着玲珑笑了两声。 玲珑抓着兰皙的手,扶她坐下,随后自己坐在她的身旁,给她倒了杯热茶,推到了她的面前。 “小皙儿,你觉得小姐我怎样?”玲珑突然问了一句。 兰皙稍稍有些失神,片刻后她回过神,朝燕玲珑点了点头:“小姐自然是貌冠大封,又聪慧过人。” 燕玲珑轻轻点了点头,又问一句:“那你的智慧与我相比,如何?” 兰皙又是一愣,半晌后应了一句:“自是不能相比。” 玲珑笑了笑,“既是如此,你有烦恼为何不让我替你分忧?说不定我能想出一个好法子,解了你心中烦忧。” “小姐你不懂,大小姐不是那么容易对付……”话到此处,兰皙懊恼到捶胸顿足,自己想瞒住小姐,却还是被她把话给套了出来。 燕玲珑大概明白了兰皙的心中之忧。她看了看兰皙,轻声问了一句:“燕如意来了边塞,对吗?” 事已至此,兰皙想瞒也瞒不住了,她朝燕玲珑点了点头,随即垂下眼帘。 “小姐,兰皙本不希望你为这些事而烦忧的。可是殿下偏偏在此时搞出个送瘟盛宴,又加上大小姐突然出现,我……”兰皙一激动,将所有事都说了出来。 “冷王殿下要在此时举行送瘟盛宴吗?”燕玲珑有些苦涩地扬了扬嘴角。 兰皙愤愤应了一句:“可不是吗?他明明知道能够平息这场疫病,全是小姐的功劳,他怎么能在此时……” “好了,小皙儿,随他吧!”不等兰皙将话说完,燕玲珑抢了一句。 兰皙轻轻叹了口气,给玲玲盛了些牛肉,又给她递去一个馍,然后静静地望着自家小姐。 “小姐打算怎么办?大小姐要你明日篝火盛宴时出现在齐寒镇中心,否则……” “否则怎样?”玲玲问了一句。 “否则,她可能会为难大夫人。”兰皙犹豫片刻,还是将燕如意的话告诉了玲珑。 “她居然用我娘来威胁我?”燕玲珑秀眉紧蹙,手掌紧攥成拳。 “小姐,不如明日让兰皙去见大小姐吧,兰皙一定想办法让大夫人脱身。”兰皙望向自家小姐。 “不,燕如意非善男信女,你去,她岂肯放过我娘和你。她既想挑衅,兰皙,明日我们应战便是。”燕玲珑望向兰皙。 “什么,可是小姐,除了大小姐,明日冷王殿下也会出现在齐寒镇中心啊!”兰皙甚觉担忧,说话的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 “无妨!既然不能躲开,那就回击好了。”燕玲珑绝美的容颜上竟然露出一丝罕见的冷意。 兰皙的心里隐隐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小姐真打算去那送瘟盛会现场吗?” “去,为何不去,本小姐倒要看看燕如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说了,如果能借明日之机救出我娘,那岂不是好事一件吗?”燕玲珑言语轻柔,却透着一丝卓绝的刚毅。 长夜漫漫,转瞬间天色渐渐泛白,燕玲珑早早起身,端坐于铜镜前,任由兰皙替自己打扮。 片刻之后,兰皙停了手,玲珑朝那铜镜中望去一眼。 好一个倾城绝色的美丽女子,就是女子看了也会怦然心动,更莫说男子。 兰皙朝玲珑望去一眼,嘴巴因惊异而半张着。虽知道自家小姐漂亮,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小姐稍稍打扮之后竟如九天仙子下凡,美的不可方物。 “小姐,你,好美!”兰皙由衷赞叹道。 燕玲珑并未答话,这个时候,她无心欣赏这副皮囊的美艳,倒是替今日担心了起来。 “小皙儿,那篝火盛宴什么时辰开始?”玲珑问了一句。 “戌时开始。”兰皙应道。 “时间还早。小皙儿,我们去做些准备。”燕玲珑望向兰皙。 玲珑吩咐兰皙取来自己制成的那把手术刀,将它藏在靴内,随后同兰皙一道朝这宅门走去,刚打开大门,便遇见肖进走来。 “肖大哥,这么巧?”玲珑朝他淡淡一笑。 看见今日的玲珑,肖进有些失神,英气逼人的脸庞竟失了往日光彩。 “冷妃娘娘,你……”他不知该说什么。 “肖大哥像是累了一夜,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玲珑有事,出去一趟。”说完这话,燕玲珑带着兰皙离开了这宅子。 转眼,戌时到,齐寒镇中心,火光直冲天际。 燕玲珑、兰皙二人来到这送瘟盛会现场,仔细在人群中搜寻着燕如意的身影。 “冷王殿下到!”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跟着,神祗般俊逸的封子墨一身玄色锦袍着身,出现在篝火盛会现场。 封子墨就是齐寒百姓心中的神,见他驾临,盛会现场沸腾了起来,未出阁的女子们更是朝他暗送秋波。 “小姐,是冷王殿下!”兰皙对身旁的燕玲珑说了一句。 玲珑抬眼,朝人群的中央望去,果见封子墨缓缓登上事先搭好的高台,俊美无双的脸庞上不带一丝情绪。 似是感觉到有目光投向自己,封子墨回望了过去,穿过人群,最后停在了那张一眼便可认出的绝美脸庞上。 “这女人居然敢来!”封子墨的脸上隐隐透出一丝怒意。 他侧过头,朝许信说了一番话,许信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跟着他点了点头,走下了高台。 燕玲珑寻了一阵,不见燕如意的踪影,正打算离开,许信出现在了她的跟前。 “冷妃娘娘,殿下有请。”许信的态度不卑不亢。 玲珑微微皱眉,随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靴子,片刻之后她望向许信,应了一句:“带路吧!” 047.酒后吐真言 许信轻轻点了点头,引了燕玲珑朝着那高台走了过去。 围在四周的百姓见殿下的亲信带了一个女子朝那高台走去,一时间好奇心起。当他们看清楚那女子的面貌时,皆是吃了一惊,跟着,议论声四起。 “那不是冷妃娘娘吗?她不是逃出齐寒镇了吗?怎还敢来这里?” “听说她背叛了殿下,殿下上次欲选侧妃入府,就是因为被她伤了心吧?” “可是,冷妃不是救了齐寒镇吗?” “若不是她,齐寒镇也不会遭此横祸……” 听到这些议论声,燕玲珑觉得可笑,也觉得无奈,所谓人言可畏大抵如此吧。 不一会儿的功夫,燕玲珑随许信来到了高台前,正欲登上那台阶时,一阵熟悉的香粉味传入了玲珑的鼻息,她寻着那气味飘来的方向望去一眼,对上了一双怨毒的眼。 “燕如意!那女人果真来了这里,看来今晚这里更热闹了。”玲珑心里暗自嘀咕。 许信见冷王妃呆了脸,轻轻咳嗽了一声,燕玲珑回过神,朝他望去一眼。 “走吧!”玲珑不想为难许信,应了一声之后,她抬起腿,登上了那段长长的台阶。 都道王侯最无情,谁人又明此时高台上那人的心境。 望着朝自己缓步而来的燕玲珑,封子墨心中波澜阵阵。他想忘掉一切的不愉快,冲上前去将那人拥入怀中好好疼爱于她,可是,偏偏理智告诉自己,那女子貌似仙子,翩若惊鸿,偏偏擅于心计,手段狠辣,自己万不可再被其外表所迷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封子墨思绪飘散之时,燕玲珑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她朝封子墨福了福身,轻声开口:“见过殿下,殿下身子可还好?” 听到这宛若宛转悠扬的声音,封子墨眼色一紧。随即,他轻瞟了燕玲珑一眼,一字一顿说了一句:“本王身子还算硬朗,冷王妃失望了吧?” 燕玲珑看了看封子墨,嘴角不着痕迹向上一扬,“原来玲珑在殿下心里就是这样的人,也罢,如此也不错。” 玲珑不知,自己的一句恼气话会令封子墨难受到发狂。 听到玲珑这话,封子墨一时气结,他的手紧攥成拳,指节微微泛白,并发出一两声指骨相磨的声响。 “燕玲珑,你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吧?”封子墨咬牙,冷冷丢出一句。 玲珑不解其意,有些发懵地望向封子墨。半晌后这才回了一句:“殿下提醒的是,正好,玲珑想向殿下讨要一样东西。” 封子墨虽心中不悦,却还是问了一句:“你想要什么?” 燕玲珑知道,这古代社会,一个出了阁的女子若想真正摆脱丈夫,休书是必须得要拿到手的。虽说被夫家休了的女子会受人非议,可是只要还她自由,别人爱怎么说,她自是不会在乎。 想到这里,燕玲珑大大方方朝封子墨笑了笑,“休书,我希望殿下给玲珑一纸休书!” 这话算是彻底将封子墨心中的怒火给点燃了,一种紧张的气氛悄无声息地在这高台之上蔓延开来。 封子墨从身下的黑檀木椅上起身,缓缓走向燕玲珑。 玲珑朝他望去一眼,见他头发上指,冲冠眦裂,不觉心里一惊。 “殿下这是怎么了?”口中这般问着,玲珑的腿已经开始朝后退去,退了几步,她隐隐觉得脚下一空。 “啊!”玲珑惨叫一声,下一秒,有人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扯,她随即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殿下,我……”燕玲珑看了封子墨一眼,随后朝后望去,高台之下,百姓们的目光齐唰唰扫向自己。自己没有从这高台上跌落,多少会有人感到遗憾吧。 没等自己站稳,封子墨瞬间抽出手,玲珑就这般华丽丽地摔倒在这高台之上。 “哎呦,我的腰!”腰椎着地时传来的剧痛令她差点晕死过去,躺在地上缓了好一阵子,玲珑这才从地上爬起,一脸哀怨不平地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选择无视她的眼神,转身回到自己王座前,轻轻一抖身上玄色长袍,潇洒利落地坐了下去。王者贵气轻轻笼罩于他,散发出淡金色光芒,更显出他的无以伦比。 燕玲珑赏画般静望着封子墨,竟有瞬间失神。 “看够了吗?”封子墨不悦,眉头微蹙,冷冷开了口。 玲珑回过神,懊恼般地低骂了一句:“燕玲珑,你花痴啊!” 静默片刻后,封子墨缓缓开了口,“过来,给本王斟酒。” 鬼使神差的,燕玲珑没多说一句话便走上前去,提起白玉酒壶,给封子墨倒出一杯酒。封子墨正欲端起那酒杯,燕玲珑抢先拿到了酒杯。 “你这是作甚?”封子墨脸上怒意渐浓。 玲珑淡淡一笑:“殿下身子寒,这酒还是温过后再喝。” 燕玲珑本无它意,不过是出于医生的好意,谁知这话竟让封子墨心中生出了一丝暖意。 “燕玲珑,你这是在意本王吗?”封子墨望着燕玲珑精致的脸蛋,心下暗自嘀咕。 玲珑极其专注地替他温过那酒,这才将酒杯递给了封子墨。 “现在可以了。殿下请慢用!”燕玲珑将酒杯递给了封子墨。 封子墨想也未想,接过酒杯将杯中之物全数倒入口中,随后将酒杯递给了玲珑。 “斟酒!”他吩咐道。 “殿下还要喝吗?”燕玲珑微微皱眉。 “本王的话不想重复第二遍。”冰冷的话语响了起来。 玲珑不再说话,只点了点头,又替封子墨温了一杯酒。 这般周而复始,高台下人们尚未开始狂欢,高台上,冷王已经半醉。 封子墨再一次将酒杯递给燕玲珑时,玲珑夺下了那只白玉酒杯。 “殿下醉了,不可再饮酒,若是醉酒感染了风寒,那殿下体内的寒症就更难治愈了。”玲珑正色说道。 “你,你真会关心本王吗?你的心里真有本王吗?本王自是将你视若明珠珍宝,恨不得将你捧在手里,装在心上,可是,你,你怎能这般残,残忍,你怎能将,将本王的真心就这般践踏!”封子墨说完这话,瘫倒在了椅子上。 “你说什么?”封子墨这番话令燕玲珑震惊不已。她没有想到殿下居然会对自己酒后吐真言,一种莫名复杂的情绪缠绕在玲珑心间,令她手足无措。 048.玲珑决定前往封北 正当燕玲珑思索着要如何给封子墨醒酒之时,许信登上了高台,朝他二人走了过去。 “冷妃娘娘,殿下这是醉了吗?”许信的声音依旧不卑不亢,不带一丝的温度。 燕玲珑看了看许信,朝他点了点头:“殿下确是醉了,现在我们得想办法将他送回冷王府去。这样的夜风,最易令醉酒之人受寒。” 许信抬眼,轻轻扫过燕玲珑绝美的脸庞,眼中透出一丝惊讶之意,片刻后,他将封子墨背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朝那高台之下走去。 出于医生的职业道德,燕玲珑跟了过去。唯有看封子墨平安回到冷王府,她才能放心。 下了高台,许信吩咐冷王府侍卫留意着篝火盛宴现场,随后便启程护送封子墨回冷王府。 燕玲珑正想跟上前去,却被拥挤的人群给冲开了。 穿越人海,兰皙找到了燕玲珑,正欲带小姐立刻这里,一个彪形大汉出现在二人跟前。 “二小姐,大小姐有请!”那大汉瞟了玲珑一眼。 燕玲珑自知今夜逃不过燕如意那女人的纠缠,只得点了点头,随那大汉一道朝篝火盛宴的外围走去。 燕如意端坐于一把胡桃木椅之上,一边优雅地品着茶,一边冷眼看着正在狂欢的齐寒镇百姓。 大汉将燕玲珑和兰皙带到了燕如意的跟前,燕如意看了看玲珑,未曾开口,只冷哼了一声。 燕玲珑懒于问她来此边塞荒凉之地究竟为何,只淡淡望了她一眼,随后,玲珑的手滑向了腰间的手术刀。 燕如意虽听说了燕玲珑懂医之事,却并不知道她懂得摆弄刀具,见她的手滑向腰间,只当她这是出于紧张,脸色随即扬起一抹嘲讽般的笑意。 “许久未见,你的习性还一如往常啊!”燕如意一脸傲慢,她的眼中根本没有玲珑这个冷王妃。 “大小姐也没有变啊,依旧这般伶牙俐齿。”燕玲珑斜睨了她一眼。 “你敢这样同本小姐说话?”燕如意瞥见玲珑的脸上现出一丝孤傲之意,微微皱起了眉。 不知为何,她有种感觉,今昔的冷王妃与以前的燕府二小姐有些不同了,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同,自己又说不上来。 当然,燕如意是不会在燕玲珑的身上费心的,既然看不出她有何不同,那便无需再去劳心伤神了。 燕玲珑自是看得出燕如意眼里的不屑的。不过她不在乎,她根本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又何须去在意她对自己的打量呢? 僵持片刻后,燕玲珑摆出了冷王府女主人的架势,淡淡问了一句:“不知燕大小姐将本妃叫到这里,所为何事?” “你……”一股怒气从燕如意心底窜起,她没有想到燕玲珑居然用冷王妃的身份来压制自己。无奈这里是齐寒镇,燕玲珑是封子墨的王妃,二人之间的姻缘又为女帝陛下所赐,于情于理,她都得给对方留几分面子。 可是,想到自己堂堂太师府大小姐居然要向这个不受宠的女人服软,燕如意的心中便烦闷不已。 就在这时,燕如意的婢女丁香上前一步,凑近她的耳畔小声地说了一番话。如意脸上透出一丝既不情愿的表情,望向了燕玲珑。 “冷王妃莫怪,本小姐将冷王妃请到这里,无非是想告诉冷王妃,你的母亲此时正在封北草甸等着你。”燕如意嘴角向上一扬,说了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本妃的母亲在封北草甸?”燕玲珑微微皱眉。 “没错,本小姐呢,此时便打算往那封北草甸而去,冷王妃要不要随本小姐一道前行呢?”燕如意轻轻一挑眉角,瞟了燕玲珑一眼。 燕玲珑没有说话,她知道,燕如意定是给自己设下了一个圈套。此去封北草甸说不定再没机会返回齐寒镇,可是若是不去,万一燕夫人真在封北草甸,那岂不是错过了搭救她的机会。 燕如意见玲珑一语不发,轻轻咳嗽了两声:“没关系,反正燕大夫人与冷王妃相处甚少,情分淡漠了些也在所难免。既然冷王妃没有打算前往封北草甸,那本小姐就此别过冷王妃。” 说完这话,燕如意朝丁香使了个眼色,丁香将她从那胡桃木椅上扶起,准备离开这里。 “慢着!”燕玲珑见她要走,开口喊了一声。 燕如意停下脚步,艳若桃花的脸庞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燕玲珑,本小姐知道你放不下那老女人,你一定会随本小姐一起前往封北的。”燕如意一阵腹诽。 她缓缓转身,望向燕玲珑,脸上笑意尽收,却故意露出一脸的疑惑与不解。 “冷王妃还有何吩咐?”她问了一句。 “本妃便同你一起前往封北草甸。不过,你需在此等本妃半个时辰的时间。”燕玲珑冷冷说了一句。 “半个时辰?”燕如意朝丁香等人望去一眼,丁香抬头看了看天色,朝如意轻轻点了点头。 燕如意望向燕玲珑,极其勉强地点了下头:“那好吧,就半个时辰。冷王妃是知道的,那封北草甸夜间极寒,若是去的晚了,恐大夫人身子受不了。” “本妃明白。半个时辰后,在此等我!”说完这话,玲珑转身,于人群中寻找起了兰皙的踪影。 兰皙与自家小姐被人流冲散之后,心中慌张不已。她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却苦寻不得玲珑的身影,眼中随即雾起了一层水雾。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她难过得轻轻抽泣了起来。 燕玲珑看到了她,朝她走了过去,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兰皙吓了一跳,转身望向了身后之人。 “小姐,怎么是你,你去了哪里,你吓死兰皙了。”兰皙说着,抱住了她,伤心地哭了起来。 燕玲珑轻轻拍了拍兰皙的背,笑道:“傻丫头,这里可是冷王的地盘,谁敢在这里明目张胆地行凶呢?” “可是,你明明险些从那高台上摔下。要不是许信那家伙拦着兰皙,兰皙早冲上去了。”想到刚才那一幕,兰皙只觉一阵后怕。 “好了好了,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小皙儿,现在有件事要你去做。”燕玲珑想到肖进,便朝兰皙招了招手。 “何事?”兰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凑近了燕玲珑。 “这样……”玲珑对她说了一番话,兰皙听后,脸色一惊。 049.兰皙求助 听了玲珑的一番话,兰皙大吃了一惊,她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玲珑,半晌后才说出了一句话:“小姐,万万不可,你明知道大小姐给你设了陷进。” 燕玲珑淡淡一笑:“无碍,不去那封北草甸,又怎会知晓那里究竟藏着什么呢?” 兰皙用力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小姐只身前往封北,可是危机重重,不如让兰皙代小姐前去封北吧,兰皙一定救出夫人,让夫人与小姐母女团聚。” 燕玲珑淡淡一笑:“傻皙儿,你若是能代替我去那封北草甸,燕如意也就不会费尽心思引我出来了。我若不去,岂不令她大失所望了吗?” “可是,小姐……” “放心吧,她那副榆木脑袋,本小姐还不会放在眼里。你只管照我所说的去做,我相信肖进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燕玲珑交代完这话之后,转身朝着刚才那地方而去。 燕如意早已动身,乘马车往封北而去。玲珑回到刚才那地方时,只看到如意留下的婢女丁香和一个太师府亲卫。 “燕大小姐呢?”玲珑问了一句。 丁香看了看燕玲珑,轻声应了一句:“回冷王妃,大小姐担心大夫人身子受寒,已经先行赶往封北草甸去了,留下奴婢带冷王妃前往封北。” 玲珑瞟了丁香一眼,冷冷一笑。眼前这样婢女和那壮汉一看就是武功不凡之人。 “燕如意还当着是看得起本妃,居然找了两个高手来引领。”玲珑淡淡一笑。 听到这话,丁香和那亲卫皆是吃了一惊。二人相视对望了一眼,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倒是燕玲珑,看了看那二人后催了一句:“走吧,不是要赶往封北草甸的吗?” 那二人引了燕玲珑,一路朝着封北而去。 兰皙担心燕玲珑受到燕如意迫害,等不及次日傍晚去求肖进帮忙,而是朝着冷王府跑了去。 冷王府外,守门的侍卫早已换了一波人,他们并不认识兰皙,自然不会放她进去。 “我说过,我是冷妃娘娘身边的婢女兰皙,我有要事要见冷王殿下。”兰皙喊了一句。 “冷妃娘娘?哼,这冷王府中早已没有什么冷妃娘娘了。走走走,快离开这,否则对你不客气了。”那侍卫怒视着兰皙。 “我真的有要紧事要见殿下,求求你们让我进去。”想到燕玲珑此时可能正处于危险之中,兰皙便焦急到想要发狂,她顾不得再和那侍卫周旋,朝着冷王府里冲了进去。 见眼前这女子居然不顾冷王府守卫森严想要硬闯,侍卫们拔出了佩剑,欲朝兰皙挥去。 “住手!”许信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侍卫吃了一惊,随即收起了佩剑。 “见过许大人!”几人一起朝许信行了个礼。 “都免了吧,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许信看了看兰皙,然后冷冷问了一句。 一个侍卫上前一步,将兰皙欲硬闯冷王府之事禀明了许信。 许信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走到了兰皙的面前,望向了她,“殿下醉了,此时已经睡下了,你究竟有何要事要见殿下?” “许大人,我家小姐,她,她可能有危险了。”兰皙喊了一句。 “你说什么?冷妃娘娘有危险?这是何意?”许信皱起了眉。 “许大人可知道,太师府大小姐来了边塞?”兰皙满目焦急地望着许信。 兰皙以为许信听到这话后会有一丝着急,会马上出发去救燕玲珑,可是她错了。 许信亲眼看到燕如意在燕玲珑面前那般唯唯诺诺的模样,又怎会相信燕如意能够伤害到燕玲珑呢? 许信轻叹了口气,对兰皙说了一句:“许信本以为冷妃娘娘嫁入冷王府是殿下的福分,可是当许信看到殿下终日因为娘娘而愁眉不展、心绪烦闷之时,许信开始怀疑,娘娘真是女帝陛下派来的细作。许信在此恳求兰皙姑娘,请兰皙姑娘转告娘娘,请娘娘放过殿下吧。” 听到许信这番话,兰皙脸色一阵惨白,她踉跄着朝后退去,差点跌倒在地。“你,你说什么?在你们眼中,我家小姐就是这样的人吗?殿下他,他也是这样看待小姐的吗?他可知道小姐为了替他治愈寒症每夜睡不安稳,他可知道当日齐寒镇被疫病侵入,我家小姐为了替百姓治病几次累倒。如今你们居然有这番言辞,算了,你们不去救小姐,那兰皙自己去便好了,大不了,兰皙拼下这条性命,就算死也会护住我家小姐的。” 兰皙愤愤转身,朝前走去,想靠冷王府去解救小姐似乎是不大可能的了。如今之计,唯有按小姐所说的,去找肖进帮忙了。 许信望着兰皙远去的背影,脸色更加难看了。虽然燕玲珑对殿下不仁,可是她毕竟是出力助殿下缓解了身上寒症。仅凭这一点,许信心里是不愿意她出事的。可是,那燕如意分明就是个温婉单纯的弱女子,她怎可能下手加害燕玲珑呢? 想了想,他转身走进了冷王府,朝着无忧阁缓缓走去。 封子墨喝过醒酒汤之后,清醒了不少,听到有人走进无忧阁之后,他挣扎着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阿信!”封子墨喊了一声。 隐隐间,许信似是听到了封子墨的声音,他慌忙跑进了封子墨的寝房,朝他跪了下去。 “见过殿下,殿下感觉可好些了?”许信问了一句。 “嗯!扶本王起来。篝火盛宴现场如何了?”封子墨想起燕玲珑,心中莫名有了一丝担心,不便明说,只得这样问了一句。 “殿下可是想问冷妃娘娘的事?”许信问了一句。 “阿信,你……”封子墨不知该如何接他这话,只皱了皱眉,望向了他。 许信轻叹了口气,“看来殿下是真的担心冷妃娘娘了。属下说句不当讲的话,殿下也该好好为自己打算一番了。不如殿下还是先迎娶一位侧妃回府吧,殿下长期这样独自一人,属下担心……” 说道这,许信心想封子墨应该心知肚明了,谁知,封子墨朝他冷冷一笑,半晌后墨瞳一暗:“本王独自一人会怎样?” 050.荒野遇鬼医 每当封子墨露出这样的表情时,许信总会浑身汗毛竖起。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再待下去,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许信望向封子墨,朝他干笑了两声,然后应了一句:“殿下,属下突然想起,后院新来的侍卫们还等着属下去给他们指活,属下这便去看看。” 说完这话,许信不等封子墨回话,转身便跑出了封子墨的寝房。 封子墨轻轻摇了摇头,从床榻上起身,走到窗前,任由夜风吹进自己寝房之内。 今日在高台之上发生的一幕幕又浮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封子墨眼中透出一丝苦楚。 “燕玲珑,本王究竟该如何待你?”封子墨低声呢喃道。 此时,燕玲珑跟着丁香和那壮汉,朝着封北草甸而去。夜深露重,玲珑拢了拢上褥的领口,一脸疲惫地拖着沉重的腿朝前而去。 丁香和那壮汉也觉得有些累了,便转身望向燕玲珑。 “此时露气太重,不如,就地歇上一会儿再继续赶路吧?”丁香说了一句。 燕玲珑抬头看了看天色,望向她,“要么先屋子避寒,要么接着赶路,这个时候就地停下,我们很容易被风寒侵袭的。” 听燕玲珑这么一说,丁香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讽之意。半晌后,她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也是,我差点忘了,听闻冷王妃懂医,击退了一场瘟疫,又差点治愈了冷王殿下的寒症。不过,我们随地便能休息,太师府的暗卫,没那么娇贵。” “你……”燕玲珑被丁香这话噎得差点透不过气来,缓了缓神,她才朝那二人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就休息吧,不过不要怨本妃没有提醒你,寒症不是那么容易治愈的。你既来自太师府,那对于殿下的寒症一定是知晓的,殿下受的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得住的。” 听了燕玲珑的话,丁香和那壮汉相视对望了一眼。 封子墨的寒症他们自是听说过的,在这缺医少药的古代社会,一个寒症足以令这些古人吃够苦头。二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阵后,丁香走向了燕玲珑。 “冷王妃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若是感染寒症,那确实是得不偿失了。我们还是找个能避寒夜的地方再休息吧,大小姐人善,定会体谅我们的。”丁香说了一句。 这话令燕玲珑听起来甚是觉得可笑。燕如意是什么样的人,她算是善良的话,那这天下便没有恶人了。 不过,燕玲珑并未反驳丁香,自己势单力薄,惹怒敌手的结果就是让自己吃亏。她朝四周看了看,朝前方亮着灯火之地指了指,“我们就去那里吧。” 丁香朝燕玲珑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眼,然后瞟向自己的同伴,二人交换过一个眼神之后,丁香朝燕玲珑点了点头。 三人循着那抹光亮而去,片刻之后,一座荒凉如坟头的茅屋出现在三人眼前。 “这样的地方,能住人吗?”丁香一脸嫌恶地抱怨了一句。 “这个时候客栈不好找,我们将就一宿吧,况且我们此时还不知道屋主愿不愿意收留我们。”燕玲珑淡淡说道。 “咯吱!”诡异的声音响起,跟着三人看见茅屋的门被人推开,一个干瘦如柴、面目狰狞的老太婆探出了头来。 “你们是什么人?来此荒凉之地所为何事?”老太婆口中发出一阵鬼魅一样的声音,令人听了心里一阵发毛。 丁香和那壮汉的眼中皆露出一丝狠色,手渐渐滑向腰间的短刀,可是没等他二人将刀抽出来,老太婆一抬手,二人随即晕了过去。 燕玲珑吃了一惊,正想问话,那老太婆已经抢先开了口,“看你这样,是被这二人挟持了吧?姑娘,我老太婆见你面善,愿意帮你一把。” 玲珑何尝不知道自己被人挟持,可是,为了到达封北草甸,为了救出太师府大夫人,自己不得不暂且忍下这口气。 想到这些,玲珑朝那面目丑陋的老太婆投去感激的一眼,“多谢老太愿意伸出援手,不过,玲珑此去封北草甸还有要事要办,还望老太留下这二人的性命。” “你要去封北草甸?这个时节去那地方可是凶险异常啊!别说了,姑娘,进来歇会儿吧,这外面风寒露重的。”那老太婆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玲珑莫名心口一沉。 燕玲珑是不想将别人往坏处上去想,可是,眼前这老太婆确实不像个正常之人,她的目光太过阴鸷,面容太过诡异。若是在未来,常人遇见此人,必定退避三舍,自己虽不是那般肤浅之人,可是…… 那老太见玲珑愣在门外一动不动,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伸手朝玲珑一抓,将她扯入了自己那座破旧不堪的茅屋内。 “啊!”燕玲珑只觉锁骨一阵刺痛,跟着,麻木的感觉向她袭了过来。 “老太,你……”燕玲珑晃了晃身子,口中的话还未完全出口,人便已经晕倒在地上了。 老太婆走到燕玲珑的跟前,蹲了下去,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这丫头有些胆识,不似一般的俗夫愚妇,若是由她继承本座的衣钵,那倒是不错。”老太婆望着玲珑笑了起来,那模样更令人心惊胆寒。 她轻轻一弹手指,两个邋遢的毛脸孩子窜了出来,围着老太婆又叫又跳。 老太婆瞪了那两毛脸孩子一眼,二人随即安静了下来。 “崖主好眼光,这小娘子果真不错。”一个毛孩子开了口,声音空洞而苍老,不似人间所有。 “一边去,你们若是敢打这丫头的主意,本座便让你们尝尝钩吻的滋味。”老太婆诡异一笑。 听到这话,那两个毛脸孩童身子一颤,一起朝后跳了去,站在距离燕玲珑数米远的地方方才停下,远远地偷瞟着她。 那被称为崖主的老太婆朝那二人望去一眼,随即满意地收回视线。她围着燕玲珑转了个圈,随后从腰间取出一只瓷瓶,从中取出一粒淡蓝色丹药,塞进了燕玲珑的口中。 “你我既能相遇便是缘分。本崖主可不管你身份如何,总之,今日之后你便是我鬼慕崖中之人,这一生一世再避不过。”说着她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 051.到达封北 不知过了多久,燕玲珑缓缓睁开了眼睛,暖暖的淡金色的光束射向玲珑,她不得不眯起了眼。 “冷王妃,躺了这么久,你也该恢复体力了吧?怎么,你还打算前往封北草甸吗?”丁香刻薄的声音突然在玲珑的耳畔响了起来。 燕玲珑吃了一惊,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朝四周望了过去。四野空荡荡,没有那个古怪的老太婆,也没有那简陋的茅屋,她身在一座长满枯草的荒凉山丘之上,身旁的丁香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 “这是什么地方?为何本妃会在这里,本妃明明记得,昨夜我们去一座茅屋前投宿的。还有,你居然没事?”燕玲珑微微皱眉,昨晚遇上那古怪老太之事清晰地浮现在自己眼前。 丁香冷冷一笑,满脸不屑地望向燕玲珑,“冷王妃不是睡坏脑子了吧,怎尽说胡话。我们身在荒郊野外,哪里来的茅屋给你投宿。还有,本姑娘好得很。别啰嗦了,快些走吧,若是晚了,只怕冷王妃再难见到你的生母了。” 说完这话,丁香撇下她朝前走去,燕玲珑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再次朝四周望去。 “莫非我做了个奇怪的梦?”玲珑拢了拢上褥的领口,左手滑至腰间时,她摸到一只瓷瓶。 “这又是什么?”燕玲珑将那只瓷瓶取了出来,打开来看了看,一股淡淡的药香味飘入了她的鼻息。 玲珑的唇因为吃惊而微微张开,正琢磨着这瓷瓶来自何处,丁香阴鸷的目光又朝她扫了过来。 玲珑一惊,慌忙将瓷瓶塞入腰间,这才望向丁香。 “走吧!本妃休息好了。”说完这话,燕玲珑不再说话,径直朝前而去。 丁香阴阳怪气地一哼,随后跟着她朝前走去。 三人重新上路朝着封北苦寒之地而去,不过经过昨夜,燕玲珑竟然一点没有感觉到疲倦,一个时辰之后,她竟然将丁香和那燕府壮汉给远远甩到了后面。 燕玲珑等人徒步,不停不歇从齐寒镇赶往封北草甸也得三日的路程,更不用说三人走走歇歇,到达封北境内之时已是第四日的傍晚了。 燕玲珑从未见过这般广阔无边的草原,此时身在其中,玲珑感觉到一种心无旁骛的惬意。她伸开双臂,闭上眼,任由微凉的风吹打在自己脸上,乌黑的发和洁白的衣襟在风中轻轻飞散,更令她如绝世的仙子,美得不可方物。 丁香对燕玲珑这副飘然出尘的模样嗤之以鼻,随即朝站在身边的壮汉投去一眼,见那壮汉望着燕玲珑发着呆,丁香用力咳嗽了两声。 壮汉回过神,有些尴尬地垂下头,不敢作声。倒是丁香朝玲珑喊了一声:“冷王妃,我们该走了!” 燕玲珑睁开眼,朝丁香点了点头,跟着她二人身后,朝封北草甸的深处走去。 封北草甸隶属于边塞,也算是封子墨的辖区,只不过那地方气候恶劣、土地贫瘠,加之常年无人居住,因此一直荒废着。料想不会有人打那地方的主意,封子墨仅命人于封北草甸的中部搭建了两座防御塔,又为守卫配备了些弓箭猎犬,做些简单的防备。 见有人进入了封北草甸,防御塔上两个侍卫飞身落下,稳稳立于三人面前。 “什么人?竟敢私闯封北草甸!”其中一个侍卫喊了一声。 燕玲珑正想上前,却见丁香朝那壮汉使了个眼色,二人抽刀上前,与那两个侍卫打了起来。 那两个侍卫常年看守这封北草甸,平日里罕见人迹,今日见有人居然拔刀相向,自然手痒了起来。奈何他二人忘了自己久未练武,又无人练手,身上那点功力早已消失殆尽,三招之内,二人皆被丁香与那壮汉给制住了。 壮汉将那侍卫压在身下,望向丁香,问了一句:“丁香姑娘,这二人如何处理?” 丁香眼色一暗,冷冷丢出二字:“杀了!” 听到这话,那两个侍卫脸色大变,二人连哭带喊,模样好不悲怆,“你们今日杀了我二人,他日殿下发威,必定为我二人报仇!” 丁香一脸嫌恶地看了看二人,朝壮汉使了个眼色,随即从指间滑出一把小指长的柳叶小刀,往手里抓着那封北侍卫喉间一割,那人尚未哼出一声便已气绝而亡。 壮汉冷冷一笑,扬起硬如铁锤的拳头,欲往另一个侍卫脑袋上砸去,燕玲珑不忍见无辜之人惨死,朝那壮汉喊了一声:“等等!” 听到玲珑的声音,壮汉扭头望向她,手上的动作随之停顿了下来。 丁香瞪了燕玲珑一眼,对那壮汉说了一句:“动手,惹怒大小姐,只怕你吃不了兜着走。” 壮汉有些犹豫,抓着那侍卫不知该如何是好,丁香不耐烦了,一个飞身跃来,临近那侍卫面前时她突然出手,柳叶小刀生生将那侍卫的咽喉刺了个对穿。 燕玲珑只觉心中一阵悲怆,自己力量单薄,终究是救不了这两个侍卫。燕如意的身边果真高手如云,如今玲珑竟有些担心,不知道肖进能不能应付这一局面。 齐寒镇通往封北草甸的途中,肖进带了三个可靠的兄弟急急赶着路。他的背上背了一包刚打制好的铁器,皆是按照燕玲珑的需求打制而成。 数日前听到兰皙的求助后,他的心中一阵焦急,燕玲珑的安危无时无刻不牵动着他的心。 当兰皙告诉肖进,说他知道该怎么救小姐时,肖进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看见玲珑以前交给自己的铁器图纸后才恍然大悟,他花了一个昼夜的时间打出这套铁器,便赶往了封北。 “肖大哥,天色不早了,我们要不找个地方休息片刻吧?”跟着肖进身边一个小个头的男子说了一句。 “蒙兄弟,我们没有时间了,万一那燕大小姐对冷王妃不利,那后果不堪设想。”肖进应了一句。 这时,另一个长脸男子也开了口:“我就不明白了,冷王妃遇上事,这冷王殿下不出面,倒是肖大哥你这……” 肖进没有说,只朝他望去一眼,那长脸男子随即闭上了嘴,再不吭声。 肖进回过头望向前方茫茫远途,喊了一声:“加速前行!” 四人猛踢马肚朝前奔去,在接近封北境地的一片洼地旁,发现了一团正在扭动的黑物。 “那是什么?”长脸男子喊了一句。 052.玲珑终见生母 听到同伴的声音,肖进降下了马速,来到那团黑物面前,肖进一个旋身下马,随后小心翼翼朝那团东西移了过去。 “呜呜!”那东西发出一阵悲戚的叫声,肖进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那团黑物竟是一条满身污血的大犬。 “这里怎会有这样的大犬?”肖进皱了皱眉。 那长脸男子从马背上跃下,来到那大犬跟前,蹲下仔细查看一番后,望向了肖进。 “肖大哥,这犬的身上有冷王府的印记。”长脸男子说了一句。 “什么,冷王府?莫非……”肖进的心没缘由地一沉,他抓起大犬脖颈上那块刻有冷王府标记的铁牌看了看,脸上愁容更甚。 “没错,这牌出自我的铁铺。”他踉跄着朝后退去两步。 另一人上前,扶住肖进,应了一句:“只不过是冷王府的大犬受伤,却不代表冷王妃出了事,肖大哥莫急。” 肖进的脸色早已阴沉得怕人,他将自己的长袍割下一块,咬破手指,在那布块上写下几个字“封北草甸,冷王妃有难!” 长脸男子起身,望向肖进,一脸的惊讶,“肖大哥这是何意?” 肖进看了看随行的三人,最终将那块染有自己鲜血的密信交到了那小个子男子的手上。 “蒙战,速速返回齐寒镇,将这东西交到冷王殿下手里。切记,一定要见到殿下。”肖进交代了一句。 “可是,肖大哥,你们怎么办?”蒙战问了一句。 “无碍,陈放与赵臻武功不俗,加上我手中铁器,尚能与太师府那些人周旋一段时间,你速速回去向殿下求助,只要殿下大军进入封北境地,相信要救出冷王妃并不是什么难事。”肖进说到。 “这……好吧,蒙战这便赶往齐寒镇,肖大哥,你们小心些。”蒙战说完这话,将那受了重伤的大犬抱起,跟着,他跃上马背,掉转方向,带着那大犬朝着齐寒镇返了回去。 蒙战离开后,肖进三人上马继续朝前而去。 封北草甸的东面有一道天然而成的鸿沟,深不见底,落物成灰,封国人称其为“诛魔沟”。燕如意带着几个手下守在这诛魔沟前,静待燕玲珑的出现。 “大小姐,那燕玲珑会不会现身?”燕如意的身边,一个与丁香年纪相仿,模样也相差无二的婢女问了一句。 燕如意扭头,看了看那女子,脸上露出一丝嗜血般阴狠的笑。 “放心吧,她一定会来的。那老女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可不一般。”燕如意说着,扭头,朝不远处那个被绳索紧紧捆住的中年女子瞟去一眼。 那中年女子躺在地上,身子被牢牢捆住,根本动弹不得,听到燕如意刻薄狠毒的话语后,她用力扭动起身子来。 “呜……”随之发出的,是嘶哑的单音。 燕如意一脸嫌恶地朝她瞟去一眼,随后朝身边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冷冷一笑,疾步朝那中年女子走去。 婢女狠狠一脚踢在那中年女子的身上,口中骂骂咧咧道:“老女人,还不闭嘴,大小姐不喜欢听见你的声音!” 中年女子朝如意瞟来一眼,眼中雾气渐起,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燕玲珑的生母,燕律的原配夫人燕冯氏,一个苦命的女人。 当年燕律随先帝出巡封国西三城时,遇上燕如意的生母燕徐氏,对她心生爱慕,半年后将怀有身孕的她带回太师府,对她更是言听计从、百般宠溺。同样有孕在身的原配夫人燕冯氏的苦日子也随之而来。 燕徐氏为独霸燕律之爱,在燕玲珑刚满四岁时命人将燕冯氏扔进太师府积肥池,随后勾结在御医阁当差的表兄楼宇,对燕律谎称燕冯氏患上失心疯。燕律遂对燕冯氏心生厌恶,将她关了起来,却告诉燕玲珑,她的生母失踪。 如今,燕玲珑成了女帝陛下的心中刺,为了保住燕府,替女帝分忧,燕如意在女帝面前破费了一番口舌,终得到了女帝信任,随后劝说父亲放出燕冯氏,企图利用她逼玲珑就范好借机除掉她。 只要能完成任务,燕府必将得到女帝嘉奖,说不定燕如意还能因此攀上一门好亲事,想到这,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看着那婢女狠踢了燕冯氏一阵后,燕如意朝那婢女喊了一声:“蔷薇,停住吧,她若死了,本小姐可就看不见燕玲珑为救母而自残的好戏了。” 想到自己为玲珑设下的圈套,燕如意甚是得意,燕玲珑跪在自己眼前瑟瑟发抖的模样在自己眼前晃动了起来。 燕冯氏听到燕如意的话,身子一震,然后用力摇起了头来,蔷薇用力拍了她的头一掌,生生将她打晕了过去。 “蔷薇,够了,快弄醒她,燕玲珑那丫头就快来了!”见蔷薇将燕冯氏拍晕,燕如意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话音落下,她朝站在身旁的太师府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会意,抓起随身带着的水袋走了过去,将水袋中的凉水全数倒在燕冯氏的头上。 刺骨的寒气不停朝着燕冯氏的脑袋里钻去,燕冯氏打了一个寒颤,睁开了眼,随即,头皮被撕裂般的痛袭向了她。 嘴巴被燕如意命人封住,燕冯氏说不了话,只痛苦地发着声,燕如意白了她一眼,转身,朝诛魔沟的另一侧望去,一抹绝丽的身影撞入她的眼帘。 看着燕玲珑渐渐靠近,燕如意原本妒恨难平的心里竟然有了一丝畅快之意,好戏将要临场,她自是乐在了心底。 燕玲珑跟着丁香和那壮汉朝着燕如意走去,她刻意放慢脚步,打算拖延上片刻的时间。 “冷王妃这一步一停的究竟为何?莫非冷王妃不想见到燕大夫人吗?”燕如意开了口,声音里透着讥讽。 听到这话,燕玲珑的心往下一沉,远远的,她朝燕如意的身后望去一眼,瞥见一个蜷缩在地上,可怜至极的女人。 “那便是燕大夫人吗?”玲珑心中嘀咕道。 “没错,那便是我娘。求你,一定要救她!”另一个声音在玲珑的耳畔响起,空洞虚渺、似有似无,玲珑眼色一暗,朝四周扫去一眼。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她!”玲珑低声呢喃道。 053.以至亲止血为药引 看着燕玲珑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燕如意浑身细胞都兴奋了起来,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玲珑的血在自己眼前绽放成花了。 “快,走快些,燕大夫人与你这么多年未见,你的心中难道一点也不激动吗?”燕如意笑得花枝乱坠。 燕玲珑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因为她知道燕如意一有机会便会暗算自己。 站在燕如意身边的蔷薇见自己亲姐丁香押了燕玲珑而来,一时兴奋,便迎着她们走了过去。 蔷薇未经应允便擅做主张走向那贱人,这令燕如意心中很是不爽,不过,眼前有正事要做,她暂且忍下。 蔷薇走到燕玲珑的跟前停了下来,上下打量着眼前明艳动人的冷王妃。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冷王妃,还果真艳绝四境啊!”蔷薇讥笑道。 丁香看了看蔷薇,皱起了眉:“蔷薇,休得胡说。大小姐这还没有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听到丁香这话,蔷薇一惊。她转身朝燕如意疾步走了过去,朝如意跪了下去。 “请大小姐恕罪!蔷薇只是……”蔷薇有些战战兢兢。 燕如意阴沉着脸,蔷薇全然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就连挖苦那贱人的话都令人觉得刺耳,令自己很是不爽。 “蔷薇,你何罪之有?”燕如意冷冷问了一句。 “这……”蔷薇侧头,朝丁香投去求助般的一眼,随后望向了燕如意。 丁香皱眉,随后小跑至燕如意的跟前,朝着燕如意跪了下去。 “大小姐,蔷薇今日是失礼了些,求大小姐念在蔷薇对太师府忠心耿耿的面子上饶过她吧。”丁香望向燕如意,眼带乞求之色。 燕如意扬了扬眉,蔷薇犯事,丁香陪其一起下跪,自己这太师府大小姐的威风也算是耍足了,她朝燕玲珑轻瞟去一眼,随后朝蔷薇和丁香抬了抬手。 “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本小姐也不是那般不通情理之人。不过下一次,你们若再犯,本小姐定不轻饶。”燕如意抛下这话后缓步朝玲珑走了过去。 “冷王妃还真是守信,真为了大夫人来了这里。”燕如意嘴角向上轻扬。 燕玲珑朝燕冯氏望去一眼,随后回神,眼波淡淡扫向如意,“既然本妃来了这里,那姐姐可否将本妃的娘给放了?” “你既叫我一声姐姐,那我便实话对你说了吧,你可知道,你娘她患了失心疯,整日疯疯癫癫不知惹出多少祸事。若因放了她而危及到封国上下,女帝陛下定会怪罪下来,那时燕府可担待不起啊!”燕如意扼腕叹息道。 燕玲珑微微皱眉,应了一句:“姐姐放心,将她交给本妃,本妃可以保证,决不让她犯一丁点的事。” “这……”燕如意佯装为难,哼了一声却没了下文。 丁香上前,对燕如意微微福了福身,“大小姐不如成全了冷王妃的一片孝心吧。丁香曾听说过,以至亲之血为药引可以治愈失心之疯,不如……” 燕如意朝丁香投去一瞥赞许的目光。这丫头就是机灵,自己前头才开口,她便已经知晓自己的心意了。 玲珑这时算是明白了燕如意的用意,要带走燕冯氏,那唯有以自己的血作为交换。她这一招还真够绝的,要么自己流血,要么给自己扣上个衣冠枭獍的恶名,不管哪一个都足以令自己痛苦不迭。 就在这时,蔷薇依照先前如意吩咐过的,从腰间摸出一件排针,朝燕冯氏的腰间刺了下去,燕冯氏凄厉地惨叫了起来,那模样甚是令人揪心。 玲珑心中一阵没缘故的绞痛,为缓解心中之痛,她只得紧咬住自己的嘴唇,直至唇角溢出一丝血迹。 燕如意朝玲珑瞟去一眼,她眼中透出的复杂情绪令如意心中一阵大快。 “冷王妃竟这般犹豫不决,究竟你是打算救下大夫人还是让如意将大夫人再带回燕府去呢?”燕如意咄咄逼人,丝毫不给玲珑思考的机会。 进退皆两难! 燕玲珑开始默默祈祷,希望肖进能及时赶到这里。 缓了缓,玲珑开了口:“好,要本妃的血做药引是吗?本妃答应你们便是。不过,这取血最好的时辰是亥时,不如等到那时。” 燕如意哪里猜得到玲珑是有意在拖延时间,她只道玲珑出于胆怯而不敢以自己的血交换燕冯氏的自由,想了想,她又说了一句:“冷王妃若是不敢下手,那不妨让本小姐的婢女丁香代劳。” “不必了,本妃说过,等到亥时,本妃的血给你便是。”燕玲珑淡淡开口道。 “好,那便等到亥时。”燕如意一挥衣袖,走到诛魔沟的另一端,手下两名壮汉已经燃起了火堆,那火堆附近甚是暖和。 夜色茫茫,封北草甸上的气温越来越低,燕冯氏开始说胡话,神智也开始不清醒了。 “不要,不要丢我下去,不要,下面好冷。”她哆嗦着,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恐惧。 玲珑再看不下去,她朝燕冯氏走了过去,将她从地上扶起,这才发现她的衣裙不知何时早已湿透。 “姐姐就是这样对待我的母亲的吗?”她望向燕如意,眼中似有两簇火苗蹿出。 如意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本小姐告诉过你的,你娘她有失心疯,早些时候还自己跳到了一条水沟之中。” “你……”玲珑气结,只得紧紧抱住燕冯氏,替她挡住夜风。 时间分秒逝去,转眼亥时已到,燕如意朝丁香使了个眼色,丁香会意,抽出腰间匕首朝着燕玲珑走了过去。 “冷王妃,时辰到了,不知冷王妃还打不打算替大夫人治病的?”丁香冷笑道。 玲珑起身,朝四野望去,漆黑的封北草甸望不到尽头。她不知道肖进是否能带着自己要的东西及时出现,此时的她已然放弃了最后的希望。 “来吧,不就是想要本妃的血吗?”燕玲珑朝丁香伸出了手臂。 燕冯氏像是突然醒了过来,一把抱住了燕玲珑,用力摇了摇头。 玲珑朝她淡淡一笑:“无碍,玲珑死不了。” 丁香抓住玲珑的手臂,正欲下刀,一枚银色铁钉从天而降,刺中了她的手腕。 054.燕如意的诡计 “啊!”丁香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燕如意、蔷薇和那两个强壮的太师府亲卫闻声走了过来,却见丁香手臂上全是鲜血。 “姐,你这是……”蔷薇被丁香这副惨状吓得花容失色,站在丁香面前手足无措。 “这,这是怎么回事?”燕如意低吼一声,随即,怨毒的目光扫向一旁的燕玲珑。 看到这一幕,燕玲珑暗自舒了口气,她知道这铁钉定是肖进所为。为了不让燕如意看出倪端,她装出一副栗栗危惧的模样,“这,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这诛魔沟真能夺人魂魄,灭人元神吗?” 听到这话,燕如意一阵寒毛卓竖,她朝身后两个壮使了个眼色,“你们俩四处瞧瞧,看看究竟是什么幺蛾子在作祟。” 两个壮汉自然是不愿在几个姑娘家面前失了面子,虽然心存惧意,二人还是朝四周走了过去。 “谁!”一道鬼影从其中一人的眼前一闪而过,那壮汉喊了一声,跟着,他感觉一阵湿热的液体从自己脸上滑过。 这壮汉伸手,往脸上抹了一下,再凑到眼前一看,那液体分明就是还有余热的鲜血。 壮汉身子一颤,朝四周望去,可是,这附近哪里有人,除了刚才一闪而过的诡异的影子。 “不,不不,不可能,这诛魔沟只是个传说,怎可能出现怪事。我,我去找大牛哥。”壮汉自言自语,可这话才说完,他已经倒在了地上。 另一个被唤作大牛的壮汉绕了一圈,走到了这人的身边,见他倒在地上,吃了一惊。 “大小姐,张坤他,他……”看着同伴脸上不断涌出的血珠,他哆哆嗦嗦喊了一句。 颜如玉吩咐蔷薇将燕玲珑与燕冯氏牢牢捆在一起,这才与蔷薇、丁香一道朝那两个太师府亲卫走了过去,看到眼前一幕时,三人顿时怛然失色。 “大小姐,蔷薇以为这诛魔沟并非谣传,这里根本没有人,却屡屡发生这样的怪事,大小姐要不,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蔷薇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丁香瞪了蔷薇一眼,缓缓开口:“蔷薇休要胡说。这诛魔沟就是一个地名,因这条沟天然而成又极似刀斧劈砍而成,所以才被唤作诛魔沟,你可不要吓到大小姐。” 丁香话音刚落,那两个壮汉先前升起的火堆毫无预兆地瞬间熄灭,三人惊叫一声,一起朝前跑去。 见那几人吓成这副模样,燕玲珑的唇角微微向上勾起一道好看的幅度,她有些费力地扭头,朝被绑在自己身后的燕冯氏望去一眼。 “母亲不必担心,玲珑一定会救你。”玲珑轻声说了一句。 许是母女连心,听到玲珑这话,那先前一直有些躁烦的燕冯氏竟然安静了下来,发出了“嗯嗯”两声。 燕如意等人走远后,肖进果真从诛魔沟旁的一垛杂草垛中闪出,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两个玲珑从未见过的男子。 “肖进来晚了,请冷妃娘娘恕罪。”肖进朝燕玲珑跪下,行了个礼。 玲珑朝他摇了摇头:“肖大哥不必多礼,快帮我解开这绳索。” “是!”肖进应了一声,朝玲珑走了过去,替她解开了绑在身上的绳索。 “娘娘受苦了,肖进这边去将那几人抓回来。”肖进说完这话,转身寻如意等人去。 “等等!”玲珑喊了一句。 肖进回头望向燕玲珑,眼中透出一种玲珑看不懂的情绪,“娘娘可是什么地方不舒服?” 玲珑轻轻摇头,随后扶起燕冯氏,“燕如意并非容易糊弄之人,等她想明白了再返回到这里,我们便逃不了了。她既然敢独自来此边塞苦寒之地,一定有人为其撑腰,若她背后之人为女帝陛下,那她一定留有后手。” 玲珑话音才落,一阵肆意的狂笑声响了起来,玲珑等人循声望去,果见燕如意等人返回了这诛魔沟,不过,燕如意的身后,多了一队身着铜甲铁盔的侍卫。 玲珑大惊失色,她料到燕如意不会这般就被吓退,可是没想到她会回来的这般迅速。 燕如意对于自己的这招措手不及很是满意,特别当她看到玲珑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时,心中快意更甚。 她伸出藕臂,任蔷薇扶住自己,随后缓缓朝玲珑等人走了过去。 “女帝陛下果然没有猜错,你这贱人还真是不知检点,居然和这些人勾搭在一起,难怪冷王殿下要将你逐出王府。”燕如意的脸上尽是鄙夷之色,走到玲珑身边时,她尽然从腰间抽出锦帕,轻轻掩住自己的口鼻,仿佛玲珑是什么污物,稍稍靠近便会被她所污。 燕玲珑算是明白了如意的所为,想来燕如意早已知道这诛魔沟内并无鬼怪,只不过,为了打探冷王会不会出手相救,却没想到,引出了肖进等人。 想到这些,玲珑冷冷一笑,“姐姐果真好手段,不知姐姐接下来打算如何对付玲珑?” 燕如意得意一笑,随即朝玲珑招了招手,“你过来,就你一人,其余几个,谁若是敢跟来,你们可仔细着,本小姐的身后,可都是一等一的内廷高手。” 玲珑点了点头,“行,不就是想要本妃的血吗?本妃答应你便是。” 说完这话,玲珑望向肖进,“抱歉肖大哥,我竟然将你牵扯进这事当中。玲珑求你们一定将我母亲救走。” 肖进上前,伸手抓住玲珑手臂,“冷妃娘娘不用理会那女人,大不了,我们杀出一条血路。” 说话间,肖进将自己带来的铁器悄悄塞进玲珑手中,全是按玲珑所需打造,不过小了一号,更便于她藏于身上做防身之用。 玲珑会意,朝肖进淡淡一笑,趁着夜色沉重,玲珑迅速将这些铁器滑入了袖中。 四野暗黑,燕如意并未注意到二人间有更多动作,只当二人在拉拉扯扯,心中妒意渐浓,她的眼中蹿出两团火苗,朝着玲珑便是怒喝一声:“燕玲珑,燕府怎会出了你这般不知廉耻的贱货,你果真与这男人有奸情!” 055.玲珑机智控制大局 燕如意这嚣张的气焰甚是令人气恼,站在肖进身后的二人再难忍心头之怒。 “闭嘴,你休要胡言乱语,坏了冷妃娘娘名节,我等定不饶你!”陈放吼了一声,他声音洪亮如狮吼,生生将燕如意给吓退至半米开外。 “你们这群乌合之众,给本小姐等着!来人,上!”燕如意朝身后侍卫挥了挥手。 侍卫们齐刷刷朝着玲珑等人走了过来,太过整齐的步伐声响彻了这片荒芜之地。 见状,玲珑知道,僵持下去,一场恶斗难免。为了不牵扯无辜之人于其中,她快步上前,朝燕如意喊了一声:“让他们退下!你不就是要我的血吗?我过去便是!” “娘娘!”肖进等人喊了一句,脸上尽是担忧之意。 玲珑回头,朝他们摇了摇头,遂,朝燕如意走了过去。 燕如意的脸上露出一抹难明其意的笑,她再次扬手,身后一干侍卫随即止步,封北草甸再次静了下来。 如意仅带蔷薇上前,盯着燕玲珑那张颠祸众生的脸,她的心里又不舒服了起来。 “若不是你对女帝陛下和燕府还有些用处,本小姐岂会留你。罢了,既然你想逞英雄,那本小姐便先用你的血替你那疯癫的娘好好治治病。”燕如用力绞着手中锦帕,腹诽道。 见她眼神恶毒却又透着一丝纠结,玲珑知道她此时定不会杀了自己。只不过,以如意的个性,就算不马上杀了自己,她也定会将自己折磨个够本。 不过,只要活着,自己便有机会逃出,就算是以一搏万也终还是有一线生机,想到这一点,玲珑悬着的心又落了回来。 她朝燕如意淡淡一笑,问了一句:“本妃已经过来了,姐姐可否先让他们离开,至于事后你想怎么对待本妃,本妃无话可说。” 如意最烦玲珑这副无害的模样,她瞪了玲珑一眼,冷冷回了一句:“等你答应了本小姐的条件,本小姐自会放了他们,不过,你的母亲可等不得你磨蹭,你的血……” 玲珑嘴角轻轻一扬,“姐姐就这么想要本妃的血,好吧,本妃给你便是。” 话音落下,玲珑手向下一垂,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滑了出来,趁着燕如意不备,她朝如意靠去半步,将她扯到自己面前,随后出手,手术刀抵在了如意喉间。 穿越前的玲珑,习惯了急救手术,无数次从死神手里将病人抢了回来。所以只要有工具,她不怕制服不了身材娇小的燕如意,等肖进到现在,正是为了等这一把锋利无比的双刃小刀。 “燕玲珑,你,你想干什么?你,你放开我,你不要命了?”燕如意被玲珑这突来的动作吓到腿软,就连蔷薇、丁香和那一众侍卫也被玲珑这一招给震住了。 “冷王妃,你居然敢威胁大小姐,你快放开大小姐,否则休怪我们刀剑无情。”丁香喊了一声。 “你们企图在本妃的地盘上行凶,本妃出于自卫,抓住你们的主子,这也算是威胁吗?本妃现在有事要与你们大小姐好好谈谈,你们所有人退后五十步,不然……”玲珑眼含笑意,朝燕如意扫去一眼。 燕如意想在女帝的面前邀功,所以这才来了边塞。可是相比下来,她更在乎自己的命。以前,她曾屡屡为难燕玲珑,如今燕玲珑占了上风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想到这些,燕如意朝丁香、蔷薇等人挥了挥手,喊了一声:“你们,你们先退后。” “大小姐……”丁香担心她,始终没有下令让众人后退。 “快退后!”燕如意吼了一声。 燕如意这般坚持,丁香等人又确怕玲珑伤害如意,只得依二人之意朝后退去。 见众人退下,燕如意伸出手,想要挡开抵在自己喉间的刀却未料到这刀有双刃,她嫩白的手瞬间被割伤,鲜血直流。 “燕玲珑,你……”如意一阵吃痛,恨恨哼了一声。 “本妃忘了劝你不要乱动的,本妃的东西岂是你能随意触碰的?”燕玲珑冷冷开口道。 “你,你究竟想干什么?”如意低吼一句。 “别着急,我们这便找个地方好好聊聊。”玲珑押着如意朝后退去。 “玲珑,你可不要乱来,若是伤了我,你知道,爹爹不会放过你的。”燕如意因为害怕,牙齿轻轻叩响,手心里也全是汗。 听到这话,燕玲珑心中一阵怒意,若不是燕律,燕冯氏又岂会落入这般凄惨境地,自己也就不会遭遇这些莫名其妙的事。 想到这些,玲珑握刀的力道大了些,感觉到刀锋冰凉刺骨的冷意,燕如意身子一抖。 “把你这刀弄远些,你当真不要命了?”燕如意心中怕得要命,嘴巴子却不肯服软。 “闭嘴!你若再胡言乱语,小心本妃此刻便要了你的命。”玲珑说罢,抓住如意朝诛魔沟的后侧退去。 肖进等人一直站在玲珑身后,打算如果玲珑难以招架燕如意等人便上前硬拼,没想到,燕玲珑居然给众人带来如此大的惊喜,竟以一人之力,喝退了数十精兵。就算燕如意手下兵将后退只是一时权宜之计,也足够他们逃走了。 见玲珑押了如意过来,肖进上前,恭敬朝她一拜,“冷妃娘娘果然有胆有谋,我等佩服。现在请娘娘先带燕夫人离开,这剩下的,就将给我等来处理吧。” 玲珑朝肖进摇了摇头,回了一句:“你们先带我娘走,我还有话要问她。” “可是……”肖进微微皱眉,眼中皆是担忧。 “快走,若是等那些侍卫攻过来,我们谁也走不了。你们放心,在殿下的封地内,没有人敢对本妃下手。”燕玲珑甚是笃定,她知道燕如意不敢对自己起杀意,否则,自己也不会活到此时。 兴许是因为又饥又渴,燕冯氏的体温渐渐冷了下来,意识也渐渐消散。 赵臻上前,扶住她并探了探她的额头,随后脸色一紧,朝肖进喊了一句:“大哥,燕夫人情况不妙,为防不测,我们得尽快送她到齐寒镇治疗。” 056.封子墨得知玲珑有难 听到赵臻的声音,燕玲珑回头看了燕冯氏一眼,眼神惶恐不安。 不敢有半分迟疑,她望向肖进,正容亢色道:“我现在以冷王妃的身份命令你,马上将燕夫人送往齐寒镇治疗。” 听到这话,肖进心里一阵七上八下,他担心燕玲珑,更担心燕玲珑刚刚寻到生母便会失去她。 此时见玲珑这般毅然决然,而手中又有燕如意做人质,肖进这才有些勉强地点了点头,与陈放、赵臻二人一道护送燕冯氏离开。 待那三人带着燕冯氏走远,燕玲珑舒了口气,抓住燕如意的手松了一松。 感觉燕玲珑放松了警惕,燕如意绷紧的神经也终是松缓了下来,她清了清嗓子,朝燕玲珑喊了一声:“你娘也逃走了,现在可以放了我了?” 燕玲珑冷冷一笑,推开了她。 玲珑刚一松手,燕如意的脸色瞬变。 “燕玲珑,你居然敢威胁我,这一次,我看你还怎么逃?”燕如意一脸怨毒地瞪着她。 燕如意低估了燕玲珑的实力,她以为玲珑还是原先那个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燕府二小姐,熟不知,她早已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有胆有谋、眼准手狠的女子。 她口中最后一个字才落下,燕玲珑已经上前,锋利刀光闪过她的眼,生生将她逼至诛魔沟一角。 “燕如意,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是吗?你还当我是以前的燕玲珑吗?你知不知道,自从你将我推入太师府荷花池中,我便已经不再是我。你若再次挑衅,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苦。”玲珑厉声喝道。 燕如意这次是真的怕了燕玲珑,她想不到玲珑出手尽然如此之快,这太师府的高手只怕也没有她这般的速度。她想朝后退,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路可退,为了保命,她朝玲珑干笑了两声,“妹妹莫急,姐姐不过逗你玩的。” “叫我冷王妃!”燕玲珑冷冷丢出几个字。 燕如意心中对玲珑恨得咬牙,脸上也只得强颜欢笑,喊了一声:“冷王妃。” 玲珑收了那双刃手术刀,轻瞟如意一眼,淡淡开口问了一句:“说吧,你将本妃引至此处,究竟为何?” 燕如意正了正脸色,望向燕玲珑。 “冷王妃可记得出嫁之前,爹爹和我娘对你说过的话?”提到燕律,如意底气又回来了。 玲珑嘴角轻扬,“本妃不记得了。” “你……”燕如意想发火,想到玲珑的身手,她强忍了下来。 “你来此的目的不会是想要让本妃回忆在燕府时的过往吧?也是,说到这,本妃似乎和燕大小姐之间还有许多账可以慢慢算。”玲珑眼色瞬间一冷,前一秒还算平和的眼波里此时透出一股耐人寻味的深意。 “不是这样的,冷王妃误会了,我来这里是来代女帝陛下向冷王妃传个话的。”燕如意恐自己再吃亏,便表明了来意。 听到这话,玲珑轻瞟了燕如意一眼,脸上随即浮起一种难以琢磨的古怪表情。 天色渐渐翻起了鱼肚白,玲珑还身在遥远的封北草甸,而此时的冷王府无忧阁书房中,蒙战跪在封子墨的座前,向他呈上一块刻有冷王府印记的狗牌。 “这是什么?”封子墨朝那狗牌望去一眼。 “回殿下,此乃封北猎犬的标记。”蒙战应了一句。 “封北猎犬!”封子墨微微皱眉,似是思绪飘远。 见殿下这副模样,站在一旁的许信上前,朝封子墨行了个礼,“殿下可是忘了,殿下曾派出一队侍卫前往封北草甸驻扎,并为那队侍卫配去猎犬八条,助他们守卫封北。” 听许信这么一说,封子墨算是回了神,他朝那二人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句:“这么一说,本王倒是想起来了。可是,你将这猎犬狗牌送到本王的面前所为何事?” 蒙战朝封子墨一扣头,问了一句:“小人斗胆问殿下一句,殿下可知道冷王妃受了难?可知燕府大小姐以燕夫人为诱饵,将冷王妃掳到了封北草甸?” “你说什么?燕大小姐,那怎么可能?”封子墨脸色一变,看了许信一眼,随即满眼怀疑地望着蒙战。 不止封子墨,许信也吃了一惊,只不过,他并非为燕玲珑临难而感到担心,确是担心殿下因此赶往封北草甸。 想到殿下安危,许信上前,狠狠瞪了蒙战一眼:“休要胡说八道,冷王妃遭遇什么与殿下何干,再说了,她也早已离开了冷王府,殿下无需再替她操心。” “阿信住口!”封子墨低吼了一声,听到玲珑临难他早已坐立不安,本以为许信会明白自己的心意,不想他却说出了自己最不愿面对的事实。 许信怎会不明白殿下心中所想,他这么说这是希望殿下能够挥刀斩乱麻罢了,冷王妃的心并不在殿下身上,又何须再让殿下为此她而烦忧呢? 殿下犹豫不决,许信又故意从中作梗,蒙战对殿下派兵前去封北已然不报希望,他轻轻摇了摇头,正欲告退,突然听得一个冷王府侍卫在书房外喊了一句:“启禀殿下,铁匠肖进求见。” “让他进来!”封子墨思绪甚乱,随口应了一句。 许信却不这么想,他上前一步朝封子墨行了个礼,说了一句:“殿下,那肖进本就和燕玲珑一丘之貉,此时来见殿下定是为了燕玲珑被囚封北之事,属下以为殿下没有必要见他。” 听到这话,封子墨的眉紧紧璇在了一起,他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许信,半晌后才缓缓开了口:“阿信,你是不是很早前便知道玲珑被掳走的消息?” “殿下,属下我……”许信不知当如何向殿下解释。 “许大人是很久以前便知道冷王妃被掳走的消息。”肖进的声音传入了众人耳膜,声音才落,他已经走进封子墨的书房,朝他跪了下去。 “肖进恳请殿下派兵,前往封北草甸救出冷王妃。”肖进抱了抱拳。 “本王为何要派兵?”封子墨冷冷问了一句。 “殿下和冷妃娘娘彼此爱慕,难道要因为一个误会而彼此折磨吗?若不是肖进武艺不精,一定会拼死救回娘娘的。”肖进说出此话时,眼中闪过一丝苦楚。 “你说什么!”听到肖进这话,封子墨身子一震。 057.子墨听到玲珑与如意对话 见封子墨露出这般表情,肖进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为了彻底说服封子墨,肖进从自己怀中摸出一张图纸,呈到了封子墨的面前。 “这是什么?”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殿下,冷妃娘娘离开王府后,一直躲在肖进位于齐寒镇与临城交界处的一所宅子里。这幅图是冷妃娘娘百无聊赖之时所绘之图。肖进原本不明白这图上所绘为何物,经过兰皙姑娘讲述后才知,娘娘竟觉得这式样身为简单的发簪竟是最美之物。”肖进解释道。 “什么!”听到肖进这番话,封子墨急急将那幅图拿起,仔细看了看,果真,那图上画着的正是自己当日送与玲珑的那支发簪。 “她竟然觉得此物最美吗?”封子墨低声嘀咕道。 见此状况,许信知道,封子墨定是被肖进给说动了。他正欲上前劝阻殿下派兵,封子墨已经开了口:“阿信,选派王府中最骁勇的侍卫,随本王一道前往封北。” 一听这话,许信扑通一声朝封子墨跪了下去,“殿下,万万不可。封北极寒,殿下的身子又尚未痊愈,怎能……” “不必再说了,你该不会连本王的命令都要违抗吧?”封子墨俊美的脸庞上现出一丝怒意。 “属下不敢!属下这便去办。”许信皱了皱眉,瞪了肖进一眼,转身出了书房。 听得封子墨下令,肖进和蒙战像是对望一眼,两颗紧紧悬起的心也终于落回胸口之中。 想到燕夫人还需要人照顾,二人向封子墨辞别,准备离开。 “等等!”封子墨叫住了肖进。 肖进回头,望向封子墨,“不知殿下还有何吩咐?” “肖进,你我是不是曾经见过?”封子墨突然问了一句。 听到这话,肖进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半晌后,他回神,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应了一句:“殿下兴是认错人了,肖进乃一介草民,又怎会是殿下旧识?肖进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退下了。” 话音刚落,肖进朝蒙战使了个眼色,二人一道退了出去,朝着冷王府门而去。 一炷香的时间后,封子墨于冷王府外宣令台前点将,选出三十名武艺高强的王府侍卫,命许信为前锋主将,与自己一道率众侍卫前往封北,解救燕玲珑。 封北距离齐寒镇路途较远,封子墨一行人全速行军,可是到达封北草甸后也已是两日后的事情了。 “殿下,我们此时已在封北草甸的中心了,要不休息片刻再继续前行吧。”许信朝封子墨一抱拳,说了一句。 “不行,不找到玲珑本王实在难以安心,肖进不是说过吗,玲珑面对的,可是一票铜甲铁盔的侍卫。”封子墨微微皱眉。 “可是,殿下你的身子受得了吗?”许信望向封子墨,眼中透着担忧之色。 “本王无碍,快走吧,若是晚了,玲珑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封子墨轻瞟了许信一眼,继续朝前走去。 许信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紧追着殿下的脚步朝前而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众人接近了传闻中的诛魔沟。 燕玲珑和燕如意二人斗智斗勇了整整两日,终是在诛魔沟后的隐蔽之处席地而坐,平心静气地说上了话,丁香和蔷薇在一旁候着,燕如意带来的侍卫们便潜伏在附近的凹地里,自顾自地打着瞌睡。 “斗了这么些天,燕大小姐也该累了,不如,就明说吧,女帝陛下要你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燕玲珑问了一句。 燕如意瞥了玲珑一眼,摆出一副女帝亲信的高傲姿态,跟着,她起了身,居高临下俯视着玲珑。 “女帝陛下将你指婚冷王封子墨所为何事你不会不清楚吧?”如意问道。 “知道,不过是要本妃做她的眼线罢了。”玲珑对女帝的打算早已心知肚明,便应了一句。 “女帝陛下不过是担心冷王罢了。你嫁入冷王府已经多时了,冷王的消息一点没有传回都城,你却助他驱寒症、灭疫病,你还挺有能耐。”想到燕府可能因玲珑的所为而被女帝降罪,燕如意的脸上又腾起了一丝怒意。 “所以女帝陛下这次派你来边塞,是为了给本妃一些警告?还是女帝陛下给本妃指了新的任务,是继续监视殿下呢还是将殿下毒杀呢?”玲珑冷冷问道。 听到玲珑的问话,燕如意一阵诧异,她想不通玲珑这贱人什么时候起变得这般冰雪聪明了,女帝陛下确有这样的打算,却又不便说出,毕竟那封子墨贵为先皇子嗣,谋杀皇族子嗣,那可是千夫所指的恶行。 想到这些,燕如意一扬嘴角,望向了燕玲珑,“你想毒杀冷王?莫说本小姐笑话你,冷王殿下可是智勇双全的皇族贵胄,岂是你能下手的对象?” 燕玲珑想知道女帝和燕如意到底给封子墨设下了什么圈套,干脆便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你想激本妃?不过,本妃还真有这能耐。” “是吗?你若是有胆量不妨试试,看看你能否近得殿下的身?别忘了,他的身边可不乏许信这样的高手。”燕如意以为自己已经引玲珑入套,心中一阵得意。 听到这话,玲珑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之意,她朝如意靠去几步,凑近她小声问了一句:“本妃若是制得了他呢?” “你若是连冷王都能对付,这封国上下还有谁能为难得了冷王妃你呢?”燕如意嘴角向上一扬。 玲珑和如意说话间,不察有人已缓缓靠近了他们,那人就站在距离二人不到半米远的巨石之后,静静听着她们的交谈,玲珑的话像是一瓢冰水,将他炙热如火的心渐渐浇灭,眼前的一切变得惝恍迷离,什么也看不清楚。 站在他身旁的许信早已怒不可遏,他紧握拳头,将要冲向玲珑二人。 封子墨抓住了他的手臂,苦涩一笑,“走吧,回去。” “殿下,你没事吧?”许信后悔自己没劝住殿下,竟任由着他来了这封北。 “本王命你,撤!”封子墨似是下了极大的勇气说出了这话。 058.玲珑离开封北 丁香和蔷薇毕竟有武功在身,封子墨等人走路再轻,她二人还是有了感觉。二人对视一眼,离开燕如意和玲珑到附近查看了一番,果真发现了封子墨那颀长却显颓废的背影。 “那是冷王殿下的背影吗?”丁香问了一句。 蔷薇仔细辨认了一番,点了点头,随即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笑意,“应该是,他身后侍卫的装扮,像是冷王府的。” “走,快回去禀告小姐。”丁香神色一紧,转身跑向了燕如意。 “小姐,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丁香打断了那姐妹二人的话,说了一句。 燕如意有些不悦地瞟了丁香一眼,随后冷冷开口道:“丁香,你在说什么胡话?” 丁香看了看燕玲珑,随即上前,凑近燕如意的耳畔说了一番话,燕如意听后瞬间花容失色,“你说的可是真的?” 丁香不敢对如意有所隐瞒,双目笃定地点了点头。 燕如意望向玲珑,眼中妒意又起。玲珑这样的女人怎配有封子墨这样的男子为之倾心。 玲珑的视线无意间扫向如意,看到她脸上那怨毒的神色重新浮现而出时,心间,一种莫名的不安感缓缓升起。 “燕大小姐因何这样看着本妃?”玲珑淡淡问了一句。 “冷王妃还真是好命,居然几番有人为你闯入封北。”燕如意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你这话什么意思?”玲珑微微皱眉,不安的感觉更甚了几分。 “没什么,好了,我们就算是谈妥了,本小姐可拭目以待了。看看冷王妃究竟近不近得了冷王殿下的身。”想到封子墨亲耳听到燕玲珑要毒杀于他的那番话,燕如意的心中又畅快了起来。 “你说完了?那本妃这便离开了。”燕玲珑决心将女帝和燕府的罪行查清并公诸于众,因此她暂且压下了心中怒火,对待这类恶毒之人,唯有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方能解告慰无数因他们而受苦甚至送命的无辜之人。 燕如意冷冷瞥了玲珑一眼,轻轻一点头,“你走吧!不要存有侥幸心理,你要知道,你所做的每一件事可都逃不过本小姐的耳目。” 玲珑唇角微微向上一扯,“废话休说,给本妃一匹快马。” “快马?为何?”燕如意露出一脸不屑。 “本妃若是累死在这封北草甸,燕大小姐觉得还有谁能代替燕府为女帝陛下盯着冷王府?你行吗?”玲珑话语中透着一丝鄙夷之气,令如意甚是恼怒。 一番权衡之后,燕如意望向丁香,对她说了一句:“给她一匹马,让她走。” 丁香应了一句,很快,她前来一匹枣红色矮脚小马,交给了玲珑。 玲珑看了看那匹马,轻轻捋了捋它漂亮的鬃马,随即幽雅上马,朝着齐寒镇所在方向而去。 玲珑走后,丁香上前,扶住身子微微发颤的燕如意,“大小姐,真的就这么让她走了吗?” 如意深吁了口气,“本小姐不会这么容易便放过她的。如今陛下有意要她去对付封子墨,那本小姐暂且忍下,等她任务了结之时,本小姐便送她下黄泉去和冷王团聚。对了,告诉万大勇和鬼影,将燕冯氏给本小姐弄回来。” 丁香轻轻点了点头,蔷薇却上前,满目钦佩地望向如意,“小姐!小姐果真高明,只要保住了太师府,自然有的是机会对付燕玲珑。况且,冷王已经对她起疑了,要对付冷王,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只怕燕玲珑那贱人得要脱去几层皮了,燕玲珑答应要对付冷王殿下,却又伤不得他,女帝陛下岂肯罢休?到时候,小姐背后补上一刀,让那二人双双见鬼去,既保住了燕府,又深得女帝陛下宠信,此乃天助小姐啊!” 如意瞟了蔷薇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倒是一旁的丁香,面上露出了些许担忧。 玲珑骑马,一路朝着齐寒镇疾驰而去,那匹小马倒也争气,个头虽小,却有的是气力,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一人一马已经出了封北草甸,奔走于封北至齐寒间的一条小道上了。 远远的,燕玲珑看到一对侍卫走在前头,她心中一喜,朝那小马肚踢去两脚,小马一惊,撒开四腿朝前狂奔。 片刻之后,玲珑渐渐靠近那对侍卫,侍卫们感觉到有人马靠近,警觉地一回头,护住了走在前头之人。 那队侍卫正是封子墨从冷王府中带出的人,见来人正是几番伤了殿下心的女子,众侍卫们顿时怒气横生。 “许大人,你护住殿下快离开吧,让属下们来对付那个恶毒的女人。”一个侍卫向许信说道。 “不,你们送殿下离开,让我来对付她。”许信捏起了拳头,骨节相互摩擦,不停作响。 封子墨悲愤欲绝、心事重重,骑在马背之上,任由自己宝驹驮着自己缓步向前,并未注意身后之事。无意中,封子墨回头朝跟着身边的许信望去一眼,这才发觉许信不知何时落到了后面,跟在自己身边的,是这群侍卫中武功最为高强的两人。 “阿信呢?”封子墨脸色阴沉,冷冷开口问了一句。 两个侍卫担心殿下撞见燕玲珑,相互使了个眼色之后,其中一人应了一句:“回殿下的话,许大人和诸位兄弟听闻这一带野果甚多,口味也极为甘甜,便想摘一些给殿下尝尝,此时正往那野果林而去。” 听到这话,另一人连忙点头,“没错,殿下心情不佳,许大人为博殿下一笑,这才去了野果林。” 封子墨苦涩一笑,“阿信做这些何用,走吧,随本王先回去。” 两侍卫正等着殿下这句话,听到这话出口,二人齐向封子墨抱了抱拳,“殿下所言极是,我二人这便护送殿下回齐寒。” 封子墨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那二人朝前而去,全然不知身后百米之外,许信和一众侍卫已将那个自己又爱又恨的女子围了起来。 “站住,冷王妃这是要去哪里?”许信狠狠瞪了燕玲珑一眼。 看清楚眼前之人正是许信,燕玲珑心中一喜,跃下马背朝他望去,“许大人,怎会在此遇到你,殿下此时何在?” “殿下行踪与你何干?”听她提起殿下,许信心中恨意更浓,眼中似有两簇火苗攒动。 059.玲珑伤心欲绝 看到许信怒容满面,玲珑心里一阵咯噔,莫名的,燕如意与她那两个丫头间的对话回响在了耳畔。 “这里距离封北草甸不远,难不成,刚才出现在诛魔沟附近的,便是许信等人,那殿下他……”玲珑心下一惊,不安的感觉再袭心头。 她望向许信,许久后才问了一句:“殿下是否去过封北?” 许信冷哼一声:“去过如何,没去过又如何?有我许信在殿下身边,你休想伤害殿下分毫。” “我,从没有……”玲珑心中委屈却又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许信却认为她这是做贼心虚的表现,不觉怒气上涌、牙关紧咬,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不必再浪费时间了,冷王妃,不,燕二小姐若想要对付殿下,那便先从许信的尸身上踏过。”许信话音才落,剑已出鞘。 许信身后的一众侍卫见主将拔剑,纷纷扬起手中刀剑,这段狭窄而幽暗的小路瞬间被刀锋剑影照亮。 燕玲珑看了看这阵仗,心中悲意渐起,“许大人,我从没想过要对付殿下,玲珑之心,天地可鉴。” “闭嘴!你的花言巧语或许骗得了殿下,却骗不了我许信。上!”许信冷冷下令。 瞬时间,冷王府侍卫们挥舞刀剑,朝燕玲珑冲了过去,玲珑手中只有一把双刃手术刀和几枚铁钉,却不能以这些铁具去对付殿下身边之人。 “不要逼我,你们不要逼我,我真的从未想过要伤害殿下!”燕玲珑喊了一声。 众侍卫们听到她的喊声,挥向她的刀剑停滞在了半空中,她毕竟是殿下心间之人,众人虽对她有恨,却对她存有几分忌惮。 “你们还愣着作甚?莫非还要见殿下受伤吗?”许信吼了一句。 许信的话瞬间点醒众人,相比燕玲珑,殿下圣体安康更为重要,众人齐吼一声,刀剑纷纷落向燕玲珑。 眼见一个侍卫的钢刀就要划向自己,燕玲珑无奈,抽出一枚铁钉,朝他打了过去,侍卫不察玲珑此举,直到铁钉刺入铠甲之内,方才因剧痛而倒地。 “她,她有暗器。”那侍卫一脸痛苦,伸手指向燕玲珑。 古人的铠甲乃薄铁片拼接而成,接口之处多有缝隙存在,刀剑难以刺破铠甲,玲珑手中尖细锋利的铁钉却是不同。 原本,燕玲珑打算用这些未来用于固定断骨的铁钉对付燕如意的人,没想到在封北没有派上用场,此时竟用于对付殿下身边的人。 许信见那侍卫倒下,对燕玲珑厌恶之意更甚,他上前一步,朝侍卫们吼了一声:“兄弟们,这悍妇再恶,终究是敌不过我们这么多人,大家一起上,我是不信她有那么多暗器。” 许信的话似有振奋人心之用,侍卫们打起精神,再次朝玲珑攻打过去,玲珑不忍再伤害众人,跃上那匹打有太师府印记的枣红小马,朝相反方向跑去。 “追,再不可让她接近殿下。”许信带着一众侍卫朝燕玲珑追去。 玲珑被众人追着朝封北方向跑去,跑出一段距离后,玲珑身下的枣红马似是被什么东西给绊到,四腿一软,竟将玲珑给甩了出去。 她想起身继续跑,却被一众侍卫以刀剑困住,寸步难移。 “许大人,你便这般不相信玲珑吗?”燕玲珑苦涩一笑。 “相信你,我就是太过相信于你,这才害苦了殿下。”许信眼色冷如冰峰,令人胆寒。 事已至此,燕玲珑只觉心如枯木死灰。许信尚这般恨自己,更不消说封子墨,他若在此,只怕是会将自己挫骨扬灰了吧。 想到这,玲珑仰头,无奈一笑,“从前因救人送命,想不到世道轮回,这一幕又将重演,不过死法不同罢了。” 玲珑只觉凄入肝脾,她闭上眼,等待死神降临。 一阵刀光剑影过后,玲珑以为自己死了,正想躺下,听见一道戏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些人已经走了,你还闭眼作甚?” 玲珑一惊,睁开了眼睛,朝眼前之人望去。 只见自己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黄口小童,年纪不大,模样却甚是沉稳。 来不及向那小童发问,玲珑朝四周扫去一眼,除地上有少许血迹,果不见许信和那一众侍卫的踪影。 “他们人呢?”玲珑终是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 “本少爷救了你,你不先谢我,反倒关心起那些欲杀你之人,这合适吗?”小童一脸不悦,瞪了玲珑一眼。 “哦!”玲珑应了一声,从地上起身,这才望向那个仅有自己半腰高的小童。 “这哦是个什么意思?”小童不解,问了一句。 燕玲珑半弓着腰,皱眉问了一句:“你以一人之力,打跑了那么多武功不弱的侍卫?” 小童一脸嫌恶,朝后退去一步,“怎么,不相信?” 玲珑本想点头,想到这古代大陆或许真有高人隐于郊野,便朝那小童淡淡一笑,“并非不相信你,不过是太惊讶,所以有些难以置信。” 听她这么一说,那小童作出一副豁达大度的模样,朝燕玲珑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本少爷从不与女子一般见识。不过话说回来,那群侍卫为何要杀你这样一个弱女子?” 听到小童的话,玲珑的心又沉重了起来。 “是啊,他们为何不信我的话呢?”她喃喃自语,眼中似有泪花将要滴落。 “你想哭?”小童问了一句。 玲珑抬头,朝他摇了摇头:“不是,与其哭,不如同那人解释清楚,小弟弟,谢谢你救了我,他日若有机会,燕玲珑定会报你相救之恩。” 说完这话,燕玲珑转身,朝着那片正在悠闲吃草的枣红马走去,就算真被封子墨杀死,她也要将实情告诉于他。 燕玲珑跃上马背正欲离开,小童叫住了她,“等等!” 玲珑回过头望向他,“你还有何事?” “你说你叫燕玲珑?”小童微微皱眉。 “怎么,莫非你认识我?”燕玲珑望着她。 “别说了,我陪你去。”小童话音刚落,人已经坐在了燕玲珑的马上,前胸紧紧贴着玲珑的后背。 “你这是做什么?”玲珑不解,回头一瞥。 “走吧,你会知道的。”小童神秘一笑。 060.被拒府门外 玲珑因封子墨之事,心中难受得紧,便也懒得理会身后那小童,她轻扬马鞭,载着那小童朝着齐寒镇而去。 接连赶了几日的路,封子墨和一众侍卫先后回到了冷王府。封子墨身心俱疲,径直回了无忧阁,不允许任何人打扰自己。 许信本欲除去燕玲珑为封子墨永绝后患,却被一黄口小童设计重伤,众侍卫担心许信,只得放弃围杀燕玲珑,将许信抬回了冷王府。 “小心放下许大人,快去请位医者回来替大人瞧瞧。”一个侍卫朝同伴喊了一声。 “是!”另一侍卫应了一声,转身朝冷王府外跑去。 时值晚膳时间,府中婢女端了晚膳,朝着无忧阁走去,封子墨呆呆坐在寝房之内一桃木软榻上,见那婢女走了进来,脸色一沉,随手抓起一只瓷杯朝她扔了过去。 “出去,本王的话,你们都当成耳旁风是吗?”封子墨头发上指,冲冠眦裂。 婢女吓得瑟瑟发抖,放下晚膳便匆匆退去,将要踏出殿下寝房门槛之时,婢女壮着胆说了一句:“殿下,许大人似是受了重伤,医者正在许大人房内为他诊治。” “你说什么?”封子墨心中悲痛不已,对于许信却是极为关心,他从软榻上起身,朝那婢女走了过去。 “阿信怎么回事,他不是去摘野果了吗?为何突然间受了伤?”封子墨神色紧张地问了一句。 “奴婢不知,只听说许大人被一小童所伤,此时甚是虚弱。”那奴婢应了一句。 “快,带本王去看看。”封子墨顾不得再沉浸于自己的伤痛之中,疾步出了寝房,与那婢女一道,朝着许信的寝房而去。 无忧阁左侧有个衡暖阁,许信的寝房就在那里。 此时的许信,正静静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 封子墨急急走进许信的寝房,屋内众人吃了一惊,朝他跪了下去。 “见过殿下!”众人齐喊一声。 “都免了。”封子墨淡淡应了一句,朝许信的床榻走了过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封子墨看到脸色苍白的许信,心中担忧渐浓。 一个怒气冲冲的侍卫上去,朝封子墨行了个礼,“回殿下,此事都愿燕玲珑。” 听到燕玲珑这三个字,封子墨的身子像是被电流击中,愤怒、心痛、担忧、怜惜之意一齐现于他的脸上。 侍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忙朝封子墨跪了下去,“请殿下恕罪,属下并非有意提起冷,冷王妃。” “恕你无罪,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封子墨走到一把檀木椅前坐下,望向那个侍卫。 侍卫左右看了看,见其他人皆朝后退去半步,他这才知道自己闯了祸,一脸苦相望着封子墨。 “殿下,这……”他吞吞吐吐,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快说,否则本王便治了你的罪。”封子墨眼色一冷。 事到如今,想瞒也瞒不住了,那侍卫匍匐在封子墨的脚前,战战兢兢开了口:“殿下,其实,其实我们刚离开封北草甸,冷王妃便追了过来。” “什么,有这样的事。这么说,阿信不是去摘野果了?”封子墨语气平稳,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没人知道他心里此时在想什么。 “这……”侍卫被封子墨这话给问住了,跪在那里不知该如何作答。 最终,侍卫还是将许信和众人遇见燕玲珑又企图围杀她最终却被她那小帮手所伤的经过原原本本禀告了封子墨,封子墨彻底震怒。 “燕玲珑,你果真要做到这一步吗?”封子墨的手紧攥成拳,指关节微微有些发白。 “殿下无需为那女子劳心,还请殿下保重身子!”侍卫朝他一抱拳。 “还请殿下保重身子!”众人一起跪了下去。 “够了!本王需要好好静一静。你们照顾好阿信。”封子墨起身,欲离开许信的寝房。 就在这时,先前引封子墨来此的婢女匆匆跑了过来,朝他福了福身,“殿下,冷,冷妃娘娘来了,说要见殿下,此时正在府外。” “你说什么?她还敢来此!”封子墨的眼神似是有些游移不定,立于许信房门前进退两难。 听说燕玲珑来了王府,守在许信房内的几个侍卫怒意渐起,更有人打算冲出府外,就此了结了那个恶毒的女子。 封子墨瞪了几人一眼,随即望向那婢女,“让她走,本王不想见她。” 婢女有些犹豫不决,抬眼看见封子墨毅然决然的表情后,点头退了出去。 燕玲珑与那小童同站在冷王府外,忐忑不安地等着那婢女传话回来。 小童见她那副心急如焚的模样,正想逗弄于她,便见那婢女走了出来。 玲珑深吸了口气,朝她走了过去,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殿下怎么说?” 婢女冷瞟了玲珑一眼,应了一句:“你还是走吧,殿下不愿见你。” 得知封子墨竟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玲珑心乱如麻,心里像是缺失了一块,连呼吸的力气都全然没有。 她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便又问了一句:“你有没有告诉殿下,我有要事要同他讲?” 婢女有些不耐烦了,“你要我说,我自然会说,不过,殿下不愿见你,就连府中侍卫也对你恨之入骨。说句不当讲的话,你以后还是不要再靠近这冷王府。” 说完这话,婢女欲转身离去。 撕心裂肺的痛袭向燕玲珑,她踉跄着朝后退去几步,感觉自己再难撑下去,玲珑转身打算离开,却听到那小童喊了一句:“你站住。” 小童年纪虽小,声音却异常洪亮,才一发生,玲珑和那婢女一起止步,齐齐转身望向他。 小童朝燕玲珑望去一眼,满脸邪气地一笑,“我说的是那不长眼的丫头。” 那婢女听到这话,柳眉一横,怒冲冲朝这小童走了过来。 “你这黄口小儿,本姑娘何时招惹过你,你插个什么嘴?”她瞪了小童一眼。 “你对我家姐姐不敬,本少爷看你不爽。我家姐姐怎么说也是这府里女主,你非但不用敬语,还出言不逊羞辱于她,你这贱婢就该打。”小童迎上前去,张牙舞爪地在她身上比划了一阵。 “你……”小童没有用力,却令那婢女羞愤难当,她狠狠瞪了玲珑一眼,转身跑回了冷王府。 061.鬼幕崖少主 封子墨站在冷王府中的至高点天音阁前,静静地望着府门外那抹无时无刻不牵动着自己喜怒哀乐的绝丽身影。 “果然,是本王太傻,这么久了,依然看不透她。”封子墨苦涩一笑,离开了回音阁。 冷王府外,燕玲珑几近晕厥,亏得那小童紧跟着她,她这才没有跌倒在冷王府外。 “走吧,再待下去也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小童对她说了一句。 玲珑侧头,有些呆滞地看了看他,木讷地点了点头。 小童轻叹了口气,将玲珑扶上那枣红马背上,随后牵着马绳,缓缓朝前而去。 距离冷王府不远的肖氏铁铺前,赵臻将刚才冷王府外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肖进。肖进神色一紧,丢下手中铁锤便朝冷王府跑去。 跑了一小段路,肖进迎面遇上了神情沮丧的燕玲珑,随即迎了上去。 “冷妃娘娘,你这是……”肖进满目担忧地望着她。 燕玲珑抬眼望向肖进,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肖大哥,兰皙还在你那宅子了吗?还有我娘,现在可好?” 肖进点了点头,“回娘娘的话,兰皙姑娘此时正在那宅子之中。燕夫人也在,兰皙姑娘照顾着她。” 听了这二人的对话,那小童开口,插了一句:“既然有地方可以去,那我们走吧。” 听小童开了口,肖进这才注意到他,“这位是……” 不等玲珑开口,那小童抢了一句:“玲珑是我家姐姐,我自然就是她的弟弟了。” 肖进被这二人弄得有些糊涂,思索一阵后才问了一句:“莫非你也是从燕府来的?” “燕府?非也!本少爷来自鬼幕崖。”提到鬼幕崖,那小童一脸得意。 “鬼幕崖!那是什么地方?”肖进皱起了眉,他总觉得眼前这小童不是一般的人,他亦正亦邪,眼中透着一种令人难以看透的深沉。 玲珑却无心听这二人闲扯,只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走吧,我既已经回来,就不想让兰皙和我娘担心。” 肖进点了点头,“娘娘说得极是,那我们这便回去。” 话音落下,肖进朝那小童使了个眼色,“小鬼,走吧。” 听到这话,男童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唤我作生少爷。” 肖进唇角一扬,问了一句:“生少爷,怎么不生小姐呢?” “你……”男童一怒,朝肖进挥去一拳。 玲珑一路看着那二人打闹嬉笑却依旧愁眉不展,不觉间已经来到了肖进位于齐寒镇边界的那所宅子,她跃下马背,正要推门进去,那门便被人从里拉开了。 出现在宅门内侧之人正是兰皙,见玲珑突然出现,兰皙又惊又喜。她朝玲珑跑了过去,伸手扶住了她,“小姐,怎么是你?你回来了,太好了,你真的回来了。” 玲珑朝兰皙强挤出一丝笑意,走进了那所宅子。 见小姐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兰皙甚是纳闷,眼见肖进带了一个男童走来,兰皙迎了上去,“肖大哥,你们回来了,这是?” 男童见兰皙模样清丽,又机灵可爱,便朝她笑了笑,“小姐姐,我叫阎生,你叫我小生便好。” “小生!”兰皙轻轻一笑,想到小姐,她的神色有紧张了起来,“肖大哥,小姐她这是怎么了?冷王殿下不是去封北救她了吗,她为何还这般神情沮丧?” 肖进叹了口气,跟着又摇了摇头,走进了这所宅子。 见肖进也走了,兰皙心中疑惑更甚,她望向眼前那小童,朝他问了一句:“那二人都怎么了?” 小童无奈地耸肩,“能怎样,自是心里不痛快了。” 小童一脸的老气横秋,紧随那二人走进了这宅子,兰皙皱了皱眉,也走了进去。 燕玲珑走进宅子前院,见燕冯氏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的榕树下,抬头望着天上偶尔间飞过的惊鸟。感觉有人靠近,燕冯氏吓了一跳,神色慌张地望着玲珑。 玲珑朝她走了过去,坐到了她的身边,伸开双臂拥住了她。 兴许是先前被折磨得太过惨烈,燕冯氏显得很紧张,她甚至认不出这个轻轻拥着自己的美貌女子竟然就是自己的女儿。 片刻之后,玲珑松开了燕冯氏,轻轻替她理了理散落额间的碎发,“娘,你放心,既然救出了你,玲珑便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听到玲珑这话,燕冯氏紧张地朝后一退,竟从石凳上重重摔了下去。 “不要,不要丢我进去,不要丢我进去。”燕冯氏蜷缩在一个角落之中,瑟瑟发抖。 见燕冯氏这副模样,玲珑心里一阵七上八下。她朝燕冯氏走了过去,想将她扶起,却听她撕心裂肺哭嚎了起来。 “娘,娘你到底怎么了?为何你会便成这样?”燕玲珑早已将眼前的妇人当成了自己的娘,见她堂堂太师府大夫人竟落得如此惨状,玲珑不禁悲从中来。 肖进等三人走进了前院,瞅见燕夫人这情形,心情也与玲珑无二。兰皙欲上前安慰玲珑,却被那名叫阎生的小童拦下。 兰皙不满,瞪了他一眼,“你这鲁莽小儿,为何拦我?” 阎生小童长叹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那位夫人本是失心,我家姐姐懂得医术此时怎竟看不透了?” 阎生说这话时音量不大,却刚好入得玲珑耳膜。她起身望向小童,三两步跨到他的跟前。 “你说什么?你说我娘得了失心疯?”玲珑一惊,回头望了燕冯氏一眼。 玲珑冷静下来,擦去脸上泪痕,随后陷入沉思之中。 对啊,我可是医生,怎就顾着感性了。燕夫人这情形确实像是受了极大刺激,承受不住外界强大压力所致,可是,这时代没有治疗这类疾病的药物,该怎么帮她呢? 玲珑将视线挪到了那小童身上,这黄口小儿年纪不大懂得却甚多,看来,他并非普通之人。 “你说你叫阎生,来自鬼幕崖?”燕玲珑问了一句。 “没错没错,姐姐居然记住了我的名讳身份,看来姐姐还有救。”那小童咧开嘴笑了起来。 “鬼幕崖是什么地方?你口口声声唤我作姐姐究竟有何居心?”玲珑眼色一紧。 “我救了你几回,你却怀疑我?本来,本少主打算助你治愈燕夫人的。”阎生瘪了瘪嘴,终是露出了孩童该有的模样。 “你助我治愈我娘?”燕玲珑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062.阎生逃走 燕玲珑盯着阎生看了一阵,直至燕冯氏口中又发出声响,这才转身朝她走了过去。 “娘,玲珑扶你起来。”玲珑说话间,已将燕冯氏从地上扶起。 “饿,饿!”燕冯氏含混不清地说了两个字。 玲珑没有理解燕冯氏的意思,倒是陪了她几日的兰皙,走上前来,对玲珑说道:“小姐,夫人饿了,兰皙这便去准备晚膳。” 兰皙说完,转身朝伙房跑去,阎生觉得无趣,便跟了过去。 “兰皙姐姐,等我,我陪你做晚膳。”阎生喊了一句。 兰皙回头,瞥见一双小短腿朝自己跑了过来,不禁摇了摇头。 “罢了,你要跟着便跟着吧,不过我可告诉你,不许添乱。”兰皙交代了一句。 “是!”阎生干干脆脆地应了一声,跟着兰皙朝伙房跑去。 阎生倒也守信,他就静静站在兰皙身边,偶尔趁兰皙不注意时往她的菜肴里加入一点东西,直到兰皙将晚膳准备停当。 “好了小不点,随我一道将晚膳端出去吧。”兰皙干脆使唤起了阎生。 阎生也不计较,点了点头,端起碗碟,乖乖随她朝着前院走去。 兰皙和阎生刚将碗碟放下,燕冯氏便冲了过去,抓起一块馍便塞进嘴里,刚将那个馍吞了下去,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玲珑吓了一跳,急步上前,将燕冯氏扶到一边的石桌旁坐下,随后替她做了一番简单的检查。 燕冯氏呼吸均匀,体征也无明显异常,不像是患了急症,更像是吵闹得累了,沉睡了过去。 玲珑舒了口气,吩咐兰皙将燕冯氏送入房中休息,然后这才与肖进和阎生一道坐下,闲聊了起来。 “肖大哥,这次玲珑得以脱险,全亏了肖大哥雪中送炭,将玲珑所要的东西送到封北,若不是肖大哥及时赶到,玲珑只怕会失了先机而受人控制,更不要说顺利救出我娘了。”燕玲珑朝肖进投去感激的一眼。 “冷妃娘娘严重了,这些本就是肖进该做的。”肖进有些受宠若惊地望着燕玲珑。 阎生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不一会儿功夫,他已看出肖进对玲珑有着特殊的感情。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弄得那二人很是尴尬。 “你笑什么?”玲珑看了看他。 阎生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过是看我家姐姐漂亮得紧,所以心中高兴。” 玲珑并未觉得此话有何异常,倒是肖进,脸色有些微微发红。 为了缓解尴尬的局面,肖进打算换个话题。 他望向燕玲珑,缓缓开口道:“对了冷妃娘娘,肖进当日求得冷王殿下派兵前往封北营救娘娘,殿下对娘娘遇险之事很是担心,他……” “咳咳!”不等肖进将话说完,阎生故意咳了两声,肖进望向阎生,却见他在一旁不停朝自己挤眼睛。 肖进微微皱眉,正欲开口训他,燕玲珑抢了先,“肖大哥,我没有见到殿下,先前你在冷王府附近见到我,那也是……” 说到这里,玲珑的心又隐隐作痛了起来,她端起石桌上的茶盏灌了一口水下肚,然后苦涩一笑。 听到这话,肖进一阵恍然,看来冷妃娘娘和殿下之间又产生了误会。 肖进担心燕玲珑,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干愣在那里。 兰皙伺候燕冯氏躺下,回到了前院,感觉这里气氛竟有些悲戚,心中竟徒生出一丝惆怅。 她走到燕玲珑身边,朝她微微福了福身,“小姐,夫人已经睡下了。不过,你们这是……” 玲珑不想兰皙跟着自己难过,便强挤出一丝笑意,“我们没事,正在商议如何治疗我娘。” 兰皙叹了口气,“原来如此。夫人真可怜,每次帮她净脸,她都很是害怕,不知道这些年她都经历了些什么。” 玲珑面色凝重,垂眼没有说话,阎生却插了一句:“去鬼幕崖吧,说不定我娘亲有法子帮她。” 听到这话,燕玲珑望向阎生,眼前这小童本事非同一般,他尚如此,那他的母亲定是位世外高人吧,如此,那…… 想了想,玲珑问了一句:“阎生,你说你来自鬼幕崖,不过那鬼幕崖究竟是何地方?” “鬼幕崖,不就是……”阎生见那三人齐齐盯着自己,瞬间感觉自己话多了些,一时间,那小脸上表情甚是丰富。 片刻之后,他咧开嘴朝三人笑了笑,然后,他猛然抬头,手指天空喊了一声:“快看!” 三人不解其意,纷纷抬头望天,可是,那里并无异常。 再次回过头时,小童阎生早已不知去向,三人纳闷,围着这宅子寻了几圈,未见其影。 “奇怪,那孩子跑哪去了?”兰皙皱了皱眉。 玲珑有些无奈地摇头,“罢了罢了,他既有心逃走,以他的身手,我们自是寻不着他的。” “那可怎么办,他不是说他娘有办法治愈夫人吗?现在他跑了,夫人该怎么办?”兰皙急得几近落泪。 玲珑轻轻拍了拍兰皙的背,安慰她道:“不必担心,阎生跑了,不是还有小姐我吗?疫病我们尚且能够控制,这失心疯又怎能难得住本小姐。” 听闻此话,兰皙心中一喜,自己竟忘了小姐被齐寒镇百姓们称作神医王妃,她望向玲珑,眼中透出一丝惊喜之意。“小姐说的甚是,兰皙一时着急竟然忘了小姐也懂得医术。” 这时,肖进朝二人走了过来,“冷妃娘娘,肖进一直在想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地方听说过鬼幕崖,刚才寻那小童时才忆起,肖进听一位医者提起过,那鬼幕崖竟是鬼医阎婆的地方。” “鬼医阎婆?”燕玲珑一脸吃惊地望着肖进,不知怎的,她竟想起自己前往封北草甸途中遇见的那位老太。 肖进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一句:“听闻那阎婆医术甚是高明,经她之手,垂死之人也能欢快而行。” “那鬼医真这么厉害!”兰皙听闻此言,瞬间大惊失色。 “没错,确是这样,那黄口小童说自己叫做阎生,又说自己的母亲居于鬼幕崖,说不定他真是鬼幕崖少主,娘娘,我们只要找到阎生,便能治好燕夫人。”肖进满目欣喜地望向燕玲珑。 063.鬼幕崖求药 燕玲珑穿越前是位外科医生,虽被闺蜜小初逼着学了些中药方子,可是自己对中药的使用并不如西药和外科手术那般在行,若是有药学高人能指点自己一二,她自是求之不得。 此时听了肖进这番话,她顿时心动,若是真能得到那高人相助,莫说是燕冯氏,说不定就连封子墨的寒症都能彻底根除,那自己也能借此机会向封子墨解开误会。 想到这,玲珑伤怀忧郁的情绪全然消失殆尽,她含笑望向肖进,目光璀璨如星,令这暗夜中的小宅熠熠生辉,肖进一时心乱如麻。 “娘娘,你,没事吧?”肖进深吸了口气,刚毅俊朗的脸庞竟红了一片。 若不是此时夜色蒙蒙,他只怕早已成为兰皙取笑的对象了。 听他这么一问,燕玲珑顿感自己表情浮夸了些,她摇了摇头,应了一句:“我自是没事,只不过听闻肖大哥提起鬼幕崖和鬼医之事,心中有些激动了。” 兰皙望了小姐一眼,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句:“小姐该不是想要去鬼幕崖寻药吧?” 燕玲珑并不否认,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毅然决然。 “不行啊!”肖进和兰皙几乎一同喊了一句,玲珑不解,望向了二人。 “为何不行?”她轻声问了一句。 肖进叹了口气,缓缓开了口:“娘娘,那鬼医虽然医术高明,却生的一副恐怖鬼脸,常人若是未经允许擅自靠近鬼幕崖,定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更何况,那鬼幕崖究竟在什么地方根本无人得知。” 兰皙本来是担心小姐寻药会累着,听了肖进这番话后,她更坚定了阻止小姐前往鬼幕崖的打算。 “小姐,肖大哥说得是,你不能去。”兰皙态度坚决,紧紧抓住了小姐的手臂。 燕玲珑无奈一笑,掰开了兰皙的手,“傻丫头,我们不是有阎生吗?你们先前也说过,只要跟着阎生便能找到鬼幕崖,有他在,我们也不算擅闯吧?” “可是这……”虽说燕玲珑的话也没有错,可肖进始终觉得这样贸然前往鬼幕崖有些不妥,况且阎生会不会答应带他们前往鬼幕崖还尚不可知。 三人争执不定之时,一道叹息声响起,燕玲珑回神看了肖进和兰皙一眼,喊了一声:“那是阎生的声音。” 肖进仔细一回想,朝玲珑点了点头,“没错,是他。” 三人正想再去寻那小童,突见一道白光划过夜空,落在这庭院之中,定睛朝其一看,正是阎生小童。 “阎生,你刚才去了哪里,为何躲着我们?”燕玲珑走到阎生跟前,问了一句。 阎生深深叹了口气,回了一句:“玲珑姐姐,阎生正是担心姐姐有此想法才躲了起来。你明知道,燕夫人那是心病,根本无需用药,只需精心调养便可,为何要去鬼幕崖走一遭呢?” 听了阎生这副话,肖进和兰皙一起望向了玲珑,兰皙迟疑片刻之后,有些怯生生地问了一句:“莫非,小姐是为了殿下……” 见自己的心思被人识破,燕玲珑顿觉有些尴尬,不过她瞬时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理直气壮地说了一句:“殿下是边塞之主,要保一方百姓的安康,他若是因寒症折磨而倒下,那百姓们不是得受苦了?我这么做不是为了大义吗?” “好个为了大义,玲珑姐姐可是忘了冷王殿下是怎么对你的?侍卫围杀,闭门不见,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阎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望着玲珑。 “别说了!”燕玲珑冲阎生喊了一句。 阎生的话如晴天霹雳惊得兰皙和肖进瞠目结舌,缓了缓神,兰皙这才上前扶住燕玲珑,话未出口,泪已泉涌。 “小姐,小姐,兰皙都不知到你经历了这些,我,我……”兰皙哽咽着,想到小姐被冷王殿下伤成了这样,她只觉自己痛心入骨。 玲珑拥住兰皙,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小皙儿,不要难过,我并未受伤,真的,一点伤都没有。” “可是,可是,殿下如此伤你,兰皙的心中实在气愤。”想到小姐吃的苦,兰皙对封子墨仅存的一丝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燕玲珑淡淡一笑,“小皙儿,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殿下他……总之若有可能,我一定要替他治愈寒症,只有他真的好了,我才能真正得到安宁。” “这是为何?”兰皙不解,问了一句。 玲珑再没说话,她担心燕如意派人暗中盯着自己,便不再多说,倒是肖进对兰皙说了一句:“兰皙姑娘,不要说了,娘娘决定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阎生年纪虽小,性子却极为急躁,见这玲珑和兰皙吞声忍泪、呕心抽肠的模样,他上前一步,一副无可救药的模样望向玲珑,“罢了罢了,本少爷带你去鬼幕崖就是。” 听闻此言,玲珑大喜过望,她转向阎生,脸上悲戚之色全数退去,“此话当真?” “当真,不过本少爷有个要求。”阎生正颜厉色道。 “什么要求?”玲珑问了一句。 “本少爷只带你一人前往鬼幕崖。”阎生轻咳两声,神情甚是老成持重。 “好!” “不行!” 玲珑一口应下,倒是肖进和兰皙,异口同声说了句不行。 阎生看了看三人,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丝肃冷之意,“想好后答复本少爷,若是打定主意要前往鬼幕崖,我们二更天便出发。” 说完这话,阎生往院中一石椅上一趟,闭眼,再不说话。 兰皙和肖进终是拗不过燕玲珑,只得答应了她。 二更天将至,玲珑轻轻唤醒阎生,催他启程。 阎生望向玲珑,眸光深沉地看了玲珑一眼,随后一个旋身落地,稳稳立于玲珑眼前。 “想好了?你不怕?”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不怕,不是有你吗?”玲珑嫣然一笑。 “走吧!”阎生从腰间摸出一只瓷瓶递给玲珑,便转身走出了这小院。 玲珑嘱咐了兰皙几句,又朝肖进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跟着阎生离开了这宅院,朝着鬼幕崖而去。 064.垭口遇冷王 深秋的边塞,夜风刺骨。齐寒镇内,万籁无声。 冷王府无忧阁,封子墨独立寒院内,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忽然间抬头,却见天边月影忽明忽暗,像极了自己此刻的心情。 “秋风萧瑟冬雪寒,不及人心之凉薄。”封子墨随口一说却更觉痛心入骨。 许信走上前来,朝封子墨行了个礼,“殿下,天色不早了,殿下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 听到许信的声音,封子墨回头,朝他望去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本王还不乏,你先退下吧。你伤势才刚好,莫因本王再受连累。” 许信本想劝慰封子墨,见他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不禁忧心忡忡,想说的话终没有说出口。 封子墨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冷冷问了一句:“阿信,你是否有话要说?” 犹豫片刻,许信点了点头,“殿下,属下是担心殿下的身体。现在夜已深沉,这边塞的秋夜又极冷,还请殿下保重身子,切莫再加重身上寒症才好。” “不碍事,也唯有这秋夜寒风才能将本王彻底吹醒。”封子墨无奈一笑,转过身去。 见殿下无一丝就寝之意,许信只得唤婢女取来披风,替封子墨轻轻披上。 “属下陪你吧。”许信说了一句。 “不用了,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你退下吧。”封子墨挥了挥手。 见殿下态度如此坚决,许信只得点头,退了下去。 封子墨站了一阵,突然间他有了一种想让自己放纵驰荡一阵的冲动。打定主意后,封子墨眸色一沉,转身出了无忧阁。 出得王府大门,封子墨命人牵出宝驹,随后一个旋身上马,渐渐消失于边塞大地的黑暗之中。 燕玲珑紧跟阎生,朝着封北方向而去,经过一崎岖垭口之处,突遇一人骑马驰骋而来,玲珑身下那枣红小马受惊,长嘶一声将玲珑甩了出去。 对面马背上之人见有人被甩出大吃一惊,不假思索便朝飞身而出,在那人将要落地之时接住了她。 玲珑本以为自己铁定落地,不想却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正想开口谢他,却发现那人望向自己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寒意。 玲珑以为自己看错,闭上眼片刻,随后睁开,花容瞬间惊愕失色。 “殿,殿下!”燕玲珑怯生生喊了一句,心间惊悸不安。 封子墨看了看被自己护在怀中的燕玲珑,冷冷一笑,松开了自己的手。 玲珑毫无防备地在他眼前坠地,被随后骑驴赶来的阎生扶了起来。 “姐姐总这么冒冒失失的吗?为何不能让人安生半刻?”他一边抱怨,一边朝突然多出的那人瞟去一眼。 “等等,你不是……”阎生呆望着封子墨,瞠目结舌。 封子墨眯了眯眼,狭长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眸光。 燕玲珑看了封子墨一眼,只觉一阵心惊肉跳,她扯了扯阎生的一角,生生将他扯到了地上跪下,随后开口:“见过殿下。” 封子墨一语未发,脸上的表情甚是复杂,僵持片刻之后,他跃上马背,疾驰而去。 待那马蹄声渐渐消失,阎生从地上起身,又将燕玲珑拽了起来,随后一脸不满瞪了她一眼。 “人家都懒于搭理你,你确定还要为了他去见本少爷的母亲吗?”阎生低声问道。 “是!”玲珑干干脆脆吐出一个字。 “哎!”阎生无奈,长叹一声,随即转身,去牵自己那条小驴。 “走吧,要赶在鸡鸣之前到达鬼幕崖,否则……”话音至此,阎生突然止住。 “否则什么?”玲珑问了一句。 “去了便知。”阎生淡淡一笑。 玲珑知他故意卖关子,也就不再吭声,跃上那枣红小马,跟着阎生朝前而去。 齐寒镇距离封北,千里迢迢,可是跟着阎生行路,燕玲珑顿觉路途缩减何止一半,天色将明,二人来到一诡异山崖之前。 “原来这一带居然有山崖,我还以为边塞就是一片贫瘠的草原。”燕玲珑低声嘀咕了一句。 听到她的声音,阎生回头,朝她望去一眼,眉目中似是隐含些许笑意。 “姐姐可是被这鬼幕崖给吓到了?”阎生笑道。 “这便是鬼幕崖吗?”燕玲珑问了一句。 没等阎生答话,玲珑感觉自己被吸入一个漩涡之中,身子随着那漩涡不停转动,扼腕窒息的感觉袭向了她。 “该不会,我就这样……”玲珑根本动弹不了,更不用说反抗,她闭上了眼睛,任由那漩涡卷着自己沉入一个无底的深渊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皮轻轻抖了抖。 “快去请崖主过来,她醒了。”空洞而虚渺的声音在玲珑的耳畔响了起来。 燕玲珑缓缓睁开了眼睛,朝四周望了过去。 “我还活着?”她问了一句。 阎生稚嫩的脸出现在了玲珑的眼前,玲珑一惊,挣扎着从床榻上起了身。 “阎生,我们这是到了鬼幕崖吗?”玲珑问了一句。 阎生点了点头,应了一句:“是啊,我们已经进入了鬼幕崖。刚才若是晚了一步,你可能再醒不过来了。” “这是何意?”燕玲珑不解,问了一句。 阎生还来不及说话,只见一个身着黑丝长袍,头戴风羽金冠的美丽女子被一群打扮怪异的男女簇拥着朝他二人走了过来,阎生朝那女子走了过去,行了个礼:“母亲!” 见阎生对那女子恭恭敬敬,又唤她做母亲,燕玲珑吃了一惊,她迎着那女子走了过去,正犹豫着该怎么同她打招呼,那女子已经缓缓开了口:“冷王妃,我们又见面了。” 听闻此言,燕玲珑不解,随而微微蹙眉“又见面?崖主这话何意?” 女子浅浅一笑却未应话,仅一颦一笑,玲珑已被她灿若星辰的容貌惊住了。 见她这副模样,女子问道:“怎么,本崖主吓到冷妃娘娘了吗?” 玲珑摇了摇头,“崖主误会了,玲珑并无此意,只不过,崖主太过美丽,令玲珑自惭形秽。” “冷王妃真会说笑,走吧,随本崖主前往万草堂。” “万草堂?”玲珑正想问话,已被人推着出了这厢房。 065.立誓 那位美貌崖主被众人簇拥着朝前而去,瞬时之间已不见踪迹。燕玲珑则被几个样貌怪异的女子半推半扯朝前而去,经过阎生面前时,玲珑朝阎生投去求助的一眼。 阎生耸了耸肩,眼睁睁看着玲珑被那几人带离了这里。 跟着那几人七拐八绕,玲珑终是在一间用药草枝条搭成,宽敞明亮无比的殿堂前停了下来。 “冷王妃,这里便是万草堂,请进吧,崖主已在里面恭候多时了。”一个样貌尚属清丽的女子对她说了一句。 “万草堂,莫非这里是鬼幕崖收集草药的地方?”玲珑问了一句。 那女子没有作答,只又对玲珑说了一句:“请吧!” 燕玲珑觉得无奈,却也不想再纠结于此,她轻轻点了点头,随那女子一道,跨入高高的门槛,进入了那万草堂内。 万草堂内,异香缭绕、光线旖旎,崖主阎婆端端坐在百草编织而成的软椅之上,静望着座下之人。她的左右,各立一个着兽皮短袄、生白色阔腿长裤的男子,一个持扇,一个端茶。 玲珑行至阎婆座前,朝她微微福身,随后稍稍抬头仰视于她,“不知崖主将玲珑带于此处,所为何事?” 阎婆从身旁一人手中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望向了燕玲珑。 “冷王妃不远千里来到我鬼幕崖,所为何事?”她缓缓开口,声音风风韵韵,惑人心智。 玲珑定了定神,应了一句:“玲珑此来鬼幕崖,只为求药救人。” “求药救人?求的什么药,救的什么人?”阎婆再次开口,态度却已不似刚才。 玲珑心下莫名一惊,将要出口的话给她生生咽下,生怕一时错话会招致灭口之灾。 见她谨慎小心的模样,阎婆朝左右之人挥了挥手,“都退下,本崖主欲与冷王妃闲聊一阵,你等备下茶点便各自退去吧。” 众人一起朝她行礼,随即各自散去。 偌大的万草堂内片刻后只剩下阎婆与燕玲珑二人,阎婆从那百草软椅上起身,缓缓步下花蔓台阶,走到了玲珑跟前。 “冷王妃远道而来,我们且先坐下,谈谈条件吧。”阎婆轻语道。 “条件?”燕玲珑秀眉微蹙,对此话甚是不解。 “鬼幕崖的丹药从不传给崖外之人。”阎婆一字一顿,玲珑听得清清楚楚。 “哦!”不知该如何作答,玲珑只得哦了一声,眼中流露出失望消沉之意。 见她露出这般落魄失望之意,阎婆唇角一扬,再次开口:“不过,鬼幕崖内之人,就另当别论了。” 听闻此话,燕玲珑如见希翼,暗沉的眼眸中再次闪过熠熠星光:“此话怎讲?” “不忙,且等你我坐下再细细谈来。”未经玲珑应允,阎婆有些突兀地抓住她的芊芊玉手,将她带至万草堂西侧一角。 玲珑抬眼望去,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进入这殿堂之内时竟无留意,这西侧一隅居然生长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类药草,难怪才进这万草堂内,便可闻见一股奇异的香气,想来便是由这些草药散发而出。 “这是?”玲珑一喜,望向阎婆。她对药草虽谈不上深有研究,可是有药终究就有了希望。 “这便是万草堂的魂之所在,万草交织。”阎婆淡淡一笑。 “万草交织?可是,不会有冲突吗?”玲珑是外科医生,却也知道,有的草药是会相生相克的,甚至于相克时,产生毒素。 “冲突?不知冷王妃可知本崖主被世人称作‘鬼医’?”阎婆古怪一笑,表情令人生畏。 玲珑却不怕她,只轻轻点了点头,“玲珑自是知道崖主医术惊人,莫非,崖主有百种解毒之方?” 想到这,燕玲珑又暗自欢喜了起来,自己有些药学知识,若这鬼医能教会自己解万毒,加上自己的外科手术,她就不怕封子墨和燕冯氏会再受病苦折磨。 阎婆再未说话,只在那万草交织之地前落座,随后指了指对面的一把藤椅,“冷王妃要这样站着说话吗?” 燕玲珑眉角轻扬,坐到了阎婆的对面,阎婆随手抓过一把瓷壶,倒了两杯茶。 “冷王妃请用茶。”她淡淡开口道。 “多谢崖主。”玲珑伸手接过一杯茶,正欲入口,却见那茶汤色泽艳丽,其间飘散着浓郁香气,不似普通的茶叶所冲泡。 玲珑觉得诧异,便抬眼望向阎婆,“敢问崖主,此茶淬干之前为何物?” “万草交织,自然是万种草药。”阎婆应了一句。 “万种草药,这……”燕玲珑有些犹豫,端着那茶许久未动。 “怎么,冷王妃是嫌弃这茶还是不敢下口?”阎婆微微皱眉,眼中似有一丝不悦闪过。 “不是,崖主误会了。”玲珑吸了口气,将那茶盏挪至唇边,轻轻抿了一口,未觉有异,她索性将那杯茶全数喝下。 甘甜清冽的感觉传遍全身,玲珑顿觉一阵神清气爽,正想谢过那鬼幕崖主,突然,一股阳火由腹中升起,直冲咽喉。 “这……”玲珑用力扼住咽喉,神色痛苦地望向阎婆。 阎婆起身,来到玲珑身旁,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正欲塞入玲珑口中,便听闻万草堂外传来崖中婢女的声音:“少主,你不能进去。” 那婢女话音才落,阎生已闯入了万草堂。 “母亲,你不可逼她。”阎生喊了一句。 阎婆瞟了阎生一眼,望向玲珑,轻笑道:“冷王妃果真聪慧可人,竟连阎生这样的小儿都对你心生怜爱,你放心,只要你立誓加入我鬼幕崖,你的要求,本崖主皆会答应。“ “你,你说什么?立什么誓?”玲珑皱眉,不祥之感袭上心间。 “早在那茅屋内我早已将你当做自己座下弟子,否则又怎会派阎生前去封北救你,好了,你只需按我说的去做。”阎婆说话间,将那药丸塞进了玲珑口中。 药丸入口,玲珑瞬间身子不适之感消失殆尽,她舒了口气,看了看那对母子,"你,你们究竟要我做什么?" “自然是做本崖主的弟子。”阎婆笑了笑,一旁的阎生确是愁眉不展。 玲珑笑了笑,应了一声:“原来如此,不就是成为鬼医弟子吗?甚合我意。” “既是如此,跪下立誓!”阎婆轻轻一推,玲珑在那万草交织前跪了下来。 066.万草诀 见燕玲珑跪下,阎婆随手一挥,一只书本大的锦盒出现于她的手中。阎婆将那锦盒放于玲珑跟前,要她立誓,永远忠于鬼幕崖,听命于万草令。 玲珑并不知道何为万草令,但为了治愈燕冯氏和封子墨,她还是按照阎婆的要求起了誓。 誓言才落,阎婆已将一条以百草编织而成的软链套在玲珑手上,那草链做工甚是精美,堪比大师名作,玲珑轻轻摩挲了那软链一阵,心中甚是喜欢。 阎生却是一脸沮丧,他深深叹了口气,望向自己的母亲,“母亲此举,甚是令生儿心痛。” 阎婆笑道:“你年纪尚小,怎知将来不会改变心意。” 玲珑听到这母子二人的对话,大为不解,“崖主和生少爷说什么呢?” 阎婆淡淡一笑,“没什么,这孩子不过是对冷王妃一见倾心,担心将来坏了门规不愿让你归入本崖主座下。” 燕玲珑对阎生那小儿没有丝毫想法,却好奇于鬼幕崖的门规,便问了一句:“哦,这又是为何?” 阎生怔怔望着玲珑,黯然神伤,倒是阎婆,又说了一句:“依鬼幕崖万草令,凡我门中女子,皆不得对男子心生爱意,除非有男子愿为其舍命,否则,终生不得嫁为人妇。” 玲珑怎知这鬼幕崖竟有这般莫名其妙的门规,便又问了一句:“可是崖主知道玲珑早已嫁人,现在身为冷王府正妃,崖主将玲珑收入鬼幕崖,难道不是违反了万草令吗?” 阎婆听了玲珑的话,嘴角轻轻向上一扬:“敢问冷王妃,你与冷王殿下可有夫妻之实?” “这……”玲珑被阎婆这话给问住,不禁脸色一红。 是啊,自己尚未同殿下圆房,二人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妇,作不得实。 阎婆又说了一句:“既是如此,就请冷王妃记住自己现在的身份,莫要犯错才是。世间男子皆薄情,冷王妃还须保持清醒才是。” 不知为何,听闻此话,玲珑有种五内俱崩的感觉。莫非自己同封子墨之间注定如此。开始之时是自己生生将他推开,如今二人间又因误会生出嫌隙,到了最后,二人会否连一个眼神交汇也会觉得奢侈至极呢? 见玲珑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阎婆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我有心栽培于你,只要你潜心研习,不假时日,你的医术定能登峰造极,到那个时候,所有对你寡情薄意之人,皆逃不过你手中的一叶青草。” 玲珑回神,朝阎婆苦涩一笑,“多谢崖主,不过,玲珑学医本意为了救死扶伤,利用医术害人,请恕玲珑无能为力。” “真是个固执的丫头。”阎婆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出了万草堂。 待阎婆走后,阎生上前,扯住燕玲珑的衣袖,问了一句:“姐姐可曾后悔了?若是觉得后悔,阎生这便带姐姐去求蓉护法。” “蓉护法?”玲珑看了看阎生,微微皱眉。 “没错,母亲权利虽大,对于容护法相求之事还是要给几分薄面。姐姐若不愿遵从门规,阎生自当带姐姐去见她。”阎生说道。 “不,不必了,我才刚答应了崖主,立了誓,又何必再去惹怒崖主呢?况且,我还得想崖主求药,回齐寒镇救人。”燕玲珑轻轻摇头,转身也朝万草堂外走去。 尽管燕玲珑没有答应阎生去求那蓉护法帮忙,这天晚膳之后,一个崖中少女还是带了蓉护法来了燕玲珑的房间。 “你便是崖主新收入鬼幕崖的弟子?”那位蓉护法请问了一句。 燕玲珑朝那蓉护法望了过去,只见她身着一袭绢纱金丝绣花长裙,外披织锦霓虹斗篷,看上去极为奢华,偏偏神情清冷,似是不食人间烟火,恰好与那气焰嚣张的鬼幕崖主相反。 听她问话,燕玲珑从藤椅上起身,来到蓉护法跟前,朝她点了点头,又浅浅一笑,“我正是燕玲珑,今日刚才万草堂中立誓。” 蓉护法轻轻应了一声,朝身后同样面容清冷的婢女喊了一声:“禄儿,将万草诀呈上来。” 那婢女应了一声,呈上一古卷,玲珑朝那古卷瞟去一眼,瞥见那卷首书有“万草诀”三字大字。 蓉护法接过那万草诀,将她递给燕玲珑,随后对她说了一句:“这便是鬼幕崖的经典之作,万草诀。其中记载了鬼幕崖数白种解毒之术,百草相生相克之理。我虽不解崖主为何将此物借你,不过,既然她这么做了想来自有她的道理。对了,听闻你也懂些医术,甚至力挽狂澜,止住了齐寒镇的疫病蔓延?” 玲珑浅浅一笑开口应道:“玲珑确实懂得些医法,不过与蓉护法所理解之医术略有不同。护法所知医法以百草入药,以丹药入脏腑、血液驱除患者病痛,玲珑所学之医术却是以刀剪针线为媒,直接为病患治病。” 蓉护法从未听闻世上有此医法,竟能以刀剪针线治病,不觉眼前一亮,她走到玲珑跟前,盯着她的双眸一番探究,随后问了一句:“刀剪针线岂能入药?” 玲珑狡黠一笑:“并非入药,却能接触患者之痛。” 一夜促膝相谈,燕玲珑竟与那蓉护法惺惺相惜,二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直至天色亮起,崖主命人传膳之时,玲珑与蓉护法这才止住口中话题,一起朝花膳间而去。 花膳间乃鬼幕崖膳堂,其中百花盛开,彩蝶飞舞。玲珑立于花膳间拱门处静观其景,只觉心境一阵大好。 “这鬼幕崖中竟有此等雅致之处。”她不禁赞叹道。 蓉护法朝她望去一眼,掩面轻笑,“冷王妃不知,外界传闻鬼幕崖就是一个阴森恐怖之处,只有崖中众人方知此处堪比人间仙境,且崖中丹药皆难得上品,这也是为何阎生只带你一人来此之缘由。” 燕玲珑轻轻点头,“原来如此。” 说话间,阎婆携阎生飘然而至,经过她二人跟前时,阎婆驻足,望向了二人。 067.燕冯氏失踪 阎生随母亲一道停下脚步正欲开口说话,阎婆朝他使了个眼色。 阎生虽心有不满,却不敢违抗母亲之命,他朝三人鞠了一躬,先进入了花膳间内。 见阎生走开,阎婆这才将视线重新移至玲珑和蓉护法身上。 “听闻你二人一夜未眠,交谈甚欢,看来蓉护法是有心夺本崖主爱徒啊!”阎婆面上似笑非笑,看不透她此刻心中想些什么。 蓉护法摇头:“崖主严重了,蓉儿不过与冷王妃多说了几句,既是崖主先看中了她,蓉儿岂敢横刀夺爱?” “就你这丫头会说话,走吧,用膳之后,我们还得送玲珑出崖。”阎婆轻言道。 “什么?送我出崖?”玲珑大吃一惊,望向那二人。 “你这丫头,先前不是还急着要赶回去回去救人吗?”蓉护法有些好笑地望着她。 “是啊!差点忘了正事。”玲珑干笑两声,手滑向腰间,轻轻摸了摸那卷万草诀,尚未回神,已被蓉护法扯入了花膳间。 鬼幕崖的午膳如同一场百花盛宴,食材皆以花草为主,配上以竹筒酿造,添加了草药功效的米酒,这本为果腹准备的午膳倒更像是为了洗涤体内毒素而设。 玲珑落座,一旁轻纱缠肩的婢女随即为她斟满一杯药酒,酒香和着药香钻入玲珑的鼻息,唇未沾酒,人已醉了几分。 恍恍惚惚间,午膳已经结束,燕玲珑被人送出了鬼幕崖,怀中揣着的那本万草诀已不知所踪,手上却多了两只白瓷镶金药瓶。 “这是?”玲珑看了看那两只瓷瓶,微红的俏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笑意。 她心存感激,朝那鬼幕崖口深深鞠了一躬,随后转身去寻自己的枣红小马,还未找到那马,已见肖进匆匆而来。 玲珑左右环顾一圈,未见鬼幕崖中人,这才朝肖进问了一句:“肖大哥,你为何来了这里?” “见过冷妃娘娘,我……”肖进愁眉紧锁,望向玲珑的目光游移不定,似是有话想说却难以出口。 玲珑朝他望去一眼,只见他神色慌张,额间粒粒汗珠可见,一种不祥之感顿由心生。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肖大哥不妨直说。经历了封北一劫,玲珑对世事早已看开。”玲珑心中焦急,又不便催促于他,只得压住性子诱他开口。 “娘娘,是肖进的错,都是肖进的错。”肖进朝她跪了下去,这个满身傲气的铮铮男儿眼眶中竟然滚落出两行泪来。 燕玲珑倒抽了一口气,肖进并未言明究竟,可从他这副情凄意切的模样上可以猜得到,齐寒镇上定是发生了大事。 玲珑为女身,不便上前扶他起来,便不住开口劝他。 肖进跪在地上难过了一阵,经玲珑相劝之后方才起身。正想着该如何对玲珑道出实情,便见一道黑影迅速闪过,随后,一清丽女子现身于二人眼前,正是鬼幕崖蓉护法。 “蓉护法,你怎么来了?”玲珑心中一喜,朝她走了过去。 蓉护法看了看燕玲珑,瞟向肖进,“弄丢了燕夫人,涕泪悲戚有何用?” 这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惊得玲珑花容失色。她踉跄着朝后退去,将要跌倒在地时,蓉护法出手扶住了她。 “玲珑,你没事吧?”蓉护法望着她,眼神中透着一丝担忧。 燕玲珑摇了摇头,可那副提心在口的模样早已说明了她此时的心境。 蓉护法轻叹一口气,缓缓说道:“你不必太过担心,燕夫人此时还不会离开齐寒镇,本护法奉崖主之令送你返回齐寒。不过,鬼幕崖素来不理世事,这今后的事就要靠你自己了。” 燕玲珑满目感激望向蓉护法,这个时候,能以最快之速返回齐寒镇已是大幸,鬼幕崖能帮自己至此,自己还有何怨言。 事不宜迟,蓉护法朝肖进望去一眼,随即将燕玲珑扶上枣红马,自己跃至她身后,二人共骑一马,朝前而去。 肖进不敢有分毫迟疑,也上了马,紧追那二人而去。 蓉护法像是使了法术,燕玲珑竟在午后时分回到了齐寒镇。蓉护法在距离肖进那宅子不远的地方飞身下马,别过玲珑后消失于齐寒镇中。玲珑也顾不得客套惋惜,直奔肖进的宅子而去。 “娘,娘!”尚未进门,燕玲珑大喊了一声。 闻声,兰皙从燕冯氏的房内跑了出来,双目赤红,似是哭了很久。 “小姐,小姐……”兰皙跑至燕玲珑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燕玲珑的面前。 玲珑早已心急如焚,燕冯氏神志不清,这般离开不知道会遭遇什么,若她出了事,自己便是纵身万丈深渊也无法弥补过失,若不是自己偏心于封子墨,一心为其求药,燕冯氏又怎会这般凭白失了踪影。 心乱如麻的她将兰皙一把从地上拽起,用力摇晃着她,“小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娘呢?我不过出门两日,她为何就不见了?” 兰皙似是被小姐给吓到了,只不停流泪,却说不出一句话。肖进跑了进来,将燕玲珑拉到一旁,这才望向兰皙。 “兰皙姑娘,快去给冷妃娘娘倒杯热茶来。”肖进朝她使了个眼色。 兰皙往脸上抹了一把,点了点头,转身跑入玲珑房内,很快端来一杯热茶,递给了燕玲珑。 “小姐,你,你别急,先喝杯茶消消火。”兰皙怯生生说了一句。 “我不渴!”燕玲珑低吼一声,猛然间挥手,将那杯滚热的茶打翻在地,茶水渐起,沾湿她的裙角,她竟一点不在意。 “小姐,小姐,兰皙替你将罗裙擦干净。”看着这样的小姐,兰皙心痛如摧心剖肝,她从腰间抽出罗帕,深蹲下去,小心翼翼替玲珑将裙角茶渍擦去。 燕玲珑呆望了兰皙一阵,半晌后,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起身一迅雷之势冲向了燕冯氏的房间,散落在地上的茶盏碎皮割破玉足也全然不知,直至兰皙和肖进瞥见地上惊心触目的妖异血珠,这才急急跟了过去。 068.玲珑欲求见冷王 燕玲珑冲入燕冯氏房内,四下翻找了起来。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燕冯氏并非自己走失,而是被人给劫走了。 肖进和兰皙跟了进来,见玲珑这般没有头绪在这房内翻找,二人身为不解。 肖进朝兰皙使了个眼色,兰皙上前,拦住了燕玲珑,“小姐这是要找什么?不如让兰皙帮忙吧?” 燕玲珑摇了摇头,“不,小皙儿你让开,我总觉得这事……” 话音未落,一片白锦现于玲珑眼前,玲珑心里一惊,抽出那片白锦,果然,上书一行娟秀的笔迹,“大事得成之日,便为母女聚首之时。” “这,这是什么?”兰皙看到那片白锦之后,大吃了一惊,夫人失踪已有数个时辰的时间,自己居然没有看到这片白锦,不禁深感愧疚。 肖进上前,从惊魂未定的燕玲珑手中抽走了那片白锦,仔细看了看,陷入了沉思之中,半晌后,他望向玲珑,对她说道:“娘娘,看来,这事为娘娘所熟识之人所为。” 燕玲珑轻轻点了点头,“没错,我猜得没错,是她,果然是她。” 兰皙却被小姐和肖进的话给弄晕了,正想问个清楚,便听得玲珑开口说了一句:“小皙儿,替我梳洗,我要去见殿下。” “什么,小姐你……”兰皙大吃一惊,小姐去求殿下帮忙好比煎水作冰,根本没有可能实现嘛。 玲珑望了她一眼,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快,小皙儿,替本妃梳妆。” 兰皙愁眉深锁,却又不能违命,她朝燕玲珑点了点头,随即将玲珑扶到桌前坐下,打开一盆温水替玲珑净了脸,又给她挽髻、描眉、点朱,铜镜中随即现出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庞。 玲珑却无心欣赏自己惊为天人的美貌,她匆匆起身,甚至来不及换身钗裙,便欲朝外奔去。 肖进上前,将其拦了下来。 “肖大哥,你这是何意?”玲珑秀眉微蹙,少有的冷漠威严之色现于面上。 “娘娘就算真要去见殿下,也先将脚上伤口处理了再去不迟。难道娘娘希望殿下误会娘娘以苦肉计相逼吗?”肖进的声调有些生硬却又无不透着些许担忧。 听他这么一说,燕玲珑这才感觉到足底传来的刺痛之感。她坐了下来,正欲褪下脚上被鲜血染红的软底珍珠绣鞋,突然抬眼朝肖进瞟去一眼。 肖进会意,朝她行了个礼后,退出了这寝房。 玲珑微微皱眉,褪下那鞋,跷起腿看了看自己的足底,果真见一瓷片深深刺入足间,依眼目而观,那瓷片刺入足底竟有一厘之深。 兰皙立于玲珑身边,看到小姐伤得这么深,不禁心间抽痛了起来,她跪了下去,正打算帮小姐将瓷片取出,却见小姐取出一把双刃寒光、形如柳叶的小刀和一只瓷瓶。 “小姐这是?”兰皙不解,问了一句。 玲珑看了看兰皙,并未说话,只唤兰皙取来干净的棉布。随后玲珑从瓷瓶里倒出一些药粉,浸水后往足底一敷,跟着用那把柳叶小刀将足底划开一道小口,取出扎入足底的瓷片之后再次涂上药粉,这才接过兰皙手里的棉布裹紧足部。 做好这一切之后,玲珑望向兰皙,“好了,小皙儿,去给我取双干净的鞋子过来。” “是,小姐。”兰皙应了一声,跑回玲珑房内,取了一双新鞋又返回了燕冯氏的寝房替玲珑换上。 穿上鞋,玲珑试着走了几步,足底传来的剧痛令她眉头一皱,她强忍了下来,面露一丝笑容望向兰皙,“走吧,我们这便去冷王府见殿下。” 兰皙心中有些抗拒,却也还是依照小姐的意思陪她出了燕冯氏的寝房,朝着这宅子的大门走去。 肖进心里寻思着,说不定冷王会念及旧情帮玲珑寻母,于是他早早备下马车,送玲珑前往冷王府。 没过多久,那辆马车稳稳停在了冷王府外,兰皙跃下马车,将玲珑扶了下来,随后陪她一道走向了那扇久违了的朱红色大门。 “来者何人?”守卫见两个女子靠近了冷王府,遂朝二人吼了一句。并非他不认得来人正是殿下正妃,只不过,殿下有令,不允许此人靠近王府。 兰皙见小姐受此侮辱,心中怒意渐起,她上前一步,正欲呵斥那守卫,玲珑扯了她一把,拦下了她。 “小姐,你……”兰皙不解,朝玲珑望了过去。 “小皙儿,王府有王府的规矩,我们既有事相求,怎可无礼?”玲珑轻轻朝她摇了摇头。 兰皙词穷,只得咬唇立于玲珑身后,玲珑上前,朝那侍卫浅浅一笑,缓缓开了口:“燕玲珑有事求见殿下,还望代为通传一声。” 燕玲珑的谦和有礼竟令那侍卫有些汗颜无地,他有些尴尬地瞟了燕玲珑一眼,想向她行礼又担心殿下怪罪,就这般手足无措地立于原地,连开口应话的勇气也全然没有。 见他这副模样,玲珑满目包容,轻声说了一句:“王府还是该有王府的规矩,你只管去报,我在这里等着便好。” 玲珑的话像是给了那侍卫一块大赦令,他舒了口气,朝玲珑投去感激的一眼,随即转身,跑进了王府,朝着殿下的书房而去。 封国大学士曹志命人秘密送了些御寒的衣物来了边塞。此时,封子墨正在书房内见客。 “曹大人这个时候命你送这些东西来边塞就不怕得罪了女帝陛下吗?”封子墨望向书房内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 “回冷王殿下,大人已向女帝陛下禀报过此事,女帝陛下已经恩准,小人这才将御寒的衣物送到了殿下这里来。”青衫男子应了一句。 “哦,是吗?这么说,本王该好好谢谢女帝陛下的恩赐了?也罢,你回去转告你家大人,请他代本王谢过陛下关心。”封子墨面上阴晴不明,不知他此时心绪如何。 青衫男子看了看封子墨,终是点了点头,“是,小人遵命。” 封子墨正欲打发这人离开,府门守卫的声音传了进来,“报!” “进来!”封子墨微微皱眉,喊了一声。 那侍卫走进书房来,朝封子墨行礼,随后说了一句:“启禀殿下,冷王妃求见,此时正在府门之外。” 069.玲珑赠药 听了这侍卫的话,封子墨的心往下一沉,还未开口,侯在他座前的许信已是满脸怒色,“殿下,属下这便去将她赶走。” 不等封子墨表态,许信已朝那侍卫使了个眼色,随后匆匆出了书房,朝着冷王府府门而去。 封子墨有一千个理由想要出去见燕玲珑,想质问她心中究竟有没有为自己留有半分空隙,想告诉她每每念及她时自己便有五内俱崩之感,想怒斥她枉自己对她一片真心她却想替女帝除去自己……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他是冷王,他是边塞之主,他的一举一动决定着边塞百姓的安宁,纵有千般苦也只能自己暗自吞下。 站在书房内的那青衫男子一语未发,只站在角落里静观殿下神色,见他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青衫男子已经明了了殿下的心思。 半晌后,这青衫男子上前,朝封子墨行了个礼,缓缓说道:“殿下,既然小人任务已成,那小人这便回都城复命去了。” 听闻他的声音,封子墨缓缓抬头,朝他往前一眼后,轻轻挥了挥手:“你去吧!” 那人俯身应了一句,缓缓退出了封子墨的书房,随后,他稍稍加快脚下步伐,朝冷王府府门而去。 冷王府府门之外,许信一脸怒意瞪着燕玲珑,手中佩剑吱吱作响,大有将要冲出剑鞘之势。 “你还来此作甚?”许信咬牙切齿,冷冷抛出一句。 “许大人,我有要事要见殿下,求你让我进去。”燕玲珑满目哀求,语气也甚是轻软。 “我家殿下不见薄情寡义之歹人,你最好这便离开,否则,许信便再顾不得往昔情分了。”许信紧紧握住手中剑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许大人,我知道,你和殿下都对我有些误会,请容我解释。”燕玲珑一时情急,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许信的衣袖。 “走开!”许信用力一甩,燕玲珑被弹飞了出去,她重重摔倒在冷王府门外,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足底的伤口也被震裂,鲜血又溢了出来。 “小姐!”兰皙惊叫一声,朝她跑了过去。 还未将小姐扶起,兰皙早已泪流满面,“小姐我们回去吧,殿下根本无心见你,就算你在此摔得浑身是伤他也不会露面啊!我们先回去,寻法救出夫人吧。” 兰皙伤心而泣,竟连扶起燕玲珑的力气都没有。这时,肖进从马车上跃下,朝玲珑走了过来,将她横抱而起,转身朝马车走去。 “肖大哥,放我下来,我求你放我下来,有些事我必须同殿下讲清楚。”玲珑早已心如刀绞,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她心一横,从肖进怀中跃下,双膝重重撞向了地面。 冷王府附近早已围满了齐寒镇百姓,冷王妃的绝情人们早有耳闻,此时见她竟在殿下府门外上演此番苦肉计,不禁怨由心起,责骂之声此起彼伏。 兰皙朝那些人望去一眼,再也抑制不知心中悲愤。 “你们懂什么?我家小姐当初冒着性命之忧解救齐寒镇于那疫病之灾时的事你们全都忘了吗?小姐费劲心思替殿下治疗寒症之事你们也都忘了吗?小姐是要强之人,但凡心中有了委屈总自己一人吞下,你们这便以为我家小姐好欺负是吗,我,我和你们拼了。”兰皙说着朝那些人扑了过去,可她一人力单势薄,才冲向那人群便被人推出,一时重心不稳,向后倒了下去。 “小皙儿!”玲珑顾不得自己身上传来的痛,以手肘支撑,朝兰皙爬了过去,肖进想上前帮忙,脚却像是被胶黏住,怎么也迈不出去。 这时,那青衫男子从冷王府里走了出来,看到冷王妃如此狼狈的一幕后,轻叹了一声。 “殿下竟真这般绝情,看来太师府为求自保还真是苦下了一番功夫。不过大人此时不便出面,此事还是不管为妙。”那人心中暗自嘀咕了一番。 他朝许信抱了抱拳,离开冷王府朝前而去,那座简陋却庄严的王府将要淡出自己视线时,他回首再朝那个方向望去一眼。 封子墨站在天星阁顶,静静望着府外举步艰难的燕玲珑。他的心早已痛到了麻木,却无能为力。他想不顾一切与玲珑一起逃到无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可是自己尚有大仇未报,尚有大业未成,怎能因儿女私情毁了齐寒镇,毁了整个边塞。 燕玲珑扶起兰皙,二人相互依偎,缓缓走向许信。 许信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却是因为燕玲珑这般不知死活,明知再向前一步有可能会血溅冷王府门她却不怕。 “燕玲珑,你真不怕死吗?”许信冷冷吐出几个字。 “死?我怎会不怕,不过,哀莫过于心死,许大人认为玲珑此时与死了有何区别?”燕玲珑苦涩一笑。 “哼,为达目的,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知道殿下容易心软便一而再再而三地逼他现身是吗?不过我劝你还是不必白费心思,殿下是不会再见你的。”许信双眸微红,怒意皆写于面上。 “好!不见便不见,这东西请转交给殿下,还有代我传句话给殿下,玲珑从未有过害人之心。”燕玲珑从腰间摸出一只药瓶递给了许信,此药为蓉护法所赠,为添加了柴胡的避寒丹,封子墨只需按时服用,不出一月必能彻底解除身上寒症之苦。 许信却为伸手接她手中药瓶,“你以为我们还会相信你吗?” 话音落下,许信转身,走进王府,随即一声令下:“关门!” 冷王府府门缓缓被人关起,发出一阵伤怀绵长的声音,玲珑用力咳嗽一声,淡淡的血丝从她口中溢了出来。 “小姐!”兰皙见她这副模样,早已魂飞天外,她手慌脚乱地替小姐拭了拭唇角,轻声抽泣道:“小姐,回去吧。兰皙实在不忍见小姐如此。” “我本想用此药瓶了结了自己与他的一段孽缘,不想……”玲珑苦苦一笑,转身走向肖进。 “肖大哥,玲珑有一事相求。”燕玲珑说了一句。 “娘娘请讲!”肖进满目担忧地望着她。 “设法将这药交给殿下,告诉她,玲珑从此绝不再靠近冷王府半步。”玲珑将那药瓶塞入肖进手里,放弃了想要求封子墨派兵封锁边塞各出入口的想法,带着兰皙,步履艰难地离开了这块伤心之地。 070.离开齐寒镇 肖进心中如被万蚁啃噬,痛到无法呼吸,他想放弃一切追随燕玲珑而去,看到手中瓷瓶之后,他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边塞与临城交界处的一间客栈内,燕如意斜靠在软榻上,一边吃着丁香递来的水果,一边听蔷薇描述着刚才冷王府外发生的一切。 “哈哈哈……没想到燕玲珑那贱人也有这样的一日。本小姐还道她多么有手腕能轻易间便化解冷王殿下心中仇恨,没想到不过如此。哎,看来,女帝陛下得另寻他法去对付殿下喽。”燕如意眸色一冷,俏丽上露出一丝讥讽之笑。 丁香朝蔷薇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差不多便退下。蔷薇为向小姐邀功,未曾照姐姐的暗示去做,反在如意面前添油加醋地描述着玲珑方才的惨状,并耻笑她再难越过冷王所设之防线。 燕如意听得有些烦了,一掌打翻了丁香手中果盘,从软榻上起身,“蔷薇,你对那贱人还挺在意的嘛,不过本小姐现在没兴趣听了。” 蔷薇一惊,朝燕如意跪了下去,“小姐误会了,蔷薇巴不得那女人被千刀万剐,何来在意?” “没有那便最好,本小姐只要你好好看住那疯女人便可,你可有做到?”燕如意的脸阴沉了下来。 见燕如意脸上怒意渐浓,蔷薇不敢再待下去,她朝如意福了福身,退出这间客房,客房内便只剩下了如意和丁香二人。 “丁香,依你看,我们今晚还能离开这该死的边塞吗?”燕如意望向丁香。 过惯好日子的她早已在这苦寒之地待不下去,此时被燕玲珑这番一闹,她料想封子墨定会加强边境之防,她掳走燕冯氏,此时若是被封子墨手下侍卫抓住,难免会生出不必要的事端来,想到这些,燕如意的心里烦闷了起来。 丁香上前,朝燕如意微微福身,应了一句:“大小姐莫急,丁香若是猜得没错,燕玲珑亦不会再留在此伤心之地,她定会四处找寻那疯婆子,若是她能分散冷王府注意力,到那个时候,我们再寻机离开边塞也未尝不可。只不过得要委屈小姐再待上一阵子了。” 燕如意有些无奈地翻了翻眼,朝丁香一挥手,随后躺到了软榻之上。 果然如丁香的预料那般,燕玲珑回到肖进的那处宅子中,稍作收拾之后,带着兰皙出了门,打算去寻找燕冯氏的下落。 “小姐,我们就这样离开这里了吗?”兰皙有些不舍地望着那宅子的大门。这里虽比不得王府豪门,却是格外清静安宁,离开了这里,二人不知该往何处寻得一落脚之处。 燕玲珑苦涩一笑:“小皙儿,走吧,天下之大,总会有你我安身之所,等寻回我娘亲,我们三人便寻个清静之地,开一间医馆,逍遥度日。” “可是小姐,兰皙真是替你感到不值,小姐这般好,为何竟会遭遇这些破事?”兰皙一副义愤填膺的神色,小手也紧攥成拳,大有要为了玲珑而披荆斩棘之势。 “算了,走吧!”玲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朝前走去。 “小姐,等我!”兰皙喊了一声,跟上了燕玲珑的脚步。 此时冷王府内,肖进带了一位年长的医者立于封子墨座前,封子墨对肖进收留照顾玲珑之事心存芥蒂,望向他的目光中充满着不满与妒恨。 “肖进,你可知罪?”封子墨冷冷开口问道。 肖进朝封子墨跪了下去,向他行了个礼,回了一句:“请殿下恕罪,肖进不知自己何罪之有。” 听到肖进这番话,站在一旁的许信再抑制不住心中怒火。他早已对这个目中无人的肖进不满,听他这样回殿下的话,许信一跺脚,上前一步,怒喝一声:“许信,你眼中还有殿下吗?你就这样回殿下的话?” 肖进何尝不对许信有气,若不是他几番在殿下身边煽动,殿下又怎会那般绝情,致冷王妃生死于不顾。枉费王妃一片苦心,只身涉险前往鬼幕崖求药,殿下却对此无动于衷。 想到这些,肖进望向许信,冲冠眦裂,双眸赤红。 “肖进,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打架是吗?”许信怎会怕他,卷了卷衣袖,大有要与肖进一决高下之势。 见二人间露出此等剑拔弩张之势,封子墨一拍案桌,厉声叱道:“你二人眼里还有我这个冷王?此处好歹是本王的地方,你二人要寻死觅活另寻他处。” 见殿下发了火,二人心中皆是一惊,齐齐朝着封子墨跪了下去,“殿下请息怒,我等知罪。” “罢了罢了,肖进,你因何要见本王,快快禀了离开这里。”封子墨心乱如麻,巴不得早些离开这里。 肖进等了许信一眼,朝封子墨点了点头,“是,殿下,肖进这便如实禀明殿下。” 肖进朝身旁那位医者是个了眼色,那医者上前,呈上一只通体玄白的瓷瓶。 “此为何物?”封子墨轻瞟了那瓷瓶一眼,冷冷发声。 那医者抖了抖身上长袍,朝封子墨跪了下去,“回殿下,此乃小人无意间从鬼幕崖得来的驱寒神药。” “什么?鬼幕崖!”封子墨眼色一暗,随即朝许信投去一眼。 许信自是认识那瓷瓶的,那分明就是燕玲珑欲交给自己的药瓶。他正想禀明封子墨,却听得肖进开了口:“殿下若能在初冬来临之前彻底清除体内寒毒,以后便不用再受此病之折磨了。” 听得此话,许信耐下性子,望向那二人。肖进尚不得知,那位医者许信却是知道的,他是齐寒镇中德高望重的医者,医术不及自己生父,在这缺医少药的边塞大地却已属难得,加之他宅心仁厚、德行高尚,他绝不会为了燕玲珑和肖进而将殿下置于危险的境地之中。他向殿下推荐此药,莫非这药真的来自鬼幕崖? 想到这里,他望向那医者,有些突兀地开口问了一句:“先生可否为殿下试药?” 此话有些失礼,可是为了殿下安危,许信别无他法。 听闻此话,封子墨、肖进和那医者三人皆是一愣,一起望向了许信。 071.出镇遇阻 那医者地位不及朝中重臣,在这边塞苦寒之地中却也属德高望重,深受百姓尊崇。如今听许信吩咐自己为殿下试药,不禁悲从心起。 “殿下这是怀疑老夫是吗?也罢,为了殿下尊体康健,老夫试药又有何妨?不过,老夫身体本属火,服过这药后若有不测,那并非因为此药有毒,乃老夫体质所致,望殿下无需担心。”说完这话,那位老者从瓷瓶中倒出一粒丹丸,欲往口中塞去。 肖进眼色一沉,将那老者手中丹药一把夺下,塞入自己口中。 用力一吞,那属性极热的丹药已滑入他的喉间,肖进展开嘴,用力晃了晃头。 “启禀殿下,请恕肖进斗胆,莫先生乃边塞不可多得之神医,他若病倒,便会有无数边塞百姓受苦。故,肖进代莫先生服下此丹药,肖进命贱,死不足惜,只要殿下能金体康健,肖进便得心安。”肖进说着朝封子墨匍匐下去。 肖进已做到了这一步,封子墨再无话可说,他朝肖进与那莫先生抬了抬手,示意他二人起身。 “罢了,你等起身吧。”想了想,他又望向那莫先生,问了一句:“敢问先生,这丹药这能驱除本王体内寒毒?” 老者点了点头,应了一句:“回殿下,此丹药为鬼幕崖万草所炼,加以大量柴胡、羌活、生姜、香薷、防风等药中和,乃驱寒健体之上品丹药。” 听他此言,封子墨这才轻轻点了点头,“如此,此药留下便是。本王累了,你等自行退下吧。” 说完这话,封子墨起身,正欲离去,那老者唤了他一句:“殿下请留步!” 封子墨微微皱眉,回身望向他,“先生还有何事?” 老者轻轻捋了捋花白的长须,应了一句:“殿下一日两回,服下此药,若能以药汤浴身,驱除寒症之速必能加快。” 封子墨尚未开口,一旁的许信急急说了一句:“那先生还不快快留下药浴方子,好让殿下能早些浴身。” 老者淡淡一笑,竟露出小儿才有的清澈笑容,“许大人莫急,老夫这便回医馆,配齐药材后制成浴包,命人送来。” 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走出了书房。 见殿下离开之后,许信来到那老者面前,一脸歉意朝他鞠了一躬,“莫先生,许信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先生莫要怪罪。” 那莫先生摇了摇头,“许大人着急殿下金体,我等皆能理解,此事老夫并未放在心上,只是苦了肖老弟,他年纪轻轻,又尚未娶妻,服下这丹药,只恐……” 老者话音未落,与许信一道朝肖进瞟去一眼,只见他面色潮红,神情甚是痛苦。 老者上前,扶住肖进,满目关心,问了一句:“肖老弟,你可还好?” 肖进朝那老者挥了挥手,“我,没事!” 老者摇了摇头,辞别许信之后,搀住肖进,朝着冷王府外缓缓而去。 封子墨终是收下了那驱寒之药,而此时,玲珑带着兰皙,打算离开齐寒镇,去边塞其它城镇寻找燕如意和燕冯氏的下落,二人一路西行,赶了大半日的路,在天色将要暗下之时,终是来到了齐寒镇与洛香镇的交界。 这洛香镇与齐寒镇同为边塞要镇,为封子墨亲自管辖,平日里,封子墨将这两镇事务交由许信代为打理,非重要之事,他不会亲临两镇交界处的行馆。 自从封子墨迎娶燕玲珑之后,为保护封子墨,许信将手中权力交到了自己亲力培养的两镇侍卫长劳庆手中。这劳庆对冷王殿下和许信忠心不二,若有人妄想伤害殿下和许信,劳庆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会护住二人。 燕玲珑对殿下寡情薄意之事,他略有耳闻,此时听得手下侍卫来报,说冷王妃带了婢女来到两镇交界,劳庆眼色一暗,带着那侍卫朝着齐寒西门而去。 天色暗了下来,按律,齐寒重镇东西南北四门皆须关闭,燕玲珑和兰皙向守门侍卫求情许久,那二人终是面目无情,没有丝毫松口之意。 兰皙想了想,从腰间摸出一点碎银,正欲递向那两人,突闻身后传来威严一吼:“我看谁敢徇私枉法!” 两个侍卫望向那人,待那人再走近几步,侍卫们单膝跪下,朝他行礼道:“见过劳大人!” 劳庆瞟了那二人一眼,朝他们轻轻一挥手,随后走到了燕玲珑和兰皙跟前,正欲开口说话,却听闻附近几个围观的女子窃窃私语了起来,劳庆除去武功高强,耳力也极好,竟将那几个女子的对话声完完整整听了进去。 “那便是冷王妃吗?” “是她,殿下对她那般好,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对待殿下。” “你们可知,被赶出冷王府后,她竟住在那肖铁匠宅中,那张铁匠虽未娶妻,可她已为人妇,这样住在人家家里还真是不知廉耻。” “是吗?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的人。她还真是配不上殿下,还好,殿下醒悟得早,看透了她。” “是啊,走吧走吧!” 几个女人对玲珑一番恶语相评之后,扭头就走,仿佛玲珑是什么污染源一般,稍不留意便会给她污染了去。 劳庆本就对燕玲珑没什么好感,此时听到这几个女子的一番话,心中对其更是厌恶,他眯了眯眼,打算想一个替殿下解恨的法子对付玲珑。 他望向燕玲珑,冷冷开了口:“你是何人?为何此时出镇?” 兰皙见他对小姐如此无理,怒气顿时由心而生。她望向劳庆,恨恨回了一句:“你又是何人,居然敢在冷王妃娘娘面前放肆!” “冷王妃?本将可是听说,那冷王妃丢尽了殿下颜面早已被逐出了王府,你等莫非便是那不知廉耻之徒?”劳庆有意刺激玲珑,所言之语恶毒不堪。 “你……”兰皙气急,正想上前理论,被玲珑拦下了。 “这位大人,敢问,本妃究竟做了什么不知廉耻之事让殿下这般大动肝火?”玲珑淡淡问了一句。 “背叛殿下、勾搭男子……这些可算是不知廉耻之事?”劳庆脸色一沉,怒视向那二女。 072.许信赶往行馆 听闻此言,燕玲珑朝他冷冷一笑,“你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从何而来?” “莫须有,好人家的女子怎会在天黑之后急匆匆出镇?来人,将这两个女子带走,究竟是何身份,好好拷问一番便知!”劳庆低吼了一句。 “是,大人!”两个侍卫走上前来,不由那二人分说,推着她们便朝行馆走去。 兰皙见这几个粗人居然想这般扣下玲珑,瞬时间戟指怒目于那几人。 “松开你们的手,若敢碰我家小姐一根汗毛,兰皙就算是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将你们几人拖入黄泉地府。”兰皙从地上捡起一根藤条,一边朝那两个侍卫晃动着,一边歇斯底里地叫喊着。 劳庆怎料到这看似柔弱的小女子竟有此番胆色,居然敢对朝廷将士大吼大叫,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两个侍卫朝劳庆投去求助的一眼,劳庆迟疑片刻,大手一挥,“带走!” 听得劳庆下令,两个侍卫再不犹豫,一把夺下兰皙手中藤条,推搡着那二女,朝前而去。 兰皙还想反抗,玲珑恐其受苦,便朝她轻轻摇了摇头,“小皙儿,莫因此时抗拒而再吃了亏,你我再寻法离开便是。” 听得小姐此番话,兰皙只得作罢。二人被那两个侍卫押进了位于齐寒、洛香两镇边界的行馆之内。 两个侍卫将燕玲珑和兰皙分别囚禁于行馆内两个狭窄暗黑的房间内,便去向劳庆复命。 “回大人,属下们已将那两个可疑女子囚于行馆之内,该如何拷问二人行踪还请大人明示。”其中一人问了一句。 劳庆若有所思地望了二人一眼,开口道:“殿下最近烦心事缠身,切不可因此等小事叨扰殿下。这样,你们二人去见许大人,请许大人来行宫一趟。” “是,大人!”二人朝劳庆一抱拳,转身朝着冷王府而去,劳庆看着二人走远,轻叹了口气。 冷王府内,封子墨刚服过一粒避寒丹,此时正由两个婢女伺候着按那莫老先生提供的药浴方子沐浴养身,许信站在一旁候着,唯恐两个婢女伺候不周,惹殿下生气。 这时,一个侍卫走进浴房,凑近许信说了一番话,许信脸色一沉,朝那侍卫挥了挥手,示意他先离开。 侍卫点头离开,许信朝殿下望去一眼,见他双眸微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知道殿下此时并无丝毫不妥,这才舒了口气,转身欲离开浴房。 许信的腿还未迈出浴房门槛,便听得身后传来封子墨的声音,“阿信,有事?” 许信大吃一惊,回头朝封子墨望去,但见他不知何时已从浴池中起身,慵懒地伸开双臂,发间偶然滴落的水珠沿着他精壮的身躯滑过,闪过熠熠光辉,令人浮想联翩。两个婢女一左一右站在他的两边,下一瞬间已替他套上一件黑丝云纹长袍,仔细替他平整着丝袍的边角。 许信朝前走去两步,向封子墨抱了抱拳,开口问道:“殿下还有何吩咐?” 封子墨朝那两名婢女挥了挥手,缓步移至许信跟前,盯着他看了一阵,“你这般慌慌张张的,所为何事?” 听殿下这般问道,许信有些尴尬地咧了咧嘴,“殿下说笑了,属下担心殿下药浴后饿着,正想通知膳房给殿下准备些夜宵。” “通知膳房需要你亲自前往吗?说吧,刚才那侍卫对你说了什么?”封子墨的眼色渐渐冷了下来。 许信心里一怔,他怎么能再让殿下再为那女人而伤神呢? 思索一番后,他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应了一句:“殿下多心了,属下确是想去通知膳房给殿下做些宵夜过来,另外,刚才劳庆手下侍卫来报说齐洛交界查到几件外族兵刃,属下正想着去了膳房之后便去看看。” 许信并未说谎,劳庆确实查到几件造型怪异的兵刃,不过不是今日,而是数日之前。 听了许信的话,封子墨再没有说话,他望向许信而后轻轻点了点头,“也罢,你去吧。” 许信舒了口气,转身走出了浴房。燕玲珑那女人给殿下招惹了这么麻烦,如今,她落在劳庆的手里,这一次,自己决不会再轻易放过她。 许信交代了王府中的侍卫几句,然后出了王府,跃上马背,随劳庆派来那两人一道朝着镇西城门而去。 待他们走远后,封子墨出现在冷王府外,洞悉一切的墨瞳渐渐暗了下来。 这时,一个侍卫将封子墨的宝驹签了出来,将马绳递给了封子墨,“殿下真要去行馆吗?” “很快便是中秋,本王也该去两镇行馆看看了。”话音才落,封子墨优雅跃上马背,轻扬马鞭朝前而去。 冷王府距离两镇行馆约莫两个时辰的路程,许信和那两个侍卫一路快马加鞭,仅用了半数的时间,便来到了行馆前。 听到马厮的声音,劳庆带了几名手下匆匆从行馆里走出,朝许信跪了下去,“末将劳庆见过许大人。” 许信旋身下马,来到劳庆跟前,将他扶起,随后问了一句:“那两个女子现在何在?” “大人请随我来。”劳庆朝那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二人守住行馆大门,随后引了许信朝行馆内走去。 燕玲珑被关在行馆内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里,门外守了两名侍卫,见劳庆引了许信走了过来,两侍卫随即朝他二人跪拜了下去,“见过二位大人!” “起来吧,人呢?”许信眼色一暗,问了一句。 “回许大人,那女子正在这屋里。”一个侍卫应道。 “很好,打开房门,还有,将另一个带过来。”劳庆朝他挥了挥手。 “是!”侍卫一抱拳,转身朝另一间屋子走去,剩下一人则打开了房门随后侯在一侧。 许信犹豫片刻,望向劳庆,“我一人进去好了。” “可是,大人,这……”劳庆心中隐隐有些忐忑不安,为何会有这种感觉自己又说不上来。 “无碍,你待在这里吧。”许信话音落下,人已进了屋,阴鸷的目光扫向屋内一隅。 073.兰皙为救玲珑受伤 燕玲珑正思索着逃出这行馆的办法,听得有人进了屋,她从那屋角起身,朝房门处望去。 “许大人,是你!”玲珑心中一喜,可当她看到许信眼里透出的浓浓杀意时,顿感周身寒毛卓竖。 “你……”玲珑想朝后退去,可是自己身后便是墙壁,根本无路可退。 “燕玲珑,今日,我不会再心慈手软。过了今晚,你将再不能威胁到殿下安危。”许信说着,从腰间抽出佩剑,剑锋闪过一道寒光,晃得玲珑眯起了眼。 “许信,你误会我了,我从未想过要加害于殿下?”玲珑情急,为自己别解了一句。 “亏得殿下对你一片真心,却不想你是如此狠毒的女人,假意为殿下治疗寒症取得殿下信任,随后引疫病入齐寒镇,又勾结太师府企图杀害殿下,许信既然已经知道了你的诡计,岂会纵虎归山,让你再寻机会对殿下下手!”许信横眉怒目,巴不得立即将玲珑撕碎,以免她再次祸害人间。 “不,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你们都误会了,我是医生,怎可能引疫病入齐寒镇?怎会下手加害殿下,那些不过是权宜之计,为了打探燕如意究竟想干什么!”玲珑怎会想到自己与殿下之间居然有了这么深的误会,顿时凄入肝脾,连呼吸时都感觉周身剧痛,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这般在乎他。 许信怎会信她,他扬起手中的剑,欲朝燕玲珑刺去,就在这时,兰皙被人推了进来。 兰皙见有人用剑指着小姐,心中一慌,不顾一切朝玲珑冲了过去,“小姐!” 兰皙扑向燕玲珑之时,许信的手臂落下,锋利的剑尖刺入兰皙后背,跟着他收手拔剑,触目惊心的红色将兰皙杏黄色的上褥染遍。 “不,兰皙!”燕玲珑撕心裂肺般喊了一声,紧紧抱住兰皙,泪水如泉涌般滚落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究竟要怎么说你们才肯相信?”燕玲珑早已伤心欲绝,早知皇家之人薄情寡义,却不想竟到了这般地步。 许信实未想到这兰皙护主可以连命都不要,竟与自己不分伯仲,不禁对其起了几分敬意。他素来知道兰皙心地善良、心思单纯,所以从未对她起过杀意,此时见她重伤倒地,许信一时之间乱了方寸,呆立于原地。 燕玲珑像是想起了什么,举目望向许信,冷冷开口道:“给我准备一枚绣花针、绣线、还有一把剪刀。” 许信回神,戟指怒目,“你果真心思歹毒,你这婢女为救你而身受重伤,你不想着请医者前来,却还有心思要这些东西。” “闭嘴!”无名孽火从燕玲珑心底直往上蹿,逼得她怒吼一声。 许信听得她这咄嗟叱咤的一声后,身子竟微微一震。随后,他鬼使神差般转身,朝守在门外的劳庆喊了一声:“照她的吩咐做。” 劳庆应了一声,去为玲珑准备针线刀剪,刚行至行馆门前时,封子墨突然出现在眼前。 “殿,殿下,你怎么来了?”劳庆大吃一惊,慌张得竟忘了向他行礼。 封子墨深若幽潭的双眸轻扫过劳庆惊恐万状的脸,随后轻声发问,“看来是本王太久没有来过行馆,这行馆的人都忘了该有的礼节了。” 听闻殿下此言,劳庆回神恍悟,朝两旁侍卫使了使眼色,随即率众人一起朝封子墨跪了下去,又高喊一声:“末将不知殿下驾临有失远迎,望殿下恕罪。” 劳庆有意放大音量,意在提醒许信注意,却不想封子墨听后微微皱眉,表情甚是不满。 “劳庆,本王不过有些寒毒在身,耳朵却是极好,你这么大声可是心中有鬼?”封子墨说着,眼神早已瞟向行馆之内。自己来了行馆已有片刻之时,许信却迟迟没有现身,这令本就心思慎密的封子墨疑惑更甚。 许信自是听到了劳庆的暗示,他怎么也想不到殿下竟会在此时来了行馆。他朝燕玲珑望去一眼,压低嗓音说了一句:“不许声张,我这便去取你要的东西。” 说完这话,许信退出这屋,又将房门锁紧,这才朝着着行馆外匆匆而去。 “这夜深露重的,殿下怎么来了这里?”许信满眼关切望了封子墨一眼,随后朝他跪了下去。 封子墨望了许信一眼,淡淡开口问道:“阿信,你不是来查外族兵刃的吗?兵刃何在,也拿给本王瞧瞧。” “这……”许信神色略有些慌张,片刻后方才回神,他朝劳庆望去一眼,开口道:“劳庆,还不命人将那些外族兵刃呈给殿下瞧瞧。” 劳庆会意,带了一名侍卫匆匆跑入行馆,片刻之后已返了出来,将几件造型怪异的兵刃呈到了封子墨的眼前。 封子墨应付般地看了看那几件兵刃,眼神随即瞟向许信的衣袍下角,那上面明显沾染了血迹,那是离开冷王府后才有的。 “这些兵刃果真造型奇异,不知用起来是否顺手?”封子墨抓起一件形如叉却锋利无比的兵刃,毫无预兆朝许信挥了过去,许信一惊,起身朝后一番,避开了殿下的攻击。 “殿下,这……”许信未曾想过殿下手中的剑会指向自己,竟目瞪口呆立在原地,许久未言一语。 封子墨将手中兵刃放下,缓缓朝许信走了过去,行至其面前之时,这才抓起许信那被血迹沾染了的外袍,微微皱眉“这兵刃果真厉害,本王这才轻轻一试,不想竟伤了人。” 听闻此言,许信这才明白了封子墨的用意,殿下从未想过要伤自己,只不过是看到自己外袍上的血迹,这才想了个法子逼自己招供的啊! “殿下,属下……”许信一惊,朝封子墨跪了下去,欲对其坦白,又恐殿下再受伤害,只这样跪着,未言一语。 “阿信,究竟对本王隐瞒了什么,你还不从实招来!”封子墨眼色暗了暗。 许信眼神游移不定,思索着应对之计,偏偏这时,行馆深处传来悲痛欲绝的一声喊:“来人,快来人!” 074.再不相见 那熟悉的,哀戚的声音响过,无须许信开口,封子墨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他有些失望,想不到许信居然敢瞒着自己私动用私刑,纵然自己对那人有怨,但也从未想过要以此小人之举来对付她。 摧心剖肝的痛袭向封子墨,他越过许信等人缓缓朝着行馆深处走去,步履沉重却没有片刻停顿。 许信望向封子墨,心中一阵七上八下,迟疑片刻他跟了上去,“殿下,我……” 封子墨始终未开口说话,直至走到最后那屋子门前,他这才冷冷开口:“将门打开。” “殿下,这……”许信犹豫着,却迟迟未见动静。 “阿信,本王对你深信不疑,你便是这样回报本王的吗?若是如此,与那等背信弃义之小人有何区别?”封子墨瞟了他一眼,眸中失望之意渐浓。 许信心中的痛苦并不亚于封子墨,一番纠结后他终是打开了房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随之传了出来。 封子墨心下一惊,疾步走了进去,却见兰皙趴在血污之中,一动不动、气若游丝,燕玲珑则将身上罗裙一圈圈撕下,往兰皙身上裹去。 “小皙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是外科医生,我不会让你死的。”玲珑神经紧绷,死死盯着那处正往外渗血的伤口,并未朝封子墨望去一眼。 封子墨望着那两个女子,心间莫名一阵抽痛,他微微侧头,瞟向许信,“这究竟怎么回事?” 许信倒抽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属下,属下并不想伤害兰皙姑娘,只是……” “只是,你想杀的人是燕玲珑对吗?阿信,你究竟想干干什么?”封子墨低吼一声。 许信身子一颤,随即朝封子墨跪了下去,“殿下恕罪,属下只想替殿下除去后患,燕玲珑活着势必威胁到殿下,属下这才……” “住口!”不等封子墨开口,燕玲珑已朝那二人一声怒叱,跟着,她缓缓抬眼,望向自己曾真心以对的男子。 “兰皙若是有事,我绝不会就此罢休。”她一字一顿,恨恨开口。 就在这时,劳庆取了燕玲珑所要的东西,一路小跑进了这房间,紧跟于他身后的,还有行馆内的一名医者。 “你要的针线刀剪,我找来了。”劳庆看了殿下一眼,随即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燕玲珑。 “放下!”燕玲珑应了一声,从腰间摸出一只白色瓷瓶。 封子墨不由自主朝前走去两步,望向燕玲珑,“让医者替兰皙姑娘诊治吧。” “出去,你们都出去!”说话间,玲珑已经揭去压住兰皙伤口的布条,又打开了那白瓷小瓶,从里面倒出一些药粉,均匀撒到兰皙的伤口周围,然后将线穿入针孔,仔细替兰皙缝合了起来。 封子墨微微皱眉,朝这房门走去,临出门时,他停下脚步对许信下令道:“治好兰皙姑娘,让她们离开。” 说完这话,他径直走出了这房,纵然燕玲珑薄情寡义,可自己却狠不下心去对付她,他恨玲珑绝情,亦恨自己的软弱。 封子墨离开后,跟在劳庆身后的那位医者前行了几步,见玲珑正在替兰皙缝合,不禁心中一阵疑惑,“这是作甚?” 玲珑没有应话,甚至没有抬头望他,只专心于手中的事情。穿越前她是外科医生,自然,这点小事对她而言并无难度,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她已将兰皙的伤口分层缝合了起来,血算是止住了。 瞥见那几个男子皆作惊讶状望着自己,玲珑这才再次冷冷开口:“兰皙的伤口已经缝合,剩下的就看这位医者了。你速速去配制些消炎抗菌、益气补血的汤药给兰皙服下,再让她好好休息一段时日,待伤口将要愈合之时,将这线头扯去,她自会痊愈。” 玲珑的声音不大,却令人难以违逆。那医者如入魔般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余下许信、劳庆两人却是面面相觑,不知该说点什么。 确定兰皙的伤口不会再渗血,玲珑起身,轻轻捶了捶有些发麻的腰,随后望向许信,眼神空洞无光,“燕玲珑从未求过人,今日求许大人一事,望许大人暂时收留兰皙,等她痊愈后还她自由之身。至于我,你大可放心,我绝不会再出现于冷王府周围,也绝不再见冷王殿下,若有违誓,甘受这世间最残酷之刑罚。” 燕玲珑每说一个字,便如同往自己身上扎去一刀,痛得无法言喻,待最后一字话音落定,她已觉眼前有些恍惚了。拼尽全身气力,她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以保全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 朝那紧闭着双目的兰皙望去一眼,燕玲珑走出了这间屋子,越过静立于屋外的封子墨奋力朝前跑去。 望着玲珑单薄的背影,封子墨伸出了手,却无力将她抓住,只眼睁睁望着她就这样一点一点消失于自己眼前。 “再不相见!玲珑,你我之间注定会这般渐行渐远吗?本王究竟怎么做才能将你冰冷的心给捂热呢?”封子墨心中一阵嘀咕,眸底随即闪过一丝痛苦之意。 三日后,兰皙终于醒了过来。她抖了抖眼皮,睁开了眼。 “小姐,小姐……”她虚弱地喊了一声。 一个冷王府婢女朝她走了过来,看了看她,轻言道:“兰皙姑娘,你终于醒了,我去请许大人过来。” 不等兰皙答话,那婢女已经转身朝外走去,片刻之后,她引了许信返了回来,跟在二人身后的,还有那位姓莫的医者。 “兰皙姑娘,你可觉得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之处?”许信问了一句。 兰皙担心燕玲珑的安危,并未回答许信这个问题,只不停在口中重复着几个字,“小姐,小姐,小姐在哪?” 听到这话,许信沉默了片刻,随后他望向兰皙,应了一句:“你家小姐已经离开了,你暂且好好休息,待你痊愈之后,殿下便还你自由之身。” 兰皙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许信,许久后才似回过神来,“你说什么?小姐,走了!” 075.肖进撒怒冷王府 一连数日,兰皙像是被扯了线的木偶,除非有人问其话、晃其身,否则她绝不动弹分毫。 肖进听闻兰皙受伤、玲珑远走之事,担心那二人安危,他不怕惹怒殿下,强行闯入了殿下的书房。 “殿下,听闻兰皙受了重伤,而冷妃娘娘又下落不明,敢问殿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肖进望向封子墨,脸上竟隐隐透着一丝怒意。 封子墨轻瞟了肖进一眼,冷冷开口问道:“肖进,你以为这里是哪里?本王的府邸中岂容你放肆!” 话音落定,封子墨朝许信望去一眼,许信随即拔剑上前,怒斥道:“肖进,殿下面前,你竟如此嚣张,你那项上脑袋是不打算要了吧?” 肖进望向许信,冷冷一笑:“许信,枉我肖进一直以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不想也就是小人一个,居然对两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下手。” 听闻此话,许信遂横眉怒目于肖进。自己一心为主,确实有过小人之举,可是这肖进居然为了燕玲珑那女人就跑到殿下府中这般大吵大闹,他二人之间关系何时这般亲密,再说殿下虽仁慈心善,却也不容此等莽汉所质疑。 肖进见许信这般瞪着自己,不禁冷笑了起来,随即,眼神瞟向了许信身后,王座上的封子墨。 “你笑什么?”封子墨朝肖进瞟去一眼,眸色沉了沉。 “我道冷王殿下是个坦荡荡的君子,是个心怀大道的明主仁君,不想也这般昏庸无道,如此纵容手下作恶。算我肖进看走了眼,一直误以为冷王殿下对冷妃娘娘一番痴心。”肖进眼中似有冰箭射出,将这满室空气冻结了起来。 听了肖进这番话,封子墨只觉凄入肝脾、寒透肌骨,一时间脸色很是难看,玲珑跑出行馆时那副悲悯凄凉的表情又浮现于自己眼前。 “肖进,我看你是活够了!”许信怎容得肖进这般冒犯殿下,提剑便往肖进刺去。 肖进并未闪躲,许信的剑尖将要刺中肖进之时,封子墨突然飞身朝那二人跃去,一人一掌击开二人,二人同时朝后退去一步,并一道跌了下去。 “殿下你这是……”许信不解,望向封子墨。 封子墨稳稳立于二人中间,冷冷开了口:“这里是本王的府邸,你二人相斗,可曾将本王放在眼里?” 许信跪下,朝他一拜:“殿下请恕罪,是属下一时忘了分寸。” 封子墨再不说话,直深吸了口气便走出了书房。 封子墨离开后,肖进瞪了许信一眼,也离开了这里,玲珑已消失了三日,而封子墨丝毫没有她的消息,既是如此,那自己便没必要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肖进急急朝着冷王府府门而去,经过听雨轩时,他停下了脚步,静望着玲珑曾住过的这个院落。 院门突然被人推开,兰皙脸色苍白,扶门而立,见肖进站在院外,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费力地朝他走了过去。 “肖大哥!”兰皙喊了一声。 肖进迎着兰皙走去,将她扶到听雨轩院门外的石墩上坐下,随后轻问了一句:“兰皙姑娘,你可还好?为何脸色还是这般苍白?” 兰皙轻轻叹气,“兰皙身子已无大碍,只是不知道小姐现在身在何处?过得怎么样?” 想起玲珑,肖进呆滞了片刻,随后他回过神望向兰皙,“她机智过人,不会有事的。” “可是,肖大哥,小姐身无分文,她该怎么办啊?”兰皙抓住肖进的手,泪眼婆娑地望着她。 “我会去找她,一定将她找回来。她和冷王殿下之间还欠了一样东西。”肖进的目光阴沉沉的,令兰皙有些害怕。 “还,还欠了什么?”兰皙怯生生问了一句。 “一纸休书!”肖进一字一顿说出四个字。 “休书?你想让殿下休了我家小姐?”兰皙有些惶恐地望向肖进。 “只有那一纸休书才能让你家小姐彻底得到解脱。”肖进起身,毅然决然地走向了王府大门,他现在该做的便是找到玲珑,然后劝她彻底离开封子墨。 肖进走后,封子墨跌跌撞撞从听雨轩外的一个暗角里走了出来,肖进那“一纸休书”四字如同利剑,将自己的心刺得支离破碎。他想过要避开玲珑,却为曾打算与她彻底断了联系,甚至有时曾想,若让自己与她好好爱上一场,那怕只一日也好。之后她若还想取了自己性命,自己听由天命便好。 兰皙抬头,瞥见封子墨时大吃了一惊,担心肖进的话会迁怒到自家小姐,她顾不得自己伤势尚未痊愈,起身朝封子墨挪步而去。 “殿下,殿下,我家小姐不是殿下想象的那样,真的不是。”兰皙解释道。 封子墨望向兰皙,目光有些呆滞,“本王想什么了?” “我家小姐很爱殿下,真的很爱殿下。”兰皙说着朝封子墨跪了下去。 听到这话,封子墨的眼中似有流光闪过,他蹲了下去,盯住了兰皙的双眼,“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试试!” 兰皙以为自己触怒了殿下,身子微微有些发颤,“我,我,不是……” “本王命你,将刚才的话说清楚!”封子墨冷冷望着她。 兰皙擦了擦脸上的泪,望向封子墨。 也罢,她是终究不忍见小姐难受的,一次次试药,解救万民于疫病之中,被逼前往封北草甸,之身跳入鬼幕崖,一次次欲求见殿下却被无情赶走……小姐对殿下可谓一心一意,而这一切殿下却不知晓,这于小姐实在不公。 打定主意后,兰皙缓缓开口,将燕玲珑所做的一切向封子墨细细道来,封子墨听后,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竟不知玲珑做了这么多,他竟不知自己用于治愈寒症的丹药是玲珑冒着性命之忧换回的。 “许信,许信!”封子墨喊了一声。 许信朝他跑了过来,行了个礼:“殿下有何吩咐?” “去将王妃寻回,就算是将整个边塞翻个面,也将她给本王找回来。”封子墨紧紧攥起双拳。 “殿下,这……”许信不知殿下因何如此激动,只一脸担心地望着他。 “快去!”封子墨吼道。 许信朝兰皙瞟去一眼,随即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冷王府。 076.闻丹识药 齐寒镇内,封子墨疯了般四处寻找燕玲珑,而此时的鬼幕崖护花阁内,蓉护法正聚集精神,小心翼翼替躺在眼前的女子涂着伤药,那女子神情沮丧、目光呆滞,就这般任由蓉护法摆弄着自己。 “玲珑,你这傻丫头,他这般无情,你居然还想为他炼药,你可忘了当初的誓言?”蓉护法问了一句。 “我只想将他治愈,然后彻底了结了自己和他之间的所有联系。”燕玲珑有些木讷地应了一句。 “是吗?真是这样?那你打算怎么对付燕如意?她定会以你母亲威胁于你。”蓉护法为燕玲珑涂好最后一处伤药,遂将她扶了起来。 玲珑突然伸手,将自己略微冰凉的手掌覆于蓉护法的手背之上,凄凄然落下两滴泪。 蓉护法吓了一跳,手掌一翻握住了她的,又伸出另一只手替她拂去泪水,这才轻声问了一句:“玲珑这泪可是为了封子墨而流?” 燕玲珑愣了片刻,抬头望向蓉护法,“蓉护法,我竟落泪了吗?” 蓉护法轻轻叹气,扬起自己的手于她眼前,“这是什么?玲珑,你已在万草堂中立誓,除非那人为了你甘愿舍弃性命,否则你不可对他再有半分情谊,此誓言你可曾记得?” 燕玲珑轻轻点头,“我自是记得。蓉护法只管放心,玲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话音才落,护花阁外传来阎生与婢女的对话声:“玲珑姐姐可曾起来?” “回阎生少爷,蓉护法正在替玲珑姑娘涂药。” “如此甚好,本少爷带来母亲新炼制的芝兰膏,玲珑姐姐若是用了,身上保准一点伤痕不留。”阎生说着,欲闯护花阁。 婢女知道蓉护法素来不喜人擅闯护花阁,纵使崖主前来,也须经得护法同意后方可入内,遂上前拦下阎生,阎生不悦,竟与那婢女争执了起来。 蓉护法听得阁外那二人争得厉害,随即起身,有些无奈地看了燕玲珑一眼,随后信手一挥,阁门轻轻分作两边。 阎生瞪了那婢女一眼,跑入护花阁内,朝蓉护法吐了吐舌头,随即跑向了燕玲珑。 “玲珑姐姐,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阎生晃了晃手掌,一只精致的青花瓷瓶现于他的掌心之内。 “这便是芝兰膏吗?”蓉护法凑近一瞧,随后轻笑道。 阎生合起手掌,一脸得意望向蓉护法,“蓉姐姐好眼力,这便是芝兰膏,可抚平所有伤痕而不留痕迹。” “却难平心伤。”燕玲珑幽幽接了一句。 “什么?”阎生不解,皱眉望向燕玲珑。 趁他不备,蓉护法将他手中芝兰膏一把夺下,握于手中,仔细看了看抛给了燕玲珑。 “玲珑妹妹,看在阎生一片好心,你就收下这芝兰膏吧。”蓉护法轻轻一笑。 “我要这个有何用?”此话刚一出口,玲珑顿觉后悔,既可抚平所有伤痕,那兰皙的背便可恢复如初了。 想到这,玲珑起身,将那青花瓷瓶收于腰间,随后朝阎生笑了笑,“谢谢阎生,我定会好好使用这药膏的。” 阎生虽觉她有些古怪,却未深究,倒是蓉护法,一脸深意望向玲珑,似是猜到她的心中所想,却未道破。 顷刻之间,花膳间的婢女前来传膳,阎生喜上眉梢,抓住玲珑的手朝外走去,蓉护法轻轻摇头,跟了出去。 出了护花阁,三人被六名婢女簇拥着,朝那花膳间缓步而去。 鬼幕崖主阎婆此时正端坐于花膳间内,见那三人走了进来,阎婆浅浅一笑,起身朝玲珑招了招手,“玲珑,你过来。” 燕玲珑轻轻点了点头,朝阎婆走了过去,福了福身,随后落座于她的左侧。 “崖主可是有话要对玲珑说?”燕玲珑问了一句。 “玲珑,我且问你,那万草诀你可记住了?”阎婆问了一句。 “这……”玲珑接连遭遇被人误会、母亲被绑、婢女被刺之痛心之事,此时尚未从悲伤中走出,哪里有兴致去研究那卷鬼幕崖至宝万草诀。听闻阎婆这样问道,玲珑一时无言以对。 见她突然语塞沉默,阎婆知道她那日定是没有碰过万草诀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阎生担心母亲怒起会伤了燕玲珑,随即上前,朝母亲撒娇道:“母亲,既唤我们来用膳,因何又提起了那万草诀。母亲,阎生饿了,凡事不如等用过午膳后再议。” 阎婆看了看阎生,又朝蓉护法望去一眼,“好了,蓉护法也请入座吧,大家先用过午膳,随后去丹房,教玲珑学习闻丹识药之法。”阎婆淡淡说道。 “闻丹识药?”燕玲珑微微一皱眉。 蓉护法微微一笑:“玲珑不知,鬼幕崖之人皆有闻丹识药的本事,不需尝药便能知晓手中丹药已哪些花草入药、每种花草功效如何、宜克制哪些病种。” “竟有这般厉害!”燕玲珑心里一惊,只是一闻便可知晓这些,这鬼幕崖中人也太厉害了些,玲珑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学习此法了。 午膳之后,阎婆果真带了众人前往丹房。丹房位于鬼幕崖之东,终年雾气缭绕,远远观之如同天边仙境,令人神往。 跨入丹房大门,淡淡药香袭来,阎生驻足,笑言道:“母亲今日命人炼制的可是消肿止痛之药?” 阎婆点了点头:“正是,生儿可知,这丹药中含有那几味药?” “主为半枝莲,辅以龙葵、仙鹤草、半边莲和蜂蜜,日服一丹可解除腹中脓肿之苦。”阎生笑道。 “嗯!”阎婆长拖了一声,用略带赞许的目光望着阎生。 燕玲珑依稀记得自己在小初的笔记上看过这半枝莲加龙葵、仙鹤草、半边莲等草药在未来是用于缓解肝区肿块病人的痛苦所用,没想到在不不知名的古代居然也有人知晓这一方子,且一个小儿竟能闻丹识药,不觉对这鬼幕崖中之人肃然起敬,求学欲也更强烈了起来。 “崖主也能教玲珑这些吗?”她朝阎婆望去一眼。 “可以,不过需你放下心中杂念方可。”阎婆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 “心中杂念!”一丝痛意突然袭过玲珑心间。 077.青花瓷药瓶 阎婆提及心中杂念,燕玲珑第一个想到之人却是封子墨,她不禁于心中嘀咕了起来:“我怎又想到了他?燕玲珑,他这般对你,你还要对他念念不忘吗?” 见玲珑呆立不前,蓉护法轻轻推了她一下,玲珑这才回过神,望向了蓉护法。 “蓉姐姐可是有话要说?”玲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问了一句。 蓉护法轻轻叹了口气,正欲开口说话,便见阎婆朝玲珑走了过去,“玲珑,本崖主当初看你心思善良又乐于助人,这才打定主意将你收入鬼幕崖门中,你可还记得当初本崖主送你的药瓶?” “药瓶?”玲珑想起在那破茅屋内得到的小瓷瓶。 “没错,那药瓶乃鬼幕崖所产窑土所造,瓶内粉末可保丹药数十年不变质。”阎婆淡淡说了一句。 “所以,崖主的意思是要我保持初心不变是吗?”燕玲珑望向阎婆。 “是,包括你所立下誓言。我可不希望你立誓只为拿到那驱寒之药。”阎婆若有所指地望着燕玲珑。 燕玲珑当然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自己自然不愿成为她口中那种人,可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发虚。 即使是这样,玲珑还是朝她点了点头,“崖主请放心,玲珑知道该怎么做。” 见她应承了下来,阎婆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几人进入丹房,开始教习玲珑认识各种药材。玲珑好学,这一待,一整日的光景便已过去,阎婆和蓉护法早已各自回了房,丹房内只剩下了阎生陪着玲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按照鬼幕崖之律,丹房是到了该关闭的时候了,玲珑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肩,扭了扭脖颈和腰肢,望向了正在打瞌睡的阎生。 玲珑朝阎生走了过去,轻轻摇了摇他,“阎生,阎生……” 阎生入眠太深,被玲珑这么一摇晃,竟从椅子上滚落了下来,痛感朝他袭去,惹得他发着梦颠嚷嚷了起来:“知道本少爷是谁吗?居然敢对我下手,看我毒哑你!” 说着他竟动起了手来,躺在地上一阵乱踢乱撞,看得一旁的玲珑轻笑了起来。 看守丹房的婢女闻声走了过来,见阎生这般胡闹,忙从一旁的丹药葫芦里取出一粒丹丸,塞入阎生口中,阎生睁开了眼。 “本少爷这是怎么了?”阎生从地上爬起,左右看了看,这才想起自己陪着玲珑待在丹房里呢。 玲珑朝那婢女望去一眼,问了一句:“你给他吃了什么?” 婢女朝玲珑微微福身,应了一句:“回姑娘,阎生少爷患有梦颠症,琛儿给他服用的,乃是柏子丹。” “柏子丹?”玲珑微微皱眉。 “没错,正是柏子丹。柏子清香,味甘而补,能透心肾、益脾胃、安神气,乃滋补之上品之丹药。”琛儿应了一句。 “对啊,我记得学过这一章的。”玲珑微微皱眉。 “学过,这一章?”琛儿不解地望向玲珑。 阎生哪有兴趣听这二人聊这药方,抓起燕玲珑的手便往丹房外跑去。 “阎生,等等,你这是要拉我去哪里?”燕玲珑突然驻足,望向阎生。 阎生四下看了看,随后凑近玲珑微微踮起脚尖问了一句:“姐姐整日待在这鬼幕崖中都不觉得烦闷吗?” “什么?”玲珑微微皱眉,一种不祥之感随即袭来。 “闷,一定会觉得闷,所以,本少爷决定带你出去透透气。”阎生自顾自地说了一句,跟着他不等燕玲珑应话,抓住她朝上一跃,玲珑随即被卷入那崖口的漩涡当中去了。 一阵头晕目眩之后,二人已妥妥立于鬼幕崖外,玲珑朝四周望了望,认得这里正是燕冯氏被绑那日肖进找到自己的地方。 “阎生,你究竟想带我去哪里?”燕玲珑怏怏不乐地望向阎生。 “冷王府!”阎生脱口而出的三个字令玲珑心乱如麻,与封子墨的过往犹如正在播放的影片,历历在目。 望着玲珑那神不附体的模样,年纪小小的阎生竟有些心疼于她,他走到玲珑跟前,紧盯住她那双略带忧伤的眸子。 “玲珑姐姐,你若真能放下封子墨,就不该畏惧冷王府这三个字,若是不能,你又如何静得下心随我母亲研习万草诀?我若是你,绝不会背叛自己的本心。该怎么办,你自己决定。从这往前,不到百米之处,拴着你的枣红马,它认得通向冷王府的路。若是转身往后,便是鬼幕崖。”说完这话,阎生一个闪身,竟从玲珑眼前消失不见了。 玲珑心下一惊,欲寻阎生,却不知该往哪方而去,更不得而知阎生所说的本心究竟为何? 玲珑朝前望去,发现前方竟起了雾,迷迷茫茫看不到路的尽头。她轻叹了一声,回头欲返回鬼幕崖,却见崖口处的漩涡越发的激涌了起来。 “我究竟该往何方去?”玲珑呢喃道。 手不经意间画像腰间,触碰到蓉护法丢给自己的青花瓷瓷瓶,玲珑记得,阎生曾经说过,那瓷瓶中装着的是崖主新炼制的芝兰膏。 “对,兰皙,我要去见兰皙,有了这芝兰膏,兰皙的伤口便不再会留下疤痕,她会和从前一样美丽。”玲珑低声自语道。 打定主意,玲珑迎着雾气朝前而去,在阎生所说之处找到了自己的枣红马。她跃上马背,轻扬马鞭,那马儿果真载着她朝着冷王府而去。 燕玲珑骑马走远,阎生从一棵树上跃下,静静望着那渐渐消失于白雾之中的骑马女子,口中念念有词,“对还是不对?你竟将自己的本心交给了那青花瓷瓶。” 齐寒镇,东南隅,冷王府渐渐隐于夜幕之中,静得出奇。 燕玲珑站在王府之外,心中五味杂陈,她甚至觉得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以至于自己所立之处不过是幻象中的海市蜃楼。 “小皙儿,你在里面对吗?”玲珑朱唇微启,轻问了一句。 突然,“嘎吱”一声响,冷王府大门被人推开了一道缝隙,跟着有人走了出来,玲珑一惊,躲入了王府外的一片暗影之中。 078.主仆相见 透过月色,藏在暗影里的燕玲珑朝那人望去一眼。尽管月影朦胧,玲珑却还是认出了他。 样貌堪绝,气质高贵,除了封子墨,这齐寒镇,甚至是封国上下能有几人呢? 这般静静地望了他一阵,直至他骑马消失于夜色之中,玲珑这才感觉自己的心竟如失了拍子般乱跳乱蹦了起来。她深深吸了口气,想让自己平复下来,偏偏越是这样,封子墨那张令人神共愤的脸庞就越是在自己眼前不停晃动。 “该死,燕玲珑,你究竟在想什么?”玲珑用力往自己腿上掐去一把。 剧烈的痛让燕玲珑瞬时回神,她揉了揉腿打起精神,走出这暗影中,一步步朝冷王府挪了过去。 冷王府早已关闭了大门,加之守卫森严,想要进去并不容易,玲珑绕着府外高墙走了一圈也未曾想到可以溜入王府的法子。 “怎么办,不知小皙儿此时怎样了,伤口还疼不疼,留下疤痕没有,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玲珑一脸沮丧,跌坐于王府外的一台石阶上,正想得出神,突然听得王府大门再次发出“咯吱”一声响。 玲珑心里一咯噔,躲到一棵大树后,朝王府大门偷瞄了一眼,看到两个遮了口鼻的侍卫正往府外搬木桶。 “他们这是……”燕玲珑正纳闷着便见一个老汉推了木板车走向王府大门。 来到王府门外,那老汉将手中板车停下,走至那两个侍卫跟前,恭恭敬敬朝那二人行了个礼,“见过二位官爷!” 其中一个侍卫冷哼一声,指了指门前那几只木桶,极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快收了去,这都快三更天了,你若再晚一阵子,我们哥俩今晚也就不用歇息了。” 老汉一脸抱歉地看了看二人,颇费了一番力,将那几只木桶搬上木板车,又放下几只新桶,这才推着板车朝前而去,两个侍卫上前,抓起那几只新桶,回了王府。 冷王府大门重新被关了起来,燕玲珑看了看天色,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原来这个时候是王府倒夜香的时候,看来要进入王府也非没有可能。” 玲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往四周看了看,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朝王府内扔了进去,仔细一听,果真听到府内有人骂了一句:“哪个王八羔子这般缺德,差点砸了老子的头?” 玲珑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跟着她躲到府门外的一块暗格内,静静等着。 果然不出她的预料,半晌后,王府大门再次被打开,刚才那两个侍卫走了出来。 “走,四处看看。”两人合计了一番,各朝一侧走去。 趁着这个空挡,燕玲珑溜进了王府。猜想兰皙可能暂住于听雨轩,她便径直朝着听雨轩而去。 自从燕玲珑离开以后,兰皙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她终日呆坐在窗口,静静等待着小姐会突然出现,实在熬不住想小憩片刻,也会于梦中惊醒过来。 今夜也同往常一般,兰皙坐于窗下,延颈鹤望。哪怕只让自己看小姐一眼,她也会觉得满足,至少让自己知道,小姐此时平安康健。 才想着,一道白影晃过,跟着,她听到一声轻喊:“小皙儿。” 兰皙大骇,起身探出身子,果见那抹令自己为之牵挂的身影立于窗外,顿时瞠目结舌,不知所云。 见她那副模样,玲珑浅浅一笑,移步稍许推门而入,随后行至兰皙跟前,伸手捏了捏那张略显苍白的小脸。 “我们小皙儿还是这般可爱。怎么,我不过离开了几日,如今你见了小姐我都忘了规矩了?偏要这般站着吗?”玲珑笑道。 听闻此言,兰皙方才回过神来,她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伸手攀住玲珑的胳膊,“小姐说笑了,兰皙怎敢忘了规矩,只不过是太过惊讶,这才放肆了些。小姐莫怪,兰皙这便扶小姐坐下。” 这主仆难得相见,少不得一番促膝而谈,时至天色渐渐泛白,玲珑这才想起来此的目的。 “小皙儿,快些,把上褥脱了。”玲珑喊了一声。 “什,什么,脱,脱衣服?”兰皙俏脸一红,手足无措地望向小姐。 玲珑本是外科医生,对于赤果身子的病人早就习以为常。兰皙却不同,她生在古代,耳目闭塞,何曾听说过外科手术一词,加之那个时代的女子本就看中名节,就算是在女子面前,也是不可失了庄重的。 兰皙的反应让玲珑顿悟,她不禁失声笑了出来。 “我竟弄错了时空。”她从腰间取出那青花瓷瓶,递至兰皙眼前。 “这是什么?”兰皙问了一句。 “这是芝兰膏,鬼幕崖主新炼制的伤药。将其轻轻涂抹在伤口处便不会再留下伤痕了。你先前为救我而中了许信一剑,我虽为你缝合了伤口却难消那疤痕。如今幸得鬼幕崖主炼成此药,若能将你背上疤痕去除,那我自是会欢喜不已的。”玲珑莞尔一笑。 玲珑此般赤心相待,兰皙眸中早已泪光闪闪,她朝玲珑缓缓跪了下去,强压情绪沉声应道:“小姐待兰皙如此,兰皙何以为报?” 燕玲珑将她扶起,轻轻替她拭去眼角泪痕,“傻丫头,什么报不报的,若依你这话,那小姐我岂不是要替你挨上十剑、百剑方能回报你替我挡了那一剑之恩?” 听她如是说,兰皙噗嗤一笑,终是接下了玲珑手中瓷瓶,并答应玲珑每晚会认真涂抹膏药。玲珑点头,随后扭头朝外望去一眼。 兰皙知道小姐将要离开,很是不舍。寻思片刻,她问了一句:“小姐可知,殿下每晚都出府寻找小姐?” “找我作甚?他还不肯放过我?”玲珑眼中现出一丝忧痛。 兰皙摇头,“不是这样的,兰皙看得出殿下很在意小姐。” “傻丫头,他若在意我,就不会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我。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得走了,改日再来看你。”玲珑说完,朝着听雨轩院门而去。 兰皙想随玲珑离开,不过,想到小姐心间的结,她犹豫了。 燕玲珑轻轻推开听雨轩的院门,闪身而出,朝着冷王府门而去,行至府门附近,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过:“站住!” 079.擅闯鬼幕崖 听到这声音,燕玲珑微微皱眉,心下嘀咕了一声:“不妙!” 她停下脚步,缓缓转身望向身后那人,唇角有些无奈地朝上一勾,“许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许信沉着脸,朝燕玲珑走了过去,周身散发着冰冷凛冽的气息,玲珑微微皱眉,不祥之感徒然而生。 “许大人这是想要作甚?”玲珑知他对自己心存敌意,却也相信他就不敢贸贸然在这王府之中对自己下手。 果然,许信在距她一臂远的地方停下,眼神淡漠无情。 “燕二小姐竟是忘了自己的誓言吗?”他似是不屑于与玲珑对话,牙关紧咬,吐出这话。 经他这么一提醒,燕玲珑想起当日跑出那行馆之前曾告诉许信,自己不再踏入冷王府半步,也永不再见封子墨。 天色又亮了些,王府中的侍卫们已经开始于府中巡逻,紧闭的府门会在侍卫们巡逻后被打开。而每日府门开启,封子墨便会回府,随后倒头而睡,醒来之后再去寻找玲珑下落。 燕玲珑不知此事,许信却知。他几番劝阻殿下放弃找寻燕玲珑,不过是希望殿下忘了寡情薄义的燕玲珑,本以为再坚持些时日,殿下便能放弃,没想到她竟找上门来了。 听见侍卫们朝着府门齐齐而来的脚步声,许信推了燕玲珑一把,“快,速速离开。今日之事暂且作罢,若是再让我于王府看到你,下一次可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玲珑冷笑一声,推门而去。 玲珑离开片刻,许信轻叹了口气,走上前正欲关紧王府大门便听见殿下的宝驹长嘶了一声。 许信心下一惊,推开了府门,果见封子墨由马背上跃下,双目微红、疲惫不堪。 许信上前,接过殿下手中马绳,满眼关切问了一句:“殿下可有找到娘娘下落?” 封子墨朝许信投去一眼,却没有说话,只径直走进了王府。 望着封子墨的背影,许信轻叹了口气。 “殿下,请恕属下违命。殿下就请再属下实在不忍再看殿下这副模样。莫非为了燕玲珑,殿下竟将复仇大计全都抛在脑后了吗?若能时光倒流,属下宁愿第一次遇见燕玲珑时便结果了她。”许信心下嘀咕。 封子墨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朝着无忧阁而去,经过听雨轩时,他停了下来,朝那扇紧闭着的院门望了过去。 “玲珑,你现在究竟身在何处?”他的眸中闪过一丝苦楚,心随之抽紧。 就在这时,兰皙推开了听雨轩的院门,见殿下立于院门之外,兰皙吃了一惊,随即朝他福了福身,“见过殿下,殿下怎会在此?” 封子墨轻瞟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径直走进了听雨轩,看来有些突兀。 兰皙不解,跟了进去,却见他走进玲珑先前住过的屋子,呆呆坐在那寝房之中。 许信跟了进来,行至兰皙身边时停下,凑近她低声问了一句:“她今日是在找你的吧?” 兰皙回神,朝他望去一眼,眼神略有些闪烁,“你说什么?” “你若已经痊愈,也再无必要留在这里。”许信抛下这话,走向了封子墨。 “殿下一夜未眠,还是回无忧阁歇息吧。殿下若是倒下那便是称了女帝心意,为了殿下的心中大业,为了边塞万民,殿下还请保重金体。”许信说着朝他跪了下去。 听到许信这番话,封子墨不禁喟然长叹。这冷王身份着实将自己紧紧困住,竟然连抓住心爱女子手的力气都没有。却要为了所谓大业强撑住自己。 他冷冷一笑,开口说道:“阿信,本王连一个女子都护不住又何谈大业?本王现在只觉前路一片惝恍迷离,什么都看不清楚。” 许信朝他抱了抱拳,应了一句:“殿下,成大业者,心无旁骛,更不会为一个情字所困。有朝一日,殿下若能一举攻城,到那时,佳丽三千皆为殿下所有。” 话音落下,兰皙怒气冲冲走进了这寝房。许信刚才那一番话她是字字听入耳中,为玲珑不平的她瞪着许信,冲冠眦裂、怒不可遏。 许信有些心虚,却不输气势,扬起头问了一句:“兰皙姑娘这般看着我作甚?” 兰皙怒叱于他:“你真无耻!竟这般欺瞒殿下。” 封子墨心乱如麻,哪有心思听他二人斗嘴,他瞟了那二人一眼,出了听雨轩,朝着无忧阁而去。 “玲珑,玲珑,若时光倒流,本王宁可就立于你跟前,任你毒了剐了去向女帝请赏,好过如今这般失了心活着。”封子墨苦涩一笑,眼角似有泪光闪动。 燕玲珑出了冷王府,骑着枣红马一路朝着鬼幕崖奔去,将要靠近鬼幕崖时,身下枣红马突然受了惊,长嘶一声,随即将玲珑甩了出去。 玲珑顾不得剧痛朝自己袭来,抬头朝前望去,只见一团黑影正急速冲向崖口的漩涡,眼见就将进入那漩涡之中。 “你是什么人?休要靠近鬼幕崖。”鬼幕崖于玲珑有恩,玲珑怎可让可疑之人擅闯鬼幕崖。 似是听到有人喊叫,那黑影从崖口漩涡里退了出来,随即缓缓转身,望向燕玲珑,那是一个身材精瘦的男子。 “是你叫我?”男子朝玲珑移步而来,眼中闪过一丝言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鬼幕崖!”燕玲珑紧盯着他,生怕自己一时疏忽让他潜入鬼幕崖。 男子打量了燕玲珑一阵,唇角微微一扬,“你与鬼幕崖主有何关系?” 玲珑皱眉,正欲开口,阎生突然现身。 “阎生,你来得正好,这人欲擅闯鬼幕崖被我发现。”燕玲珑指向那人。 阎生朝男子望去一眼,看清楚他的模样之后,朝他鞠了一躬:“原来是楼大人来了,有失远迎。” 玲珑望向那二人,许久后问了一句:“阎生,你认得他?” 阎生点头,“这位是楼宇楼大人,原在鬼幕崖待过,不过如今,他可是御医阁的医者了。” “什么,御医阁医者?那他岂不是……”玲珑大吃一惊,眼色随即暗沉了起来。 080.兰皙擅闯无忧阁 燕玲珑曾听说过,封子墨身受寒毒之苦乃是拜太医阁所赐。而她也一直怀疑,齐寒镇那场疫病的幕后主使是女帝,而执行者便是太医阁内之人。 玲珑方才便对眼前这人没什么好印象,此时又听说他来自太医阁,便更觉他碍眼,心中不悦瞬时全写于脸上。 楼宇是个聪明人,自是看得出燕玲珑对自己没什么好感,不过他并不气恼,自己来此的目的有二,一是打探封子墨和冷王府之虚实,二便是盗取鬼幕崖至宝内万草诀,以保自己能顺利坐上太医阁院使之位。 想到这些,楼宇忍了下来,他朝那二人一抱拳,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阎生少爷与这位姑娘像是很熟络,那姑娘十之八九来自鬼幕崖。这样算来,你我二人也算得上是同门中人。楼宇方才失礼,让姑娘见笑了。” 燕玲珑素来对这种浮浪不经又油腔滑调之人甚是不喜,见他竟与自己套起了近乎,不禁对其嗤之以鼻。 “原来楼先生是宫中太医,不过,既是来自宫里,怎会到这边塞苦寒之地来呢?莫不是宫中无药可用,女帝陛下派了你来此寻药吧?”燕玲珑冷冷说道。 这话一出口,阎生的脸上现出狐疑之色,跟着,他的眼色暗沉了下来。母亲有令,鬼幕崖之药绝不允许流入都城,更何况是深宫内院。若楼宇来此的目的真是为了取药而来,那自己可就得仔细着些了。 楼宇知道阎生年纪虽小,却是心思缜密,行事乖张。若是惹上这个小祖宗,那吃亏的绝对是自己。 他朝燕玲珑瞟去一眼,随即又望向了阎生,然后咧开嘴笑了笑,“二位不要误解,楼宇此次回鬼幕崖却是打算向崖主求药,却不是为了朝中任何一人。” “敢问楼大人因何求药?为谁求药?求的什么药?”阎生眼色一暗,问了一句。 楼宇看了看阎生,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阎生少爷可知,楼宇曾遭毒蛇咬伤?” 听他这么一说,阎生忆起,自己幼年之时,是曾听说过鬼幕崖曾遭毒蛇攻入。那一次灾难使得鬼幕崖内弟子死伤无数,为了救崖中之人,阎婆和蓉护法不眠不休三个日夜,终是找出解药,将所有毒蛇赶出了鬼幕崖。 “莫非你在那次灾难中中了蛇毒?”阎生轻瞟楼宇一眼,问了一句。 “没错,崖主说过,每三年必须返回鬼幕崖服药,这已经不是楼宇第一次返回鬼幕崖了。”楼宇淡淡一笑。 听到这话,燕玲珑冷笑了一声,“怎么,偌大的一个御医阁居然没有解药要劳烦楼大人跑到边塞来吗?” 楼宇心中对燕玲珑恨得咬牙,面上却依旧是笑脸一副,“鬼幕崖丹药均为上品,就算是王侯贵胄也以拥有一粒鬼幕崖丹丸为荣。姑娘为鬼幕崖中人不会不知道吧?” 他话说到这份上,燕玲珑和阎生都不懒于与他再纠缠下去,只得带他一道通过崖口的漩涡进入了鬼幕崖。 不过,阎生终是对他起了疑,他回了自己的房,找来崖中一个小侍童暗中跟着楼宇,便溜向了燕玲珑房内,人还未至,声音已达,“玲珑姐姐,玲珑姐姐。” 燕玲珑轻叹了口气,打开了房门,望向阎生,“阎生少爷,你不回房休息,怎又来了这里?” “我这不是担心玲珑姐姐,想过来问问你昨夜之事。”阎生应了一句。 “昨夜何事?”玲珑有些心不在焉,敷衍般地应了一句。 阎生无奈,望向玲珑,喟然长叹道:“昨夜本少爷不是助你去了那冷王府吗?你该不会什么都没做吧?” “我该做什么吗?”玲珑皱眉,问了一句。 “漫漫长夜,你居然连替自己解释一番的打算都没有?还是你们已经……”阎生唇角一扬,眼中生出一丝邪气。 “想什么呢?你这小子。”玲珑身上,往他脸上捏去一把。 阎生转身跑出了玲珑的寝房,玲珑摇了摇头,躺到了床榻之上,闭眼瞬间,封子墨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庞又在眼前晃悠了起来。 想到他,玲珑的心又抽痛了起来,她扯过锦被,将自己严严实实捂了起来。 此时冷王府无忧阁中,封子墨端坐于书房之内,手持一卷经书,心却早已飘出了这座层层设防的王府。 许信走了进来,朝他行了个礼,随后呈上一份名册。 “这是何物?”封子墨冷冷开口问道。 许信起身,将那名册放于封子墨案桌之上,随后缓缓开口道:“回殿下,殿下可还记得上一次王府选美之事?” “记得,如何?”封子墨眸光一闪,轻轻问了一句。 “冷王府既有此举,那自当给齐寒镇百姓一个结果,殿下不如从这么多美人中挑一位出来相陪,岂不也是美事一件?”许信提议道。 封子墨岂会不知,若自己一直不表态,许信定还是寻找时机再来劝谏,那不如遂了他的愿,也让自己落得耳根清净。 他放下经卷,陷入沉思,片刻之后终是轻轻点了点头,“也罢,你就看着办吧,挑个人出来管理府中奴婢也不错。” 许信并不心急,能说服封子墨留下一人已属不易,只要美人进门,就不愁没有机会接近殿下。 想到这里,许信朝封子墨点了点头,退出了书房。 许信离开后,封子墨起身,准备出去走走。尚未走出书房,便遇一人鬼鬼祟祟闯了进来,险些撞到自己。 “兰皙,你这是做什么?”封子墨沉声问道。 听见封子墨的声音,兰皙一惊,随即朝着他便跪了下去,“兰皙心急,这才擅闯无忧阁,还望殿下莫要动怒。” “心急?你有何心急之事?”封子墨盯着她,深眸中透出一种兰皙看不懂的神色。 “殿下,殿下千万不可抛下小姐另择美人,殿下和小姐之间不过隔了一个误会,殿下同小姐才是天设地造的一双。”兰皙深深吸了口气,随后闭上眼将口中的话连珠炮般地抛了出来。 “你说什么?”封子墨周身气息愈发冷得骇人,就连书房内的气氛都变得肃冷了起来。 081.美人入王府 封子墨的表情令兰皙有些害怕,她甚至不知道殿下这副表情于自己和小姐而言究竟是福是祸。她想替燕玲珑辩解,可是话到嘴边,便如被寒冰僵住,怎么也说不出。 封子墨眉头深锁,一语不发,直到听见兰皙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方才回神望向她。 “罢了,本王今日不与你一般计较,你方才所言本王权当没有听见。今后莫再胡言乱语便是。”封子墨挥了挥手,走向案桌。 听闻殿下这番话,兰皙有些手足无措,自己本为解开小姐与殿下之间的误会而来,不想却令殿下对小姐更生出几分嫌隙,都怪自己嘴笨,反给小姐添了麻烦。 想到小姐所受委屈,兰皙眸中有泪光闪过。她直立着身子朝殿下挪去几步,满目悲戚地望向他,“殿下真要迎娶美人入府吗?” 兰皙刚才那番话早已令封子墨心乱如麻。自己何尝不想寻回玲珑。找了她这么久,念了她这么久,这整个边塞怕早已人尽皆知,可她迟迟不肯露面,若不是心中有愧,若不是她对自己全无情意,又怎会有此结局。 本是心如刀割,为顾及颜面,封子墨撤去面上悲戚,冷冷望向兰皙,眼神冷似刀锋。 “兰皙姑娘若已痊愈,本王可赐你一纸契书,还你自由之身,从今往后,你无须再为奴为婢,只管照自己所想去生活便是。但,若你胆敢干涉本王府中之事……”说道这,封子墨唇角一扬,扯出一道惊心动魄的笑容,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兰皙还想再说话,封子墨已经冷冷开了口:“来人,送兰皙姑娘回去休息。” 片刻之后,两个眼生的婢女入得书房,扶起兰皙朝外走去。 书房内便又只剩下封子墨一人,孤独荒凉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他缓缓起身,朝窗口而去。 “燕玲珑,本王欲迎娶美人入府,不知你听闻此消息,心中会不会有那么一丁点难过?”封子墨倚窗而立,星眸黯淡。 余下来的几日,许信经得封子墨同意,请来两位德高望重的神巫,从一众美人之中精挑细选出三位与殿下外貌相配、八字相合的美人,送往殿下的无忧阁。 兰皙站在听雨轩外,静静看着许信带着那三个杏脸桃腮、绰约多姿的美人缓缓朝无忧阁而去,不觉满腹恨事,透骨酸心。 “小姐啊,小姐,若是你看到这样一幕,该有多么伤心啊!纵使你嘴上不说兰皙心里也明白,你的心里是有殿下的。”兰皙一声长叹,转身回了听雨轩。小姐出走、殿下又觅新欢,自己又何须留在这里伤心垂泪呢? 夜色渐渐暗下,燕玲珑取了些芝兰膏,准备溜出鬼幕崖,去冷王府探望兰皙,行至万草堂附近时,瞥见那楼宇鬼鬼祟祟,闪身进入了万草堂内。 燕玲珑皱了皱眉,一番思索后悄悄跟了上去,打算一探究竟。 将要进入万草堂时,有人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扯出了万草堂,玲珑正欲开口叫喊,那人突兀地伸手,捂上了玲珑的唇。 定睛一看,玲珑这才发现,扯住自己的人正是蓉护法,心中惧意这才消了去。 见玲珑放松下来,蓉护法这才撤去自己的手,随即将玲珑扯入一片阴影之中,压低嗓音问了一句:“你此时来这里做什么?” 玲珑朝那万草堂内指了指,悄声说道:“楼宇进了万草堂。” 蓉护法瞥了她一眼,轻蔑一笑:“无碍,由他去好了,本护法正愁抓不到他的把柄。对了玲珑,随我去护花阁,我有事对你说。” 玲珑本想出崖,听闻容护法这番话,只得朝她点了点头,随她一道去了护花阁。 才刚落座,玲珑便望向蓉护法,朱唇微启,请问一句:“不知蓉护法唤我至此,所为何事?” 蓉护法面色沉沉,似是心事重重,被玲珑这么一问,她长叹了一声,“玲珑,若你心爱之人终负了你,你当如何?” 玲珑轻笑,原本她便觉眼前这蓉护法与这鬼幕崖格格不入,此时听她这话,还果真如此。崖中众人须清心寡欲潜心研习万草诀,偏偏出了两个异类,一个年纪虽幼却心性老成,成日里以捉弄别人为乐,实无崖主半分真传。另一个柔情绰态,媚于言语,分明无半点绝情绝爱之意。 见她笑颜如花,蓉护法面上忧色更甚了几分,她握住玲珑的手,轻声问道:“若有一日,崖主真要你斩断情丝,你当如何?” 这问题有些沉重了,玲珑的眼前又出现了那抹冠绝人世的身影,眉头随即紧紧皱了起来。 “蓉护法可知,鬼幕崖为何会有这样的规矩?”玲珑将话题一岔,追溯起了这规矩的源头。 她问得举重若轻,蓉护法却瞠目结舌,分明提问的是自己,她却换了个话题抛了回来。 燕玲珑见她作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偷偷一笑,趁她尚未回神,溜出了护花阁。 待玲珑走远,蓉护法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唤来阎生,要他暗中护住玲珑。 玲珑再次溜至崖口,纵身跳入那漩涡之中,片刻后已稳稳落于崖外。她于鬼幕崖外寻到枣红马,跃上马背,朝着冷王府而去。 今日的王府不同往常,二更天已过,府内却依旧灯火通明。玲珑下了马,缓缓朝王府走去,却见两个醉汉腆着肚子从王府中走了出来。 “想不到殿下果真守信,真迎了三位美人入府。”经过玲珑身边时,其中一人突然开口说话。 玲珑听得真切,瞬息之间却觉心头被什么东西给堵住,竟连呼吸之力也全然没有。 玲珑不甘,转身追上那两个男子,拦下他们去路,冷冷问了一句:“刚才,你们说的是什么?” 两个男子见有人拦路,酒瞬时醒了一半,看清拦路之人是个女子时,二人相视一笑,“又是个想要进入冷王府的女子,可惜啊,殿下身边已经有人了,此时,就算是冷王妃回了府,殿下也不会再看她一眼了。” “什么……”玲珑的心似被片片撕碎,泪眼朦胧顿在了那里。 082.决定 见眼前女子突然潸然泪下,两个醉汉摇了摇头,晃悠着身子又朝前而去。 二人走远后,玲珑转身,远远望着那红烛摇曳的冷王府,片刻之后,她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我竟是这般在意他吗?为何心会这般痛?” 王府附近的一家客栈内,阎生端坐于一间客房内,呆呆望着紧闭着双目的燕玲珑。玲珑的床榻边,那位莫姓的医者正在替她诊脉。 坐了片刻,阎生起身,来到莫先生跟前,问了一句:“莫先生,她怎么样了?” 莫先生回头望向阎生,正欲说话,肖进走进了这间客房。 “莫先生,药我取来了。”肖进递上一包药,随后坐到玲珑身边,静静地望着她。 莫先生拿着药包走出了客房,阎生这才来到肖进身边,轻问了一句:“肖大哥,你可愿为了玲珑姐姐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听闻此言,肖进皱起了眉。他默默喜欢着玲珑,却从未想过这个话题,莫非终要有个人遍体鳞伤,至死方休那才算是爱吗? 阎生笑了笑,“我却可以为了她送了我的命。母亲要她立誓于万草堂时,我的命已经送了半条了。” 听闻此言,肖进大惊失色,他望向阎生,许久后才缓缓发出一语,“阎生少爷,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就算她的心中只有封子墨一人,我也只会默默注视着她,只要她开心,我愿做任何事。”阎生眼色紧了紧,露出小童少有的深沉。 “阎生少爷,你还是个孩童,怎会……”肖进竟有些担心这个孩子。 “有时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好了,去看看她吧,这个时候,她也该醒了。”阎生突然话锋一转,朝燕玲珑走了过去。 肖进自是不信阎生的话,莫先生尚未将汤药送来,玲珑也未曾服下过丹药,她怎会突然间就醒来呢? 不等他反应过来,燕玲珑果真揉了揉眼,挣扎着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 “阎生,你,你怎么在这?还有,肖,肖大哥……”燕玲珑看着眼前这二人,不禁吃了一惊。 阎生走上前去,朝玲珑咧嘴一笑:“玲珑姐姐感觉可好些了?要不要阎生陪你出去透透气?” 玲珑确实觉得有些闷,便点头答应了阎生。脚还没有落地,她随即又后悔了起来。 见她刚迈出的腿又缩了回去,阎生微微皱了皱眉,“玲珑姐姐,你这是害怕吗?” “害怕?我为何要害怕?”玲珑眉心一紧,望向了他。 “你害怕你的眼里都是封子墨的影子,可站在他身边的女子却不是你!”阎生的语气颇为生硬,更噎得燕玲珑心里难受。 肖进瞪了阎生一眼,随即讨好般望向玲珑,“冷妃娘娘莫要听这黄口小儿胡言乱语。殿下心中最记挂之人还是娘娘,就算娘娘和殿下分开,那也是娘娘弃了殿下,而非殿下有了新欢。” 肖进这话不说还好,话一出口,玲珑只觉心中如同针砭刀刺一般,痛得难以言喻。 阎生斜睨了肖进一眼,一把抓起玲珑的手腕,将她从床上拽起,朝外扯去。 “放手,你这是要做什么?”玲珑喊了一声,就连肖进也打算将那二人的手打落分开。 阎生恨恨瞪了肖进一眼,随即望向燕玲珑,脸上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快随我走!若是你日后不想后悔。” 玲珑还在犹豫,却已被阎生拖了出去。肖进有心想要留住她,却是周身无力,怎么也迈不开腿。 终于,燕玲珑被阎生拖出了客栈,又朝着冷王府方向而去。 不消片刻的功夫,玲珑被阎生带至冷王府外,望着那沉浸于一片红光之中的冷王府,玲珑的泪竟不可控制般地簌簌下落。 阎生松开自己的手望向燕玲珑,“玲珑姐姐,你甘心吗?” “你说什么?”玲珑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望向阎生。 “王府里的那个男人,他现在软玉在怀,你真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真要等到他将你彻底淡忘?”阎生眼中竟闪过一丝令玲珑看不懂的神色,参杂了愤怒、妒忌、痛心。 燕玲珑露出一道苦涩的笑容,“我能怎样,他都不给我解释的机会。罢了,我只愿寻个清静之地,开设一个小小的医馆,逍遥度日罢了。” 说罢,玲珑转身,欲与冷王府背道而行,阎生轻轻一跃,跃至玲珑前方,再缓缓转身,直视于她。 “就是这样吗?这便是我阎生所认识的燕玲珑吗?被人曲解你都不心痛吗?明明很在意的人就这样让他远离吗?”阎生怒叱。 “够了!你才几岁,你懂得什么?你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我的人生不该由我自己做主吗?”玲珑低吼一句,随即泪如雨下,她踉跄着朝后退去几步,险些跌倒在地。 “好,是我多管闲事,也罢,姐姐的人生与我何干,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过了今夜,你说不定就再无机会踏入那高门之内了。”阎生说完,愤愤转身离去,只留燕玲珑一人暗自垂泪。 肖进一直站在那客栈门前,静静地望着燕玲珑和阎生二人,满目忧伤、满腹愤恨。 见阎生离开,他这才缓缓朝着玲珑移步而去,轻喊一声:“冷妃娘娘!” 燕玲珑回头,泪眼婆娑望向肖进却更令肖进痛如切肤。 “娘娘打算怎么办?”肖进轻轻问了一句。 玲珑轻轻拭去泪痕,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或许阎生说得对,无论如何,我都该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一个解释的机会。” “你……”肖进想留住玲珑,却见无力,只眼睁睁看着她转身,毅然决然朝着那座王府走去。 冷王府今日有喜,府门自是关得晚些,直至那倒夜香的侍卫出府,都无人上前将府门锁上,仅两个手持铁剑的侍卫守在那里。 燕玲珑垂下头缓缓上前,正欲跨入那高高的门槛,却被两名侍卫拦了下来。 “什么人!”其中一个低吼一声。 “回大人,小女子是前来给新入府的美人送脂粉的。”玲珑应道。 “送脂粉?”两侍卫对望一眼,随即上前,欲查玲珑,玲珑素手一扬,淡淡白色粉末从她指缝中散出,两个侍卫还未来得及喊出一声便晕了过去。 083.夜闯无忧阁 见那两个侍卫倒下,燕玲珑唇角微微向上一扬,“抱歉,得让你们小憩片刻了。” 她将那二人挪至王府门前,一人一侧倚于朱漆高门之上,这才潜入王府之内。 玲珑本想先去探望兰皙,想到封子墨房内美人,不禁心头一揪,酸气随即泛滥开来。 她咬了咬牙,径直朝着无忧阁而行,途经听雨轩时,撞上了正欲出逃的兰皙。 “哎呦!”兰皙本就心慌,此时被人撞倒在地,心里一阵七上八下,头也不抬便朝撞上自己的人跪去,口中含混不清地说了一句:“大人莫怪,兰皙不过心中烦闷,这才想出来散散心。” 见她这副惊魂不定的模样,燕玲珑心中甚是心痛,兰皙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这般唯唯诺诺,甚至都不看对方是谁便下跪认错。 她走上前去,将兰皙从地上扶起,“小皙儿,是我!” 听到这声音,兰皙一惊,猛然抬头,神情似是有些恍惚,片刻之后,她往自己腿上掐去一把,这才知道小姐真的立于自己眼前。 “小姐,真是你,你真的来看兰皙了?兰皙心意已决,这便随小姐一道离开。”兰皙笑了笑,眼中竟有泪光闪动。 玲珑摇头,“小皙儿,我有件事必须去做,你且在回听雨轩等我,待我了却心中憾事便带你离开。” 兰皙眨了眨眼,跟着,一抹担忧现于眼中。 “小姐不会是要去见殿下吧?殿下此时,他,他……”想到无忧阁内那三个美人,兰皙的脸上现出一丝痛苦之色。 燕玲珑轻轻拍了拍兰皙的肩,随即苦涩一笑:“小皙儿,听我的,先回听雨轩。若片刻之后许信带兵追来,切记替我拖住他。” 说完这话,燕玲珑不再迟疑,朝着无忧阁跑了过去,未等她接近无忧阁,果真听见侍卫集结的声响。 玲珑朝后望去一眼,随后咬牙,推门进入无忧阁。略带忧伤的琴音传入玲珑耳畔,竟与她此时心境相同。 循着琴音,玲珑缓步向前,于无忧阁书房外停了下来。透过微微开启的纸窗,玲珑朝里望了过去。 红檀木案桌之上,一双指节分明、极好看的手正在抚琴,本该欢悦的夜,却因这忧伤的琴音坏了气氛。 似是察觉到有人靠近,那双手的主人停了手中动作,琴音戛然而止,琴弦却依旧颤动不停。 “殿下可是累了?不如早些歇息吧!”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立于窗外的玲珑心中五味杂陈。 “本王还不乏,你们先去休息,莫要累着。”封子墨的声音响起,不同以往,他对屋内女子说话声音轻柔,语间透着爱怜之意。 玲珑心中早已酸气泛滥,小手紧攥成拳。自己这才消失了几日,他竟收了这么多美人入府。 她犹豫着要不要与殿下相见,却听得书房的门“嘎吱”作响,片刻之后,三个美丽女子一步一回首,恋恋不舍由书房内而出,玲珑一惊,随后一闪,躲到了书房外的盆景之后。 美人离开之后,封子墨起身出了书房,本想透透气,怎料许信带人冲了进来。 “见过殿下,殿下一切可还好?”许信朝他行了个礼,眼中似有担忧之意。望了封子墨一眼后,他的眼波扫向了四周。 封子墨始终追逐着许信的眼波,他隐隐觉得,这冷王府中定是藏入了不速之客。 突然间,封子墨的心狂跳不止,深深吸了口气方才静静平复。他缓步行至许信跟前,开口问道:“阿信,你可知今日是何日子?” 许信回神,望向封子墨,随即点了点头,“回殿下,属下知道。殿下今日迎娶三位美人入府。” “你既知道,那你和这一众侍卫携带兵刃闯入无忧阁,所意为何?”封子墨轻轻一抖身上暗红色喜服,俊脸上露出些许不悦。 “殿下息怒,属下知错。为保王府安宁,属下只得带兵夜巡,叨扰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许信怎肯告诉封子墨,燕玲珑那女人可能混入了冷王府。此时见那女人不在无忧阁中,他这才舒了口气。此时只需命人守在无忧阁外,便可保证不让那女人接近殿下。 封子墨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此处,许信点头,撤下所有侍卫,出了无忧阁后。片刻之后他才又命那一众侍卫守住无忧阁,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许信离开后,封子墨吩咐婢女关紧无忧阁院门,自己则转身朝书房而去,将要跨过书房门槛之时,他停了下来,侧头朝书房外那处盆景望去。 一抹熟悉的气息似有似无地聚在那盆景之后,封子墨的心似是漏了几拍,一瞬之后才又重新跳动了起来。 封子墨深吸了口气,直至感觉心口舒服了些这才淡淡开了口:“出来吧!” 燕玲珑躲在那盆景之后正愁不知该怎样离开这里,听得封子墨的声音后,她站起身,绕过那盆景,来到了封子墨的跟前。 “是你?”封子墨猜想藏在盆景后的人是她,可是当她真就这般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他还是惊得瞠目结舌,先前还波澜不惊的心湖之中似是翻起了惊涛骇浪,怎么努力也无法平静。 燕玲珑与他感同身受,不过多添了几分忧伤。自己一直想找个辩白的机会,却不想会是在次日此时,在这红烛摇曳的无忧阁内。 二人比肩而立却无一语,无忧阁内静得可以清晰地听见二人急促不均、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许久之后,玲珑垂下头,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抖了抖,随后轻轻开口:“我不是故意于今晚闯入冷王府的。我……” 封子墨面色微红,表情复杂地望着眼前这个令自己几近发狂的女子。片刻之后,他再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眸中迸出火花两簇,用力一拽,将燕玲珑扯入了自己怀中。 燕玲珑本以为他会怒叱于自己,却不想他竟做出此番动作,不禁心头一惊,手足无措地望着封子墨,“殿下,我……” 084.王妃遇刺 看着她那副舌桥不下、惊慌无助的模样,封子墨的心软了下来。 “罢了,什么都不要再说,就算是你想要本王的命本王也认了。本王只要你一句话,你的心中究竟有没有为本王留下一丝空隙?”封子墨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她的双眸。 “我……”燕玲珑被他的气场震得有些发懵,先前想好了要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直至瞥见惆怅、纠结、失望种种情绪轮番现于他的脸上,燕玲珑这才用力点了点头。 “我喜欢你,很久以前便已经喜欢上你了。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向你解释一切,直到今夜听闻你……”燕玲珑情绪甚是激动,一股脑将自己的心意和盘托出,惊得封子墨目瞪口呆。 “你这是真话?”封子墨的心跳仿佛停止继而开始猛烈跳动了起来。 “自是真话,殿下若是不信,我这便离开。不过离开之前有一事要解释,我从没有想过要……” 燕玲珑话音未落,封子墨俯头吻住了燕玲珑嫣红柔软的唇瓣,无尽思念倾泻而出。感受到对方的回应,封子墨加深了自己的吻,直至那小女子略感呼吸困难,他这才松开了她。 “爱妃可还好?”封子墨深深望着她,眼中尽是宠溺之意。 燕玲玲身子轻轻发颤,俏脸红得似有鲜血将要滴落。感觉脸烫得厉害,她只得伸手攀住封子墨的手臂。 “殿下我……”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也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封子墨眸中笑意凝聚,他将燕玲珑横抱而起,缓缓走向自己早早为她备下的那间厢房。将要跨入门槛之时,三个美人竟一起跑了出来,失魂落魄地望着殿下和他怀中的女子。 “殿下,这……”其中一人朱唇微启,又恐言语不当惹怒了殿下。 封子墨心情大好,朝那三个美人微微扬了扬唇角,“你等各自歇息去吧,本王明日便准许你们出府,还你们一个自由之身。” 听闻此言,三人似是呆住,片刻之后才缓过神来,随即一脸惊魂未定跪于封子墨跟前,其中一女悲凄凄开口道:“殿下千万不要赶我们出府,殿下若执意遣了我们,倒不如赐我们毒酒白绫,让我们了结了此生。” 封子墨本只想利用这三个美人引燕玲珑出现,却从未想过会招致如此麻烦,听那美人哭诉一番后,他那张俊美的脸庞渐渐阴沉了下来。 燕玲珑从他怀中跃下,有些内疚地看了看那三个美人。若是自己未曾出现,这三个美人该是可以留在王府中安度一生。偏偏自己选择在此红烛摇曳之时闯入,不但抢走了她们心中所爱,还让她们失去了立足之地。 燕玲珑上前,正向三个美人解释,不想封子墨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腕,再次将她扯入怀中。 “殿下,你……”燕玲珑抬头,望向她的眼神中尽是不解。 封子墨朝她淡淡一笑,随后开口说道:“你先进去,此事本王自会解决。” “可是……”燕玲珑皱眉。 “听话,进去等本王。”封子墨望着玲珑,眼神极尽温柔。 出于无奈,燕玲珑只得转身走进那房,封子墨将房门轻轻掩上,正欲开口说话,便见许信带了几个侍卫抓着兰皙走了进来。 “阿信,你来得正好,本王有事要交代你。”不等许信开口,封子墨先发了声。 许信松开了兰皙,又朝跪在地上那三个面容苍白的美人望去一眼,随即朝封子墨行礼道:“殿下请吩咐。” “嗯”封子墨长长拖了一声,随后伸手指向那三个美人。 “本王身患寒症,恐无法眷顾三位美人。三位美人虽进了本王的府门,却未曾与本王行拜过夫妻之礼。本王一番深思,自知不能耽误三位美人的青春年华,故此决定与三人结为异性兄妹,各赏黄金千两,府宅一座,并择吉日为三人挑选门当户对的夫婿。”封子墨缓缓说道。 这话一出口,在场之人皆是瞠目结舌,不知云云。封子墨为了将那三位美人送走可是煞费了一番苦心。许信这时才明白为何殿下答应让三位美人进府却不与她们行夫妻之礼。 得知殿下心意,三个美人早已哭得觅死觅活,殿下认下她们做妹妹,这本是至上荣耀,可是,妹妹怎能与妻妾相提,好不容易走进这座府邸怎能轻易便又走了出去。 许信的打算终究还是落了空,殿下如此决断,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他与燕玲珑已经见面。许信心中实有不甘,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兰皙听闻殿下要遣走三个美人,不禁喜上眉梢。她走上前去,朝封子墨福了福身,应了一句:“殿下此举甚是英明,我家小姐若是得知,定会欢喜不已。” 封子墨轻抬眼角,朝兰皙扫去一眼,面上有些不悦:“兰皙,你唤本王爱妃作什么?” 兰皙心下一惊,细细回想刚才所言,半晌之后,她面如死灰,朝封子墨跪拜了下去,“殿下恕罪,兰皙一时间竟忘了小姐早已身为殿下正妃。” 燕玲珑端坐于那厢房之内,静静望着窗外发生的一切。封子墨的所为令她心间涌过阵阵暖意,不愿见他独自应对那三个美人,她起身,推门而出。 “殿下!”燕玲珑轻唤了一声。 听到这柔柔一声,封子墨回头朝她深深望去一眼,喉间略觉有些干涩。顿了顿,他朝她走了过去,握住了她柔若无骨的手。 “爱妃怎又出来了?这边塞的深秋,风寒露重,若是受了凉可怎办?”封子墨的眸光闪烁,也唯有望向燕玲珑之时,面上才有了一丝笑意。 跪在地上的三个美人见状,心中怨气更甚。若非这女人突然间出现,殿下又怎会此般狠心,要将她们遣出王府。如今她又走了出来,与殿下这般眉目传情,更坚定了殿下送走三人的决心,如此阴毒的女子,怎能叫人不妒恨。 三个美人中的一人朝燕玲珑瞥去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冷意,见殿下的注意力皆在燕玲珑身上,对旁人却熟视无睹,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燕玲珑,遇见我将是你的噩梦!”那美人眼色一暗,猛然起身,夺下一侍卫手中铁剑,朝燕玲珑狠刺了过去。 085.崖主震怒 那美人出招极准又狠,而且似乎早有准备,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见那锋利的铁剑直直插向了燕玲珑的后背。 血珠滴落于青白色的地面,渐渐绽放出妖异的花朵,封子墨眼中似有两团火苗蹿出,他一掌击飞了那美人,随后紧紧抱住玲珑。 “玲珑,玲珑你怎么样?”略有些粗粝的手指抚过那张绝艳却苍白的脸,随后微微颤了颤。 “许信,快去请医者回来!”他怒叱一声。 许信回神,点了点头,转身朝外跑去。 封子墨抱起玲珑,朝这无忧阁主厢房走去,将要进门之前,他微微侧头,冷若刀锋的眼神扫过那三个美人惊魂未定的脸,随后抛出几个毫无温度的字:“伤吾所爱,以命还之。” 兰皙跟了上去,正欲随二人进门,封子墨朝她摇了摇头,“玲珑素来不喜你为她担心,你先回去休息,有本王在,绝不会让她有事。” 兰皙虽担心小姐伤势,但听得殿下这般说,只得轻轻点头,退出了这房。经过那三人身边时,她恨恨瞪了三人一眼,手掌随之紧攥成拳,“若是我家小姐有事,我兰皙定要抽了你们的筋,拔了你们的骨。” 许信深知殿下对燕玲珑的心意,不敢再于二人之间设阻,飞速跑出了冷王府,于三更之后将那位德高望重的莫先生带回了王府。 这莫先生早些时候才替玲珑诊治过,此时见她又受重伤,不禁轻轻一叹。“哎,这冷妃娘娘还真是命苦,几个时辰之前才伤了心,此时又伤了身。” 封子墨朝他望去一眼,眼色阴沉得怕人,“你说什么?玲珑先前发生了什么?” 那莫先生朝封子墨行了个礼,将玲珑因为气急攻心晕倒在王府之外被人救起之事全数告诉了封子墨,封子墨听后,心如刀绞,痛心拔脑。 他知道玲珑之所以气急攻心定是因为自己迎这三个美人入府。他早该相信玲珑对自己的心意的,不该不给她机会解释,更不该狠心将她赶走,让她如今横遭此难。 许信见殿下这般难过,心中有些自责。燕玲珑之事自己亦有责任。若不是自己横加阻拦,不许她去见殿下,如今二人之间又怎会有这番波折。 想到这些,许信朝封子墨跪了下去,“冷妃娘娘受伤,属下有不可推卸之责,请殿下治罪!” 封子墨此刻一颗心都在玲珑身上,哪有心情理会其他,他仅只是瞥了许信一眼,便朝他挥了挥手,“你先退下,待玲珑醒来之后再议他事。” “殿下,我……”许信似是有话要说,却又被他生生吞了回去,他朝封子墨行了个礼,退出了这厢房,立于屋外静候。 距离冷王府千里之外的鬼幕崖万草堂中,崖主阎婆怒容满面,阎生跪于她的跟前,面无惧色。蓉护法和其余崖中众人立于两侧,面上表情各异,却都或多或少透着些许担忧。 “阎生,你说说看,玲珑究竟怎么回事?为何她会溜出鬼幕崖,跑到冷王府去?”阎婆冷冷开口,望向阎生。 阎婆素来对崖中规矩甚为看重,纵使阎生是自己的儿子,也绝不能任由他违背崖中规矩。 听闻母亲开口,阎生轻叹了口,随即,他不经阎婆发话,从地上起身,抬头望向母亲。 “母亲为何将燕玲珑收入门下,难道不是有自己的打算吗?你明知燕玲珑与封子墨情投意合,为何要让她于万草诀前立誓?你想利用她去对付太医阁,可曾想过这也有悖于万草诀的本意?”阎生揎拳捋袖,口沸目赤。 “我怎就生了你这个混账东西!”阎婆冲冠眦裂,怒叱一声。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自万草堂外闪过,阎婆朝蓉护法使了个眼色,蓉护法会意,转身出了万草堂,追着那人来到了崖口。 “楼宇!”蓉护法神色紧了紧。 听到蓉护法的声音,楼宇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她。眼中似是闪过一丝倾慕之意。 “楼宇知蓉护法练得一身好轻功,素来佩服护法。几年未见,护法的轻功越发的精进,不过瞬息的功夫便追上了楼宇,楼宇实在是佩服。”楼宇笑道。 “少在本护法面前油腔滑调,本护法岂是您能糊弄之人?”蓉护法俏脸一沉,一道冷光自眼中闪过。 楼宇点了点头,朝蓉护法靠去两步,脸上那令人生厌的笑却丝毫不减。他从怀中取出一只淡蓝色小口瓷瓶,递至蓉护法跟前。 “这是什么?”蓉护法眉头微蹙,望向了他。 “这是当年护法曾与楼宇的药瓶,丹药已尽,可这盛药的瓷瓶,楼宇是一刻未曾离身。”楼宇忆起当年,不禁感叹一声。 蓉护法知晓此人素来油腔滑调又心机不纯,从未对他有过好感,此时听他说了这番话,瞬间觉得他心间有鬼。 不过,蓉护法极为聪慧,并未打算就此揭穿他。她朝他莞尔一笑,那楼宇竟看得呆住了。 “蓉护法这绝色之资果真人间少有,不知哪家的公子有幸,将来能娶得蓉护法归家。”楼宇说这话,倒是真切。蓉护法乃他心之所系,若能用花言巧语将她骗走,那他自是求之不得的。 蓉护法不着声色,朝那楼宇靠去两步,眼波有意无意朝他胸前瞟去,趁着楼宇不备之际,她伸手一抓,几只瓷瓶随即出现在她的手里。 “这些不是鬼幕崖的药吗?楼宇,你究竟想做什么?”蓉护法低吼一声。 楼宇瞟了一眼落在她手里的药瓶,转身便往那漩涡中跃去。 见他竟然想逃,蓉护法追了上去,随他一道出了鬼幕崖。 楼宇见蓉护法跟了出来,唇角微微向上一勾,随即引了蓉护法朝齐寒镇方向跑去。二人跑出一段距离之后,百里外的鬼幕崖内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 “这究竟怎么回事?”阎婆震怒,低吼一声。 阎生朝万草堂四周望去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之意。他跑向自己的母亲,急急对她说了一句:“母亲,我们快离开这里,这里就快塌陷了。” 086.玲珑苏醒 听闻阎生这番话,阎婆脸色大变。自从楼宇出现,她便有了一种莫名的不祥之感,此时果真验证。 “楼宇那家伙……”阎婆双目赤红、冲冠眦裂,如地狱修罗临世,令阎生不禁一颤。 “母亲,你,没事吧?”阎生有些胆寒,却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听到阎生的声音,阎婆回神,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些。她一抬手,朝万草堂内众人喊道:“大家将能带走的丹药都带走,先撤至封北行宫,等这场劫难过后,再返回鬼幕崖。” 众人听得崖主发话,齐齐朝她一拜,随后转身各自散去。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阎婆率大多数崖中之人逃出了鬼幕崖,还未走远,便听到一声轰响,无数沙石滚向鬼幕崖崖口,顷刻之间便将那被世人们视为诡异之地的天然药库给埋葬。 阎婆驻足回首,满腔悲愤地望着鬼幕崖,五内如焚,她紧攥起拳头,咬牙立誓,不将毁崖之人碎尸万段决不罢休。 阎生望着自己的母亲,心中不禁涌上一丝担忧。楼宇素来奸猾,没有十足把握定不会贸然树敌,若此次他真与母亲为敌,那表示他的身后一定有势力强大之人做后盾。楼宇能在短短几年内从一个普通粮生爬到左院判的位置,并非他医术有多高明,而是他背后的那个人有意推他。 想到这里,阎生上前,朝阎婆行了个礼,“母亲,我们还是先去封北行宫去吧,至于其他的,还得从长计议。” 阎婆满目怨恨,却又发作不得,毕竟手下还有一众人要靠自己照顾。她朝鬼幕崖再次望去一眼,随后回头,高喊了一声:“走!” 一众崖中之人紧跟于她身后,浩浩荡荡朝着封北而去。 蓉护法追着楼宇一直向前,跑至一片长满野果的林子前,她停了下来。 “楼宇那家伙是将我引到这野果林来了吗?”蓉护法心下嘀咕了一句。 她定了定神,朝四周扫去一眼,最后将视线留在了一棵大树之后。 “楼宇,出来吧,这般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蓉护法喊了一声。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击掌声响起,片刻之后,楼宇从那大树之后走了出来,朝蓉护法靠了过去。 “我一向知道蓉护法不但貌若娇花还聪慧过人。其实,楼宇将蓉护法引到此处,是有一事要说。”楼宇笑道。 “少说些没用的,究竟你将本护法引至此处,是何用意?”蓉护法怒目圆睁,怒不可遏。 楼宇轻轻摇了摇头,“这样一个俏生生的美人,为何动不动便发怒?你可是懂医术的,总该知道发怒对你自己不好吧?” “这个无需楼大操心,你只需回答本护法,将我引至此处究竟想做什么?”蓉护法怒叱,声音较之刚才,更冷了几分。 楼宇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正色望向她,“蓉护法,你有没有想过离开鬼幕崖?” “离开?本护法为何要离开?”蓉护法再没心思与他干耗下去,转身欲离开这野果林。 楼宇伸手,拦下了她,“良禽择木而栖,更何况你这般娇滴滴的美人,难道就甘心这样一辈子死守在鬼幕崖中无情无爱无名无为?” “这又与你何干?”蓉护法眼眉一紧,怒气横生。 楼宇又道:“你们要燕玲珑立誓于万草堂内,结果怎么样呢?她不是一样为了冷王离开了你们。但凡正常人家的女子哪个不愿嫁得好夫婿,你又何苦委屈了自己?” “你说够了没有?燕玲珑本就是封子墨的正妃,她离开鬼幕崖本就是预料中事,岂能与鬼幕崖中其他人相提并论?”蓉护法低吼了一句。 “那你说说看,既然燕玲珑并非诚意归依鬼幕崖,你们为何给她丹药?为何授她万草诀?为何将驱寒药的方子交给她?莫非……”楼宇眼色一暗,方才那番殷勤全然不见。 蓉护法此时像是明白了什么,她眯眼瞪了楼宇一眼,冷冷开了口,“原来你果真是为女帝而来,说,你究竟想打听什么?” “我是为你而来,这么些年,我对你心意如何你会不知吗?蓉儿,随我离开边塞去都城吧?我可许你衣食无忧,一世荣宠。”楼宇突然上前,捉住蓉护法手腕,双目深深地望着她。 “放开!你休想让本护法沦为女帝手中的工具。还有,本护法讨厌你,下一次若再让本护法见到你,定让你尝尝那万毒穿心之苦。”蓉护法瞪了他一眼,愤然离去。 望着蓉护法的背影,楼宇唇角勾出一抹冰冷的笑意,他伸出手指,朝蓉护法一指,然后放下。 “蓉儿,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求我收了你的。”低语一句后他转身朝着齐寒镇走去。 冷王府无忧阁中,封子墨一直守在燕玲珑身边,不眠不休,就算是用膳,也只是坐在她的身边,胡乱吞咽下两口清粥。 兰皙端了汤药走了进来,朝封子墨福了福身,开口说道:“殿下暂且休息片刻,让奴婢给娘娘喂药吧!” 封子墨回头,朝兰皙望去一眼,随后朝她勾了勾手指,“把药给本王,本王照顾她便好。” 冷王殿下何其尊贵,他愿放下身段这般照顾小姐,兰皙心中甚是欣慰,可是,他毕竟是高高在上的冷王殿下,虽为人压制,可是说不定那么一日他便能重掌乾坤,这样的一个人,兰皙怎可让他做这些下人才做的事情呢? 想了想,兰皙朝他摇了摇头,“殿下还是让兰皙来给娘娘喂药吧,兰皙定会小心翼翼伺候娘娘。” 封子墨淡淡一笑,“兰皙,你还是不明白本王对玲珑的心意。你对玲珑忠心耿耿本王又怎会不放心,只不过,本王与玲珑经历了这些磨难,本王现在实在不愿让她离开本王视线,哪怕是一夕之间。” 听了封子墨的话,兰皙心中早已欣喜若狂,她朝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将手中药碗递给了他。 封子墨扶起玲珑小心翼翼往她口中喂去一勺药,玲珑轻咳两声,眼皮竟轻轻抖了抖。 “玲珑,玲珑,你醒了吗?听见本王说话了吗?”封子墨大喜过望,放下药碗,将玲珑紧紧拥在怀中。 087.楼宇现身王府 燕玲珑伤势未愈,被封子墨这般一拥一抱一摇晃,轻轻皱起了眉。 “疼,疼!”她低喊。 “疼吗?玲珑,你怎么样?本王这便命人请莫先生过来。”封子墨轻轻放下玲珑,转身欲命人去请莫先生入府。 燕玲珑唇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不等封子墨离开,她伸手,轻轻抓住他的衣袖。 封子墨回头望向她,眼中尽是宠溺。半晌后,他坐到她的身旁,柔声问道:“爱妃,怎么了?” “殿下,我没事了,不用去麻烦莫先生。不过是些皮外伤,休息几日便可痊愈。”玲珑笑了笑,面色苍白却妩媚可爱。 看着眼前的美人,封子墨浑身一热,只得起身走到桌前,猛然灌入一大壶凉水,待身上热气渐渐褪去,他这才回到玲珑身边坐下。 “爱妃,等你伤势痊愈,可否……”话音未落,这个高高在上的边塞之王居然红了脸。 “殿下有事不妨直说。”玲珑应了一句。 “本王想……”封子墨突然凑近玲珑,在她耳畔说了一番话。 “殿下,你……”听了封子墨的话,玲珑俏脸一红,作出一副娇嗔模样。 这本是夫妻情话,可这二人偏偏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男女,话未说过三句,二人便再没说过一句话,只这般脉脉含情,相互凝视。 世上最不缺的,便是不长眼之人。 厢房内,燕玲珑与封子墨二人耳鬓厮磨、细述情话,偏偏此时,许信闯了进去。 燕玲珑因为身子尚虚,此时正轻轻靠在封子墨胸前,随意摆弄着他那件云纹外袍上的绞丝盘扣,见许信突然出现,玲珑一惊,从封子墨身上弹起,头重重撞到了床柱上。 “嘶!”她痛得龇起了牙。 封子墨恨不得将许信踢了出去,他狠狠瞪了许信一眼,随即望向玲珑,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仔细检查着她被撞到的头。 “怎么样,疼吗?”封子墨如捧至宝般地捧着燕玲珑的头,生怕再次弄疼她。 燕玲珑朝他望去一眼,伸手指了指还跪在屋内的许信,神情甚是尴尬。 封子墨朝许信投去一眼,眸中似有冰层爆裂,令人一震。许信吓了一跳,要禀之事生生吞了回去,转身跑了出去。 燕玲珑从未见过封子墨这副模样,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封子墨见她终于展露笑颜,瞬时袭上眉梢。 “玲珑,你终于笑了。你可知道,本王想要一睹你的笑颜何其不易?”他紧紧握住玲珑的神,眸似深潭,要将玲珑吸了去。 玲珑撤去面上笑意,一本正经地望着他,许久后说了一句:“殿下还是去看看许大人吧,说不定他有要事要报。” “可是,你未痊愈,本王怎能让你独自一人待着?”想到玲珑的伤,封子墨眼中担忧之色又显现了出来。 “殿下莫非忘了,玲珑懂得医术,而且又从鬼……”心中的话将要脱口而出,玲珑瞬间止住,面色随之暗沉,鬼幕崖内立下的誓言犹在耳畔。 封子墨见她瞬间沉默,甚为不解,轻轻一捋她额前碎发,问了一句:“怎么了?” 玲珑牵强一笑,“没什么,殿下去办正事要紧。” 封子墨知道若无紧急之事,许信定不敢贸贸然闯入,既然闯了进来,那自己纵使心不甘情不愿也得见他。 轻叹了一口气,封子墨起身,朝厢房外走去,玲珑朝他莞尔一笑,随即躺到了那张红檀木床上。正想眯眼小憩片刻,自己跪在万草堂内起誓的情景又浮现于眼前。 “我这样算不算是欺诈骗药?崖主待我不薄,若知我竟又回了冷王府会不会狞髯张目、咬牙切齿?”玲珑越想越觉得心虚,困乏之意瞬时消散,她忍痛下地,将上褥罗裙套上了身。 封子墨不放心玲珑独自待着,唤了兰皙过来,兰皙刚走进这厢房,见小姐坐在妆台前梳发,心下一惊。 “小姐,你怎能下床来呢?莫先生可是说过,小姐要卧床许久,你这样起来了,万一将伤口震裂,那可如何是好?”兰皙惊叫一声,随即朝玲珑跑了过去。 玲珑见兰皙跑了过来,放下了手中银梳,透过铜镜望向了她,“小皙儿,你来得正好,替我梳发。” “好端端的,小姐不躺在床上为何要梳发?小姐该不是打算溜出王府去吧?”兰皙问道。 “嘘!小皙儿,你什么都好,唯独这一惊一乍的脾气我甚是不喜欢。小姐我都躺了这么久了,也该起来活动活动了。”玲珑说着,伸出手臂舒展了一阵。 兰皙辩不过玲珑,最终还是替她梳了发,继而扶着她出了厢房,在无忧阁院中溜达了起来。 走了一阵,兰皙扶玲珑坐下,望向了她,“小姐可记得,宫里太医阁里的那位楼大人?” “楼大人?好端端的,怎提起这人?”玲珑对楼宇半点好感没有,听兰皙提起她,顿觉有些厌烦。 “小姐不知,今日那楼大人来了王府,说是奉了女帝陛下之命前来探望殿下,顺便为殿下把脉,许大人将殿下叫走,兴许就是为了这事。”兰皙多嘴,将许信带走封子墨的缘由全数禀明了自家小姐。 “代女帝陛下探望殿下,替殿下把脉……兰皙,我们去看看。”燕玲珑秀眉微蹙,从石椅上起身。 兰皙虽不明白小姐为何要与那楼大人会面,但见她此时神色匆匆,知道小姐定是自有道理,便不再阻挠,搀着她朝王府前殿而去。 玲珑伤势未愈,二人便走走歇歇,从无忧阁到前殿竟走了半个时辰,来到前殿正门前,玲珑正欲入内,便见许信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过冷妃娘娘!”许信朝她行了个礼。 “许大人不必多礼,殿下在里面吗?”玲珑问了一句。 “回娘娘,在。不过,殿下此时正在召见都城使者,娘娘还是先回无忧阁休息为好。”虽说封子墨与燕玲珑之间误会已解,可许信还是对她存有芥蒂,毕竟这个女子太不一般,许信唯恐殿下吃亏。 “是楼宇吗?许大人不会不知道太医阁曾对殿下做过什么吧?怎可让太医阁中人独自与殿下待着?”燕玲珑皱了皱眉,走了进去。 088.王府设宴 燕玲珑越过许信,径直走进前殿之内,恰好此时,楼宇正在替殿下诊脉。 “住手!”玲珑喊了一声,朝他二人走了过去。 封子墨朝玲珑望去一眼,见她满目担忧,不禁心疼起她来。他抽出自己的手臂,起身朝玲珑走了过去。 “爱妃怎来了这里?身上的伤可好些了?”封子墨顺势将她揽入怀中。 楼宇不动声色望着眼前二人,见那二人深情对望之时,脸上这才浮过一丝冷意。等得封子墨松开燕玲珑之后,他方才上前,朝玲珑行礼道:“臣太医阁左院判楼宇见过冷妃娘娘。” 玲珑星眸含威,朝他望去一眼,随即,一丝浅笑浮上脸颊,“太医阁内御医似乎都对边塞有着特殊的情结,这个才走,那个便又来了。” 楼宇听了玲珑的问话,恭恭敬敬应了一句:“冷妃娘娘说笑了。女帝仁慈圣明,知道中秋将至,担心殿下寒疾发作,特命臣赶往边塞,为殿下诊脉。陛下还赐了御寒药物、衣物给冷王府,希望殿下能安安稳稳度冬。” “原来如此!看来殿下得好好叩谢皇恩了。”玲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后她朝封子墨望去一眼。 封子墨的唇角微微向上一扬,他的王妃就是这般聪慧可人。楼宇代表女帝而来,送药送诊是假,刺探边塞虚实是真,就算是作秀也好,自己不能有过激的反应。 见殿下含情脉脉望着自己,燕玲珑顽皮地朝封子墨挤了挤眼睛,然后再次望向楼宇。 “女帝陛下如此厚爱殿下,殿下本该亲自叩谢。不过殿下远在边塞,守候着边塞安宁,实在走不开,加上殿下寒症尚未痊愈,经不得长途跋涉。还望楼大人禀报女帝陛下,原谅殿下不能入宫叩谢皇恩。”燕玲珑作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实在让人无法怀疑殿下对女帝的一片忠心。 楼宇干笑了两声,回了一句:“殿下对大封国,对女帝陛下忠心耿耿,实属难得。殿下放心,楼宇回朝之后定会禀明女帝陛下,说不定女帝陛下一高兴,便会大赏边塞。” 燕玲珑瞟了他一眼,心中说不出的厌恶,一番琢磨,她对封子墨说了一句:“殿下,楼大人千里迢迢来到边塞,我们又岂能怠慢了楼大人呢?不如今夜在王府设宴,好好为楼大人接风如何?” 封子墨素来最不喜欢应酬,特别是话不投机之人,就算是对酌上一口也觉得难受。玲珑这话刚一出口,他瞬时便皱起了眉,正想拒绝,又见玲珑朝自己轻轻摇了摇头。 犹豫了片刻,封子墨还是点头应下了,楼宇谢恩之后,跟随一个婢女去了偏殿后的客房休息。 前殿中只剩下了封子墨和玲珑二人,封子墨起身朝燕玲珑走了过去,将她揽入怀怀中,轻轻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 “那楼宇本就不是个君子,爱妃应付他一番便可,为何还要设宴款待于他?”封子墨满目狐疑地望着她。 玲珑淡淡一笑:“殿下也知道那楼宇是小人,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若不给他些甜头,殿下又怎能知晓女帝的心思呢?” “爱妃的意思是……”封子墨满目宠溺望着眼前美眷,不禁喜出望外,娶妻如玲珑,夫复何求? 玲珑见他这般望着自己,俏丽一阵发烫,她垂下眼帘,望着封子墨的靴子请问一声:“殿下为何这般看着玲珑?” 封子墨许久没有应话,玲珑觉得奇怪,抬头正想问话,微微开启的唇已便被他温柔的吻给封住了。 玲珑只觉浑身燥热,便轻哼出两声,更诱得封子墨将她拥得更紧。兴许是感觉到他的异样,玲珑轻轻推开他,随后大口喘着气。 “爱妃,本王……”封子墨的墨瞳犹如神秘的夜空,深邃得顷刻间便能将玲珑给吸了进去。 “殿下……”玲珑本想劝他冷静,不想喉间滑出的声音嘶哑低沉,像是有种魔力,无声无息地诱惑着眼前的冷王殿下。 “玲珑,本王不愿再等了。”封子墨将燕玲珑横抱起来,出了前殿,朝着无忧阁而去。 兰皙一直侯在前殿外等着玲珑,等了许久,瞥见殿下抱着满脸通红的玲珑出了前殿,不禁心中一惊。 “殿下,娘娘她这是怎么了?莫非的伤口……”兰皙心下一惊,满眼担心地望着那二人。 二人却似看不到兰皙的存在,径直朝前而去,兰皙正想追上去,却被随后走来的许信给拦了下来。 “兰皙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许信问了一句。 兰皙对许信故意为难自家小姐之事一直耿耿于怀,此时又见他拦下自己,心中难免有了怒气。 “许大人这是作甚?非得我家小姐殒命冷王府你才满意吗?”兰皙眸中似有火苗蹿出,对玲珑的担心全数现于面上。 看着这样的兰皙,许信感觉心底有了一丝温暖。他朝兰皙笑了笑,应了一句:“殿下和娘娘有要事要做,你为何偏要打扰?” “我,我打扰他们?你这话什么意思?他们又有何事要做?”兰皙毕竟未经世事,不依不饶地追着许信问话。 “你,我……算了,你若是无事可干便随我去偏殿做准备,殿下今夜要宴请宫里来的人,要准备的事情还有很多。”许信说着,不再给兰皙问话的机会,抓起兰皙的手腕便朝这偏殿而去。 片刻之后,偌大的冷王府前殿外传出了兰皙的一声怒吼:“放开我,你这坏蛋!” 当天晚上,封子墨和燕玲珑果真于冷王府偏殿设宴,为太医阁左院判楼宇接风。 府宴之上,封子墨不停向楼宇劝酒,三巡过后,楼宇已醉了五分。 “殿,殿下,殿下能娶,娶得王妃这样的,美,美眷回府,可是三生,三生之,之幸,我,我……”话音未落,他已歪倒在身旁那美貌婢女的肩上,眉欢眼笑,好不快活。 燕玲珑朝身旁封子墨望去一眼,莞尔一笑,随后起身,朝着楼宇缓缓走了过去。 089.酒后无真言 楼宇还在与身旁美人调笑,突见一双珍珠镶嵌缎面软底花靴现于眼前,不禁身子微微一颤,抬起了头来。 “你……这么标志的女子,这世间还真是不多见啊!”楼宇笑得有些猥琐。 燕玲珑脸上,一丝怒意闪过,立于楼宇身旁的婢女心中一惊,朝她跪了下去,“娘娘恕罪,楼大人想是喝得多了,有些醉了,所以才……” 话音未落,封子墨从王座上走了过来,极其霸道地将玲珑揽入怀中,随后目光阴沉,扫向楼宇。 “这人醉了,你们速速将他移走。”封子墨冷冷抛出一句。 玲珑朝他轻轻摇了摇头,笑言道:“殿下既然知道他是醉汉,又何必与他计较?就让他待着好了。” “本王怎可让这贪杯之徒逞一时口腹之快而委屈了爱妃?”封子墨并非因那楼宇喝醉而动怒,令他真正生气的,是那醉汉居然敢借着醉意出言不逊,调戏于玲珑。 听了封子墨这副话,燕玲珑轻轻一笑,一股暖意自心底而生。眼前这位冷王殿下太过霸道,不过,这样被宠溺呵护的感觉还挺不错。 那夫妇二人只顾着眉目传情,谁也没有注意到先前还醉得厉害的楼宇突然朝他二人瞟去一眼,眸中,一种不明意味的笑意一闪而过。 燕玲珑本想打算将楼宇灌醉后从他口中探出女帝的心思,不想那楼宇口风极紧,就算是晕到分不清东西南北,可是关键之处却只字未提。 无奈,玲珑只得命婢女将他送回客房,婢女刚将其扶到床榻之上,便听得楼宇喃喃自语道:“疫病,许大人,请恕属下不能……” 听到这话,那婢女大吃一惊,凝神朝他望去。 “楼大人,楼大人,你说什么?许大人可是指太医阁许嵩大人?疫病又是什么?”婢女问了一句。 但凡齐寒镇之人皆对那场疫病心有余悸。自然对于荼毒齐寒镇的幕后黑手便更是深恶痛绝。听这楼宇提起了疫病和许大人,那婢女的心自然就提到了嗓子眼,若是能将幕后黑手抓住,不但替齐寒镇解了气,也能哄得主子高兴,说不定自己还能得到一笔奖赏。 楼宇似是听到了婢女的问话,翻了个身,又吐出几个字:“陛下,陛下大怒,你居然敢,敢加害,加害殿下。” 听到这,那婢女脸色骤变,她扯过一条锦被往楼宇身上一扔,然后转身,朝着殿下位于无忧阁内的书房跑去。 封子墨今晚甚是有兴致,竟然陪着燕玲珑在无忧阁花厅中赏花。他知道玲珑素来喜欢植物花草,玲珑才回到冷王府,他便命人找来名贵花种无数放置于无忧阁内。 二人情意浓浓,相互依偎着走到一株珍贵金桂前,玲珑抬头,深深吸了口气,“好香的桂花!” 封子墨一个飞身跃起,落地时手上已多了一支香气怡人的桂枝,递至玲珑眼前。 “殿下为何要毁了这花?”玲珑有些惋惜地望着那枝桂花。 “爱妃喜欢,本王可以为你找来你想要的一切。”封子墨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错,宠妻架势十足。 “可是,殿下却毁了这花。”玲珑撅起了嫣红的唇。 看着她这副可爱的模样,封子墨只觉一股热流朝脑门直冲而去,正欲将她揽入怀中,便见一个婢女冒冒失失闯了进来。 封子墨的脸阴沉的吓人,玲珑确是噗嗤一笑,继而望向那婢女,“何事慌慌张张?” 婢女自知扫了殿下兴致,顿感惶恐不安,她不敢直视殿下神威,只朝冷妃靠近一步,凑近她小声说了一番话。 “什么?他真这么说的?”听了那婢女的一番话,燕玲珑面色一沉,眼中却有一丝疑虑。 封子墨见她突然间脸色大变,上前一步,望向那婢女,“你究竟对王妃说了什么?竟惹得她如此不悦?” 婢女正想回话,玲珑抓住了封子墨的衣袖,“殿下,不关她的事,只是玲珑突然间有些不安。” “不安?爱妃因何不安?”封子墨对燕玲珑可谓体贴入微,才听说她感觉不安,封子墨全身的神经竟都一起绷紧,眼中担忧之色渐浓。 燕玲珑摇了摇头,将婢女刚才所说的话全数告诉了封子墨,封子墨沉思片刻缓缓开口,“爱妃可信那楼宇的话?” 燕玲珑秀眉微蹙,望向封子墨,“都说酒后吐真言,可是玲珑确不信他那番话。” 封子墨满眼欣喜地望着她,自己的爱妃果真冰雪聪明。楼宇分明就是想让自己放松警惕才故意说了这么一番话,只不过,他装醉的功夫也算是了得。 “殿下准备怎么做?”玲珑问了一句。 “既然他要演戏,那我们不妨陪他演戏。”封子墨眼中闪过一丝却令人难以看透的笑。 玲珑并非常人,宫廷争斗的戏码又看过太多,殿下的心思她还是猜得了几分。加上她还要寻找燕冯氏的下落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自然,她的想法便与封子墨的不谋而合。 “殿下屈居于这边塞苦寒之地多年,也该是时候反戈一击了。”燕玲珑突然攀住封子墨的手臂说了一句。 封子墨看了看燕玲珑,眼中现出一丝疑虑,干脆抿住薄凉的唇对自己的计划三缄其口。玲珑对边塞之事过于关注,这反而令他紧张了起来。他虽爱玲珑却更希望她只是自己温柔可人的妻子。 静默几许,封子墨轻轻拍了拍燕玲珑的背,轻声说了一句:“时候不早了,爱妃还是早些回房歇着吧。至于那楼宇之事本王自会看着办。” “殿下你……”玲珑想开口说话,见他已转身朝无忧阁门走去,便把即将出口的话全数吞了回去。 封子墨离开之后,燕玲珑轻叹一声,唤来了兰皙,“小皙儿,你说我留在这里究竟是对还是错?” “当然是对的。小姐都不知道殿下有多紧张你。”兰皙笑道。 “可是……”玲珑皱眉,轻叹一声。 “可是什么,走吧,兰皙扶小姐回房休息。”二人正要跨入寝房门槛,一颗绿豆大的石子打中了玲珑的腿,她回过头,朝四周望了过去。 090.阎生现身无忧阁 兰皙见小姐突然停下脚步,心中起了疑惑,她松开玲珑的手,回到无忧阁院中,围着那小院仔细检查了一番。 “小姐,这院落里什么都没有落下,小姐还是早些回房吧。”说完这话兰皙朝玲珑走了过去,正欲伸手扶她,又一颗小石子飞了过来,这一次,那石子砸中的是兰皙的脑袋。 “什么人?居然敢偷袭冷妃娘娘!”兰皙怒容满面,朝着院中喊了一句。 兰皙话音刚落,便听得那桂树上传来一声轻笑,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树上藏了个人,身躯短小,像是个孩子。 燕玲珑走到树下,仰头望去一眼,轻喊一声:“阎生,你还不下来。” 玲珑声音想过,一道白影从树上跃下。 “玲珑姐姐,我道你不记得我了,也不记得鬼幕崖了,看来并非如此啊!”不过短短数日未见阎生,他的脸上隐隐现出一丝沧桑。 玲珑不动声色,盯着阎生看了一阵,直至看他行走时微微有些跛的脚,这才问了一句:“阎生,你这脚怎么回事?” 阎生干笑两声,摇了摇头:“无碍,不过是刚才从树上跃下时跳得急了些,崴到了脚。” “崴到脚!快给我看看!”燕玲珑说着,朝阎生伸出了手,草药她不擅用,外科治疗那可是她的强项。 阎生一惊,朝后跃起,避开了玲珑伸向自己的手,随后他躲到兰皙身后,贼兮兮朝玲珑望去一眼,“玲珑姐姐自打回了冷王府,这手脚功夫是越来越了得了,再过些时日岂不是可以陪冷王殿下一道上阵杀敌了?” 听到这话,兰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阎生少爷这嘴可是越来越刁了,看我家小姐不用那大封国惊天地泣鬼神的第一把手术刀来收拾你。” “小皙儿,别胡说,我那手术刀可是用来救人的。”燕玲珑微微皱眉。 听她这么一说,阎生收起面上笑意,一本正经地望向燕玲珑,“玲珑姐姐真打算救人吗?” 燕玲珑面露疑惑地望着他:“是啊,若能救的,自然是要全力相救。” “那甚好,姐姐随阎生一道回鬼幕崖吧。”阎生说着,抓起玲珑的手便打算朝外走去。 兰皙怎能看着小姐与殿下才刚和好便被人带离,若小姐就这样离开,那殿下和她少不得又得误会上一阵子。 想到这里,她上前一步,拦下玲珑和阎生,“阎生少爷,我家小姐不能走。” “为何不能?”阎生不解,问了一句。 “小姐和殿下才刚和好如初,你怎好意思叫小姐离开。”兰皙从阎生手里扯出玲珑的手腕,继而又补充了一句:“阎生少爷若真为我家小姐着想,就不该让殿下产生误会。” 阎生若有所思地盯着玲珑望了一眼,片刻之后作愁苦状,深深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本以为玲珑姐姐真能以手术刀治愈鬼幕崖中弟子,如今看来,还是回去让我母亲替他们包些草药再服些丹药去吧。” 说完这话,阎生转身想走,玲珑迟疑了片刻,还是朝他开了口:“阎生,你等等!” 听闻此言,阎生面上一喜,转身望向燕玲珑,“姐姐可是还有吩咐?” 玲珑朝他走了过去,朱唇微启问了一句:“你说鬼幕崖中有人受伤了吗?” 阎生没有回答,只用力点了点头,随即,脸色暗沉了下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鬼幕崖中怎会有人受伤?”玲珑又问了一句。 “这……”阎生看了燕玲珑一眼,再一次深深叹了口气。 “你这小儿,我家小姐问你话呢,你不回答也就罢了,为何一直唉声叹气?”兰皙插进一句。 阎生举目,朝那二人望去一眼,须臾之间蹦出一语:“其实,本少爷是受了蓉护法所托才来了此处。” “蓉护法?她怎么了?”玲珑随口一问。 想起那个处处维护着自己的美丽女子,燕玲珑心中涌上暖意一阵,却在瞟见阎生无意间露出的满目愁绪时,那阵暖意化为一道青烟,消散不见。 阎生并未说话,只一个劲叹气,玲珑的心里徒生出一丝不祥之兆,她朝兰皙使了个眼色,兰皙会意退了下去,院落里只剩下玲珑和阎生二人,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这里如今只有你我二人,蓉护法究竟遭遇了什么,你不妨直说,只要是我燕玲珑能为护法所做的,必定全力而为。”玲珑一字一顿,目光坚定。 阎生微微皱眉,望着玲珑陷入沉思之中。他不敢确定蓉护法将一切押注于玲珑身上是否为明智之举,不过,此时此刻,说不定也只有燕玲珑能解救鬼幕崖,只有燕玲珑能守护万草诀。 “玲珑姐姐,若是有人恶意炸毁鬼幕崖,欲夺万草诀,姐姐选择默不作声还是为之而战?”阎生问了一句。 “这是何意?这世上人人谈及鬼幕崖便为之色变,又有哪个不要命的敢炸毁鬼幕崖呢?”玲珑望向他,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解。 “姐姐无须纠结于此,只管告诉阎生,姐姐你会怎么做?”阎生又问了一句。 “自然是为鬼幕崖而战。”玲珑不假思索地应了一句。 “好,姐姐暂且记住这话。阎生还有一句话要问。”阎生看了看她。 “你还想问什么?”玲珑微微皱眉。 “若是鬼幕崖中人做了对不起姐姐之事,姐姐又当如何?”阎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鬼幕崖于我有恩,又岂会做对不起我的事?阎生,你想多了。”燕玲珑笑道。 阎生对她的回答不可置否,片刻后又抛出一问:“我再问你,你可知道如今在这冷王府中作客之人究竟为何人?” “作客于冷王府中的人吗?你指的是楼宇?”燕玲珑眼色一紧,望向阎生。 “楼宇生得一颗七窍玲珑心,所言所行无人能断其真假,关键一点,他与燕府那位二夫人有些渊源。”阎生缓缓而言,最后那句话如同惊雷,震得玲珑一惊,面如土色。 许久之后,玲珑回过神望向阎生,“你这话可当真?你的意思,那楼宇潜入鬼幕崖是为了盗取万草诀?为燕徐氏和燕府效力?” “冷妃娘娘,楼大人来了。”不等阎生应话,兰皙的声音突兀般响起。 091.误会 听到兰皙的声音,燕玲珑面色一惊,转身朝后望去,果见一个婢女引了楼宇朝着无忧阁内走来。 玲珑担心阎生被人瞧见,扭头欲提醒阎生暂时躲藏,可身后已经不见了阎生的踪影。 兰皙走在最前头,来到燕玲珑跟前时,她凑近玲珑说了一番话,玲珑微微皱眉,随即朝她挥了挥手。 兰皙退了下去,玲珑缓步上前,轻言一句:“听闻楼大人喝得多了些,为何不在客堂好好歇息却跑到本妃这里来了?” 楼宇唇角微微扬起,朝燕玲珑行礼之后,未经玲珑应允便于一石桌前落座,随后望向玲珑。 “冷王妃请坐!”他笑道。 燕玲珑微微皱眉,坐于楼宇对面。这时,兰皙走了出来,奉上茶点鲜果,而后立于玲珑身后。 燕玲珑指了指石桌上的茶点,淡淡一笑:“晚宴之上楼大人喝多了些,此时不妨喝些清茶,也好解解酒。” “多谢冷王妃,其实楼宇此来是有一事要同冷王妃商量。”楼宇伸手抱拳。 “楼大人但说无妨!”玲珑应了一句。 楼宇起身,缓步移至院中金桂树下,仰头朝树冠之顶望去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阴晴不明的深意。半晌后,他缓缓回身,望向燕玲珑。 “听闻冷妃娘娘懂得医法,恰好楼宇又曾在鬼幕崖与娘娘偶遇,娘娘不仅姿容绝丽,更是才情出众,看来,女帝陛下还真是替冷王殿下安排了一门极佳的婚事。”楼宇笑道。 听了他此番话,燕玲珑的心里隐隐生出一丝不祥的预兆,这楼宇深得女帝信任,又与燕府渊源极深,这才一见面便抛砖引玉提及女帝对殿下的恩情,只怕他此番前来边塞,不仅仅是为了那本万草诀。 思索片刻,玲珑望向楼宇,“女帝陛下对殿下的好,殿下和本妃怎敢忘记,殿下常言,将来若有机会返得都城,定要好好拜谢陛下。” 楼宇淡淡一笑,回了一句:“但愿娘娘记得今日所言。其实,楼宇前来拜见娘娘,是有一事想要求证。” 燕玲珑微微蹙眉,半饷后问了一句:“不知楼大人想求证何事?” “楼宇在太医阁之时,听闻了冷妃娘娘轻松容易便压下了齐寒镇的疫病,可是楼宇却听闻,那疫病来势汹汹,又极其险恶,太医阁众御医尚感到棘手,不知娘娘用何药方,竟能轻松为齐寒镇解除危机?”楼宇满目疑问缓缓开口。 楼宇这番问题抛出,燕玲珑大致猜到了他此来的目的。原来女帝是怀疑有人与自己联手,解除了齐寒镇危机,这才派了楼宇以为殿下诊脉治未病为由,前来查证宫内是否有混入了细作,顺便打探王府虚实。女帝素来疑心极重,若是真有细作与殿下联手,那她的帝位必受威胁。女帝为得到那个位置无所不用其极,又怎会任由殿下将自己的一切夺去。 楼宇见冷王妃久未答话,端起手边茶壶,给她斟了杯茶,玲珑回过神,以手指轻叩桌面,以示谢意。 楼宇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放下茶盏,望向玲珑,“楼宇不才,而立之后才入得太医阁,靠些祖传药方为女帝陛下及宗亲显贵们治病,幸得陛下信任,这才到了今日这一步。陛下听闻冷妃娘娘医术高明,便差了楼宇来到边塞,向娘娘求取药方,也好为将来做个防备。” 听到这话,燕玲珑淡淡一笑,随即吩咐兰皙取来笔墨竹简,准备将那药方写下交给楼宇。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若是不将药方给他,不免落下口舌让女帝抓了把柄,那自己不如索性应从了他。 燕玲珑为那楼宇书写那药方之时,一个侍卫朝这无忧阁中瞟去一眼,随即转身,朝着后殿花园而去。 封子墨离开无忧阁后,觉得烦闷,便来了王府后花园,在此舞剑发汗,许信候在一旁。 突然之间,一个侍卫慌慌张张跑了过来,见殿下正在习武,不敢贸然上前,便朝许信行了个礼,“许大人,属下有事禀报!” “何事?”许信问了一句。 那侍卫上前,凑近许信说了一番话后呈上一封密信,许信接过那信又朝那侍卫望去一眼,微微皱眉。 侍卫退下后,许信朝封子墨望去一眼,思索片刻还是上前,轻喊了一声:“启禀殿下,属下有事禀报。” 封子墨收了剑,走到许信身边,从他手里接过汗巾轻轻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液,问了一句:“什么事,说吧。” “殿下,冷妃娘娘她……”许信紧紧捏住那封密信,欲言又止。他始终对燕玲珑有疑,听到侍卫刚才所禀那番话,心中疑虑又起。只是碍于殿下对玲珑的宠爱,这才结巴了起来。 “阿信,你我之间无须遮遮掩掩,有话不妨直说。”封子墨看了看他。 “是,殿下!”许信朝他抱了抱拳,随即将那封密信呈到了封子墨眼前。 封子墨打开那封密函,仔细看了看,心中顿时怒意横生,“回无忧阁!”封子墨将手中的剑扔给了许信,随后急步朝着无忧阁而去。 楼宇收了药方,正欲起身告辞,突然,脚下一软,几乎整个人朝着燕玲珑倒了去,恰好此时,封子墨脸色阴沉走了进来。 楼宇大惊失色,朝封子墨走去又行一礼:“参见冷王殿下!” “楼大人不必多礼,这个时辰了,你跑到本王寝殿里来,所为何事?”封子墨语气有些生硬。 燕玲珑担心封子墨误会,匆匆走上前来,朝封子墨微微福身,笑言道:“殿下,楼大人前来拜谢殿下的款待,见殿下不在无忧阁,便与玲珑攀谈了一阵。” 封子墨朝燕玲珑望去一眼,眸中似有一丝失望之意闪过。那封密信还在自己手里,可她却对自己只言不提。 片刻之后,封子墨唇角微微一弯不明是喜是恼:“原来,爱妃与楼大人在这无忧阁内聊天,那是本王打扰了你们?” 听闻此言,楼宇眼中现出一丝冷意,瞬间闪过,他上前一步,朝封子墨一躬身,应了一句:“殿下误会!微臣听闻娘娘医术高明,向娘娘讨教了一番,并无其他。” 封子墨望向楼宇,淡淡一笑:“楼大人无需解释。对了,时辰不早了,楼大人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封子墨心中早已怒气横生,却不想在自己府中对楼宇动手,女帝对自己虎视眈眈,他又岂会给她机会抓了自己的把柄。 楼宇知道封子墨早已盛怒,自己不便再多言,便朝封子墨和燕玲珑行了个礼,退出了无忧阁。 092.殿下前往暗牢 楼宇退出无忧阁后,封子墨不由分说,抓起燕玲珑的手便往寝房走去。玲珑心里似是漏了一拍,却生怕跟不上他的脚步,三步并两步一路小跑跟着他进了寝房。 兰皙担心殿下生气迁怒到小姐身上,便跟了过去,正欲进入那间厢房,却被许信拦了下来。 许信看了看兰皙,眼中透着冷漠,“兰皙姑娘,殿下和娘娘准备休息,你这样跟了进去是什么意思?” “这……”兰皙知道自己这般做确是欠考虑,可是想到小姐安慰她的眼色又坚定了起来。 “许大人,娘娘她对殿下一心一意,刚才楼大人来此,真是为了向娘娘求取药方,并无其他。”兰皙解释了一句,却不知她越是如此,里面那位冷面王爷心中怒意便更盛了几分。 封子墨走上前去,将寝房门用力关上,而后转身回到房内,冷冷望着燕玲珑。 玲珑心里一惊,面上却依旧挂着淡淡笑意。她走到封子墨跟前,正欲替他脱下外袍,封子墨捉住了她的手。 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感,燕玲珑微微皱了皱眉:“殿下这是怎么了?还为刚才之事不悦吗?” 封子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也没有多说,只用力甩开了她的手,“本王累了,先休息了。” 封子墨躺到了床上,很快闭上了眼睛。玲珑待在他身旁坐了一阵,不见他又醒来的迹象,于是,她起身,往香炉插入一支安神香。 香烟袅袅而生,瞬时弥漫于寝房之内。玲珑回头望了封子墨一眼,悄悄走出了这寝房。 兰皙见小姐从房内出来,悬起的心稍稍一落。她上前扶住小姐,请问了一句:“小姐可还好?殿下没有为难小姐吧?” 玲珑轻轻摇头,“没事,殿下已经睡下了,我们快去寻阎生出来。” 听闻此话,兰皙露出满眼担忧,“小姐既然决定回到殿下身边,又怎能……” 不等她将话说完,燕玲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小皙儿,我未做亏心之事,为何要紧张?再说了,你可知道,我差点就殒命与这边塞寒地了。” “小姐这是何意?”兰皙不解,望向了她。 “在我最无助,最虚弱的时候,是鬼幕崖人救了我,如今鬼幕崖有难,我岂可坐视不理?”玲珑应了一句。 “可是,边塞此时已是危机重重,那楼宇又来意不明,小姐哪还有工夫去管鬼幕崖之事?再说了,小姐还要去解救夫人,难道这些小姐都忘了吗?”兰皙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望着玲珑。 “小皙儿,这一连串的事接踵而来必有蹊跷,我们总得一件一件解决,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对了,许信离开无忧阁了吧?”燕玲珑问了一句。 兰皙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又轻叹了口气。这一念的功夫,玲珑已走出了无忧阁,小心翼翼朝着府门而去。 见小姐走远,兰皙也不敢再耽搁,她轻轻提起裙角,追着燕玲珑出了无忧阁。 这主仆二人离开后,封子墨从寝房内走了出来。那封约玲珑府外相见的密信已在他手里成了碎片随风飞去,只剩他一人惝恍迷离、患得患失地静望着无忧阁门。 许信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来到封子墨跟前时朝他行了个礼:“殿下可是要跟踪冷妃娘娘上前?” 封子墨回过神,望向许信,黑渗渗的目光随即将许信整个笼罩:“阿信,你觉得,本王对她如何?” 许信身子一躬,应了一句:“殿下对冷妃娘娘的好,这冷王府上下无人不知,不过是王妃自己不识好歹,这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殿下的底线。” “你当真觉得如此?”封子墨薄唇微启,又轻问了一句。 “属下不敢欺瞒殿下。先前有美人行刺冷王妃,属下以为殿下救下王妃后会将她的心捂暖,可是……”许信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可是什么?”封子墨的眸中,隐隐间似有火光跳动。 “请殿下恕罪,属下认为,殿下对冷王妃一心一意,她却对殿下口蜜腹剑,她这番遮遮掩掩欺瞒殿下不知究竟何意。殿下的身边还是得有一位贤良淑德的女子相伴啊!”许信终是将心中所想一股脑倒了出来。 封子墨抬头看了看越见深沉的夜色,吩咐许信暗中跟着燕玲珑。此举名为保护,实则探查其行踪。 许信离开后,封子墨转身回房,却是心里一阵七上八下,想了想他披上一件黑色绣云纹披风出了寝房。 “来人!”他轻喊了一声。 一个侍卫从无忧阁门外走了进来,来到封子墨跟前时,他朝封子墨行了个礼,“殿下有何吩咐?” “随本王去暗牢!”封子墨冷冷抛出一句后朝着无忧阁外走去。 那三个美人因涉嫌危害冷王妃的性命,被封子墨命人押入了冷王府暗牢,此时,三人紧紧挨在一起,这王府暗牢太过阴冷,她们又无厚实衣物裹体,只得紧紧相依,以求微弱的暖意。 “都是你,若不是你刺伤了冷妃娘娘,我们也不至于落得这番下场!”其中一人朱唇轻启,埋怨了一句。 “好了,不要抱怨了,我们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样逃离这里吧。”另一个看了那二人。 就在这时,一道颀长的身影突现,三女皆吃了一惊,颤巍巍朝那抹身影望去,看清楚那人冠绝天下的容颜后,三人各自整理了容装一番,朝那人跪去。 “见过王爷,王爷请放过我们吧,王爷若是不喜我们留在府内,我三人愿意马上离开。”身着杏色上袄,同色罗裙的女子说道。 封子墨命狱卒打开了牢门,缓步走了进去,来到三人跟前时,他停下脚步,朝三人望去。 “你们三人叫什么名字?”封子墨淡淡问了一句。 听得殿下问及自己名讳,三人一惊,皆露出手足无措的模样,直至封子墨将口中的话又问了一遍,三人这才回过了神。 “禀王爷,我叫做香莲,这是春霞,那是夏荷。”先前刺伤玲珑的女子应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一闪而过。 “本王这便放你们出去,你们也可留在王府之内,除了本王的爱,你们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不过有个条件……”封子墨望向那三个美人,眸中深色令人甚是费解。 093.玲珑吃醋 燕玲珑带着兰皙围着冷王府找了一圈,未见阎生踪迹,又出了府门寻他,亦是不见其影,只得暂且放下此事,转身回了冷王府。 来到无忧阁外,一曲琴音传入玲珑和兰皙之耳,二人甚是不解,对望一眼后,齐齐走进了无忧阁。 阁内前院之中,红烛幽幽跳动,封子墨斜依于金丝缎面相饰的软榻之上,深眸似星,唇角微扬。微微敞开的外袍之下,精壮白皙的肌理隐现,与那轻轻跳动的红烛相映衬,说不出的勾魂夺魄。 软榻之前,不知何人抬来了一张小几,几上瓜果茶点甚是丰足,左右两个美艳浓香的女子各坐一端,一个替封子墨斟茶,一个往他口中塞去一瓣鲜果。 前院正中,身着雪白衣裙的美貌女子轻轻抚琴,暧昧的琴声似有撩人魂魄之功,叫人止不住一阵心旌荡漾。 “小姐,这……”兰皙望向玲珑。她怎料到二人才小离片刻,这无忧阁内便有这番变化,不禁担忧之意由心而起。 玲珑只觉心中一股酸气直往上窜,她朝封子墨望去一眼,却见他望向自己的眼神淡淡毫无变化,只是唇角轻轻一扬,不知究竟何意。 玲珑轻轻拍了拍兰皙手背,随即上前,缓缓行至封子墨塌前,轻问了一句:“夜色已深,殿下不回寝房歇息,怎同这三位美人齐听起了曲?若是引发寒症那当如何是好?” 听闻此言,封子墨缓缓立起身子,望向了她,“原来,王妃也知此时夜色深沉,本王只道王妃不会觉得疲乏。” 玲珑怎会听不出他言语中的不悦,她朝身后那抚琴的美人挥了挥手,淡淡开了口,“夜深露重,你等还是先行退下,若是殿下贪图享乐而伤了身子,你们谁也担待不起。” 听闻玲珑此话,三个美人相视一望,随即手足无措地待在原地。上回伤了冷王妃,三人几近命丧王府暗牢,此番承蒙殿下开恩放了她们,她们又怎敢再惹事。 见那三人呆住,封子墨缓缓开了口:“无碍,难得本王今夜兴致高涨,你们继续,至于王妃,若是乏了,大可自己回寝房休息,若是觉得此处吵了闹了,也可回听雨轩去。” 封子墨的话令燕玲珑心中隐隐作痛,眼中隐隐有液体正在聚集,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封子墨。这二人才好了没几日,莫非殿下已厌倦了自己? “殿下,你……”燕玲珑欲上前,却被一个美人给拦住了。 “冷妃娘娘莫要扰了殿下雅兴,不如坐下,与我们一道欣赏春霞姐姐抚琴。”夏荷应了一句。 不等玲珑开口,封子墨的手搭上了夏荷的肩头,轻轻撩了撩她的发梢,“美人,听闻你擅舞,可愿为本王舞上一段?” 那夏荷望向封子墨,眸中春情尽显。她轻轻颔首,随而起身来到春霞身旁,和着她的琴音扭动了起了腰肢。 燕玲珑只觉心中五味杂陈,胸中酸气也越来越浓,她伸手想要抓住封子墨的手腕,却被那个刺伤自己的美人一掌推开。 “冷妃娘娘这是打定主意要坏了殿下兴致吗?有香莲在此,娘娘休想毁了这一夜。”香莲一直对先前之事耿耿于怀,此时见殿下对这冷王妃一点不待见,不敬之意尽显无遗。 封子墨眼中闪过一丝隐忍,随即眼色恢复如初,玲珑见他对自己这般冷淡,紧咬住嘴唇,愤然转身,“小皙儿,这里空气太浊,我们走!” 兰皙担心自家小姐,上前一步,朝封子墨跪了下去,“殿下,娘娘出府只为寻找救命恩人,并无半分越矩之举,求殿下不要误解了娘娘。” 等了许久,未见封子墨开口发出一言,玲珑只觉一阵凄入肝脾,“兰皙,住口,再说一句,你以后不要再跟着我!” 燕玲珑深深朝封子墨望去一眼,转身出了无忧阁。兰皙满眼痛心,朝封子墨望去一眼,继而跟了出去。 待那主仆二人远离之后,封子墨起身,用力掀翻了眼前小几,又朝那三个美人低吼了一声:“都给本王离开!” 三个美人见殿下突然大怒,面上现出惊恐之意,生怕殿下再迁怒于自己,三人对视一眼,齐齐跑出了无忧阁。 许信突然出现于无忧阁外,见这三个美人面色惊慌从阁内逃出,拦下三人问了一句:“殿下又发火了?” 香莲胆子最大,听到许信的问话,她上前朝他福了福身,“许大人,殿下这性子阴晴无常,我们三人究竟该怎么做才能称了他的意?” 许信轻瞟香莲一眼,淡淡说道:“殿下要你们怎样,你们便怎样。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这便差人给你们安排住处,等殿下气头过来,你们再来拜见殿下。记住,要得到殿下宠爱,不动脑子可是不成的。” 香莲有些不解地望着许信,这位侍卫总管也太古怪了些,他这是要逆着殿下的心意行事吗?不过,香莲毕竟聪明,她并未再说一句话,只朝许信轻轻福身,与其他两人一道朝前走去。 许信轻叹了口气,走进无忧阁,来到封子墨跟前,“殿下,夜深了,殿下还是早些歇着吧!” 封子墨回首望向他,“你刚才可曾查到什么?” 许信摇了摇头,“兴许是对方察觉到了什么?冷王妃出府并未遇见一人。” 封子墨思索了片刻,对许信吩咐了一句:“命人给本王好好盯着楼宇,他若有异动,带他离开边塞境地,便将其秘密处置。” “是,殿下!不过,我们毕竟不知楼宇越冷妃娘娘府外密谈究竟为何,这样做会不会……”许信止住口中的话朝封子墨望去一眼。 “所以本王让你找人盯好楼宇。”封子墨一挥衣袖,走进了寝房,于他而言,楼宇前来密会燕玲珑的种种可能,不管哪一个,都会令他痛心不已。 齐寒镇北隅,一座废弃的山神庙里,一男一女二人借着微弱的烛光秘密相谈。 “你确定这么做能离间冷王殿下和那女人?”女子的声音传出。 “冷王越是在意燕玲珑就会恨得越深,丁香姑娘请放心,不假时日,冷王和那女人之间必将决裂。”男子回了一句。 094.阎生有难 听了男子的话,女子轻轻一笑,半晌后才又开了口:“很好!夫人可是吩咐了,要楼大人你一定协助大小姐完成此任,等事成之后,楼大人又有高升的机会了。记住了,大小姐可不希望冷王殿下真的视燕玲珑如珠如宝。” “打蛇打七寸,我既能说服陛下让我前往边塞,便有八成把握。只要你们安插在封子墨身边那颗棋子够机智……”男子冷冷一笑。 片刻之后,那一男一女先后出了山神庙,各朝一边而去。一个小儿从山神庙外的桑树后现身而出,朝那二人各瞥去一眼。 那小儿正是阎生,受蓉护法之托,暗查楼宇。他从冷王府一路跟随楼宇至此,亲眼撞见了他与燕府大丫头丁香密谈的一幕。 阎生眼色一暗,转身欲往规鬼幕崖位于封北的行宫而去,不想,没走出几里地,便见几条黑影从天而降,将他围了起来。 “什么人,竟敢挡了本少爷的路?”阎生低吼一句。 他的话音刚落,楼宇从那几人身后走出,朝他冷冷瞥去一眼,“阎生少爷,这个时辰你不好好待在鬼幕崖内休息,跑到这荒芜之地来作甚?” 阎生瞪向楼宇,怒容满面、冲冠眦裂,“你果然是个卑鄙小人,鬼幕崖对你不薄,你不感恩便罢,却毁我鬼幕崖、盗我万草诀,伤我崖中人,逼得蓉护法怒伤了五脏。如今你又妄想离间冷王殿下与冷王妃,我阎生绝不会坐视不理。” 听闻此言,楼宇肆意狂了起来,“哈哈哈,阎生,我听闻你试药中毒,心智沉稳却得终身以这小儿之容示人。我知你痛苦不堪,不过,你若想解除此苦,我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阎生啐了一口,“呸,休得废话,我鬼幕崖尚未办法将本公子治愈,你有何法?” “你若愿意同我合作,那我可以从万草诀中寻出方法,替你解了此苦。你若恢复真颜,便可娇妻美眷相伴左右,又何须再因为一个燕玲珑而心绪不宁。” “休得口出妄言,本少爷若是不答应呢?”阎生眼色一冷,悬挂于腰间的玄铁匕首寒光闪烁。 “若是你想违背我的意思,那就怪不得我翻脸无情了。上!”楼宇一声令下,几个身强力壮的黑衣男子朝着阎生围了过去,阎生从腰间抽出匕首,佯装朝几人刺去,众人将视线全数聚于那匕首之上,阎生另一只手突然一挥,一包白色粉末飞出,众人一惊,掩上了口鼻。 趁着众人慌张之际,阎生扭头朝前跑去,楼宇上前,以指尖轻轻一捻那些粉末,眼中闪出一丝寒意,“普通粉末而已,追!” 众壮汉被这么一耍,心中怒意渐起,追着阎生便朝前而去。 阎生一路向前,朝着那山神庙跑去,前方已无路可逃,阎生犹豫一番,躲进了那破庙之中。 楼宇和那几个黑衣人跑到了山神庙前停了下来,一个黑衣人开口问了一句:“楼大人,那小子躲进了这破庙,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楼宇朝四周看了看,这附近甚是荒芜,十里之内无一户人家,甚至连鸟兽也极少经过。想了想,他的脸上勾出一抹邪恶的笑意。 “他倒是给了我一个借口。烧了这破庙!”他一字一顿,冷冷说道。 “是!”说话那黑衣人朝他一躬,转身与众人一道朝那破庙跑去,片刻之后,那破庙内燃起了熊熊大火,顷刻间毁于一旦。 看着破庙一点一点于自己眼前消失,楼宇冷冷一笑,带着那几个壮汉抽身离去。 冷王府听雨轩主屋内,燕玲珑躺在床上,虽紧闭双目,却满头是汗,神情甚是痛苦。突然,她惊叫一声,从床榻之上猛然坐起。 听见她的喊声,兰皙跑了进来,掀起层层帷帐之后,一脸担忧地望着她,“小姐这是做恶梦了吧?” 燕玲珑朝她望去一眼,“兰皙,现在什么时辰了?” 兰皙看了看天色,应了一句:“寅时已过,小姐还是再躺一会儿吧。” 玲珑轻轻点了点头,正欲躺下,突然一只竹箭飞了进来,直直插于帷帐前的木杆上,兰皙吓了一跳,俯身扑在玲珑身上,想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护住她。 玲珑也是一惊,担心兰皙被人伤着,便推开兰皙坐了起来,“小皙儿,你没事吧?” 兰皙朝自己身上摸了摸,摇了摇头,“回小姐的话,兰皙没事,看来射箭之人并非要伤我们。” 玲珑看了看她,又朝那木杆望了过去,瞥见一片白锦被牢牢钉在那木桩之上。 “小皙儿,快将那羽箭上的白锦取来。”玲珑指了指那支羽箭。 兰皙应了一声,走了过去,用力将那羽箭拔下,又扯下白锦,来到了玲珑跟前,将那白锦递给了她。 燕玲珑轻叹了一口气,将那白锦打开。 “阎生有难!” 四个血红色大字赫然现于玲珑眼前,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色,抓住白锦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小姐,怎么了?”兰皙凑近燕玲珑看了看那白锦上的字,瞬间大惊失色。 “这,这怎么回事,那小子先前不是还好好的。怎会突然间就出了事?莫不是有人故意设计的吧?”兰皙朝后退去几步,险些撞翻一把木椅。 “不管如何,我得去确认一番。”燕玲珑从从床上跃起,胡乱穿好衣裙跑出了寝房。 玲珑跑出了一截,兰皙这才回过神跟了出去,主仆二人疯了一般冲出听雨轩,朝着冷王府府门而去。 二人走远后,一道黑影闪入听雨轩,进入玲珑寝房片刻后随即转身离开,消失于夜色之中。 听到听雨轩内传来动静,许信带了巡逻的侍卫跑了过来,见听雨轩大门敞开,许信微微皱眉走了进去。 “许大人,这听雨轩是冷妃娘娘的寝殿,我们这样闯入不太妥当吧?”一个侍卫问道。 “你见过那位娘娘就寝后宫门大开不闭?仔细着瞧瞧,看有没有异常。”许信吩咐道。 这时,听雨轩内值夜的婢女一脸慌张地朝许信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到了他的面前,颤颤巍巍说了一句:“许大人,冷妃娘娘不见了!” “你说什么?”许信一惊,匆匆朝燕玲珑的寝房走去。 095.殿下被设计 许信素来信守礼数,来到燕玲珑的寝房外,停了下来。 这里毕竟是娘娘就寝之处,万一那婢女故弄玄虚,自己贸然闯进去难免被人落下口舌。想了想,他朝那个婢女招了招手。 婢女上前,朝许信福了福身,“不知许大人有何吩咐?” “你有没有仔细查看过?娘娘真不在屋内?”许信神色甚是严肃,不禁令那婢女轻轻一颤。 她怯生生地朝许信望去一眼,随后轻轻点了点头,“奴婢怎敢欺瞒大人,奴婢听到娘娘惊叫了一声,于是起床跑了过来,谁知到这里时已不见了娘娘的身影。” “兰皙姑娘呢?”许信又问。 “她也不见了。”婢女应道。 那婢女不像是在撒谎,许信想了想,终还是走进了燕玲珑的寝房。 寝房内干净整洁,弥漫着淡淡的熏香气味,令人微微感觉有些发热。许信绕了一圈,除不见冷王妃外并未其他异常。他走到窗前,伸手想去推窗,谁知竟摸到了一个尾指般粗细的小孔。 “来人,将灯笼提过来。”许信喊了一句。 听到他的吩咐,一个侍卫提着灯笼跑了过来,将那灯笼凑近了窗户。 “这是……”许信微微皱眉,他自是认得出,这是羽箭穿过纸窗时留下的痕迹。 “你们仔细搜搜,看这屋内有没有羽箭一般的东西。”许信喊了一声。 “是!”众侍卫们涌了进来,四处搜寻了起来。 一个侍卫走到玲珑床脚处时,踢到了一个硬物,他俯身仔细查看,找到了一支布包。 “许大人,这里有异常。”那侍卫喊了一句。 听到侍卫的喊声,许信朝他走了过去,从他手中接过布包,打开来看了看,脸色当即一阵青白,“这是……” 就在这时,封子墨由美人香莲相陪,疾步走进了听雨轩。 许信陷于沉思之中并未注意到殿下来到自己身后,直至发现众侍卫一起跪了下去,这才有些恍惚地转身朝身后望去。 “殿,殿下……”许信将手中的东西往身后一藏,朝封子墨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 封子墨眸光扫过这寝房的四角,随后望向许信,冷冷问了一句:“身后藏了什么?拿给本王看看。” “没,没什么?”许信并非想为燕玲珑隐瞒,不过是担心殿下看到那东西会徒生伤悲罢了,为了殿下,他宁可毁了那东西。 “阿信,本王命你将身后的东西拿出来!”封子墨再次开口,脸色渐渐阴沉。 “殿下,这!”许信朝后挪了一步,手却始终负于身后。 见他推三阻四,封子墨早已没了耐心,突然出手一推一扭,令毫无防备的许信翻了个身,随后夺下了他手里的布包。 “殿下!”许信满目担忧,朝他跪了下去。 封子墨并未理会他,只拆开了手里布包,半只做工精美,镶有珠玉的发钗现于眼前。 “这是……”封子墨只觉胸口憋了气,令自己无法呼吸,面色也渐渐苍白了起来。 许信起身,扶住殿下,随后命人取来了热茶。 “殿下无需动怒,究竟怎么回事等冷王妃回到府中一问便知。”许信试图劝慰殿下。 封子墨冷冷一笑,将那半支发钗连同布包一起扔到了圆桌上,随后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许信朝香莲使了个眼色,香莲会意上前跪坐于殿下膝前。 “殿下不要生气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殿下又何必为了那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而伤了身子呢?”香莲说着,脸上露出一丝羞涩娇媚的笑意。 “出去,你们都给本王滚出去!”封子墨满面怒容,随手将手中茶盏用力砸向地面。 茶盏落地碎裂,其内热水溅起,灼伤了香莲娇嫩的肌肤,香莲轻叫一声,随即泪眼婆娑地望向封子墨。 封子墨无心伤她,只得轻叹一口气,俯身卷起她的袖口替她查看伤口,许信和众侍卫见状,匆匆退了出去,掩上房门守在房外。 “殿下,香莲没事了。”香莲软绵绵说了一句。 “本王心情不太好,还是找医者来看看吧,否则你这肌肤会留下疤痕的。”封子墨抬眼,轻轻扫过她妩媚俏丽的脸庞。 香莲面色一红,垂下眼帘,将头轻轻靠在封子墨膝上,“香莲只想陪着殿下,并无打算将自己的心再交于他人,又怎会在意身上有没有留下疤痕。” 这番话令封子墨大为动容,若那女人对待自己有这样一份心,自己定会欣喜若狂。可为何说这番话的偏偏是别人。 封子墨静静注视着眼前美人,突然飘出的奇异的幽香不断刺激着他,不知为何,他的眼睛竟渐渐模糊了起来。他摇了摇头再次望向眼前美人,可是,出现在眼前的竟是燕玲珑那张倾城绝世的脸。 “燕玲珑……”他低声呢哝道。 香莲一脸娇笑,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封子墨如同中了魔怔一般,起身将香莲横抱而起,缓步走向燕玲珑的床榻。 “燕玲珑,你这小妖精……”封子墨眸色深沉,低头吻向那张嫣红柔软的唇。 天色将要亮起,燕玲珑与兰皙几乎找遍了齐寒镇,却没有阎生半点消息,主仆二人步伐沉重返回了冷王府。 来到听雨轩外,二人瞥见不少侍卫守在里面,燕玲珑心里一惊,跑了进去。 许信回头,见冷王妃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心中厌恶之意顿生,他朝燕玲珑走了过去,拦下了她。 “冷妃娘娘这一整夜究竟去了哪?”许信冷冷问道。 “本妃去哪要向许大人禀报吗?”燕玲珑担心阎生安危,心中一阵烦闷,语气便生硬了些。 “你!”许信一时语塞,恨恨瞪着燕玲珑。 燕玲珑知道许信定是收到消息这才来了听雨轩,不过自己此时已是疲惫不堪,无心向他解释,于是她瞟了许信一眼,推门走进了自己的寝房。 寝房内,男女衣物散落一地,燕玲珑心里一惊却故作镇静,她缓步走到自己床帐之前,映入眼帘的是两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096.玲珑被困听雨轩 玲珑立于床前,心如刀绞,更觉眼前那二人甚是讽刺,突然,她攥紧了双拳。 “你们给我滚出去!”玲珑一声怒叱,跟着,她的身子微微一抖。 兰皙跑了进来,看到屋内的一幕时,脸色一阵煞白,她上前扶住玲珑,满眼心痛地望着她,“小姐,我们出去吧。” 听到玲珑愤怒的声音,封子墨猛然睁开了眼,看清楚身旁女子时,他浑身一震,跟着脸色大变。 封子墨逃一般从床上跃下,抓起外袍披在身上,随后怒吼一声:“许信!” 听到殿下喊声,许信疾步而入,看到屋内发生的一切时,他莫名替殿下高兴了起来。 许信朝封子墨跪了下去,双手一抱拳,“恭喜殿下,殿下可否要赐香莲美人寝殿?” 封子墨冲冠眦裂、勃然大怒,竟朝许信踢去一脚,“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信愣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这明明是殿下自己宠幸了那美人,现在怎么突然…… 就在这时,床榻上传来轻轻的抽泣声,封子墨回头,只见香莲缩在床脚,泪眼婆娑,模样甚是令人揪心。 “你哭什么?”封子墨心情烦闷,冷冷问了一句。 “殿下,殿下若是觉得香莲碍眼,香莲这便离开,再不惹殿下烦心。”香莲说着,竟从床上跃起,只将锦被裹于胸口,白皙手臂上的青紫之色赫然现于众人眼前。 封子墨对她本无情,可自己毕竟同她有了肌肤之亲,想到这,他扯下床前纱帐,裹在了香莲的身上,并喊了一声:“来人,送她去兰馨轩。” 一个婢女应声走了进来,扶住香莲朝外走去,经过燕玲珑身边时,香莲朝她瞟去一眼,眼中竟是挑衅之意。 玲珑只觉自己的心被片片撕碎,痛得无法言喻,甚至于连说话的力气都全然没有。她踉跄着朝后退去几步,跌坐在身后的木椅上。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兰皙心疼小姐,跟了上去,跪在她的面前。 封子墨朝许信挥了挥手,许信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封子墨、燕玲珑和兰皙三人。 封子墨缓缓走到玲珑跟前,将手伸向了她,可是半晌后,他收回了自己的手,面色憔悴地望着她。 燕玲珑缓缓抬头,望向封子墨,眸色如冷若寒冰,片刻之后,她低吼一声:“为什么?为什么选择这里?殿下觉得玲珑好欺负是吗?” 玲珑的质问令封子墨无以应对,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连他自己也解释不清。转念一想,自己尚未对她发火,她这是恶人先告状吗? 想到这些,封子墨脸色一沉,冷冷望向燕玲珑。 “说吧,昨夜你去了哪里?”封子墨终是开了口。 “昨夜?我只道殿下在这房内宠幸了一个美人是故意向玲珑示威,不想确是来兴师问罪的。不过,如今玲珑何去何从殿下还会在意吗?”燕玲珑嘴角噙着一抹自嘲般的笑,淡淡说出这话,却未曾感觉到自己的长甲刺入掌心。 哀,莫过于心死,掌心的痛怎及心痛? 封子墨被她的恬淡冷漠和这番话深深刺痛,他冷冷一笑,从桌上抓起那装有半支发钗的布袋,狠狠砸于燕玲珑面前,“燕玲珑,不管你怎么看待本王,这一辈子,你休想逃出本王的掌心,你最好告诉外面那人,死了这条心!你生是我冷王府的人,死是我冷王府的鬼!来人,守住这听雨轩,没有本王命令绝不允许冷王妃离开这屋子半步!” 说完这话,封子墨愤然转身,手臂一挥,出了听雨轩,满脸怒气朝着兰馨轩走去。虽然将那美人遣往了兰馨轩,可是事情始末缘由他总是要弄清楚的。 封子墨走后,燕玲珑有些呆滞地看了看那布包,随即将其打开,看到那半支发钗之时,她杏眼圆睁,呆呆望着那钗。 “兰皙,这是……”她脸色一阵铁青,口中念念有词。 兰皙凑上前去,接过那发钗看了看,吓得瞬间跪倒在玲珑身旁,“小姐,为何会有半支珠钗在此?难怪殿下他误会了小姐。” 玲珑知道,古代女子素有将发钗分作两半,赠与心上之人的习惯。可是,自己从未见过此物,究竟为何这半支钗出现在自己房内,又为何被封子墨给发现呢? 想了想,玲珑抬头望向兰皙,对她说道:“小皙儿,去将昨夜职守的婢女唤来。” 兰皙依旧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听到小姐的吩咐,方才回过神来,她朝玲珑福了福身,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兰皙引了那婢女小桃走了进来,小桃来到玲珑跟前,朝她跪了下去,颤颤巍巍问了一句:“冷妃娘娘唤奴婢前来,所为何事?” 燕玲珑抓起那半支珠钗,在那婢女眼前晃了晃,随后冷冷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本妃房内为何会有此物出现?” 婢女抬头望了一眼,随即匍匐于玲珑脚下,“冷妃娘娘请恕罪,奴婢与此事并无半点关系。这钗是昨夜许大人在娘娘房内找到的,跟着,殿下便带了那香莲美人来了。” “你的意思是,许信找到了这钗?”燕玲珑望向她,脸色极为难看。 小桃轻轻点了点头,“奴婢不敢欺瞒娘娘。” “行了,你出去吧!”燕玲珑朝那她挥了挥手。 小桃谢恩后,起身,正欲离开,玲珑又叫住了她,“等等!” 小桃身子微微一颤,跟着,她转身望向燕玲珑,“娘娘,娘娘还有何吩咐?” 玲珑指了指自己的床榻,“将这上面的东西全部抱去扔了,再给本妃换套新的。” 小桃舒了口气,朝她点了点头,“是,娘娘,奴婢知道了。” 小桃走了过去,将那床榻上的锦被、单褥全部撤下,随即抱着那些东西退了出去,玲珑朝她的背影望去一眼,眸中深色意味不明。 “小皙儿,能否将肖大哥请来?”燕玲珑问了一句。 “小姐不会是想……”兰皙心里一惊,一脸担心地望向玲珑。 097.阎生危在旦夕 燕玲珑看了看兰皙,唇角勾起一抹悲戚的笑意,兰皙猜到她的想法用力朝她摇了摇头,“不要啊小姐!此时,若再惹事端,殿下定不会饶过你。这发钗像是齐寒镇女子喜欢佩戴的极普通样式,未必就出自肖大哥的铁铺。不如这样,小姐将此事交给兰皙,兰皙这便带了发钗出府,去找肖大哥帮忙辨认。” “小皙儿,你可知道,你出了王府,殿下一样会找人盯梢于你,到那个时候,他更会以为是我心虚让你出府通风报信。我心胸坦荡自是无所谓,可我不能牵连到你。”燕玲珑皱眉,望向兰皙。 “兰皙不怕,小姐放心,兰皙定会小心行事的。”兰皙一咬牙,将那半支发钗收了起来,随后转身,出了听雨轩,朝外走去。 此时,齐寒镇边境,肖进的那所宅子内前院内的一间客房内,莫先生正在替一个浑身焦黑的小儿诊治。肖进脸色阴沉,坐于少年身旁,他的三个好兄弟立于他身后,皆是神色焦灼望着病榻上的小儿。 “肖大哥,这小子浑身烧得这般漆黑,只怕……”说话的是蒙战。 “不要胡说,阎生他不会有事的。”肖进看了看他。 赵臻和陈放对望一眼,叹气的叹气,摇头的摇头。 许久之后,莫先生起来身,望向肖进,“肖老弟,他身上多处皮肤被烧毁,只怕……” 肖进皱起了眉,伸手抓住莫先生的肩,“莫先生,该不会是你也束手无策吧?你可是齐寒镇之神医,若连你都没有办法,那阎生他……” “哎,肖老弟,若是能救,老夫岂会不救,可是,他被烈火炙烤了这么久,又吸入了不少毒烟、废气,就算老夫能助他派出体内之毒,也极易因为这周身皮肤溃烂而亡啊!”莫先生愁眉紧锁、神情焦灼。 “不行,不能让他死,若是阎生出了事,冷妃娘娘定会伤心的。”肖进喃喃自语道。 蒙战上前,满眼担忧地望向肖进,“肖大哥,你又何须这般执着呢?你明明知道那冷王妃根本……” “够了,蒙战,不要再说了!”不等蒙战将话说完,肖进低吼一声。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肖进朝陈放使了个眼色,陈放走了出去,打开了房门。 “你是……”望着站在房外的俏丽女子,陈放竟呆住了。 “我是冷妃娘娘身边婢女,有事求见肖大哥。”来人正是兰皙。 兰皙话音刚落,肖进已从那客房内走了出来,看见兰皙立于宅门之外,他吃了一惊。 “兰皙姑娘,你怎么来了?冷妃娘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莫名的恐慌感袭上肖进的心头,他朝兰皙走了过去,伸手抓住了兰皙的手臂。 兰皙对他这般反应稍稍有些惊讶,片刻之后,她定了定神,朝四周望去一眼,随后将视线停留在了院中三个陌生男子的身上。 肖进会意,对兰皙说了一句:“兰皙姑娘不必担心,这三位都是肖进生死相交的兄弟,有话兰皙姑娘不妨直说。” 兰皙点了点头,正欲开口,便见莫先生匆匆走了出来。 “肖老弟,那孩子似乎非常痛苦。”莫先生神情惊慌,全然没有了往昔气定神闲。 听到这话,肖进再顾不得同兰皙说话,转身跑入那客房之内,蒙战三人跟了进去,莫先生正想入内,被兰皙叫住了。 “莫先生,发生什么事了?肖大哥为何突然间这般紧张?”兰皙问了一句。 “怎么,兰皙姑娘不知道吗?那位名叫阎生的小儿被火烧伤,此时正在里面养伤,只可惜……”莫先生说着,摇了摇头。 “只可惜什么?阎生少爷他怎么了?”兰皙紧张了起来。 阎生少爷真的出事了,那昨夜小姐收到了白锦是真的,可是这究竟是谁送来的呢? 见兰皙待在原地不动,那莫先生上前,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了一句:“兰皙姑娘脸色不太好,可是哪里不舒服?” 兰皙摇了摇头,望了莫先生一眼后便径直走进了那间客房。来到阎生跟前看了一眼,顿时被阎生满身烧伤给吓了一跳。 “怎么,怎么会这样?阎生少爷被谁害成这副模样?”兰皙的身子因为惊恐而微微颤抖,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哭腔。 肖进看了看兰皙,深深叹了口气,“兰皙姑娘,是我三位兄弟正好路过齐寒镇之北,遇见了奄奄一息的阎生,这才将他带来回来,可是……” 肖进眼窝深陷,眸中布满血丝,兰皙知道,他定是因为阎生之事没有过片刻的休息。她摸了摸置于腰间的半支珠钗,小姐的嘱托久久没能出口。 肖进看出她心中有事,便朝自己三位兄弟使了个眼色,三人点头退了出去,只留肖进和兰皙,还有那昏迷不醒的阎生在这房内。 肖进给兰皙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了她,“兰皙姑娘,喝杯热茶,今日起了风,天色凉飕飕的,莫要伤了风才好。” 兰皙点了点头,接过肖进手里的茶,喝了一口下肚,果觉全身暖了起来。 “多谢肖大哥,我还得回去照顾娘娘,阎生少爷就劳烦你们了。”兰皙说着,转身欲离开。 肖进抓住了兰皙的手腕,兰皙回头望了一眼,肖进回过神,触电般缩回自己的手,而后一脸抱歉地望着她,“兰皙姑娘,对不起,肖进并非有意轻薄姑娘,不过肖进见姑娘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有些担心,所以……” 兰皙点了点头,应了一句:“肖大哥不必解释,兰皙都明白。好了,肖大哥,兰皙出来的久了些也该回去了,就此告辞。” 兰皙朝肖进微微福身,随即转身离开了肖进的宅子,肖进摇了摇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此时冷王府中,封子墨独坐于无忧阁书房之内,香莲刚才对自己说的话犹在耳旁,令他心中愤怒久久难以消去。 “哐当!”封子墨用力,将置于案桌上的杯碟笔墨全数推到了地上,许信闻声,跑了进来。 “殿下因何又动怒?”许信问了一句。 “楼宇还待在王府吗?”封子墨冷冷瞟向他。 “回殿下,楼大人尚未离去。”许信应了一句。 “速速叫他来见本王!”封子墨咬牙切齿低吼一句。 098.燕玲珑留书出府 山雨欲来风满楼! 许信不明白封子墨为何突然间要让自己提楼宇来无忧阁,不过,楼宇前夜私访冷王妃惹怒了殿下,冷王妃又接二连三私自于夜间出府,隐隐间,许信有了一种感觉,这冷王妃似乎与那楼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许信抬头看了看一脸怒容的封子墨,试探着开口问道:“殿下可是怀疑楼宇与冷妃娘娘,他们……” 不等他将话说完,封子墨朝他瞟去一眼,手掌紧紧攥起,“阿信,本王的话需要再重复一遍吗?” 许信朝他一拜:“是属下多言了,属下这便去带楼大人过来。” 退出了封子墨的书房之后,许信匆匆朝着楼宇所在的偏殿客房而去,途经听雨轩时,他瞥见兰皙从外而至,匆匆走进了听雨轩的门。 “兰皙这是刚从外面回来吗?”许信微微皱眉,想到殿下的吩咐,他没有迟疑,匆匆朝前而去。 楼宇此时正在客房内读书,许信朝他走了过去,行了个礼说道:“楼大人,殿下想请你至无忧阁一叙。” 楼宇放下手中书简,起身朝许信还了个礼,应了一句:“许大人来得正好,楼宇还说要去向殿下辞行返回都城,不想殿下就差许大人来唤我了。” 许信轻哼一声:“既是如此,那楼大人,请吧!” 楼宇点了点头,正了正衣冠,而后随许信一道出了客房,朝着无忧阁而去。 后殿客房和无忧阁之间,隔了两座偏殿和一座主殿,听雨轩就位于其中一处偏殿之前。 许信引楼宇前往主殿后的无忧阁,再次途经听雨轩时,恰好瞥见燕玲珑带着兰皙神色慌张自听雨轩内跑出。许信想上前询问,碍于楼宇跟在身后,便打消了心中念头,只朝那两道婀娜的背影瞥去一眼便继续前行。 片刻之后,许信和楼宇走进了无忧阁,径直朝着封子墨的书房而去。 “启禀殿下,楼宇楼大人来了。”许信报了一声。 不等封子墨出声,楼宇朝他行了个礼,口中喊道:“臣楼宇拜见冷王殿下!” 封子墨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抬头朝楼宇望去。盯了他片刻后轻轻抬了抬手,“起来吧!” “多谢殿下!”楼宇起身,立于封子墨座前,模样毕恭毕敬看不出丝毫倪端。 封子墨朝许信使了个眼色,许信随即吩咐婢女搬来椅子,让楼宇落座,又端来茶点,准备停当后,许信退了出去。 封子墨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抿了口茶,而后轻轻开了口:“楼大人在本王这里住得可还习惯?” 楼宇朝封子墨抱了抱拳:“殿下以礼相待,臣受宠若惊。听闻殿下传话,臣立即赶了过来,一是要感谢殿下的款待,二是借此机会向殿下辞行。” 封子墨望向他,眯了眯眼。半晌后才问了一句:“怎么?楼大人要返回都城了吗?” 楼宇抱了抱拳,“出来的日子久了些,臣当心陛下责罚,既然臣已替殿下诊了脉,完成了陛下所托,那臣自然得返回都城,向陛下复命。” 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望向了他,“也是,楼大人效命于女帝陛下,自是当为陛下效力。不过,本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楼大人。” 楼宇将身躯压弯,请问了一句:“殿下有话只管吩咐,楼宇定当知无不言。” 封子墨从椅子上起身,缓缓走至楼宇跟前,“好一个知无不言。敢问楼大人,觉得本王的正妃怎样?” “这……”听到殿下问话,楼宇的面上现出些许尴尬,原本灵巧的舌头也僵在了口中。 “怎么,楼大人无法回答,还是本王的问话令楼大人难以回答?”封子墨冷冷问了一句。 听到这话,楼宇大惊,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朝着封子墨便跪了下去。 “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冷妃娘娘天姿国色却不是人人皆能入眼,臣就算有心贪慕冷妃娘娘美貌,也断然入不得娘娘的眼啊!”楼宇说得情真意切,只恨不能再挤出几滴眼泪已示自己的无辜。 封子墨冷冷一笑,随即猛拍了桌子一掌,“这么说,你确有这番贼心,所以才将触手伸向本王的后院!” “殿下明鉴,臣断然不敢,定是有人觊觎娘娘美貌这才栽赃给臣,以混淆殿下的视线。”楼宇说得振振有辞,令人不得不相信,他所言无虚。 就在这时,许信走了进来,凑近封子墨说了一番话,封子墨眸色竟现出暗红色,隐隐间,杀气从他周身散发而出,许信和楼宇皆是一惊,呆立于原地大气不敢一出。 许久之后,许信回神,上前一步,轻喊了一声:“殿下!” 听到许信的声音,封子墨回过神,朝许信望去一眼。他眼中怒意丝毫未减。 “阿信,随本王去听雨轩。”封子墨冷冷抛出这话,随即转身,朝着听雨轩而去。 听雨轩内,仅有小桃一个婢女守在里面,见冷王殿下突然来到听雨轩,面色吓得惨白,颤颤巍巍朝着封子墨跪拜了下去。 “殿下,奴婢不知殿下大驾,请殿下恕罪!”小桃身子一抖。 封子墨瞟了小桃一眼,冷冷问了一句:“冷王妃去了哪里?” “冷妃娘娘,娘娘她……”小桃唇齿不停发颤,发出一阵闷响。 封子墨不再说话,黑着脸走进了燕玲珑的寝房。 寝房内空无一人,只留一片白锦置于桌上。封子墨走了过去,抓起那片白锦仔细看过。 “似此星辰非昨夜,谁为风露立中宵。” 看着手中信函,封子墨心若刀割,他将那白锦紧紧捏在手上,恨不得将其焚毁。 许信走上前来,请问了一句:“殿下,是否出府寻娘娘回来?” 封子墨瞟了他一眼,脸色冷得怕人,“既然要走,就随她去吧,从今往后,本王不想再见到这个女人!” 说完这话,封子墨怒气冲冲出了听雨轩。 见封子墨走了出去,许信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时,小桃走上前来,朝许信福了福身,从袖中抽出另一片白锦,呈至许信面前,“许大人,这……” “少了吧,记住,此时若是传出去丝毫,我便要了你和你家人的脑袋!”许信目色阴鸷,一抖袍边,追着封子墨而去。 099.燕玲珑拜托莫先生 封子墨怒气冲冲朝着无忧阁而去,中途碰上那三个正在嬉笑打闹的美人。三人见殿下满脸怒意,顿时花容失色,朝他跪拜了下去。 封子墨几乎没以正眼瞧那三人,只从她们身旁一阵风般越过,径直朝前而去。 “香莲姐姐,殿下不理会妹妹和春霞姐姐也就罢了,怎连你也视而不见?殿下不是和姐姐有了一夜之欢吗?”夏荷佯装不解,望向香莲,眼色之中隐隐透着一丝讥笑。 香莲瞟了她一眼,并未应话,只是唇角微微向上一扬便从地上起身。 许信走了过来,香莲眼珠子一转,朝许信走了过去。 “许大人,殿下为何一脸怒意?”香莲问了一句。 许信看了看她,微微皱眉,片刻后说道:“殿下今日心情不好,香莲夫人若是有心,不妨晚些时候去看看殿下。” 听闻此话,香莲一阵心花怒放。许信直接吩咐自己去见殿下,却未提及身后二人,可见在殿下心中,自己自是与那二人不同。 她朝后瞟去一眼,随即回神,朝许信福了福身,“多谢大人提醒,香莲知道该怎么做了。” 许信轻轻点了点头,朝前而去,刚走进无忧阁门,便听得一阵瓷器落地之声。 “殿下怎么了?”许信朝守在书房外的侍卫问了一句。 “回许大人,殿下一回到书房便大发雷霆,将案桌上才新换的碗盏碟砚全数摔碎,还不许属下们入内。”那侍卫小心翼翼应了一句。 “行了,你们先退下,我自会同殿下好好谈谈。”许信正欲入内,突然眉头一皱停了下来,“对了,楼大人离开王府了吗?” “回许大人,楼大人已经离开王府,此时应该快出齐寒镇了吧。”侍卫答道。 “嗯!”许信应了一声,走进了封子墨的书房。 “殿下!”他朝殿下喊了一声,随即,满目担忧,朝书房内望去一眼。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封子墨怒叱。 许信轻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朝封子墨行了个礼之后,开了口:“殿下,楼宇已经离开了齐寒镇,不出半月,他应该就会返回都城。属下已安插了我们的人混在他的侍从之中,他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出殿下的眼。可是,如今殿下为了冷王妃动怒……殿下的复仇大计不可忘啊!” “许信,你……”封子墨被他这一番话噎住,好看的剑眉随即紧紧拧在一起。 许信见他脸色如此,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奏效。顿了顿,他又说了一句:“冷王妃究竟有没有背叛殿下,等殿下大仇得报之时将她抓回一问便知,又何须于此时伤了心又伤了身?殿下风姿惊为天人,又何患无美人相随?” 听到许信这话,封子墨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正欲拍桌子怒斥于他,便听得柔柔一声传入耳膜,“殿下,香莲给你送了祛火安神汤过来。” 封子墨怒视向许信,许信干笑了两声退了出去,于门外瞥见明艳动人的香莲。 许信朝她使了个眼色,香莲会意,端着祛火安神汤走了进去。 就在封子墨因玲珑留书私逃而大发雷霆之时,燕玲珑已随兰皙来到了肖进的那处宅子里,见到了奄奄一息的阎生。 “阎生,阎生,你怎么了?”燕玲珑朝阎生跑了过去,眸中含泪望着他。 肖进朝燕玲珑走了过去,朝她行了个礼,“见过冷妃娘娘。娘娘不要太难过了,我们已经尽力了。” 燕玲珑像是没有听到肖进的话,她深深吸了口气,恢复了理智,随即开始仔细替阎生检查了起来。 兰皙站在玲珑身边,小心翼翼候着,肖进和自己的三个兄弟连同莫先生一道围在一旁,满目惊讶望着眼前那个娇媚可人的女子。 “肖老弟,冷妃娘娘这是要做什么?”莫先生自是没有见过西医诊病,眼见燕玲珑又是检查口腔、鼻腔,又是叩击心口胸腹,不禁问了一句。 肖进看了莫先生一眼,轻声说道:“肖进只知道冷妃娘娘懂些医术,可娘娘这番举动为何,却不得而知。” 莫先生不再说话,只静静望着燕玲珑的一举一动,隐隐间他有了一种感觉,阎生有救了。 一番仔细检查后,燕玲珑起身朝莫先生一抱拳,“玲珑听闻莫先生医术高明,现在玲珑有个不情之请想要劳烦莫先生。” 莫先生还了一礼,“冷妃娘娘请吩咐,只要老夫能做得到,定会全力为冷妃娘娘效力。” 燕玲珑淡淡一笑,“莫先生定能做到。方才玲珑替阎生仔细检查过,阎生体征尚属平稳,应该能够进行手术。不过此地毕竟不具备做这番大手术的条件,鲁莽行之,玲珑担心适得其反。所以,玲珑希望莫先生能助玲珑一臂之力,以草药护住阎生脏腑。” “老夫定当竭尽全力帮助娘娘,只是……”莫先生深知,此任极重,只是,阎生伤势太重,他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燕玲珑自然知道莫先生心中所想。她朝莫先生露出一道恬淡的笑容,“莫先生,玲珑知道,阎生伤得很重,我们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不过就算只有一线机会,玲珑也不会放弃,希望莫先生也如我一般。” 听闻冷王妃此言,莫先生的心落了下来。他上前一步,朝燕玲珑跪了下去。 玲珑一惊,将他从地上扶起,“先生德高望重,怎可向我行跪拜之礼?” 莫先生叹了口气,“老夫一生行医,救了不少人,却有一线绝不敢越,不救毫无希望之人。冷妃娘娘明知阎生少爷已是将死之人,却一点不肯放弃,此等精神,令老夫钦佩,顾老夫刚才才向娘娘行了礼。” 听闻此言,玲珑腼腆一笑,“莫先生谬赞玲珑了。如今之计让你我共同努力,将阎生从生死线上拉回来。”玲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嗯!”莫先生点了点头,望向屋内其他人,却见人人皆是精神振奋,心中当即有了底气。 接下来的几日,玲珑昼夜未休,试着用淀粉含量较高的粮食经糖化后发酵再经蒸馏,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实验,终是在三日后制出了第一罐消毒酒精。 100.植皮手术 燕玲珑看着眼前制好的酒精,激动到久久不能平静,有了酒精,至少在手术过程中,阎生皮肤感染的几率会大大降低。 “太好了,兰皙,再配置些麻沸散,我们就可以替阎生做手术了。”玲珑紧紧皱起的眉头终是舒展开来。 兰皙朝她走了过去,看了看她手中的酒精,随后一脸发懵地问了一句:“小姐,你说的兰皙都听不懂,麻沸散又是什么?” 燕玲珑朝她淡淡一笑,“傻丫头,这手术刀刺破人的真皮层呢,是会很痛的,有了麻沸散,人的神经暂时被麻痹,就感觉不到疼了。好了,你去找莫先生,将我先前请他准备的药材取来。” 兰皙不明其中道理,可是,她亲眼见过小姐治愈冷王殿下,也亲眼见证了小姐以己之力,力挽狂澜,止住了齐寒镇疫病的蔓延,所以她对自家小姐的话是深信不疑的。听小姐这么吩咐了,她点了点头,当即朝莫先生那里走去。 途经齐寒镇镇中之时,兰皙瞥见有王府侍卫正在张贴告示,兰皙担心这告示对小姐不利,便心虚虚地随着人流走了过去,朝那告示上瞟去一眼。 “征兵!怎么,殿下要征兵吗?”兰皙心下一惊。 取了药,兰皙心事重重回了肖进的宅子,将药包交到了玲珑手里。 见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燕玲珑问了一句:“小皙儿,好好的,你怎么这般模样?该不是莫先生那里出了什么事吧?” 兰皙朝她望去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哎,小姐,莫先生那里没什么事,齐寒镇也没什么大事,可是,兰皙的心里感觉空荡荡的。小姐这都已经离开王府数日了,冷王殿下他就一点不担心吗?” 玲珑望了她一眼,淡淡一笑:“我们离开时不是留了信了吗?殿下知道我们外出救人自然不会担心了。” “也是,所以殿下无事可做才下令征兵吗?”兰皙一脸疑惑。 “什么,征兵?你说殿下在边塞征兵吗?”燕玲珑微微皱起了眉。 “是啊,那告示几乎贴满了齐寒镇的大街小巷,看起来,殿下这番征兵规模不小啊!”兰皙望向自家小姐。 燕玲珑没有说话,心里却烦闷了起来,看来,殿下的计划还是准备启动了,他居然不等自己回去。也是,他如今有了新欢又怎会想得起自己?可是为了救出燕冯氏,自己得同他一起前往封国都城。 见小姐脸色一变,兰皙上前扶住了她,“小姐没事吧?” 燕玲珑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我们去制作麻沸散,此刻阎生性命重要。” 兰皙知道小姐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是极不舒服的。可是,想到阎生性命攸关,兰皙闭上了嘴,随小姐一道走进了那间所谓的制剂室。 燕玲珑强迫自己不去想与封子墨有关的事,只专心于配制麻沸散,终在自己与莫先生约好的时限到来之前制出了麻沸散。 万事准备妥当,燕玲珑命兰皙请来了莫先生,又请肖进打造了一套全新的手术器械,众人同携手,于设定时日当日为阎生行坏死肌肤切除及新皮移植手术。 要施行烧伤面积之大,难度如此之深的手术,不要说是在医学条件落后的古代,就算是在玲珑穿越之前的一流医院也是风险极大的,为了阎生能够睁开眼,为了能再次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戏弄众人时那副极逗的表情,燕玲珑横下了心,拿起了手术刀,割开了阎生的皮肤。 兰皙看着小姐手上的双刃小刀在阎生的身上来回划过,看着阎生坏死的皮肤被一块块切下又移接上新的肌肤,只觉一阵心惊肉跳,胃里似有东西不停翻滚,引得她不停作呕。 “小姐,我,我……”兰皙脸色发白,痛苦地扭过头,朝一旁的莫先生、肖进等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玲珑没有回头看她,只轻轻吩咐了一句:“兰皙,替我擦汗。” 兰皙有种想要崩溃的感觉,拿起汗巾往玲珑额头上擦了擦,跟着身子一晃,亏得肖进及时上前扶住她,她这才没有倒下。 经历了近五个时辰的痛苦煎熬,众人终是听到玲珑说了一句:“好了,手术完成,莫先生,现在看你的了。” 兰皙舒了口气,随即瘫倒在地。燕玲珑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玲珑将兰皙扶入一间客房,给她喂了些温水后,让她躺了下来。 “小姐,阎生少爷他真会醒来吗?”兰皙问了一句。 “我希望他会醒来。”燕玲珑淡淡一笑。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冷王府无忧阁书房内,封子墨正同许信商议着返回都城的大计。 “殿下,短短七日时间,我们共招募了新兵足有五千人,稍加操练便可挥师往都城而去。”许信望向殿下,一脸的兴奋。 封子墨的思绪却像是飘向了远方,许信的话他竟一句未曾入耳。 许信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起了身,来到书房外,朝侯在书房外的香莲使了个眼色,香莲会意,端了参汤走进了书房。 “殿下,香莲为你准备了参汤,殿下不如趁早喝了,然后早些歇息吧。”香莲朝他莞尔一笑,放下了手里的参汤。 封子墨回过神,望向香莲,淡淡问了一句:“冷王妃逃离王府,几日了?” 香莲轻叹了口气,应了一句:“快有十日了,殿下还在为冷王妃之事忧心忡忡吗?” 封子墨从椅子上起身,来到书房窗前,静静望着窗外明月,中秋将至,就连天上的月亮也更圆更亮,只可惜,少了那人陪自己欣赏这边塞月夜美景,更莫说即将到来的中秋夜。 香莲将参汤倒出,端到封子墨的跟前,“殿下,喝了这参汤吧,过了中秋,殿下便要往南而去,可不能太过劳累。殿下放心,香莲会武,会一直陪着殿下,不让任何人伤了殿下。” 封子墨看了她一眼,接过她手中参汤,喝下一口便将那碗递给了她,“好了,本王累了,你先回兰馨轩吧。” 香莲知道殿下心情烦闷,只得退下,经过殿下案桌前,瞥见一支制作稍显粗糙的银簪,俏丽的脸上随即现出妒恨之意。 “燕玲珑,殿下是我的,你休息将他从我身边抢走!”她紧紧捏起了拳头。 101.玲珑得知肖进身份 经过燕玲珑和莫先生等人日夜不休的精心照顾,阎生的生命体征渐渐平稳了下来,加上他本就年轻体壮,术后竟恢复得极好。 天色蒙蒙亮起,燕玲珑起了身,唤入了兰皙,一番梳洗后带着兰皙出了门朝着阎生休养的客房而去。 经过肖进寝房外时,玲珑听到里面传来了肖进和蒙战的对话声,玲珑本无意偷听二人说话,可当她听清二人所谈内容时,她还是停下了脚步。 “肖大哥,你可知过了中秋之后,冷王殿下便要出发朝都城而去?我们……”蒙战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没想到,他还是走出了这一步。楼宇离开边塞也有半月时间了,此时应该回到都城了吧。”肖进望向蒙战。 蒙战点了点头,“楼宇此次主动向陛下请命来到边塞,无非就是想打探殿下虚实,也借机试探冷王妃的能力,他若去面圣,定会一番添油加醋,蒙战担心许大人他……” “你放心,他虽试得冷妃能力,却不知冷王会在他离开之后招募新军,许嵩手中尚有一张王牌可用。他对我和许嵩构不成威胁。”肖进冷冷说道。 听到这,门外的燕玲珑已是满面怒容,她气冲冲走了进去于二人面前停下,肖进和蒙战见她突然现身,面色大惊。 “冷妃娘娘,你……”肖进望着她,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燕玲珑朝他靠去半步,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他,“肖大哥,你们刚才那番话究竟何意?为何你们会详知楼宇的动况,不是说你们是居于边塞的闲云野鹤吗?为何会关心女帝的动向?” “冷妃娘娘,我……”肖进愁容满面,竟不知该如何应对玲珑此番问话。 “方才蒙大哥提及许大人时甚是恭敬,言语中充满担心之意,此番反应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你们根本就是许嵩身边之人,而你们留在边塞的目的就是为了盯住冷王殿下,将殿下的举动禀报给许嵩,然后再由许嵩传到女帝陛下那里去。”话音落时,燕玲珑已是怒不可遏、戟指怒目。 听到这话,肖进和蒙战皆是一惊,二人对视一眼,一起朝玲珑跪拜下去。 肖进抬头望向她,一皱眉头开了口:“冷妃娘娘,你误会我们了,我们只是……” “无需向她解释,杀了她一了百了。”陈放和赵臻二人手持长剑冲了进来,剑尖指向燕玲珑。 见这二人凶神恶煞闯了进来,兰皙吓了一跳,急忙跑到玲珑前头护住了她,“你们休要乱来,殿下可是极稀罕我家小姐,若是伤了我家小姐,殿下定不会放过你们。” 听闻此言,赵臻哈哈一笑:“冷王殿下若是真在意你家小姐,为何她离开了这许久也不来训她回去?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吧,冷王殿下身边可是多了一位容貌出众又武艺超群的美人。” “你,你胡说!殿下才不是那样的人,他的心里只有我家小姐一人。”兰皙怒目圆睁,吼了一句。 想到封子墨和香莲于听雨轩内缠绵悱恻的一幕,燕玲珑苦涩一笑,“兰皙,算了,他们所言也并非空穴来风,殿下若真担心我,早该寻来了。” “可是小姐……”兰皙始终不信那赵臻口中厥词,满脸愤愤不平。 肖进起身,怒气冲冲走到赵臻跟前,朝他低吼一句:“赵臻,不可胡说八道,冷王妃对我们有恩,对整个齐寒镇有恩,你怎可这般恩将仇报!还不收起你的剑。” 赵臻本是个莽汉脾气,见肖进在那女人面前这般怒斥自己,不禁心中一阵恼怒,竟连脸色也成了酱紫色。“肖大哥,你是打算为了这个女人便不顾及我们兄弟情分吗?没忘了你来此的目的……” “够了!还不闭嘴!”肖进早已勃然大怒,伸手便朝一旁的圆桌拍去,掌落之时,那圆桌竟生生被劈出一条裂缝。 蒙战轻叹了口气,于燕玲珑面前,肖进便是这般分寸大乱,可是女帝岂是那般容易糊弄之人,若是他们真站在冷王妃这边,只怕…… 想了想,蒙战上前,隔开了那剑拔弩张的二人,“肖大哥,赵兄弟,不可伤了和气,至于冷王妃,暂时将其囚于这宅内便是,等我们返回都城之际再放她离开。” 燕玲珑踉跄着朝后退去几步,她此时才算明白,肖进并非一个普通铁匠,那不过是掩饰身份罢了,他是女帝和许嵩的耳目,居于此苦寒之地目的只为监视殿下,难怪他本事非同一般。 肖进朝自己那三个兄弟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然后转身望向燕玲珑。 “玲珑,对不起,肖进不得不委屈你一段时日了。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于你。复命之后,肖进定会返回边塞,将你带离这苦寒之地。”肖进望向玲珑,眼中深情满满。 燕玲珑冷冷一笑,举目望向肖进,“肖进,我只要你对我说句实话,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接近本妃?” “我……”肖进眼中流露出一丝苦意,他无意对燕玲珑隐瞒身份,可是有些话他不能说。 “算了,你走吧。此生,就当你我二人素未谋面,从今往后,我们相见不相识。”燕玲珑面容冷若冰霜,一字一顿,说得果断决绝。 “玲珑,你……”肖进的眼底现出一抹苦楚之色,他想向玲珑靠去,却举步艰难,只得呆立于原地静望着她。 莫先生一直在阎生房内照顾着他,看着燕玲珑所谓的植皮手术在阎生的身上一点一点现出奇迹,莫先生感慨万千。 “那位冷王妃果真医术超群,这般的治疗之法老夫竟是第一次听说,这小子恢复得不错,看来用不了多久,他便能醒来。”莫先生喃喃自语道。 话音刚落,阎生的手指突然动了动,莫先生一时激动,竟跑出了这屋,来到宅子前院,喊了一句:“肖老弟,冷妃娘娘,阎生动了!” 听闻此言,燕玲珑顾不得再与肖进僵持下去,一个箭步夺门而出,朝莫先生跑了过去。 102.阎生苏醒 燕玲珑来到了莫先生身边,满脸兴奋地望向他,“莫先生,你说什么?阎生他醒了吗?” 莫先生满目欣赏地望了燕玲珑一阵,片刻后才缓缓开了口:“冷王妃果真医术高明,阎生那小子逃过了生死之劫。” 玲珑心中激动万分,也顾不得再与莫先生客套,朝兰皙使了个眼色,二人一道朝着阎生的房间跑去。 肖进走了出来,行至莫先生跟前停了下来,“莫先生,阎生真的没事了吗?” 莫先生点了点头,“命是保住了,不过要想恢复如从前那般,还需休养很长一段时日。” 肖进淡淡一笑,缓缓开口道:“这样也好,玲珑定会留下照顾阎生,我也就能稍稍安心了。” 莫先生摇了摇头:“肖老弟,你果真认为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吗?” “先生此话怎讲?”肖进不解,望向莫先生。 莫先生叹了口气,随后伸手轻轻拍了拍肖进的胸口,“问问你的心是怎么说的。这些年来,冷王殿下是如何对待边塞百姓的你们不是不知。殿下以仁慈治理边塞,深的边塞百姓爱戴,就算不归顺于冷王殿下,你们又何须逆天而行,助纣为虐呢?” 说完这话,莫先生不等肖进回话,转身朝着阎生的房间而去,肖进立于原地,脑海中反复回响着莫先生刚才这番话,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燕玲珑和兰皙进入了阎生房内,在他门前坐了下来,片刻之后,玲珑望向莲香,“小皙儿,去将我配制的酒精取来,我这便为阎生换药。” 兰皙朝阎生望去一眼,继而望向燕玲珑,“小姐,你此刻还有心情照顾阎生少爷吗?殿下那边……” “小皙儿,我早已说过,此时救醒阎生才是最重要的事。”玲珑朝她瞥去一眼,眼神中隐隐透出一丝不悦。 兰皙无奈应了一声,随后转身走到屋内的斗柜之前,取出酒精和棉布,朝玲珑走了过去。 燕玲珑轻轻揭下覆于阎生皮肤之上的棉纱,以酒精沾湿棉布,一边轻轻替阎生消毒,一边轻轻吹气,生怕酒精太烈,刺痛了阎生。 许久之后,她替阎生换了药,正欲转身离开,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玲珑心下一惊,猛然回头,但见阎生已经睁开了眼,虽虚弱不堪,却朝自己挤出了一丝苍白的笑容。 “阎生,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告诉我,快告诉我,此时你身上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燕玲珑只觉百感交集,望向他的双眸中隐隐含泪。 见她这样,阎生又咧开嘴笑了笑,不想此举却扯动了身上无数道伤口,痛得他眉头紧皱,龇牙咧嘴。 燕玲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她深深吸了口气,替阎生轻轻揉了揉伤口。 玲珑的动作温暖轻柔,阎生心头一热,紧紧握住了玲珑柔软的手。 “玲珑姐姐,若是,若是阎生并非生成这副模样,你,你会喜欢阎生吗?”阎生虚弱地问了一句。 玲珑淡淡一笑,“傻孩子,玲珑姐姐自是喜欢你的,再说了,你这副模样甚是可爱,不止玲珑姐姐,这里所有的人都很喜欢你。” 阎生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我就知道,本想中秋夜带你回去见母亲的。” 玲珑笑而不语,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后起身走到窗前,望向窗外。 冷王府内,香莲、春霞和夏荷三人带领府里众婢女仔细打扫着王府各个角落,三人打算在殿下复仇之前让殿下度过一个难忘的中秋之夜。 封子墨和许信则在书房内研究着潜入都城的路线细节,既然决定实施复仇大计,就得精心设计一番,若此行不能推翻女帝,那便永无翻身之日了。 “殿下,女帝疑心极重,我们不如将军将拆分作几路。属下先带人入都城布局,殿下率精兵随后前往都城,以叩谢女帝赏赐唯由先行入宫,而殿下的大军隐藏于最后。殿下身边没有太多兵马相随,女帝必会大意。待殿下入宫,设法引大军入都城,定能吓怕了那暴政不仁的女帝。”许信建议道。 听了许信的话,封子墨微微皱眉,随后问了一句:“阿信,我们安插于都城内的人手怎么说?” “回殿下,楼宇回到宫内,将冷王妃吹得犹如神医临世,此时,女帝必定会全力搜寻冷王妃的踪迹。而至于殿下暗中招兵买马之事,她却一无所知。”许信脸上现出一丝笑意。 “女帝将注意力都放到玲珑身上,本王担心……”封子墨眼前又浮现出玲珑绝美倾城的脸庞,心口处瞬时如刀绞一般剧痛。 看到殿下满目伤痛,许信知道他定是又想起了那个薄情寡义之女,许信朝封子墨跪了下去,双手抱拳开口道:“殿下,复仇事大,至于冷王妃,她聪慧过人,定能化险为夷。再说了,她的身边定有人相护,殿下又何必……” “住口!”封子墨知道许信要说什么,偏偏那是他心中之刺,他朝许信怒叱一声,一甩衣袖,出了书房。 许信起身,轻轻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封子墨随意于王府内踱着步,每到之处竟都是一派喜气洋洋之景,封子墨不解,拦下了一个刚挂好红灯笼的婢女。 “这是怎么回事?”封子墨冷冷开口。 婢女朝封子墨福了福身,应了一句:“回殿下,香莲夫人说中秋将至,要让殿下度过一个难忘的中秋夜,所以这才命奴婢们收拾王府。” “香莲吗?”封子墨微微皱眉。想到香莲,他便觉得自己于心有愧,自己一时糊涂毁了她的清白之身,不得已让她留在这王府之内,若非有人提醒,自己竟常常忘了她的存在。 刚想到香莲,香莲便和春霞、夏荷二人一起朝他走了过来,来到封子墨跟前,三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一起朝他福身行礼。 “殿下怎过来了?我姐妹三人本想给殿下一个惊喜呢!”香莲笑道。 封子墨看了看香莲,强迫自己挤出了一抹笑意,“你们有心了。不过,无需为本王做这些,你们明知道……” 封子墨话音未落,香莲已知道他想说什么了,她上前一步,伸手扶住封子墨,打断了他口中的话,“殿下,我们这是自愿的,只要殿下能一展笑颜,要我们做什么都行。” 许信上前一步,朝封子墨抱了抱拳,说了一句:“殿下,请恕属下直言,属下觉得香莲夫人和其他两位美人对殿下痴心一片,殿下不可对她们视而不见啊!” “许信!你太放肆了!谁给你胆子这样同本王说话?”封子墨瞪了他一眼,沉下脸朝前而去。 103.曹志遭女帝流放 见封子墨如此愤愤而去,香莲轻叹了口气。倒是春霞和夏荷二人朝她使了个眼色,暗示她跟去。香莲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 封子墨独自一人朝着王府后花园而去,每当觉得心中烦闷他便会来此练武,出身汗,以解乏。 香莲悄悄跟在封子墨身后来到后花园,藏身于花园中一座盆景之后,偷偷注视着眼前那抹俊逸挺拔的身影,俏脸微微一红。 封子墨抽出自己的佩剑,随行挥舞了起来。他思绪繁乱,眼前尽是玲珑的身影闪现,不觉间佩剑脱手,竟朝那盆景之后直直飞去。 香莲怎会料到殿下手中的剑突然间竟飞向了自己,一时间失了神,惊叫了起来。 听到盆景后有人出声,封子墨这才回过神,一个飞身朝盆景后飞身而去,见那剑尖将要逼近藏身于盆景后的女子,封子墨迅速朝那剑踢去一脚,剑尖随即偏离原先轨迹,直直刺入了那盆景之中。 香莲见殿下救下自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意,她身子一偏朝后倒了下去。 见状,封子墨朝她伸出了手,用力一扯,香莲瞬时扑进封子墨怀中,封子墨脚下一滑,抱住香莲一道摔了下去。 “你没事吧?为何藏在这里?”封子墨看了看趴在自己身上的香莲,轻声问了一句。 香莲满目绯红,一脸娇羞地望向封子墨,“殿下,我……” 封子墨叹了口气,一个翻身欲起身,却被香莲轻轻一扯,扑倒在香莲身上,四片唇瓣便这样贴在了一起。 封子墨眼中透出一丝怒意,随即从香莲身上弹起,冷冷地望着她,“香莲,本王还有要事要同许信商议,你速速回兰馨轩去。” 说完这话,封子墨转身想走,香莲起身,伸手从背后抱住了他,“殿下,香莲知道殿下心中只有冷王妃一人。香莲不求殿下的万般宠爱,只要殿下在寂寞之时能偶尔想起香莲便好。” 封子墨掰开她的手,转身望向她,“香莲,休要惹怒本王!” 香莲怯生生地望了他一眼,随即垂下了眼,“香莲身心皆属于殿下,此生唯有尽心尽力侍奉殿下,为了殿下,香莲哪怕抛下性命也在所不惜,只求殿下让我留在殿下身边便好。” 听闻此言,封子墨轻轻叹了口气,淡淡说了一句:“回去休息,本王晚些时候会去兰馨轩。” 听闻此言,香莲用力点了点头,“是,香莲遵命,香莲这便去兰馨轩等着殿下。” 说完这话,香莲朝他福了福身,径直朝着兰馨轩而去。 封子墨静静望着她的背影,眼前却浮起燕玲珑俏丽的脸蛋。 “玲珑,中秋将至,你的心中哪怕那么一点点,有没有本王的影子?”他苦涩一笑。 自从燕玲珑猜到了肖进等人的身份,她便被肖进的三个兄弟以种种理由,软禁于那所宅子之内。玲珑每日可以活动的范围,便是从自己的寝房至阎生的寝房。 “小姐,我们今日做什么?”兰皙问了一句。 燕玲珑轻叹了口气,无奈应了一句:“走吧,去探望阎生。” 肖进于在屋内瞥见玲珑秀眉紧蹙,心中甚是不忍,正欲出门见她,却被蒙战拦了下来。 “肖大哥,我们马上就将返回都城,你切莫于此时心软。回宫面圣之后,你便是封国的大将军,到那个时候,封国女子还不是任由你挑选?”蒙战一边说着,一边将肖进的房门关了起来。 陈放对蒙战的话甚是赞同,他望向肖进,说了一句:“蒙战的话不错,肖大哥,我等潜伏边塞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么一日吗?冷王妃于你有恩,我们这才没有灭了她的口,再说了,当日她受那疫病感染病卧在床,肖大哥冒险送去解药,这也算是抱了恩了。她是冷王发妻,就算冷王如今与她生了间隙,可她的心里终究还是向着冷王的啊!” 肖进看了看屋内三人,脸色一沉:“你们都说够了吗?我不过是想让她好好过一个中秋,你们便说出这么多话。真以为我将你们视为兄弟,你们就如此放肆吗?” 听闻此言,三人面色大惊,一起朝他跪了下去:“大人请恕罪,我等三人不忍见大人为那女子自毁前程所以才口出妄言,还望大人恕罪!” 肖进叹了口气,朝那三人抬了抬手:“罢了,起来吧,日后若再多言,我肖进定不轻饶。现在,按先前所说,你等各去准备中秋夜所需之物,等过了中秋,我们便离开边塞返回都城。” “是,大人!”三人起身,朝他抱拳之后,退出了肖进的房间。 陈放按肖进吩咐出了肖宅,朝着齐寒镇中心的集市而去,来到一饼摊之前,他停下了脚步,正欲购买祭祀时用力贡品,便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喊声:“看啊,那不是曹志曹大人吗?他也被女帝流放至边塞来了!” 听得这喊声,陈放放下手中糕饼转身朝后望去,果见那曹志与手下师爷商鸣,木枷铁链缚身,步履艰难朝前走去。 “怎会这样!”陈放一惊,转身朝着肖宅跑去。 回答肖宅,陈放径直跑向肖进的房间,进门之后,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朝肖进喊了一声:“肖,肖大人,曹大人被发配到边塞来了!” 听闻此言,肖进脸色一沉,他朝陈放走了过去,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他,“你说什么?” “大人,属下刚才亲眼所见,曹大人和他手下师爷商鸣被大内侍卫押解至齐寒镇,此时应该朝着冷王府而去了。”陈放应了一句。 “竟有此事!曹大人一向对女帝陛下忠心耿耿,若是落到冷王殿下手里我担心……你等留意着,看许大人会不会有信传来,我这便去冷王府打探一番。”肖进望向陈放。 “可是,大人以何理由进入冷王府?”陈放问了一句。 “我自有办法!”肖进应了一句,径直朝外走去。 104.中秋月难圆 一位押解官带了四名大内侍卫一路押解曹志和商鸣至冷王府门前时停了下来。 那押解官上前,朝冷王府外守卫抱了抱拳,说了一句:“臣等奉陛下旨意将犯人曹志、商鸣押解至此,还望这位小哥向冷王殿下通传一声。” 他的声音刚落,封子墨已带了许信走了出来,看到曹志和商鸣之后,封子墨脸色一变,似是大吃了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封子墨沉下脸,望向那大内侍卫。 那押解官走到封子墨跟前,朝他跪了下去,应了一句:“启禀冷王殿下,曹志、商鸣在宫中大放阙词,对女帝陛下不敬,本该于都城北门斩首以儆效尤,不过女帝仁慈,饶了这二人性命,只命臣将他二人流放于此,交由殿下处置。” “哦,是吗?本王素闻曹大人素来对陛下忠心耿耿,又怎敢大放厥词对陛下不敬呢?”封子墨冷冷问道。 听闻此言,许信上前,凑近他小声嘀咕了几句,封子墨听后皱起了眉。 “也罢,既然女帝陛下认定他们有罪,他们便是犯了不可恕之罪。你回去禀告女帝陛下,本王定会严惩不贷,让这二人牢记祸从口中的教训。”封子墨说着,轻瞟了那二人一眼。 押解官点了点头,正欲转身离开,又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又朝封子墨走了过来。 “你还想说什么?”封子墨眯了眯眼,问了一句。 那押解官一抱拳,“殿下,陛下还有一言托臣转告。” “说吧,说完便离开这里。”封子墨轻瞟了那押解官一眼。 “女帝陛下说,让殿下守好边塞,莫要忘了自己本分,莫因一时冲动铸下大错,这些狗奴才的下场,殿下断不可忘。”押解官眸色暗了暗,随即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封子墨没有应话,倒是许信,满面怒容,走上前来:“你这狗官,竟敢这般殿下说话。殿下乃先皇嫡子,怎容你无礼!” 听闻此言,押解官回过了神。冷王毕竟身躯尊贵,虽流落至此,自己仍不可太过放肆,想了想,他再次朝封子墨跪拜下去,“臣不过将陛下传于殿下,失礼之处,还望殿下恕罪。” 封子墨挥了挥手,“罢了,你回去复命便是。来人,将他二人收入王府暗牢,择日再做安排。” 闻言,许信上前,朝封子墨抱了抱拳,“殿下,这只怕不妥。” 封子墨轻瞟了他一眼,“本王的话不想再次重复。” 许信微微皱眉,半晌后应了一句:“是,殿下,属下遵命。” 许信挥了挥手,四名王府侍卫走上前来,押了曹志和商鸣二人,朝着王府暗牢而去。 封子墨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无忧阁书房,香莲坐在书房之内,见封子墨走了进来,她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殿下回来了。外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香莲问了一句。 封子墨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过是先皇身边的又一重臣被陛下流放至此。” 香莲上前,扶封子墨坐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置于他的面前。 “殿下,女帝将先帝重臣送到殿下身边,这于殿下而言,不是一件好事吗?”香莲眸中一丝狡黠的笑意闪过。 封子墨望向她,脸上现出些许惊讶,“你……” 许信走了进来,插了一句:“殿下,属下正欲与殿下商议此事。曹大人智慧如海,再加上那个懂得奇门遁甲之术的商鸣,若能说服那二人投靠殿下,殿下要直捣都城的把握便又多了几成啊!” 封子墨看了看眼前这一男一女,没有说话,许信正想继续劝说于他,便听得一侍卫于书房之外喊了一句:“启禀殿下,齐寒镇肖铁匠求见。” 封子墨微微皱眉,望向许信,“冷王妃已离开了王府,这肖铁匠来此作甚?” 许信摇了摇头,“属下几番跟踪肖铁匠,却都被他甩掉,此人并非如表面所现那般简单,殿下还需小心。” “罢了,先让他进来。香莲,你先退下!”封子墨淡淡说道。 香莲点了点头,退了出去,许信则走出书房将肖进引了进来。 “见过冷王殿下!”肖进朝封子墨行了个礼。 封子墨缓步走到案桌后坐下,朝他抬手道:“肖铁匠,起来吧。不知你来本王府邸,所为何事?” 肖进谢恩后起身,立于封子墨座前,犹豫片刻后应了一句:“启禀殿下,中秋将至,齐寒镇百姓们为了感谢殿下恩典,特于镇中心举办赏月诗会,一来,大家可以同赏中秋明月,二来借皓月之光为殿下祈福。肖进此时来见殿下,便是来邀请殿下。” “哦,有此等好事!”封子墨淡淡一笑,心中却警惕了起来。 过了中秋,冷王府便将启动复仇大计,若有人趁那所谓的中秋赏月诗会作乱,势必会打乱计划。再说了,自己对眼前之人一直有疑,几番想要摸清他的底细却未能如愿,他的此番举动着实令人不安。 肖进抬头朝封子墨望去一眼,笑言道:“当然,殿下若不想参与那诗会,百姓们自是不敢勉强。不过,大家伙想借诗会一睹殿下和冷妃娘娘尊荣的心愿只怕难以实现。” 冷王殿下并未将燕玲珑突然离开王府的消息散布出去,所以齐寒镇中百姓大多不知道此事。肖进知道燕玲珑的下落,却不愿告诉封子墨,此番说了这些话,不过是想刺激他好趁机劫狱罢了。 他的这番话果真刺激到了封子墨。听他提及燕玲珑,封子墨眸色犹如冰冻,冷得怕人,直至许信在一旁提醒,他这才缓和了过来。 “罢了,此事容本王仔细想想,你先退下,本王还有事情要处理。”封子墨朝他挥了挥手。 “是!”肖进正欲离开,突然见又停了下来,他转身望向封子墨,笑道:“冷妃娘娘素来喜欢热闹,那样的场合,她一定会喜欢的。” 说完这话,肖进扬长而去,封子墨望着肖进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玲珑,你真会出现在那诗会现场吗?” 此时,肖宅阎生房内,燕玲珑正在替阎生消毒伤口,阎生静静望着她,许久后说了一句:“玲珑姐姐,中秋将至,姐姐却在此照顾我,姐姐可会想念冷王殿下?” 燕玲珑苦涩一笑:“中秋!只怕是人难逢,月难圆。罢了,一切皆为天意。” 105.中秋诗会 看着一脸落寞的燕玲珑,阎生心里隐隐作痛。他不希望燕玲珑因为自己而毁了自己的幸福,他知道,能给燕玲珑带来幸福的,只有冷王殿下。 想到这里,阎生望向燕玲珑,“玲珑姐姐,因为阎生,你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冷王府了吧?阎生如今已无大碍了,姐姐若是思念殿下,便回去吧。” 燕玲珑苦涩一笑,封子墨与香莲缠绵于听雨轩却对自己冷漠如斯的那一幕幕又浮现于自己眼前。 “我没事,当下最要紧的,是将你治愈。唯有你健健康康站在我的面前,我才对得起崖主和蓉护法的几番相救。”燕玲珑看了阎生一眼。 听闻此言,阎生再不说一句话,只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后便闭上了眼睛。 “玲珑姐姐,若是将来你知道母亲当初救你不过是为了借你的手去对付一个人,你还会如今日这般吧?”这番话阎生只敢放在心里,不敢在玲珑面前提及分毫,倒不是他害怕玲珑会因此报复鬼幕崖,只不过,他不愿看到玲珑伤心,也不愿因此! “哎!”阎生长叹一声,沉沉睡去。 望着安静得出奇的阎生,燕玲珑摇了摇头。她起身,替阎生盖好锦被,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间寝房。 时间从不会因某个人的不舍而停驻不前。 肖进知道,中秋之夜,自己有任务在身,不能陪燕玲珑一起度过,也知道,过了中秋,自己将秘密赶往都城。兴许从那以后自己与燕玲珑再无缘相见,可即使这样,他还是希望能在这最后的日子里再多看她一眼。 中秋前一日,肖进精心准备了团圆饼、小食和美酒,来到了燕玲珑的房外,兰皙出门为玲珑去取晚膳,见肖进立于玲珑屋外,脸色随即沉了下来。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肖大人啊!怎么,你这是囚禁了我家小姐几日心里不安了,想用这些东西来替自己恕罪吗?”兰皙没好气地说道。 听到兰皙的声音,燕玲珑从屋内走了出来,朝肖进望去一眼后,轻斥了兰皙一句:“小皙儿,不得无礼。” “小姐!”兰皙走到她的身旁,略带不满地看着她。 “怎么说,肖大人也算是救了阎生一命,就这一点来看他也不算是坏到极致。好了,你先进去吧!”玲珑朝她使了个眼色。 兰皙回头瞪了肖进一眼,随后一跺脚,回到了屋内,燕玲珑则缓缓朝肖进走了过去。 “肖大人来此是有事吗?”玲珑问了一句。 肖进静静地望着她,心如刀绞般剧痛,若不是担心她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向封子墨和盘托出,自己实在不愿再将她囚困于肖宅这方寸之地。她这般美好的女子,该得到的,是宠爱万千。 “玲珑,我给你送了些吃食过来。明日便是中秋,我……”肖进本想让玲珑给自己一个机会陪她提前过中秋,看到她眸中的清冷澄净后,出口的话完全变了样。 听他这么说,燕玲珑的眼光扫向了肖进手里的东西,片刻之后,她嘴角轻扬,“让肖大人费心了。不过玲珑最近胃口不大好,受不得这些油腥重的食物,肖大人的美意玲珑只能拒绝,好了,玲珑一会儿还要去探望阎生,肖大人请回吧!” 说完这话,燕玲珑回了身后寝房,将房门掩上,又将窗户放下。肖进站在房外,眸光黯淡忧伤,许久之后,他将手中美食放在玲珑房外方才转身离去。 肖进走远后,兰皙推窗朝外望去一眼,确认屋外没人,她这才欢欢喜喜打开房门将肖进留下的吃食搬回了屋内。 玲珑披上一素色安稳披风,正准备带兰皙前往阎生的房间,见她喜滋滋蹲在地上,不禁皱起了眉。 “小皙儿,你在做什么?”玲珑轻问一句。 兰皙回头朝小姐招了招手,玲珑上前,望向那包吃食。 “小皙儿,你怎能这样做?你当你家小姐刚才在屋外是信口雌黄瞎掰的吗?我已经说过不要他的吃食,你怎又拿了回来?”玲珑面上,一丝怒意隐隐而现。 “小姐,那可不一样。明日是中秋,我们备下这食物没什么错。你总不希望阎生少爷明日连个酥饼都吃不上吧?再说了,刚才那是肖进送来的,我们自是不能收,如今这是兰皙在门外捡的,这能一样吗?”兰皙狡辩道。 “小皙儿,你……”燕玲珑瞪了她一眼,这丫头越来越放肆,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嘛! 兰皙知道小姐生气了,她起身挽住了小姐的手轻轻晃了晃,“好了小姐,不要生气了,权当是为了阎生少爷吧。小姐若是不愿在这屋内看到这些东西,兰皙这便将这些东西搬到阎生少爷房里去。” “你这丫头!”燕玲珑无奈叹了口气。 一日一夜有三十须臾,三十须臾却在眨眼。 今夜是中秋,边塞大地虽冷寒,到了这样的日子却还是有了喜庆的模样。肖进说服了十余家富贵人家,出钱出力,于齐寒镇中心划出块所谓的福地,燃起篝火,挂起灯笼,又于灯笼下方张贴彩条灯谜,不少当地百姓闻讯赶来,将这地方严严实实围了起来。 封子墨与那三个美人在府里用了晚膳,遣了那三人离开,随后回了书房,立于窗下。 “玲珑,你此刻何在?你可知,没有你的中秋,对本王而言不如寻常的一日。”他轻叹了一声。 许信走了进来,凑近封子墨说了一番话,封子墨回头,一脸狐疑望向他:“肖进当真搞了这么一出?” 许信点了点头,“回禀殿下,那肖进果真说服了十余户富贵人家以为殿下祈福为名搞了那所谓的中秋诗会。殿下若是不出现片刻倒是说不过去了。” “可是……”封子墨想到暗牢中那二人,他本打算今晚去试着说服曹志和商鸣一道对抗女帝暴政的。 许信知道殿下心事,他望向封子墨,片刻后说了一句:“殿下,不如让香莲夫人陪你走一趟吧,至于曹志和商鸣,不如让属下先去同他们谈谈。” “也只有这样了。好吧,你去告诉香莲,让她陪本王出去。”封子墨吩咐道。 “是,殿下,属下这便去安排!”许信应了一句,转身朝书房外走去。 106.玲珑逃出肖宅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香莲陪着封子墨,乘马车一道朝着齐寒镇中心而去。 很快,冷王府的马车在齐寒镇中心停了下来,封子墨下了车,在身旁香莲夫人的陪同下缓缓朝诗会现场走去。 百姓们见殿下亲临诗会现场,不禁大喜。众人稍整衣袍,一起朝封子墨跪了下去,恭敬虔诚地匍匐于地,恭迎殿下来此。 封子墨朝香莲点了点头,香莲会意,吩咐身后几名婢女沿途为百姓分发团员酥饼,百姓们一时间受宠若惊,手举酥饼高呼了起来:“多谢殿下恩赐。愿殿下金体安康、事事遂意!” 封子墨淡淡一笑,停驻了脚步,朝百姓们望了过去,片刻后缓缓开口:“齐寒镇百姓们,大家快快请起。我封子墨于此中秋之夜立誓,定竭尽全力保得边塞各镇太平康盛,百姓们乐业安居。” 他的声音才落,百姓们齐齐起身又一起朝他跪拜下去,口中高喊:“冷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就在这时,身着浅蓝丝质长袍的肖进带了那十余户大富人家家长一起朝封子墨和香莲走了过来,来到二人跟前,众人一起跪下,朝二人行跪拜之礼。 封子墨望向肖进,片刻后上前将其扶起,又朝其他人喊了一句:“都起来吧,不必跪着了。今日齐寒镇如此热闹,这全仰仗各位的慷慨解囊。” 听闻殿下此言,众人起身,分列于两侧,将封子墨迎上了诗会高台。 肖进给封子墨和香莲斟了酒,随后朝那十余大富人家家长使了眼色,众人会意,端起酒樽,敬向封子墨。 “我等感恩殿下坚守边塞、励精图治,给边塞万民带来一派康宁避世之所。现一起敬殿下一杯!”肖进说道。 封子墨心里急于暗牢中那二人之事,无心于此虚度时光,见众人扬起酒杯,便也随手抓起面前金盏,朝众人一扬,“大家有心了!” “碰”一声,一朵烟花于半空中炸开更映衬得天边皎洁皓月洁白无暇,百姓们纷纷兴奋了起来,就连坐在封子墨身边的香莲也惊叫了起来:“殿下,居然有火花升天!” 封子墨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跟着,他的眸光一暗,瞟向了肖进。 这肖进委实厉害,搞出的花样一套一套,可楼宇送来的火花明明还存于冷王府内,那这个普通的铁匠又从何处弄来了这些呢? 阎生与燕玲珑窝在肖宅之内,一边喝酒,一边吃饼,一边有句没句地闲扯着。 烟花升空再爆开的奇景二人自然也是看到的,玲珑抓起一块水果,放到嘴里细细咬着。 “没想到这边塞苦寒之地也有烟花。”燕玲珑又朝窗外望去一眼。 阎生朝她望去一眼:“怎么,玲珑姐姐不知道吗?每逢中秋、除夕之时,女帝陛下会命朝臣送来少得可怜的火花,让边塞万民也能感恩皇家恩典。想来这便是那楼宇送来的吧。” “是吗?看了殿下为了让百姓们高兴,特意放了烟花啊!”玲珑苦涩一笑。 阎生轻轻叹了口气,望向燕玲珑:“玲珑姐姐想出去看看吗?” “出去?”玲珑微微皱眉,继而摇了摇头。 兰皙见小姐这般难过,不禁攥起了拳头,“都是那肖进,将小姐囚困于……” “小皙儿,不得胡说!”不等兰皙将话说完,玲珑打断了她,随后朝阎生望去一眼。 阎生看了看兰皙,随后望向玲珑,“莫非,肖大哥以替我诊治为由,软禁了玲珑姐姐你吗?” 玲珑不语,仅是淡淡一笑。 阎生最不忍见玲珑伤悲。看她这样,便知她心中有多么不甘和愤恨。他起身走到房门之前,轻轻推开房门朝外望去,这宅院中竟空无一人,就连平日里守在自己房外的壮汉此时也不见了踪迹。 阎生转身望向玲珑,朝她招了招手,“玲珑姐姐,今日外面那般热闹,我们也出去逛逛吧。” “你说什么?”玲珑面色一惊,朝他走了过去。 “你看,这外面都没有人,那我们又何须守在这里呢?”阎生笑道。 “可是……”玲珑确实想要出去透透气,可是她又莫名地有些担心,至于为何事而担心又说不上来。 “走吧!”阎生抓住她的手,拖着她朝肖宅大门而去。 兰皙早就想出去了,对于阎生这个提议她自是双手赞成。见那二人朝着宅门而去,兰皙急急跟了上去。 然,肖进又怎会一点防备没有?三人放下门闩,用力推门,这才发现房门被人从外面锁了起来。若是阎生身上无伤,倒还可以翻出墙头去,可现在他伤势尚未痊愈,玲珑和兰皙又一点武功没有,要穿过这青色高墙到外面去,谈何容易。 “我就知道,那肖进定不会让我们出去的。”兰皙跺脚,怒意尽显于面上。 玲珑轻叹了口气,看了看那二人,“罢了,我们还是回屋吧。” 阎生却不打算就这般放弃。他朝燕玲珑挤了挤眼,笑道:“玲珑姐姐,你知道人梯吗?” “人梯?你是想……”玲珑朝那墙面望了过去,对于单独一人,那墙头委实高了些,可若是搭了梯子,要将阎生送上墙头便不是什么难事了,只要他出去了,还愁自己不能出去吗? 一番考虑之后,玲珑望向兰皙,“小皙儿,快,去把屋内的椅子搬出两把来。” “啊,搬椅子?”兰皙不解地望着她。 “快去啊!”玲珑催促道。 兰皙点了点头,跑进了最近的一个屋子,从中搬来两把椅子,随后按照玲珑的吩咐将椅子叠到一起,随后,二人将阎生扶上那叠在一起的椅子上,阎生再轻轻一跳,跃上了房头。 阎生果真没有令玲珑失望,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将那紧锁着的肖宅大门给打开了,玲珑和兰皙兴奋得互击了一掌,相继走出了肖宅大门。 三人立于肖宅之外,朝那被困了许久的宅院望去一眼,随后相视一笑,便一起朝着那欢声阵阵的齐寒镇中心跑去。 107.玲珑诗会现场撞见封子墨 那诗会现场好不热闹,封子墨将心中之事放了下来,与香莲一道走进百姓,一起猜灯谜,吟诗作对。 肖进朝封子墨和香莲望去一眼,随即他挤进人群,再慢慢退了出去,来到了事先与蒙战等人约好的那个背静角落里。 “大人,你来了!”蒙战的声音在肖进耳旁响起。 听到这声音,肖进转身望向了一身夜行衣着身的蒙战等三人,跟着,他扯下身上浅蓝色丝袍,将那丝袍放入事先准备好的竹篮里,藏于此处。 “冷王和那香莲夫人此时正与百姓们一起作乐,我们快些赶往冷王府,记住,时间不多,我们得速战速决。还有,许信并未随冷王一道出府,大家须见机行事,小心应对。切不可因为我们的行动伤了曹大人。”肖进吩咐道。 “是,肖大人请放心,我等定会小心。”陈放朝他抱了抱拳。 肖进点了点头,与那三人一道朝着冷王府方向急速而去,片刻之后便消失于夜色之中。 燕玲珑、阎生和兰皙三人走走停停,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来到了齐寒镇中心。 “玲珑姐姐,你看,原来今日有诗会。”阎生指着那人群最密之处,朝燕玲珑喊道。 玲珑顺着阎生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见那一处地方人群密集、欢声鼎沸,不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除去上次那什么篝火盛宴,这还是我见到过的,齐寒镇最热闹的时候,不过……” “不过什么?”阎生望向她。 “不过,这样的场合,万一碰到……”想到那人的绝世姿容,燕玲珑便觉心跳急促了起来。 “玲珑姐姐是怕遇见冷王殿下吧?他不是你的夫君吗?你为何这般惧怕于他?”阎生不解,问了一句。 “那还不是因为殿下见色忘义,居然在小姐房内宠幸了一个美人!”兰皙撅起了嘴,不满之意赫然于面上。 “什么?玲珑姐姐就因为这事生气?不过,本少爷总觉得是那女人设计了殿下。”阎生想起自己在封子墨房内闻到的迷香的气味,便自顾自地分析了起来,却未曾顾及到玲珑的脸色越渐难看。 兰皙瞪了阎生一眼,又伸手朝他拍去一掌,阎生回神,望向了她,正想质问她为何打了自己,便见兰皙朝玲珑瞥去一眼。 阎生瞬时明白了过来,自己无意间竟然伤了玲珑。他随即上前,扯住了玲珑的衣袖,“玲珑姐姐,都是阎生的不是,阎生只顾着自己生气了,没有想到姐姐的感受。 玲珑叹了口气,朝阎生和兰皙望去一眼:“罢了,那里人这么多,就算殿下真在那里,我们也未必见得到他,走吧,我们也去热闹热闹。” 并非心中不在意,只是,伤心的事多了也就麻木了,又何须因为自己的不快而扰了别人之兴呢? 玲珑伸出两手,一手抓住兰皙,一手抓住阎生,与他二人一道挤进了人群,来到了诗会的中心。 “茭白中秋月,遥寄相思情。”一道低沉却好听的声音传入了玲珑耳膜,玲珑的心似是漏了一拍,片刻后才回过神,朝那吟诗之人望了过去。 似是感觉到一束炙热的目光迎向自己,有了几分醉意的封子墨缓缓回头,朝对方望了过去,看清楚那张倾城绝世的脸庞之后,他的身子一震。 一旁的香莲感觉到殿下抖了抖,满目担心地朝他望了过去,并娇滴滴问了一句:“殿下这是怎么了?” 听到这娇柔的一声,玲珑朝封子墨身旁扫去一眼,但见一个身着淡粉色丝光上袄、白色绸质拖地滚边长裙的美人伸手攀住封子墨的胳膊,整个身子轻轻倚靠在他的身上,二人犹如一对璧人,赫然立于人群之中,说不出的养眼。 那种令玲珑极其讨厌的酸涩之气再次随丹田之气缓缓上涌,令她只感心中五味杂陈。兰皙和阎生担心她,伸手欲扶住她,却被她推到了一边。 望着那个自己将身心都交付给他的高贵男子,玲珑苦涩一笑,随即,她转身朝人群外挤去,片刻之后消失于诗会中心。 封子墨似是回过了神来,他掰开香莲的手追了出去。百姓们见殿下如此着急追着那美貌女子而去,立于两侧,分出了一条道来。 香莲也看到了燕玲珑的身影,脸上随即露出一丝恨意。她朝周围正在看热闹的百姓们扫去一眼,一跺脚,打算追去。 阎生怎会任她坏了玲珑和封子墨重逢的大事,香莲经过他身旁之时,阎生突然伸手,抱住了香莲。香莲一怒之下打了阎生一个巴掌,阎生当即放声哭嚎了起来。 百姓们见殿下身旁美人居然打哭了一个孩子,不禁心中起了怒意,一时间,职责声响彻诗会中心。 兰皙本想上前劝住阎生,却见阎生朝自己一挤眼睛,她唇角一扬,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望着阎生。 玲珑鼓足了力气朝前跑去,然而,她不会武功,耐力也有限,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被封子墨给追上拦了下来。 “怎么?冷王妃当真心中有鬼,见了本王就这般仓惶而逃?”封子墨满眼怒意,一声怒叱。 听闻此言,燕玲珑冷冷一笑,“我心中有鬼?殿下此言还真是可笑?分明是玲珑撞见殿下和美人相依相伴觉得尴尬,这才跑了出来。倒是殿下,身旁放着那娇滴滴的美人不陪,追着我跑来做什么?” “本王没有追究你的过失,你倒质问起本王来了!本王倒想问一句,王妃今日打算为谁立于风露之中至午夜呢?”封子墨眸色一暗,现出淡淡的血红之色。 燕玲珑微微蹙眉,不安之感渐渐向她袭了过来:“殿下此言何意?” “何意?那要问王妃你了。‘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王妃果真才情出众啊!”封子墨怒视向玲珑,头发上指,目眦尽裂。 听闻此言,燕玲珑大吃一惊,随即踉跄着朝后退去两步,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向了他。 108.玲珑返回冷王府 封子墨口中那诗出自清代诗人黄景仁的《绮怀》。自己也是那日撞见他与香莲相缠于听雨轩后一时伤怀随手一写,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想了想,玲珑上前,盯着封子墨微微泛红的双眸看了一阵,请问了一句:“殿下,怎知道那两句诗?那诗是清代诗人黄景仁所写,玲珑就是随手拿来一用。” “怎么知道?王妃离开王府之时不是亲自提笔给本王留了那两句诗吗?还有,黄景仁又是谁?”封子墨冷冷说道。 “黄景仁就是……等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玲珑陷入了沉思之中。 封子墨见玲珑非但不解释,还这般气定神闲与自己讨论起了那两句诗和那作诗之人,不禁怒气更甚,他上前一步,猛然伸手,掐住了玲珑的脖颈。 “燕玲珑,你是笃定本王舍不得杀你,所以你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本王的底限是吗?本王告诉你,今日你若不将事情说个清楚,本王不敢保证中秋这人月两圆的日子也会徒生出悲戚之意。”封子墨渐渐加重了手上力道,燕玲珑的脸色随之越显苍白了起来。 “放,放手!”玲珑伸手去掰封子墨铁钳般的手指,却浑身使不出一点力,呼吸渐渐减慢了下来。 感觉到玲珑的不对劲,封子墨像是瞬间回神,他松开了手,将玲珑抱在怀中,神情复杂地望着她,“你想故意吓唬本王是吗?你算准了就算你背叛了本王无数次,本王仍不忍见你受半点罪。” 玲珑深深吸了口气,睁眼望向封子墨,“殿下,玲珑,玲珑从未背叛过你,那诗,那诗离开,离开王府时,是,是留书一,一封,上面写的却,却是,出府救人!” 说完这话,玲珑闭眼晕了过去。本来,被肖进囚困了这么许久,燕玲珑茶不思饭不进,早已虚弱不堪,如今又被封子墨这么一番折磨,她哪里还能忍受,干脆闭上了眼让自己思想完全放空,至于是死是活,那就全凭封子墨的心情了。 封子墨完全被她给吓到了,他紧紧拥着玲珑,口中喃喃自语道:“玲珑,本王的王妃,你不能有事,本王不允许你有事。你说的话本王全相信便是,今生今世,你不能离开本王,不能抛下本王一人。” 香莲和兰皙三人朝封子墨和燕玲珑跑了过来,见小姐晕了过去,兰皙心里一慌,朝她跑了过去。 “殿下,小姐她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兰皙泪眼婆娑却手足无措,不知道此时该做些什么。 封子墨回头朝香莲望去一眼,顾不得她眼中现出淡淡忧伤,朝她低吼了一句:“去,快命人将马车赶来!” 香莲犹豫着,瞥见封子墨眼中的愤怒之时,她不敢再耽搁,轻轻点头后转身朝先前马车停放的地方跑去。 很快,冷王府的人赶了马车回来,封子墨将玲珑抱上马车,竟顾不得再管香莲等人,吩咐马夫便想朝王府而去。马夫想起了香莲夫人,提醒了封子墨一句,封子墨这才想起了香莲和兰皙,随即吩咐二人上了马车,一起朝冷王府而去。 冷王府暗牢,此时,几个蒙了面的黑衣人正同看守暗牢的侍卫打斗了起来,那几个黑衣人武功高强,一时之间,看守暗牢的侍卫们被打得落花流水,节节败退。 暗牢之内,许信正在与曹志和商鸣饮酒相谈,突然,一个满脸血污的侍卫跑来过来,凑近许信,小声说了一番话。 “什么?此话当真?”许信脸色一沉,望向那侍卫。 “许大人,小人不敢欺瞒大人。”那侍卫应了一句。 许信望向曹志和商鸣,眼中闪过一丝抱歉。“曹大人,商师爷,抱歉,许信此时有要事要处理,不能与二位叙旧了。二位先在此歇息片刻。许信去去便回。” 曹志朝许信点了点头,“许大人若是有事只管去忙,不必再陪着我二人了。” 许信朝二人抱了抱拳,转身随那侍卫一道朝暗牢门外而去。 暗牢之外,王府侍卫大败,却还一直死守住暗牢大门。见许信从里面走了出来,侍卫们这才舒了口气,“太好了,许大人来了!” 听到侍卫们的话,几个蒙面黑衣人相视一眼,一起朝许信攻了过去。 许信根本没有想到这几个黑衣人竟有这样高强的武功,且来势汹汹,一时间竟令武功高强的许信无用武之地,节节向后退去。 侍卫们见许信竟然被打得朝后退去,不禁都吃了一惊,迟疑片刻之后,众人举刀朝那几个黑衣人砍了过去。 许信于瞬时之后回过神来,拔剑朝离自己最近的黑衣人刺去。那人正是肖进,见许信的剑朝自己逼了过来,翻身一跃,避开了那一剑,却未曾想到许信居然掉转方向,伸手朝肖进的手抓去,竟一把将那面巾扯了下来。 “是你!”许信满目震惊地望着肖进。 肖进也吃了一惊,立于许信面前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陈放、赵臻和蒙战见肖进被许信识破,心中一急,一起朝许信攻了过去,许信一时不备,身上中剑,倒了下去。 封子墨刚抱着燕玲珑下了马车,便见一个王府侍卫朝自己跑了过来。 “参见殿下!”侍卫朝封子墨行了个礼。 “何事?”封子墨心急于燕玲珑的安危,有些不耐烦地问了一句。 那侍卫神色慌张,急促应了一句:“启禀殿下,有人夜袭暗牢,还重伤了许大人。” “你说什么?何人居然敢夜袭冷王府暗牢?”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殿下,是,是肖铁匠。”那侍卫应了一句。 听闻此言,封子墨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他朝尚还躺在自己怀中却眼皮轻轻抖了抖的燕玲珑望去一眼,双眸中更闪过一丝冷意。 “来人,将王妃送回听雨轩去。还有,宣莫先生入府替王妃诊治。”封子墨说完,回头朝兰皙瞟去一眼,兰皙会意,匆匆上前扶住了燕玲珑。 封子墨撇下燕玲珑匆匆朝着许信的房间而去,再不朝燕玲珑望去一眼。香莲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跟了上去。 109.肖进入狱 封子墨径直去了许信的房间,而燕玲珑则被兰皙等人送回了听雨轩,躺在床榻之上,玲珑缓缓睁开了眼睛。 见小姐醒了过来,兰皙算是舒了口气,她走上前去,紧紧握住玲珑的手,眸中似有泪光闪闪,“小姐,小姐你终于醒过来了。” 燕玲珑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正要说话,便见婢女小桃带了莫先生走了进来。 “见过冷王妃!”莫先生朝燕玲珑行了个礼。自从亲眼看到玲珑为阎生施行手术之后,莫先生对她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玲珑强压下心中悲戚,挤出一抹笑意望向莫先生,“莫先生无须多礼,快请坐吧。” 莫先生点了点头,落座于玲珑跟前,随即取出诊巾,准备替玲珑诊脉。 燕玲珑朝兰皙和小桃挥了挥手,吩咐了一句:“你们二人先退下吧,本妃想同莫先生说几句话。” 兰皙点了点头,同小桃一道退了出去,又将玲珑的房门轻轻掩上。 屋内只剩下了玲珑和莫先生二人,莫先生不解,望向了燕玲珑,“冷王妃这是……” 燕玲珑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片刻之后,她缓缓开了口,“莫先生,本妃并没有生病,不过虚了些。将莫先生留下,是有一事想要向莫先生请教。” 莫先生见她神情颇为严肃,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不知冷王妃想问什么?” 燕玲珑想了想,缓缓开了口:“玲珑知道莫先生医术精湛,德行高洁,敢问莫先生可是从都城而来?” 燕玲珑的话令莫先生身子一震,略带灰黄色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慌张。 燕玲珑佯装没有看到莫先生眼中的惊讶,不动声色地下了床,来到桌前,端起一杯清茶,轻轻抿了一口,随后落座于桌前。 莫先生只觉一阵心慌,冷王妃没有继续发问,却气定神闲地喝起了茶,这说明她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也是,自己对肖进可谓是毕恭毕敬,冷王妃聪慧过人又怎会猜不到一二呢? 果然,片刻之后,燕玲珑朝他望去一眼,“莫先生为何愣在那里,不如过来尝尝这茶,算算看本妃待在肖宅之内也半月有余了,此时喝到这茶,果真香气久远,清爽沁脾啊!” 莫先生轻轻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液,朝燕玲珑走了过去,扑通一下跪在了她的跟前。 玲珑放下茶盏,起身扶起了他,“莫先生这是何意?快快请起,莫先生德高望重、医术精湛,玲珑可受不起先生这一拜啊!” 莫先生看了燕玲珑一眼,心中感慨万千,这位王妃倒是个痛快人,肖进之事摆脱于她,说不定还有些希望。 想了想,莫先生缓缓开了口:“冷王妃,其实,肖进乃大将军肖敏独子,奉了女帝之命,潜伏边塞,配合太医阁院使许大人暗自盯着冷王殿下。不过,冷王妃不要误会,肖进来此三年,从未加害过冷王殿下,相反,他屡次暗中帮助殿下瞒过女帝陛下。” “所以,莫先生其实也来自太医阁对吗?”玲珑问了一句。 听闻此言,莫先生摇了摇头:“太医阁哪里会有老夫这般年纪的太医,再说了,殿下见过太医阁众太医,老夫若是来自太医阁,又岂能瞒得过殿下的眼睛?” 燕玲珑微微皱了皱眉,“既是这样,那敢问先生来自何处?” 莫先生叹了口气,望向燕玲珑,“老夫来自民间,就是一个普通的游医,偶然间遇见肖进,为他所劝这才留在了边塞。” “果真如此?”燕玲珑微微蹙眉。 “果真如此!”莫先生一副肯定的模样。 燕玲珑自然不会相信莫先生的话却也没再逼他。他不愿直言相告,说明他确有难处,否则,既已说出了肖进的身份,自己又何须再为难于他呢? 玲珑轻轻点了点头,给莫先生添了些茶水,“莫先生将肖进的事告诉本妃,是希望本妃救肖进出来是吗?” 莫先生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肖进夜袭王府暗牢,并非想对殿下不利,只是不愿忠臣受了冤枉。冷妃娘娘,肖进有勇有谋,又刚正不阿,若能为冷王殿下所用,那可是一员猛将啊!” “这……”燕玲珑陷入了沉思之中。 封子墨坐在许信的房内,静静看着医者替许信处理伤口。那道伤口并不深,不一会功夫后,医者已经包扎完毕,起身朝封子墨走了过来,行礼道:“启禀冷王殿下,许大人身子已无大碍,休息数日便可恢复。” “嗯!”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起身来到许信跟前,许信挣扎着想要起身,被封子墨制止住,“阿信,你的伤势尚未痊愈,好好躺着吧,告诉本王,那肖进究竟怎么回事?” 提到肖进,许信眸中闪过一丝怒意,他望向封子墨,咬牙切齿说了一句:“肖进想要劫狱!” “劫狱!他想劫走何人?”封子墨实在想不出自己府内的暗牢中究竟有谁被那肖铁匠给看上了。 就在这时,暗牢里的狱卒来报,说肖进有事想求见殿下。 封子墨心中疑问重重,恰好又许多问题要当面质问肖进,想了想,他朝那狱卒点了点头,又交代了许信几句,便同那狱卒一道,朝着暗牢而去。 来到暗牢之外,封子墨瞥见燕玲珑带着兰皙立于暗牢外。封子墨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丝怒意,他疾步走到燕玲珑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了一旁,冷冷发问:“王妃怎跑到这里来了?” 燕玲珑吃痛地望着他,见她这般痛苦,封子墨用力甩开了手,“说!” 玲珑眸中似有水雾凝聚,却还是朝他淡淡一笑,随后缓缓开了口:“殿下可是将肖进打入了暗牢?” “怎么?王妃不赞同本王的做法?还是说,你舍不得本王将他关起来?”封子墨言语之中带着一丝讥讽,唇角轻轻向上一扯,说不出的薄情寡淡。 看着这样的他,燕玲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她朝后退去一步,转身望向暗牢,“殿下素来爱惜人才,怎会看不出这肖进是个有用之人呢?” 说完这话,玲珑朝兰皙使了使眼色,兰皙会意,上前扶住玲珑,随她一道朝着听雨轩缓缓而去。 110.阎生夜闯无忧阁 望着燕玲珑渐渐远去的背影,封子墨只觉心中一阵抽痛,脸色也越发苍白了起来。 随他来此的狱卒见状,上前欲扶住殿下,却被他轻轻推开,“无碍,本王没事。” 狱卒点了点头,随即,问了一句:“殿下可还去见那肖进?” 封子墨回头,朝那戒备森严的暗牢望去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本王累了,改日再说!” 抛下这话,封子墨缓缓转身,朝着自己的无忧阁缓步而去,走了许久,终是回到了无忧阁内。 香莲迎了上来,扶住了封子墨,“殿下脸色不太好,让香莲扶殿下进屋休息吧!” 封子墨没有拒绝,任由她搀着自己朝无忧阁内的寝房而去。 扶他坐下后,香莲给他端来一碗安神汤,随后走到香炉便,燃起了香。 “你那熏得是什么香?”封子墨问了一句。 香莲朝他望去一眼,淡淡一笑:“可不就是安神助眠的香吗?殿下,香莲伺候你歇下吧。” 一种奇怪的感觉传遍封子墨的身体,自己心里装着的明明是另一个人,想要抗拒香莲,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接纳了她。 无忧阁封子墨的寝房外的金桂树上,一双乌黑的眼睛死死盯着屋内那二人,怒意从心底腾起,直冲脑门。 “封子墨,你知道玲珑姐姐在意这事,你却这般宠幸这个美人,你既负了玲珑姐姐,就休怪阎生心狠手辣。”阎生轻轻一跃,下了那金桂树,缓缓朝着那间寝房靠了过去。 推开房门,一派暧昧至极的景象映入阎生的眼帘,阎生怒不可遏,抽出腰间悬挂的佩刀欲朝那床帐后的二人缓步走去,走了几步,却闻到了一股特殊加工过的龙涎香的香气。 “这是……”阎生皱了皱眉,转身出了这间寝房,立于房外大口大口呼吸了起来。 阎生的动作惊动了无忧阁内的值夜婢女,她从房内跑了出来,看到立于殿下寝房外的小儿,不禁吃了一惊,片刻后喊了一句:“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阎生回过神,朝那婢女望去一眼,正想朝她跑去,便听得这无忧阁内躁动了起来,片刻之后,已有侍卫冲了过来,又过了片刻,封子墨出现在了寝房之外。 “何人竟敢私闯本王寝殿?还不拿下!”封子墨低吼了一声。 阎生回头朝他望去一眼,冷冷一笑:“冷王殿下日日美人相伴,好不快活,却可曾想过,此时还有人在苦苦等候着殿下?” 封子墨眸色一暗,怒视向阎生,“你说什么?再胡说八道,本王不会再念及你只是个黄口小儿,这便要了你的命。说,你是何人,跑到这里作甚?” “哈哈哈……”阎生笑了起来,眼中却没有一丝惧意。他缓缓朝着封子墨走了过去,凑近他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 “你这是何意?”封子墨眯了眯眼。 “我就想不明白了,玲珑姐姐为何会爱上你这样的人?她分明知道你是个冷情薄幸之人。”阎生一字一顿,竟令这满院之人都听了个清楚。 “你!还愣着做什么?给本王拿下!”封子墨早已怒不可遏,既然这小子一心寻死,自己又何须再有妇人之仁。 侍卫们朝着阎生围了过来,阎生扫了众人一眼,朝着那金桂树跃去,正欲逃离之际,香莲从寝房内飞身跃向那金桂树,一拦一推,竟将阎生从树上打落到了地面。 “你,你这女人好狠!”阎生本就伤势未愈,被她这么一打,不禁虚寒直冒。 封子墨朝香莲走了过去,看了看她,轻声问了一句:“没事吧?” 香莲望向封子墨,朝他笑了笑,“殿下无需担心,香莲不过就是活动了一下筋骨罢了。好了,这小子已经跑不了了,剩下的事就交由侍卫们去处理吧,殿下,香莲陪你回房吧。” 出了寝房,封子墨的头脑早已清醒了过来,他一脸抱歉地看了看香莲,对她说道:“香莲,本王想起还有些事要处理,本王先命人送你回兰馨轩,等本王得了空,再去看你。” 香莲自是不愿返回兰馨轩的,可是殿下已经发了话,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无益,只得点了点头,离开了无忧阁。 无忧阁一夜闹腾不休,独自待在听雨轩内的燕玲珑也是一夜未眠。 “小皙儿,小皙儿!”玲珑喊了一句。 听到小姐的声音,本就睡眠极浅的兰皙跑了进来,朝玲珑福了福身,“小姐有何吩咐?” 玲珑指着面前的锦盒问了一句:“小皙儿,我放在这盒子里的东西呢?” 兰皙上前,朝那盒子里望去一眼,然后怯生生问了一句:“小姐,究竟什么东西不见了?” “你可还记得当日殿下在这房内宠幸了那个名叫香莲的美人?”燕玲珑问了一句。 兰皙点了点头,“记得,怎么了?” “我那时心情烦闷,便写下许多牢骚泄愤的诗句。中秋诗会上,殿下说看到了其中的两句。刚才,我突然间想起了此事,便寻思着找出这盒子来看看,这才发觉,那些写有诗句的竹片和白锦皆不见了,还有肖进最早时替我打造的那柄柳叶双刃刀和几枚铁钉也不见了。”燕玲珑皱起了眉。 兰皙想了想,望向玲珑,“小姐,这有何难?小桃一直负责打扫小姐的房间,将她提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燕玲珑看了看兰皙,片刻之后,她点了点头,“好吧,那你将小桃叫来,记得,不要吓到了她。” 兰皙点了点头,转身朝小桃的房间走去,却发现小桃根本不在房内。 犹豫了一阵,兰皙还是在小桃房内搜寻了一阵,却不见任何异常,她摇了摇头,转身出了小桃的房,瞥见一个侍卫跑入了听雨轩,朝着玲珑的寝房奔去。 “站住!什么事?”兰皙喝了一声,那侍卫听得兰皙的声音停了下来,转身望向了她。 “兰皙姑娘,属下有事要见冷妃娘娘。”那侍卫神色匆忙,额头上有细细密密的汗珠溢出。 “什么事这个时辰来见娘娘?”兰皙微微皱眉。 “兰皙姑娘,殿下抓了一个名叫阎生的小儿,此时正在审他。”那侍卫应了一句。 “你说什么?”兰皙吃了一惊,脸色大变。 111.曹志投诚 兰皙听了那侍卫的话,脸色吓得一阵惨白,小姐才治好了阎生,若是让殿下给抓了去,那小姐的一番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微微皱了皱,兰皙转身朝燕玲珑的寝房望去,但见小姐房内还跳跃着微弱的火光,想了想,她望向了那个侍卫,“先不要打扰娘娘,娘娘的身子才刚好了些,受不得这些惊吓,不如,我随你去看看吧。” 侍卫本是奉了殿下之命来试探冷王妃,却怎料娘娘身边这个婢女如此厉害,不过几句话便将自己想说的给堵了回去。娘娘身子不适,若是自己言语不当刺激了她,少不了又要受殿下的一般埋怨。 犹豫片刻,那侍卫还是朝兰皙抱了抱拳,“既然兰皙姑娘这般说了,那属下自是不敢惊扰冷妃娘娘,就请兰皙姑娘随属下一道前往无忧阁,同殿下解释一番吧,那个名叫阎生的黄口小儿可是对殿下宠幸香莲夫人之事大为不满。” 兰皙望向那侍卫,眼睛稍稍眯着,半晌后,她冷冷一笑,“原来阎生是因为这事惹怒了冷王殿下。也是,殿下这般冷落娘娘去宠幸那样粗鄙的一个女子,明眼之人都会看不下去。” “兰皙姑娘,不得口出妄言!殿下要宠幸谁,那得随殿下的高兴,再说了,娘娘那般对待殿下,这事撞到那个男子身上都会是一样的反应。”那侍卫乃许信身边最得力的小将,平日里对封子墨和许信崇拜至极,此时听到兰皙这般数落封子墨,自是恼怒不已。 二人争执间,燕玲珑打开了寝房的门,朝外望去一眼,“小皙儿,你在同谁说话?” 兰皙狠狠瞪了那侍卫一眼,转身朝玲珑跑了过去。 “小姐,是无忧阁内的一个侍卫,差兰皙去取些东西回来,兰皙就是眼见这个时辰还不让人休息,这才有了几句抱怨。”兰皙干笑了两声。 “既是这样,那你就去无忧阁走一趟吧。”玲珑淡淡说了一句。 兰皙干笑一声,将自家小姐轻轻推回到寝房之内,随后应了一句:“既然小姐这么吩咐了,那兰皙自当从命。” 说完这话,兰皙替燕玲珑将房门掩上,随后转身朝那侍卫走了过去,冷冷抛出一句:“还不快走!” 侍卫有些犹豫地朝玲珑的房门望去,似有上前之势。兰皙却不打算让小姐再因封子墨而烦心劳神,甚至于该怎么回殿下的话她都已经编排好了。于是她顾不得男女有别,推着那侍卫的手臂便往外走去。她一脸坦坦荡荡,倒是那侍卫,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二人来到了无忧阁,侍卫报了一声,便匆匆退出了封子墨的书房,兰皙走了进去,朝四周扫去一圈。 封子墨轻轻抬眼,朝兰皙望去一眼,随后将视线转回至自己手中的书简之上。 “兰皙,你也太没有规矩了,怎么?是本王太过仁慈还是你以为你家主子能给你撑腰,见了本王都不用行礼吗?”封子墨的声音风轻云淡,其中却无不透出令人惊心动魄的杀机。 听到这话,兰皙身子一震,她偷瞄了封子墨那张足以令人神共愤的俊逸脸庞一眼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请殿下恕罪,奴婢,奴婢一时乱了分寸,所以这才忘了该有的礼节。” “乱了分寸?此话怎讲?”封子墨没有抬眼,只静静看着手中书简。 兰皙想了想,应了一句:“回殿下,奴婢刚才正在照顾娘娘,娘娘此时身子极其虚弱,精神也差,奴婢想了很多法子却无法令娘娘一展笑颜。” “你说什么?”这话果然有效,才听说玲珑不舒服,封子墨的眼光果然离开了那书简,落到了兰皙的脸上。 兰皙叹了口气,“殿下有所不知,娘娘为了替殿下寻找那能够驱除寒症的药,找到了那令世人恐惧的鬼幕崖,历经万难,这才替殿下换回了那神丹,如今殿下身上顽疾已除,娘娘却要按先前与鬼幕崖立下的誓约效命于鬼幕崖主,今夜殿下抓住那小儿便是鬼幕崖少主,娘娘先前溜出王府也只是为了替那少主治伤。” “此话当真?”封子墨被兰皙这番话深深震撼住了,照兰皙这番话的意思,燕玲珑非但没有背叛自己,还因为自己受尽折磨吗? 兰皙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眉头紧锁,眸中带泪,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这样一张柔弱单纯的脸孔背后也会有这般深沉的心机。 封子墨是当真相信了她,他从身下黑檀木椅上起身,走到了兰皙的跟前,“兰皙,快,带本王去见王妃。” 兰皙舒了口气,却又隐隐有了一丝担忧,小姐为救殿下只身前往鬼幕崖是真,却不似自己所说那般历经万难,万一…… 不等兰皙回话,刚才那侍卫走了进来,凑近封子墨小声说了一番话。 “此话当真?”封子墨神色一喜。 侍卫点了点头,眸中之色甚是肯定,封子墨朝那侍卫挥了挥手,“门外候着,本王这便去暗牢走一趟。” 侍卫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封子墨朝兰皙交代了几句,又让兰皙转告玲珑,等自己手上急事处理完了之后便去看她。 兰皙舒了口气,转身出了殿下书房,朝着听雨轩跑去,封子墨则随那侍卫一道朝着暗牢走去。 暗牢之内,曹志和商鸣身上的铁链枷锁已被全数除去,香莲坐在二人身旁,与那二人谈笑风生。这里已经不似阴冷幽暗的王府暗牢,更像是朋友间小聚的铁窗草庐。 封子墨缓步走了进来,听到他的脚步声,香莲心中一喜,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见过殿下,这么晚了请殿下过来,殿下不会怪罪香莲吧?”香莲一脸娇笑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轻轻摇头,“反正本王也还没有睡下,香莲,听说你……” 不等封子墨将话说完,曹志和商鸣上前一步,朝封子墨跪了下去,“冷王殿下,我等愿意追随冷王殿下,誓死效忠殿下,为边塞万民谋福。” 封子墨大吃一惊,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那二人。 112.玲珑欲劫狱 香莲见殿下露出这般惊讶之色,掩面轻轻一笑,“殿下无需惊讶,殿下以仁德治理边塞,早已成了百姓们心中的仁君善主,女帝暴政,殿下又怎知朝中大臣不会心向殿下呢?” 听闻香莲这番话,曹志笑了起来,“殿下,香莲夫人所言甚是,殿下仁厚治邦的事迹早已传遍封国上下,这才有了‘都城人去楼成空,一腔热诚向边关。’之说。” “竟有这样的传言,本王还当真是孤陋寡闻了。”封子墨淡淡一笑。 商鸣看了曹志一眼,随即朝封子墨一拜,“殿下有所不知,曹大人只是在朝堂之上替殿下和冷王妃说了一句话,便惹得女帝陛下圣颜不悦,随随便便找了个借口便将大人发配至此。大人深感受辱,本想一死了之,方才听得香莲夫人一般劝解之后这才决定投靠殿下。大人知道当年殿下是受人所害才流落至此,所以大人已下定决心要助殿下复仇。” 封子墨面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曹志身为封国大学士,学富五车,又通晓封国地势国情,加之一个擅长奇门遁甲之术的商鸣,得他二人相助,定能让自己的复仇大计更加顺畅。 他扶起二人,随后伸手拍了拍二人的肩,“好,既然曹大人和商先生愿意辅佐本王,本王定当以礼相待,与你二人推心置腹视为知己至交。” 听闻此言,二人再次下跪,朝封子墨行君臣叩拜之礼。 封子墨当即命人将二人迎出暗牢,送至偏殿后的客房休息,并吩咐下人要以礼相待,不得有所怠慢。 安顿好了曹志和商鸣,封子墨转身欲朝着听雨轩而去,玲珑为了救自己受了那么多委屈,不管是真是假,兰皙那丫头总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借口去看她。尽管燕玲珑就在这座府邸之中,封子墨还是觉得心中思念将要决堤。 香莲费了这么大力气才将封子墨给吸引了来,又怎会愿意就这样放他离开。见他欲提脚离开,香莲上前,伸手拉住了封子墨的胳膊。 “香莲,你这是作甚?”封子墨突然被人缠住,俊脸一沉,不悦之色跃然于面上。 香莲是个聪明的女子,自然不会惹怒了他,她将自己身子上的重量全部压于封子墨胳膊之上,脸色也渐渐显得苍白了起来。 “殿下,请恕香莲无礼,只是,只是香莲突然间心口很不舒服。”香莲不止脸色憔悴,竟连说话也略显得费力了。 封子墨虽巴不得瞬间出现在玲珑眼前,可香莲今夜到底是为了自己才去了暗牢,又熬了这一夜不得休息。他不忍连累任何人,便唤来两个婢女,命她们搀着香莲,随自己一道朝兰馨轩走去。 香莲静静望着封子墨颀长的背影,浅浅一笑,面若娇花迎风,有些羞涩又略带期盼,她紧紧跟着封子墨的脚步,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将他给跟丢了。 来到兰馨轩,封子墨将香莲扶至床榻之上,随后转身,欲离开这里,香莲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袍角,封子墨停了下来。 “香莲,本王知道你今夜甚是辛苦,你放心,本王这便派人请莫先生过来替你诊治。今年这中秋,可真是苦了你了。”封子墨轻声说道。 香莲用力摇了摇头,“殿下,香莲没事,为殿下分忧本就是香莲的分内之事,只要殿下心里舒坦,香莲纵使粉身碎骨也浑然不怕。” 香莲果真能言善道、舌灿莲花,短短几句话便令封子墨软下了心,他朝她淡淡一笑,“香莲,若她能如你这般,本王也不会这般怅然若失,罢了,此时天色也不早了,她若心中真有本王,定会差人找来。香莲,你好好休息,本王今夜留在这兰馨轩书房便是。” “真的吗?”香莲突然间从床榻上爬起,眸中泪珠再不受控地滚落而出,她扑入封子墨怀中,伏在他的肩头轻轻抽泣了起来。 “哭什么?本王留下你就这般高兴?”封子墨轻问一句。 “是,香莲高兴极了,殿下就是香莲的一切,是香莲的天,香莲得蒙上天垂怜又怎能不喜?”香莲哽咽着说道。 她的这番话令封子墨一阵心烦,香莲这般爱慕着自己,自己的心里却没有她丝毫的位置,而被自己视若珍宝的那人,于她而言,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 今夜,曹志和商鸣向封子墨投诚,暗牢中一派欢喜,就连看守暗牢的狱卒们也都松懈了起来,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喝起了酒。 兰皙在听雨轩久等,不见封子墨前来探望自家小姐,却等来了兰馨轩婢女来报说殿下今夜留宿香莲夫人那里的消息。兰皙心中怒气横生,一气之下,她进了小姐的寝房,将阎生被掳,囚于暗牢的消息禀告了燕玲珑。 “什么?小皙儿,你说阎生被殿下抓住了?还被关押在暗牢之中,阎生身上伤势未愈,地牢阴暗潮湿,他的伤……不行,小皙儿,随我去暗牢走一趟。”燕玲珑说着,下了床,披上一件斗篷欲往外而去。 兰皙说出这番话之后,瞬时又后悔了起来,小姐身娇体贵,又贵为冷王妃,纵使殿下一时间被香莲那贱人给迷惑,终究自家小姐才是正主。这般前往暗牢未免掉了小姐的身份。 想到这,兰皙上前拦下了玲珑,“小姐,不如让兰皙前往暗牢好了,小姐还是留在听雨轩休息。” 燕玲珑摇了摇头,“就算是我去,暗牢里的狱卒还不一定买账,更何况是你,走吧!” 说完这话,燕玲珑不再多言,径直出了这寝房的门朝着听雨轩外走去,兰皙无奈只得跟了上去。 兰皙提了个灯笼,引了玲珑朝着冷王府暗牢而去。这时,一道身影从暗处里走了出来,朝玲珑和兰皙望去一眼后,转身朝兰馨轩跑去。 玲珑和兰皙来到暗牢之外,守卫暗牢的侍卫朝她行了个礼,“参见冷妃娘娘,不知娘娘此时到此所为何事?” 玲珑朝他望去一眼,淡淡说了一句:“打开暗牢的门,本妃有事要进去。” “这……”那侍卫一脸为难地望着燕玲珑,不想开门又不便拒绝。 玲珑见他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上前一步,冷冷望着他,“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冷王府正妃?” 侍卫面色一惊,朝燕玲珑跪了下去,“娘娘请恕罪,只是这……” 那侍卫话音未落,几人身后传来一道寒冷彻骨的声音:“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敢擅自打开暗牢大门。” 113.玲珑痛叱子墨 燕玲珑身子微微一震,片刻之后,她缓缓转身,望向封子墨,“殿下怎么来了?” 封子墨面上不带丝毫情绪,目光却冷得令人胆寒,暗牢外的侍卫将头深深低下,不敢看殿下一眼。 封子墨朝玲珑走去两步,眼光轻轻扫过她那张艳若桃李的脸庞,随后薄唇微启,吐出一语:“王妃彻夜不休,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燕玲珑淡淡一笑,“不是殿下故意引我来此的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本王怎可能故意引你来此?”封子墨的眼中隐隐有了一丝怒意。 燕玲珑上前,死死盯着封子墨的墨瞳,封子墨欲开口问话,燕玲珑抢了一句:“殿下将玲珑的弟弟关到这暗牢里来不就是想让玲珑向你服软吗?” 封子墨被燕玲珑这话给噎住了,她若肯向自己服软那固然是好,可是,自己不屑以一个黄口小儿的性命来要挟她。 半晌后,封子墨眯了眯眼,伸手抓住了燕玲珑的手腕,“王妃这个建议不错,原来那黄口小儿的安危在王妃的眼中竟如此之重。既是如此,那就得委屈王妃随本王走一趟了。” 说完这番话,封子墨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抓着燕玲珑朝无忧阁的方向走去,玲珑只觉手腕一阵剧痛,眼泪竟不受控滴落了下来。 尽管如此,燕玲珑却紧咬嘴唇一语不发,任由他拽着自己朝前而去,兰皙一路小跑跟在二人身后,看见玲珑眸中有泪光闪动,兰皙心痛不已。 “殿下,你弄疼娘娘了,娘娘的身子和还没有完全复原,还请殿下饶过娘娘。”兰皙喊了一声。 听闻此言,封子墨停下了脚步,扭头朝玲珑望去,瞥见她痛苦却倔强依旧的表情。 封子墨迟疑了片刻,还是松开了自己的手,“既然知道疼,为何不开口?” 玲珑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掐得微微有些青紫的手,然后深深吸了口气,把那将要滴落的泪生生憋了回去。跟着,她的唇角微微向上一扬,勾出一抹心惊动魄的笑,“开口有用的话,殿下还会一直这么折磨玲珑吗?” “你说什么?”封子墨如被天雷击中,呆在原地手足无措,玲珑眼中明明透着恨意,却还在笑。 燕玲珑朝他望去一眼,语气平静地说了一句:“殿下心中若是对玲珑有那么一丝的歉意,就放了那孩子,当初若不是他,殿下体内的寒症便不能完全清除。殿下权当他只是殿下的救命恩人,让他离开吧。” 说完这话,燕玲珑再不说话,转身朝着背离封子墨的方向走去,兰皙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愤怒、痛心、困惑、无助、……坏情绪如决堤般的潮水,朝封子墨涌去,以至他肋间隐隐作痛、悲戚之感渐生。 无忧阁内侍卫朝自己走了过来,朝他行了个礼,“殿下,天色将要亮了,殿下还是会无忧阁休息片刻吧。” 封子墨皱了皱眉,片刻之后,他朝那侍卫说了一句:“去暗牢走一趟,将那小子放了。” “可是,这……”侍卫有些犹豫,没有任何动作。 “还不快去,你也想违逆本王的命令吗?”封子墨的情绪有了些波动。 侍卫怎敢违逆殿下,只得点点头,转身朝暗牢走去。 封子墨满目倦意,步履沉重地朝着无忧阁走去,香莲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他。 “殿下,你还好吧?”香莲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心。 封子墨看了香莲一眼,摇了摇头,“本王没事,你不休息,出来作甚?” 香莲望向封子墨,露出一道略带苦涩的笑容,“香莲知道殿下定有急事才离开了兰馨轩,香莲担心殿下便跟了出来,不想殿下走得这般急,香莲追了许久才跟了上来。” 兴许是心中太过寂寞,又或许是玲珑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以至于他感觉自己疲惫不堪,封子墨的身子轻轻晃了晃,香莲上前拥住了他,却听得殿下喃喃自语道:“本王好辛苦!” 兰皙陪着燕玲珑走了一阵,缓缓开了口:“小姐,你是不是该好好同殿下谈谈,兰皙总觉得你们之间的误会太深,兰皙听说殿下之所以将阎生关了起来,是因为他出言不逊中伤了殿下。” “那也定是因为他自己行为不检,这才落下口舌,让人抓了把柄。”兰皙叹了口气。 “罢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本小姐可不是居委会大妈,正日里闲着没事解决张家长,李家短的,他给我甩脸色,莫非我还要贴上去恶心人家不成?”燕玲珑实在气急,有些语不择言,说了一番兰皙听不懂的话。 兰皙眨巴眨巴眼睛望着她,正欲随她离开,燕玲珑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抓着兰皙沿路返了回去。 走到刚才与封子墨分手的地方,燕玲珑却瞥见封子墨和香莲紧紧相拥,不禁冷笑一声。 兰皙跟了上来,撞上了燕玲珑,正欲喊叫,玲珑转身,捂住了她的嘴。 “怎么了?”兰皙不解地望着她。 玲珑眸中现出一丝痛楚,她苦涩一笑,轻声对兰皙说了一句:“走吧,我累了。” 兰皙点了点头,正欲转身,这才瞟见不远处相拥在一起的封子墨和香莲,兰皙不禁冲冠眦裂,怒不可遏。正欲上前质问,玲珑拉住了她,她只得跺了跺脚转身走开,却惊动了那二人。 尽管燕玲珑和兰皙已经渐渐走远,封子墨还是认出了她。他有些慌张地推开了香莲,追了上去。 看着封子墨渐渐跑远的身影,香莲紧紧攥起了拳头,“燕玲珑,我可以放弃一切,甚至是违抗那个人的命令,唯独殿下的人和心我绝不放手!” 无忧阁内侍卫奉了封子墨之意将阎生从暗牢里放了出来,为了复命,他抓着阎生朝无忧阁走了去。 香莲打定主意追上封子墨,阻止他和燕玲珑独处,走得太急,半路撞上了那侍卫和阎生,险些倒地。 侍卫吃了一惊,朝香莲跪了下去,行礼道:“香莲夫人请恕罪,属下走得急了些。” 香莲朝侍卫身后的阎生望去一眼,突然间心生一计,唇角随之勾起了一道惑人的弧度。 114.香莲软语激怒阎生 香莲朝那侍卫挥了挥手,朱唇轻启,“你先退下,本夫人有几句话要对这孩子说。” “这……”侍卫面上露出一丝犹豫。 “怎么?不行?”香莲眸色暗了暗,莫名的不安感袭上那侍卫的心口。 那侍卫自知道香莲是三个美人之中最得封子墨宠爱的一个,所以他不敢得罪香莲,对于香莲的命令,他唯有服从。 侍卫朝香莲抱了抱拳,退到了一边,香莲望了阎生一眼,随即朝他勾了勾手指。 阎生面上几乎不带情绪,稍显稚嫩的脸上透着一丝淡漠,静静地望着眼前之人,半晌后才开口问了一句:“何事?” 香莲脸上透着盈盈笑意,来到阎生跟前,打量了他一阵,而后缓缓开了口:“你这小童还当真是生的虎头虎脑,难怪惹得冷妃姐姐如此喜爱,竟然为了你与殿下起了争执。” 听闻此言,阎生心中一惊,“你说什么?玲珑姐姐和冷王殿下又起了争执吗?” 香莲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怎说不是呢?冷妃姐姐今晚原想去暗牢劫狱,没想到撞见了殿下,冷妃姐姐也是个耿直的性子,非但没有向殿下服软认错,反而与殿下起了争执,怒叱了殿下一番。你想,殿下可是天潢贵胄,尊贵无比,怎咽得下这口气?他虽答应放了你,却只怕不会轻易放过冷妃姐姐。” 阎生捏起了拳头,面上青筋也明显显露了出来,正欲抬腿朝听雨轩而去,突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香莲。 “你又为何对我说这番话?玲珑姐姐遭了难,最高兴的,不应该就是你吗?”阎生满目狐疑,朝香莲走了过去。 香莲做出一副扼腕叹息又矛盾纠结的模样,半晌后望向了阎生,“是啊,殿下为难冷妃姐姐,我本是该高兴,可是,我知道,这王府里的女人啊,就好比没有根的浮萍,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不见了,若是姐姐能容得下我,我自是愿意同姐姐一道侍奉殿下。” 阎生冷笑了两声,“我竟没有想到,香莲夫人居然这般善良。罢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这话,阎生拔腿朝前而去,那侍卫想要跟上却被香莲拦了下来,“罢了,那小儿去的是听雨轩,殿下此刻正在那里,自然见得到他,你就远远侯在听雨轩外好了。” 侍卫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缓步朝着听雨轩而去。 燕玲珑回到听雨轩,第一件事便是命兰皙将听雨轩的大门给紧紧闭起。 兰皙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她,纠结了片刻,还是照小姐说的去做了,关上听雨轩的大门之后,兰皙去了伙房,替小姐煮安神用的参茶。 封子墨跟至听雨轩外,但见这里大门紧闭,眼中怒意更甚。 “燕玲珑,本王命你将门打开,迎本王入内!”封子墨喊了一声。 听雨轩内的人似是没有听到封子墨的喊声,整个院落静得出奇。 封子墨何时吃过这样的闭门羹,紧紧攥起拳头,下一刻他已一个飞身,跃入了听雨轩内。 玲珑的寝房已经灭了灯烛,封子墨站在房外犹豫了片刻,还是粗暴地推开了房门。 正欲入内,有人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袍,封子墨一惊,转身望向身后之人。 “冷王殿下!”对方朝他鞠了一躬。 那人正是阎生,因担心玲珑受难,他便抄了一条小道,一路小跑来了听雨轩,见听雨轩大门紧闭,阎生不想打扰玲珑休息,便跃入墙内,并藏身于院中的那棵大树之上,果真瞧见封子墨如那香莲所说的一般,怒气冲冲而来。担心他伤到玲珑,阎生这才从树上跃下,扯住了他。 封子墨见那黄口小儿扯住自己,皱了皱眉,跟着,他轻轻一扯,将自己的袍角从他手中扯了出来。 “你这小儿,本王不是已经赦免了你,你不离开王府回家去,跑到这里来作甚?”封子墨一脸不悦地说了一句。 阎生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回了一句:“殿下既然下令放了阎生,阎生自然是要来向殿下道谢的,不过,阎生见殿下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什么地方不舒服?” 说着,阎生伸出手,想要去试探封子墨的额头,却被他避开,封子墨正欲开口之时,玲珑从房内走了出来。 “殿下这大半夜的也不休息,跑到这里来做什么?”燕玲珑眼波轻扫了他一眼,随后问了一句。 “自是有话要问你!”封子墨被玲珑冷漠的态度给刺激到了,没好气地应了一句。 “问吧!”玲珑压根没有要让封子墨进入屋内的意思,依旧半个身子堵着房门,一点机会也不留给封子墨。 阎生知道玲珑心中有气,不觉对封子墨的恨意又浓了几分,便插了一句:“玲珑姐姐看似生了很大的气,该不是因为我吧?” 玲珑和封子墨一起望向他,又几乎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不是!” 阎生摇了摇头,“你二人竟这般相似,难怪这般势同水火,冷王殿下,既然你这般不待见玲珑姐姐,那便让我带姐姐离开吧!” “休想!燕玲珑既是本王的王妃,那她就算是死也得死在冷王府内!”封子墨目光如炬,狠狠瞪着阎生,那副模样,像是要将阎生给生吞活剥了。 阎生却不惧怕于他,鬼幕崖既然能够治愈封子墨,就能让他再次倒下,想到这,阎生的眼中闪过了一道令人胆寒的冷光。 封子墨是无畏于阎生眼中的狠意,倒是燕玲珑,吃了一惊。 阎生本是个外向活泼的孩童,露出凶相,说明他心中对封子墨起了杀意。担心阎生惹事伤了封子墨,玲珑推了封子墨一把,随后将阎生扯入自己房中,又将房门紧紧关上,再搬来一把椅子将门封住了。 封子墨接连吃了两次闭门羹,早已是怒不可遏。他扬起拳头用力敲了敲门,怒叱道:“燕玲珑,你此时若是不将房门打开,便永远待在这间房内!” 阎生欲回骂于他,却被玲珑捂住了嘴,只“呜呜”哼了两声便没了动静。 115.玲珑溜出冷王府 许久之后,燕玲珑再听不到房外有任何动静,猜想封子墨已经离开,她这才松开了手。 阎生深深吸了口气,方才望向玲珑,“玲珑姐姐,你差点将我给憋死了!” 燕玲珑微微皱眉,望向阎生,盯着他看了一阵后,问了一句:“阎生,殿下放了你,你不离开王府,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阎生没有回答,只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玲珑朝他走去,一把夺下他手中的茶盏,重重放置于桌上,随后瞪了他一眼,“姐姐问你话呢?若是不好好交代,以后你都不用再来见我了。” 这话果真奏效了,阎生神色慌张了起来,跟着他起身,抓住了玲珑的双手,“玲珑姐姐,你千万不要不理我,你知道的,阎生最喜欢的人便是姐姐你了。” “那你说,为何会跑到听雨轩来?”玲珑问道。 “这个……是,香莲那女人告诉我,说殿下欲向你发难。”阎生缓缓说道。 “香莲!”燕玲珑神色一紧,今夜发生的事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 见她陷入了沉思之中,阎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玲珑姐姐,你这突然间是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玲珑抬头望向阎生,“我一直在想,殿下今晚本好好在兰馨轩休息,怎会突然间来了暗牢,又怎会故意与那香莲于众人眼前相拥,如今你又来了听雨轩。” “还能是什么,那人自私又狭隘,猜忌心又极强,若不是他想彻底占有你的人和心又怎会如此。可是,我最不能忍受的是他根本不信任你,玲珑姐姐,你真打算一直留在这里吗?”阎生只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阎生,有些事你不懂!”玲珑淡淡说到。 “我不懂?玲珑姐姐,有些事我看得比你清晰透彻,你若再执意留下,总有一日,你的天性会被彻底磨灭,你会失去自由,你会变成冷王妃但你将再不是自己。”阎生脸色突然骤变,少有的冷静深沉之色现于面上。 燕玲珑怎会不明白阎生话里的意思,可是,自己此时若是走了,不是证实了自己对封子墨有愧,不是遂了某些人的愿了吗?香莲想离间自己和封子墨,自己怎肯让她遂愿?再说了,肖进还在暗牢之中,虽说他对自己隐瞒了真实身份,可是他毕竟有恩于自己,这样见死不救一走了之未免显得人情淡薄。 想了想,玲珑望向阎生,对他说了一句:“阎生,你如今身上伤势已无大碍,还是早些离开冷王府好些。” 阎生见她有意撵自己离开,脸色随即沉了下来。他走到燕玲珑跟前,死死盯着玲珑的双眸,片刻之后缓缓吐出一句:“你可想好了?” “阎生,你离开鬼幕崖已经很久了吧,听我的话,快些回去,崖主和蓉护法定会担心的。”为了让阎生下定决心离开,燕玲珑只得沉下脸,冷冷说了一句。 阎生心痛不已,可他知道燕玲珑素来说到做到,既是打定了主意那便不会轻易改变。可是要他看着玲珑在这巨大的鸟笼中受罪,他实在是于心不忍! 一番痛苦挣扎之后,阎生咬了咬牙,上前抓住了玲珑的手,欲朝外走去。 兰皙端了参汤走了进来,见阎生一脸怒意扯着小姐往走走,她吃了一惊,放下手中的参汤便拦下了那二人。 “阎生少爷,你这是要扯着小姐去哪里?还不快些松开手!”兰皙喊了一声。 “你让开!本少爷今日一定要带她离开这里。”阎生冷冷说道。 燕玲珑知道阎生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做,可她怎甘心就这般落荒而逃,想了想,玲珑沉下了脸,用力一甩,挣脱了他的手,“阎生,你闹够了没有?难道你不知道我早已嫁给了殿下,是他的正妃吗?你非要将我带走究竟有何用意?还是你打算替谁腾位置呢?” 玲珑的话如同尖刀,深深插入了阎生的心里。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玲珑,一步一步朝后退去。 “你确定要这么做?你确定你刚才所说的都是真心话?”阎生嘴唇微微发着颤,似是被此时的玲珑给吓到了。 玲珑眼中透出一丝不舍,瞬间消失不见。她正了正脸色,望向阎生,“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该不会想让我再重复一遍吧?” 阎生冷冷一笑,“好,很好,我明白了!我再问你一句,先前你说过,若鬼幕崖有难,你定会出手相救,这话可还算数?” 燕玲珑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好,既是这样,那我告诉你,鬼幕崖为楼宇所毁,如今一蹶不振,我娘终日以酒度日,蓉护法也受了伤,以至于连行走都觉困难,不知冷王妃打算如何出手相助?”阎生眉头微皱,咬牙说道。 “你说什么?当真有这样的事吗?楼宇他……这怎么可能?”燕玲珑口中喃喃自语道。 “你不相信?也罢,你可以命人去查,查清楚之后再决定你的去留。”阎生说完这话,推开房门走了出去,瞬间消失在这听雨轩内。 阎生走后,燕玲珑跌坐在椅子上,脸色甚是难看。兰皙担心小姐,走上前去,轻轻问了一句:“小姐你还好吧?阎生说的话并没有根据,小姐还是不要太过轻信,那香莲可一直等着找小姐的麻烦呢。” 玲珑却摇了摇头,“香莲,我自不会让她如愿,可是阎生的话也绝不是编出来的。兰皙,这样……”燕玲珑凑近兰皙,对她说了一番话。 听了玲珑的话,兰皙脸色一阵发白,“小姐,你说什么?这,这怎么行?万一被人瞧见,那……” “好了,小皙儿,快些将你的衣服脱下。”玲珑说着,伸手便去扯她的上褥。 最终,燕玲珑还是换上了兰皙的衣服溜出了听雨轩,朝着冷王府外跑去,全然没有发觉听雨轩外暗角之中,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 出了冷王府,燕玲珑深深吸了口气,随即朝着鬼幕崖所在的地方跑去,她相信阎生不会说谎骗自己,鬼幕崖中人对自己有恩,自己决不能看着他们受难而无动于衷。 116.香莲设计引子墨入听雨轩 凭着记忆,燕玲珑找到了那条通往鬼幕崖的路,此时没有枣红小马在身边,玲珑只得徒步朝前而去,不知不觉中,天色竟渐渐翻起了鱼肚白。 玲珑抬头看了看天色,微微皱了皱眉。 “都这个时辰了,小皙儿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罢了,我还是加快些速度,去鬼幕崖看上一眼便离开。”玲珑心下一阵嘀咕,跟着她加快了速度朝前跑去。 此时的冷王府中,婢女侍卫们早已起身,在府邸各处忙碌了起来。 一道身影闪入了兰馨轩内,朝着香莲夫人的寝房跑去。 香莲正在梳妆,瞥见一抹黑影从窗下闪过,她当即退下左右,朝窗口走去。 刚推开窗户,一片白锦便飞了进来,香莲仔细查看了白锦上的字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笑。 她回到妆台之前,将那白锦凑近烛台一燎,白锦随即消失殆尽于火苗之中。跟着,她朝妆台上的铜镜望去一眼,稍稍往自己眉间添了些青黛,转身出了寝房的门。 兰馨轩内婢女见香莲夫人走了出来,急急朝她走了过去,福身后问了一句:“夫人可要用膳?奴婢这便去领来。” 香莲对婢女的问话不可置否,她望向那婢女,轻问了一句:“春霞和夏荷两位美人呢?” “回夫人,两位美人正在偏殿用早膳。”婢女应了一句。 春霞和夏荷未曾得到殿下宠幸,而去殿下有心遣了她们出府,所以这兰馨轩内的婢女侍卫们还是称她们为美人,而不是夫人。 香莲自然不乐意有人分走殿下对自己的爱,尽管她知道,殿下并不爱自己,可是,她有信心,只要玲珑走了,殿下一定会爱上自己。 既是如此,自己便不能去触殿下眉头,更不能提及他的伤心之事,而婢女和侍卫不合规矩,那有些信息便只能由青霞和夏荷传到殿下那里去了。 想了想,香莲对那婢女说了一句,“本夫人今日也去偏殿用早膳吧,几日没有看见两位美人,本夫人竟有些想她们了。” 婢女点了点头,引了香莲,朝着偏殿走去。 片刻之后,香莲缓缓步入了偏殿,朝春霞和夏荷走了过去。 “春霞姐姐,夏荷妹妹。”香莲朝二人淡淡一笑,坐在了二人的中间。 春霞抬头,朝香莲望去一眼,应了一句:“妹妹不是要陪殿下用早膳吗?今日怎会来了这里?” “姐姐有取笑香莲,冷妃姐姐回到了王府,殿下还怎会任我留在身边。”说这话时,香莲的脸上透出一丝失落之意,半晌后,她深深叹了口气,抬眼望向那二人。 夏荷不解香莲因何叹气,便问了一句:“香莲姐姐为何叹气?” 香莲似有话要说,却生生忍了下来。 “究竟怎么了?夏荷看姐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殿下总想着要将自己送出府去,夏荷早已心乱如麻,但凡香莲稍稍有些不对劲,夏荷的心总会提到嗓子眼。 听到夏荷这般追问香莲,春霞也着急了起来,二人放下手中银筷,一左一右,将香莲围住。 经不住这二人的死缠硬磨,香莲缓缓开了口,“你们都知道吧,殿下心里只有冷妃姐姐。如今冷妃姐姐回了府,别说是你们,就算是我,也再难见得到殿下怜爱。” “这……”春霞和夏荷面面相觑,不知何以应答。 “可纵使是这样,香莲也是心甘情愿的,只要殿下开心,香莲便开心,不过……”她突然话锋一转,紧皱起眉来。 “不过什么?”夏荷问了一句。 香莲看了看夏荷,深深叹了口气,“不过,冷妃姐姐待殿下却不似殿下对她那般用心。” “此话怎讲?”春霞问了一句。 香莲犹豫了一阵,终于还是凑近了那二人,对二人说了一番话,二人听话,美目圆睁,惊恐万状望向香莲。 跟着,三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只各怀心事用完这餐早膳,随后各自散去。 夏荷待在自己房内,坐立不安、心乱如麻。纠结了一阵之后,她唤来贴身伺候的婢女,带着她出来兰馨轩。 站在兰馨轩外纠结了一阵,夏荷心中生出了一丝怯意,正欲转身返回,却见封子墨带了个侍卫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夏荷大吃一惊,朝着封子墨跪了下去,封子墨上前扶起了她,轻声问了一句:“为何跪在这里?” 夏荷抬眼,偷偷瞟了瞟那张俊逸不凡的脸庞,心中对他的爱意更浓了几分。担心被他看穿,夏荷垂下了眼帘,细细应了一声:“殿下,夏荷有事去听雨轩求助冷妃姐姐,不想,不想……” “你想说什么?”听她提及燕玲珑,封子墨的心微微一颤。跟着,懊恼之意袭上心头。明明自己还在生她的气,明明昨夜自己接连两次被她拒之门外,可是此时听别人提起她的名字,自己却恨不得马上出现在她的面前。 本是来探望香莲的封子墨突然一个转身,朝着听雨轩而去,搞得跟在他身后的侍卫费解异常。亏得夏荷美人朝封子墨的背影指了指,他这才回过神跟了上去。 封子墨疾步来到了听雨轩外,敲了敲听雨轩的大门,很快,婢女小桃走了过来,打开了那扇紧闭着的门。 “见过冷王殿下!”小桃见封子墨站在听雨轩外,吃了一惊,慌忙朝他跪了下去。 封子墨轻轻抬了抬手,随后问了一句:“冷王妃呢?” 小桃回头朝玲珑的寝房望去一眼,应了一句:“不知娘娘今日是不是不舒服,居然这个时辰了还没有起身。” 听闻此话,本就对玲珑很紧张的封子墨更显得加不安了,再不言一语,只急急上前,来到了玲珑的寝房前。 封子墨一掌推开玲珑的房门,三两步跨了过去,来到了玲珑的床前,“玲珑,你究竟哪里不舒服?” 兰皙躲在锦被之内瑟瑟发抖着,小姐分明说过自己会在天亮之前返回听雨轩,可是现在殿下就在自己跟前,小姐却不知所踪。 封子墨没有听到玲珑的回应,却见锦被抖了起来,顿觉自己寒毛卓竖,他一咬牙,伸手掀开了锦被,却呆在了原地。 117.许信劝殿下出兵 封子墨大惊,望向了藏在锦被之中的兰皙,半晌后才缓过神问出一句:“兰皙,你怎会在这里?” 兰皙早已面如死灰,她一脚跨下床来,扑通一声跪于封子墨跟前,战战兢兢回了一句:“殿下,殿下请恕罪,兰皙只是,只是……” 似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封子墨突然间狞髯张目,咬牙切齿开了口:“说,燕玲珑现在何处?” 兰皙摇了摇头,惶恐不安地抬头望向他,明明这屋内暖若三春,可是自己偏偏不寒而栗。 见她不说话,封子墨又朝她吼去:“说,你若闭口不语,那本王便将你扔进那暗牢之内。” “殿下,兰皙,兰皙不知。兴许,小姐出去散步了吧。”兰皙一时慌了神,竟然瞎扯了起来。 “散步?那你为何在此?以下犯上居然爬上了主子的床榻,兰皙,你是不想要你脖子上这颗脑袋了!”封子墨冲冠眦裂、怒不可遏。 “殿下怎好端端的,又冲兰皙大喊大叫了?”二人身后突然传来了燕玲珑虐待戏谑的声音,兰皙舒了口气,封子墨却是猛然间转身,朝她走了过去,抓住了她的手腕。 “燕玲珑,昨夜你又去了哪里?还是说,那小子将你掳到了哪里?”封子墨一怒,加大了手上力道。 玲珑微微皱了皱眉,再没有过多的表情,她看了看自己被封子墨抓住的手,缓缓开口道:“殿下知道玲珑懂得医术对吗?” 封子墨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算是认得吧。” “既是如此,殿下还怀疑玲珑行踪吗?”燕玲珑望向了他。 玲珑本不愿将自己的行踪琐事全数告诉封子墨,只不过,她实在不甘心给那些无耻小人钻了空子。她们真有实力抢走封子墨,自己无话可说,可若要在她的眼前耍花腔,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听了玲珑这番话,封子墨皱起了眉,莫非她深夜出府是为了救人吗?这样的借口会有人相信吗? 玲珑知道他定是不会相信,于是轻轻卷起袖管,将手臂露了出来,一道刀痕显露出来,那鲜红色的伤痕就这般突兀地爬在玲珑的手臂上,显得那般触目惊心。 兰皙惊叫一声,朝玲珑跑了过去,捧住小姐的手臂看了看,眸中水雾渐渐凝聚。 “怎么回事?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小姐出府之前还没有这道伤痕。”话音刚落,眼泪已从兰皙眸中滴落了下来。 不等玲珑解释,封子墨已经将玲珑小心翼翼地拉到了自己眼前,玲珑朝他望去一眼,却见他眸中透着难以言喻的心痛。 “这么不小心,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去照顾别人呢”我可没有见过那个医者整日受伤的。”封子墨看起来忧心忡忡,很是替玲珑着急。 燕玲珑的手臂被他这么捧着,一股暖意涌过了心间。殿下终究是关心自己的,只是他的出生,他成长的环境,他所遭遇过的一切不允许他去轻信于谁,玲珑替他感到心痛,又替他感到无奈。 封子墨朝兰皙望去一眼,冷冷说道:“快去请莫先生回来。”话音刚落,随即将燕玲珑横抱至床榻之上。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玲珑微微皱眉。 “既然受了伤,自然是要好好休息,你就躺着吧,等莫先生进府替你诊治。”他淡淡说道。 “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燕玲珑看了他一眼。 “本王让你躺着,你便好好躺着。”封子墨深深地望着她。 这时,一个侍卫走了进来,凑近封子墨说了句话,封子墨点了点头,又望了玲珑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出了听雨轩,封子墨随着那侍卫朝着许信的寝房走去,许信的伤势已经痊愈,此时正在屋内活动着筋骨。 “阿信!你没事了?”封子墨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许信转过身,朝封子墨跪了下去,行了个礼,“见过殿下,许信已经痊愈了。” 封子墨将他从地上扶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笑言道:“很好,本王还担心你要躺许久才能痊愈,没想到莫先生的药居然这么有效,你这么快就恢复如初了。” 许信点了点头,随即朝封子墨抱了抱拳,“禀殿下,属下的身子已无大碍了。殿下,属下可以随时待命,随殿下杀回都城。” 封子墨的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片刻之后,他回过神,望向许信,“曹大人和商师爷已经向本王投诚,有了他二人相助,本王的复仇大计定会顺畅许多,不过……” 说到这里,封子墨的眸中露出了一丝犹豫不决的神色,许信瞧在眼中,愁在了心里。 “殿下终究还是放不下燕玲珑那个女人,果真是红颜祸水,那女人给殿下带来的麻烦还真不少。”许信腹诽道。 尽管自己实在不愿提及燕玲珑,可是一番权衡之后,许信还是问了一句:“殿下是在担心冷妃娘娘吗?其实,冷妃娘娘懂得医术,殿下不如带她一同前往都城。” “你说什么?”封子墨大吃一惊,他想不到许信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许信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殿下的大军往都城而去,此路途遥遥无期。且不说侍卫们长途跋涉,前程未卜,此过程中若是有个军医随行,那可是件好事。许信本想说服莫先生同殿下同往都城,可是转念一想,莫先生年事已高,怕经不得此番颠簸,既然殿下舍不得燕玲珑,那不如让她同往,至于她能不能活下来,那就得看她的运气了。 许信的话没错,复仇的计划不能再搁置下去了,可是玲珑这般不受约束,封子墨是绝不会让她独自待在王府之内的。许信的提议,令封子墨颇为动心。 “也好,先如你所说这般去准备吧,不过在这之前,有些事,本王还得先将其解决了。”封子墨的眸色沉了沉。 许信看了看封子墨,微微皱起了眉,片刻之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了一句:“殿下可是在担心肖进那厮?不如让属下……” 封子墨摆了摆手,“不用你管这事,本王自有打算。” 118.香莲求玲珑原谅 许信素来对那肖进没有什么好感,特别是他一味地对燕玲珑曲意迎合,殿下什么都不说,并不表示他不在意,他敢惹得殿下心里不舒坦那便是与自己为敌。 本想借机将这祸害给除去,却不想殿下竟不让自己插手肖进之事,许信心中有些不甘却又不敢直言,只得先忍了下来,再寻他机。 封子墨交代了许信几句,又吩咐他去准备送与女帝的礼物,随后便离开了许信的寝房,回了无忧阁。 刚落座,香莲端着一碗暖身的甜汤走了进来。为了讨好封子墨,香莲可谓是下足了功夫,不但将无忧阁内侍卫婢女们全数买通,就连殿下的喜好和厌憎都摸了个清楚。 “殿下,眼见天气渐渐转凉了,香莲熬了甜汤,殿下快尝尝,看看香莲的手艺怎么样?”香莲说着,将那碗甜汤呈到了封子墨的眼前。 封子墨朝那只镶有金边装饰的白玉小碗望去一眼,眸中透出一丝惊讶之意。 “你居然懂得做这个?”封子墨问了一句。燕玲珑分明说过,这甜汤的方子为她所独有,无忧阁内也仅只有替自己传膳的婢女知晓。 香莲朝他莞尔一笑,娇笑了起来,“殿下有所不知,这甜汤的方子可是香莲费了很大功夫才弄来的。” 封子墨微微皱眉,“此话怎讲?” 香莲用银勺轻轻搅了搅那碗甜汤,随后将甜汤推至封子墨跟前,“殿下明明知道这方子来自冷妃姐姐那里。” “莫非,你去求了王妃?”封子墨问了一句,提及燕玲珑时,他的眸中随即闪过一丝眷恋。 香莲将他此时的表情看在眼中,却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悦。要想取悦殿下那就万万不可中伤他所在意之人,要让殿下对燕玲珑死心,可不能用这般拙劣的办法。 想了想,香莲轻声说道:“冷妃姐姐当真是兰心蕙质,才貌两全,难怪殿下如此钟情于她,我若是个男子,只怕也会为她神魂颠倒。” “你说什么?”封子墨皱起了眉,不悦之色隐隐现于面上。 香莲撒娇般地晃了晃封子墨的胳膊,笑言道:“当然了,香莲纵使真是男子,也不敢与殿下争抢啊!这边塞大地,所有的一切都为殿下所有,谁是活的腻了吗,竟敢夺取殿下心尖之人。” 封子墨突然出手,抓住了香莲的手腕,香莲怯生生地望着他,紧紧咬住了嘴唇。 “你到底想说什么?”封子墨眸色一紧,令香莲一惊。 “亏得我没有说那贱人坏话,否则……”香莲腹诽。 见她不语,封子墨加重了手上力道,感觉到有痛意袭来,香莲回神,委屈巴巴地望向了他,“殿下误会了,香莲只是有些羡慕殿下对冷妃姐姐的爱。” 封子墨怔了怔,松开了自己的手,“你走吧,本王想自己待着。” 香莲不敢违逆,只轻轻点了点头,临离开时,她从地上捡起一支做工拙劣的银簪,放到了桌上。 自从上一次玲珑在暗牢中拔下了这支簪,封子墨似是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它了,此时,它竟然被香莲给找到。想了想,封子墨拿起了那支发簪,轻轻摩挲了起来。 香莲离开了无忧阁,本想回自己的兰馨轩去,一番琢磨之后,她去了听雨轩。 莫先生替玲珑往伤口上涂了些伤药,又留下一张药方,随后离开了冷王府。莫先生前脚刚离开,燕玲珑后脚便下了床,来到了院中,正想舒展一下筋骨,便看见一张极不讨喜的脸。 “你来做什么?”玲珑望向那人,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来人正是香莲,明知玲珑不喜欢自己,她还是迎了上去,朝玲珑福了福身,“见过冷妃姐姐。” “不必多礼了,有事说事,没事便离开!”玲珑并不愿与其客套,这女人暗地里使出的那些个小伎俩,自己并非一点不知。 香莲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朝燕玲珑靠去两步。 “香莲得知姐姐甚懂用药,特来向姐姐讨教一番。”香莲笑道。 “向我讨教?香莲夫人该不是想多了吧?我记得你曾经想杀了本妃。”玲珑冷冷说道。 听到这话,香莲吓了一跳,朝着燕玲珑便跪了下去,“冷妃姐姐,香莲一直因为这件事后悔不已。香莲那日被妒忌蒙了心,这才出手伤了冷妃姐姐,幸得殿下仁慈,香莲才出了暗牢。姐姐放心,香莲定会痛改前非,好好弥补过去所犯下的错的。” 燕玲珑冷冷一笑,望向了香莲,“你倒是极懂得巧言令色,难怪殿下如此喜欢你。不过,你这一套在本妃这里没用,本妃是不会受你迷惑的。” 听了这番话,香莲眸中随即蒙上了一层水汽,跟着眼泪滴落了下来。 “冷妃姐姐,求你饶过我吧,香莲发誓再不敢为难姐姐丝毫。姐姐就给妹妹一个机会恕罪吧!”香莲匍匐于燕玲珑的面前,苦苦哀求。 兰皙走了过来,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香莲夫人快离开吧,说这番唯心之言又是何必呢?” 香莲抬头,瞟了兰皙一眼,却没有说话,只又望向了燕玲珑。 “姐姐,姐姐你就原谅香莲吧!”她可怜兮兮地望着玲珑。 玲珑觉得有些厌烦了,朝兰皙使了个眼色,兰皙会意,朝香莲走去,将她从地上拽起,欲推出听雨轩去。 “姐姐!”香莲悲戚地喊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道颀长的身影闪入了听雨轩,下一秒,他已将香莲扶了起来,香莲心中一喜,扭头望向了他。 “殿下,你怎么……”她装出一副娇柔不堪模样,梨花带泪望向封子墨。 “香莲,你先回兰馨轩去,本王有事要同王妃好好谈谈。”封子墨朝玲珑望去一眼,话中隐隐透出一丝怒意。 香莲看了看封子墨,又朝燕玲珑望去一眼,顿了顿,她朝着封子墨跪了下去,“殿下,香莲今日是来拜谢冷妃姐姐的,有了她的暖身汤方,殿下便不会觉得寒冷,所以,还请殿下……” 封子墨难得的,朝她露出一道和煦的笑容,“你先回去。” 香莲偷瞟了玲珑一眼,离开了听雨轩。 119.玲珑欲救肖进出狱 燕玲珑一直冷眼看着这二人,不知为何,她突然间觉得那香莲很是可笑,为了取悦封子墨,她居然肯放下身段向自己下跪。虽然她的求和并非真心,可能演得这般真切,还真是令人佩服。 想到这里,玲珑轻轻叹了口气,“都道王府深宫里的女人可怕,还真是这样。为了得到殿下的恩宠,香莲夫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封子墨冷冷瞟了燕玲珑一眼。自己本想来看看她,与她亲近些,不想这女人却有一百种方法能惹怒自己,她还真当自己是病猫吗? 想到这里,封子墨眸光一暗,猝不及防伸手抓住燕玲珑的手腕,将她扯入了听雨轩内寝房,兰皙欲跟上去,却被他一把推了出去。 封子墨将房门紧紧关上,扯着玲珑便朝床第间走去,玲珑心下一惊,问了一句:“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做你身为本王正妃该做的事。”封子墨冷瞟了她一眼,一字一顿说了一句。 话音落下,封子墨将燕玲珑推倒于床榻之上,毫无怜惜之意,一把扯开了她的上褥。 燕玲珑虽爱他,却怎愿忍受他的这般欺辱,她紧咬嘴唇,伸手勾住了封子墨的脖颈,又趁他呆滞那片刻的时间朝他后颈上一击,封子墨随即晕了过去。 燕玲珑满面羞红,翻身落地后先整理好自己的衣裙,随后朝封子墨望去一眼,又摇了摇头。 “殿下,玲珑受不得这些繁文缛节的约束,请恕我无礼。若有一日,你能学会信任玲珑,真正懂得如何爱一个人,那时,玲珑定会以礼相待,站在你的身后永远不离不弃。”燕玲珑有些突兀地对着封子墨说完这番话,随后替他脱掉长靴,又替他盖上了锦被,这时,一个硬物从封子墨袖中滚落而出,玲珑将其捡了起来,仔细看了看,竟是自己以死相逼的那支发簪。 玲珑苦涩一笑,将那发簪放到了桌上,随后再次望向封子墨,“你这又是何必呢?” 她转身出了寝房的门,兰皙见她平安出了,方才舒了口气,朝她走了过去,担忧之色尽显于面上,“小姐,没事吧?殿下有没有为难你?” 燕玲珑轻轻摇了摇头,望向兰皙,“小皙儿,随我出府一趟。” 兰皙朝那紧闭着的房门望去一眼,随后回神,“这个时候小姐还是不要出府为好,万一殿下他……” “放心好了,殿下估计得睡上一阵子,我昨夜去了鬼幕崖,果见鬼幕崖已遭人尽毁,如今,崖中之人去向不明,我又岂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玲珑的眼色甚是复杂。 “可是……”兰皙知道小姐定然不会抛下鬼幕崖不闻不理,可是她就在这般从不为自己考虑吗? 最终,兰皙还是被燕玲珑拖出了听雨轩,朝着王府府门而去,经过前点旁的一条甬道时,两个侍卫押着几辆马车朝她们走了过来。 “见过冷妃娘娘!”二人一起朝燕玲珑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这马车是……”燕玲珑望向那几辆装满粮食的马车,不解地问了一句。 “回娘娘的话,这些都是许大人让准备的。”其中一个侍卫应道。 “许大人?”燕玲珑皱起了眉。 “莫非,殿下打算行动了?”她心下一阵嘀咕。 就在这时,许信走了过来,他朝燕玲珑望去一眼,问了一句:“冷妃娘娘这是打算出府吗?对了,殿下有没有告知冷妃娘娘,要娘娘随同大军一起前往都城?” “怎么,殿下要本妃同去吗?”燕玲珑问了一句。 许信点了点头,“娘娘懂得医术,殿下又对娘娘宠爱有加,娘娘与大军同行岂不正好?” 燕玲珑再,没有说话。她原不明白,自己初到王府时,许信对自己算是恭恭敬敬,为何突然之间,他竟如此仇恨于自己。今日听了许信这番话,她突然间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令殿下有了危机感,所以才引得许信也这般憎怨自己。 许信见她作沉思状,没有再说话,只朝一个押车的侍卫喊了一句:“快将粮草运回去,然后去暗牢看看那许信究竟是死是活。” 说完这话,许信转身,与那两个侍卫一道离开,燕玲珑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兰皙便朝听雨轩跑去。 “小姐,我们不出府了吗?”兰皙问了一句。 “先救许信出来!”燕玲珑一边跑一边应了一句。 “什么?”兰皙没想到燕玲珑的想法居然变得这般之快,明明前一秒她还要出府去寻找鬼幕崖中众人,转眼之间又要去搭救肖进。可是,那肖进毕竟是劫狱的犯人,小姐当真不怕吗? 回到听雨轩时,封子墨已经坐在了院中的石桌旁,婢女小桃跪在他的身旁,小心翼翼地替他斟着茶。秋日里的微风拂过他的俊颜,引得他黑发于风中四下飞散,可就是这样一幕也能引得观者心动不已。 燕玲珑立在听雨轩朱漆大门之前,静静地望着封子墨,封子墨突然抬手,朝她一招,“愣着做什么,既是有事欲求本王,还不过来伺候着?” 燕玲珑感觉自己如同中了蛊,竟乖乖迈开了腿朝他走了过去。 “殿下怎知道玲珑有事相求?”玲珑轻声问道。 “若不是有事相求,又怎会舍得转身跑回来?”封子墨淡淡吐出一句,随后从小桃手中接过茶盏,抿了一口。 燕玲珑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待稍稍镇定片刻,她朝小桃挥了挥手,自己坐到了封子墨身旁,替他将杯中之茶斟满。 “殿下若真心思细腻,竟将玲珑看得此般透彻。”燕玲珑淡淡一笑。 “说吧,今日又想替谁说话?”封子墨的眸光淡淡扫过了玲珑精致的脸庞。 “殿下,肖进他……” “闭嘴!肖进欺瞒本王,夜劫暗牢又重伤许信,本王岂能饶他!”封子墨脸色一沉,愤然打断了玲珑的话。 燕玲珑心下一惊,不知再当如何替肖进求情,倒是封子墨,突然间变了脸,一丝诡异的笑意爬上了他的俊脸。 “王妃就这般想要救那肖进出来?”他淡淡问了一句。 120.曹志劝肖进投诚 封子墨分明是笑着对燕玲珑说了这番话,却令玲珑的心中起了一阵寒意。她看了看封子墨,片刻后轻轻摇了摇头。 “殿下误会玲珑的意思了。”她开口说道。 “误会?你倒是说说看,本王怎么误会你了?对了,本王想起了一件事,你手中那半支发簪,出自肖进的手吧?”封子墨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眸色阴沉沉,将玲珑笼罩于其中。 听到殿下这话,玲珑愣了愣,倒是兰皙,扑通一下跪倒于封子墨跟前,朝他磕了个头,“殿下误会小姐了,那半支发簪定是有人故意加害小姐。” 兰皙话音落下,玲珑哭笑不得朝兰皙望去一眼,正欲替自己解释,身旁那妖孽果真抢先开了口:“小姐?冷王妃与本王早已有了夫妻之实,兰皙姑娘却还不忘旧主身份,当真是情真意切啊!还是说,燕小姐另有打算呢?” 兰皙吓得面如死灰,整个人匍匐在了封子墨脚下,“殿下请恕罪,事情不是如殿下所想那般,兰皙只是一时间改不过口,所以才出此大逆不道之言,殿下千万不要怪罪娘娘!” 燕玲珑不忍见兰皙这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面对封子墨。她起了身,将兰皙从地上扶起,随后面无惧色迎向了封子墨满是探究的目光。 “殿下不要误会,小皙儿不习惯唤玲珑作娘娘,所以玲珑才特许了她如以前那般说话。玲珑深知嫁夫随夫的道理,又怎会有二心呢?”玲珑解释道。 “嫁夫随夫?敢问王妃,你方才将本王击晕,随后跑了出去,这是随夫的表现吗?”封子墨唇角微扬又眯起了眼睛,神情甚是蛊惑人心。 玲珑却无心受他蛊惑,朝着封子墨跪了下去。 “你这是想要威胁本王吗?”封子墨猛然起身,透亮的眸子中怒意隐隐而现。 “玲珑不敢!玲珑本想出去寻找鬼幕崖失踪的众人,不想得知了殿下欲审肖进的消息,玲珑本以为殿下会如同对待曹大人那般劝说肖进归降,没想到殿下却对他起了杀念。为了不让殿下一时冲动杀了一员猛将,玲珑这才返了回来。”燕玲珑不敢在作隐瞒,将实情一一向封子墨道了出来。 玲珑的话深深刺伤了封子墨,为了寻找不相关之人她击晕了自己,又为了另一个不相关之人,她触怒了自己。自己是将肖进关了起来可从未说过要斩杀了他,可眼前这个女人,她居然……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燕玲珑,既然你认定本王是个嗜血残忍的暴君,那本王便杀给你看!”抛下这话,封子墨一甩长袍,走出了听雨轩。 封子墨走后,燕玲珑跌坐于地上,千算万算自己还是算漏了一拍,她原只以为许信对自己有意见却不至于陷害自己,没想到……好深的心机啊! 兰皙扶起了小姐,心惊胆寒地轻问了一句:“小姐,我们,我们是不是真的惹怒了殿下,殿下他,他不会真杀了肖大哥吧?他虽骗了小姐,可是终究是个好人啊!” 玲珑微微皱眉,瞪了她一眼,“你又忘了,切记祸从口出!好了,你先不要慌,且让我好好想想。” 燕玲珑坐到了那石凳之上,陷入了沉思之中。 兰皙不敢打扰到她,退了下去,却险些撞到了小桃。 似是想起了什么,兰皙偷瞄了玲珑一眼,随即抓住小桃的衣领,将她扯到了小院中的一个角落之内。 “兰皙姐姐,奴婢可是什么也没有对殿下说过。”小桃担心兰皙为难自己,便先抢了一句。 兰皙盯着她的双眼看了一阵,随后松开了手,“说说看,那半支发簪到底怎么回事?” 小桃的面上现出一丝慌张,半晌后她哆哆嗦嗦问了一句:“发簪?什么发簪?” “还想装蒜,殿下不是在娘娘房内找到了半支发簪吗?说说看,这究竟怎么回事?你终日守在听雨轩内,可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兰皙恶狠狠地瞪着她。 小桃身子一软,跪倒在了地上,双手作揖,身子微微颤抖,“兰皙姐姐,你饶了奴婢吧,奴婢当真什么都不知道。殿下发现发簪那日,小桃身子不舒服,早早便睡了下去。” “还敢狡辩!你就不怕我拔了你的舌头?”兰皙威胁道。 因为害怕,小桃侧头朝燕玲珑瞟去一眼,却发现她已没有坐在那石凳之上。她回过头望向兰皙,战战兢兢说了一句:“小桃姐姐,冷妃娘娘,娘娘她不见了。” 听闻此言,兰皙吃了一惊,随即朝玲珑刚才所坐的位置望去,果真不见了她的踪影。 “娘娘这突然间去了哪里?”她再顾不得理会小桃,朝着玲珑的寝房跑了过去。 寝房内、书房内,听雨轩内的各间厢房各个角落兰皙几乎都寻了个便,却找不到燕玲珑的踪迹,她一时间慌了神,跑出了听雨轩。 此时的燕玲珑正急急朝着偏殿后的客房走去。她要去见见曹志,请他向殿下求情。殿下既然愿意劝他归降,心中定是对他心存崇敬之意。而肖进冒险欲劫狱也是因为想要救他出来,既是如此,说不定他有办法救肖进出来。 玲珑连走带跑,来到了曹志和商鸣所居的那个小院,左右看了看,她走了进去,来到了曹志的房外。 “曹大人,曹大人!”玲珑喊了两声。 曹志没有开门出来,倒是他曾经的师爷,商鸣推开了隔壁房门,走了出来。 “见过冷妃娘娘!不知娘娘到此所为何事?”商鸣客客气气朝她行了个礼。 燕玲珑朝商鸣望去一眼,顿时觉得此人甚是眼熟,不过,此时有要事要求曹志帮忙,燕玲珑便省去了过多的言语,只问了一句:“敢问曹大人此时何在?” 商鸣淡淡一笑,面上露出一丝心领神会的表情,半晌后他回了一句:“曹大人去了暗牢,欲劝说肖进归降冷王殿下。” 听闻此言,玲珑大吃一惊,“什么?他要劝肖进归降殿下?” “正是!殿下出军在即,此时若能收服肖进麾下金赤军,必定如虎添翼,直捣黄龙。”商鸣笑道。 “金赤军?”燕玲珑深吸了口气,呆立于原地。 121.玲珑乔装混入暗牢 小院之内,燕玲珑还在惊讶于肖进竟拥有这般实力,小院之外,一个身形娇小的婢女匆匆朝着兰馨轩跑去。 兰馨轩内,香莲静坐于妆台之前,静静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今日自己的一番表演惹得燕玲珑大为不满又成功博取了殿下垂怜,对此她甚觉满意。 就在这时,有人轻轻敲了敲她的窗户,香莲起身,走了过去。 她轻轻掀起窗户,一片白锦飞了进来,香莲眼眸一冷,抓起了那片白锦。 兰馨轩侧殿中相邻的两间厢房内,春霞和夏荷皆是忧心忡忡。殿下将要往都城而去,若再无法让殿下宠幸了自己,那出府之势将再无力扭转。 想到这些,二人竟不约而同出了房门。相视一眼后,二人心照不宣,一起朝着香莲的寝房而去。 “香莲姐姐,你可替我们想想办法啊,殿下若真将我们送出府,那我们也再无活下去的理由了。”夏荷轻声抽泣了起来。 春霞走到了香莲的身旁,凑近她小声说了一句:“是啊,香莲,你那熏香也给我们一些,好让殿下也……” 说到这,春霞面色一片酡红,只得垂下了头。 香莲沉下了脸,起身来到窗前朝外看了看,随后瞪向那二人,“你们休要胡说,我分明就是燃了一些普通的安神香,殿下宠幸于我分明就是心中有我,你们可不要胡说八道。” 春霞自知自己提及了香莲的秘密,万般抱歉地望向了她,“香莲妹妹莫要恼怒,我,我不再说了还不行吗?可是我们到底是一起入府的,你就帮帮我们吧。” 香莲深深叹了口气,露出一副替她们惋惜的模样,“你们啊,白白生了这样一张俏脸,殿下不待见你们我也着实替你们着急。你们也别慌,且容我仔细想想。” 二人见香莲答应帮忙,方才舒了口气,安安静静坐在香莲房内等着,香莲想了想,朝她们二人招了招手,“你们过来。” 二人面色皆一喜,朝香莲围了过去,香莲凑近二人,小声说了一番话,二人一脸惊讶地望着她。 “香莲姐姐,上次夏荷提及冷妃娘娘,已经惹得殿下不高兴了,此番若再触怒了殿下,只怕……”夏荷紧紧皱起了眉。 “你们这分明就是替殿下分忧,殿下出发在即,此事若能办妥,殿下定会大喜。”香莲笑道。 “可是,这……”春霞和夏荷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 最终,春霞下定决心去见冷妃。她回了寝房,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裙,去了燕玲珑的听雨轩。 “小桃姑娘,冷妃姐姐在房内吗?”春霞身边的婢女朝正在院中打扫的小桃问了一句。 小桃朝那二人走了过去,向春霞福了福身,随后应了一句:“回春霞美人,娘娘刚回了听雨轩,此时只怕正在休息。” 兰皙从燕玲珑的房内走了出来,见又一个触霉头的美人来了这里,当即沉下脸朝春霞走了过去。 “娘娘正在休息,春霞美人若是有事不妨告诉兰皙,等娘娘醒了,兰皙自会转告娘娘。若是来问安,那大可省了,娘娘没空见你们。”兰皙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听闻此言,春霞面上有了些尴尬之色,片刻之后,她朝兰皙笑了笑,应了一句:“春霞知道冷妃娘娘平日里忙得紧,若是没有要紧之事,春霞定不敢跑到听雨轩来叨扰娘娘,只是今日……” 兰皙正想接话,燕玲珑突然间从寝房中走了出来,兰皙撅起了嘴,朝她走了过去。 “娘娘,你身子虚着呢,怎么才趟一会儿就起身了。都是那些不长眼的人,有事没事的总爱往这找麻烦。”兰皙说着,朝春霞白去一眼。 燕玲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吩咐她回房休息,随后,她朝春霞走了过去,笑言道:“本妃不知道春霞美人来了听雨轩,让下人怠慢了,春霞美人既然有事,那不妨随本妃去书房内一叙。” 春霞朝玲珑行了个礼,应了一句:“多谢冷妃姐姐肯见春霞。冷妃姐姐,请吧!” 燕玲珑轻轻点了点头,吩咐小桃将春霞引入了听雨轩内书房。 落座后,玲珑望向了春霞,“不知春霞美人来此所为何事?” 春霞淡淡一笑,缓缓开口:“姐姐可知殿下将要带兵前往都城?” 燕玲珑朝她望去一眼,回了一句:“听闻殿下要入宫谢恩向女帝陛下送上边塞珍品,所以才打算前往都城的。” “是,是啊!”春霞干笑了两声。 燕玲珑盯着她看了片刻,开口问了一句:“春霞美人该不是想同殿下一道前往都城吧?” 听到这话,春霞眸中现出矛盾之意,“我和夏荷比不得姐姐和香莲,我二人命薄福浅,入不得殿下之眼,虽想时时陪着殿下左右,无奈只是非分之念。我二人知道殿下将要远行,心中实在不舍却又无可奈何,于是只得暗中替殿下祈福。祈愿殿下能收得精兵猛将,护他入宫。” 燕玲珑看了春霞一眼,应了一句:“难得你们有这样的心,既是这样,你们为何不直接去找殿下,将你们的心意告诉他?” 顿了顿,春霞无奈说道:“冷妃姐姐说笑了,殿下岂是我们想见就能见的?对了姐姐,我们听闻殿下手中的流云剑已不如从前锋利,听闻殿下将那肖铁匠给抓了,姐姐可否带春霞进入暗牢,春霞想求肖铁匠替殿下磨剑。” “什么,你要见肖进?”玲珑皱了皱眉,她本也想去见肖进一面的。 “是啊,若能说服肖铁匠归顺殿下,那于殿下而言可是好事一桩啊……” 春霞后面的话,燕玲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曹志去游说肖进许久没有消息传回,她不打算再等下去,而是决定潜入暗牢,亲自说服肖进投诚封子墨。 春霞见玲珑面上露出这般神色,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奏效。她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了。 这天傍晚,燕玲珑果真让兰皙给自己找来了一套侍卫的衣服,换上一副又乔装了一番,玲珑手持殿下信物,找了个借口,进入了暗牢之中。 122.封子墨暗牢撞见玲珑 燕玲珑这次潜入暗牢甚是顺利,竟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她不敢迟疑,匆匆朝着肖进的牢门走去,果真在一阵七拐八绕之后,找到了肖进。 肖进正靠在牢房内的一面墙壁前闭目养神,燕玲珑轻轻拍了拍牢门,朝他喊了一句:“肖大哥。” 听到这声音,肖进猛然睁开了眼,看到眼前那个侍卫模样打扮的人后,他吃了一惊。 “冷妃娘娘,你……”肖进左右看了看,朝燕玲珑走了过去。 “肖大哥,你还好吧?殿下有没有为难你?”玲珑问了一句。 “我还好,多谢娘娘关心。暗牢里阴冷潮湿,娘娘还是早些回听雨轩歇着吧。”肖进担心玲珑受寒,催促她离开。 燕玲珑取出一壶酒,一包煮熟的牛肉,从牢门里塞了进去:“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不过,有句话我想问你。” 肖进看着玲珑塞进来的东西,眼眶里微微有些湿润,半晌后才问了一句:“不知冷妃娘娘想问什么?” “肖大哥,望你实言相告,女帝陛下是不是要你寻机杀害殿下?”玲珑问道。 “这……”肖进脸色一变,呆在了那里。 看他的表情,玲珑大概猜到了几分,缓了缓,她又问了一句:“我再问你,女帝陛下若是知道你于冷王府中待了这么数日,身上却几乎一点伤痕没有,会怎么想?” “什么……”肖进彻底懵了,冷妃娘娘提出的问题自己根本无法回答。 燕玲珑淡淡一笑,又问了一句:“那倘若外界传出肖大将军之子被冷王殿下以意图行刺并构陷女帝陛下之罪斩杀,你猜,都城中会有怎样的反应?” “你……肖进没有想到,冷妃娘娘竟是这般厉害之人,可是,你真以为女帝陛下是那般容易对付的吗?”肖进面色一惊,他开始觉得眼前这女人有些恐怖了。 燕玲珑并不作答,只从腰间抽出肖进为自己打磨的双刃小刀晃了晃,亮白色的寒光从肖进眼前一闪而过。 “你究竟想做什么?”肖进皱起了眉,此时摆在自己眼前的酒和肉,更像是送自己上路的最后一餐。 燕玲珑不再吓唬他,将那小刀收起,然后笑嘻嘻望向了他,“肖大哥,女帝陛下的残忍暴戾比起刚才的我,如何?” “冷妃娘娘是想劝肖进归顺冷王殿下吧?”肖进冷冷问道。 “是啊,怎么样?你愿意吗?还是,你还打算继续成为女帝陛下手里那颗可以随时被废弃的棋子?”玲珑问了一句。 “休得胡说!”肖进低吼一句。 “你也看到曹大人的下场了,先前你不是还想救他吗?现在怎不想着救救自己?”玲珑笑道。 无忧阁内,封子墨喝下一碗参汤,唤来了许信,方才曹志来见了自己,将肖进的身份及他劝肖进投诚之事告诉了封子墨,一番考虑之后,封子墨打算亲自去暗牢走一趟,看看那肖进到底能不能为自己所用。 许信自是不愿意的,千方百计想要劝阻封子墨去暗牢,却更引得封子墨欲前往暗牢。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暗牢,朝着关押肖进的牢房走去,来到那间牢房之外后,二人瞥见一个侍卫站在那里。 “什么人,竟敢私见犯人?”许信喊了一句。 听到许信的声音,燕玲珑和肖进皆吃了一惊。玲珑想溜走,悄悄朝一旁挪着步。 封子墨猜透了她的想法,一个飞身,跃至她的面前停下,玲珑吓了一跳,只得朝他跪了下去,行了个礼,尖着嗓子喊了一声:“见过殿下。” 这声音许信吃了一惊,他正欲上前,却听得封子墨低吼了一声:“哪里来的小侍卫,居然敢跑到暗牢里来。还不快滚回你该去的地方去。” 听到这话,燕玲珑低声应了一句,随后急步退了出去,许信想拦下她却见殿下朝自己招了招手。 许信无奈,朝封子墨走了过去,朝他行了个礼:“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封子墨指了指牢房内的肖进,“你来问他。” “什么?”许信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朝暗牢大门的方向望去一眼,确定那女人已经离开了这里,他这才舒了口气。 “罢了,你守在这里,本王和肖进好好聊聊。”说完这话,封子墨唤来一个狱卒,打开了牢房的门之后,他走了进去。 肖进见他走了进来,欲朝他行礼,将要跪下之时,封子墨扶住了他。 “行了,不必多礼了,坐着说吧!”封子墨指了指牢房内的干草堆。 肖进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封子墨也不同他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了一句:“肖进,你可愿归降于本王?” “殿下,这……”肖进有些犹豫,可是他不得不承认,封子墨比起当今那位女帝陛下,更适合成为封国的王。 封子墨见他这副表情,知道他已经有所动摇,于是又问了一句:“你是肖将军的独子,应该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肖进愁眉深锁,片刻之后终是点了点头:“回殿下,肖进知道,若不是殿下遭人陷害,大封的江山本该是殿下的。” “既是如此,你还决定助纣为虐吗?对了,曹大人来见过你吧?”封子墨又问了一句。 “殿下,肖进何德何能竟能得殿下这般器重?”许信问了一句。 “你可知曹大人一直在保荐你?本王相信曹大人的为人,他说你刚直不阿,那本王就信你刚直不阿。况且,你在边塞那么久了,有的是机会可以对本王下手。”封子墨看了看他。 “殿下……”肖进迟疑了片刻,终还是朝封子墨跪了下去。 “肖进愿誓死追随冷王殿下和冷妃娘娘,肖进手下金赤军任凭殿下和娘娘差遣。”肖进抱拳说道。 封子墨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转瞬即逝,片刻后,他拍了拍肖进的肩,“追随本王便罢,至于冷妃,她巧言令色、诡计多端,你还是避着她好些。” 说完这话,封子墨将肖进交给了许信,自己则匆匆朝着听雨轩而去。 123.封子墨王府点将 封子墨出了暗牢,朝着听雨轩走去。燕玲珑那女人居然瞒着自己跑到暗牢里来,就算是为了劝肖进向自己投诚她也不能私自去那种地方与男子见面。方才若不是担心许信刁难于她,自己早就将她给揭穿了。 想到这,封子墨加快了脚步朝前走去,此刻的他恨不得立即出现在听雨轩,好好教训那女人一番。 将要靠近听雨轩之时,香莲突然出现在封子墨的眼前,封子墨停下了脚步,望向了她。 “香莲,你为何会在这里?”封子墨问道。 香莲朝他莞尔一笑,继而福了福身,应了一句:“回殿下,香莲早些时候陪春霞去拜访冷妃姐姐,出了听雨轩后,春霞姐姐回了兰馨轩,香莲却觉得这段小路上景致很美,所以便在此散步,不想竟碰上了殿下。对了,殿下可是要去见冷妃姐姐?殿下面色看上去极好,想必是肖进向殿下投诚了吧?” “你知道这事?”封子墨微微皱眉。 香莲点了点头,“冷妃姐姐一直想放走肖进,香莲和春霞、夏荷却觉得肖进应该留下替殿下效力。方才,春霞可是破费了一番气力想要说服冷妃姐姐,差点惹怒了冷妃姐姐。” 听了香莲这番话,封子墨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他朝靠近香莲一步,紧紧盯着她的双眸,“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香莲惊恐万状,随即朝他跪了下去,“香莲纵使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瞒殿下啊!” 封子墨眯起了眼,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信号,他冷哼了一声,绕过香莲,朝听雨轩走去。 燕玲珑知道,肖进这次定能为封子墨所用,于是她舒了口气,准备休息片刻就出府寻找鬼幕崖中人。 刚躺到床上,一张俊逸却阴沉异常的脸突现,玲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愤怒。 燕玲珑大吃了一惊,从床上纵起,脸重重撞上了那张愤怒的俊颜。 “殿下……”燕玲珑竟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封子墨也不动弹,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玲珑只觉腰部一阵酸胀,又坚持片刻后摔倒在了床上。 “我的老腰啊!”玲珑喊了一声。 封子墨将燕玲珑一把扯了起来,然后粗暴地往地上一扔,“不要再本王面前装可怜,本王知道你强悍得很。” 燕玲珑被他这么一摔,痛得落了泪,她爬了起来,满面怒色望着封子墨。 “殿下这是做什么?玲珑犯了什么错吗?殿下为何要这样对我。”玲珑咬牙切齿,怒叱一句,她最讨厌仗势欺人之类,纵使他是高高在上的冷王殿下也不可以这样对待自己。 封子墨冷冷一笑:“怎么,王妃不记得自己做了些什么吗?” “我做过什么?殿下可否明示?”玲珑是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惹怒了他,于是朝他眨了眨眼。 看着燕玲珑作出这副无辜的模样,封子墨只觉怒火中烧。这女人当真是将自己吃得透透的,知道自己看她难过便会心软,所以故意摆出了这副模样吗? 突然他横下心,伸手掐住了燕玲珑白皙的脖颈,“燕玲珑,不要一直挑战本王的耐性,本王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燕玲珑望着他,脸上现出不可置信的模样。渐渐的,玲珑的脸变得苍白了起来,瞳孔也渐渐发散开来。 封子墨果真见不得燕玲珑受苦。见她意识渐渐模糊,封子墨的心间如同被插上了一把尖刀,痛得无法言喻。他松开了手,扶住了燕玲珑。 正欲开口之时,兰皙推门走了进来,朝那二人跪了下去,“殿下,娘娘,肖大人和许大人一起来了。” 听到这话,封子墨皱了皱眉,暂时撇下玲珑走了出去。 肖进已经换上了冷王府战甲,与许信一左一右立于听雨轩内,见殿下走了出来,二人一起朝他跪拜下去。 “见过冷王殿下,我等已准备完毕,等殿下亲临点将台。”许信说了一句。 听闻此言,封子墨心中阴霾散去不少,他朝二人点了点头,应了一句:“很好,本王这就随你们前往点将台。” 封子墨朝那二人走了过去,可是没等他走出两步,便停下了脚步,转身朝燕玲珑的寝房望了过去。 许信担心殿下因为燕玲珑而误了大事,便上前对他说了一句:“殿下,时辰不早了,将士们还在点将台等着,还是先去点将台吧。” 封子墨回过神,看了看许信,应了一句:“走吧!” 话音落下,封子墨已经提脚走出了听雨轩,肖进回头朝玲珑的寝房望去一眼,思索片刻,他跟上了封子墨的步伐。 “殿下和冷妃娘娘之间的真情实在令人艳羡。殿下一直惦记着冷妃娘娘,冷妃娘娘也一直将殿下放在心里。殿下可知,先前冷妃娘娘劝肖进归降殿下之时,可是威逼利诱,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肖进笑道。 “竟有这样的事?”封子墨不解地望着她。 “是啊,肖进也是今日才见识到了冷妃娘娘的聪慧。”肖进又说了一句。 “本王一直以为她想偷偷放你走。”封子墨微微皱眉望向肖进。 “冷妃娘娘何须放肖进走?肖进归降了殿下,殿下又怎会限制肖进的行动呢?”肖进淡淡一笑。 封子墨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肖进这番话的确很有道理,他诚服于自己,还愁得不到自由吗? 想到这些,封子墨心中生出了一丝后悔之意。自己刚才太冲动了,差点铸成大祸。 封子墨加快了脚步,随肖进和许信一起来的了点将台。那里果真聚集了大量边塞侍卫,见封子墨缓缓走来,众人们一起朝他跪了下去。 “见过冷王殿下!愿冷王殿下千岁万福!”洪亮的声音如座钟长鸣般响了起来,封子墨缓步走上了点将台,将自己的侍卫们编排做若干组,随后命大家待命,准备出发。 封子墨将一切安排好了以后,交代了许信几句,随后匆匆离场,朝着听雨轩急急而去。 124.冷王夫妇和解 无端端的,燕玲珑被封子墨这般欺负,不免愤恨难平。坐在听雨轩院内,她拔出那把双刃小刀,不停在石桌上刻字,一个不小心,刀锋偏起,燕玲珑的手指被割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随即涌了出来。 兰皙端了甜点过来,瞥见主子手上的血迹,脸色一阵煞白。她放下那盘甜点,一把抓住了燕玲珑的手指。 “小姐,你这么将自己给弄伤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兰皙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 见她急成这样,燕玲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皙儿,不过是伤了道口子,你有这么紧张吗?” 兰皙望向她,眸中竟有泪光闪动,“小姐也未免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这还没有找到夫人呢,若是小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兰皙怎么向夫人交代?” “呸呸呸!”燕玲珑轻轻拍了拍兰皙的唇,而后作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小皙儿,你就这么希望小姐我三长两短?还不快去去纱条和止血粉过来。” 兰皙擦了擦挂于面上的泪,准备去取止血用的东西,谁知刚一转身便对上一双黑漆漆又阴渗渗的眸子。 “殿,殿下,你怎么……”兰皙似是想到什么,急急朝他跪了下去,企图将殿下的目光从小姐的手指上吸引过去。 封子墨却不吃她这一套,越过她朝燕玲珑走去。 “你这手指怎么回事?”封子墨问了一句。 他的脸冷得怕人,任凭燕玲珑再怎么处事不惊此时也被他这表情给惊住了,“殿下,我,我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刚才……” 不等燕玲珑将话说完,封子墨一把抓过她手里的双刃刀,收进自己腰间,并插话道:“哪有女子成天摆弄这些刀子。” 玲珑的目光始终追逐着自己那把锋利的双刃小刀,那可是自己央求了许久肖进才为自己做的。如今肖进归顺了封子墨,自己自然不能再如以前那般与他见面,要想再得到一把顺手的手术刀那就更困难了。玲珑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摆弄这把小刀了。 她佯装一副可怜兮兮地望着封子墨,正想央求他将小刀还给自己,便听得封子墨朝兰皙喊了一声:“兰皙,去将府里止血的药粉取来,然后出府请莫先生来一趟。” 兰皙点了点头,走向听雨轩内堆放药材的那间耳房,燕玲珑却凑近了他,“我说冷王殿下,有这么夸张吗?不过是一道小口,如今血都已经凝固,需要请莫先生回来吗?” 封子墨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本王说必要,那就必要。” “这么霸道,殿下莫非忘了刚才……” 燕玲珑的话音未落,唇已被封子墨用吻给封住了,无尽的思念参杂着淡淡的酒香涌向燕玲珑。 封子墨的眸中、心中满满装着的都是燕玲珑,燥热的感觉向袭上心头。突然他眸光一紧,随即将玲珑横抱而起,走进了听雨轩。 兰皙拿了药出来,正想替小姐涂药,瞥见小姐寝房关上了门,偷偷一笑,远远地避开了那屋。 爱,终究是不能对等。 在燕玲珑的面前,封子墨注定先败下阵来,他越是生她的气就越是痛苦,越是痛苦他便越舍不得燕玲珑痛苦。 燕玲珑将头轻轻靠在封子墨的胸口,手指轻轻划封子墨过封子墨立体而精致的五官。 “殿下,若是有一日我突然不见了,你会怎样?”玲珑突然问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很傻的问题。 话音才落,燕玲珑便觉一阵地转天旋,顷刻间,封子墨黑着脸望着她。 “燕玲珑,本王警告你,这一世你休想逃出本王的手心,就算是你遁入地狱深渊,本王也会追去。”封子墨不苟言笑,一字一顿,认真地说道。 燕玲珑心里一阵暖意涌过,双手随即勾住了封子墨的脖颈,用力一撑,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殿下严肃的模样还真俊。”玲珑笑道。 “燕玲珑,你敢耍本王,今日本王不会再饶过你的。”封子墨将玲珑紧紧拥在了怀里。 出发前往都城的日子越来越近,封子墨每日忙于军务,来探望燕玲珑的时间少了些许。燕玲珑觉得无趣之时便溜出王府,要么寻找鬼幕崖中人的下落,要么替那些涌入齐寒镇的穷苦难民治病又给他们施粥。 肖进每每将燕玲珑的善举禀报冷王殿下时,殿下的眸中总会闪过一丝笑意。对于自己的王妃,他真真是宠爱至极。 香莲得知了燕玲珑的近况之后,有些后悔曾向殿下提议让冷王妃随同殿下大军前往都城,她如今这般得宠,若是随殿下出征,再使出些小手段笼络侍卫和沿途百姓,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可就全都白费了。 “不行,决不能让燕玲珑同殿下一同前往都城。”香莲紧攥起拳头,长甲刺入手掌却丝毫不觉得痛。 香莲出了冷王府,朝着燕玲珑平日里治病施粥的木棚走去。今日天气寒冷,燕玲珑做得准备多了些,所以便来得晚了些。 香莲围着那木棚走了一圈,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虫鸣声。香莲左右看了看,朝那声响发出的地方走了去。 “蔷薇姐姐,你怎么来了?”香莲望向躲在暗处的女子,轻问了一句。 “香莲,我看你待在封子墨身边日子久了,竟然忘了大小姐将你送入冷王府的目的了。”蔷薇冷冷瞟了她一眼。 香莲惊恐万状地望向她,半晌后摇了摇头,“蔷薇姐姐误会了,香莲一直按大小姐的吩咐去做。只是没想到那燕玲珑竟如此狡猾,居然几次三番化险为夷。” “不是她狡猾,是冷王殿下太在意她。自己好好想想吧,当初你在边塞无依无靠,是我们燕太师和大小姐让你变身成了富贵人家的小姐,如果你无法拴在封子墨的心,那你这颗棋子,我们自是可以废弃。”蔷薇分明在笑,那笑容却令人胆寒。 “请大小姐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弄清殿下的出行路线图,还有我一定会想办法让殿下亲手杀了燕玲珑。”香莲眸色一暗。 125.饥民暴乱 听到香莲这番话,蔷薇没有再说话,只于唇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 她抬头朝前望去,远远瞥见一辆马车缓缓而来,她轻轻一跃离开了这里,只留下香莲一人独自站在那里。 马车在木棚之前停了下来,燕玲珑和兰皙从那软缎隔帘后跃下,一前一后朝着香莲走了过来。 香莲笑意盈盈,朝燕玲珑走了过去,朝她福了福身,“见过冷妃姐姐。” 燕玲珑知道她心机深沉,对她没什么好感,冷冷扫了她一眼,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香莲笑道:“得知冷妃姐姐每日在此为流民治病施粥,香莲心感震撼。姐姐身为殿下正妃却能这般对待贫苦百姓真真是香莲的榜样,所以……” “好了,别说了,本妃明白了,你想效仿是吗?那今日施粥的任务便交给你了。”燕玲珑哪有功夫听她这番虚情假意的辩白,不等她将话说完便抢断道。 香莲干笑了两声,点了点头,“多谢冷妃姐姐。” 燕玲珑朝兰皙使了个眼色,兰皙会意,命人将熬制好的白粥和刚出锅的馒头摆好,随后将盛粥的勺子和小碗放于香莲的眼前。 “香莲夫人,这可不是轻松的活计,夫人确定不会受伤?”兰皙眸中透着一丝讥笑。 香莲早对玲珑身边这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不满了,此时见她作出不屑一顾的模样,心中怒气更甚了些。碍于燕玲珑在此,她只得深吸了口气。 “无需兰皙姑娘替本夫人操心,本夫人也是懂得拳脚功夫的,不过是施粥而已,难道还有人会上来抢不成?”香莲咬牙切齿说道。 燕玲珑朝兰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多语,兰皙撅了撅嘴,站到了玲珑的身后。 香莲白了兰皙一眼,随后扭头看了看,这一看却是吓了一跳,自己跟前不知何时涌来打量饥民,竟将自己严严实实堵了起来。 “你们,你们排好队!一个一个过来!真是些讨厌的饿鬼!”香莲低骂一声。 那些饥民多是从边塞之外涌入的流民,饿了许久。如今看到这些再平常不过的白粥和馒头早已眼冒金星,怎听得进香莲的话,加之香莲最后那句话惹怒了站在前头的饥民,引得饥民们义愤填膺、横眉怒目,大有暴乱之势。 燕玲珑朝那些饥民望去一眼,眸中担忧之色渐起,正欲上前安抚饥民,却被兰皙拦下。 “小皙儿,你这是做什么?你都没有看到现在什么情况吗?”玲珑微微皱眉。 兰皙瞟了手慌脚乱的香莲一眼,笑道:“那女人不是要逞强吗?既然她想表现,小姐又何须阻拦呢?” “小皙儿,不得放肆。施粥赠药本是替殿下积福,若是引发饥民暴乱那不是失了这善举的意义了。”说完这话,燕玲珑绕过兰皙,朝香莲走了过去。 玲珑在此施粥、赠药、义诊了数日,部分饥民早已对她熟识,知道她是为真善之人。见她走了过来,躁动的饥民们渐渐安静了下来,只在人群里小声议论了起来。 “这位就是冷妃娘娘吧?果真有母仪天下之容。” “是啊,是啊,冷妃娘娘不但人美,医术也十分了得。” “有娘娘在此,后面那女人来此多什么事?” “……” 饥民们的议论声不大,可是这么多人同时议论相同的内容,玲珑和香莲还是听了个真真切切。玲珑撇头瞟了香莲一眼,香莲尴尬一笑,手边,一个馒头早已被她掐得面目全非。 “燕玲珑,你这个贱人,为什么所有人都向着你?既是这样,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我倒看看,今日你该怎么收藏。”不知不觉中,香莲早已对燕玲珑恨之入骨,她斜睨了玲珑一眼,一丝凶光自眸中闪过。 香莲深吸了口气,走上前去,朝燕玲珑福了福身,“姐姐还是替大家赠药义诊去吧,这里交给香莲便好。” “可是……”玲珑微微皱眉,对她似是极不放心。 “姐姐是不相信香莲吗?姐姐能为殿下做的事,香莲也能做到。”香莲笑道。 她既这么说了,玲珑不便再阻止她。她想博得封子墨宠爱的心情玲珑自是知道的。玲珑有自信香莲难遂其愿,却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大意将给冷王府惹下多大的麻烦。 燕玲珑将施粥的重任交给了香莲,自己则来到了木棚的另一端,给饥民分发御寒用的药,替患病饥民义诊。 香莲开始施粥,趁着没有注意自己,她轻轻一抖,一包白色粉末从袖中落下,全数落入那锅白粥之中。 那粉末是燕小夫人从楼宇那里弄来的,雷公藤所制,极易令人虚脱却不会立即置人于死地。香莲本打算用那雷公藤粉末来对付燕玲珑,不想燕玲珑防备之心极重,自己一直没有派上用场。 今日倒是天赐的机会,这粥为燕玲珑命人熬制,而燕玲珑施粥放粮的同时还赠药义诊,谁敢保证她不会别有用心,借机收买人心? 香莲的唇角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对待饥民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变,只见她笑意盈盈将白粥和馒头依此分发给了饥民,遇见老人和小孩时,还给他们加了量。 领到白粥和馒头的饥民们开始狼吞虎咽地享用那其手中食物,很快便有人出现了中毒的症状,身体不适的饥民马上冲向了正在为饥民义诊的燕玲珑。 慢慢的,放下白粥和馒头朝燕玲珑围去的饥民人数越来越多,有饥民开始怀疑是粥和馒头出了问题。 “等等,你们确定这白粥和馒头里没有问题吗?”一个面黄肌瘦的男子鼓足力气喊了一声。 男子的声音落下,饥民们沸腾了起来,更有人指责燕玲珑为证明自己医术高明,故意于粥里下毒,再施救于人。 燕玲珑走向那些饥民,“你们误会了,这白粥和馒头都是今日清早才做好的,怎可能有毒?” 饥民们本就流离失所,一番颠簸后来到齐寒镇,却又遭人这般算计,心中怒火早已被点燃,人们乱了起来,扬起拳头,抡起手边木棍,朝着玲珑等人冲了过去。 126.香莲重伤 兰皙见那些饥民不懂得感恩小姐的善举,反倒恩将仇报欲对其不利,心中怒意渐起。她冲到玲珑前方,伸手护住了玲珑。 “你们还懂不懂礼义廉耻?冷妃娘娘这般待你们,这便是你们的回报吗?”她怒叱道。 “回报?你们分明就是想害我们,还想要我们回报!我们本以为冷妃娘娘是个德行高尚之人,没想到也不过如此。我们虽背井离乡、流离失所,也绝不会任人欺辱,沦为别人传功诵得的工具。”先前说话的那个男子吼道。 这男子的一番话更激得众饥民们怒不可遏,一时间,大家冲冠眦裂、暴跳如雷,更有来路不清的拳头、棍棒挥向兰皙和玲珑。 玲珑本出府行善,怎会料到有此一幕,所以并没有带太多侍卫同行,不过留了两个抬粥的,他二人又怎会是那众多流民的对手,没一会儿的功夫已被推倒在地,脸上、身上全是愤怒饥民们的脚印。 香莲知道,自己若是不出手搭救燕玲珑,那今日之事必会遭人怀疑。想了想,她一脚踢翻了那剩下的白粥,然后朝玲珑和兰皙奔了过去。 “都让开,不许欺负冷妃娘娘。娘娘为你们搭棚施粥赠药,你们不懂知恩,反对娘娘不敬,本夫人绝不允许你们这么做的。”香莲一边说着,一边捡起侍卫掉落的佩刀,朝那群暴乱的饥民冲了过去,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一个前来添加馒头的婢女瞥见木棚之前乱作一团,吓了一跳,丢下手里馒头转身便朝冷王府跑去。 封子墨在无忧阁书房内与许信和肖进和曹志等人进行着出发前的最后商议,突见一个婢女跌跌撞撞跑了进来,脚跟未稳,扑通一下摔倒在封子墨座前。 “何事这般慌慌张张?”许信朝那不识相的婢女吼了一句。 “许大人,我……冷王殿下,冷妃娘娘,她……”婢女哆哆嗦嗦,话到嘴边却无勇气再说出。 封子墨感觉自己全身神经绷紧,他从身下檀木椅上一跃而起,紧紧盯着那婢女,“说!王妃她怎么了?” “回殿下,饥民暴乱,娘娘只怕……”婢女说着,竟哽咽了起来。 封子墨的心瞬时间紧紧揪了起来,正欲夺门而去,一道白影已闪出了书房,封子墨定睛一看,这才发觉,肖进已冲出了书房。 许信眼色一沉,这肖进也太不将殿下放在眼中了,冷妃为殿下之妻,殿下尚未下令,他竟然擅作主张离开了这里,实在可恶。 想了想,许信上前,朝封子墨一拜,“殿下,不如让属下带些人出去瞧瞧。” 封子墨思索了片刻,望向了许信。 “阿信,本王这便出去,你带人随后跟来。”说完这话,封子墨抓起自己的佩剑追着肖进跑了出去。 许信皱起了眉,正欲离开,被曹志叫住,“许大人请留步。” 听到曹志的声音,许信转过头望向他,“不知曹大人有何吩咐?” 曹志走到许信跟前,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间:“许信,你也算是我曹某人看着出生的孩子。我自是知道你本性纯良。而且为了殿下,你可谓忠心耿耿,丝毫不敢怠慢。不过,有句话我要提醒你,肖进于殿下而言乃猛将一员,冷妃娘娘又是殿下挚爱,殿下对你深信不疑,你更应事事替殿下着想分忧。” 不等许信反应过来,曹志已经走出了无忧阁书房,许信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肖进于封子墨之前先行来到燕玲珑施粥赠药的那处木棚之前,担心自己的配刀误伤饥民和燕玲珑,他只得以自己的身体当做肉盾,将燕玲珑护在身后。 香莲本以为此次饥民暴乱能重伤燕玲珑,让她和殿下之间因流言产生嫌隙,不想竟有人通风报信,将肖进引来。 不等香莲想出对策,便见一道黑影朝燕玲珑扑了过来,将玲珑拥入了怀中。 “玲珑,你怎么样?”来人正是封子墨,见燕玲珑被这么多饥民围攻,他心疼至极,恨不得将这些不识好歹的饥民碎尸万段。 燕玲珑一抬眼便看见封子墨满目的担忧,不禁心中一股暖意涌过,“殿下,你怎么来了?” 封子墨皱了皱眉,“本王早劝过你好好呆在王府中,你偏偏要做这些,这下惹上麻烦了吧?” “殿下这是埋怨玲珑吗?”玲珑朝他眨了眨眼。 香莲站在距离二人不远的地方望着那二人,瞥见封子墨对燕玲珑的万般宠溺之后,香莲心中怒气更甚。她紧攥起拳头,正欲转身离开便见一个饥民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钢刀朝封子墨冲了过去。 香莲的心里是有封子墨的,若不是燕玲珑横在二人中间,她可以为了封子墨做任何事,自然,她是不会见封子墨有危险而无动于衷的。 “罢了,说不定这样做能让殿下对我生出几分怜惜之意。”香莲心下嘀咕了一句,飞身朝封子墨扑了过去。 “殿下小心!”香莲话音落下,人已经扑上了封子墨,身后那饥民手中的钢刀直直刺入了香莲的肩部,血如泉涌般喷洒而出,瞬间便染红了香莲的上褥。 封子墨面色一惊,一手拥着玲珑,一手扶住了香莲。香莲心里一喜,顺势倒在了封子墨怀中,并推开了燕玲珑。 “殿,殿下,你,没事吧?”香莲故作费力地问了一句。 “本王没事,不过你为何这么傻,竟这样扑了过来。”封子墨只觉对她有些歉疚。 香莲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殿下肩负,重,重任,又,又岂能为,为这些烦心之事,劳,劳神伤体?” 封子墨微微皱眉,香莲这是在暗指玲珑给自己惹来这么多麻烦吗?不过话说回来,玲珑还当着是个麻烦的小妖精。 他回头看了看玲珑,对她说了一句:“爱妃,你先同香莲一道离开,本王来处理这事便可。” 玲珑抬头看了看,见许信带了府中侍卫正朝这跑来,香莲失血过多,得马上处理伤口,于是她朝封子墨点了点头,同兰皙一道扶着香莲朝后退去。 127.玲珑起疑 肖进和许信一起带王府侍卫冲向暴乱中的饥民,与饥民对打了起来。那些饥民本就一路跋涉,体力不济,再加上方才一阵大吼大叫耗费了不少体力,此时被冷王府的侍卫们一逼一打,瞬时间便败下了阵来,片刻之后,冷王府侍卫们已经将他们给控制住,再没有人敢造次。 封子墨见许信、肖进控制了大局,上前一步,凌厉的目光扫过那些神情有些呆滞的饥民。他本不打算为难这些饥民,甚至打算给他们一席生存之地,让他们可以在边塞安家以度余生,可是,他们胆敢作乱犯上,威胁爱妃玲珑又重伤香莲,这般挑衅他这个冷王的权威,那便是自寻死路。 封子墨眸中闪过危险的信号,许信心领神会,正欲吩咐侍卫将带头作乱的饥民拿下,却见肖进上前,凑近封子墨说了几句话。 封子墨原本确实是起了杀念,可是,肖进的话又令他犹豫了起来。 “肖进,你当真觉得本王应该放过这些饥民吗?”封子墨问了一句。 肖进轻轻点了点头,“殿下可知冷妃娘娘为何要施粥赠药?” “她是想替本王招抚天下,收买人心。”封子墨冷冷说道。 肖进点了点头,“殿下既然知道娘娘一片苦心,那现在若是殿下处罚了这些饥民,娘娘先前所做的一切不是都白费了。” “那依你之见,现在应该如何?”封子墨瞟了肖进一眼。 “殿下不如趁此机会招安了这些意图暴乱的饥民,也好充斥殿下大军为殿下所用。”肖进应了一句。 听闻此言,许信上前,朝封子墨抱了抱拳,“殿下,万万不可。这些刁民对王府怀有恨意,又岂会心甘情愿归降于殿下?万一他们混入军中起了异心,那……” 封子墨朝许信望去一眼,陷入了沉默之中。 肖进和许信各执一词,双方也各自有理,竟令封子墨难以抉择,一时间,封子墨举棋不定,只得命人将带头闹事的饥民押回了冷王府。 冷王府听雨轩内,燕玲珑正忙着替香莲处理伤口。香莲的伤口深及骨肉,若不替她行缝合手术,只怕她很难再恢复如初。 想到这里,玲珑再顾不得往昔仇怨,当即命兰皙取来了自己的手术用具以及自制的消毒酒精和麻沸散,于听雨轩内替香莲行肌肤缝合之术。 燕玲珑的外科手术算是称绝,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替香莲缝合好了那道刀伤,又命兰皙去替香莲煎了一碗补血的汤药。 兰皙端了汤药回了听雨轩,将汤药递给了燕玲珑,面色却阴郁至极。 玲珑看了看她,轻问了一句:“小皙儿,你这气呼呼的是怎么回事?” 兰皙看了小姐一眼,没好气地应了一句:“小姐分明知道这件事有蹊跷,可是这是在做什么?这女人突然出现在粥棚那里,一定有问题,小姐为何还要救她?” 燕玲珑淡淡一笑:“傻丫头,她救了殿下,若是放着她流血而亡,殿下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定会不舒服,这样一来,反而将殿下推了出去。这样的赔本买卖我可不会做。” 听了燕玲珑的话,兰皙似是瞬间顿悟,她从玲珑手里将那碗药抢了回来,匆匆朝香莲走了过去。 “小姐刚给她治了伤,还是歇息会儿吧,这喂药的小事交给兰皙便是。”兰皙扭头朝玲珑说了一句。 燕玲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朝寝房外走去。 玲珑一直怀疑问题出现在那桶白粥里,饥民们都有头晕目眩、恶心腹痛的症状,还真是一起中了毒,可是白粥是早上在王府中熬制的,自己先前还喝了一小碗,若真有毒,一定是有人在粥棚现场搞了鬼。 一番思索后,玲珑唤来小桃,吩咐她请莫先生去粥棚一趟。小桃离开之后,玲珑出来听雨轩,朝着王府府门而去。 许信和肖进押了几个带头闹事的饥民回了王府,余下的饥民被一番安抚之后各自离开,粥棚附近偶有几只流浪猫狗和鸟雀停留片刻,再无一人经过。 燕玲珑来到粥棚里,绕着这里走了一圈,最后在那只被踢翻了的粥桶前停了下来。 莫先生赶了过来,见冷妃娘娘立于粥棚之内,他随即上前,朝娘娘行了个礼,“见过冷妃娘娘!” 听到莫先生的声音,燕玲珑回过了神,望向了他。 “莫先生来了!可否请莫先生移步这边?”玲珑朝他招了招手。 莫先生点了点头,朝玲珑靠了过去,然后有些不解地望着洒落一地的白粥。 “冷妃娘娘,这是……”莫先生问了一句。 玲珑轻轻叹了口气,应了一句:“今日本妃在这里施粥,发生了饥民集体中毒之事,虽然本妃替饥民们催吐排了毒,饥民们还是发生了暴乱。本妃一直觉得此时蹊跷,为求其解这才又来到了这粥棚之内。” 莫先生点了点头,“娘娘是怀疑有人在这白粥里下毒是吗?” 燕玲珑迟疑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莫先生会意,上前一步,从随身药箱里取出一支银针,插入地上的白粥之内。 银针渐渐变黑,莫先生微微皱眉,伸手往那些白粥里一摸一抓,随后凑近鼻腔闻了闻,随后喃喃自语道:“雷公藤!” 燕玲珑在小初的药学笔记上曾看过关于雷公藤药性的介绍。雷公藤性寒,味苦,在未来多半用于治疗风湿,可是那味药材极毒,误食能令人中毒,症状却与刚才饥民的反应相像,如今听到莫先生这么一说,她几乎可以确定,这白粥被人于后期加入了少量雷公藤,下毒者不打算弄出人命,意在给自己制造麻烦。 想了想,燕玲珑望向莫先生,“莫先生认为这白粥里被人添加了雷公藤吗?” 莫先生点了点头:“确是如此。不过,这粥里的毒性不高,娘娘又替众人催吐排毒,中毒的饥民不会有性命之忧。” 燕玲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莫先生,本妃这便回府去了。” 说完这话,燕玲珑转身朝着冷王府而去,莫先生叹了口气,转身欲回自己的医馆,却见一道人影闪现于自己眼前。 128.玲珑房内的白锦 莫先生被那抹突现的人影吓了一跳,定神一看,这才发现,立于自己跟前的,正是先前自己和冷妃娘娘齐力救下的黄口小儿,阎生。 “阎生小儿,你没事突然冒出是想吓散我这般老骨头吗?”莫先生抱怨道。 阎生看了看莫先生,嘻嘻一笑,“莫先生说笑呢,阎生不过是个孩子,怎能吓到先生呢?” “你这孩子,还真是……”莫先生扬手朝他一指,满目的无奈。 阎生吐了吐舌头,上前一步,朝那洒落一地的白粥望去一眼,口中念念有词,“我早劝她离开,她偏偏要卷入这场恶斗之中。” 莫先生听到他的嘀咕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你这小童,瞎嘀咕什么呢?” 阎生回过神,朝他望去一眼,“莫先生,你说冷妃娘娘留在殿下身边究竟是错是对?” 莫先生呵呵两声笑,“是什么都与你我无关,殿下和娘娘之间的姻缘乃由天而定,纵使一世纠缠不尽也是他二人之间的事,你何须操心?” “可是,我却不忍看见她落泪伤怀的那一日。”阎生这话似是在对莫先生说,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莫先生不愿看到小小年纪的他过得这般糟心沉闷,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阎生小儿,上次你不是说要救治一个经脉尽断的病人吗?快随老夫我一道回医馆去吧,那里还有许多药等着你去辨认呢。” 说着,他扯着阎生便朝前走去。阎生无奈地回头,朝燕玲珑离开的方向望去一眼,终还是去了莫先生的医馆。 燕玲珑回到听雨轩的时候,封子墨坐在听雨轩院中那棵玲珑喜欢的金桂树下。 见玲珑返回了听雨轩,封子墨紧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他起身朝玲珑走去,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拥着她。 “你这小妖精,本王以为你又出了什么事。”他凑近她,在她耳畔轻语,她的心“砰砰”跳了两下,随而抬眼望向了紧张兮兮的他。 “殿下不必担心,玲珑只是去了一趟粥棚。”玲珑应了一句。 封子墨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本王知道这件事定有问题,本王自会查清究竟发生了什么,至于你,好好待着就行,不要再擅自出府。” 玲珑伸手抚过他的俊颜,片刻后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封子墨微微皱眉。 “殿下是将玲珑看成了三岁小孩吗?我若没有点防身的能力,又怎能做你封子墨的妻子?”玲珑收起笑颜,缓缓说道。 “你也说了,你是本王的妻子,是冷王府的女主人,也许将来……不管怎么样,本王是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出去抛头露面的。本王有能力护你周全。”封子墨说着,又将她紧紧拥住。 香莲睁开了眼睛,麻药过后伤口处传来的剧痛令她龇起了牙。她从床上爬了起来,厌恶不已地朝玲珑的寝房望去一眼。 挣扎着下了地,香莲想要找些水喝,却在窗口瞥见了紧紧相拥的封子墨和燕玲珑。香莲的心中似被利爪挠抓,被伤得鲜血淋淋,她紧紧攥起了拳头,恨不得将燕玲珑撕成碎片。 “这女人果真心思歹毒,竟将我带到这听雨轩来,是想向我炫耀是吗?”香莲一阵腹诽。 被嫉妒眯了眼又蒙了心的女人是可怕至极的。 香莲回到了玲珑的房内,她从腰间取出尚未来得及销毁的一片白锦,悄悄放在玲珑的枕下,随后推开了这寝房的房门。 听到门响的声音,封子墨和燕玲珑一起回头望去,见香莲站在房门前,二人一同朝她走了过去。 “香莲,没事了吧?”封子墨淡淡问了一句。 香莲朝封子墨摇了摇头,“回殿下,亏得冷妃姐姐医术高明,香莲的伤已无大碍了。” “没事就好,本王一直替你们担心,此时见你们都平安了,本王也就放心了。”封子墨朝玲珑望去一眼,眸中宠爱万千。 香莲的心一阵抽痛,分明为殿下受伤的是自己,可是殿下竟从未这般脉脉含情地注视过自己。 冲动愤怒的情绪再次战胜理智。 香莲深深吸了口气,朝燕玲珑望了过去,“香莲在这里谢过冷妃姐姐,多亏了冷妃姐姐的缝合术,香莲的伤势才复原得这般快,不过,香莲却弄脏了姐姐的床榻。这样吧,香莲这就替姐姐收拾干净。” 说完这话,香莲转身朝着玲珑的床榻走去。 听到这话,燕玲珑一惊。随后,她跟了进去,朝香莲喊了一句:“这些事不用你做的,交给兰皙便好。” “这怎么行?姐姐和兰皙姑娘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香莲说着,用力一扯玲珑的锦被和床单,那片白锦飘落到了地上。 “这是什么?”香莲作出一副惊讶的模样,随后,她走了过去,正想捡起那片白锦,封子墨已经抢先一步捡起了那片白锦。 “这是……”封子墨仔细看了看白锦上的字迹,脸色瞬时阴沉得怕人。 香莲凑近封子墨朝那白锦上望去一眼,大吃一惊,“这,这是有人想要刺探殿下手中的军情吗?” “不是刺探军情,而是有人要摸清本王前往都城的全盘计划。”封子墨抬眼望向燕玲珑。 玲珑被这二人的话弄得莫名其妙,她朝封子墨走了过去,将他手里的白锦取了过来,仔细看了看,不禁皱起了眉。 “这是燕如意的字迹。”玲珑心中嘀咕了一句。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东西为何会在自己房内,分明先前是没有的,为何这香莲轻轻一扯床褥便掉落而出。 一番思索后,玲珑望向香莲,“香莲夫人似是知道这床褥中能掉落出这白锦来。” 香莲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她干笑了两声,“冷妃姐姐说笑了,香莲怎会知道,香莲只是见床褥上沾染了香莲的血迹,担心触了姐姐的霉头,所以才想替姐姐换下这床褥的。” 封子墨没有再说话,只静静注视着眼前这两个女人。 129.玲珑怀疑香莲身份 封子墨面无表情,静静于玲珑寝房之内站立了片刻,随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燕玲珑欲追上封子墨却被香莲给拦了下来。 “你拦我作甚?”燕玲珑不悦地望着香莲。 “姐姐莫非没有看见殿下脸色很是难看吗?此时追出去非但不能让殿下消气,还会令他怒火更甚。姐姐还是消停一阵子吧。”香莲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燕玲珑脸色一变,紧紧抓住了香莲的手臂,痛得她皱了皱眉。 “姐姐这是做什么?香莲也不知道姐姐房内竟会掉落出这样的东西啊!”香莲一脸无辜地望着她。 燕玲珑冷冷一笑:“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应该心知肚明。我一直在想,你为何要在那白粥里下毒,既然你深爱着殿下,那就该拼尽一切也要维护冷王府的名声,而这此施粥救助饥民的善举却因你那一包雷公藤全功俱毁。如今我算是想明白了,一直想要除去殿下的只有那个人,而你,只不过是那人手中的一颗棋子,与向你发号施令的那人一样,你们都是微不足道的棋子。” 香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却故作镇定,强颜欢笑,“香莲不明白冷妃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姐姐口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棋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燕玲珑推开了她,随后扬了扬手中的白锦,“这东西是谁写的,你应该比我清楚吧?你想离间我和殿下,你想打探殿下的全盘计划,然后去向给你下令之人邀功是吗?我若猜得没错,你是她送入冷王府的吧?我就说她怎突然间没了声息,原来是安插了一颗棋子入了冷王府。” 香莲笑了两声,狠狠瞪了燕玲珑一眼,“姐姐是被殿下刺激到了吧,怎竟说疯话?罢了,你是殿下最在意的人,又救了我一命,我自不会与你一般见识。姐姐且好生歇着吧,今日你太累了。” 说完这话,香莲夺门而出,离开了听雨轩。 燕玲珑跌坐在床榻边,静静地望着手中的白锦。 兰皙端了参茶走了进来,见寝房内散落一地的床单锦被,吃了一惊。她放下参茶朝玲珑走了过去,“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燕玲珑抬头望向兰皙,朝她淡淡一笑,“香莲,是燕如意的人。” 听闻此话,兰皙惊恐万状地望向玲珑,“小姐,你说什么?香莲,她怎么会……” 玲珑将手里的白锦递给了兰皙,又缓缓说道:“我一早觉得这香莲不简单,却没想到她会和燕府有关联。今日粥棚内发生的一切也是她所为。” 兰皙接过白锦看了看,脸上惨白一片,她朝玲珑跪了下去,紧紧握住了小姐的手,“小姐,殿下还不知道此事吧?你快去见殿下啊,将这事告诉殿下,除去香莲。” 燕玲珑摇了摇头,冷笑道:“殿下已经看到了这片白锦,却更相信与燕如意有关联的人是我。也是,我毕竟还有一重身份,燕府二小姐。” “可是,可是小姐就愿意眼睁睁看着殿下误会于你吗?走吧小姐,兰皙陪你去见殿下。”兰皙说着,拽着玲珑欲朝外而去。 燕玲珑挣脱了她,“小皙儿,你先出去,让我好好想想。如今,殿下正在气头上,这时过去见他,只会适得其反。” 说完这话,玲珑将兰皙推出了房外,然后将房门紧紧关起。燕如意和香莲这般陷害自己,她不会就此罢休的。 封子墨回到无忧阁书房内,坐到了椅子上,许久没有动静。 许信欲向他汇报军中情况便入了书房,见殿下似是看不到自己般呆坐在案桌后,担心之意尽显于眼中。 “属下见过殿下。殿下可还好?”许信问了一句。 听到许信的声音,封子墨缓缓抬头望向他,“你来了?何事?” “禀殿下,我方大军已经整装完毕,随时可以分路出发。”许信应了一句。 “嗯!知道了。”封子墨朝他挥了挥手。 “什么?就这样吗?”许信微微皱了皱眉。殿下今日确实不太对劲,竟对这出兵的大事无动于衷。 想了想,许信朝封子墨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殿下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这出兵事大,还请殿下仔细斟酌。” 封子墨沉寂了一阵,随后,他蓦然抬眼望向许信,“阿信,香莲身世如何?” 许信被他这话给问懵了,“什么?香莲,香莲夫人的身世吗?” “没错,你从什么地方带了这个女人回来?”封子墨问了一句。 许信证实了自己所听到的话没有错,于是他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应了一句:“回殿下,香莲夫人乃齐寒镇大富人家的独女,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吗?” 封子墨微微皱了皱眉,随后他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好了,你退下吧,大军既已准备好了,就依照计划行动吧。” 见封子墨总算是缓过了神,许信舒了口气,他朝封子墨抱了一拳,转身出了他的书房。 回到兰馨轩,香莲却想却觉得自己今日有些冲动了。担心封子墨怀疑自己,她命婢女给自己梳妆了一番之后,匆匆出了兰馨轩,朝着无忧阁而去。 封子墨独自坐在书房内,正在研究自己的行军路线图,突然听得侍卫来报,说香莲夫人求见。 封子墨迟疑了片刻,收起路线图,让侍卫放了香莲入了书房。 “香莲见过殿下。”香莲朝封子墨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你来这里做什么?”封子墨问了一句。 香莲朝他走了过去,来到封子墨身旁时停了下来,轻轻替他揉了揉两侧太阳穴,“香莲担心殿下难过,便想过来看看。” 封子墨抓住她的一只手,静静望着她,“你真的担心本王?” 香莲脸色一红,点了点头,“香莲对殿下的心,日月可见。” 封子墨欲试探香莲,用力一扯,香莲趁势跌坐于他的腿上,满脸羞涩地望着他,正欲朝他凑去,却听到书房外传来了兰皙隐含怒意的声音:“你们让开,我有事要见殿下。” 130.将计就计 听到兰皙的声音,香莲的心怦怦跳了几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朝她袭来。 她有些忐忑不安的朝封子墨瞟去一眼,却见封子墨微微皱起了眉。 “殿下可是有事?不如,香莲先离开吧。”香莲怯生生说了一句。 “不必!”封子墨应了一声,随后,他唤入了门外那侍卫。 “外面发生了什么?”封子墨淡淡问了一句。 “回殿下,是冷妃娘娘身边的婢女兰皙姑娘。她怒气冲冲想要冲入书房,现已被属下拦了下来。”那侍卫应了一句。 侍卫话音刚落,兰皙已经闯了进来,眼见香莲那女人正亲昵万状地坐在封子墨腿上,兰皙只觉怒不可遏。 不等兰皙爆发,封子墨冷冷开了口:“兰皙,你胆子未免太大了些!是谁允许你这般放肆,竟敢在本王的书房之内如此无礼?” 听到殿下的话,兰皙面色一惊。她朝封子墨跪了下去,应了一句:“殿下恕罪,兰皙为冷妃娘娘而来,娘娘受人冤枉此时心绪不佳,兰皙恳请殿下去看看娘娘吧。” 香莲的身子微微一颤,她起身望向封子墨,“殿下还是去看看冷妃姐姐吧,今日之事说不定就是个误会,若是因为香莲而让殿下和冷妃姐姐之间生出了嫌隙那香莲是回自责难过的。” 兰皙朝香莲望去一眼,对她的话一阵嗤之以鼻,“说得还真是好听,分明心思歹毒不堪,却还要装出这样一副模样,实在令人恶心。” 封子墨皱了皱眉,猛然一拍面前案桌。 “兰皙,你眼中还有没有本王的存在?香莲到底是本王的人,你当着本王的面这般辱骂于她,究竟是何用意?”封子墨怒吼一声。 兰皙吓了一跳,朝封子墨跪了下去。 “殿下息怒,是兰皙一时气愤忘了身份。可是,殿下不能不管娘娘啊!”兰皙喊道。 封子墨愤然起身,抓住香莲的手腕便朝书房之外走去,再不理会兰皙。临出门之前,他朝那侍卫吩咐了一句:“找人收拾书房。” 兰皙没想到封子墨竟然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看来他是真的误会了自家小姐了。 “哎,小姐现在该怎么办呢?”兰皙心下嘀咕道。 香莲对封子墨这番举动甚是满意,她跟着封子墨进入了无忧阁内的寝房,封子墨刚将房门关上,香莲便伸手环上了封子墨的脖颈。 兰皙缓缓走出无忧阁书房,朝封子墨紧闭着的寝房门望去一眼,随后眸中含泪,朝着无忧阁外而去。 回到听雨轩后,兰皙发现小姐坐在那棵金桂树下。兰皙眸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地涌了出来。她朝玲珑跑了过去,跪倒在她的跟前,轻声抽泣起来。 燕玲珑被她这突然而来的情绪吓了一跳,她扶住兰皙,轻声问了一句:“小皙儿,这突然间的你这是怎么了?” 兰皙缓缓抬头望向她,“小姐,我,我……” “别哭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能不能好好告诉我?”玲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兰皙揪着自己的袖角,有些粗鲁地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望向了玲珑,又将自己刚才前往无忧阁见殿下的经过告诉了玲珑。 玲珑嘴角闪过一丝淡淡笑意,“我当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没事,香莲这么想害本妃,那我们就将计就计吧。” “将计就计?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兰皙不解地望着她。 玲珑淡淡一笑,故意提高音量说道:“她想害本妃,只这一片白锦又怎会够呢?安心等着吧,她一定还会有其他动作的。现在我们得将先前的事一件一件弄清楚。小皙儿,你去替我做件事。” 玲珑朝兰皙招了招手,兰皙凑了过去,玲珑对她说了一番话,兰皙点了点头,起身出了听雨轩。 燕玲珑起身打算回房,转身时瞥见一抹身影从不远处的盆景后闪过。玲珑淡淡一笑,朝那盆景走了过去。 “出来吧!”她淡淡喊了一句。 片刻之后,盆景后走出一个婢女,正是小桃。 “见过冷妃娘娘!”小桃朝玲珑行了个礼。 玲珑不动声色,只朝她望去一眼,“你不进屋替我收拾房间,躲在这里做什么?” 小桃怯生生应了一句:“冷妃娘娘多疑了,奴婢本想去收拾娘娘的寝房的,却见娘娘突然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担心娘娘责备奴婢没能及时去收拾屋子,奴婢一时心慌所以才躲在了这盆景之后。 “原来如此,好了,你先进去吧。”燕玲珑看了她一眼。 小桃如释重负,点了点头,朝玲珑的寝房走去,燕玲珑看了小桃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小桃走进了玲珑的寝房之内,有些手慌脚乱地整理了起来,不是将香炉碰翻便是将茶盏内的水撒的满地皆是,玲珑走进寝房之时,她更是吓得整个人跳了起来。 燕玲珑朝她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小桃猛然转身,朝玲珑跪了下去。 “娘娘恕罪,奴婢马上就清理干净。”小桃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望着玲珑。 燕玲珑朝这寝房内望去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小桃,你在这里做事也有一段时日了吧?” 小桃想了想,应了一句:“回娘娘,奴婢来冷王府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了。” “三年了,可是你做事还是这般毛手毛脚,看来本妃该劝殿下放你出府去了。”燕玲珑一脸惋惜的模样望着小桃。 听到这话,小桃脸色一阵惨白,朝着玲珑便磕了几个头,可怜巴巴地说了一句:“求娘娘饶了奴婢吧,奴婢可不能被赶出王府去。奴婢的娘亲还等着奴婢挣银子去给她看病,娘娘若是将奴婢给赶出王府,那,那奴婢的娘亲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可是你终日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搞得本妃十分心烦啊!”玲珑有些无奈地说道。 就在这时,兰皙跑了进来,手中拿着那半支害自己被殿下误会的发簪,“娘娘可是要找这东西?” 小桃看到那发簪,脸色更苍白了,她匍匐在燕玲珑脚下,战战兢兢地说了一句:“娘娘,只要娘娘留下奴婢,奴婢愿为娘娘效命。” 131.小桃向玲珑投诚 听了小桃的话,燕玲珑朝兰皙望去一眼,脸上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 兰皙还是有些不明白,燕玲珑因何要自己这样做,她想收买小桃直接给她钱不就好了,吓她做什么? 看着兰皙满目疑惑的表情,燕玲珑一阵得意。她早怀疑听雨轩内有人被香莲收买,香莲才能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这般一试探小桃,她果真有问题。 燕玲珑朝兰皙挥了挥手,兰皙退了出去,寝房内只剩下了燕玲珑和小桃二人,玲珑扶起小桃,对她说了一句:“好了,这房内只剩你我二人,不必拘礼了,起来吧。” 小桃怯生生地望着玲珑,许久后才缓缓问了一句:“不知娘娘想要奴婢做什么?” 燕玲珑想了想,应了一句:“你可知道这发簪来自何处?” “这,这发簪不是殿下在这房内发现的吗?”小桃应了一句。 “这么说,你没看到究竟是谁将这发簪放入本妃房内?”玲珑问了一句。 小桃心里一惊,再次朝她跪了下去,“娘娘,小桃真不知此事是谁人为之,不过……” “不过什么?”玲珑望着她。 “不过,奴婢知道另一件事。”小桃应了一句。 “另一件事?什么事?”玲珑问了一句。 “回娘娘的话,楼大人曾逼奴婢换下娘娘留给殿下的信。”小桃应了一句。 “楼宇?怎么又扯出楼宇来了?”燕玲珑仔细想了想,想起了中秋诗会上遇见封子墨时,封子墨口中念出的那两句诗。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玲珑随口念了出来。 小桃用力点了点头,“正是,正是这诗。殿下当时看到娘娘留下的这两句诗,气得脸色发白。” “本妃记得,当日为了救治一个受了重伤的朋友,给殿下留下一封信,意在告诉殿下,本妃出府救人,数日后便会返回,想不到竟被你换成了那两句诗。”玲珑恍然大悟,望向小桃。 小桃的面上已基本看不到血色,她满面惊恐地望着燕玲珑,颤巍巍说了一句:“娘娘饶命,那楼大人以奴婢母亲的性命作威胁,又答应事成之后赐药给奴婢的母亲,奴婢一时鬼迷心窍,这,这才……” 燕玲珑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小桃竟是个孝女。而自己,如今还不知道燕冯氏究竟被燕如意给掳到什么地方去了,能不能吃饱饭,能不能穿得暖。 见玲珑陷入沉思,小桃又开口说了一句:“娘娘莫急,小桃这便找出娘娘的原信去见殿下,一定将事情向殿下解释清楚。” 燕玲珑回过神,朝小桃望去一眼,“罢了,你此时去见殿下,就不怕殿下赐你一死?你死了不打紧,你那母亲又该依靠谁呢?” “这……”想到自己卧病在床的母亲,小桃的眸中有眼泪滚落而下。 玲珑将自己的罗帕递给了她,“好了,不要再哭了,此事暂且这样吧。从今之后,只要你不再背叛本妃便好。” 小桃朝她猛磕了几个响头,磕得额头上现出了血印,方才应了一句:“娘娘大恩,奴婢纵使粉身碎骨也不能回报。娘娘放心,奴婢定不敢再背叛娘娘。” 燕玲珑没料到她有此举,吃了一惊,将她从地上扶起,随后找来伤药替她擦了一些。 “一个女孩子家,怎能在额头上留下伤疤呢?好了,这些药你收好,每日晚上往额头上涂上一些。还有,将你母亲的病情告诉本妃,本妃自会相救。”玲珑朝她淡淡一笑。 小桃知道玲珑医术精湛,此时听闻她愿意救治自己的母亲,顿时感动万分,又想朝玲珑跪下之时被玲珑拦住。 “你这么喜欢下跪吗?本妃可受不起。好了,你先出去,本妃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玲珑淡淡一笑。 小桃点了点头,替玲珑将床褥整理好之后退了出去。 小桃刚刚离开,兰皙便走了进来,一脸气呼呼的模样望着玲珑。 玲珑不解,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兰皙纤细的腰肢,兰皙噗嗤一笑,避开了她。 “说吧,何事这样气呼呼的?”玲珑问了一句。 听她问起,兰皙这才想起自己的气还堵在胸口,她随即沉下了脸,望向燕玲珑,“小姐是不是和小桃那丫头关系好了就想撇开兰皙?” 燕玲珑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她,片刻之后才缓过神来,“小皙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小姐不是拉拢了小桃吗?你分明知道那丫头只要给钱她便会替你做事,为何要搞出这么多花样来?”兰皙依旧气呼呼的模样。 燕玲珑感觉自己将要笑喷,面色却依旧镇定自若,“小皙儿,我且问你,若是有人给小桃的银子多于本妃给的,结果会怎样?” “这……”兰皙语塞。 “所以嘛,不搞出这么多花样,又怎能让小桃心甘情愿归顺本妃呢?”玲珑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所以小姐连兰皙也瞒住?”兰皙不满地看着她。 “现在你不是都知道了?”玲珑应了一句。 “小姐,你到底知不知道殿下都给那香莲给勾跑了,你当真一点不着急吗?”兰皙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模样,不停在玲珑眼前晃悠。 燕玲珑抓住了她,摇了摇头,“小皙儿,你再转悠,本妃就晕了。放心好了,殿下只是暂时冷落本妃。” “暂时冷落?小姐还打算让殿下冷落你多久?”兰皙欲哭无泪。 “看殿下什么时候想通了。”玲珑应了一声,躺到了床上。 无忧阁内,封子墨遣了香莲,回到了书房之中。 肖进和曹志有事同封子墨商议,一起进了书房。 “见过冷王殿下!”二人朝他行礼道。 “起来吧,二位可是有事要同本王商议?”封子墨问了一句。 肖进和曹志相互对望一眼,随后肖进应了一句:“殿下,是关于随军军医的人选。” 曹志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冷妃娘娘医术高明,可她毕竟是殿下的王妃,身份尊贵,让娘娘屈尊为侍卫们治伤,总是有些不妥,所以……” 封子墨还在生玲珑的闷气,听到这二人提及玲珑,当即沉下了脸,握在手中的紫毫随之吱吱作响。 132.殿下冷落玲珑 肖进见封子墨神色有些不太对劲,便开口问道:“殿下可是什么地方不舒服?不如属下请冷妃娘娘过来替殿下瞧瞧?” 封子墨轻瞟了他一眼,冷冷应了一句:“本王没事,不需她过来。还有燕玲珑既是本王的王妃,那替本王照顾麾下侍卫有何不可。身为王府正妃,需要操心之事定是会多于其他之人,否则,该以何德立威?” “这……”肖进和曹志面面相觑,谁都再说不出一句话,直至封子墨朝他二人挥了挥手。 “罢了,你二人先退下,本王自会考虑再招募两名医者随军出行。”封子墨终究还是松了口。 肖进和曹志退出了无忧阁书房,一起朝着偏殿走去。曹志眉头不展,半晌后望向肖进,“肖老弟,殿下和冷妃娘娘又闹别扭了吗?” 肖进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看殿下那副模样,确实是心中有气。也不知道冷妃娘娘究竟又惹下了什么祸事,让殿下动了怒?” 二人齐叹了口气,沿着府中小道朝偏殿而去,直至再看不见身影。这时,一个婢女从小道上的一棵大树后现身,那婢女朝肖进和曹志离开的方向望去一眼,随后转身朝着兰馨轩而去。 香莲成功离间了封子墨和燕玲珑,心中喜悦万分。为了炫耀自己得受殿下恩宠,她竟命人于兰馨轩后院的兰亭内备下茶点,邀春霞和夏荷前来品茶。 春霞和夏荷见她那副沾沾自喜的模样,不用多想也知道她的好兴致定与殿下有关。 “香莲姐姐今日气色不错,想来是因为殿下吧?”夏荷满口酸气,问了一句。 香莲瞥了夏荷一眼,面上笑意更浓。 “夏荷妹妹又取笑于我。你们放心,你们的事我记在心上呢,等机缘适合之时我定与殿下提及此事,说服殿下留下你们。”香莲敷衍道。 春霞点了点头,“香莲妹妹如此上心,我和夏荷也就放心了。对了,听说冷妃施粥赠药惹下祸事,妹妹可知此事?” 香莲端起殿下所赐的白玉茶盏,轻轻抿了口茶,望向春霞,“是有此事,不过,殿下似是已经命人解决了此事。要说那冷妃还真是好命,居然得殿下这般呵护。” 想到此事,香莲心中便有了气,不过好在自己利用那白锦离间了冷妃和殿下,也算是心里得了些安慰。 就在这时,一个婢女走朝兰亭走了过来。香莲看到那婢女,随即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何事?”她轻声问了一句。 婢女凑近香莲,朝她说了一番话,香莲面上闪过一丝喜意,跟着,她从腰间摸出一点碎银,塞入了那婢女的手中。 “多谢香莲夫人!”婢女仅仅一句话便得到银子,心中自是高兴至极,她朝香莲福了福身,转身离开了兰亭。 香莲回到了兰亭之中,落座后望向春霞和夏荷。 “姐姐可是又得了什么喜讯,看面色竟如桃李般灿烂。”夏荷恭维道。 香莲一笑,“就你这嘴巴甜。告诉你们吧,殿下生了冷妃的气,估计这一段时日里都不会去听雨轩了。这可是你们的好机会啊!” “真的吗?”春霞有些激动地望着香莲。 “我何时骗过你们?你们就好好准备准备,等待殿下驾临兰馨轩吧。”香莲眸光一闪,面色更比花俏。 果然,封子墨接连几日没有理会燕玲珑,一来,他忙于自己的计划,二来,他的确是生了玲珑的气。就算真是被人构陷,那女人也该给自己一个解释,可是自己不问她便连人影都不见了,这分明是没将自己放在心上啊。 香莲几日没闲着,得空便往无忧阁跑去,有的时候,竟还带上了春霞和夏荷,又是为殿下献舞,又是为殿下献曲,忙得不亦乐乎。 燕玲珑虽没有见到封子墨的面,对于无忧阁内发生的事却是了如指掌。她治好了小桃的娘,小桃对她忠心耿耿,小桃每日要经过无忧阁去替她取膳食,自然就能听得到无忧阁内传出的动静。 燕玲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自顾自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唯有兰皙,独自一人生着闷气。若不是玲珑拦着自己,她定会跑到无忧阁里去,绑也将封子墨给绑了来。 “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听到兰皙的话?你真打算就这样任由着那三个女人勾引殿下吗?”兰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望着玲珑。 “她们本就是殿下的人,何来勾引二字?”玲珑看了看兰皙。 “小姐,你,你真是气死兰皙了。兰皙再也不管这事了。”兰皙一垛脚,跑出了燕玲珑的寝房。 兰皙刚刚离开,小桃便端着玲珑的午膳进了那房。 “娘娘,该用午膳了。”小桃喊了一句。 燕玲珑应了一声,坐到桌前,等着小桃将自己的午膳一一摆出。 小桃瞟了玲珑一眼,轻声问了一句:“娘娘,兰皙姐姐似乎很生气呢。” “她就那样,过一阵子便好了。”玲珑说着,夹起一筷青菜塞进了嘴里。 “娘娘真的不打算将实情告诉兰皙姐姐吗?”小桃问了一句。 “就她那性子,还不坏了本妃的事?不用管她。对了,距离殿下出发前往都城还有几日?”玲珑又夹起一片豆腐。 “还有一日。可是娘娘,殿下真会来听雨轩吗?”小桃又问了一句。 “他若心中有我,自会前来。”这一次,玲珑端起汤碗,抿了抿碗里的汤,这古人煲汤还真是用心,就这味道,这汤起码加了十几种大料,又精心熬制了数个时辰。 小桃轻轻叹了口气,莫说是兰皙,就连自己都替娘娘着急了起来,她这般不温不火,能将殿下引来吗? 是夜,无忧阁内,香莲带着春霞和夏荷回了兰馨轩,封子墨则回了寝房,正准备躺到床上,突然他又下了床,来到了窗前。 “就算本王真的误会了她,她这气也该生完了吧?再过一日便要启程前往都城,她都不关心此事吗?”封子墨微微皱眉。 一番纠结之后,他还是穿好了外袍,朝着无忧阁门走去,“罢了,权当本王去听雨轩与她商议出发当日之事。” 133.阎生成为随行医者 最终,封子墨以找燕玲珑商议出发之事为由去了听雨轩。 听雨轩内已经熄了灯烛,封子墨敲响听雨轩大门时,小桃吓了一跳。 “莫非,殿下真的来了?”她眨了眨眼,朝着那扇紧闭着的门跑去,打开门一看,果见殿下站在门外。 “殿,殿下,你,你,怎么来了?”小桃大惊失色,竟连向他行礼之事也忘了。 封子墨正在气头上,自然懒得与小桃说话,他越过小桃走进了听雨轩,径直朝燕玲珑的寝房走去。 听到院中传出动静,兰皙也从自己房里跑了出来,见封子墨站在院中,兰皙吃了一惊,朝着封子墨便跪了下去,“见过冷王殿下,奴婢不知殿下驾临,失了礼,还望殿下恕罪。” 封子墨瞟了兰皙一眼,冷冷应了一句:“罢了,冷王妃呢?” 兰皙恨不得冲入玲珑房内将她抓到殿下跟前来,偏偏那位主子此时还沉得住气,竟然睡得安安稳稳。 小桃跑了过来,朝封子墨跪了下去,应了一句:“殿下莫急,奴婢这便去请娘娘出来。” 封子墨瞟了小桃一眼,随后朝她和兰皙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吧,本王亲自去见她。” 说完这话,封子墨朝燕玲珑的寝房走了过去,将房门推开,走了进去。 燕玲珑躺在床上,将屋外的动静听了个清楚。她的唇角微微向上一扬,随即翻了个面,以脊背对着床帐。 封子墨气冲冲走到玲珑的床帐之前,一掀床帐,望向背对着自己的燕玲珑。 “燕玲珑,给本王起来。”封子墨喊了一声。 燕玲珑佯装出一副睡意朦胧的模样,转身望向眼前之人。 “殿下,殿下不是最近都留宿兰馨轩吗?今日怎来了听雨轩?”她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哈欠。 听到玲珑这话,封子墨怒意更甚。这女人知道自己去了兰馨轩还这番神情自若,她对自己就这般全不关心。 转念一想,兴许是这女人故意惹自己生气,便深吸了口气。片刻后,他将燕玲珑从床榻之上扯了起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殿下,殿下这是做什么?”玲珑不解,眨了眨眼望向他。 “你这小妖精,居然撇下本王数日不理,现在还打算让本王伺候你吗?”封子墨阴沉着脸,玲珑甚至可以感觉他身上有冷气传来。 愣了愣,燕玲珑翻身下地,恭恭敬敬地朝封子墨福了福身,“玲珑不知殿下驾临,有失远迎,殿下若不嫌弃请于此处稍作休息,玲珑这便去给殿下斟茶。” 话音落下,燕玲珑转身朝寝房外间走去,封子墨轻哼一声,伸手一扯,将她带入了自己怀中。 “燕玲珑,你若要一再挑战本王的耐心,本王不会饶了你。”他冷冷地望着怀中女子绝美的脸庞。 看着这样的封子墨,燕玲珑笑了起来。封子墨不解,正想质问于她,玲珑已经伸出手臂,紧紧环住了他的脖颈。 “殿下息怒,玲珑知道殿下心中有我。不过,玲珑凭白遭人诬蔑,心中实在恼怒,这才故意激怒了殿下。”玲珑轻声说道。 封子墨将她的手扯开,满脸怒意地望着她,“你故意戏弄本王?” 见他这般严肃,燕玲珑吓了一跳,随后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殿下真生气了?玲珑向你赔罪行吗?玲珑知道,殿下一定猜出有人故意陷害,所以才来了听雨轩对吗?” “你明知本王不会相信香莲所说的话为何不来向本王解释?”封子墨眯了眯眼,眸中危险之意尽显。 “那不是怕殿下生气吗?”玲珑撒娇。 封子墨再抑制不住心中之火,用力吻上了玲珑的唇,玲珑狡黠一笑,扯落了床榻前的纱帐。 天色渐渐亮起,封子墨早早回了无忧阁,召集了许信、肖进和曹志等人商议出发之事,燕玲珑则吩咐兰皙请来了莫先生,想请莫先生帮忙物色懂医之人。 一个时辰之后,莫先生匆匆进了冷王府,随他前来的,正是鬼幕崖少主,阎生。 看到莫先生带了阎生前来,燕玲珑大吃了一惊,正欲开口问话,阎生抢了一句:“看到本少爷,玲珑姐姐似是很惊讶?” 燕玲珑朝阎生走了过去,不由分说便朝他头上敲去一拳,“臭小子,居然戏弄姐姐?让我看看,伤都好了吧?” 说着,燕玲珑伸手去扯阎生的袍子,阎生面色一红,避开了她。 “你堂堂一个冷王妃,这样与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离我远些。”阎生皱眉。 “你这小孩,瞎说什么呢?快让我看看,我可是这封国上下外科手术一流的燕大医生。”玲珑似是不依不饶,追着阎生而去。 封子墨带着肖进等人走进了听雨轩,见燕玲珑追着那黄口小儿四处跑不禁皱起了眉,他停下脚步,轻咳了几声。 听到封子墨的声音,玲珑转身朝他望了过去,“殿下怎么又来了?” 封子墨眸中闪过一丝杀意,不是冲燕玲珑,却像是冲着阎生而去,肖进瞟了殿下一眼,急急上前,将阎生扯到了殿下跟前,又强迫他跪了下去。 “阎生,见了殿下还不行礼?你若这样,莫先生怎放心引荐你随军前往都城?”肖进说道。 听闻此言,玲珑和封子墨对视一眼,跟着玲珑望向肖进,眼中透出了一丝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莫先生上前一步,朝封子墨和燕玲珑行了礼,缓缓开了口:“启禀殿下,启禀冷妃娘娘,你们切莫小看了阎生这小子,他来自鬼幕崖,年纪虽小,却精于药学,他的药学知识加上冷妃娘娘手中的双刃刀,这封国上下论及医术,只怕再无人能及。” 阎生得意地望了众人一眼,随即扭头望向莫先生,“莫先生说漏了两人,我母亲和蓉姐姐能及。” 莫先生笑了笑,又点了点头,“是了,还有鬼幕崖主和蓉护法能及。” 燕玲珑看了看那二人,惊讶地问了一句:“崖主和蓉护法也和我们同行吗?她们此时在哪?” 134.玲珑出手救治蓉护法 听到燕玲珑的问话,阎生望向了她,“玲珑姐姐想见我娘和蓉姐姐吗?” 燕玲珑朝封子墨望去一眼,见封子墨没有反对,她这才望向了阎生,“是啊,我想见见她们。” 阎生紧绷起的脸这时终是露出了一丝淡淡笑容,“算你有些良心,也罢,我这便带你去见她们。” 话音落下,阎生上前一步,抓住燕玲珑的手打算离开,封子墨沉下脸,冷咳了两声。 燕玲珑示意阎生稍候,自己则走向了封子墨,挽住他的手臂,轻轻晃了晃,“殿下,崖主和蓉护法对殿下有恩,如今阎生又要与殿下大军同行,于情于理玲珑都得去拜别她们,还请殿下应允。” 封子墨望向玲珑,见她脸上诚意一片,犹豫许久终是点了点头,“罢了罢了,你去吧,记得我们明日便要出发。” 玲珑点了点头,“是,殿下!” 玲珑同阎生一道走出了听雨轩,兰皙担心小姐,跟了出去,封子墨等人则留在了听雨轩内,同莫先生随意闲聊了起来。 出了冷王府,玲珑吩咐下人赶来了一辆马车,三人跃上,马车,朝着封北而去。 香莲身边的亲信婢女眼见燕玲珑的马车离开了王府,急匆匆朝着兰馨轩跑去,将此事禀告了香莲,香莲目露凶光,紧紧攥起了拳头。 仔细琢磨了一番,香莲对那婢女交代了几句话,婢女点了点头,出了兰馨轩。 燕玲珑三人乘坐冷王府马车沿阎生所指的那条密道朝前而去,阎生像是使了什么法术一番,马车居然在三个时辰之内便来到了封北界。 兰皙从没到过封北,偶尔也只是从小姐的口中得知封北的情况,此时真的站在封北界碑前时,真真觉得这里天寒地冻,荒芜清冷。 “小姐,这里便是封北吗?鬼幕崖众人怎会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呢?我们怕是找错地方了吧?”兰皙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四周。 “兰皙姐姐,你是不相信我吗?我怎会陷害玲珑姐姐呢?走吧,我娘她们此刻就在鬼幕崖的封北行宫。”阎生看了看那二人。 “鬼幕崖封北行宫!”燕玲珑杏眼圆睁,面色惊讶地望着阎生,这一切也太匪夷所思了,难怪自己怎么找都找不到鬼幕崖众人,原来她们在这封北寒地之中还有一座行宫。 燕玲珑只顾想着心事,也不看路,就这般紧随着阎生和兰皙七拐八绕了一番后,来到了一座整体全由巨石砌成的大宅院前,玲珑举目望去,通体青灰色的建筑显得清雅素淡,到真是个适合炼丹制药、闭门休养的清静之地。 阎生侧头看了看燕玲珑,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怎样?姐姐可还喜欢这个地方?姐姐若是倦了那冷王府的尔虞我诈,不妨躲到这里来,我可以保证,冷王殿下便是寻遍整个边塞也找不到你。” 阎生的话令兰皙极为不满。她伸手往阎生的头上拍去一掌,气呼呼地接了一句:“我家小姐才和殿下和好如初,你少在这里拨弄是非,小心回去后我禀明殿下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阎生古怪地看了看兰皙,躲到了燕玲珑的身后,“玲珑姐姐,你身边都留了些什么人,一个个面目狰狞、居心叵测,要我说你还是随我一道留在这里吧,好过整日里担惊受怕,什么时候被人剐了也全然不知。” “阎生小鬼,你说谁面目狰狞、居心叵测呢?”兰皙双目赤红,狠狠瞪着阎生。 燕玲珑轻轻叹了口气,隔开了他二人,正欲开口之时,行宫的石门缓缓开启,阎婆带了几个鬼幕崖弟子出现在三人眼前。 燕玲珑一怔,片刻之后方朝阎婆走了过去,向她行礼:“见过崖主!” 阎婆上前,拉着了玲珑的手,“玲珑,我知道你定不会撇下崖中这百余人的。走吧,随我进去。” 玲珑轻轻点头,与阎婆一道进了鬼幕崖行宫。经过一条青石铺砌的甬道,玲珑瞥见一座甚是清冷的大殿。 “这是万草殿,与那鬼幕崖中的万草堂极为相似。不过这封北苦寒之地条件自是比不得鬼幕崖,栽种不出那么多药材,哎!”阎婆深深叹了口气。 玲珑伸手扶住了她,“崖主不必担心,等鬼幕崖重新修缮之后,崖主再带众人返回鬼幕崖,岂不甚好?” “谈何容易!谁人又能想得到,楼宇那厮竟如此歹毒,将鬼幕崖底的水脉截断,就算鬼幕崖重建,那水脉也未必能恢复如初。若是没有了水脉,鬼幕崖中的药草栽与不栽又有何区别呢?”提起鬼幕崖,阎婆满目赤红,悲愤难忍。 “楼宇,又是楼宇!崖主放心,我若有机会遇见楼宇,定要将那个无耻之徒碎尸万段。”燕玲珑愤愤说道。 阎婆回头看了看她,没有说话,楼宇岂是那么容易对付之人,女帝如此信任于他,只怕用不了多久,那整个太医阁便是他的天下,许嵩等人只怕…… 玲珑瞥见她眸中的担忧,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崖主不必太过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二人缓缓步入了万草殿中,一股淡淡的药香飘向了燕玲珑,玲珑惊异地朝四周看了看,只见大殿的东角,一片紫雾缭绕,灵气逼人。 “那是?”玲珑望着东角,轻问了一句。 “是崖中弟子正在替蓉儿接骨。”阎婆应了一句。 “蓉护法?她果真伤得这般重?”燕玲珑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是啊,楼宇逼她就范,蓉儿不从被楼宇设计重伤,恨只恨我和众弟子当时不在蓉儿身边,否则就算是拼了性命,我们也要与那恶贼同归于尽。”阎婆早已怒不可遏,若是楼宇此时自此,玲珑可以想象到双方那幅愤怒厮杀的惨状。 玲珑轻轻拥了拥阎婆以示安慰,随后深深吸了口气,朝那紫雾缭绕的东角走去,她决定替蓉护法接骨。 燕玲珑退去崖中众弟子,随后仔细检查了早已陷入昏迷状的蓉护法的身体状况,心里大概有了想法。 她缓缓起身,望向立于自己身后的阎婆,“崖主放心,玲珑有办法救蓉护法。” “什么?这,这是真的?”阎婆满目惊讶地望着玲珑。 135.回程路上遇刺 阎婆医术过人,却没有办法于短时间内治愈蓉护法,听到燕玲珑这番话后,她自是惊讶不已。 玲珑满眼笃定,朝阎婆淡淡一笑:“崖主可知玲珑曾救回了阎生?” 提起此事,阎婆眸中露出了感激之色。阎生早已将自己被玲珑施救的过程告诉了自己,自己也检查过阎生的伤口,玲珑那植皮之术确实令人震惊。 不过,阎生伤在外,而蓉护法伤于内,玲珑能替阎生换了这周身的皮肤,莫非也能给蓉儿换了体内的筋骨吗? 玲珑看出了阎婆的担忧,遂将自己的治疗方案告诉了她。阎婆如同在听密界奇闻,惊讶得嘴唇半张,许久都合不上。 事到如今,阎婆能做的,唯有相信燕玲珑,燕玲珑像是一个谜,她的举动可谓惊天动地,说不定真能让蓉儿在极短时日内恢复如初。 确定了治疗方案,燕玲珑找来几个崖中弟子做帮手,吩咐他们找来可以代替夹板、绷带、牵引绳等接骨必备用品,又请阎婆按自己的方子亲自替蓉护法炼药,提取消毒酒精和麻沸散,以便于她的手术和术后恢复。 随阎生前往封北的那一日,燕玲珑从封子墨那里讨回了自己的手术刀,阎婆这里有针线、刀剪,手术条件基本能够达到。 万事俱备之后,燕玲珑在一日后的晚上亲自操刀,替蓉护法行断骨接合之术。蓉护法全身筋骨几乎全数断裂,燕玲珑熬了整整一夜,直至次日天色亮起才停了手。此时的她仿佛回到了穿越前的手术台,刚刚完成了一台大手术,她已虚脱不已。 兰皙站在万草殿外,焦急万分地来回踱着步,见玲珑满身疲倦地推门走了出来,兰皙紧紧悬起的心方才落了下来。 她朝玲珑走了过去,轻问了一句:“小姐感觉可还好,可要休息一阵?” 玲珑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们得赶回冷王府,殿下的先遣部队应该已经出发了吧?” “可是,小姐你这样,兰皙担心……”兰皙不明白,自家小姐何事变得这般神武,能替阎生换皮,如今又能替蓉护法接骨,机会没有什么是小姐所不能的,可是这样的小姐令人好生心疼啊! 燕玲珑轻轻拍了拍兰皙的肩,安慰她道:“放心吧,我没事,待会儿在马车上小憩片刻便好。我们本该当日便返回的,如今殿下不知道会着急成什么样子。” 兰皙无奈,陪着玲珑朝前而去,行至甬道前端时,二人瞥见阎婆、阎生带着鬼幕崖一众弟子,侯在甬道两侧。 “崖主!”燕玲珑轻喊了一句。 阎婆轻轻抬手,众人一起朝燕玲珑跪拜下去,玲珑一惊,朝阎婆小跑而去。 “崖主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玲珑将她扶了起来。 阎婆望着燕玲珑,久久不能一语。倒是阎生走上前来,缓缓开口道:“玲珑姐姐,母亲此刻只怕是感动得说不出话了。你对鬼幕崖的恩情,我们定会铭记于心,今后,冷王殿下和玲珑姐姐你有任何需要,鬼幕崖上下愿效犬马之力,纵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阎生的话音落下,阎婆朝燕玲珑点了点头,她从腰间取出一块木质令牌,递给了燕玲珑,“玲珑,这是鬼幕崖令,你把它收好,江湖医者见此令者如见鬼幕崖主,你有什么吩咐不妨告诉他们。” “崖主,这,这怎么可以?”燕玲珑一脸惊讶地望着阎婆,鬼幕崖令是鬼幕崖主的象征,阎婆将这块令牌交给自己用意为何,不用多说玲珑已是心知肚明了。可是,自己怎么能…… 阎婆紧紧握住了燕玲珑的手,许久后才说了一句:“玲珑,我一直以为自己精通药理,又擅于炼药,却没从未想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今,在这封国境内,你的一把双刃柳叶刀只怕已是天下无敌了。由你带领鬼幕崖再合适不过。你权当这是一个要用余生去游历大江南北的长辈的托付好吗?” 玲珑微微一皱眉:“崖主要去游历四方吗?” 阎婆点了点头,“有件事,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将其了结。在此之前,我想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玲珑答应我,我不想将来含恨闭上眼。我本想……” 阎婆本还想接着说什么,话到口边却被她给止住了。玲珑知道她定有难处,不想强迫她,于是朝她坚定地点了点头,“崖主放心,玲珑定会代崖主好好照顾鬼幕崖,待崖主大事了结之后再将这鬼幕崖令还给崖主。” 她这么说了,阎婆不便再说什么,只朝她轻轻点了点头。随后,阎婆朝阎生使了个眼色,阎生会意,拍了拍手。 鬼幕崖封北行宫的石门被人缓缓推开,一辆装满了上品丹药的马车停在了行宫门前。 “崖主,这是?”燕玲珑瞠目结舌,呆在了原地。 “这算是我送给你和冷王殿下的礼物,也算是向你恕罪。”阎婆淡淡一笑。 “恕罪?这是何意?”玲珑不解,问了一句。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还得赶回冷王府,殿下一定很着急了。”阎婆挥了挥手,兰皙随即上前,扶住了玲珑,朝着石门外走去。 阎生扶玲珑和兰皙上了车,亲自驾车,朝着齐寒镇奔去,兴许是这辆马车设计得更为精良,返回齐寒镇的路似是缩短了不少。 马车进入齐寒镇时,加快了速度,阎生觉得过瘾,想再次扬鞭提速,突然,通向前方的小路两旁冲出了十余条大汉,拦住了去路。 阎生大吃一惊,急拉马绳勒停了马车,随后怒目圆睁,怒视着那十余个大汉,“什么人,居然敢拦住冷妃娘娘的去路?” “冷妃娘娘,哼,今日便是她的死期。”一个大汉吼了一声,跟着一挥手,那十余个人一起朝着马车冲了过去。 阎生知道燕玲珑急于赶路,心中也跟着着急了起来,他想迅速解决了这些人,便从脚边抓起一把长剑,朝为首那人冲了过去。 感觉到马车外传来的异样,燕玲珑掀开马车隔帘望了一眼,看清楚为首那人的模样时,玲珑脸色一变,“原来是他们!” 玲珑话音刚落,一柄钢刀直直飞入马车,朝着燕玲珑飞了过来。 136.子墨救下玲珑 玲珑眼疾手快,推了兰皙一把,二人一起滚落到了马车车厢的地板上,钢刀紧擦着二人刺入一旁的椅子上。 兰皙只觉后脊上一片湿漉漉的,趴在车厢里怎么也动弹不了。玲珑微微皱了,将她扶起,随后轻问了一句:“怎么样,小皙儿,你没事吧?” 兰皙摇了摇头,随后有些目光呆滞地望向燕玲珑,许久后方才问出一句话:“小姐,小姐认识那些刺客吗?” 燕玲珑看了看兰皙,轻轻点了点头,“你可还记得那日施粥赠药带头闹事最后被殿下带走的那几人?” 兰皙似是想到了什么,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燕玲珑,“是他们?” “就是他们,没想到他们会守在这里。”玲珑点了点头,随后又掀开隔帘朝外望去一眼,此时,马车外,那几人正和阎生打斗在一起。阎生虽说武功不弱,可到底敌不过十几个大汉,眼见他将要渐渐败下阵来,玲珑有些着急了。 想了想,燕玲珑在车厢里找了起来,兰皙见她不停翻弄着阎婆留下的这车药,也学着她的样找了起来。 “小皙儿,快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在这马车里?”玲珑见她没目的的瞎找,便说了一句。 “值钱的东西,小姐你想做什么?”兰皙不解,问了一句。 “这些人怎可能知道本妃的行踪,我猜想,定是有人泄露了本妃的行踪又给了这些人一点报酬,他们才敢这般明目张胆地跑来拦截马车,既然别人能收买他们,本妃为何不可?”说话间,玲珑已经找出些值钱的丹药,又将自己身上的银两全部取出,装在了一个布袋子里。 “小皙儿,快,将你身上的珠宝和银两全部拿来。”燕玲珑朝兰皙招了招手。 兰皙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给取了出来,交给了燕玲珑。燕玲珑凑足了一整包东西,钻出了马车。 “看这边!”燕玲珑扬了扬手中的布袋。 听见燕玲珑的声音,围着阎生的一众饥民将视线落到了燕玲珑的身上,看到那张倾城绝世的脸庞之后,饥民们怒气冲冲,朝她走了过去。 “就是她,是她害了庄儿!”为首一人喊道。 这声音才落下,众人加快了速度冲向了燕玲珑,手中的刀剑不停作响。 燕玲珑本以为这就是些见钱眼开的暴民,不想事情并非如她所想那般简单,想了想,她朝他们喊了一句:“慢着!” 兴许是燕玲珑的身份太过特殊,气势太过强大,那群人居然被她给震住了。众人停下了脚步,一起望向了燕玲珑,愣了一阵,为首那人才低吼一句:“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燕玲珑摇了摇手里的东西,“如果你们拦截马车所为钱物,那这些东西可以给你们。当然,若是你们还有其他的要求,也可以提出来,只要我燕玲珑能够做到的,也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们的。” “少在这里猫哭耗子。你可知道,因为你在那白粥里下了毒,庄儿死了!”刚才那人表情悲悯,看起来不像是假。 “你说什么?有人死了?怎么可能?那白粥里的雷公藤粉末还不至于置人于死地啊!”玲珑低声嘀咕道。 听到玲珑的话,那人心中怒意更甚了。他扭头朝身后人喊了一句:“你们都听到了吧,这个女人承认自己在白粥里下毒了,庄儿不能这般白白受死,我们得为他报仇。” 男子的愤怒似是感召了上天,瞬时间,天空中狂风大作,沙石漫天,紧跟着,瓢泼大雨从天而降,这条路本为黄泥铺砌,这样一场大雨袭来,马车瞬间陷入了黄泥之中,动弹不得。 男子双目赤红,仰天嘶吼道:“庄儿,连老天也替你感到不平啊!你才六岁,却被这恶妇毒杀,爹爹今日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话音落后,他回神望向燕玲珑,手中钢刀一扬,跃起身子朝燕玲珑飞身而来。 眼见刀锋将要贴近玲珑,突然一道剑气划过,男子手中的刀成了两段。 燕玲珑定神一看,封子墨不知何时拦在了自己的前面,眼色肃冷凌厉,令人生惧。 燕玲珑大吃一惊,跟着,心中涌过一丝暖意。她站在他的身后,口中呢哝道:“殿下!” 封子墨似是没有听到玲珑的声音,只朝那十余壮汉喊了一句:“敢行刺本王的爱妃,你们都不要命了吗?当日本王答应了王妃放你们一条生路,如今你们就是这般恩将仇报吗?肖进,带那孩子过来。” 封子墨话音落下,肖进带了一队侍卫跑了过来,他的怀中抱着一个六龄小童。那小孩看到意图行刺玲珑的壮汉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壮汉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那孩子,缓步朝他走了过去,“怎么肯能,庄儿,你,你没有事吗?” 肖进瞪了那壮汉一眼,“你希望你儿子有事吗?我告诉你,你儿子不是因为中毒而晕厥,乃是有人用银针封住了他的昏睡穴。” “什么?真是这样的吗?可是那女人分明说那白粥里有雷公藤粉末……”壮汉望向燕玲珑。 “那是因为娘娘查出了白粥里有毒,而娘娘也在追查真凶。”肖进朝他吼了一声。 “这……”壮汉哑口无言,而跟随他前来拦截燕玲珑马车的十余名壮汉面色一变,朝着封子墨和燕玲珑跪了下去。 “我等差点伤了冷妃娘娘,还望冷王殿下恕罪!”那一众人齐声喊道。 封子墨朝肖进使了个眼色,随后转身,霸道地将燕玲珑横抱而起,离开了这里。 回到冷王府,封子墨也不将湿透的衣物换下,只抱着玲珑回了听雨轩。 “把湿了的衣裙脱下。”封子墨命令道。 “什,什么?”燕玲珑目瞪口呆地望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她愣着不动,封子墨直接朝她伸出了手,玲珑脸色通红,往后退了两步,“我,我自己来。” “在本王面前,还需要害羞吗?”封子墨的声音突然温柔了下来,下一秒,他将玲珑拥入了怀中。 “玲珑,你差点吓死本王。”封子墨说着,低头吻住了玲珑娇艳的唇。 137.出发 燕玲珑完全被封子墨给感动了,眸中竟有泪滴落。她抬头望着封子墨,哽咽着说了一句:“真好,我以为再也见到你了。” 话音落下,燕玲珑紧紧抱住了封子墨,却发现,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痕迹。 玲珑松开了他,低头一看,这才发觉封子墨的腰间有猩红色的液体涌出,她这才发现封子墨受了伤。 “殿下,你受伤了?莫非是刚才……”燕玲珑响起封子墨横在自己面前,硬接下壮汉劈来那一刀的情形。 封子墨不愿在燕玲珑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只伸手捂住了伤口,然后朝玲珑笑了笑:“无碍,一点小伤罢了。” 燕玲珑早已泪流满面。她扶住封子墨,强行将他推至自己床榻之前,扶他躺下。 “玲珑,你这是做什么?”封子墨微微皱眉。 “现在我是医生,你是病人,我做什么都是对的,而你,只能服从。”燕玲珑擦了擦脸上的泪望向了封子墨。 封子墨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柔声问了一句:“玲珑,你这是担心本王吗?” 玲珑诚实地点了点头,“为了我你连命都不要了,我能装作不关心你吗?好好躺着,我给你治伤。” 封子墨不再说话,任由玲珑替自己止血、缝合,玲珑的手轻柔地抚上了封子墨的腰间,令他有一种安心舒适的感觉。封子墨第一次放下所有防备,这般放心地闭上了眼睛,很快便沉沉睡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封子墨睁开眼时,发现燕玲珑倒在了自己的身旁。 “玲珑,玲珑……”封子墨轻轻拍了拍她。 燕玲珑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望向封子墨,“殿下,你醒了!” “来,躺到本王身边来,你看上去很疲惫了。”封子墨淡淡一笑。 “我没事,如果玲珑记得没错,今日太阳落山后,殿下便要出发了吧?”玲珑记起了这事。 “这事不急,许信已经带了一队侍卫出了边塞,现在怕是已经走了一半路了吧。”封子墨看了看她。 “那殿下预备什么时候出发?”玲珑问道。 “本王在等你,只要你在本王身边,你说走,我们这便走,你说留,本王也可以放弃一切。”封子墨早已爱她入骨,想到那壮汉的钢刀将要伤及燕玲珑之时,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玲珑鼻子一酸,扑进了封子墨的怀里,“殿下,玲珑不会说一辈子不离开你的话,不过玲珑可以保证,只要殿下需要玲珑,玲珑定会如影随形。” 二人四目相对,没有再说一句话。片刻之后,封子墨将玲珑扯入怀中,信手一挥,床榻前的纱帐缓缓落下,将二人遮掩了起来。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肖进奉封子墨之命安置了那些闹事的饥民,随后回了冷王府。 封子墨一身玄色长袍着身,端坐于无忧阁书房之内,待肖进手下的金赤军于边塞界碑处集结之后便出发前往封国之都。 肖进经过听雨轩欲望殿下的无忧阁而去,犹豫了片刻,他停下了脚步,折返入了听雨轩。 燕玲珑按照封子墨交代的,在中衣之外套上了一件金丝软甲用于护身,随后换上了一身劲装,正准备将长发束起之时,听见兰皙和肖进在院中说话的声音。 “肖大人不是该去见殿下吗,为何来了听雨轩?”兰皙的声音响起。 “肖进有几句话想对冷妃娘娘说,还烦兰皙姑娘代为通传一声。”肖进央求道。 “肖大人,兰皙知道大人对娘娘的感情,可正是这样大人才更应该知道殿下在意娘娘,恨不得将她揉入骨血之中。此时天色已晚,又恰逢殿下进军都城之际,肖大人若真为娘娘着想就请离开听雨轩吧,殿下正在无忧阁内等着大人呢。”兰皙劝说道。 肖进眼色暗沉,满脸疲惫,他不过是想提醒玲珑担心香莲那女人啊!抬眼朝燕玲珑的寝房望去一眼,肖进恋恋不舍地转身,缓步朝听雨轩外走去。 燕玲珑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朝他喊了一声:“肖大哥!” 听到玲珑的声音,肖进眸中闪过一丝亮色,他转身朝燕玲珑走了过去,朝她行了个礼,“见过冷妃娘娘!” 兰皙不满地瞪了肖进一眼,继而将目光转向了燕玲珑,燕玲珑朝她摇了摇头,来到了肖进的跟前。 “肖大哥不必多礼,快快起身吧!”玲珑轻声说了一句。 肖进点了点头,立起了身子,望向燕玲珑。 “不知肖大哥这个时候来此究竟有何事要告诉我?”玲珑问了一句。 肖进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冷妃娘娘,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殿下的主力便要朝都城而去。此去都城山高路远,加之香莲夫人欲与殿下同行,肖进以为……” 说到这里,肖进皱了皱眉,不知该不该接着往下说。香莲也算是殿下的女人,又颇有心计,万一激怒了她,会不会将玲珑推入更危险的境地之中? 肖进的话没有说完,燕玲珑确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担心香莲会在半路上除去自己然后取代自己的位置。 燕玲珑望向肖进,朝他抱了抱拳,“多谢肖大人提醒,本妃定会多加小心,别人不犯本妃也就罢了,若有人想挑衅本妃,那只有死路一条。本妃现在不动她,那是因为本妃还有事需要证实。” 燕玲珑眸中的笃定自信令肖进大吃了一惊,不过,既然她敢这么说,那自己也就放心了。香莲厉害,燕玲珑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要她稍加防范,香莲想在她身上占到便宜也并非容易之事。 想了想,肖进朝燕玲珑一抱拳,转身走出了听雨轩,朝着无忧阁而去。 戌时已到,身披黑色绞金纹披风的封子墨与着同色银纹披风的燕玲珑十指相扣,缓缓走出了冷王府,冷王府外停了一辆马车,包括肖进在内的十余名金赤军高手乔装为王府随从候在马车两侧。封子墨和燕玲珑缓缓登上马车,跟着封子墨抛出一枚七彩烟珠。七色火光闪过天际,封子墨大军开拔,朝着封国之都而去。 138.暗潮涌动 封国都城,宫城万寿殿。 女帝封景天端坐于王座之上,冷冷俯视座下的一众朝臣。最近几日,边塞像是消失于天际,再没有一点消息传回。 “怎么都不说话了?平日里你们不是很能说的吗?谁来给朕解释一下,派往边塞的隐卫都去哪里了?”封景天冷冷发问。 深宫隐卫乃由女帝亲掌,为练就一身刀枪难入,能上天下地的本事,太医阁内专门有人为他们炼制秘药,而楼宇就负责此事。 听到女帝发问,楼宇走出队列,来到封景天座下,朝她行了个礼,“回女帝陛下,最近边塞天气异常,风雨瞬息而至,兴许是前往边塞的隐卫被风雨阻隔了。” 封景天眼色一暗,随手抓起御案上的紫毫便朝楼宇砸了过去,“楼宇,朕看你是炼药炼得痴傻了吧?一点风雨便能阻隔了朕的隐卫,那要你们何用?” 楼宇的额头上稍稍渗出了些许汗珠,他半躬着腰,偷偷擦了擦额头,正欲应话时,许嵩走了出来。 “回陛下,楼大人最近兴许是太累了,成日里竟说胡话。陛下请放心,臣定会查清隐卫之事,再来回禀陛下。”许嵩缓缓说道。 封景天没有再说话,最近她总是觉得心神不宁,似是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想了想,她唤出了当朝大将军。 “肖将军,令郎最近有何消息传回?”她淡淡问了一句。 肖将军微微皱眉,最近确实是很久没有得到肖进的消息了,就连金赤军中的大部分人都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凭空地失了消息,他的心中隐隐有了些不安,可是若是自己据实回禀女帝,只怕会给肖进招来祸事。 想了想,肖将军望向了女帝,“回陛下,犬子一切安好,不过他最近感染了风寒,所以便没有给臣传信来了。” “既是这样,太医阁应当为肖将军配些药才是啊。”女帝的眸光扫向了许嵩和楼宇。 听闻此言,二人对视一眼,一起朝女帝抱拳,“陛下请放心,臣等这便返回太医阁,为肖公子配药。” 女帝颇感不适,便朝那一众朝臣挥了挥手,随后命众人退出了大殿,随后,她带了两名女官,缓缓朝御花园而去。 许嵩出了万寿殿,朝着太医阁走去,途中遇见了愁眉不展的大将军。 “肖将军!”许嵩喊了一句。 听到许嵩的声音,肖将军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他,“原来是许大人,不知许大人有何赐教?” 许嵩淡淡一笑:“赐教不敢当,不过,许某见大将军心事重重,莫非是肖公子发生了什么事?” 听闻此言,肖大将军脸色一变,他朝四周望了望,随后将许嵩拉到一个背静的角落,“肖进可是联络过你?” 许嵩摇了摇头,“大将军多虑了。肖公子是个极有主见的人,遇事又怎会同许某商议?大将军身为肖公子生父,应该更清楚肖公子的行事风格。不过,金赤军凭空消失不见,此时怕是瞒不了多久了。” 听闻此言,肖大将军脸色一沉,“许大人不得妄言,此时本将军自会查个清楚。” 说完这话,二人各行一侧,离开了王宫,许嵩一番思索,朝自己最近开设在都城边的医馆走去。 正午时分,医馆中病患颇多,许嵩绕过那些人来到了医馆后侧的院落之中。他缓缓走到院中的大榕树下,伸手在一个隐密的树洞里摸索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从那树洞内取出了一片白锦,打开来仔细看了看,唇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笑意。 许嵩刚将那片白锦收进怀中,便听闻医馆内的小童来传,说燕太师来了医馆。 许嵩微微皱眉,片刻后随那小童一道朝医馆前庭走去。 燕律坐在医馆前庭内的一间诊室内,悠闲地喝着茶,见许嵩走了进来,燕律放下手里的茶盏,起身朝他行了个礼,“许大人,打扰了。” 许嵩还了一礼,随后问了一句:“燕太师方才在朝堂之上一语未发,此时却来了我这千草堂,不知所为何意?” 燕律笑了笑,“许大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却忘了向女帝陛下禀报?” 听闻此言,许嵩暗自吃了一惊,面色却丝毫未改,“燕太师说笑了,我许某人怎会知晓燕太师未闻的消息?” 燕律眸中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原来如此,看来是燕律多虑了。不过,想要取得陛下信任,有所隐瞒那是万万不行的,许大人请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话,燕律起身朝医馆外走去,许嵩眸中现出一丝担忧之意,片刻后,他回到了后院,扯下小指宽的一段锦帛,写下了几个字,又唤来了一只白色信鸽。 白色信鸽载着那条锦帛飞向了远方,许嵩舒了口气,去了前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封子墨的大军休息了整整一日,准备在天色完全暗下之时,继续行军。 肖进捧着一只信鸽走进了封子墨和燕玲珑休息的营帐,将那信鸽呈到了封子墨的眼前。 “肖大人,这是什么?莫非有人传信来了?”燕玲珑看了看那只信鸽,问了一句。 肖进淡淡一笑,“回殿下,回冷妃娘娘,是都城内传来的密信。” 听闻此言,封子墨微微皱眉,“都城,莫非阿信他们已经进入了都城范围?” 肖进摇了摇头,“殿下,属下想单独与殿下说几句话。” 燕玲珑会意,轻轻拍了拍封子墨的手背,带了兰皙退了出去,又吩咐兰皙将帐帘轻轻放下。 玲珑和兰皙来到了一片视野空旷之地,玲珑抬头看了看夜空,满目繁星齐齐闪动,令玲珑甚觉神秘。 “冷妃姐姐真有兴致,居然在此看星星。”香莲的声音传入了玲珑的耳膜。 燕玲珑回过神,望向了香莲,“你却像是心事重重。莫非越是靠近都城,你便越是感觉心神不宁?” 香莲有些尴尬地看了燕玲珑一眼,干笑了两声:“冷妃姐姐说笑了,香莲盼望着殿下大业得成,自然会有些心绪不宁,做不到像姐姐这般气定神闲。” 燕玲珑轻笑一声,再不说话,带着兰皙离开了这里。 139.止步白驹城外 望着燕玲珑离去的背影,香莲紧紧捏起了拳头,“我倒是要看看,究竟你还能得意多久。” 跟在香莲身边的婢女上前一步,扶住了身子微微发颤的香莲,“香莲夫人,起风了,我们回营帐去吧。” 香莲冷哼一声,将自己的手递给了那婢女,任由她扶着自己朝前而去。 燕玲珑和兰皙回到封子墨的营帐外时,正好遇见肖进从营帐内出来。 “肖大人这便离开吗?”燕玲珑问了一句。 肖进点了点头:“回冷妃娘娘,属下这便去准备,殿下吩咐过,半个时辰之后,大军继续朝都城进发。” 燕玲珑应了一声,随后走进了营帐,朝封子墨走了过去。 此时的封子墨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见玲珑朝自己走了过来,方才露出一丝笑意。 “玲珑,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我们马上便要出发了。”封子墨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摩挲了片刻。 燕玲珑眼含笑意,静静地望着他,“殿下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可否告知玲珑,玲珑不愿殿下一个人扛下所有的压力。” 听到这话,封子墨心里一阵暖意融融,他将玲珑揽入怀中,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玲珑,你是本王最心爱的女子,本王不希望你有任何的烦恼。只要你好好待在本王的身旁便好,至于那些烦心之事,本王自会解决。”封子墨深深望着玲珑,眸中皆是宠溺。 听闻此言,燕玲珑轻轻点了点头,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她就不问。她该做的,是相信他、支持他、帮助他而不是给他添麻烦。 肖进做好了出发前的准备,去了封子墨的营帐。 “启禀殿下,所有军将已全部准备就绪,就待殿下下令便可出发。”肖进朝封子墨行了个礼。 “好,传令下去,出发!”封子墨灿若星辰般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坚毅,轻轻一抖身上的披风,陪着玲珑走出了营帐。 封子墨手下军将们白日里休息,到了此刻皆是精神抖擞。见封子墨和燕玲珑走了出来,众军将们一起朝他二人跪了下去,高呼了起来:“殿下威武!娘娘威武!” 封子墨轻轻握了握燕玲珑的手,随后望向全军将士,“边塞的勇士们,当年我们受尽女帝欺凌,如今是时候向她讨回公道了,大家一鼓作气,待大仇得报,本王定设宴犒劳大家,当年所失去的,本王一一替你们讨回来!” 封子墨的话如同一剂强心针,令本就斗志满满的军将们气势更盛,众人皆举起手中刀剑,于半空之中挥舞了起来,“我等必将完成大任,不负殿下之重托!” “好,出发!”封子墨目光如电,拔剑指向都城方向,将军们齐齐收了兵刃,步伐整齐,朝前而去。 离开边塞一路南行,封子墨的大军经过的第一座城池名为白驹城。白驹城乃燕律亲信白驹太守宋成义的管区,要顺利入城,封子墨必须好好合计一番。 大军在距离白驹城十余里外的一片山林之中驻扎了下来,肖进带了金赤军的精英驻守在附近,凡遇白驹城侍卫前来巡山,一律格杀。 主将营帐之内,封子墨忧心忡忡,宋成义并非善类,又对燕律忠心耿耿,大军想要顺利通过白驹城,并非容易之事。 燕玲珑端了一碗驱寒用的汤药来到了封子墨的身边,将汤药放下之后,她坐到了封子墨的身边。 “殿下,你没事吧?”玲珑问了一句。 封子墨侧头,朝燕玲珑淡淡一笑:“爱妃操心了,本王不过是在担心宋成义那个小人。” “宋成义?”燕玲珑微微皱眉。 封子墨点了点头,“没错,宋成义,燕律一手提拔起来的白驹城郡守。凭他和燕律的关系,我们不一定能顺利通过白驹城。” 燕玲珑皱了皱眉,燕律是何等卑鄙之人,能入得他眼并得他提携之人定也是个无耻鼠辈。没想到封子墨的大军这才刚刚离开边塞,封子墨便遇到了如此难题。 玲珑想要安慰封子墨,又不愿刻意说假话去欺骗他,一时间竟也无以言对,只静静地陪封子墨坐在营帐之内。 阎生的声音在营帐外响了起来,燕玲珑看了封子墨一眼,起身走出了营帐。 “阎生,何事在此吵吵闹闹?”玲珑望向阎生。 见玲珑走了出来,阎生上前,朝她行了个礼:“见过崖主!” 听闻此言,燕玲珑大吃一惊,“你,你说什么?” “崖主,听闻白驹城内有座白羽山,山上草药种类繁多,崖主就不想去看看?”阎生说着,朝燕玲珑挤了挤眼睛。 燕玲珑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你这小子还真有办法。” 玲珑转身回了营帐,来到了封子墨的跟前,笑嘻嘻地望着他,“殿下,不如让玲珑先进城吧!” 封子墨被燕玲珑的话吓了一跳,他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燕玲珑的手腕,“你说什么?玲珑,本王绝不允许你以身犯险。” 玲珑在他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若是玲珑不以身犯险,殿下又以何种理由带那么多侍卫入城呢?” “你的意思是?”封子墨微微皱眉,眼前这女人的脑袋里面究竟都装了些什么? 燕玲珑见他满脸狐疑,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殿下,且听我说……” 玲珑凑近他,低声说了一番话,却不想她这般亲昵的举动惹得封子墨浑身燥热,封子墨突然紧紧拥住她,眸中透出来危险的信号。 燕玲珑正在说正事,见他突然这番反应,不禁脸色一红,正想推开封子墨,红唇已被封子墨给封住了。 香莲掀开了封子墨的帐帘走了进来,看到那紧紧相拥的二人,心中徒生起一股怨气。 燕玲珑推开了封子墨,回头朝她望去一眼,“你怎么来了?” 香莲冷冷瞟了燕玲珑一眼,随即望向了封子墨,“殿下,香莲有事要禀。” 不等封子墨说话,燕玲珑走出了营帐,香莲迟疑了片刻,朝封子墨走了过去。 “何事?”封子墨的眼光淡淡瞟向了香莲。 “殿下,香莲愿为殿下效力,先行进入白驹城。”香莲应了一句。 “你想做什么?”封子墨眼色一暗。 140.白驹城受辱 香莲本想借白驹城之事亲近封子墨,不想自己还未提及心中所想,封子墨的脸上便现出了一丝怒意。香莲将一切都怪罪于燕玲珑,定是因为她在殿下耳畔吹了什么妖风,殿下才会突然对自己这般冷淡。 想到这些,香莲眼中透出了一丝怒意,手掌也紧握成拳。 自从饥民在粥棚闹事那日起,封子墨的心里早已对香莲生出了芥蒂,之所以留着她,那是因为封子墨想查清楚香莲身上藏着的秘密。 此时见她这副模样,封子墨猜想她定是对玲珑不满,毕竟自己方才对玲珑和她的态度太过明显。封子墨不想将玲珑置于危险之中,便缓和了一下脸色,朝香莲走了过去。 他望向香莲,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对她说了一句:“你的心意本王明白,不过,本王还不至于让自己的女人去抛头露面。” 听到这话,香莲的心里果真舒服多了,她抬起头,一脸痴迷地望向封子墨,“殿下真的在意香莲吗?” 封子墨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嗯!” 听闻此言,香莲的心如同被融化了一般,开心得难以言喻。她扑进了封子墨怀中,轻声说了一句:“殿下心中有香莲,香莲此生已足矣。殿下放心,香莲就算拼了性命也定要为殿下打开白驹城的大门。” 封子墨没有再说话,他自是不信香莲有这般能耐,不过既然她这么说了,封子墨倒很想知道,她究竟打算做什么。 香莲陪封子墨说了会儿话,起身离开了封子墨的营帐,她的婢女走了过来,凑近她说了句话,香莲唇角微微向上一扬,眸中闪过一丝阴毒之意。 香莲回自己的营帐换上一身男装,随后悄悄离开了封子墨大军驻扎的营区,朝着白驹城而去。 香莲走远之后,燕玲珑带着阎生和兰皙出了营帐,照先前计划去了白驹城。封子墨担心燕玲珑吃亏,便命人传令肖进,命肖进带领十名金赤军精兵暗中保护燕玲珑,并监视香莲。 香莲入了城,从腰间取出一块玉牌递给了白驹城的守城侍卫,那侍卫接过香莲手中价值不菲的玉牌看了看,转身朝郡守府走去。 没等多久,那侍卫返了回来,朝香莲行了个礼,将她迎入了郡守府。 香莲入城没多久,燕玲珑等人也进入了白驹城,玲珑带着兰皙和阎生在白驹城里转了一圈,想探探白驹城的守卫情况是否森严。 三人绕得有些累了,便在一家茶铺前停了下来,玲珑朝茶铺掌柜喊了一声:“掌柜的,来三碗茶。” 茶铺掌柜应了一声,瞬时之后,端了三碗茶朝玲珑等人走了过来,将茶碗放下之后,那茶铺掌柜竟盯着燕玲珑的脸看了起来。 阎生最不喜有人这般打量燕玲珑,他起身,用力一拍桌面,喊了一声:“看什么!” 掌柜有些尴尬地收回了目光,朝前走去,片刻之后,他招来手下小二,朝他说了几句话。 三人的茶还没有喝完,阎生瞟见一个衣着鲜亮,油头粉面的男子带了十几个打手模样的男子朝这里走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朝阎生袭来。 “玲珑姐姐,我觉得我们应该走了。”阎生皱眉。 燕玲珑不解,抬头望向阎生,“发生什么事了?” 话音才落,那群人已经来到了三人的面前,为首那人色迷迷地望着燕玲珑。 “这小娘子果真漂亮。带走!”那人喊了一句。 听闻此言,阎生脸色一沉,他伸手用力往桌上一拍,吼了一句:“哪里来的无耻之徒,居然敢我们鬼幕崖主无礼!” 阎生不敢轻易说出玲珑是冷王妃的身份,生怕因此给玲珑招来杀身之祸,可是鬼幕崖主的身份就不同了,这江湖之中,想要得到鬼幕崖一枚丹药的人比比皆是,而又无人知晓新任崖主的真实身份,玲珑以此身份示人,说不定真能吓退一些无耻之人。 果然,听了阎生这话,那油头粉面的男子果真愣住了。片刻之后,他问了一句:“崖主?什么崖主?” 燕玲珑瞟了那酒囊饭袋般的男人一眼,只觉自己喉咙里一股子腥甜的气味上涌,这小子是打算让自己呕出二两老血来吗?鬼幕崖在封国上下是那般诡异的存在,他不是想告诉自己他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地方吧? 果真如她所料,那男子扭头望向身边打手模样的人,“鬼幕崖是什么地方?白驹城有这么个地方吗?” 那人半躬着身子,哈巴狗般地望着他,“回宋公子的话,小人还真没听说过这么一个地方。兴许就是个不知名的小门派,来白驹城碰运气呢?” 那油头粉面的男子呵呵一笑,望向燕玲珑,“小娘子,你想替那什么崖出头是吗?不如从了本公子,本公子的哥哥可是这白驹城郡守,有本公子罩着你,说不定可以助你那什么崖发扬光大!” 他的话音刚落,阎生早已怒不可遏。他上前一步,用力朝那人推去一掌,“大胆狂徒,竟然出言侮辱我们鬼幕崖,今日本少爷定饶不了你!” 说着,阎生已经出手,朝那拈花惹草的废物扫去一腿,站在那废物身后的壮汉们吃了一惊,冲上前来,与阎生对打了起来。 燕玲珑眸色一暗,正欲上前帮忙被兰皙拦了下来,“小姐,不可,先看看再说!” 就在这时,远远跟在燕玲珑身后的肖进已是满脸怒意,他朝身后金赤军侍卫挥了挥手,金赤军侍卫正欲上前,突然,一道女声响了起来,“慢着!” 肖进转过头来,只见香莲站在自己身后,正冷冷望着自己。 “你想干什么?没看到冷妃娘娘有难吗?”肖进怒视着香莲。 “冷妃机智过人,自会解决此事,可是,你们若因为救她耽误了殿下的大事,那谁人来为此负责?”香莲振振有辞,倒真像是为了封子墨着想。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娘娘是殿下最在意的人吧?若是殿下知道娘娘在白驹城受辱,定会将那厮千刀万剐的。”肖进一字一顿,冷冷说道。 “那可未必,肖大人可知,那人正是白驹城郡守的亲弟,宋成光。”香莲冷冷一笑。 141.登上白羽山 肖进朝香莲靠去一步,满面怒容瞪着她,“香莲夫人,若是冷妃娘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殿下定会要了你的命。” 香莲笑了起来,“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殿下着想,殿下又岂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便会要了人命的暴君?若真是,为何让你放了那些企图刺杀冷妃的暴民?肖进,枉你潜伏边塞那么多年,你一点也不了解殿下。” 香莲说着,扬手朝后指了指,“看到了吧?宋成义带兵来了这里,冷妃姐姐真想帮殿下,没有一点牺牲又怎能引殿下入城呢?” 肖进眸色一暗,朝着香莲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见白驹城郡守宋成义带了一队侍卫朝这边走来。 “香莲,你究竟想干什么?”肖进低吼一声。 “我想干什么?当然是成全冷妃姐姐,帮助殿下了。”她古怪一笑,转身带着婢女走开了。 一个金赤军侍卫上前,望向肖进,“肖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肖进微微皱眉,半晌后说了一句:“速速派一人回去通知殿下入城营救娘娘,余下的人分作两组,一组守在这里,另一组人随我一道将宋成义引开。” “是,肖大人。”那人朝肖进一抱拳,转身朝那十余个金赤军侍卫走去。 片刻之后,金赤军侍卫们按照肖进的安排分作三路,各自而去,三明武功高强的金赤军勇士紧跟着肖进,朝宋成义走了过去。 “宋大人,许久不见!”肖进喊了一声。 听到肖进的声音,宋成义大吃了一惊。片刻之后,他回过神,朝肖进走了过去。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怎么,肖小将军不按女帝陛下吩咐留在边塞,跑到我这白驹城来做什么?”宋成义问了一句。 肖进故作惊讶地朝他望去一眼,片刻后回了一句:“怎么,宋大人不知道吗?冷王殿下将要入宫去谢恩进贡,此时怕是快要行至白驹城了。你身为白驹城郡守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吗?” 宋成义是燕律的心腹,而肖进一直与许嵩等人走得很近,燕律与许嵩不和,自然宋成义也就对肖进没有什么好感,听他说出这番话,宋成义的脸色当即便沉了下来。 “肖小将军费心了,白驹城该怎么迎接殿下大驾,宋某自有主张,倒是肖小将军你,对女帝陛下的命令置若罔闻、阳奉阴违,你就不怕连累了肖大将军和许大人吗?”宋成义冷笑道。 “你说什么?”肖进眼色一暗,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宋成义瞟了他一眼,“肖小将军,既然来了白驹城那便好好休息几日吧,宋某人这里还是有几坛好酒的。” 说完这话,宋成义想要绕道走开,肖进眼色一暗,纵身跃到他的跟前。 “肖小将军这是作甚?”宋成义皱眉,他还有要事在身,没空与这厮在此纠缠。 “肖进听闻宋大人喜欢武学,今日难得一见,想好好讨教几招,宋大人,请吧!”话音落下,肖进也不管那宋成义愿不愿意,有些突兀地出了手。 宋成义从香莲那里得知燕玲珑来了白驹城,本想去教训教训她替燕太师出气的,怎知竟被这肖进缠住,一怒之下,他拔出佩剑,指向了肖进。 “肖进,别太得寸进尺,这里可是白驹城,惹怒了我宋某人,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宋成义怒视着肖进。 “那就看看宋大人的本事了。”肖进朝他推去一掌。 二人打斗的声音吸引了附近的人,就连先前围在那茶铺前,宋城光那群手下的视线也给吸引了过去。 “公子,是宋大人!”一个大汉喊了一声。 宋成光素来害怕哥哥,听闻哥哥来了附近,他的脸色当即一变,扭头朝那群人望去一眼。 “该死,他怎么来了这里?”宋成光的脸上透出一丝怒意。 “公子,怎么办?这小娘子……”那大汉指了指燕玲珑。 “先别管她,去见大哥。”宋成光恋恋不舍地望了玲珑一眼,转身朝宋成义走了过去。 宋成光看见了自己的哥哥,燕玲珑自然也看到了肖进,她担心肖进一人难以对付宋成义,欲上前帮忙,却被随后而来的金赤军侍卫拦了下来。 “冷妃娘娘放心,肖大人自有办法脱身,娘娘身份尊贵,还是不要牵扯其中为好。”那侍卫说道。 燕玲珑朝阎生望去一眼,阎生朝她轻轻点了点头,燕玲珑会意,随后望向那侍卫,“本妃明白了,你们告诉殿下,依计划行事,本妃会在一个时辰内进入白羽山。” “是,冷妃娘娘,属下明白了!”侍卫朝燕玲珑行了个礼,朝着肖进走了过去。 待那金赤军侍卫走远后,燕玲珑朝阎生使了个眼色,随后与阎生、兰皙一道朝着白羽山而去。 白羽山不过一座由十余个山包组合而成的群山罢了,山体低矮平缓,山间却长满珍奇药草,鬼幕崖中人有时为了采集药种会来此山。 燕玲珑、阎生和兰皙三人各找了一根长木棒随后朝着山上走去。 阎生带着玲珑和兰皙来到半山腰的一处观景台前停了下来,阎生四处看了看,望向了玲珑,“玲珑姐姐,我们找些石头推下去吧?” “为何要推石头下去?”玲珑一时没弄明白,问了一句。 “自然是为了引人注意啊,对了,还有你的丝帕,一起扔下去。”阎生笑道。 听他这么一说,玲珑明白了他的用意,随后伸手轻轻捏了捏阎生粉嘟嘟的小脸,“你这小孩儿,还当真是聪慧过人。” 阎生不满地揉了揉自己的脸,正想抱怨,便见玲珑朝附近走去,片刻后,她找到一块两拳大的石块。 “小皙儿,我们将这个扔下去吧。”燕玲珑朝兰皙喊了一声。 兰皙点了点头,“是,小姐。” 话音落下,兰皙抱起那石块扔了下去,并大喊了一声:“救命啊!” 燕玲珑朝她笑了笑,随后取出一块绣有冷王府正妃标志的丝帕扔下了山,跟着,也捡起一块石头丢下了山。 这白羽山本就离白驹城市集很近,他们这般一折腾,自然就引来了不少人,远远跟着燕玲珑的金赤军侍卫见此状况,朝天空中发射了一枚七色烟弹,以提醒殿下准备入城。 142.殿下平乱 白驹城外,侍卫将收到信号的消息禀报了封子墨,封子墨面色一喜,当即挥了挥手,喊了一声:“出发!” 香莲站在营帐之内,满脸怒意,手中紧紧攥着一块丝帕。 “燕玲珑这贱人,果真让她得逞了,宋成义那个白痴,这点事都做不好!”她恨恨地揉捏着那块丝帕。 这时,婢女琛儿走了进来,对香莲说了一句:“夫人该出发了,别让殿下久等,此刻可不夫人对付冷妃的最好时机。” 这琛儿是蔷薇和丁香远房的亲戚,蔷薇为了紧紧攀附于燕如意,便将琛儿推荐给了燕如意。为了盯住香莲,燕如意吩咐蔷薇将琛儿送到了香莲的身边,琛儿也果真不简单,接连几番替香莲搜集到了有用的消息,又趁着这次封子墨出军之机,除去了香莲身边那个贴身婢女,顶替了她的位置。 听到琛儿的话,香莲皱了皱眉,望向了她。 “本夫人知道该做什么,好了,走吧。”她淡淡说了一句。 香莲带着琛儿出了营帐,朝那骑在马背上的封子墨走了过去,来到封子墨跟前,香莲朝他福了福身,“殿下,香莲准备好了,这便随殿下一道进城去营救冷妃姐姐。” 封子墨瞟了香莲一眼,轻轻点了点头:“自己小心些。” 此时的阳光透过山林间的树木均匀地洒在封子墨的身上,玄色长袍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配上他俊美的容颜,令他宛若天神临世,让人看过之后便难以移开眼。 香莲抬头,望向封子墨,心脏怦怦跳了几下。 封子墨却没有看她,只一声令下,大军随即朝着白驹城进发。 宋成义制住肖进之后才发现,燕玲珑早已不知去向。他命人四处寻找,最终有人来报,说燕玲珑误入了白羽山,只怕是遭了不测。 宋成义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封子墨若只是进宫面圣,定不会带太多侍卫同行。不过,众人皆知封子墨爱妻如命,如今他的爱妃在白驹城内遭难,封子墨便有借口带人入城搜救冷王妃,这样一来,只怕自己会在白驹城败下阵来。 果然,没等宋成义派人去往太师府送信,封子墨的大军已经来到了白驹城下,守城侍卫怎敢拦他,只得眼睁睁看着封子墨大军入城,朝着白羽山而去。 肖进带着那几名金赤军侍卫与封子墨汇合,随后引封子墨大军去了白羽山,白羽山距离白驹城南门没有太长的距离,封子墨吩咐大军,寻机占领南门,阻止宋成义的手下由南门离开,设法先拿下白驹城。 冷王率大军突临白驹城,令白驹城内军将皆是慌了神。宋成义派出送信的人还没有到达南门已经被肖进手下金赤军侍卫斩杀,那人手中的密信落到了封子墨的手中。 封子墨打开那封密信,看了看,将密信交给了肖进。 “肖进,你速速带着这密信赶往郡守府,封锁那一带,宋成义意图谋反,本王不得不管,至于后果,待本王进宫之后再向女帝陛下禀明此事。”封子墨冷冷下了令。 肖进朝他行了个礼,应了一句:“是,殿下,属下遵命。” 话音落后,肖进带了人朝着郡守府而去,封子墨安排了一番,带了几个随从上了白羽山,寻燕玲珑而去。 为了不让宋成义的人找到自己,燕玲珑、阎生和兰皙三人躲到了一个堆满枯草的树洞中,上山搜寻他们的人络绎不绝,可是,只要没有听到封子墨的声音,三人绝不路面。 封子墨极其手下侍卫一边寻找燕玲珑的下落,一边斩杀宋成义手下“叛军”,来到半山腰时,宋成义派上山的人已几乎被封子墨的手下斩杀干净,感觉再没有什么威胁,封子墨这才喊了一声:“玲珑!” 听到封子墨的声音,燕玲珑面色一喜,从那草堆之中钻了出来,朝封子墨跑了过去,猝不及防扑进了他的怀中。 “殿下,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的。”燕玲珑笑嘻嘻地抬头望向他。 封子墨看了看自己的爱妻,替他拿掉粘在发髻上的枯草,眸中宠溺满满,下一秒,他低头轻轻于玲珑唇上落下一个吻,“本王来晚了,爱妃受苦了。” “只要你来了,本妃就高兴了,何来的辛苦。”玲珑伸手勾住他的脖颈,朝他脸上重重亲了一下。 阎生和兰皙跟了出来,见那二人于众目睽睽之下大秀恩爱,觉得很是尴尬,二人干咳两声,转过身去,朝山下望去。 远远的,郡守府所在的位置,一股白烟袅袅升起,阎生硬着头皮走到了封子墨和燕玲珑的身边,“殿下,玲珑姐姐,那白烟是肖大哥给的讯号吧?” 封子墨松开玲珑,朝那白烟升起的地方望了过去,轻轻点了点头,“看来,肖进已经控制了郡守府,好了,我们过去看看。” 话音落后,封子墨牵起燕玲珑的手,朝着山下而去,下了山,他将燕玲珑扶上自己的马背,跟着一个旋身上马,坐在玲珑身后,轻扬马鞭,朝着郡守府而去。 郡守府前,包括宋成义在内的一大群人跪在郡守府外,封子墨手下军将将那群人团团围住,等候殿下前来发落。 封子墨与燕玲珑一道缓缓走向了宋成义等人,香莲远远跟着二人,宋成义抬眼,朝那三人望去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怒意,“你,你们……” 香莲担心宋成义乱说话,一个飞身朝他跃了过去,伸手朝他脸上甩去几个巴掌,“你这恶贼,居然以下犯上,还想谋反。” 说话间,香莲以眼神警告宋成义,不许他胡乱说话。宋成义自然知道她想表示什么,深深吸了口气后,忍了下来。 封子墨对香莲的做法很是不满,遂朝肖进使了个眼色,肖进会意,上前将香莲与宋成义隔开。 “香莲夫人,切记你的身份,不要越俎代庖。”肖进冷冷说道。 香莲回头看了封子墨一眼,随后朝他走了过去,“殿下息怒,香莲只是想到殿下和冷妃姐姐受了这般欺辱这才一时没沉住气。” “罢了,你退下吧!”封子墨朝她挥了挥手,朝宋成义走了过去。 143.宋成光逃脱 “宋成义,你可知罪?”封子墨问了一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宋成义冷冷说了一句。 “这是什么?”封子墨朝肖进一挥手,肖进将那份密信呈了上来。 宋成义冷冷一笑:“原来冷王殿下还是快了一步。既然宋某被殿下抓到了把柄,那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来人,带走!”封子墨脸色一沉,冷冷下令。 肖进朝身边金赤军侍卫挥了挥手,那金赤军侍卫走上前来,将宋成义带了下去,其余郡守府侍卫一并被收押,封子墨及其麾下大军,暂且在郡守府中驻扎了下来。 封子墨站在郡守府前庭之中,静静地望着院落中的一棵大榕树,心中百感交集。 燕玲珑抱着他的披风从前庭中的客堂内走出,朝封子墨缓缓走去。他将披风轻轻披在了封子墨的身上,封子墨转身望向了她。 “殿下可是有心事?”玲珑轻声问了一句。 封子墨淡淡一笑,随后点了点头,“看来,本王是什么事都瞒不了爱妃你啊!” 玲珑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缓缓说道:“殿下,玲珑明白你在边塞那些年吃了很多苦,你放心,再用不了多久,殿下一定能一洗前仇,夺回你应得的一切。” “玲珑,你害怕吗?”封子墨突然问了一句。 “害怕什么?”玲珑直起身子望向他。 “本王这样一路杀进都城去,在世人眼中,那便是谋逆。和一个逆贼同行,你真的不怕吗?”封子墨认真地望着她。 玲珑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玲珑早已将自己交给了殿下,生为殿下的人,死为殿下的鬼,何来惧意?再说了,王宫里那个至高无上的王座本来就是属于殿下的,殿下返回都城,也只是夺回自己所失的一切。” “你真这么想?”封子墨深深地望着她。 玲珑点了点头,眼中透着对封子墨的无限爱恋。 封子墨紧绷着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他将玲珑一把抱起,朝着后院厢房而去。 二人离开后,香莲从前庭内的一间耳房中走出,面色甚是难看。 “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香莲紧紧攥起拳头。 琛儿跟了过来,朝她福了福身,“夫人,该沐浴了。” 香莲转身望向琛儿,迟疑片刻后问了一句:“大小姐可有何指示?宋家兄弟二人要怎么办?” “大小姐什么都没有说,不过……”琛儿犹豫了一阵,随后才又应了一句:“宋成义本想派人去给太师府送信,没想到殿下早了一步拿到了密信,此时,白驹城内所发生的事怕是没有丝毫能传得出去。” “那可怎么办?万一殿下对宋成义用了刑,那宋成义一时忍受不住招了出来,那……”香莲皱起了眉。 “夫人不是说过殿下本性仁慈吗?那他又怎会轻易用刑呢?再说了,宋成义已是殿下的阶下囚,命已紧紧捏在了殿下的手里,殿下莫非还怕他跑了不成。倒是宋成光,此时下落不明,我担心……”琛儿说着,望向了香莲。 “你是担心宋成光鲁莽反而坏了事?”香莲问了一句。 琛儿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话。 香莲琢磨了一阵,望向琛儿,“琛儿,我知道你会武功,而那宋成光却是个半点武功根基没有的废物,不如……” 琛儿会意,眼前这女人果真狠辣,生怕这宋成光拦了自己的路便欲对其痛下杀手。不过如今这样做确是上上之选,宋成光一定得死。 琛儿转身走出了郡守府,朝着白驹城北门而去,南门通向都城方向,而封子墨大军守在南门,相比南门,北门的防守便弱了一些,宋成光若是想逃,定会选择向北而逃。 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琛儿转身朝着白驹城北门而去,在乱糟糟的白驹城内搜寻起宋成光的踪影来了。 封子墨大军入城,虽无心伤及无辜百姓,可是还是有误伤的情况发生,百姓们人心惶惶,原本秩序井然的白驹城随即乱了起来。 宋成光果真如琛儿所料,准备往北门逃去。他虽不会武功,却极其聪明,知道定会有人前来拦截自己,所以此时的宋成光扮作女子,一脸惺惺作态,混于人群之中。 琛儿只想着要将他找出,却未曾想过那宋成光居然会扮作女子,直至一个身材与宋成光极其相似的女子出现在南城门口时,琛儿这才恍然大悟。 “拦住那逆贼!”琛儿喊了一声。 封子墨派了几名侍卫守在南门前,听到琛儿的喊声,几个侍卫朝附近望了过去,果见一个神色慌张的女子正匆匆朝着城门外跑去。 “抓住那女人!”一个侍卫说道。 听到侍卫的喊声,宋成光加快了速度朝外跑去,周围准备逃难的百姓们也乱作了一团。侍卫们被百姓们这么一乱,反而不知道该抓谁了。 趁着乱,宋成光顺利逃了出去,朝着边塞跑去。 琛儿骂了一句,追了过去,可是,等她跑出了北城门这才发现,那宋成光早已消失不见了。 琛儿站在北城门边找了好一阵子,却寻不到宋成光的踪迹,只得悻悻地返回了郡守府。 香莲恨不得将这废物给一脚踹开,无奈这琛儿是大小姐派来的人,又是丁香和蔷薇的远房亲戚,自己根本动不了她。香莲发了几句牢骚后打发了琛儿,自己则朝着封子墨在这郡守府内的房间走去。 封子墨正在房内同肖进商议后续行动计划,突然,一只白鸽朝他飞了过来,封子墨抓住那只白鸽,从它的腿上取下了一片白锦。 肖进看了看殿下,轻声问了一句:“可是许大人的信?” 封子墨点了点头,“没错,是阿信传来的信。他们已经到达禄丰城了。” “那岂不是很快便可潜入都城?”肖进一脸惊讶。 “若是阿信他们能掩住女帝耳目,后面的路我们说不定会走得顺畅一些。”封子墨望向肖进。 肖进点了点头,正欲说话,便见香莲推门走了进来。肖进皱了皱眉望向封子墨,封子墨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先退下。 144.追云阁藏宝图 待肖进离开了这房间后,香莲朝封子墨走了过去,朝他福了福身,随后娇滴滴说了一句:“殿下可知,那宋成义的弟弟逃走了?” 听闻此言,封子墨微微皱眉,片刻后重复了一句:“宋成义逃了?” “是啊,殿下都不知道,他居然从白驹城北城门逃走了。香莲本想命身边婢女去追的,可是那宋成光狡猾异常,那婢女根本追不到他。”香莲应了一句。 封子墨想了想,望向香莲,“罢了,既然跑了,那就暂且由着他。他的哥哥在本王的手上,本王不怕他能翻出天去。” 香莲攀住了封子墨的手臂,撒娇道:“可是……” “好了,不用再说了,你先回去休息,本王自会考虑此事。”不等香莲将话说完,封子墨打断了她,并抓起一卷书卷,信手一翻。 香莲是个聪明人,自然看得出封子墨对自己的不冷不热,她有些不甘心,又不得不离开了封子墨的房间,朝外走去。 没走多远,香莲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飘向了封子墨的厢房,她驻足而立,满脸愤恨地望着那抹身影的主人,此时的她有些后悔阻止了春霞和夏荷与自己同行,若是她们在此,起码可以帮着自己去对付那个女人。 感觉到身后有人投来不善的眼光,跟在玲珑身后的兰皙停下脚步,朝后望去,却只看到了香莲离去的背影。 “娘娘,香莲那女人似乎刚见过殿下。”兰皙望向身边的燕玲珑。 “罢了,她是殿下的女人,如今我若是硬要将她从殿下身边推开岂不是显得太不近人情,再说了,本妃留着她总好过赶走她,放虎归山这样的蠢事本妃可不会做,走吧!”玲珑淡淡一笑。 “可是,小姐你就一点不在乎吗?将那样一个女人留在这里无异于在你和殿下身边安插了一颗毒药,她什么时候害了你们都不知道。我就不明白了,连我都看得出来的事你和殿下不可能不知道啊!”兰皙皱了皱眉。 玲珑轻轻拍了拍兰皙的肩,随后轻叹了口气:“狐狸总觉得自己很聪明,却每每落入猎人的陷阱之中。殿下由着她自有殿下的道理,至于我,就先让她得意吧,若她真是燕如意的人,那本妃还得靠她找到母亲。” 听闻此言,兰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姐终究要比自己聪明,她说是那一定是喽。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封子墨房前,玲珑朝兰皙使了个眼色,兰皙会意守在了房外,玲珑则推门走了进去。 “不是让你回去休息吗?怎又回来了?”封子墨并未抬眼,只淡淡说了一句。 “回去休息?也好,那我先退下了。”玲珑朝那正专注于手中书简的封子墨望去一眼,故作转身。 听到这声音,封子墨放下了手中书简,以迅雷之势闪至燕玲珑的跟前,不等玲珑开口说话,已将她拥入了怀中。 “爱妃既然来了,怎能就这般走了?”封子墨轻轻撩了撩玲珑额间的发,随意间的一个动作却尽显他的风情万种,令人心动不已。 玲珑呆呆地望着他,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就虏获了这样一个极品男神,有颜有才有权有势,关键还对自己死心塌地。想着想着,玲珑一阵心花怒放,伸手攀住封子墨的头,左右摇晃了起来。 “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真的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个长长的美梦。”玲珑喃喃自语道。 “什么梦?说给本王听听。”封子墨眉目含笑望着她。 “不说,你会膨胀的。”玲珑松开了手,转身朝他的案桌走去。 封子墨跟了上去,从她身后拥住她,在她耳边说了一番话,玲珑脸色一红,随即转身朝他胸口敲了过去。 封子墨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然后郑重其事地望着她,“好好想想吧,你我成亲这么久了,可是本王居然一无所出,这要是传了出去,不但有损本王英名,你这个神医的面子也挂不住啊!” 燕玲珑的脸色红得可以滴出血来,她将头伏在封子墨胸前,轻声说了一句:“殿下就是欺负人家。” 封子墨伸出手指,轻轻抬起她的头,在她脸上吻了吻,笑道:“你欺负本王也可以。” 二人调笑间,有人敲了敲这厢房的门,封子墨正了正脸色,又将玲珑扶至厢房里间休息,方才走了过去,打开了房门。 肖进站在门外,见殿下亲自开了门,他感觉有些尴尬,直至封子墨让他入内,他这才回过神来。 “殿下,属下有事禀报。”肖进朝他行礼。 “进来说吧!”封子墨心情大好,竟对肖进招了招手。 肖进迟疑了一阵,随他一道走入房内。 “说吧,何事?”封子墨淡淡问道。 肖进从袖子取出一封帛书,呈至封子墨的眼前,封子墨微微一愣,接了过去。 “何物?”他看了看肖进。 “启禀殿下,宋成义手下副将皱和愿归降殿下,此乃邹和求降之礼。”肖进应了一句。 “求降之礼?”封子墨微微皱眉。 “没错,殿下打开来看看。”肖进笑道。 封子墨打开了那锦帛,仔细一看,面上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追云阁宝藏!”他低语道。 肖进点了点头,“追云阁中有把追云剑,据说是追云阁主的至宝,能劈天裂地,能斩魔诛仙,不少江湖门派为了得到那把剑斗得你死我活,殿下若是能拿到这把剑,那便是如虎添翼,这封国上下,怕是人人闻风丧胆,再不敢与殿下为敌。” 封子墨看了看他,淡淡一笑,“依你这么说,本王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君了!” “这……”肖进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往下接。 燕玲珑一直躺在里间的床榻上休息,听闻有藏宝图,她早就按耐不住了,翻身起了床,便朝这厢房外间跑了过来。 “藏宝图在哪里?我一直想看看古代的藏宝图长什么样!”她发出了突兀一声。 145.途中遇恶匪 听到燕玲珑的声音,肖进面色一惊,慌忙转身朝她跪拜下去,“肖进见过冷妃娘娘。” 燕玲珑急着看那藏宝图,敷衍般地朝肖进笑了笑,随后朝封子墨走了过去。 “殿下所说的藏宝图在何处?可否拿给我看看?”玲珑的黑白分明的双翦中闪过一丝光亮。 封子墨满眼宠溺地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将那锦帛递给了她,“不好好休息,原来是惦记上本王的藏宝图了。拿去,爱妃若是喜欢,这东西送你便是。” 燕玲珑摇了摇头,“殿下说笑了,这么珍贵的东西玲珑怎敢要?万一哪个山匪路霸将我劫了去,殿下岂不赔了夫人又折兵?” 听闻此言,封子墨皱起了眉,“谁敢劫走本王的爱妃,本王就是将封国翻个面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封子墨神情肃冷,眸中透着狠意,还真是宠妻到了极致。 玲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仔细端详起手中锦帛,那弯弯曲曲的线路和看不懂的标志令她身为迷茫。 “原来古代的藏宝图长这个模样,可是我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高端人才居然看不懂。”她喃喃自语道。 封子墨朝肖进挥了挥手,示意他先退下,待肖进离开以后,封子墨走到了燕玲珑的跟前,伸手指向那张藏宝图。 “这里是白驹城,沿着这条路向西走十余里路,有一片湖泊,湖泊旁有一片密林,传闻中的追云阁就在这里……”封子墨如同教小儿识字般细致地将那藏宝图上所隐含的信息全数对玲珑说了一遍,玲珑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笑意。 “所以,殿下准备去找那把追云剑了?”玲珑问了一句。 “若能找到自然是好,不过传闻那位追云阁主擅长机关术,追云阁内被他设下机关重重,本王担心……”封子墨微微皱眉。 “放心好了,关于机关术的书籍玲珑看了不少,再说了,不是还有商鸣在吗,玲珑听闻他可是使用机关术、奇门遁甲之术的高手。”玲珑笑道。 封子墨轻轻拥住了燕玲珑,“没想到本王的爱妃居然这般聪慧可人,看来爱妃是很想去那追云阁看一看了?” 玲珑抬头望向他,“可以吗?” “可以,爱妃有令,本王自当奉陪,不过……”封子墨露出一道邪魅的笑意,将燕玲珑扛了起来,朝厢房里间而去。 郡守府北端,香莲坐在偌大的厢房内徒自生着闷气。她怎么也想不到那燕玲珑竟有这般大的魅力,居然令殿下为之神魂颠倒,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殿下会彻底将自己给遗忘了。 想了想,她唤来了琛儿。 “香莲夫人有何吩咐?”琛儿有些冷漠地望着她。 香莲本就心中有气,见琛儿对自己也这般不屑,心中怒意更甚,她上前一步,抓住了琛儿的领口,死盯着她那张还算是精致漂亮的脸蛋。 “我是主子,你是奴婢,你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本夫人,本夫人就算是杀了你也没有人会说一句废话。”她恶狠狠地说道。 听闻此言,琛儿古怪一笑,“你若有能为所欲为的本事,大小姐还用得着让我来盯着你吗?” “你……”香莲一时间哑口无言。 琛儿与这香莲,出生、背静大致相同,不过香莲生在边塞,运气比琛儿好了些,得到了燕大小姐的赏识将她送入了冷王府,成了封子墨的女人,而琛儿却成了香莲的婢女。 片刻之后,琛儿冷冷一笑,“香莲夫人不要忘记一件事,你和我都是大小姐手中的一枚棋子,若是惹怒了大小姐和燕府,那大小姐可以随时拔掉这枚棋子,别真将自己当成了冷王府夫人,封子墨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琛儿,你不要太过分了。”香莲眯了眯眼。 “好了,我不与你啰嗦,说吧,你打听到了什么?”琛儿问了一句。 “魏侍卫说殿下得到了追云居的藏宝图,我若猜的没错,殿下很快会去寻找追云阁的位置,你速速将这信息传播出去,到时候,自是会有山匪现身。”香莲眼色一暗。 琛儿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真会为了封子墨背叛了大小姐和燕府,看来你还记得你的身份。” 琛儿得意地笑着,走出了这间厢房,香莲望着她的背影紧紧捏起了拳头,“你懂什么,土匪只需对付燕玲珑便是,而殿下,本夫人自然不会让他犯险,等本夫人取代了燕玲珑在殿下身边,定会让你们后悔不迭。” 经过十余日的综合治理,白驹城渐渐恢复了往昔的秩序井然,封子墨从金赤军军将中选出一名武功高强、德才兼备的侍卫官余柯,让他代为打理白驹城事务,随后,他麾下大军分作两路,一路继续前行,另一路则由肖进带领随殿下前去寻找追云阁秘宝。 玲珑安排阎生随那队侍卫继续向前,自己则陪着封子墨去寻宝,香莲以生死皆要追随封子墨为借口,紧紧跟着他们朝白驹城西面走去。 沿白驹城的西面一路向前,封子墨和手下军将走了约莫十里路后停了下来。 兰皙陪着玲珑坐在一辆马车里,感觉马车停了下来,玲珑掀开马车隔帘朝车外骑在马背上的封子墨望去一眼。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玲珑问道。 “前方的路断了,爱妃莫急,本王已派肖进前去探查了。”封子墨淡淡一笑。 肖进带了几个金赤军将士小心翼翼朝前,走到了那断头路的尽头,只见这里沙石横木遍地,不像是天然而成,倒像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肖大人,看来有人摸准了我们要前往追云阁寻宝,故意断了这条路。”肖进身边一个金赤军侍卫说了一句。 “是啊,小心些,断了路必定还有后手,说不定他们就埋伏在附近。”肖进提醒众人道。 他的话音刚落,果见十余个蒙了面的路匪从各方跳出,手持刀斧朝肖进等人打了过去。 “来得还真快!”肖进眼色一暗,抽刀朝那些路匪攻去。肖进武功高强,气势凶猛,一时间,吓退了不少路匪,可是前一波路匪刚刚退下,新一波又冲了上来。 146.玲珑伤心 肖进和那十余个侍卫与那群悍匪轮番恶斗,渐渐的,体力不支了起来,一个路匪见肖进渐渐落入下风,抽出利剑,朝肖进冲了过去。 “慢着!”一道洪亮的声音想过,那路匪吃了一惊,慌忙退了一旁,方才说话那人走上前来,一掌推开那匪人,朝肖进一拜,“大哥,让你受委屈了。” 听闻此言,肖进一脸惊愕地望向了那人。 那人缓缓摘下蒙在脸上的黑巾,望向了肖进,肖进仔细一看,对方居然是自己的兄弟蒙战。 “蒙战,怎么是你?你为何会在这里出现?”肖进问了一句。 “不止是我,还有陈放和赵臻。”蒙战说着,朝那二人挥了挥手,二人取下黑巾上前,朝肖进跪拜下去,“肖大哥!” “真是你们,快快起来,你们怎么……”肖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中秋之后,肖进被囚禁于冷王府暗牢,很长一段日子,肖进再没有收到过自己那三个好兄弟的消息,想不到竟然在此遇到他们三人,只是,他们居然成了劫人钱财的路匪了。 蒙战明白肖进想说什么,他叹了口气,望向了肖进。 “肖大哥,有些事情一言难尽,等日后有机会,我三人再与你细细说来。对了,肖大哥你这是归降了冷王殿下吗?”蒙战问了一句。 肖进点了点头,“殿下为人宽厚,胸怀天下,大封的天下只有交到他的手上百姓们才能安居乐业,相比冷王殿下,女帝残暴不仁,若再任由她这般暴政下去,只怕……” 蒙战点了点头,“肖大哥所言甚是,我蒙战愿追随大哥效忠冷王殿下。” 蒙战说着,朝肖进跪了下去,陈放和赵臻对视一眼,也朝肖进跪了下去,“我二人也愿与大哥一起效忠冷王殿下。” “好!英雄莫问出路,只要你们一心归降殿下,殿下定不会计较今日之事的,不过,他们……”肖进看了看那些路匪。 蒙战朝众人一挥手,众人将面上黑巾取下,又齐齐朝着肖进跪了下去。 “肖大哥,他们都是被迫落草为寇的封国百姓。女帝暴政,使得他们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大家本想入白驹城求个安生之所,却被宋成义那狗官百般欺凌,不得已才来了这荒野郊外。不过肖大哥不要误会,他们从不劫杀百姓,劫得都是可憎之人。今日也是收到消息,说有显贵之人要途经这里,所以才……”赵臻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你们可否将这里清理出来,然后随我一道去见冷王殿下。”肖进看了看自己的三个兄弟。 “是,肖大哥请放心,我们这就把这里清理出来。”蒙战朝肖进抱了抱拳。 三人朝那一众路匪挥了挥手,众匪们会意,马上开始清理起阻挡在路面上的障碍物。 香莲的马车紧紧跟在燕玲珑的马车之后,见大军停止了前行,香莲的面上闪过一丝冷意。 “燕玲珑,这一次我看你怎么逃。”她心中一阵得意。 等了许久却不见有兵刃相交的场面,香莲皱了皱眉,望向了身旁的琛儿。 “你确定把那消息传出去了?”她问了一句。 “我何时出过错?别忘了,正是因为有我,你和那两个蠢货才能从冷王府暗牢里出来。”琛儿白了她一眼。 香莲心中一怒,正欲接话,便听得马车外传来侍卫的声音:“香莲夫人,殿下有令,大军暂且在此歇息,夫人若是觉得闷了,可以下来走走。” 香莲皱了皱眉,掀开马车隔帘朝外望去一眼,果真见四周一阵风平浪静,哪里有丁点悍匪来袭的迹象。 她放下隔帘,狠狠瞪了琛儿一眼,随后下了马车。 封子墨正陪着燕玲珑在附近散步。这一带绿树成荫,加上天气格外晴朗,心情一好,二人全然忘记了此番出来的目的,只如同一对寻常人家的小夫妻,悠然自得地在附近踱起了步来。 香莲恨恨地望着那二人,琛儿给她递来一块酥饼,香莲接了过来,咬了一口,当即觉得腹中一阵酸意来袭,她吐出口中的酥饼,蹲在路边,呕吐了起来。 琛儿望着香莲,一种不祥之感袭上心头,仔细琢磨了一番,她转身朝燕玲珑和封子墨走了过去。 “见过殿下,见过冷妃娘娘。”琛儿朝那正逛得兴致高涨的夫妇二人福了福身。 封子墨和玲珑一道缓缓回神,望向琛儿,玲珑淡淡问了一句:“何事?” 琛儿回头,朝香莲望去一眼,然后上前一步,对那二人说了一句:“殿下,娘娘,我家夫人似是很不舒服,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有些烧心反胃。” 听到这话,燕玲珑朝香莲望去一眼,果真见她扶着路边的一棵大树不停呕吐,玲珑微微皱眉,望向了封子墨。 “殿下,玲珑过去看看香莲吧。”玲珑说了一句。 “让随军医者去看便好。”封子墨冷绝地回了一句。 琛儿正唯恐天下不乱,朝燕玲珑瞟去一眼后,她望向了封子墨,故作紧张地说了一句:“可是殿下,香莲夫人像是有了身孕。” “你说什么?”封子墨脸色一变,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琛儿。 燕玲珑看香莲那副模样,已经猜到她可能有了身孕,想到这个,她只觉心中一阵泛酸,封子墨和那女人居然有了孩子。 琛儿看着燕玲珑和封子墨一个满身酸气,一个一脸的不可置信,心中一阵得意。这二人有这样的反应,那自己要在此时下手便容易得多了。 封子墨朝着香莲走了过去,他自是不愿让香莲拥有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可是,那毕竟是自己的孩儿,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去面对香莲,去面对玲珑。 感觉到有人朝自己靠拢了过来,香莲擦了擦脸,缓缓转身,望向身后那人,看清楚那张人神共愤的俊颜之后,香莲的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香莲只觉心里闷得慌,头也有些微微发晕,她摇晃了几下,倒了下去。 封子墨本能地伸手,扶住了香莲。自己虽然不喜欢她,可是她的腹中毕竟有了自己的骨血,自己再狠,也无法对那小生命下手。 香莲靠在封子墨胸口,朝燕玲珑瞟去一眼。瞥见燕玲珑那种泛酸的眼神之后,她更紧紧攀住了封子墨的脖颈。 147.香莲有喜 看着封子墨怀中的香莲,燕玲珑只觉五味杂陈,她深深吸了口气,转身朝前走了去。 兰皙狠狠瞪了那二人一眼,追上了自己的主子,“小姐,你没事吧?” 燕玲珑回头看了看兰皙,朝她笑了笑,“小皙儿,你怎么跟过来了?我很好啊!” “香莲那个狐狸精,居然想出这一招来缠住殿下,真是个恶毒的女人。兰皙相信她那孩子定不能平安出世,她别想动摇小姐在殿下心目中的地位。”兰皙愤愤说道。 听闻此言,玲珑吃了一惊,她朝四周望去一眼随后瞪了她一眼,“小皙儿,别胡说,担心被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再说了,我是医生,又怎会忍心让一条无辜的生命凭白消失不见。” 兰皙正想游说玲珑,无意中一抬眼,看见肖进带了先前见过的那三个壮汉走了过来。 “他们怎么在这里?”兰皙皱眉。 听到兰皙的声音,燕玲珑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看到了那曾经囚困过自己的三个人。 肖进带着那三人朝燕玲珑走了过来,面色甚是轻松自在,来到玲珑跟前时,肖进和身后三人一起朝她行了个礼,“见过冷妃娘娘。” 燕玲珑朝他淡淡一笑,抬了抬手,“肖大人起来吧,不必多礼。” 四人立起身子,分别站在玲珑的左右两侧,肖进轻问了一句:“殿下呢?” 听他提起封子墨,燕玲珑的眸中透过一丝痛意,她深深吸了口气,随手朝后一指,“殿下在那里,肖大人若有事要禀,只管去找殿下便是。” 肖进顺着玲珑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香莲和封子墨并列而立的一幕,一股无名之火随之由心底腾起。 “殿下居然这样对待冷王妃,难怪她看起来这般难过。还有那个香莲,看来那女人是留不得了。”肖进心下一阵嘀咕。 他看了看自己的三个兄弟,对三人说了一句:“走,随我一道去见殿下,殿下并非昏庸好色之人,他应该分得清现在什么事才是最重要的。” “是,肖大哥!”三人朝他抱了抱拳,随他一道朝前走去。 见香莲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封子墨松开了手,“没事了?” 香莲怔怔地望着封子墨,眸中透出对他无限的眷恋,“殿下,香莲还是觉得不舒服,殿下可否再……” 不等香莲口中的话说完,一道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殿下,属下有事要报!” 封子墨舒了口气,望向来人,“肖进,何事?” 肖进瞟了香莲一眼,回了一句:“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封子墨巴不得马上离开这里,当即点了点头,“走吧!” 香莲恨恨地望了肖进一眼,随后眼波很快扫向了封子墨,“殿下,我……” “你先回马车休息,本王待会儿让随军医者过去替你诊治。”封子墨应了一声,同肖进一道朝前走去。 封子墨随肖进等人来到了燕玲珑的马车前,停了下来,“肖进,本王命你前去查清前路被阻之事你可查清楚了?” 肖进朝他行了个礼,“回殿下,属下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说完这话,肖进朝身后三人一挥手,三人随即上前,朝封子墨跪了下去,“参见冷王殿下。” “这是……”封子墨有些不解地望着肖进。 “回殿下,这是属下的三个兄弟,属下被囚于冷王府暗牢中时,他们三人一时走投无路,在此落草为寇。如今,他们有意向殿下投诚。我这三位兄弟都身怀绝技,望殿下能够收下他们。”肖进朝封子墨一拜。 封子墨正是用人之际,听闻肖进这番话他自然是求之不得,当即,封子墨朝那三人抬了抬手,“都起来吧,肖进的兄弟必定个个身怀绝技,既然你们愿意留在本王身边,本王又怎会拒绝,起来吧,以后你们跟着肖进便好。” 听闻此言,那三人相视一笑,从地上起身,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多谢冷王殿下。属下们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们想说什么?”封子墨问道。 “殿下,我们在此还有三十余名兄弟,都是被女帝压迫才流落此处的,希望殿下能……”赵臻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封子墨点了点头,“本王明白你们的意思,你们三人有肖进保荐自是没有问题,可是那么一帮子流匪要加入本王的队伍,他们得要通过本王的考验。不过,你们放心,本王绝不会为难他们。” 听了封子墨的话,赵臻等三人对视一眼,随后赵臻望向封子墨,“多谢冷王殿下,属下们知道该怎么做了。也请殿下放心,他们绝对是值得殿下信任的手下。” “好,本王拭目以待。”封子墨点了点头。 三人朝封子墨行了个礼,各自转身离去,封子墨转身想离开,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肖进叹了口气,朝封子墨走近半步,轻声问了一句:“殿下可是有烦心事?” 封子墨看了看肖进,微微皱了皱眉,“肖进,你去将随军医者带来给香莲号个脉。” 听闻此言,肖进大致明白了封子墨的意思,看来,是那香莲病了殿下才这般照顾于她,先前是自己想多了。 肖进朝封子墨抱了抱拳,转身离开。片刻之后,他带着军中随行医者去了香莲的马车替香莲号了脉。 一番仔细诊察之后,那医者起身,朝香莲行礼道:“恭喜香莲夫人,夫人此乃喜脉,恭喜夫人,恭喜殿下。” “你说什么?本夫人怀孕了吗?”香莲一脸惊讶地望着那医者。 “是,我不会看错的,虽然时日还短,可是确是喜脉无二。”医者一脸肯定地望着香莲。 “好,太好了!琛儿,快,给赏。”香莲一喜,朝琛儿吩咐一句后跳下了马车,朝着封子墨跑了过去。 封子墨正在与燕玲珑说话,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香莲兴奋的喊声:“殿下,殿下,香莲有喜事要告诉殿下。” 听闻此声,燕玲珑皱起了眉,她看了封子墨一眼,转身离开,封子墨想挽留玲珑,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148.湖边起事端 见燕玲珑走开了,香莲得意地一笑,朝封子墨走了过去。 “殿下知道吗,香莲有了身孕了。”香莲笑了起来。 “真的?”封子墨的脸上看不出丁点的喜意,相反,他的眸中透出了一丝心烦意乱。 香莲不是不善于察言观色,只不过,怀孕的喜悦令她忽略了一切,自然也忽略了封子墨眸中的烦忧。 看着眼前欢喜雀跃的香莲,封子墨有些后悔了。他本想借香莲查出她背后之人,没想到他竟然让她怀上了自己的孩子,想到自己有愧于玲珑,他懊恼不已,愤恨不已。 肖进朝封子墨走了过来,通往前方的路已经被疏通,他前来禀报殿下,请殿下下令继续赶路。 听了肖进的话,封子墨像是舒了口气,他朝肖进点了点头,让肖进传自己之令,全军继续向前。 香莲回过神,望向封子墨,她想多与他待上一会儿,可是,欢乐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不等她同封子墨说上一句话,琛儿奉殿下旨意走了过来,将她扶走。 “夫人,回马车吧,大军要继续向前,你怀有身孕,还是回马车里待着好些。”琛儿轻声说道。 “你……”香莲瞪了琛儿一眼,碍于封子墨就在附近,她不便发作,只得急急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片刻之后,封子墨的大军继续朝前而去,燕玲珑坐在自己的马车里,思绪却不知飘向了何处。 见她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兰皙一阵心疼。她轻轻握住玲珑的手,缓缓开口:“娘娘是不是心里难过?” 燕玲珑回神望向兰皙,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有些闷了。” “娘娘何须对兰皙隐瞒,兰皙知道娘娘心里在意香莲肚里的那个孩子,殿下他怎么能这样对你,他为何要宠幸那个女人?”兰皙为玲珑抱不平,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句。 就在这时,马车隔帘被人掀开,封子墨跃上了马车。 兰皙吓了一跳,起身正欲行礼,便听到封子墨冷冷开口道:“下去,本王有话要对王妃说。” “哦,啊!”兰皙明白了封子墨的话,惊恐万状地望着封子墨,这可是运动着的马车啊。 封子墨一把抓住兰皙,掀开隔帘,朝肖进喊了一声:“肖进,接住。” 下一秒,兰皙稳稳落在了肖进的马背上,整个人紧紧依靠这肖进结实宽厚的胸膛,兰皙回头瞟了仍有些发懵的肖进一眼,小脸羞得通红。 马车车厢内只剩下了封子墨和燕玲珑二人,玲珑有些不满地瞪了封子墨一眼,“你为何将兰皙抛下马车,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 封子墨将玲珑揽入怀中,在她额间轻轻一吻,声音嘶哑说了一句:“对不起,玲珑,本王好想你,想得快发疯了。” 玲珑心里一热,可下一秒却推开了封子墨,“我每日在殿下眼前晃悠,有什么可想的,倒是殿下那位香莲夫人,她如今有了身孕,殿下都不……” 玲珑的话音未落,唇已被封子墨的吻给封住了,感受到他的万般柔情,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玲珑落下了泪。 封子墨下了一跳,松开了燕玲珑,轻轻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你怎么了?当真这么恨本王?” 燕玲珑摇了摇头,随即勾住了封子墨的脖颈,吻住了他。 二人紧紧相拥,似是对上苍这般地造弄很是不满,可是,世事就是这般难遂人愿,发生了的事便不得不去面对。 许久之后,二人方才分开,封子墨略微有些粗粝的手指轻轻抚过玲珑绝丽的脸蛋,他轻轻对她说道:“若是你不愿意见到香莲和她腹中的孩子,本王可以……” 不等他将话说完,玲珑的手指压住了他的唇,她害怕听到他将要说出口的话,她不愿为了自己而伤了无辜之人。 片刻之后,玲珑开了口:“我也想明白了,只要殿下心中有我也就罢了。试想殿下胸怀大志,将来又岂能没有子嗣来替殿下分忧呢?” “可是有你啊,本王在意的,是你和我的孩子。”封子墨眸色深深,眼里皆是玲珑的身影。 燕玲珑笑了笑,随即正了正脸色望向封子墨,“有殿下这话足矣,不过,殿下可曾想过,香莲的来历?” 听闻此言,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本王明白,从那次施粥之后,本王已命阿信暗中调查香莲的底细了。本王将行大逆之举,女帝不会轻易就信了本王安于现状,她定会安插眼线于冷王府中,本王留下香莲,也是为了查清她身后之人。” 玲珑应了一声,“玲珑也在想,香莲到底来自何处,不过,香莲猜测她应该与燕府走到很近。” “燕府?你说她是燕律送入冷王府的?”封子墨问了一句。 “很有可能,总之殿下一切小心。”玲珑满目担忧地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朝她淡淡一笑,“遵命,爱妃。” 二人相视一笑,所有烦忧不快似是随这一笑统统散去,留在二人心间的,唯有化不开的浓情。 肖进按照藏宝图所绘放下,率封子墨大军一路朝西,果真在天色暗下时到达了那片湖泊。 奉殿下之命,大军停止前行,就地休整。封子墨扶玲珑下了马车,陪她在这片湖边散步。 香莲怎肯放过这样的机会,见封子墨站在湖边,跃下马车便朝他跑去,琛儿跟在她的身后,眸中透出一丝狠意。 肖进去给殿下送干粮,瞥见琛儿眸中的狠意后,心中一惊,担心琛儿伤到玲珑,他加快了速度朝前而去。 “殿下,娘娘,这里风大,不如请二位移步回马车内稍作歇息。”肖进朝二人行礼道。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了香莲的笑声:“肖大人说笑了,这里哪里有风?这个时候来湖边透透气最有利于本夫人腹中孩儿的生长了。” 封子墨回头,眉间透着一丝不悦,他的目光越过香莲落到了她身后婢女琛儿的身上,冷冷开口:“还不快扶你家夫人回马车里去,既然知道肚里怀了孩子还这般没有分寸!” 香莲撅起嘴上前,伸手欲攀住封子墨手臂,却不想封子墨转身,陪着玲珑朝旁边走去。 琛儿一直注意着那走开的两人,她上前一步,想扶住香莲,谁知香莲用力一甩手,手竟重重打在了自己的腹间。 “啊!”香莲一脸痛苦地喊了一声。 琛儿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瞬间即逝,她扶住香莲,喊了一声:“不好了,快救人啊!” 149.玲珑送药 听到琛儿的喊声,燕玲珑心里一惊,她停下脚步朝后望了过去。 “殿下,香莲似乎不太舒服。”玲珑微微皱眉。 “她就是擅于耍手段,不必理会她,我们去那边看看。”封子墨轻轻揽着玲珑的纤细的腰肢,朝前而去。 这时,二人身后传来了香莲的哭声,燕玲珑深深吸了口气,撇下封子墨,转身朝香莲走了过去。 “爱妃,你这是……”封子墨无奈,只得跟了过去。 香莲刚才那一掌似是拍的很重,她的小腹竟然剧烈地疼痛了起来,她这才刚刚有了身孕,胎儿不稳,随时有可能出事,偏偏对玲珑的嫉妒和不满蒙蔽了她的双眼,使得她竟然伤了自己的孩儿。 燕玲珑小跑至香莲的身边,问了一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琛儿怯怯地望了玲珑一眼,随即将刚才发生的事全数禀报了燕玲珑,玲珑吃了一惊,忙走过去扶住了香莲。 香莲嫉恨玲珑,巴不得她滚得远远的,怎会愿意让她触碰自己,玲珑的手才刚伸了过来,香莲便反射性朝后一退,“你想做什么?你休想伤害我腹中的孩儿。” 燕玲珑微微皱眉,应了一句:“你若没事,本妃根本懒得理会你,只不过,如今你腹中怀有殿下骨血,此时你又伤了自己,本妃懂医,只是不会见死不救。” “你懂医又如何?本夫人才不要你治,琛儿,还不将随军医者请过来。”她朝琛儿挥了挥手。 香莲话音落下,封子墨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香莲朝封子墨挪步过去,紧紧攀住他的胳膊,娇滴滴地说了一句:“殿下,她想害我们的孩儿。” 封子墨眼色一暗,掰开了她的手,“不是你咎由自取的吗?冷妃又怎么害你?你若再生事端,本王绝饶不了你。来人,还不将她送回马车!” 琛儿上前,朝封子墨福了福身,随后扶住香莲朝马车走去。 见封子墨这般对待自己,香莲心中不悦之意更甚,她回头狠狠瞪了玲珑一眼,愤愤随琛儿一道回到马车之中。 燕玲珑走到封子墨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殿下,看香莲那样,像是动了胎气了,殿下还是让玲珑去给她瞧瞧吧。 “不,她本就对你心存怨恨,本王怎能让你去看她脸色。你放心,等她诞下孩儿之后,本王便将她送走,再不让她出现在你的面前。”封子墨的脸上现出一丝狠绝的冷意。 燕玲珑心中微微一颤,原来,封子墨真好狠起来,竟是这般的吓人。 她没有再说话,只朝封子墨点了点头,转身带着兰皙走开。 “小皙儿,我记得我们从鬼幕崖封北行宫里带了好多药出来,你且陪我去瞧瞧,兴许能找到安胎的良药。”燕玲珑望向兰皙。 兰皙不解地望着自己的主子,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主子的心思了,那香莲若是失去了这个孩子岂不是最好的结果吗?可是娘娘她这是要保住那个孩子吗? 想到这些,兰皙问了一句:“娘娘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为什么要救香莲肚里那孩子?” 玲珑看了看兰皙,淡淡一笑,“傻皙儿,那毕竟是殿下的第一个孩子,若是就此失去,殿下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极难受的。” “可是,殿下的孩子不是该由娘娘你所出吗?”兰皙撅着嘴,说了一句。 “殿下天潢贵胄之身,大封江山总有一日要交到他的手中,没有子嗣那不是惹人笑话?再说了,生孩子是件痛苦的事,你就这么希望你的主子受那番罪吗?”玲珑捏了捏她的小脸。 兰皙的眼睛微微有些发红,脑袋紧紧靠在玲珑的肩上,撒娇般地说了一句:“小姐分明就是心疼那孩子,却偏偏这么说。” 玲珑苦涩一笑,她怎会愿意那香莲那恶毒的女人诞下殿下的骨血,可是,自己是位医生,若是毁了那条生命,良心上也是过不去的啊。 玲珑没有再说话,拉扯着兰皙去了自己的马车车厢,果真从阎生留下的那箱丹药中找出了一瓶安胎圣药。 “小皙儿,你去将这药送到香莲那里去。若是她问起此事,你便告诉她,这是随军医者所炼安胎丹药。”玲珑吩咐道。 “为何要这样说?”兰皙不解,问了一句。 “傻丫头,若说是我带来的药,你认为她会用吗?”玲珑轻轻戳了戳她的脑门。 兰皙无奈,带着那瓶丹药朝香莲的马车走去。 香莲斜倚在马车软座之上,腹部隐隐传来的痛感令她很是难受。琛儿给她取来了一些吃食,上了马车。 “吃些东西吧,让你不要过去,你偏偏没事找事,现在难受的是自己吧?”琛儿有些幸灾乐祸地望着她。 “都是你,若是你找的山贼靠谱,那女人早死了,而我便可以凭借这个孩子稳稳拴住殿下的心,现在那女人一点事没有,指不定什么时候她就会暗害了我的孩子。”香莲眼色一紧,恨恨说道。 琛儿一直盼着香莲有这样的说法,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让她正视自己的位置,也只有这样,她才能狠下心替大小姐办事。 就在这时,二人听到兰皙在马车外喊了一声:“香莲夫人。” 香莲朝琛儿使了个眼色,琛儿掀开了马车隔帘,问了一句:“何事?” “这里有些安胎用的药,我给香莲夫人送来了。”兰皙说了一句。 琛儿迟疑片刻,正想接过那药便听得香莲喊了一句:“让她拿走,谁知道那药里加了什么东西,那女人一定是妒忌我肚里的孩子,千方百计想要害我。” 兰皙怒了,她朝马车里望去一眼,冷冷回了一句:“你肚里的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是生了下来,殿下也未必会看一眼的,殿下心中只有娘娘,自然是稀罕娘娘所出的孩子。” “你,你这贱婢!”香莲恨恨地望着兰皙,巴不得将她立即撕成碎片。 倒是琛儿,心中有了主意,她接过了兰皙手里的药,朝兰皙挥了挥手,“你先离开吧,香莲夫人像是怀了孩子,情绪易变,过一会儿自然就没事了。” 兰皙将药递给了琛儿,一跺脚,转身走开了。 150.废墟幻象 兰皙离开后,香莲不满地望着琛儿,“你为何要解下那药,你究竟想干什么?” 琛儿唇角扯出一抹淡淡笑意,凑近香莲说了一番话。香莲听后,脸色终是露出了笑意。 大军休整了一阵,封子墨下令继续前行,考虑到香莲有了身孕,又不懂得安心养胎,封子墨打算命人将其送回边塞冷王府。 听闻此消息,香莲让琛儿扶着自己去见了封子墨,她对封子墨苦苦哀求,保证自己再不惹事,又说兰皙给自己送来了安胎药,有了这药,自己将来定能顺顺当当为殿下诞下皇儿。 封子墨急于找到那追云剑,见她这般替自己保证,也就答应了她,大军遂继续向前而去。 离开了那片湖泊,肖进派出的金赤军侍卫果真在湖面左侧的一片山林之内找到了一片废墟,那废墟四周瘴气弥漫,隐隐有蓝色火团闪过,怎么看都不像藏有传说中那追云阁的秘宝。 “还是去禀明殿下吧,这里如此不堪,又怎会藏有宝藏?”一个侍卫说道。 “留下两个人先守在这里,然后一人去见殿下,听殿下命令行事吧。”另一个侍卫说道。 三人商议了一番,选出一人朝着封子墨而去。 那名金赤军侍卫快马加鞭,朝着封子墨的队伍而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已迎面遇上了走在最前头的肖进等人。 侍卫跃下马背,朝肖进行了个礼,“见过肖大人,禀大人,我们依照地图上所绘制的找到了那片废墟,不过……” “不过什么?”肖进止步问了一句。 “不过那里气氛甚是诡异,不像存有宝藏于其中,倒更像是一座无名的荒野墓冢。”那侍卫应道。 “你且先带着大军缓步向前,我这便去见殿下。”肖进说了一句,转身朝后而去。 “殿下,属下有事要禀。”来到封子墨跟前时,肖进跃下马背,朝封子墨抱了抱拳。 “不必拘礼了,上马再说吧。”封子墨朝他望去一眼。 “谢殿下。”肖进应了一句,重新跃上马背,紧跟在封子墨的身后朝前而去。 “可是发现了什么?”不等肖进开口,封子墨便先问了一句。 “是!”肖进将那金赤军侍卫对自己说的话全数禀报给了封子墨,封子墨听后,微微皱了皱眉。 许久之后,封子墨望向肖进,问了一句:“肖进,你怎么看?也觉得那地方只是一座荒弃的墓冢?” 肖进轻轻摇了摇头,“属下并不这样认为,追云阁主是个精明人,又怎会让别人轻轻松松觊觎自己的财宝。为了吓退盗宝之人,自然会弄成些玄虚来。” 说实话,封子墨真的对肖进很满意,这人有勇有谋,冷静睿智的一面甚至是超过了许信,看了,曹志的推荐果真没错,亏得自己当初没有一刀了结了他。 半晌后,封子墨朝肖进点了点头,“本王也是这么想的,本王现在居然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那片追云阁废墟了。” 肖进朝他抱了抱拳,应了一句:“殿下果真胆色过人,说实话,属下也有些好奇,不知道那废墟之下到底藏了什么。” “肖进,下令,全速朝那藏宝之地前进。”封子墨下了令。 “是,殿下!”肖进应了一声,朝前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封子墨大军来到了那片废墟之前,肖进下了马,带了几个侍卫朝前而去。 “肖大人,快看那里!”一个金赤军侍卫脸色一变,指着废墟旁的一处暗角惊叫一声。 肖进顺着那侍卫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先前留守废墟的二人死相恐怖,趴在一处暗角之中。 封子墨陪着燕玲珑缓步朝着肖进等人走了过来,来到肖进附近,跟在玲珑身后的兰皙眼尖,朝那处暗角瞟去一眼,尖叫了起来,“啊!” 燕玲珑回头看了兰皙一眼,只见她脸色苍白,丝毫没有血色,不禁替她担心了起来,“小皙儿,你这是怎么了?” 兰皙看了看她,手指向那暗角之内,回了一句:“娘娘,你看那里。” 燕玲珑微微皱眉,随即抬眼朝兰皙所指方向望去,突然封子墨将她扯入了自己怀中。 “殿下这是怎么了?”玲珑不解,问了一句。 “听话,不要看,也没什么可看的。”封子墨自然是担心玲珑看到那两具死状极惨的尸首后会被吓到,所以护住了她。 玲珑大概猜到前头发生了什么,不过自己本就是个医生,什么残值断臂的没有见过。想了想,玲珑轻轻拍了拍封子墨的肩,“殿下,没事,玲珑不怕。” “你是女子,又未经历过战事,本王不希望你看到那些恐怖血腥的场面。”封子墨轻轻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吻。 “殿下忘了,玲珑懂医。”玲珑笑了笑。 “可是……”封子墨有些犹豫地看着她。 “放心吧,说不定玲珑还能帮上忙。”玲珑笑了笑,转身朝肖进走了过去。 肖进正打算拦下殿下和冷妃娘娘,一转身,见燕玲珑朝自己走了过来,不禁心中一惊。 “冷妃娘娘,你……”肖进挡住了她。 “肖进,你忘了我当日救下阎生的事吗?”燕玲珑淡淡一笑。 “可是……”肖进知道燕玲珑医术了得,可是那两个金赤军侍卫已经死了,而去死状极惨,他怎能让玲珑受到惊吓。 “放心,没事的。”玲珑望了肖进一眼,越过他朝前而去,来到那两具尸首前时,停了下来。 那两个金赤军侍卫手里各抓着一把长刀,像是相互斩杀了对方,可是又有些说不通。 玲珑微微皱眉,蹲了下来,仔细看了看那两人的尸首,发现那二人的手足皆被一段段斩下,仅有些许筋脉相连,甚至有被刻意切碎的痕迹,除非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否则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就在这时,瘴气渐渐浓重了起来,一副奇怪的景象出现在众人眼前,那是一副战争的场面,像是两个门派正在厮杀。玲珑立起身子,正想走向封子墨,突然一把长刀朝自己刺了过来。 151.玲珑制出防毒面罩 燕玲珑吓了一跳,呆立于原地不知该如何避让,这时。封子墨朝他飞身跃来,用身子护住了她,那刀刺中了封子墨的手臂,血,涌了出来。 “殿下!”玲珑鼻子一酸,跟着,眼泪涌了出来。 “别怕。”封子墨朝她淡淡一笑,一个转身挥剑,那个持刀的侍卫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靠近这里,侍卫们的举动便如此疯狂?”玲珑问了一句。 “不知道,先离开这里。”封子墨拉着玲珑的手朝背离废墟的另一端跑去。 见殿下拉着燕玲珑跑了过来,肖进朝侍卫们喊了一句:“撤,快离开这瘴气笼罩的范围。” 距离那片瘴气位置稍远的侍卫们纷纷朝外退去,可是进入瘴气内的侍卫却像是受了蛊惑一般,抽出刀不是相互砍杀便是自我残害,肖进和众侍卫们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一幕幕恐怖的惨状却无能为力。 “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做?”肖进喃喃自语道。 封子墨带着燕玲珑跑出了瘴气笼罩的范围,这才停了下来,肖进朝二人走了过去,行了个礼,“殿下,娘娘,这里果真古怪,请二位多加小心。” 封子墨看了看肖进,说了一句:“想来这瘴气里有毒,导致侍卫们迷失了本心。肖进,传令下去,退后五十米,等瘴气消了以后再作打算。” 肖进朝封子墨抱了抱拳,转身传令去了。 燕玲珑眉头紧皱,留意着那瘴气中正在疯狂厮杀的侍卫们。 “能令人产生幻觉的气体?看来这里原来应该是一座古墓,不知因何遭人破坏,所以墓冢中的尸毒和迷幻类药物混合,所以才产生了这瘴气。莫非其中混合了腐烂的肉豆蔻?”燕玲珑自言自语道。 听到玲珑的声音,封子墨吃了一惊,随即,他转身望向她。 “爱妃所言何意?莫非你认得那瘴气究竟为何物?”封子墨神色紧张地望着她。 燕玲珑淡淡一笑,应了一句:“回禀殿下,玲珑也只是猜测罢了,具体是什么,得验过才知。听闻那追云阁主行事高深莫测,这样一个人又怎会愿意任由后人如此轻松便能进入那追云阁中?” “依爱妃之见,那追云阁主是故意在此设下陷阱了?”封子墨心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安。 “殿下,这地方位处山林之中,前方又有偌大的一片湖泊,这可是绝佳的风水之地啊。”燕玲珑朝四周扫去一眼。 “爱妃所言极是,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一片墓区。所谓的藏宝图,或许就是追云阁主的墓穴建造图。”封子墨从怀中取出那份帛书,仔细看了看,越想越觉得玲珑的话甚是有理。 时间如沙,瞬间于指缝间溜走,封子墨大军不过在距离追云阁废墟前方停留了一阵,太阳便已西偏,可是那废墟之上的瘴气却越渐浓烈。封子墨甚至打算放弃寻找那追云剑,继续率大军朝南而去。 香莲在马车里睡了一阵,醒来后仍不见大军朝前,心中起了疑惑。她从马车里跳了出来,缓缓朝前而去。 走了一段路,她发现前方似有浓雾渐渐升起,香莲吃了一惊,不敢再贸然前行。 “这里为何会有这般重的怨气?殿下,殿下在哪里?”香莲喃喃自语。 琛儿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香莲猛然间回头时,瞥见琛儿站在身后,不禁吓了一跳。 “琛儿,你差点吓死我!你究竟想做什么?”香莲不满地瞟了她一眼。 “香莲夫人知道这里起了瘴气,为何不会马车里去?”琛儿望着香莲,突然间,她冷笑了起来。 香莲对她的不满日益渐增,正想怒叱于她,突然她的眼前出现了极其恐怖的一幕。琛儿的脸开始渐渐腐烂,跟着眼球、鼻子、嘴巴……她整个人开始渐渐融化,香莲眼前只剩下了一滩腥臭难闻的血水。 香莲怀有身孕,本就极不舒服,此时看到这一幕,恶心之感更烈,她扶住身边一棵大树呕吐了起来。 突然她感觉自己扶住的那棵大树动了动,香莲回头一看,那哪是什么大树,她的身旁立着心中最爱之人,冷王封子墨。 “殿下,殿下,怎么是你?香莲就知道,殿下心中有香莲,殿下,香莲真的好爱你。”说着,香莲献上了自己的唇,朝封子墨吻了过去。 “香莲,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敢勾引殿下!”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香莲扭头望去,只见燕玲珑带着兰皙朝自己冲了过来,她的手里抓着一把长剑,朝着自己狠狠刺了过来。 “不要……”香莲看着那把长剑刺入自己的腹部,又抽了出来,她的血如汩汩而淌的水流不断从体内涌出,随着血流一道流出的,还有那不成形的孩儿。 “孩子,我的孩子……”她瘫倒在地上,不停撕扯着自己的腹部。 追云阁废墟外,为了给殿下争取时间,燕玲珑试着拆了一些暂时没用的长袍,加了些提醒醒脑的丹药制成面罩让封子墨等人戴上。封子墨、肖进和金赤军中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戴上了燕玲珑制成的所谓防毒面具,靠近了那瘴气弥漫的追云阁废墟前使了使,果真没有再出现幻觉,封子墨心中一喜,转身朝燕玲珑挥了挥手,随即带着肖进等人搬弄起了废墟上的石板。 颇费了一番力气之后,一条碎石搭建的小路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封子墨和肖进相视一笑,随后肖进朝金赤军侍卫挥了挥手,侍卫们沿那条小路朝下走去。 燕玲珑担心封子墨,想跟过去,却被兰皙拉住。 “娘娘,你不会武功,还是不要进去的好。”兰皙满目担忧,朝她摇着头。 燕玲珑叹了口气,随后拍了拍兰皙的肩,“小皙儿,我不能置他于不顾,就算遇上危险我也要同他在一起。你别忘了,我不会武功,可是懂医术。”玲珑摸出自己的双刃小刀,在兰皙眼前晃了晃。 说完这话,玲珑戴上面罩,正欲入内,突然听到身后有侍卫喊了一声:“快来救人,香莲夫人似乎中魔了!” 玲珑一怔,朝后望去。 152.殿下中毒 燕玲珑立于原地,看了看眼前那片追云阁废墟,又回头朝侍卫叫喊的方向望去一眼,一时间举棋不定,不知道该往何处而去。 香莲虽可恨,可她的腹中有封子墨的骨肉,她是医生,不得不去顾及那孩子的安危。纠结一番之后,玲珑毅然转身,朝着侍卫香莲出事的地方跑去。 兰皙跺了跺脚,跟了过去,这个时候她倒宁愿玲珑的选择是进入追云阁了。 香莲躺在地上,满脸满身血污,口中不停说着胡话:“燕玲珑,你这个贱人,你杀了我的孩子,我要与你同归于尽,你和你那个贱婢,还有你娘都得死,你们都得死。哈哈哈,你过来,你过来!” 香莲一边说着,一边不停朝自己小腹扯去,玲珑吃了一惊,冲了上去,朝她后颈一击,香莲终是晕了过去。 随后燕玲珑从地上起身,望向身后不知所措的侍卫们。 “琛儿呢?”玲珑问了一句。 “琛儿姑娘像是在马车那里给香莲夫人准备吃食,不知怎么夫人跑到了这里,然后便遇上了这样的怪事。”侍卫应了一声。 “罢了,送她回马车,小皙儿,随我过去。”玲珑吩咐道。 兰皙既不情愿地白了那香莲一眼,瞥见玲珑眼中的坚决,她只得点了点头,随着玲珑向前而去。 香莲被侍卫们送上马车的时候,琛儿匆匆往自己腰间塞了样东西,随后她朝那两个侍卫福了福身,“侍卫大哥,我们夫人这是怎么了?” 不等侍卫回到,一道冷厉的声音传入了马车车厢:“你的主子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清楚,本妃真是有些怀疑,你究竟有何居心了!” 琛儿吃了一惊,跃下马车朝燕玲珑跪了下去,“冷妃娘娘请恕罪,奴婢刚只顾着给夫人准备吃食了,所以,所以……” 琛儿到底是个机灵的丫头,这口中才说着,眼泪已经簌簌往下掉了,玲珑心中有些烦躁,朝她挥了挥手,“罢了,好好照顾你家夫人。小皙儿,你去将随军的医者也找来,本妃先替香莲检查一番。” 兰皙瞟了琛儿一眼,随后回神朝玲珑点了点头,转身走开了,燕玲珑上了马车,凭借经验替香莲检查了起来。 穿越前的燕玲珑虽是外科医生,可是妇产科这一方面却少有经验,如今的她只能回忆着妇产科医生给孕妇做检查的步骤,小心翼翼地检查替香莲做起了检查。 兰皙很快带了医者过来,医者上了马车,朝燕玲珑行了个礼后,半跪在马车内,给香莲号了脉。 燕玲珑一语未发,知道那位医者起了身,玲珑这才问了一句:“先生怎么看?” 那医者朝玲珑一抱拳,应了一句:“回冷妃娘娘,香莲夫人动了胎气,近来不可再走动,若是再不安心养胎,只怕……” 玲珑点了点头,“本妃也这么认为。方才本妃替她检查时在她的甲缝里发现了些白色粉末,先生可知道那是什么?” 听到娘娘这话,那位医者大吃了一惊,当即又深蹲了下去,查看起香莲的指甲。 香莲的指甲缝隙中,果真存有不少白色粉末。他取了一些出来,凑近看了看又闻了闻,皱起了眉。 “娘娘,这……”他的神色看似有些慌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向冷妃娘娘解释。 “先生有话不妨直说,我方才仔细看过,这粉末并非草药植物,倒像是什么动物的骨骼化粉。”燕玲珑微微皱眉。 那位医者轻轻叹了口气,“娘娘猜得没错,不过,这也不是动物骨粉,而像是被焚化的人骨。” “人骨?”玲珑眼色一暗,她想起先前那遭遇横祸的金赤军侍卫被剁碎的尸身。 “没错,像是被焚化了的人骨混合了致幻剂形成的粉末。”那医者说道。 “不行,殿下他……”燕玲珑的脸上现出惊恐之色,她将香莲托付给那医者和兰皙照顾,自己则转身朝着那片废墟跑了去。 来到废墟之前,玲珑停下了脚步。进入这条地下甬道之后,自己或许再不能出来了,可是,不下去,她可能再也见不到封子墨。 深深吸了口气,玲珑毅然决然踏上了第一道石阶,身后突然传来了兰皙哭天抢地的声音。 “燕玲珑,殿下等着你,你下去,说不定他们尚有一线生机。”一道虚幻缥缈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玲珑加快了脚步朝这地下甬道的深处走去。越往里走,玲珑越觉得空气稀薄。借着微弱的光亮,玲珑看见甬道内七零八落地散落着人类的断肢残体。无数想要开启追云阁宝藏的冒险者永远长眠于此,永远与梦想中的珍宝为伴。 玲珑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朝里而去。走到这甬道的尽头,她抬头望去,只觉眼前豁然开朗,一处极为气派的江湖门派大殿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莫非这里便是从前的追云阁?”玲珑自言自语道。 突然,燕玲珑的眼前出现了无数身着青白色相间长袍,身背青铜长剑的年轻男子,个个精神抖擞、仪表堂堂。洪亮的钟声响过,男子们齐齐朝着端坐在大殿之上霸气环身却一脸威严的男子跪拜了下去,五体投地甚是虔诚。 霸气男子正欲开口,突然间,金戈铁马、地动山摇之势传入大殿,紧跟着,无数手持刀斧之人涌了进来,刀光剑影照得整个大殿一片刺眼的亮白色,亮白色之后便是满目的红,惊心触目、望之生惧。 燕玲珑的身子轻轻晃了晃,将要跌倒之时,有人扶住了她,强行将一个防毒面罩扣于她的面上。 玲珑回头,朝那人望去一眼,“殿下,是你!” 封子墨的脸色有些苍白,望向玲珑的双眸中却透着淡淡笑意,“爱妃,追云剑!” 话音刚落,封子墨五指一松,那柄镶嵌有七色宝石的至尊之剑掉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玲珑一惊,伸手抱住封子墨,同他一道摔了下去。 肖进带了几个金赤军侍卫追了过来,瞥见倒地的燕玲珑和封子墨时,吓了一跳。他朝侍卫们挥了挥手,喊了一声:“这里就快塌陷了,殿下又中了毒,你们速速将殿下和娘娘带离此处。” 153.玲珑为子墨驱毒 金赤军受命于肖进,对他可谓忠心耿耿,听到肖进的命令,一个金赤军将士上前扶住了他,“肖大人,一起出去吧。” 肖进推了他一把,“快扶殿下和娘娘出去,只要平安将殿下送出这追云阁废墟,娘娘定有法子救回殿下。” 侍卫们不敢再耽误,扶着封子墨和燕玲珑朝着甬道走去,肖进咳嗽了两声,一口黑血自口中喷出,他擦了擦唇角的血渍,抓起那把追云剑朝甬道跑去。 肖进一条腿刚迈出那追云阁废墟,那地方已经在一声轰响之后完全塌陷了下去,肖进将追云剑抛了出去,随后身子缓缓向下沉去。 一直守在废墟附近的蒙战、陈放和赵臻三人刚将殿下和冷妃扶到安全地带躺下,返回那片废墟之时瞥见了一只手正于沙土中渐渐隐没。 “快救人!”蒙战喊了一声,朝那只手飞身扑去,在那手将要消失之前,抓住了他。 “还不快来帮忙!”蒙战感觉自己的身子也开始沉陷,便朝呆立在两边的赵臻和陈放喊了一声,二人似是瞬间反应了过来,一起朝蒙战跑去。 三人搭作人梯,又由陈放紧抓住附近的树干,终是定住了身子。蒙战一点一点往外挪去,几乎费尽全身气力,终是将陷入沙土中的肖进扯了出来,随后,蒙战用力一推,将肖进抛了出去。 看清楚被蒙战抛出那人的模样,陈放和赵臻大吃了一惊,二人一起朝肖进跑了过去,将他扶到了一棵大树下,全然忘记了蒙战还趴在那废墟之口。 “肖大哥,肖大哥,你没事吧?”陈放满目焦急地望着他。 这时,赵臻朝附近望去一眼,问了一句:“蒙战呢?” 听到赵臻的问话,陈放这才想起了蒙战,二人起身再次朝废墟跑去,可是那里已经完全塌陷,蒙战消失不见了。 “蒙战!”悲戚壮烈的声音响彻了这片山林,堂堂两个壮汉跪在废墟口前,放声痛哭了起来。 燕玲珑最先清醒过来。她睁开了眼,望向了躺在自己身旁的封子墨。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殿下,殿下……”燕玲珑紧紧握住封子墨的手,她发现,封子墨的手臂上,一条黑线隐隐闪现。 “来人,快来人,这究竟怎么回事?”不祥之感袭上玲珑心头,她喊了一声,随封子墨和肖进一同进入追云阁废墟的金赤军侍卫走上前来,朝玲珑跪了下去。 “冷妃娘娘,殿下进入追云阁剑阁后,取下了追云剑,当时便,便中了毒。”那侍卫满面阴云,恐惧和担忧尽在眸中。 “果真如此。殿下还是出事了。”燕玲珑呆滞了瞬间,随后她回过神,扶起了封子墨。 燕玲珑仔细替封子墨检查了一番,随后摸出身上那把锋利的柳叶双刃小刀,刺向封子墨的手臂。 侍卫吓了一跳,上前拦住了燕玲珑。 “娘娘,殿下身子虚弱,肖大人也是重伤在身,此时可不能再出事端了,万一此时有敌人混入大军,那……”侍卫战战兢兢说了一句。 “别说了,若是现在不放血驱毒,只怕殿下受到的伤害会更盛的。”燕玲珑看了看那侍卫。 兰皙本在照顾香莲,听侍卫来报说殿下和冷王妃中毒受了伤,一时间吓得六神无主。缓了缓神,她抛下香莲跳下马车,朝着燕玲珑所在之处跑去。 “娘娘,娘娘!”兰皙一边跑一边喊道。 燕玲珑已经切开了封子墨的血管,开始往外放血。神情之专注以至于兰皙跑到她的面前她也没有察觉到。 “娘娘,你这是在做什么?”兰皙问了一句。 听到这一声,燕玲珑终于是抬起头朝她望去了一眼,“小皙儿,你来得正好,替我把那位随军医者请来,还有,找人将这里围住,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 兰皙知道玲珑定是想到了办法救殿下,于是点了点头朝香莲的马车跑去,片刻之后,她带了那医者过来,又安排金赤军侍卫将玲珑施救殿下之处团团围住,不许任何人靠近。 燕玲珑吩咐那随行医者去准备排毒的药物和药浴所需的一切,又吩咐兰皙去准备糖粥,随后她开始挤压排放封子墨血管内的血。 一个时辰之后,封子墨的身边,一滩红黑色脓血被排了出来,玲珑小心翼翼替他行了缝合之术,随后让他平躺于地上,自己也舒了口气。 医者准备好了药浴所需药包和木桶,侍卫们就地升火,又跑到前方湖泊里打来了水,将药包进行熬煮之后,扶殿下入了那盛有药汁的木桶之内。 一阵白烟从封子墨头顶散去,燕玲珑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后倒在了地上。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兰皙面色一惊,跑上去扶住了燕玲珑。 距离众人不远处香莲的马车旁,琛儿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她的眼色暗了暗,唤来一只白鸽,片刻后放飞了它。 距离这片山林十里之处有一处山庄,山庄外铁红色山门两侧刻了两行字,左侧为“追云九天外”,右侧是“铸剑深山来”。 山庄主人静静站在庄内御剑亭中,静静望着远处追云阁废墟所在的方向。 “庄主!宋公子求见。”一个侍童走了过来,朝他一拜。 山庄主人缓缓回头,望向那侍童,“他还没有离开?” “是!”侍童话不多,只应了一声。 “行了,让他过来。”山庄主人看了看那侍童。 片刻之后,宋成光缓步走向那人,来到那御剑亭前停下脚步,朝这山庄之主行了个礼,“见过奚庄主!” 那为奚庄主望向宋成光,淡淡说了一句:“宋公子,你我缘分已尽,为何还留在我庄中?” “宋某有一句话想要奉劝庄主,那封子墨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为了夺得追云剑,他果真毁了奚老前辈的墓冢,将那追云剑带离了追云阁。”宋成光眸中闪过一丝冷意,自己苦费了一番功夫,命人假意投诚将追云阁藏宝图献给封子墨就是为了引这山庄主人与封子墨为敌。 154.兰皙救下棱儿 宋成光口中的山庄主人姓奚名云天,追云山庄之主,乃追云剑的嫡传之人。奚云天虽武功高强,却淡泊名利,又极有孝心。为了让先祖世代拥有追云剑,他在追云阁旧址上设下毒雾阵,防止世人潜入追云阁盗剑。 得知了奚云天的秘密之后,宋成光暗中传信大哥宋成义的亲信,精心策划了投诚、献宝之计引封子墨来了追云阁废墟,不过就是为了利用奚云天杀死封子墨替兄复仇。 然而奚云天岂非泛泛之辈,他偶间救下宋成光,却深知此人心胸狭隘,行事极端。此时听他这一番话,奚云天微微皱起了眉。 “本庄主明白你想替兄报仇,可是要我追云山庄出手,对方得是卑鄙无耻之徒方可。我追云山庄众人立过誓,绝不伤心慈善良之人,不伤胸怀天下之人,不伤与追云剑有缘之人。”奚云天淡淡说道。 “可是,奚庄主你才是追云剑的主人,你怎能任由封子墨那个无耻之人夺取追云剑,毁了追云阁?”宋成光心有不甘,继续游说。 奚云天淡淡一笑,转过了身,他不愿再与宋成光啰嗦,只朝侯在不远处的小童喊了一声:“送客!” 那小童应声走了过来,朝宋成光行了个礼,恭恭敬敬说道:“宋公子,请吧!” 宋成光不便开罪追云山庄,只得朝奚云天行了个礼,转身随那小童一道朝着追云山庄山门走去。 宋成光离开之后,小童返回了御剑亭。 “庄主,弟子已将那宋成光送出了追云山庄,不过,他说的话庄主真的一点不在乎吗?”小童问了一句。 奚云天望向那小童,棱角分明的脸庞上透出一丝杀伐决断的狠意。 “棱儿,你现在便出山庄,将盗剑之人引到这里来,那人究竟该杀该留,本庄主一试便知。”奚云天冷冷说道。 “是,庄主,棱儿明白!”那小童朝他抱了抱拳,转身朝山庄外走去。 经过燕玲珑和随军医者的诊治,封子墨缓缓睁开了眼。 “殿下,殿下你还好吗?”燕玲珑杏眼含泪,又急又喜地望着他。 封子墨淡淡一笑,伸手轻轻拭去玲珑脸颊上的泪痕,“有你在,本王自然不会有事。” 燕玲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都这个时候了,殿下还这般取笑于玲珑,你可知道,玲珑差点吓死了。” 封子墨紧紧握住玲珑的手,费力地喘了口气,“放心吧,本王不会丢下你的。肖进呢?” “肖大人受了重伤,又痛失了兄弟,现在正在前方休息。”燕玲珑皱眉,眉心之间担忧之意隐隐而现。 “什么?肖进受伤了吗?快随本王去看看他,这一次进入追云阁,若不是有肖进护着本王,只怕本王真的再见不到你了。”想起进入追云阁的经过,封子墨皱起了眉。 “殿下身子还未复原,得找个地方休息,殿下不必着急,玲珑已经替肖大人处理了伤口,以肖大人的身体底子,用不了多久他便会痊愈。只是现在,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得找个地方休养数日才行。”燕玲珑说着,站了起来,朝四周望去。 兰皙按照玲珑的吩咐,在附近寻找一种名为“小飞蓬”的野草。军中有不少侍卫因为这追云阁废墟沉落而受伤,随军携带的伤药却是有限,玲珑需要大量小飞蓬替大家处理外伤。 兰皙仔细在这山林之中寻找着小飞蓬,突然听到一声惨叫,附近似是有人跌落陷阱之中。 循着那叫声,兰皙小心翼翼向前,走了几十米远后,果真看到一个用于捕兽用的坑洞。 兰皙蹲了下去,朝那坑洞里望去一眼,那坑洞太黑,兰皙一无所见,只得朝下喊了一声:“有人在下面吗?” “有有有,快救我上来!”一个小童的声音响起。 兰皙迟疑了片刻,随后左右看了看,找来了一些藤条,搓成藤索,扔了下去。 “抓住这藤索,我这便拉你上来。”兰皙喊了一句。 片刻之后,兰皙感觉那坑洞中的人轻轻扯了扯藤索,遂开始往后拉扯那绳索。片刻之后,兰皙果真从那坑洞之中拉上来了一个十二三岁男童。 “你是何人?为何会在这里?你的家人呢?”兰皙问了一句。 男童看了看兰皙,随手从山路边扯下一株兰皙正在寻找的小飞蓬,往自己腿上揉去。 简单处理了自己腿上的伤口后,男童起身,朝兰皙鞠了一躬,缓缓说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棱儿乃前方追云山庄弟子,奉庄主之命下山采挖药材,不想一时不慎跌入了这捕兽陷阱之中。今日亏得姑娘出手相救,棱儿感激不尽。” “原来你叫棱儿。等等,你说你来自何处?”兰皙眼色一紧,问了一句。 “追云山庄!”棱儿回了一句。 “快,随我去见殿下和娘娘。”兰皙心下一惊,拉扯着那小童朝前跑去。 “姑娘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间这么……”棱儿看了看被兰皙抓住的自己的手,微微皱了皱眉。 跑了一阵,兰皙看到了封子墨大军的旗帜,她方才慢下了脚步,引了那小童朝殿下和娘娘走了过去。 “娘娘!”兰皙满目欣喜,朝正在替封子墨换药的燕玲珑喊了一句。 玲珑回过头,瞥见站在兰皙身旁的小童时,面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片刻之后,她起了身,朝那二人走了过去。 “小皙儿,本妃不是让你去找小飞蓬的吗?你这是……”她朝那小童望去一眼。 小童大大方方朝玲珑行了个礼,“神仙姐姐,这位姐姐方才救了我。” “神仙姐姐?”玲珑不解,眉头微蹙。 “姐姐生的倾城绝色,又有济世悬壶之心,自然与仙山神女无异。请受棱儿一拜。”说完这话,那棱儿又朝燕玲珑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本妃做事,从来由心而为,不过不想违背良心罢了,并非你所言那般济世悬壶。”玲珑淡淡一笑。 几人间的说话声惊动了封子墨,引得他轻咳了两声。 玲珑心里一怔,转身朝封子墨走了过去,将他从地上扶起,“殿下感觉可还好?” 不等封子墨回答,身后那男童开了口:“你们像是中了毒,不如随我回追云山庄去养伤吧!” 155.追云剑主人 棱儿的话音刚落,封子墨和燕玲珑皆是吃了一惊,二人一起回头,朝他望了过去。 “你说什么?追云山庄,这追云山庄和追云阁有何关联?”封子墨问了一句。 棱儿上前一步,朝封子墨淡淡一笑,应了一句:“这位公子,追云阁先祖乃我家庄主先人,追云山庄自然同追云阁一脉相承了。” “什么!”封子墨眸光一紧,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棱儿叹了口气,“可惜当年追云阁被众仇家围杀,奚老阁主被阁中叛徒出卖,惨死于追云阁中。” “原来如此!”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 棱儿笑了笑,望向封子墨,“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对了,我看你们身上皆有伤,我家庄主素来以行善为乐,不如,你们随我一同回追云山庄,我们庄主定会收留你们并替你们治伤的。” 封子墨有些担忧地望向燕玲珑,发现玲珑亦是以同样的目光望着自己,玲珑朝他淡淡一笑,望向了棱儿。 “小兄弟,我们急着赶路,就不劳烦令庄主了。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他日若是有缘,我等定当亲自前往追云山庄,拜访庄主。”玲珑说了一句。 “这怎么行,这位公子脸色如此苍白,若不及时救助,那……”棱儿担心吓到他们,没有接着往下说。 就在这时,赵臻朝着封子墨跑了过来,刚来到封子墨面前他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殿下,求殿下去看看肖大哥,他趴在追云阁废墟之上,说是要救出蒙战,可是,可是蒙战他已经,已经……” 话说到此,这个铁骨铮铮的男儿竟然落下了眼泪,封子墨的心往下一沉,随后缓缓站了起来,扶起了赵臻,“好了,本王这便去看肖进。” 玲珑担心封子墨摔倒,急急上前扶住了他,“殿下,玲珑随你一道过去。” 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与燕玲珑一道朝着追云阁废墟口走去。 肖进双眼赤红,满手是血,趴在那早已被沙土掩埋的废墟口上,用力往外刨着沙土,陈放跪在他的跟前,随着他一同往外扒那些沙土。 封子墨站在肖进的身后,眸色深沉地望着他,良久之后方才缓缓开了口:“蒙战已经永远深埋于这追云阁中,你等又何必再去扰他清静?” 听到殿下的声音,肖进缓缓抬头,跟着,他起身朝封子墨走了过去。 “殿下,蒙战他……”肖进哽咽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肖进落泪有二,一是玲珑为殿下所伤,几番被拒王府之外却不忘为殿下送药,二便是蒙战为救自己而亡。想到结拜兄弟使出最后一丝气力将自己抛出废墟口的一幕,想着他一点一点沉入沙海的模样,肖进心如刀绞、痛入肝脾。 封子墨走了过去,扶起了肖进,随后转身望向尾随而来的棱儿。 “小兄弟,本王想借贵庄主的地盘养伤数日,不知可会相扰?”封子墨问了一句。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公子天潢贵胄、气宇不凡,能得追云山庄做客,我家庄主定会欢喜不已。”棱儿笑道。 “既是这样,那叨扰了。”封子墨朝那小童点了点头。 得知了封子墨的决定,燕玲珑心中有了一丝顾虑。殿下明知这小童来历不明,却答应随他回那所谓的追云山庄养病,虽说他是为了肖进和一众侍卫才决定这么做,可这事实在有些冒险。 封子墨回头看了看玲珑,朝她淡淡一笑。看到他的笑容,玲珑的心安了些,她朝他微微颔首,再莞尔一笑。 既然有了决定,封子墨便下令率大军随那小童一道前往追云山庄。自己麾下军将在这追云阁故地折损不少,封子墨向来推崇仁治,若再让大家强行赶路,未免太不近人情,如今之际只有找到最近的歇脚之处,待众军将稍作恢复再继续前往都城。 沿那追云阁废墟前行了十余里地,远远的,一片隐于山峦叠嶂间的建筑现于众人眼前,那片建筑呈剑形屹立山中,果真如同一柄飞剑直入云霄。 封子墨骑在马背上,朝坐在陈放马背上那小童问了一句:“那便是追云山庄吗?” 棱儿点头,“是!” 封子墨嘴角轻扬,舒了口气,看来这小童所言不虚,这里果然有一座追云山庄,也罢,既然找到追云剑的主人,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剑自当归还原主。 众人朝前又走了半个时辰,终是停在了追云山庄的山门之外。 “追云九天外,铸剑深山来。还当着是追云山庄。”封子墨朝山门两侧望去一眼,淡淡一笑。 就在这时,山门大开,一个气度不凡、线条明朗的男子从山庄里走了出来,身后跟了八名与棱儿一般大小的男童。 男子缓步来到封子墨跟前,朝他行了个礼,“奚云天见过冷王殿下。” 封子墨有些吃惊,打量了眼前之人一番,方才从马背下旋身跃下,“你认得本王?” 奚云天笑了起来,“都闻冷王殿下貌绝大封,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有此惊天之颜,又一身贵气的,除了冷王殿下还能有谁?” 封子墨微微皱眉,这才刚见面之人便说出这样一番话,这恐怕不是什么祥兆。这位追云庄主非同一般,绝对是个厉害的角色。 奚云天似是看出了封子墨心中之忧,遂朝他拱手抱拳,“殿下既然来了,就请庄内歇歇脚,也好让殿下麾下军将缓缓神,经过了追云阁废墟,定是受惊不小。” 燕玲珑下了马车,朝着封子墨走了过去,奚云天瞥见这位传闻中的神医王妃之后,心中暗自一惊。如果说冷王殿下貌绝大封,那这位冷王妃的容颜便是诸国之冠,若真有通神的医术,那真真是个厉害之人。 见那追云山庄主人不停打量着自己,燕玲珑也不气恼,只朝他微微点头,“殿下及麾下军将误入追云阁废墟,为瘴气所扰,听闻可以借贵庄稍作休息,方才来了这里,本妃虽为女流,也知江湖相救之恩不可忘。庄主请放心,殿下仁明,定不会忘记今日之事。” 燕玲珑一话音落,奚云天笑了起来,“冷妃娘娘快人快语,果真不失为殿下贤妃,冷王殿下,冷妃娘娘,请!” 封子墨和燕玲珑夫妇俩相视一望,走进了追云山庄。 156.怒起 封子墨和燕玲珑随奚云天一道进入追云山庄后,赵臻和陈放也将肖进扶了进去,余下的人跟在香莲之后依次进入了山庄。 奚云天命棱儿将封子墨、燕玲珑、香莲等人请到了追云山庄前端的追云殿中小憩。 燕玲珑刚踏入追云殿,突见一阵头晕目眩,眼前又出现了自己在追云阁废墟中看到的那一幕。 感觉到她的不对劲,封子墨伸手扶住了她,满眼关切地望着她,“怎么了?” 燕玲珑摇了摇头,朝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只是突然有些头晕罢了。” “来,本王扶你进去。”封子墨面上如沐春风,果然,他的笑只属于燕玲珑。 琛儿扶着香莲跟在二人身后,瞥见这二人郎情妾意、眉目相传的一幕,香莲心中似被万蚁啃噬,痛到难以呼吸。 琛儿察觉到她身体传出的不满信号,嘴角轻轻上扬。 “香莲,用不了多久,你心中的恨会成倍累加的,到时候我看你还会不会再留恋这个本不属于你的,虚空之位。”琛儿心下嘀咕道。 进入追云殿落座后,奚云天缓步走了进来,他轻轻拍了拍手,追云山庄内的婢女们端着美酒佳肴缓缓而入,刚为众人斟满酒,殿中响起如仙乐般的飘渺之乐,一群身披锦缎,阿罗多姿的美丽女子鱼贯而入,随那乐曲舞动了起来,瞬间后,舞女们手中的缎带随空飘动起来,再入手时,缎带幻变为一柄柄寒光闪动的长剑,舞蹈成了舞剑。 封子墨眉目含笑,望向了奚云天。 “庄主这般待客之道,本王倒是第一次看见。果真有趣得很!”他一字一顿,奚云天借舞示威,自己自然话藏玄机。 奚云天望向封子墨,顿了顿,随后笑了起来,“殿下说笑了,我这追云山庄素来鲜有客到,有也只是为求一剑的江湖中人,本庄主也不懂那些俗人待客之礼,所以才备下这剑舞,殿下若是不喜欢,那本庄主便让她们退下。” 说着,奚云天抬手,正欲拍手,坐在封子墨身旁的燕玲珑幽幽开了口,“庄主误会了,舞姬献舞,深宫王府比比皆是,殿下不过是觉得这剑舞甚是新奇,所以有感而言,别说是殿下,就连我们这些女流之辈都觉得格外新奇。庄主既然安排了这剑舞,那便任由她们舞着便好,在这追云山庄之内,难道还会有人意图行刺不成?” 奚云天望向燕玲珑,眸中再现一丝惊艳之色。这为冷王妃还真是胆色智慧过人,她这番话出口,他奚云天就算真打算行刺也是万万不能了。 突然间,奚云天笑了起来,目光转至封子墨身上,“冷王殿下可真是有福,竟然得到冷王妃这样的女子为妻。” 封子墨微微点头,“本王也是这般觉得,能得此妻,本王此生无憾。” 就在这时,殿中出现一阵刺耳的指甲划过杯碟的声音。封子墨和奚云天循声望去,但见香莲俏脸阴沉,手中紧紧捏着一只酒樽,似是恨不得将它揉碎。 奚云天唇角微扬,望向封子墨,“冷王殿下,这位夫人想来是殿下的侧妃吧?” “非也,本王并未册立侧妃。”封子墨实话实说。 奚云天摇了摇头,这位冷王殿下对那冷王妃还真是一心一意,分明眼前这女子已经怀了他的骨肉,可是,为了冷王妃,他却连个名分都不愿给她。 燕玲珑也朝香莲望去一眼,她对她有些同情,可是想到她几番算计自己,心中便有怒意腾起。她自认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可是为了封子墨已经隐忍了不少,若不是看在她的腹中怀有无辜的孩儿,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就算是以命相抵也远远不够。 感觉到燕玲珑投向自己的目光,香莲迎了过去,四目相对之时,大殿中似有兵戎相见之势,若是眼神可以杀人,这二人只怕早已两伤了。 封子墨突然握住了玲珑的手,玲珑侧头望向他温柔的目光。片刻后,玲珑的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她朝封子墨投去深情款款的一眼,随后俏脸微红,垂下了头。 宴后,奚云天让棱儿为众人分了房间,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香莲坐在窗前,死死盯着对面殿下住的客房,那里面分明有两道身影,令人羡煞也令人愤怒。 “琛儿,大小姐可有令传来?”香莲问了一句。 “没有,大小姐不会让燕玲珑死的这般容易的。”琛儿看了她一眼。 “可是,我已经受不了了,她怎么能如此独霸了殿下的心。”香莲攥起拳头,长甲深深扎入掌心之内也全然没有半点痛感。 “你还想怎么样?封子墨的眼中除了燕玲珑不会有任何人,唯有燕玲珑,才是殿下真爱。”琛儿似是故意在激怒香莲,这个女人真把自己当成是封子墨的女人,平日里对自己大呼小叫,甚至无视大小姐的命令,如今看她愤恨的模样,琛儿觉得很是有趣。 果然,这招借刀杀人成功激怒了香莲,她起了身,用力掐住琛儿的脖颈,恶狠狠说了一句:“你胡说,殿下是爱我的,否则我怎可能有了他的孩子,你再胡说,我便杀了你。还有那燕玲珑,我不会让她再得意下去。” 琛儿推开了她,“你太激动了,担心动了胎气,我不和你计较,我去给你准备安胎药。”说完这话,她离开了香莲的房间。 封子墨和燕玲珑商量了一阵,还是决定将追云剑归还原主,打定主意后,封子墨唤来了肖进,命他将追云剑送往奚云天寝阁,赵臻和陈放陪他一同前往。 看着失魂落魄的肖进,燕玲珑有些担心。 “殿下真让肖进去还剑吗?”玲珑问了一句。 “那剑是肖进拼了命带出来的,自然由他去归还,也好让那奚庄主承了肖进的情。此时不能让肖进再消沉下去了,让他去做些事,哪怕是和那奚庄主有些争执也好散去心中烦闷。”封子墨应道。 听闻此言,玲珑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笑言道:“我的殿下还当真是仁明宽厚,这般为手下军将着想。” 封子墨眸色一沉,身后拥紧了她,“爱妃,你在玩火。” 二人相拥而笑,全然没有发现危险正缓缓朝这间厢房走来。 157.借刀杀人 客房之内,封子墨和燕玲珑紧紧相缠,突然,这厢房的窗户被人戳开了一个小孔,跟着,白色烟雾缓缓飘入了这房内。 门被人推开,一道黑影走了进去。 香莲躺在床上难以入眠,想到对面那两人,她便恨得牙痒。想了想,她从床榻上起身,朝着对面的厢房而去。 刚踏入那房内,她便闻到了一股迷香的气味,香莲吃了一惊,惊叫一声,随即捂上口鼻冲了进去。她自是不担心燕玲珑的安危,不过若是有人想要伤害殿下,那她自然是不会答应的。 香莲进入厢房里间,朝着封子墨的床榻跑去,突然,她听到外间房门被人紧紧关起的声音,香莲心里一惊,又跑了出去,这才发现,那房门已经被紧紧关了起来。 “开门,殿下,快来人啊,快来救殿下出去。”香莲不停拍打着房门。 这追云山庄客堂之内,只住着封子墨、燕玲珑、香莲和肖进几人,肖进奉命归还追云剑,封子墨的麾下军将都在山庄入口的兵营休息,根本没人听得见香莲的呼声。渐渐的,香莲的意识也开始涣散了起来。 追云山庄剑魂阁内,奚云天站在剑楼之内,静静地望着悬挂于剑楼正中的追云剑。 棱儿走了进来,朝奚云天行了个礼,“庄主。” 奚云天缓缓转身,望向棱儿,“棱儿,这一次是本庄主多虑了。客堂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回庄主,那边一切安静。”棱儿应了一句。 “嗯!明日天明之后,给冷王殿下送些解毒丹过去。”奚云天淡淡说道。 “是庄主,棱儿明白。”棱儿应了一声。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燕玲珑费力地睁开了眼睛,朝身旁的封子墨望去一眼。 “殿下,殿下!”她轻轻推了推他。 封子墨纤长的睫毛轻轻抖了抖,睁开了眼睛,伸手拥住了燕玲珑,“爱妃怎这么早便醒了?” “昨夜没发生什么事吧?”玲珑轻声问了一句。 封子墨正想回答,突然,窗外传来琛儿的喊声,“香莲夫人,香莲夫人不见了。” 听到这喊声,封子墨和燕玲珑相视一眼,从床上起身,欲朝外而去。 玲珑走到房门前,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遂惊叫一声:“殿下,快来!” 封子墨跑了过来,看到香莲后也是吃了一惊,那香莲面色苍白,身下,一滩殷红的血液缓缓流出。 “这是怎么回事?”封子墨皱起了眉。 “快,扶她躺到床上。”燕玲珑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跳了几下。 封子墨抱起香莲至床上躺下,眼睛紧盯着香莲的腹部,想到她腹中自己的骨血,封子墨显得有些焦虑不安。 燕玲珑望向封子墨,对他说了一句:“殿下,你先出去,还有,可否将那位随军医者请来?” 封子墨机械般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门外院中,琛儿、兰皙等人乱作一团。 “来人,将医者请来!”封子墨喊了一声。 听到殿下隐含怒意的声音,琛儿、兰皙一惊,二人转身朝封子墨跪了下去,“殿下今日一早起来,奴婢便发现香莲夫人不见了。”琛儿哭丧着脸说了一句。 “本王命你去请医者过来。”封子墨脸上露出一丝危险的信号。 “是!”琛儿不敢多言,起身便往外跑去。 棱儿带着解毒丹来到客堂,瞥见这里气氛紧张,他没有贸然上前,正欲转身离开,封子墨一个飞身跃起,稳稳立在棱儿前端,随后缓缓转身,望向了他。 “贵庄主何在?”封子墨冷冷开口。 “回冷王殿下,我家庄主正在铸剑阁为众弟子授课,不知殿下有何吩咐?”棱儿问道。 “本王有话要问奚庄主,烦你代为传话。”封子墨眼神冷似刀锋,令人不寒而栗。 棱儿木讷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朝着铸剑阁而去,走了几步,他停下,转身,将手中的解毒丹呈到封子墨眼前。 兰皙知道此时的封子墨就是个随时会被点燃的炸弹,急急上前,接过了棱儿手中的解毒丹,又朝他使了个眼色,棱儿会意,转身走开了。 奚云天从棱儿口中得知客堂出了事,便遣了一众弟子,随棱儿一道去了客堂。 此时,医者和燕玲珑正一起在封子墨房内替香莲会诊,封子墨站在房外面上不带丝毫情绪,肖进站在他的身旁,神情颇为紧张。 奚云天微微皱眉,朝封子墨走了过去。 “冷王殿下!”他朝封子墨抱了抱拳。 封子墨望向奚云天,缓缓开了口,“为什么这么做?” 奚云天被这话问得有些发懵,便问了一句:“不知殿下所言何意?” “为什么要对本王的孩儿下手?”封子墨抬眼望向奚云天,眸中杀意捡起。 “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们住在追云山庄,本庄主算是以礼相待,为何要杀害殿下的孩儿?等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奚云天似是想到了什么,朝身边那客房内望去一眼。 燕玲珑走了出来,满头是汗。 封子墨朝她走了过去,抓住了她的手,“本王的孩子如何?” 燕玲珑望着他,有那么片刻的失神,片刻后,她应了一句:“亏得香莲习武,身体底子好过一般女子,否则,殿下的骨肉可就当真难保了。” 听闻此言,封子墨舒了口气,他轻轻拍了拍玲珑的肩,“爱妃辛苦了。” 医者跟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张保胎药方,“殿下,娘娘,这药方……” 燕玲珑接过那药方看了看,“这些药物,本妃那保胎丹中大多都有了,小皙儿,与琛儿一道伺候香莲夫人服下。” “是!”兰皙应了一句。 孩子没事了,奚云天从燕玲珑口中得知了昨夜发生之事,他当即朝封子墨保证,定将此事查清,给香莲夫人一个公道,也还自己追云山庄一个清白。 剑魂阁中,奚云天望向棱儿,“你怎么看?” 棱儿一抱拳,“庄主,定是有人想借刀杀人,不过,中途出现了一个香莲,以至那人计划突变,所以,说不定那人是想挑起庄主和殿下之间的矛盾。” “是宋成光!棱儿,下令,搜寻宋成光踪迹。”奚云天眼色一紧。 158.子墨心生妒意 棱儿朝奚云天一抱拳,领命后,转身出了剑魂阁。随后召集了山庄中一众弟子出了山门。 香莲出了事,封子墨不敢再大意,虽然他口口声声表示自己不在意香莲腹中的孩子,可是事实证明,不在意那是假的。 燕玲珑有些失神地朝封子墨的背影望去一眼,走出了这房门。昨夜若不是自己偏要留在这房内,香莲也不会跑来,更不会动了胎气。如今她因祸得福,不但保住了腹中孩子,还得封子墨悉心照顾,而自己…… 玲珑自嘲般地一笑,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迎面遇上了给香莲送药而来的琛儿。 “见过冷妃娘娘。”琛儿朝她福了福身。 “不必多礼,你是去给香莲送药吗?”琛儿问了一句。 “回娘娘,正是。”琛儿点了点头。 “罢了,去吧!”玲珑朝她挥了挥手。 突然之间,她的头有些发晕,身子随之晃动了起来,琛儿上前扶住了她,“娘娘没事吧?” “没事!你去吧。”玲珑摇了摇头,继续朝前而去。 回到自己房内,兰皙朝她走了过来,将她扶到桌旁坐下,“娘娘,兰皙替你梳洗梳洗吧!” 玲珑点了点头,无意间朝自己手臂上望去一眼,一道鲜红色的伤口赫然而现。 “这是怎么回事?这伤口因何而来为何我没有印象?”燕玲珑微微皱眉。 兰皙端了热水过来,看到玲珑手上的伤痕时,吓了一跳,“娘娘,你这伤痕是怎么来的?” “嘘,小皙儿,别大惊小怪的,兴许是什么时候划破的,你去给我取些伤药过来,稍作处理便可。”玲珑看了看她。 兰皙心疼自己主子,迅速取来伤药替她敷上,这时,房门被人敲响。 兰皙走了过去,打开了房门,奚云天站在房外。 “奚,奚庄主!”兰皙一惊,喊了一声。 听到兰皙的声音,燕玲珑起身,朝房外走去,看到奚云天后,她朝他淡淡一笑,“庄主可是为了香莲之事而来?” 奚云天点了点头,“正是。娘娘可否随本庄主到院中一叙?” 燕玲珑朝兰皙点了点头,随即随奚云天来到客堂院内,二人于一石桌前坐下。 “奚某听闻了冷王殿下攻下白驹城之事,不知冷妃娘娘可认识宋成光这人?”奚云天问了一句。 “宋成光?怎么,奚庄主认得此人?”燕玲珑微微皱眉。 “是!不瞒冷妃娘娘,奚某曾出手救下了宋成光。”奚云天望向了燕玲珑。 “所以,往殿下房内吹入迷烟的正是宋成光,殿下攻下白驹城,又抓了他的兄长,所以他想行刺殿下,不想香莲闯入坏了他的事,他便转向对殿下骨血下手?”燕玲珑说道。 奚云天点了点头,“娘娘果真心思细腻,奚某也是这么想的。” “那,宋成光何在?”燕玲珑问了一句。 “奚某已下令山庄中众弟子,无论如何,定要捉他回来。”奚云天说了一句。 “嗯,那便有劳奚庄主了,殿下听到这话,也该安心了。”燕玲珑舒了口气。 奚云天微微皱了皱眉,片刻后应了一句:“奚某倒是觉得此时还是让殿下先冷静冷静,待抓到那宋成光之后再禀明殿下不迟。” “庄主何出此言?”玲珑问了一句。 “殿下虽宠爱娘娘,可是他到底出自深宫,他的子嗣受到伤害,难免……”说到这里,奚云天止住了口中的话。 “我明白了,此时越是急于解释,殿下反而越是会误会本妃。多谢奚庄主好意提醒。”燕玲珑朝他福了福身。 琛儿站在封子墨房内替香莲研磨丹药,瞥见院中那相对而坐的二人她的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奚庄主还真是心善,想来是给娘娘送药来了吧。”琛儿有些突兀地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封子墨像是被人触了逆鳞,起身来到窗前,将琛儿推到了一边。 窗外的燕玲珑容颜娇美,望向奚云天的眸中隐隐含笑。奚云天意气风发,也算是一方才俊,只见他从腰间取出一件东西轻轻推到了燕玲珑的跟前。 “你说的送药是何意思?”封子墨冷冷发问。 琛儿一怔,随即朝封子墨跪了下去,“殿下请恕罪,奴婢那是瞎说的,奴婢只是瞥见娘娘手上有伤,所以,所以才……” 琛儿一边说,一边抬眼朝封子墨望去,看到他越来越阴沉的俊颜之时,琛儿眸中笑意更甚。 “玲珑受伤了吗?本王却未曾看见。为何她有伤不告诉本王却让奚云天这个外人来送药?”封子墨心中似是被利器狠狠刺了一下,又痛又妒。 奚云天同燕玲珑说了一会儿话,起身离开了客堂,封子墨就站在房内,看着玲珑送走了他,随后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晚些时候,赵臻出现在了燕玲珑的房外,兰皙出门给玲珑取晚膳时看到守在房外的赵臻,吃了一惊。 “赵大人为何会站在这里?”兰皙问了一句。 “兰皙姑娘,殿下有令,要属下在此保护娘娘。”赵臻应了一句。 兰皙微微皱眉,“保护娘娘?可是……” “小皙儿,由他吧!”燕玲珑突然现身,朝房外的赵臻淡淡一笑。 赵臻朝玲珑行了个礼,应了一句:“娘娘莫怪,想来殿下是担心有人会伤到娘娘,所以这才……” “无碍,殿下让你留着,你留着便是。对了,肖大人怎么样了?”玲珑问了一句。 “哎,估计还得要一阵子,肖大哥才能振作起来,娘娘你……”提到肖进,赵臻满脸担忧,原本他想请玲珑帮忙劝劝肖进,可是话到嘴边又被他吞了下去,玲珑到底是冷王妃,时常现于冷王手下军将左右,甚是不妥。 燕玲珑大致猜到他想说什么,想了想,她说了一句:“放心吧,若有机会,本妃会好好劝他的。” “多谢娘娘!”赵臻朝她抱了抱拳。 夜幕降临,一番伪装后的宋成光急急朝着日暮城而去,在追云山庄惹下祸事,若不尽快逃离,万一被封子墨或是奚云天抓到那都是极危险的。 棱儿带着追云山庄中的人拼命追赶,眼见将要赶上宋成光,突然,一群黑衣人现身,将众男童团团围了起来。 159.宋成光失踪 见前路被断,棱儿朝那群黑衣人低吼一句:“你们什么人?为何拦了我等去路?” “没什么,听闻追云山庄剑童个个武功不俗,我等不过想领教领教。”一个黑衣人笑道。 “我等素来不与江湖中人交手,你们且速速退下,否则莫怪我等刀剑无眼。”棱儿眼中现出一抹冷意。 “哈哈哈,那就放马过来。”男子说着,抽出一柄长刀,朝棱儿砍了过去。 听到身后传来兵刃相交的动静,宋成光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瞬间面色大变。他转身正欲朝前逃窜,一个壮汉拦下了他的去路。 “你,你想做什么?”宋成光问了一句。 壮汉未发一言,只从腰间取出一块腰牌在他眼前一晃。 宋成光曾在哥哥宋成义手中见过类似腰牌,知道这是燕府之物,他面色一惊,望向壮汉,“你可是太师府之人?” “废话少说,随我走。”对方说完,转身朝前而去。 宋成光咬了咬牙,随那壮汉朝前而去。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日暮城边的一家村野客栈之内。 客栈二楼一间上好的客房之内,隐隐传出了节奏缓慢的靡靡之音。宋成光正想发问,已被那壮汉抓住,推上了二楼。 下一瞬间,他被推入了那传出乐声的客房之内,房内,衣着暴露的舞姬极尽舒展着腰肢,正中,太师燕律怀抱酒壶,满面痴醉的笑意。 见宋成光入了客房,燕律放下酒壶,朝那舞姬和乐师挥了挥手,二人速速退了出去,客房内只剩下燕律、宋成光还有推宋成光入房的万大勇。 “你去门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燕律朝万大勇使了个眼色。 “是,太师大人!”万大勇朝燕律抱了抱拳,退了出去。 宋成光眼珠子一转,朝这燕律跪拜下去,“燕太师可要为我大哥报仇啊!” 燕律灌下一口酒,微微皱眉,望向了他,“报仇?报何仇?” “太师大人可知白驹城已经被封子墨攻下,我大哥他……”宋成光虽然荒唐,对自己的哥哥倒是有情有义,想到哥哥被封子墨囚于白驹城郡守府地牢之内,他便双目赤红、怒不可遏。 燕律望向宋成光,缓缓开了口,“既然白驹城发生了此等之事,你为何不向女帝陛下禀报?” “这……燕太师有所不知,封子墨甚是厉害,居然封住了所有消息,大哥本想给太师传信,怎想竟被封子墨给搜了去,我也是九死一生才来到了这日暮城下。”此时的宋成光将燕律当成了救命稻草和复仇工具,巴不得紧紧拽着他不放。 燕律却不这么想,在他眼中,谁做上那至高之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给燕家带来更大的利益。自己毕竟有个女儿在封子墨身边,封子墨若能坐上那深宫中的之尊之位,自己便是陛下的丈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亲,这也是这么久了,他没有再找燕玲珑麻烦的原因之一。 当然,这一切还得归功于自己心爱的女儿燕如意。不日前,琛儿给如意传来密信,将封子墨动态禀明了如意,如意居然突发奇想,想改变计划,试探封子墨兵力,这点醒了燕律,女帝暴政早已失了众心,自己也就不得比留下一手了。 不过,许嵩近来言行怪异,楼宇试探了他几番却一无所获,为了自己能大梦成真,他不得不想先其他的办法,好好试探试探这女帝和冷王,谁人更值得投靠,顺便设法除去许嵩那个心腹之患,除去许嵩,再设法牵制住肖大将军,那朝中便是自己的天下了。 宋成光自然想不到燕律心里在盘算什么,他以为自己的哥哥是燕律的心腹,燕律来此定是收到消息,来替宋成义复仇的,于是添油加醋将白驹城被攻陷之事描述了一番,却不知燕律听后,心中对封子墨更感兴趣了。 “够了!本太师这便命人送你回都城去,你只管在都城里好好待在,其余之事无需你操心。听着,若是本太师听到外面传出关于白驹城沦陷的只言片语,那你的后果便如同这酒壶。”燕律说着,举起手中酒壶,再松手,酒壶掉落到了地面,顷刻间成了一堆碎瓷渣。 “这……”宋成光眸中现出一丝疑惑,瞥见燕律脸上的狠意之后,他将自己想说的话全部吞了回去。 宋成光凭空从通往日暮城的路上消失不见,棱儿与一众追云山庄剑童弟子只得返回了追云山庄,向奚云天复命。 燕玲珑坐在追云殿中,听着棱儿将事情经过禀明了奚云天,脸上现出一丝担忧之意。 “庄主,那宋成光凭空消失不见,本妃担心是有人故意劫走了他,万一……”说到这里,玲珑咬紧了嘴唇,望向奚云天。 “冷妃娘娘是担心,殿下的行踪和动作遭人泄露?”奚云天问了一句。 经过两日的交往,燕玲珑知道这奚云天是个君子,既然他立下誓约不涉足朝廷与江湖之事,便一定会做到。从昨日到此时,封子墨一直守着香莲没有见玲珑一面,所以玲珑才会来了追云殿,与奚云天商议宋成光之事。 听了奚云天的问话,燕玲珑轻轻点了点头,“是啊,殿下行踪万万不可传到女帝耳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奚云天皱起了眉,心中甚是纠结。他立过誓,追云山庄众人再不过问庄外之事,可是此时面对燕玲珑他却方寸大乱,他甚至想为她破例出手,想为她达成一切心愿。 一番深思之后,奚云天终是松了口,“本庄主敬殿下是位仁主,所以,冷妃娘娘请放心,宋成光公然在我庄内借刀杀人,这事本庄主不会坐视不理,本庄主这便派出庄中剑童,全封国之内搜查宋成光踪迹,娘娘也请转告殿下,万事多加小心,千万不要因一时伤心误了正事。” “多谢庄主,本妃明白了。”玲珑朝他淡淡一笑,带着兰皙离开了追云殿。 二人朝着客堂缓步而去,兰皙有些担心地望向玲珑,“娘娘,殿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有何可误会的?”玲珑问了一句。 “殿下都一日没见过娘娘了。”兰皙撅起了嘴。 160.一笑泯恩仇 见兰皙为自己愤愤不平的模样,燕玲珑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灵秀的小脸,“那还不是因为香莲死死缠住了殿下?罢了,本妃这便去见殿下。” 听到娘娘这么说了,兰皙这才点了点头,随后露出笑脸,“是,娘娘!”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朝着客堂内封子墨的厢房而去,来到封子墨房前却被琛儿拦了下来。 兰皙见香莲身边的婢女竟敢拦下燕玲珑,不禁怒从心起,“你敢拦下娘娘?” 琛儿轻瞟了兰皙一眼,“殿下有令,香莲夫人需要休息,任何人不得进入、打扰。” “你可知道娘娘有事要同殿下商议?”兰皙愤愤低吼一声。 “殿下说了,娘娘有事只管找别人商议便是,殿下心系小公子安危,就不见娘娘了。”琛儿朝燕玲珑望去一眼,瞥见她眸中闪过的失落之意后,心中一喜。 “燕玲珑,冷王再怎么落魄,你都不配留在他的身边,唯有人中龙凤方能相配。”琛儿于心中腹诽。 燕玲珑瞥见琛儿投来的怨毒眼光,冷冷瞪了她一眼,随后望向兰皙,“不过一个奴婢罢了,小皙儿,你守在这里,本妃这便进去见殿下。” “是,娘娘!”兰皙说着,朝琛儿挤了过去,用力一推将她推出了一米之远。 琛儿正欲说话,便见封子墨从房内走了出来,眼神淡漠冰冷,扫了几人一圈之后落到了琛儿的脸上,“何事争吵?本王的话你是当做耳旁风吗?” 琛儿一惊,朝封子墨跪了下去,“殿下恕罪,奴婢劝说过冷妃娘娘,可是,娘娘她……” “罢了,你退下!你随本王进来。”封子墨朝燕玲珑望去一眼,终究,他还是不忍将她拒之门外。 玲珑朝兰皙轻轻点了点头,随封子墨一道走进了那房内,香莲已经清醒,此时正斜靠在封子墨床头,一脸得意地望着燕玲珑。 封子墨扯下横在厢房里外两端的隔帘,只站在厢房外间,冷冷望向燕玲珑。 “王妃怎想起到本王这里来了?”封子墨问了一句。 “殿下这突然间怎么了?”玲珑问了一句,随即朝他走了过去。 封子墨朝后退去一步,随后眸光瞟向了玲珑受伤的手,“说吧,说完了离开这里。” 玲珑轻叹了口气,“殿下,玲珑方才见过奚庄主。” 听到这话,封子墨心中怒意更盛,自己介意的正是此事,燕玲珑这女人是故意有提起吗?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王妃,莫不是本王忙于照顾香莲,所以你才找上了奚云天?也是,那奚云天也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年轻才俊,想来女子们见到他都会心跳不已吧?” 燕玲珑险些被他这话给噎死。自己为他做了这么多事到头来因为他吃了点醋就给自己这般扣帽子吗? 想了想,玲珑上前,双目直直盯着封子墨,“殿下此言何意?燕玲珑在殿下眼中竟是那般不知廉耻又毫无节操的女子吗?我是见过奚庄主,不过是同他商议对付宋成光的办法,殿下可知,你那位宝贝香莲夫人腹中的孩儿险些被宋成光所害。” “是吗?宋成光有何本事,竟能自有出入追云山庄?”封子墨冷冷一笑。 “你……简直无理取闹!殿下听好了,本妃只说一次。宋成光曾为奚庄主所救,又隐匿于追云山庄之内,只为寻得一个报仇之机。他原本想对殿下下手,谁知香莲闯了进来,于是他改变计划,将目标唤作殿下骨血,若能挑起追云山庄与殿下间的仇怨,那他自是坐收渔人之利。如今宋成光失踪不见,奚庄主虽已命庄中弟子去寻,可是还是奉劝殿下万事小心。不要因为琐事误了正事。” 玲珑话音落下,香莲从那隔帘后冲了出来,“殿下不要听她一面之词,她就是嫉恨香莲腹中怀有殿下骨血,这才引了香莲来了殿下厢房,然后又假借追云山庄中人之手,欲对香莲和腹中孩儿不利,如今见事情败露才想出这么一招……殿下可要为香莲做主啊!” “住口!”封子墨突然低吼一声。 香莲身子一震,闭上了嘴。 燕玲珑朝香莲望去一眼,眸中隐隐现出一丝讥笑之意,片刻之后,她回神,朝封子墨投去失望的一眼,随即转身,愤然离开了这厢房。 封子墨想伸手拉住燕玲珑,却举手无力,只得眼睁睁望着她离开。 晚些时候,肖进得知此消息来了殿下厢房。 “肖进有事求见殿下。”肖进在封子墨房外喊了一句。 “进来吧!”封子墨语气中透着倦意,每每同玲珑争执之后,他便如同万念俱灰,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 肖进走了进去,朝封子墨行了个礼,随后缓缓开口:“殿下,军中将士已休养足了,不知殿下打算何日启程?” “明日天明!”封子墨应了一句。 “是,属下明白。殿下,其实,属下倒是觉得奚庄主值得殿下相交。”肖进望向封子墨。 “肖进,你……”封子墨眸中隐隐现出一丝怒意,冷冷望着肖进。 “殿下,奚庄主当真为了抓获那宋成光派出了山庄中所有剑童。现在奚庄主就在殿下房外,不如……”肖进壮着胆又说了一句。 “闭嘴,肖进,不要再说了。”封子墨转身,面对着房内窗户,却正好看到了站在屋外的奚云天。 封子墨本不想出去见他,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急步出了厢房,来到了奚云天的跟前。 “殿下到底还是来见奚某了。奚某自认心中坦荡,虽惊艳于冷妃娘娘的绝世之姿,却无小人之心。不过,若是殿下因为猜疑妒忌令她心灰意冷,我奚云天在此立誓,拼了全力也会将她带至我这追云山庄。”奚云天眸光笃定,认真地望着封子墨。 “你敢!”封子墨上前,直视着他,深瞳之中隐隐蹿出了两簇火团。 “看来,殿下终是舍不得冷王妃,那为何不珍惜她对你的真情?对了,我庄中剑童查到,宋成光正往都城而去,冷王殿下若不想坏了大业又负了冷王妃,请尽早上路吧。”奚云天提醒了一句。 “本王早已决定,天色亮起便启程赶往日暮城。”封子墨应道。 这两个年纪相仿,一样骄傲无比的男子相视对望了一眼,竟笑了出来,跟着,二人如兄弟般相拥片刻,各自离开。 161.出发日暮城 天色渐渐亮起,燕玲珑刚刚睁开眼,便听到有人敲响了自己的房门,她起了身,稍作整理后命兰皙打开了房门。 “殿,殿下……”兰皙有些吃惊地望着他。 “王妃呢?”封子墨问了一句。 “我在这!怎么,殿下不用陪香莲了吗?”玲珑赌气般地问了一句。 封子墨朝兰皙挥了挥手,兰皙会意退了出去,封子墨关上门将玲珑拥入怀中,“爱妃,是本王的错,本王看到你和奚云天说话,一时间……” “吃醋了吗?”玲珑强忍住心中笑意,盯着封子墨的双眸。 “是,吃醋了,本王承认。”封子墨点了点头。 燕玲珑本想逗他一番,不想他竟然承认得这般干脆,一时间竟有些尴尬了起来。她抬起头想偷瞄他一眼,却被他狠狠吻了下去。 “唔……”玲珑只觉几近窒息,用力推开了他,然后俏丽通红,羞愤不已,“殿下总是这样吗?生气时推开玲珑,气消了又……” “又怎样?”封子墨深瞳含笑,静静地望着她。 “你……”玲珑瞪了他一眼,转身去收拾自己的包袱却被他从身后紧紧抱住。 “对不起,本王是疯了,本王嫉妒所有觊觎于你的男子。玲珑,是本王太小气,太小心眼,你可否原谅本王?”封子墨凑近她的耳畔轻问了一句。 燕玲珑虽然嘴上说生气,心中却是甚觉甜蜜,当然,她也不会这般轻易便原谅了封子墨,否则将来他故态复萌,吃苦的还是自己。 想到这里,她掰开了封子墨的手,转身望向他,“本妃若是原谅了殿下,他日若是又出现类似的状况,殿下又当如何?” “这……”封子墨只想与她和解,并未想得那么多,此时听她提及将来,他竟哑口无言了。 “本王竟被这女人给吃得死死的了。”他于心中为自己抱不平。 见他无言以对,燕玲珑叹了口气,“看来,是玲珑想多了。罢了,殿下不是准备今日赶往日暮城吗?玲珑得收拾收拾了。” 封子墨似是被她刺激到了,猛然将她揽入自己怀中,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燕玲珑,你这是在威胁本王吗?你明知道本王将来还是会吃醋,为何你不能迁就本王?避免与男子接触?你就不怕本王一怒之下杀了你?” 看着他那副略透着酸气却又严肃至极的模样,燕玲珑突然感觉有些无奈,自己分明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个,为何此时看来倒像是自己伤害了他。 燕玲珑本是个特立独行的女子,穿越前,她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穿越后她不愿如普通女子那般,与许多女人争抢丈夫的宠爱,为了丈夫而伏低做小。可是她爱封子墨,看到他日夜陪在香莲身旁,她竟然难受到无法呼吸。 时间似是在这四目相对之时停滞了下来,世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二人,静得出奇。二人的心里,早已深重的情根不停疯长,她的眼里只有他,他亦如是。 “殿下!”她轻轻喊了一声。 “嗯!”他应了一声。 “玲珑此生,生为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殿下可愿相信玲珑?”燕玲珑朝他莞尔一笑。 封子墨没有说话,却用最深情的吻回应了她,若有可能,他会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好好呵护着她。 大军整顿完毕,兰皙不识时务地闯入了这二人的世界,看到那对正在深情拥吻的主子后,兰皙脸一红,退了出去。 奚云天和肖进侯在客堂院内,见兰皙红着脸出了玲珑的厢房,大致猜到了屋内发生了什么。肖进和奚云天皆对玲珑有倾慕之意,此时看到兰皙的表情,面上表情各异,却都透着神伤意催的苦楚。 片刻之后,那对夫妇缓缓走了出来,琛儿也扶着香莲走了出来,看到封子墨后,香莲掰开了琛儿的手,朝他跑了过去。 “香莲见过殿下。”香莲朝他福了福身,见封子墨俊脸阴沉,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转向燕玲珑,也朝她行了个礼,“冷妃姐姐。” 燕玲珑朝她淡淡一笑,绝艳的脸庞上闪烁着动人的光辉。香莲面上没有表露出异样,心中对她的又深了几分。 封子墨抓起玲珑的手,牵着她朝奚云天走去。奚云天敢于承认自己对玲珑的感觉,这倒是令封子墨甚为欣赏,他倒真如肖进所说,是个值得相交、坦荡荡的君子。 “奚庄主,这几日多有叨扰,本王这便率军将离开追云山庄。”封子墨说话间却不肯松开玲珑的手,令在场之人均觉得有些尴尬。 奚云天看了看那二人十指紧扣的双手,心中浮起一丝酸涩,自己若是早些发现玲珑这样的珍宝,如今也无需站在这里佯装君子。 想到这,他无奈地一笑,举目望向封子墨,“殿下慢走。还请殿下记住自己说过的话,殿下若是背信,奚云天也就无须再做好人了。” 封子墨眸色一暗,将玲珑一把揽入怀中,挑衅般地望着奚云天,“多谢奚庄主提醒,你不会有机会的。” 二人相视一笑,封子墨松开了一脸发懵的燕玲珑,上前一步与奚云天来了个兄弟相拥,随后抱了抱拳,“奚庄主,保重!” “殿下保重!”奚云天还了一礼。 别过奚云天,封子墨紧紧抓住燕玲珑的手,朝追云山庄外走去,大军已在追云山庄外候驾,见封子墨携燕玲珑出了山庄,众军将一起朝二人跪拜下去,“殿下威武,娘娘威武!” 封子墨威风凛凛地一扬手臂,高喊一声:“出发日暮城!”众军将回应,如钟般宏亮的声音响彻整片追云山,气势如虹。 棱儿陪奚云天站在山庄至高之处,静静望着渐渐远离的封子墨大军。 “庄主真放得下冷王妃?”棱儿突然发问。 奚云天回头看了看棱儿,俊美的脸庞上透出令人费解的冷峻,“棱儿,若本庄主将追云山庄交给你,你可能照顾得好?” “叔叔此言何意?”棱儿一惊。 “棱儿,叔叔代你看管这追云山庄已经十年了,如今该是交还到你手中的时候了。叔叔帮你恢复你真实的身份吧?”奚云天淡淡一笑。 “叔叔为了燕玲珑竟要撇下侄儿吗?”棱儿望着奚云天,眸中有伤感之意掠过。 “叔叔只想远远地护着她,看到她的笑便足矣。”奚云天苦涩一笑。 162.入住日暮城主府 封子墨大军于追云山庄内休整了三日,精神甚好,军威大振,军将们紧跟着封子墨朝日暮城而去。两日后,封子墨大军来到了日暮城下。 “冷王殿下前往都城叩谢圣恩,途经日暮城,日暮城主还不速速出来迎驾!”肖进站在日暮城北门外高喊一声。 听闻此言,北门守城侍卫一惊,六人齐齐出城朝封子墨而去,另有一人,转身朝城主府跑去。 日暮城,观日楼。 观日楼乃日暮城城主落黎霜最喜欢的去处,出了城主府,落黎霜一定在此,观景观人喝茶养神,这便是落黎霜的人生幸事。 这个时候,正是朝阳东升的时候,落黎霜斜靠在观日楼顶层木栏前,静静望着新阳缓缓升起。 “报!”突兀的声音打乱了落黎霜的好兴致。 她直起身子,缓缓转身望向跪在自己跟前的侍卫,不满地开了口,“报报报,何事?” 侍卫怯生生瞟了这位女主子一眼,应了一句:“冷王殿下驾临日暮城,请城主去,去接驾。” “什么?封子墨来了这里?”落黎霜猛然起身,有些心神不宁地朝都城所在的方向望去一眼。 “城主,可是要传信都城?”侍卫揣摩着落黎霜的心意,试探着问了一句。 “自是等本城主见过冷王殿下再说!若他只是进宫面圣,你还报个屁!”落黎霜不满有人坏了自己的人生幸事,愤愤低骂了一句。 侍卫皱了皱眉,不敢再多言,只低垂着头退出了观日楼。 半晌后,落黎霜缓缓走出观日楼,舒展了腰肢一番,她随着那侍卫朝着北城门而去。 封子墨与燕玲珑并排而立,静静站在北城门外,等待着日暮城主现身。 肖进走上前来,朝封子墨行了个里,“殿下,这位日暮城主看来不是泛泛之辈,这许久都未曾露面,不如……” 封子墨摇了摇头,“日暮城主为女帝心腹,我们切不可打草惊蛇。先看看她有何动作再作打算。” “是,殿下!”肖进朝封子墨和燕玲珑望去一眼,随后退下。 又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那位日暮城主终是露了面。就她一个小小城主也敢对冷王如此怠慢,可见女帝有多不待见这个亲皇弟。 落黎霜带了一队侍卫,缓缓行至封子墨跟前,朝他行了礼,“见过冷王殿下!” 封子墨怎会不知眼前之人心中对自己的不敬,不过他没有发作,只淡淡应了一声:“起来!” 落黎霜起身,眼光却瞟向了站在封子墨身旁的燕玲珑。她早听说过这位姿容绝丽的神医王妃,女帝陛下对她甚是不满,若不是因为她是燕律的女儿,只怕已经死了几十次了。 感觉到落黎霜眼中的不善,燕玲珑冷笑了一声。随后望向落黎霜,与她四目相对。 燕玲珑犀利的眸光令落黎霜身子微微一震,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朝燕玲珑浅浅行礼道:“素闻冷王妃貌绝四境,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看来,女帝陛下当真是为殿下指了一门好亲事。” 闻言,封子墨笑道:“正是,所以本王才带了王妃入宫,打算亲自叩谢皇恩。” 对于女帝给自己安排的这门亲事,封子墨是满意得很,也因为如此,他放弃了要诛杀女帝的打算,只想夺回自己应有的一切,再将她囚禁于宫内便好。 落黎霜怎会信他,她朝封子墨身后大军扫去一眼,笑了起来。 “落城主因何发笑?”封子墨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殿下入宫叩谢皇恩,需要带这么多侍卫吗?莫不是别有用心吧?”落黎霜话中有话,轻瞟了封子墨一眼。 听到这话,燕玲珑看了封子墨一眼,随后应了一句:“落城主有所不知,殿下身子不适,虽得女帝陛下钦赐良药,体内寒疾却久久未能根治,而这封国上下,意图谋害殿下的人又实在太多,我们如此之举,也实属无奈。” 燕玲珑心中暗自庆幸,亏得分出一半之人随曹志、商鸣和阎生等人绕道前往都城,否则这精明的日暮城主定会起疑心的。 落黎霜轻瞟了燕玲珑一眼,面上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 “殿下和冷妃娘娘在这站了多时了吧?都是落黎霜失礼,不曾得知殿下将要途经日暮城,还望殿下和冷妃娘娘恕罪。殿下,请入城吧!”落黎霜挥了挥手,侍卫们当即城门大开,将封子墨大军迎入了日暮城。 日暮城是临近几座城池中最为繁华的一座。城中百姓们个个神采奕奕,逍遥快活。这大概与城主落黎霜有关,落黎霜喜欢享乐,百姓们也乐得自在。每每有人从落黎霜身旁经过,总会驻足朝她行礼,看模样对她甚是追崇。 燕玲珑坐在马车之内,透过隔帘朝外望去,见这落黎霜竟有这般威信树于日暮城内,不禁吃了一惊。 “小皙儿,看来这一次我们要面对的,可是个厉害的角色啊!”玲珑低语道。 “什么?”兰皙就顾着往外看了,也没听到燕玲珑究竟说了什么,她回过头正想问话,却见玲珑已经闭上了眼睛。 顿了顿,兰皙问了一句:“娘娘可是身子不舒服?” 玲珑没有睁开眼睛,只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封子墨大军很快与日暮城主府外停了下来,落黎霜招了招手,城主府管事陈伯跑了出来。 “见过冷王殿下,城主都安排好了。”朝封子墨行了个礼后,陈伯望向了落黎霜。 落黎霜点了点头,随即望向封子墨,“殿下、冷王妃和香莲夫人就请住到我这城主府中吧,至于殿下手下军将,还请移步驿馆,暂作休息。” 封子墨知道这落黎霜对自己有戒备,于是朝她点了点头,“有劳落城主。” 肖进不放心殿下和冷王妃,上前一步,朝封子墨行了个礼,“殿下,让属下近身保护殿下吧!” “这……”封子墨有些为难,眸光瞟向了落黎霜。 “是我没有考虑周到,肖大人,请吧!”落黎霜朝肖进投去一瞥。 就这般,封子墨和燕玲珑携香莲、肖进等人入住了日暮城主府,其余军将皆被安排到了日暮城驿馆休息,落黎霜命人暗中监视封子墨麾下军将,不敢有丝毫松懈。 163.玲珑对琛儿起疑 夜色渐渐笼罩向日暮城大地,隐去了这座城白日里的喧嚣,日暮城安静了下来。 肖进收到了曹志飞鸽传来的密信,此时正在封子墨房内与其商议大事。燕玲珑不便打扰,便坐在隔壁厢房里独自品茶,越喝那茶她便越是觉得清醒,干脆她走出了客房,在兰皙相陪之下信步于城主府内。 突然,一抹身影闪出了客院,朝着城主府外跑去。 “那是……”燕玲珑眼色一紧。 “像是香莲身边的婢女琛儿。”兰皙应了一句。 燕玲珑侧头瞟了兰皙一眼,应了一句:“小皙儿,随我去香莲房内看看。” 兰皙不明白燕玲珑想做什么,可是见她一脸严肃的模样,她还是朝玲珑点了点头,随后陪着她掉转方向朝香莲房内走去。 香莲的房内燃着安神香,隐隐间,玲珑察觉到淡淡的迷香气味。她朝兰皙望去一眼,说道:“小皙儿,闭住气息,莫要吸入了这房内的迷香。” “迷香?”兰皙皱了皱眉,见主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她当即取出丝帕捂住了口鼻,随后与玲珑一道缓缓朝着香莲的床帐走去。 燕玲珑轻轻掀开香莲的床帐,探了探香莲的鼻息,方才舒了口气,正欲离开之时,香莲枕边一道银光闪过,玲珑微微皱眉,循着那光望了过去。 “娘娘,这是……”看着燕玲珑从她枕边拿起了半支银钗,兰皙脸色一变。 燕玲珑朝兰皙望去一眼,放下了那半支银钗,轻声说了一句:“小皙儿,先离开这里。” 兰皙会意,点了点头,随后与玲珑一道出了香莲的房间。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玲珑暂居的厢房,这时,琛儿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脸上隐隐透着一丝笑意。 厢房内,燕玲珑眉头紧锁,她早该想到那半支银钗为香莲所为。 兰皙也是一副愤恨不已的模样。这香莲居然敢这般陷害自家娘娘,害得娘娘凭白吃了这么多苦,此仇若是不报,她心中怒气难消。 就在这时,房外,琛儿的声音响了起来:“香莲夫人,香莲夫人你怎么了?来人,快来人啊!” 听到琛儿的喊声,燕玲珑和兰皙对视一眼,二人面色皆是一惊,跟着,起身朝屋外跑去。 封子墨俊脸阴沉,抱着香莲从那房里走了出来,医者和琛儿紧跟其后,满脸慌张。肖进则一直守在房外,见玲珑出了厢房,肖进的眸中透出一丝担忧之意。 封子墨朝燕玲珑瞥去一眼,冷冷说了一句:“随本王进来。” 玲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殿下脸色难看,心中升起一丝不祥之感。她轻轻拍了拍兰皙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自己则随着封子墨一道进了他的厢房。 封子墨将香莲抱至自己床榻上躺下,正欲问话,听闻屋外传来城主府侍卫喊声:“落城主求见冷王殿下。” 话音落后,不等封子墨应允,落黎霜已经走了进来。 “见过冷王殿下!”落黎霜似是刚喝过酒,面色绯红,馥郁之气时隐时现,别有一番动人之处。 封子墨担心香莲腹中孩儿,无心与落黎霜周旋,便问了一句:“落城主深夜到此所为何事?” 落黎霜朝燕玲珑和香莲各望去一眼,随后朝封子墨抱了抱拳,“落黎霜听闻这客院中出了事便赶了过来。冷王殿下,香莲夫人可还安好?要不,我这便请医者入府,替夫人诊治?” 封子墨挥了挥手,“不必了,本王眼前便有一个现成的医者。” 封子墨态度急速转冷令燕玲珑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她望向封子墨,许久后才缓缓开了口:“殿下可是要玲珑替香莲诊治?” 听闻此言,封子墨望向燕玲珑,“王妃,本王可以容忍一切,可是若有人要对无辜婴孩下手,本王绝不原谅。” 玲珑秀眉微蹙,半晌后问了一句:“对无辜婴孩下手?殿下口中之人是玲珑吗?” 封子墨不愿对玲珑动怒,那是他的心尖之人。可是自己已经将自己整个人整颗心都交给了她,她为何不肯接纳自己一时糊涂而让香莲怀上的这个孩子呢? 望着封子墨纠结万分的表情,燕玲珑猜到了几分,想来,又有人将这陷害殿下孩儿的罪状扣到了自己头上了吧。 她的眸光扫过落黎霜,扫过琛儿,最后又回到了琛儿的身上。 “是你对吧?”燕玲珑望着琛儿冷冷一笑。 琛儿被她这道阴冷的笑容看得有些发毛,片刻之后她怯生生地问了一句:“娘娘此言何意?琛儿不懂。” “不懂!那本妃便好好提醒你一番。”燕玲珑朝琛儿走了过去。 琛儿一慌,朝封子墨跪了下去,“殿下,奴婢可以对天发誓,绝对不敢做任何伤害殿下亲子的事,请殿下明鉴。” 琛儿这一跪更显得燕玲珑是有意想要灭口杀人,封子墨一皱眉,走上前去,抓住了燕玲珑的手腕,随后从袖中取出玲珑常带在身上的丝帕。 “王妃可认得此物?”封子墨问了一句。 玲珑回头,看了看那丝帕,这才发觉,自己身上的丝帕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看来这东西确是王妃的没错。本王且问你,今夜,你可有进过香莲的房内?”封子墨又问了一句。 燕玲珑点了点头,“进过,不过那是因为……” 不等燕玲珑把话说完,封子墨喊了一声:“把东西呈上来。” 封子墨话音落下,肖进捧着香莲房内的香炉走了进来。 “殿下!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娘娘的为人殿下不会不知。”肖进对燕玲珑的担忧更惹得封子墨不悦了起来。 “肖进,本王只命你将东西呈上来,并没有向你问话,退下!”封子墨冷冷瞪了他一眼。 肖进无奈,朝燕玲珑投去一眼后退了出去。 肖进退出厢房后,封子墨望向落黎霜,“落城主,本王不过是处理家务,落城主若无他事,不如早些回去歇着。” 落黎霜没有说话,只看了看房内几人,随后好封子墨行礼后退了出去。 燕玲珑看了看封子墨,又朝那香炉瞟了一眼,最后,冰冷的眼神落到了琛儿的身上,“你若想陷害本妃,手中的牌不只有这迷香一样吧?” 164.被调换的半支发钗 听到燕玲珑这话,琛儿面色面色青白,却不是因为玲珑话中深意,仅仅只是受了惊吓。 “娘娘请恕罪。奴婢实在不懂娘娘这话究竟为何意?奴婢本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亏得香莲夫人收留,这才让奴婢有了一个栖身之所。香莲夫人待奴婢有恩,奴婢又怎敢恩将仇报!”琛儿说着,轻轻抽泣了起来。 “够了!”封子墨突然低吼了一句,他将琛儿推出了厢房,关了门将玲珑扯到了香莲身边。 “燕玲珑,本王答应过你,只要香莲诞下本王之子马上将她送走,在此期间,可否请王妃高抬贵手,饶过那个孩子?”封子墨看来痛苦不堪,他怎么也不愿相信自己最爱的女人会这样做,可是偏偏那香炉之内除了迷香还查出了奎宁之毒。 试问这个院落之中,除了燕玲珑懂医识药,还有谁会想得出这样的招,在熏香之内加入奎宁,也正因为如此,封子墨才这般痛苦不堪。 燕玲珑抬头望向封子墨,口中喃喃自语:“殿下这是怀疑玲珑?因为香炉里的迷香吗?” 封子墨冷笑一声,将那香炉打翻在玲珑眼前,“王妃请仔细看看,这里面除了迷香还有何物?” 相比外科医术,燕玲珑对药学并非那般精通,可是为了防止病人用错药而产生副作用,基本的药理知识她还是有的。听到封子墨这么一问,燕玲珑仔细查看了那香炉里的熏香,果真在香炉内发现了还未来得及干萃的金鸡纳原叶。 “这是……”玲珑知道那是什么,知道那东西对于孕妇而言代表着什么,不禁脸色大变。 “王妃终于忆起了,这奎宁出自王妃之手吧?”封子墨冷冷发问。 “不,不是我。”玲珑摇头,她想替自己辩白,虽然辩白之词会显得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兰皙跪在封子墨房外喊了起来:“殿下千万不可听信别人谗言冤枉了娘娘,娘娘对殿下一心一意,又怎会陷害殿下的骨血。倒是香莲夫人,是她陷害了娘娘,还将半支银钗藏于娘娘房内惹殿下误会。” 封子墨早已忘记了从玲珑房内搜出的半支发钗,兰皙这般一提醒,他又忆了起来。 “对了,本王记得,王妃手中有半支发钗,不过,那不会是给本王的吧?”封子墨冷冷一笑。 “自然不是,因为那就不是玲珑之物。”燕玲珑解释道。 “是吗?那是谁的东西?”封子墨望向玲珑,眸中有寒光射出。 “银钗就在香莲床头,殿下一查不就知道了吗?”燕玲珑有些心灰意冷,也就不想再过多解释了。 封子墨爱她,看她这般难过,他的心中亦如被利剑刺穿,痛苦不堪。为了燕玲珑,他决定再入香莲房内一探究竟,若真是有人冤枉了玲珑,他定不会轻饶。 想了想,封子墨抓住了玲珑的手,拖着她出了自己的厢房,朝着香莲的房间走去。 琛儿正在收拾房间,见殿下和冷妃突然出现,她一惊,朝二人跪拜下去,“殿下,娘娘!” 封子墨并未理会她,只拉着玲珑的手去了香莲的床边,随后,他扭头朝琛儿问了一句:“这里可曾收拾过?” 香莲摇了摇头,应了一句:“回殿下,琛儿还未曾收拾过,香莲这便收拾。” “罢了,你先出去!”封子墨挥了挥手。 琛儿不明白封子墨的意思,见他一脸严肃不敢违令,只得退了出去。 房内只剩下了燕玲珑和封子墨二人,封子墨指了指香莲的床榻,问了一句:“你说银钗在这里是吗?你找出了让本王瞧瞧。” 燕玲珑看了看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从香莲的枕边摸出了半支银钗。 “在这!”玲珑将那东西递给了封子墨。 封子墨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半支钗仔细端详了起来,可是越是看得仔细,他的脸色就越是阴沉。 封子墨眸中失望之色尽显,心底愤怒井喷而出,他用力一折,那半支发钗成了两段,其中一段深深扎入他的手掌之内,鲜血涌了出来。 燕玲珑面色吓得惨白纸,她抓住了封子墨的手想要替他处理伤口,却被他生生推开了。 封子墨一语未发,只眸光冷冷扫过玲珑绝美的脸庞,随后走出了这间厢房。 燕玲珑跟了出去,但见封子墨唤来医者随他进了对面那房,房门随即被紧紧关了起来。 肖进和兰皙一道朝燕玲珑走了过去,见玲珑身子不停颤抖,兰皙慌忙上前扶住了她,“娘娘发生什么事了?” 琛儿走了过来,手里拿着被封子墨折断,还沾染着他血迹的发钗,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望着燕玲珑,“娘娘这东西……” 她不知道该怎么问话,有些呆傻地拿着那两截发钗。 燕玲珑望向琛儿故作无辜,单纯的脸庞,片刻之后,她推了她一把,两截发钗落地,发出清脆两声响,“本妃还真是小瞧了你和你那主子。我居然会被你们这拙劣的伎俩给陷害了。” 玲珑冷冷一笑,随即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厢房,琛儿愣在原地,倒是兰皙,看了肖进一眼,捡起了那两段发钗。 “怎么,这发钗有何异样?”肖进问了一句。 兰皙仔细看了看手中发钗,突然在发钗的顶端发现了些异样。这半支钗顶上有一个未雕刻完成的“日”字,正是封子墨从听雨轩内找到了半支钗。兰皙先前以为那是“肖”字的一半,一直想问肖进,不想这东西竟落到了香莲的手里。 “不对呀!”兰皙皱眉。 “什么不对?”肖进看了看她。 “这不是刚才香莲房内的半支钗,而是殿下曾在冷王府听雨轩内找到的那一半。”兰皙抬头望向肖进。 “这么说殿下生气是他误会了娘娘有意陷害香莲?”肖进脸色一变。 二人对望一眼,一起转身朝琛儿走了过去。 “不不不,不是我,琛儿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琛儿可以对天发誓,琛儿什么也没有做过。”不等那二人问话,琛儿已经开始连连摇头。 “那你今夜为何鬼鬼祟祟出了香莲的房?”兰皙问了一句。 “那是因为香莲夫人说饿了,琛儿这才去了膳房。兰皙姐姐可以去膳房求证。”琛儿可怜兮兮地望着眼前二人。 165.落黎霜意图挑拨 兰皙朝肖进望去一眼,肖进会意,转身离开了这里。兰皙担心玲珑,也就没有再为难琛儿,放了她随后自己走进了燕玲珑的厢房。 “娘娘,你还好吧?”兰皙满眼担忧望向玲珑。 燕玲珑轻轻点了点头,“我还好,不必担心。” 二人说话间,肖进返回了这里,敲响了玲珑的房门。 兰皙走了出去,肖进对她说了一番话,兰皙皱了皱眉,随后返回了玲珑的房内。 “娘娘,肖大人刚才去了城主府膳房,证实琛儿先前的确去了膳房。看来她是可以洗清嫌疑了,那是不是说,香莲再香炉里添加了迷香和奎宁,引了娘娘过去,又设下那半支发钗之局,引娘娘上当?”兰皙望向燕玲珑。 燕玲珑深深吸了口气,随后摇了摇头,“小皙儿,你想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娘娘……” “好了,出去吧!”燕玲珑起身,将兰皙轻轻推出房外,随后将房门关了起来。 回到房内,燕玲珑仔细将今晚发生的事情理了一遍,随后,她起身,出了厢房。 兰皙一直守在厢房之外,见玲珑走了出来,她连忙迎了上去。 “娘娘可是有何吩咐?”兰皙问了一句。 “不是,小皙儿,你入我房内去,好好守着,记住,不要让别有用心之人进去。”玲珑交代了一句。 “那小姐你呢?”兰皙不解地望着她。 “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燕玲珑轻轻拍了拍兰皙的胡搜被,朝外走去。 肖进知道玲珑心情不好,本想去给她找些能安神定心的药物过来,不想刚返回客院,便被封子墨唤入了他那厢房之中。 “殿下可是有事要肖进去做?”肖进问了一句。 “肖进,坐下,本王有事问你。”封子墨退下左右,冷冷望向肖进。 肖进微微皱眉,不好的预感随之袭来。他坐了下来,静静望着封子墨,不知道他的口中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静默了片刻,封子墨缓缓开了口:“本王不希望再有人伤害到本王子嗣。” “属下明白!”肖进点了点头。 “所以,本王要你近身保护香莲。”封子墨望着肖进,一字一顿缓缓说道。 “什么!”肖进大吃了一惊。殿下要自己保护香莲,那便是说自己得寸步不离香莲,那冷王妃怎么办?如今分明有人想要加害于她,自己站到香莲身后,岂不是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更加肆无忌惮地对付于她。 封子墨瞟了肖进一眼,眸中闪过不悦之色。他的手指轻轻划过桌面指向肖进,“待会儿会有人将香莲送回她的厢房,从那时起,好好守在香莲房外。” “殿下,这……”肖进眸中闪过一丝担忧,封子墨知道,那是为燕玲珑而出现的。 “肖进,这是命令!”封子墨眸色一暗,杀伐之气尽显。 肖进知道殿下起了杀念,若此时再违背他的命令,只怕燕玲珑更会因此招惹祸事。 想到这些,肖进只得朝封子墨一拜,转身朝外走去。没等他走出这房门,耳边又响起了封子墨的声音:“等等!” 肖进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封子墨,“殿下还有和吩咐?” “你可见过这样的银钗?”封子墨取出一张图纸,递给了肖进,正是他依照玲珑那半支银钗样式所绘成的图样。 肖进从殿下手里接过图纸仔细看了看,他自是不认得这样的发钗,可是又像是曾在什么地方见过。 “怎么,你是见过还是没见过?”封子墨冷冷一问。 肖进放下那张图纸,朝封子墨一抱拳,“回殿下,属下没有见过这样的钗。” 封子墨盯着他看了看,朝他挥了挥手,“罢了,你出去吧,本王这便命人将香莲送回房内去。” 肖进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燕玲珑沿着先前琛儿走过的路线朝着膳房而去,在距离膳房不远的地方遇见了落黎霜。落黎霜似是专门在等她,见她出现,径直朝她走了过去。 “冷妃娘娘!”落黎霜朝她行了个礼。 燕玲珑看了看落黎霜,又朝四周扫去一眼,笑道:“落城主像是有意在等本妃经过?” 落黎霜不予置否,片刻之后才轻问了一句:“冷王妃被人陷害,心里很不舒服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玲珑眸色一紧。 “若不是被人陷害心中有怨,冷王妃又何须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呢?”落黎霜淡淡一笑。 燕玲珑眯了眯眼,望向落黎霜,眼前这位妖娆的日暮城主似乎对自己被害之事很是在意,玲珑想知道,她究竟是知道些什么还是直接参与其中。 顿了顿,玲珑问了一句:“杀人之人与观人杀人之人,城主有何见解?” “都该死,不过杀人者当诛,观人杀人者却当满门同诛。”说这话时,落黎霜原本清澄透亮的双眸之中闪过一丝嗜血般的冷毒。 “为何作此解释?”燕玲珑望向对方。 “杀人者乃一念之差取人性命,当以其性命偿还于被害人。而观人杀人之人,未行规劝,须臾间一念害去两人性命,按照大封律例,满门同诛。”落黎霜冷冷一笑。 “不知落城主属于哪一类?”燕玲珑朝她靠去一步,眸光越发地暗沉了起来。 “自然是第三类。”落黎霜应了一句。 “第三类?那是什么?”燕玲珑问道。 “助人缉拿杀人者和观人杀人者一类。”落黎霜别有深意地望着燕玲珑。 “这是什么意思?”玲珑又问。 “冷王妃聪慧过人,又怎会不明白落黎霜的意思呢?你真以为殿下不明白你是为人所害?”落黎霜紧盯着玲珑的双眸,见玲珑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之后,她方才将视线移开望向了别处。 仔细想了想,燕玲珑微微皱了皱眉,随后怒叱一声:“你休想离间本妃和殿下之间的关系,本妃和殿下,可不是随意便能拆散的。” “可是他现在陪着的是香莲啊!”落黎霜看了看她。 “够了!本妃知道你是女帝陛下的心腹,自然明白你的用意,不过,殿下绝不是你口中那样的人。”燕玲珑瞪了落黎霜一眼,愤然离去。 166.落黎霜设宴 见燕玲珑撇下自己独自离去,落黎霜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 “本城主偏是不信,你和封子墨真的情比金坚。”她心中一阵腹诽。 燕玲珑按照自己的想法搜寻着那个暗中加害自己的人,封子墨也没有闲着,他暗中选派了两名武功高强的侍卫连夜秘密返回了边塞,暗查银钗之事。究竟那钗是燕玲珑带出来的,还是早有人预谋从听雨轩内盗出的,封子墨一查便可知道。 与落黎霜分开之后,燕玲珑在膳房附近找了一圈,未曾察觉到任何异常,于是她转身缓缓朝着客院而去。 走了一段路,燕玲珑停下了脚步,心下嘀咕了起来,“等等,琛儿可以到过膳房留下曾去过那里的证据,可是没人能证明她一直在那里,或者就只去过膳房啊!” 想到这些,燕玲珑又转身返回了膳房,向今日负责管理膳房的城主府下人打听了一番后,方才离开了这里。 一路之上,燕玲珑若有所思,脑海中皆是刚才那膳房中人对自己所说的话,“替香莲夫人取甜点的那位姑娘在膳房内待了片刻便离开了,说是要去替夫人取什么东西。” “琛儿去给香莲取了东西?莫非……”燕玲珑回过神,随即加快了脚步,朝前而去。 回到客院之内,燕玲珑匆匆朝着香莲的厢房而去,正准备进入香莲的厢房,却被突然现身的肖进拦了下来。 “冷妃娘娘请留步。”肖进一脸抱歉地望着玲珑。 “肖大人这是何意?”燕玲珑不解地望着肖进。 “抱歉冷妃娘娘,殿下有令,为了保住小殿下安危,任何人不得进入香莲夫人房内。”说这话时,肖进眸光闪动,甚是不忍。 “是吗?为了护住香莲,殿下竟然做到了这一步,罢了,殿下要你守着,你好好守着便是。”燕玲珑转身,愤愤回了自己的厢房。 封子墨站在自己房内,静静地望着窗外愤然离开的燕玲珑,心里五味杂陈,难过不已。 “玲珑,不要怪本王,不这么做,本王又怎能看得清究竟是谁想陷害你呢?等查到那个在背后作乱之人,那本王定会寻个机会将其除去。”他眸色一暗,心下嘀咕道。 玲珑回了厢房,兰皙朝她走了过来。 “娘娘,怎么样?查到了什么吗?”兰皙问了一句。 燕玲珑看了看兰皙,微微皱起了眉,“殿下对本妃防范到了这个地步了吗?就那么怕本妃伤了香莲吗?” 兰皙知道玲珑所指的是什么,可是自己毕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只在一旁唉声叹气。 半晌后,倒是玲珑自言自语了起来:“也罢,我还不信了,我一个新人类还查不出这件事的真相了,加害于我的那个人,我定十倍向她讨回公道。” 看见自家主子突然斗志满满,兰皙也跟着高兴了起来。她扶住玲珑,朝她用力点了点头,“娘娘一定会和殿下和解的。” “本妃并没有怪他,这么多证据摆在他的面前,他也没办法护着本妃啊!”燕玲珑耸了耸肩,躺到了床上。 天色渐渐亮起,香莲睁开了眼睛。 “琛儿,什么时辰了?”她喊了一声,语气甚是慵懒。 琛儿捧着香莲的衣裙走了过来,将床帐掀开之后,她随手将香莲的衣裙扔到了床上。 “时辰不早了,夫人还是请起身吧。”琛儿应了一句。 琛儿的态度令香莲很是不满,她抓起上褥正欲穿上,突然将它狠狠砸到了床脚,“琛儿,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主子,你这样对待本夫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琛儿凑近她,淡淡一笑:“在本姑娘眼里,你同我一样,我们都只是大小姐手中的棋子。” “你……”香莲想发火,偏偏这时,肖进走了进来。 “香莲夫人,殿下命人给你送了早膳过来,夫人请用膳吧。”肖进的态度不卑不亢。 “可是,本夫人想同殿下一起用膳。本夫人怀有殿下的骨肉,这孩子也想同殿下待在一起。”想到封子墨,香莲的唇角便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殿下有要务要处理,不希望别人打扰。好了,夫人请用膳吧,属下告退。”说完这话,肖进退出了香莲的房间,香莲下床追了过去这才发现自己的房门早已被肖进的手下看守了起来。 “琛儿,这是怎么回事?肖进他怎么敢,怎么敢监视本夫人?”香莲一脸的不满。 “这个你不用担心,不过是殿下担心你的安危,命肖进保护你。”琛儿冷冷一笑,香莲不明白,她可是清楚得很,封子墨名为保护,实则就是想盯住香莲。 听闻此言,香莲当即露出一副受宠若惊、欣喜不已的模样,“原来殿下的心里一直有我。还好,我有了殿下的骨肉,这简直就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 见她这般高兴,琛儿心中一阵腹诽:“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高兴多久,那位冷王殿下若真如天神般勇猛不凡,又怎轮得到你这样的女人站在他的身旁。” 落黎霜于城主府西煮楼备下酒菜,随后命人去请封子墨过来用膳,封子墨想尽快离开日暮城,便答应了落黎霜,带了肖进同去赴约。 西煮楼中,落黎霜一袭水红色长裙,微风拂过,裙裾随风飘舞,更显得她妩媚动人。 封子墨站在西煮楼外朝她瞥去一眼,心中徒生起一丝不安。定了定神,他朝肖进瞟去一眼,缓缓走了进去。 见封子墨走了进来,落黎霜眉目含笑,起身朝他迎了过去。 “落黎霜稍备薄酒,恭迎殿下驾临日暮城,还望殿下不要嫌弃,请坐吧!”落黎霜朝封子墨行了个礼。 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落座于落黎霜对面。 “落城主邀本王来这,不会只是想要请本王喝酒吧?”封子墨问了一句。 “黎霜真的是想替殿下接风,还望殿下明鉴。”落黎霜说着,扬起酒樽,朝封子墨敬上一杯酒。 封子墨端起酒杯在空中扬了扬,应付了一下,放下了酒樽。 落黎霜有句没句地在封子墨耳边闲聊着,突然,一个城主府侍卫神色匆忙跑了进来,朝二人行礼道:“参见殿下,参见城主。” 167.密信 看到那侍卫走了进来,落黎霜的脸上浮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一闪即逝,跟着,她朱唇微启轻问了一句:“何事?” “回城主,我们刚收到这个。”侍卫呈上一张白锦。 落黎霜微微皱眉,从那侍卫手里接过那片白锦看了看,脸色突变。 “这信似乎与殿下有关,却不知为何人所书。”她朝封子墨瞟去一眼,跟着,她干脆起身,将那密信呈到了封子墨的眼前,馥郁芬芳之气飘入封子墨鼻腔。 封子墨眸色一暗,冷瞟落黎霜一眼,随后接过她手中的白锦,片刻之后,他从椅子上起身,脸色很是难看。 “这信从何而来?”封子墨冷冷望向那个送信的城主府侍卫。 侍卫吓了一跳,朝封子墨跪了下去,战战兢兢应了一句:“回殿下,小人刚才在城主府内巡视,途经客院区域时发现一只信鸽飞过,小人遂将那信鸽抓住,这才发觉那信鸽的腿上居然绑了这东西,小人担心有歹人使诈,不敢耽搁,知道城主在西煮楼设宴为殿下接风便来了这里。” “果真如此?”封子墨眯了眯眼。 “果真如此,小人绝不敢欺瞒殿下。”那侍卫应了一句。 封子墨紧紧将那白锦捏在手里,随后朝落黎霜投去冰冷一瞥,“本王希望此事与城主府无关,否则……” 他抓起落黎霜用过的酒杯,放在手心里用力一捏,那酒杯随即碎裂成了几片。 封子墨离开了西煮楼,愤愤然朝着客院而去,肖进见他脸色极为难看,跟了上去,“殿下,可是落黎霜有什么异动?” “叫王妃速来见本王。”封子墨冷冷下令道。 肖进应了一声,随封子墨一道走进了客院,随后,他朝燕玲珑的厢房走去,朝她行了个礼:“见过冷妃娘娘。” 燕玲珑正坐在桌前摆弄着手中那把手术刀,见肖进走了进来,她收起那把双刃柳叶小刀,望向了肖进,“肖大人不是守着香莲的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听到这话,肖进一怔,随即朝燕玲珑跪了下去,“冷妃娘娘请饶了肖进吧,你知道肖进并不愿这么做,若不是殿下他……” “好了好了,本妃也没有怪你,何事?”燕玲珑问了一句。 “冷王殿下请娘娘速速去见他。”肖进应了一句。 “殿下该不会发现了什么了吧?”燕玲珑秀眉微蹙。 “娘娘,殿下脸色不好,娘娘还是小心些为好!”肖进提醒了一句。 燕玲珑轻叹了口气,朝肖进望去一眼,“好了,本妃这便去见殿下。” 肖进点了点头,随燕玲珑一道走出了这厢房,朝着封子墨的房间走去。 封子墨独自一人端坐在屋内檀木桌前,静静地望着手里的白锦。白锦上那几个字在他看来甚是刺眼,他不希望此事与玲珑有关,可是隐隐之中,他却觉得此事不会与玲珑全无关系。 正想得出神,房门被人敲响了。 封子墨回过神,起身走了过去,打开了房门。 “殿下。”玲珑带了兰皙站在房外,见封子墨亲自来开了门,玲珑和兰皙一起朝他行礼。 “兰皙,你先退下,本王想和王妃好好谈谈。”封子墨说着,朝兰皙挥了挥手,兰皙有些担忧地望向玲珑。 “小皙儿,你去弄些清粥回来。”燕玲珑轻声吩咐道。 见玲珑这么说了,兰皙只得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兰皙走远后,燕玲珑径直走进了封子墨的房间,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殿下找玲珑过来所为何事?”燕玲珑望向封子墨。 “你看这个。”封子墨将那片白锦递给了燕玲珑。 玲珑微微皱眉,从他手中接过那片白锦,仔细看了看,脸色随即暗沉了下来。 “殿下这是怀疑玲珑吗?”她淡淡问了一句。 “燕玲珑,你不觉得最近的事总是很蹊跷吗?奎宁之毒、银钗、再加上这封没有署名的密信。写信之人处心积虑要除去本王的骨血,要斩草除根,你不要告诉本王这是香莲设计出来陷害你的。”封子墨的深瞳之中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似痛苦更似失望。 玲珑的心同样痛得无法言喻。她走到封子墨跟前,伸手扶住了他的双臂,“殿下,你真的相信这信是传给玲珑的吗?玲珑若真想害你的子嗣,又何须做得这般明显,凭借玲珑的医术,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除去那个孩子,为何要让殿下你抓到证据呢?” 封子墨怔怔地望着她的双眼,他想不顾一切将玲珑拥入怀中,告诉她自己其实在意的是她,因为事情和她扯上了关系所以他才这么痛苦,可是话到嘴边,他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半晌后,封子墨轻轻推开了燕玲珑,随后缓缓说了一句:“本王命陈放和赵臻护送你回边塞吧。” 燕玲珑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副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跟着她有些激动地低吼了起来:“殿下这话什么意思?送我走?殿下,为什么你不干脆送香莲回去静养呢?那样的话谁也害不了她害不了你的孩儿啊!” “这是本王的命令,明日一早,你便随赵臻和陈放离开这里。”封子墨的表情冷得令人害怕。 燕玲珑以为封子墨说气话,她以为过了一夜他便会与她和解,她以为他心里装着的是她,她以为他知道自己是受了委屈…… 她错了! 次日清早,肖进带了赵臻和陈放来了燕玲珑房外,兰皙出了玲珑的房打算给她打些热水回去净脸,看到那三人时,她吃了一惊。 “肖大人,你们这是?”兰皙不解问了一句。 “兰皙姑娘,陈放和赵臻是奉殿下之命,前来护送冷妃娘娘会边塞的。”肖进痛苦万状地望着兰皙。 “什么?不会,不会的,殿下怎么能这样对待娘娘?”兰皙很激动,伸开双臂挡在玲珑门外,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燕玲珑听到她的声音,轻轻推开房门望向门外那几人,“怎么回事?” 肖进上前,将封子墨的命令告诉了燕玲珑,燕玲珑冷冷一笑,“原来如此!” 玲珑没有再说一句话,甚至于她没有去和封子墨道别,就这样随陈放赵臻二人离开了日暮城主府,封子墨站在窗前望着心爱的女人离开,竟连呼吸也觉得痛到极点。 观日楼上,侍卫将燕玲珑离开城主府的消息禀报了落黎霜,落黎霜的俏丽的脸蛋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意。 “燕玲珑,谢谢你又让本城主立功一件。”她的眸色一冷。 168.重回追云山庄 燕玲珑离开城主府,有人开心,有人痛苦,有人得益,有人疑惑,有人却将所有人设入棋局,沦为棋子。 送走燕玲珑后,肖进返回了城主府,来到了封子墨的厢房。 “殿下!”肖进朝封子墨行了个礼。 “她出了日暮城了?”封子墨问了一句。 “殿下放心,陈放和赵臻会送娘娘去追云山庄。”肖进应了一句。 听到这话,封子墨瞬间作出一副冲冠眦裂的模样,似愤怒不已,似后悔不跌,恨不得将肖进给撕碎成片。 “追云山庄!你……”他伸手指向肖进,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殿下不是要娘娘暂时于附近安全之地躲避吗?属下思前想后便觉得追云山庄最安全。”肖进有些不解地望着他。事实上,他说得的确没有错,追云山庄确实要安全得多。 事到如今,封子墨就算是后悔也无济于事,他虽担心奚云天借此机会对玲珑大献殷勤,可是清查身边细作之事同样重要。 封子墨独自生了一阵闷气,方才对肖进说了一句话:“罢了,事已至此,那就速速查出,隐藏在本王身边的细作究竟是女帝的人还是另有其主。” “是,殿下请放心,属下这便去茶。”肖进点了点头随后走出了封子墨的厢房。 燕玲珑跟着陈放和赵臻出了日暮城主府,一路朝着边塞而去,经过追云山庄时,玲珑所乘坐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小皙儿,发生什么事了?”燕玲珑有气无力地瞟了兰皙一眼,淡淡问了一句。 “娘娘,马车在追云山庄外停了下。”兰皙回了一句。 “哦!”玲珑点了点头,瞬间后面色一惊,“什么?追云山庄?” 兰皙有些担心地望着她,看来殿下这次是真的伤了娘娘的心了,这可是她第一次看见娘娘这般失魂落魄。 就在这时,陈放掀开了马车车帘,朝燕玲珑行了个礼:“冷妃娘娘,我们到了。” 不等燕玲珑反应过来,一抹熟悉的身影已经立在了马车之前,正是跟在奚云天身边那个小童,棱儿。 “棱儿在此恭候冷妃娘娘多时了。”棱儿上前,朝燕玲珑行了个礼。 燕玲珑有些发懵地跳下马车,朝四周看了看随后望向陈放和赵臻。 “你们不是要送本妃回边塞的吗?如今这是……”她微微皱眉。 陈放和赵臻二人对视一眼,一起望向燕玲珑,行礼之后,赵臻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函,呈到了燕玲珑的眼前,“娘娘请过目,这是殿下写给娘娘的信函。” 燕玲珑满面狐疑,朝那神色古怪的二人望去一眼后,从赵臻手里接过了那封信函。 那信果真是封子墨亲笔所书,燕玲珑迅速浏览了一遍信上的内容,瞬时她沉默了下来。 兰皙有些担心地望向她,片刻之后问了一句:“娘娘,殿下信里说了什么?” 玲珑将那封信好好收了起来,随后望向了眼前那几人,“殿下一直是相信本妃的,是本妃想多了。陈放、赵臻,你们这便回殿下身边去吧,有你们和肖大人一起保护殿下,本妃会安心不少。” “可是娘娘,殿下吩咐,要我二人护住娘娘周全,我二人就这般回去,殿下怕是要动怒的。”陈放皱了皱眉。 “不必担心,有本庄主在,绝不会让冷妃娘娘受到分毫的委屈。”一身白袍着身的奚云天突然现身,清风吹过,奚云天袍上襟带随风飘舞,令他宛如谪仙。 燕玲珑笑了笑,朝奚云天走了过去,陈放和赵臻却紧张了起来。自从归顺了封子墨,二人便对他忠心耿耿,都知道封子墨对燕玲珑用情至深,自然他们是不能容忍除殿下外的男子接近冷王妃的。 想到这里,二人对视一眼,随后上前,将燕玲珑和奚云天隔开。 “冷妃娘娘,还是让陈放回去保护殿下,而属下留下保护娘娘吧。”赵臻朝玲珑抱了抱拳。 “可是,这里是追云山庄,谁又敢在这里撒野?不必了,你们还是一起回去吧。日暮城主居心叵测,香莲和琛儿也极其可疑,你们还是陪在殿下身边好些。”燕玲珑表情甚是严肃,倒令那二人不敢拒绝了。 最终陈放和赵臻还是一起回了日暮城,燕玲珑则带了兰皙虽奚云天一道进了追云山庄。 坐在追云殿中,奚云天若有所思,暗自打量着燕玲珑。 玲珑被他看得有些别扭,便开口问了一句:“奚庄主为何这般看着我?莫非本妃有何不妥?” 奚云天笑了起来:“冷妃娘娘误会了,奚某不过是觉得娘娘太过聪慧,令奚某深感佩服。” “这又是何意?”玲珑微微皱眉。 “娘娘分明是故意支走了那两个侍卫。若是奚某没有猜错的话,娘娘是想溜回日暮城吧?”奚云天问了一句。 见奚云天识破了自己,燕玲珑干笑了两声,“没想到奚庄主也这般厉害,居然猜到本妃的打算,如此看来殿下与你交好甚是危险啊!” “哦!何来危险二字?”奚云天似笑非笑地望着玲珑。 “庄主料事如神,那岂不是很轻易便能看穿殿下?”燕玲珑眼色紧了紧。 “确是如此,否则,本庄主又怎会回到这追云山庄恭候娘娘大驾呢?”奚云天笑道。 “你说什么?”燕玲珑杏眼圆睁,一脸惊讶地望向了奚云天。 “我知道娘娘想查出殿下身边的细作,娘娘想查的事,奚某一定全力相助。”奚云天收起脸上的笑意,正色望向燕玲珑。 “你,为何要这样做?”玲珑不解地望着他。 奚云天笑了笑,却没有说话。他望向燕玲珑,青黑分明的眼眸中透出一种玲珑看不懂的情愫。半晌后,他应了一句:“追云山庄与世无争却遭世人算计,殿下和娘娘却将九死一生得到的追云剑归还了追云山庄,这般气度与大义乃大封之福,所以奚某出了追云山庄。” 燕玲珑不愿意去想太复杂的问题。分明奚云天的眸光之中还藏着别的深意,不过他不愿意说,玲珑也就没有再追问。 奚云天似是感觉到自己的失态,片刻后他回神望向玲珑:“奚某知道娘娘想回日暮城,奚某这便陪娘娘前往日暮城!” 169.玲珑再回日暮城 奚云天的话令燕玲珑大吃了一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看似与世无争、潇洒出尘的奚云天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呆滞了片刻,玲珑回神,望向了奚云天,“奚庄主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奚云天点了点头:“冷妃娘娘放心,奚某既然说得出,那就一定做得到。” “可是……”燕玲珑总觉得什么地方说不通,可是她又真的很想回到日暮城,帮封子墨查清事情的真相,回到封子墨的身边。 “奚某这便陪娘娘去日暮城,不过得委屈娘娘乔装一番。”奚云天轻轻拍了拍手,棱儿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那托盘之中盛着一件有些破旧的布袍,还有一支式样简单的发簪。 “这是什么?”玲珑不解,望向奚云天。 奚云天淡淡一笑,缓缓道之:“娘娘貌绝大封,若是这样返回日暮城,没等入城便会被人识破,那岂不是枉费了殿下将娘娘送走的一片苦心?若不想被人识破,自是得委屈娘娘稍作乔装。” 听到这话,燕玲珑大致明白了奚云天的意思,说了半天他是要自己扮丑,这个容易,她一个堂堂外科手术圣手,往自己脸上弄两道赝品疤痕还不容易吗? 想到这,她朝奚云天点了点头,“奚庄主所言甚是,本妃这便乔装一番,不过得劳烦奚庄主移步他处,也好方便本妃换装。” 奚云天点了点头,起身,带着棱儿一道出了追云殿,燕玲珑抓起那件布袍,跑到大殿后的厢房内,换上那件布袍,然后玩儿一般,掏出藏于腰间的手术刀摆弄了起来。 兰皙走了过来,瞥见玲珑手里寒光闪动的手术刀不禁大吃一惊。她急急上前,一把夺下那刀,将其藏于自己身后。 “小皙儿,你这是作甚?”玲珑不解地望着她。 “兰皙明白娘娘急于回到殿下身边,可是,兰皙怎能眼睁睁看着娘娘伤了自己呢?”兰皙说着,哽咽了起来。 燕玲珑只觉心中一阵感动,她伸手轻轻拥住兰皙,对她说道:“傻皙儿,我是医生,见不得有人受伤,何况是自己。放心好了,奚云天不是让我伪装自己吗,那本妃干脆给他来个大变活人好了。” “大变活人?那是什么?”兰皙不解地望向燕玲珑。 燕玲珑朝兰皙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随后凑近她说了一番话,兰皙点了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片刻之后,兰皙带了玲珑所需的药材、粉黛、面皮……返回了追云殿后的厢房,呈于玲珑眼前。 “娘娘,兰皙找来了这些。”兰皙笑了笑。 “嗯,放下吧。”燕玲珑看了看兰皙手里的东西,随手抓过粉黛,在自己脸上涂抹了一番。 兰皙就站在玲珑的身后,惊讶地望着铜镜里那张倾城绝世的容颜一点点改变,最终成了丑陋的令人不愿多看一眼的脸。 “娘娘,你这是……”兰皙面色惊恐地望着眼前的燕玲珑。 燕玲珑淡淡一笑,拿起一条面皮用粉黛稍作调色,随后往上面添入一种名为鸦胆子的药粉,那片神似女子皮肤的面皮竟然发生了变化,像极了溃烂后的皮肤。 “娘娘这又是要做什么?”兰皙瞪大双眼,满眼疑惑地望着她。 燕玲珑笑而不语,只拿起那片面皮,将其紧贴于自己面上,瞬时之后,那张本已丑陋不已的脸变得更加狰狞,以至于令人不忍直视。 玲珑伪装好了自己,又随手一抓,将头发随手一抓,以那木质发簪束起,然后望向兰皙。 “小皙儿,到你了!”玲珑笑道。 “不要啊!”房内回荡起兰皙惊恐的尖叫声。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燕玲珑带着兰皙出现在奚云天的跟前,奚云天打量着眼前这两个女子,脸上透出了匪夷所思的惊讶表情。 “冷妃娘娘,你……”奚云天星眸一闪,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燕玲珑淡淡一笑,隐隐间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怎么样,这样出去,没有人会怀疑本妃的身份了吧?” “是没有人会怀疑娘娘,不过,这也太过招摇了吧?”奚云天微微皱眉,他本想将她伪装成为一个普通人,他本想找个借口与她独处一段时间,哪怕是数日甚至一日,可是,如今她扮成这副模样,只怕刚进入日暮城便会被人嫌弃而被驱逐而出。 想了想,奚云天上前,摘下玲珑贴在脸上的面皮,擦去她故意涂抹在脸上的黛青,然后命棱儿取来一件带羽帽的斗篷替她披在身上,这才轻轻点了点头。 “好了,走吧。”奚云天转身,朝外走去,出了追云殿,他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薄凉的唇微微向上扬起,露出一道极好看的弧度。 兰皙上前,扶住了燕玲珑,“娘娘白白忙活了这么久,结果还是被奚庄主给否定了。不过,奚庄主待娘娘还真是温柔。”说到这里,兰皙突然收起笑脸皱起了眉。 看她那副模样,玲珑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小皙儿,你这突然间怎么了?” “娘娘,我觉得奚庄主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兰皙一脸认真地望着玲珑。 “你少瞎说,想什么呢?”玲珑白了她一眼,脸上却似火燎般发烫。 燕玲珑有些心虚地,带着兰皙一道出了追云殿,棱儿上前,将她二人引至追云山庄外。奚云天已经端端坐于马上,见那二人出了追云山庄,奚云天拍了拍手,两个追云山庄剑童各牵了一匹马走了过来,来到玲珑和兰皙跟前,将手中马绳交给了她们。 “这是……”玲珑不解,望向奚云天。 “娘娘如今扮作男子,自然不便再坐马车。只得委屈娘娘和兰皙姑娘与本庄主一道骑马同行了。”奚云天笑道。 “原来如此!甚好,这马还真是漂亮。”玲珑笑了笑,随即旋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跃上马背。 兰皙不会骑马,见娘娘上了马,她当即着急了起来,玲珑朝她一笑,将她扯到自己身后,轻喊一句:“小皙儿,坐稳了!” 话音落下,燕玲珑扬鞭而去,奚云天淡淡一笑,追上前去,三个人两匹马,一起朝着日暮城而去。 170.隐世神医 燕玲珑、奚云天和兰皙三人骑马,快速朝着日暮城而去。日暮城距离追云山庄不过一日一夜三十须臾的路程,三人策马扬鞭急急赶路,不过走了一日,已经来到了日暮城下。 “冷妃娘娘,我们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城吧。否则,要多等一日了。”奚云天看了看燕玲珑。 “那倒不必,我们在城外住上一晚,说不定可以打听到些有用的消息。”燕玲珑淡淡一笑。 “这样,也好!”奚云天点了点头,能有这样的机会与玲珑相处,他自是求之不得的。 奚云天找了一阵,挑中一家干净整洁的客栈,三人安顿了下来。 走进客房之内,兰皙扶燕玲珑坐了下来。一番颠簸,兰皙早已是晕头转向,可是,想到玲珑很久没有进食,兰皙还是出了客房,打算去给玲珑取些食物回来。 刚打开房门,奚云天出现在了房外,手中托着一只装满食物的盘子。 兰皙吃了一惊,呆立了片刻,半晌后问了一句:“奚庄主,你这是……” 奚云天朝那房内看了一眼,淡淡一笑,“冷妃娘娘赶了这许久的路,本庄主担心她会饿着,所以让客掌柜准备了些食物。” 兰皙从他手里接过那些吃食,猛然将房门关上,随后转身朝里走去。玲珑听到客房外间传来声响,便问了一句:“小皙儿,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是啊!”兰皙将手中的吃食放在桌上,随即朝里走去,将燕玲珑扶了出来,落座于屋内红木圆桌前。 “娘娘该饿了,吃些东西吧!”兰皙一边说着,一边替玲珑盛了一碗鱼片粥。 玲珑接过那碗粥,抿了一口,随后将手中瓷碗放下,望向了兰皙,“小皙儿,你也吃些东西,然后好好休息一晚。本妃有事出去一趟。” 兰皙一惊,伸手拦下玲珑:“娘娘要去什么地方?兰皙要陪娘娘一起去。” 燕玲珑摇了摇头,黑白清明的美目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你留下,本妃有事要你去做。” 兰皙不解,问了一句:“娘娘要兰皙做什么事?” 燕玲珑顽皮地眨了眨眼,“过一会儿你自然知道。” 说完这话,燕玲珑一个闪身出了客房,朝着客栈外跑去。 日暮城是座繁华自有的城池,在封国境内,除了都城,只怕这里便是封国最为繁华的地方了,落黎霜为女帝心腹重臣,又将这座城打理得井井有条,落黎霜因此既是女帝不可多得的心腹重臣也是百姓们心中不可替代的日暮城主。 殿下想要攻下日暮城,要么以武力取之,可是,这于百姓而言无意是场灾难,要么落黎霜归降殿下,这算是上上之策,若是不能抓住落黎霜的弱点,又怎能牵制于她呢? 燕玲珑明白,封子墨之所以将自己送走,无非是不想让自己再陷入尔虞我诈的困境之中,可是她爱封子墨,又怎能让他独自一人去应付那几个善于攻心的女子,更何况,燕玲珑也不乐意让那几个女人时常于自己男人的眼前晃悠。为此,她唯有查清自己被陷害的真相,并试图找出落黎霜的弱点,这样她才能光明正大回到封子墨身边,与他并肩作战。 也是繁华的城池,越是有藏污纳垢之人趁着夜色进行肮脏的交易,只要肯花功夫,不难找到愿意为了黄白之物而奋不顾身之人。 燕玲珑提出在日暮城外暂住一晚,原因便于此。兰皙太过单纯,玲珑不愿让她牵连其中,这才骗她留在客栈。 出了客栈,燕玲珑学着电视剧里那样,酷酷地将斗篷上的帽子戴起,径直朝前走去,全然没有发现,身后远远的地方,有人在暗中跟着自己。 日暮城外,几个衣裳褴褛的男子蹲在城门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经过城门的男男女女。 四个挑夫扛着一顶软轿走了过来,软轿上坐了一个脑满肠肥的家伙,那人姓杨,是个棺木行大掌柜。 日暮城内鲜有棺木店,这一行生意几乎全被这杨掌柜给垄断,他整日神气活现、欺善怕恶、趋炎附势,对待穷人和富人态度决然不同,穷人家打制一副薄木棺木总被他狠狠盘剥,自是对他恨之入骨。 见他坐软轿走了过来,四个男子相互使了个眼色,朝他围了过去。 看清那四个男人的模样,杨掌柜急忙朝四个挑夫挥了挥手,“停下停下!” 挑夫们小心翼翼落了轿,杨掌柜腆着肚子,缓步朝那四个男子走了过去。 “你们这四个穷鬼居然敢跑到这里来,不要命了?”那杨掌柜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望着那四人。 四人中的其中一个像是被他给刺激到了,紧攥起了拳头,正欲上前之时,被年长些的同伴拦了下来。 “别冲动。”那人轻轻拍了拍年轻同伴的肩,朝他摇了摇头,随后陪着笑脸望向那杨掌柜,“杨掌柜,你欠我们的木料钱是不是……” “木料钱?就你们那些破木板子,还敢跟老子要钱?还不快滚,否则老子要了你们的狗命。”杨掌柜脸色一沉,胖乎乎红彤彤的脸瞬间成了紫色的酱瓜。 年纪最轻的那人再忍受不了了,他上前一步,朝那杨掌柜肚子上撞了过去,杨掌柜随即倒地并滚出了几米之外。 燕玲珑一直站在暗处观察着几人,见状,她惊叫一声。 杨掌柜瞥见燕玲珑现身,朝她招了招手,“小子,替我抓住他们,我给你一两银子做报酬。” 打人的男子望向燕玲珑,冷冷回了一句:“别听他的,这个王八蛋已经欠了我们很多银子了。” 燕玲珑打量了那四个人一番,眉角轻轻一扬,她朝四人走了过去,轻笑道:“那若是我给你们银子,要你们提我做件事,你们可愿意?” “什,什么?”四人不解地望着她。 杨掌柜见燕玲珑非但不帮忙,还尽添乱,心中怒意更盛,他起身朝燕玲珑走了过去,龇牙咧嘴问了一句:“你这个满身穷酸气的臭小子,知不知道老子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我可不知道,不过,你就快死了。”玲珑的脸上露出一丝邪气的笑容。 “你说什么?”杨老板气得吹鼻子瞪眼,神情甚是滑稽。 “不信你摸摸你的肋间,是不是隐隐作痛?”玲珑指了指他肥壮的身子。 杨老板皱眉,随后轻轻戳了戳自己的肋部,果真感觉到一阵隐痛。 “你,你是什么人?”他哭丧着脸问了一句。 “能一眼看穿你的病节所在,自然是隐士神医了。”燕玲珑仰起头,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隐士神医……”在场几人既是一愣。 171.跟踪落黎霜 杨掌柜发愣了片刻,回过了神,一脸鄙夷地望向燕玲珑。 “隐世神医?你还真不要脸,老子这便要了你的命。”杨掌柜说着朝玲珑扑了过去,却被玲珑灵巧一个闪身避开了。 燕玲珑摘下戴在头上的羽帽,随后从腰间摸出阎婆交给自己的鬼幕崖令,缓缓移向杨掌柜的眼前。 “你可见过这东西?”燕玲珑淡淡问道。 “这是何物?”杨掌柜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鬼幕崖令!”燕玲珑冷冷一笑。 “什么?鬼幕崖……”听到这话,杨掌柜瘫倒在地,他是个生意人,自然要对这个世界这片江湖有所了解,鬼幕崖就是一个谜,令所有江湖人士谈之色变,他自然是心存畏惧的。 燕玲珑收起了鬼幕崖令,朝杨掌柜走了过去,“见此鬼幕崖令者如见鬼幕崖主,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知道。”那杨掌柜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 “知道你还怀疑本崖主的医术?”燕玲珑瞟了他一眼。 “是是是,我不好,不该怀疑崖主的医术。可是……”虽然看到了那鬼幕崖令,可那杨老板毕竟无法确认真正的鬼幕崖令究竟长什么样,心里难免有些犯嘀咕,不知道燕玲珑所说是真是假。 燕玲珑知道他对自己有疑,也不气恼,上前一步,打量了那杨掌柜一番,随后缓缓开了口:“耳垂有褶乃冠状动脉硬化所致,肤色暗紫乃心肌缺氧所致,鼻头红硬乃心间脂肪肿大所致。我且问你,你是不好似常有呼吸困难、发绀、咳嗽时胸痛之苦?就如你方才摔倒时肋间刺痛那般?” 听到这话,杨掌柜张圆了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她,“你,你怎么知道?” “都说本崖主为隐世神医了!我可告诉你,你这病症极其严重,若是不行诊治,只怕……”燕玲珑发出啧啧两声,随后摇了摇头。 “只怕会怎样?”杨掌柜吓得面色铁青,额头间,密密麻麻的汗液渗了出来。 “只怕你那上好的铁木棺材要派上用场了。”先前打他的那个年轻人一脸幸灾乐祸地望着他。 “你这臭小子,你少胡说八道!”杨掌柜气得七窍生烟,却突觉心里闷得难受。 燕玲珑瞥见他那张猪肝色的脸,轻叹了口气,从腰间摸出一只来自鬼幕崖的瓷瓶,取出一粒丹丸,塞入了那杨掌柜的口中,瞬时间,那杨掌柜感觉心口舒服了许多。 杨掌柜时常会出现刚才那症状,求医问药许久却不见好转,可是玲珑仅凭一粒丹药就让自己舒服了许多,可见这位鬼幕崖主还当真是不简单。 他做的本就是阴人的生意,不知被多少人咒骂,他眼里心里只有那黄白之物自然不怕。可是如今听得燕玲珑这般一说,又服了这样一颗疗效甚好的丹药,自然便贪心了起来。若是可以长长久久做自己的生意,又能得长生,那岂不是极美? 想到这里,他一改先前那副欺善怕恶、嫌贫爱富的丑恶嘴脸,一脸谄笑望向玲珑,“神医,崖主,可否屈尊到小的那棺材铺里一叙?” “感情这家伙是个棺材铺老板啊!这样甚好,这么一个晦气的地方倒是隐匿性极好。”燕玲珑心下嘀咕了一句。 想到这里,玲珑故作为难地望着那杨掌柜。 “崖主,算是小人求你了,求神医崖主救救我吧!”杨掌柜竟然跪了下去,朝玲珑磕起了头来。 见那杨掌柜居然对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这般毕恭毕敬,先前那四个男子皆是吃了一惊,四人对视一眼后也一起朝燕玲珑跪了下去,“公子,我们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力,只有一事想求公子帮忙。” 燕玲珑眯了眯眼,望向那四人,“何事?” 四人面面相觑,半晌之后,其中一人应了一句:“求公子救救我们大哥。” “你们大哥?这又是何意?”燕玲珑犹豫片刻,还是问了一句。 “我们大哥只是偷瞟了落日城主一眼,竟被落府侍卫打伤,便再也站不起来,大哥惶惶不可终日,一直心灰意冷躺在床上,只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大哥对我们有养育之恩,我们不愿见他沉寂下去,这才出来干活挣钱,谁知道他……”说到这里,那人瞥向杨掌柜,眼中恨意尽显。 “落日城主!”燕玲珑眸光一紧,跟着喜意袭上心头。“落黎霜,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我看你这次怎么逃。” 燕玲珑暗自窃喜了一阵,方才作出一副神情凝重的模样望向那几人,“原本,我鬼幕崖中人是不过问世事的,不过,我们行医的就是心善见不得有人受苦。哎,既然我们得以相见,那说明我们之间有缘,罢了,就先到这位杨掌柜的棺材铺里走一趟吧。” 听她这么一说,那杨掌柜瞬间笑逐颜开,眼睛更小了,嘴巴也歪了,“多谢神医,神医请!”他将那四人撵到了一边,迎着玲珑便要朝前而去。 燕玲珑看了看那四人,朝那杨掌柜喊了一声:“等等!” “不知神医还有何吩咐?”杨掌柜笑嘻嘻地问了一句。 “带上他们!”燕玲珑指了指那四人。 “这……”杨掌柜一脸的不乐意。 燕玲珑也不说话,只停下了脚步,再不肯朝前挪动一步。 “行行行,你们随我一起走,我这便去给你们拿银子。”杨掌柜极不情愿地说了一句。 听到这话,燕玲珑朝那四人笑了笑又挥了挥手,几人遂一道朝日暮城外那棺材铺走去。 几人离开之后,躲在暗处那人走了出来,眉眼间露出一丝不甘,一丝不舍,“燕玲珑,为何先遇上你的人不是我?” 燕玲珑随那几人一起去了那杨掌柜的棺材铺,又命那杨掌柜派人将那四人的兄长抬到了棺材铺,替他们各自诊断之后,玲珑说了一句:“你们的病都可以治,不过我需要你们做一件事。” “神医请说!”那四人一起应道。 “替我跟踪落黎霜,拿到她手上的日暮城令牌。还有她的一举一动均需要向本崖主禀报。”燕玲珑淡淡一笑。 “这是为何?”几人皆是不解。 “有了令牌本崖主才能进城主府替你们盗药出来啊!笨!”玲珑瞪了他们一眼。 172.金羽池阴谋 玲珑这话令那棺材铺里那几个男子大吃了一惊,他们开始觉得自己踏入了一个迷局之中,而那个自称为鬼幕崖主的人便是设局之人。 杨掌柜最先醒悟过来,他走到燕玲珑跟前,重新打量了她一番,随后恢复了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我说,你当真是鬼幕崖主吗?鬼幕崖号称拥有世间百草,什么样的药没有,又何须潜入城主府盗药呢?”杨掌柜说着,冷哼了一声。 听到杨掌柜这话,那兄弟几人顿时觉得很有道理,一起望向了燕玲珑,碍于玲珑先前帮过他们,这才没有开口说话。 燕玲珑清澈的眸光里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肃冷之意,正想说话,一个算命先生走了进来。 见有客光顾,那杨掌柜当即迎了上去,全然忘记了心间传来的不适,活脱脱要钱不要命。 “这位客官可是想要定制棺木?不知想要为何人所定?家境如何?何有妻妾?”他习惯性地盘问着来人。 那人朝燕玲珑瞥去一眼,随即将视线移回到那杨掌柜的脸上,“这位掌柜,在下并非想要定制棺木,而是有一言相赠。” 听到这话,杨掌柜瞬间不耐烦了起来,伸手朝那算命先生挥了挥手,“什么?你不定棺木跑到这里来捣乱?走走走,马上离开这里。” 算命先生见他撵自己走,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随后低声说了一句:“哎,命不久矣,命不久矣!” 听到这话,杨掌柜的心中瞬时有火团窜起,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那人的肩膀,强行将他翻个了面,恶狠狠地瞪着他。 “我说,你咒谁命不久矣来着?今日不把话给说清楚,那就留下你那条贱命。”杨掌柜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算命先生轻轻一扯身上长袍,随即古怪一笑:“心之所结,你将死于心病。除非以金羽池水煎药服用,否则回天乏术。” 燕玲珑一直暗中打量着那个算命先生,听到这话时她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杨掌柜,你不会不知道那金羽池位于城主府内吧?” “这……”这一回杨掌柜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望着燕玲珑,模样滑稽又狼狈。 倒是那四人,此时已是对燕玲珑深信不疑,四人对视一眼,一起朝燕玲珑跪了下去,“求神医救我们大哥,赴汤蹈火遍迹天涯,只要神医吩咐,我等一定办到。” 燕玲珑点了点头,“好吧,你们就暂且照本崖主先前所说的去做,至于该怎么救醒你们那位大哥,这个由本崖主说了算。” “是,神医!落黎霜的手下将我们大哥打成这副模样,我们本也该替大哥报仇,既然现在有神医相助,那这个公道,我们自是要替大哥讨回来的。”其中一人说了一句。 听闻那四人这般说道,杨掌柜心慌了起来,若燕玲珑救了他们大哥却放弃了自己,那自己这偌大的棺木生意岂不白白便宜了别人。 想到这个,他瞬间又变了脸,满脸谄媚的笑容望向了燕玲珑,“崖主,是我不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崖主你宽宏大量,饶了小的吧,小的自是无力潜入城主府,不过小的愿意出钱,买通城主府守卫,好让这四位小兄弟潜入城主府,盗取金羽池水。” 燕玲珑皱了皱眉,故作惆怅地望向了他,“有钱又怎样,日暮城主府岂是那般容易进入的?” “神医有所不知,那城主府虽看似守卫森严、无懈可击,实则就是一个藏污纳垢之地,只要有钱,没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他贼兮兮地笑了起来。 “是吗?”燕玲珑眼色暗了暗,若有所思地望向那杨掌柜。 燕玲珑与那几人商议好了跟踪落黎霜的计划之后,离开了棺材铺,追着那个算命先生而去。 “你站住!”玲珑喊了一声。 那算命先生缓缓转身望向燕玲珑,黑白清明的眸光里闪过一丝淡淡笑意。 “奚庄主为何要扮作这算命先生?”玲珑缓缓朝他走了过去。 “冷妃娘娘果真聪慧过人,居然能看穿一切。既是如此,你为何看不穿我这么做的原因呢?”奚云天眸色深深地望着她。 “这……”玲珑莫名地心慌了起来,愣了片刻她朝他尴尬一笑,“我想起来了,小皙儿还在客栈等我,我这便回去。” 话音落下,玲珑急步朝前而去,奚云天轻轻摇了摇头,朝她低喊了一句:“走慢些!” 有钱能使鬼推磨! 一日之后,杨掌柜果真买通了看守日暮城主府的侍卫,让四兄弟中的一人溜进了城主府。那人扮作城主府侍卫,于城主府中打探了一番,朝着金羽池的位置走去。 自从燕玲珑离开了这里,落黎霜约见封子墨的频率越发地高了,高得连香莲和琛儿都有了意见。这日,琛儿和香莲商量了一番,带着一个古怪的竹篓尾随将要沐浴更衣的落黎霜悄悄去了金羽池。 此时,位于客堂之西的金羽池中白雾弥漫,花香馥郁。落黎霜确定左右无人,便褪下了衣裙,缓缓步入池中,任由这金羽温泉之水渐渐没过自己的身体。 泉水暖和轻柔,落黎霜竟有些犯困了起来,挣扎片刻之后,她干脆闭上了眼睛,享受起这每日间最是惬意的时刻。 香莲和琛儿突然出现在金羽池边,香莲朝琛儿使了个眼色,琛儿会意,取出那竹篓,打开竹盖,一条通体赤红的小蛇从那竹篓里钻了出来,晃动着脑袋朝那金羽池移了过去。 放出那条毒蛇之后,香莲、琛儿相视一笑,正欲离开之时,突然瞥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侍卫正鬼鬼祟祟朝这边走来。 “为何会有侍卫进入这金羽池内来?”香莲微微皱眉。 “这不是更好吗?”琛儿眼含深意瞥了香莲一眼。 香莲会意,唇角勾起一抹怨毒的笑意,随即她与琛儿一道爬到金羽池后的树坑里躲藏,静静等待着将要上演的好戏。 173.落黎霜情动 混入金羽池的侍卫正是玲珑派来的人,那四人中排行最末的老四。他本想先去取了金羽池水再去追查落黎霜的下落,怎会料想此时金羽池中竟然坐在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 感觉到有人望向自己,落黎霜缓缓睁开了眼,瞥见眼前出现的陌生男子是,落黎霜大吃一惊,跟着尖叫一声。 香莲和琛儿相视一笑,这可比她们当初的设计有趣得多了,落黎霜的浴池前竟然出现了陌生男子,看她还怎有脸去勾引殿下。 落黎霜还未从那陌生男子的阴影中走出,跟着,那条赤红色小蛇窜入池中朝她急速而去,又是一声惊叫传出,她起身欲跳出金羽池这才发现身上竟然不着寸缕。 她恨得咬牙切齿,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飞入金羽池,那人解下身上白色外袍往落黎霜身上一裹,随后抽检斩断那小蛇,横抱起落黎霜朝金羽池后的厢房走去。 将要走进那房间时,男子突然停下,轻轻回头,冰箭般冷绝的眸光扫过整片金羽池,随后长腿一迈,利落跨入那高高的门槛。 他将落黎霜抱至厢房内的床榻间,随后迅速转身,“落城主,现在你安全了,本王也该走了。” 白衣男子正是封子墨,他本想暗查究竟何人陷害燕玲珑,不想经过金羽池附近时却听到了落黎霜的叫喊声,封子墨迟疑片刻还是将她救了下来。 见他要走,落黎霜突然伸手抓住他的生白色中衣,“冷王殿下!” 封子墨一惊,回头一瞥,却见先前披在落黎霜身上自己的长袍已经滑落,令人血脉喷张的美人就在自己眼前。封子墨微微皱眉,回过了头。 “落城主这是做什么?你将本王当成什么人了?”封子墨冰冷的话语中透着一丝怒意。 落黎霜俏丽一红,上前抱住了他,“殿下既然救下霜儿,那霜儿便是殿下的人了。先前你我那般亲密相拥,除了殿下,霜儿再不能亲近于其他男子了。” 封子墨轻轻掰开她的手,却没有回头,“落城主不要误会,事急从权,本王刚才那么做实属无奈,如果落城主依旧觉得不妥,本王可以留书,以证明落城主的清白。” “不,我不需要!殿下为何不敢看我?殿下是担心自己会背叛了冷王妃吗?殿下放心,霜儿只想同殿下在一起,其他的,霜儿并不强求。”落黎霜美目含泪,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 殿下没有回头,她便怔怔地望着眼前那道颀长的背影,自从他救下自己那一刻,她落黎霜的心已经被他夺了去,从那时起,她对他全无恶意,甚至于只要他愿意,就算是要自己背叛了女帝陛下她也在所不惜。 “你受了惊吓,此时该好好休息一会儿了。本王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封子墨说着,打开了这厢房的房门。 “殿下,若是霜儿可以助你证明冷妃娘娘的清白,你是否愿意让霜儿留在你的身边?”落黎霜突然问了一句。 封子墨停滞了片刻,还是抬腿跨了出去,落黎霜跌坐在地上,紧咬嘴唇,难过得无法言喻。 肖进紧跟着封子墨赶了过来,正欲抓住那个眼生的侍卫,突然瞥见两抹熟悉的身影闪过,肖进微微皱眉,朝那二人追了过去。 那侍卫舒了口气,装了一杯金羽池水便往外跑去,城主府内守卫收了那杨掌柜的钱,自然他并没有费太大的劲便逃离了城主府。 他一脸惊魂地跑至城门处,寻机溜了出去,朝着城外的杨记棺材铺跑了去,刚一进门便撞上了燕玲珑和那杨掌柜。 “哎呦,你这混小子差点撞到了老子!”杨掌柜骂了一句。 燕玲珑白了他一眼,走向了那男子,“老四,怎么样?” 那人看了看燕玲珑随即垂下头,脸色似是有些微微发红。 “哎我说你干嘛脸红?我问你有没有查到些什么?”燕玲珑又问了一句。 老四将金羽池水取了出来,那杨掌柜看到那东西,当即眉开眼笑。他不等燕玲珑发话,接过那水便往铺子后面的伙房走去。 棺材铺前堂只剩下了玲珑和老四,燕玲珑走到一块棺盖上坐下,随后朝老四招了招手,“你过来。” 老四微微皱眉,却还是朝他走了过去,“神医,这……” “我问你,你究竟查到了什么?为何模样这般奇怪?”燕玲珑盯着他那红红的脸蛋,甚是不解。 “神医,我,我……”老四结结巴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燕玲珑倒也不急,信手朝一具薄木棺材指去,“一日拿不到药,你那位大哥便朝那东西跨近了一步。算了,若真是到了那一步,本崖主送他一副好了。” 老四朝那棺木望去一眼,瞬间脸色一变,“神医莫急,我告诉你便是。” 男子扭扭捏捏,最终还是将今日所发生的事全数对燕玲珑说了一遍,玲珑听后,脸色变得甚是古怪。 “神医你这是怎么了?若是我没有猜错,神医也为那位美丽的落城主动心了吧?”老四耿直地一笑。 “少胡说!”燕玲珑白了他一眼。 依照老四所说,燕玲珑知道,救下落黎霜之人定是封子墨无疑。她的心中当下不舒服了起来,恨不得此时便冲入城主府狠揍那落黎霜一顿。 老四见燕玲珑的表情有些奇怪,凑近她看了看,然后坏笑了起来,“我算是想明白了!” “你想明白了什么?”燕玲珑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神医要我们去跟踪落城主的原因是神医看上那落城主了吧?不过,老四却觉得神医没戏。”老四看了看燕玲珑,摇了摇头。 “为何没戏?”燕玲珑眯了眯眼,瞟向老四。 “救下落城主那位公子可谓风华绝世、容姿出众,神医虽贵为鬼幕崖主,却未必是那位公子的对手。更何况,落城主望向那位公子的眼神温柔似水、脉脉含情,神医定是没有胜算的。”老四耿直地说了一句。 “那可未必!”燕玲珑冷冷瞟了老四一眼。 174.冷妃入城 老四听到燕玲珑这番话,眼色古怪地朝她望去一眼。这鬼幕崖神医似是医术了得,可是他哪里来的自信可以胜过那位丰神俊朗的公子。 燕玲珑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不在乎,她只要阻止落黎霜接近殿下便好。 想到这些,燕玲珑出了棺材铺,朝前而去,奚云天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直至她安全回到了客栈。 见燕玲珑终于回了客栈,兰皙舒了口气,朝她跑了过去。 “娘娘,你终于回来了,你又骗我,还说有任务要交给兰皙,实际上根本没有任务,兰皙独自一人在客栈里坐下起身又坐下起身。”兰皙不停向玲珑抱怨着。 “好了,小皙儿,不要生气了,都说了你的任务是替本妃守住这里,不让别人发现本妃的身份。”玲珑说着,摘下了束住长发的发冠,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性地散落在肩上。 兰皙无奈地叹了口气,打算出去给玲珑打盆热水回来,刚推开客房门,便见奚云天一身黑衣站在玲珑房外。 “奚庄主,你这是……”兰皙不解地望向奚云天。 “本庄主有话想对冷妃娘娘说。”奚云天说着,跨入了那道门槛之内。 燕玲珑朝奚云天走了过去,朝他笑了笑:“奚庄主,请坐吧!” 奚云天望向燕玲珑,有了那么瞬间的失神,片刻后他回神,淡淡说了一句:“奚某有几句话想对冷妃娘娘说。” “奚庄主有话不妨直说!”燕玲珑说着,给他倒了杯茶。 奚云天修长的指头轻轻叩过桌面,随后抬头望向燕玲珑,“奚某望冷妃娘娘莫要冲动。” “冲动?这是何意?”燕玲珑问了一句。 “冷王殿下并非不懂娘娘受了委屈,若娘娘此时突然出现在日暮城主府,那殿下的一番苦心可就都白费了。”奚云天望向她。 燕玲珑看了看奚云天,随后皱起了眉,这奚云天当真是寸步不离跟着自己吗? 顿了顿,奚云天又道:“奚某与殿下相交时日甚短却看得出殿下心怀天下、宅心仁厚,他本无需如此大费周章,直接攻打日暮城便可。可是为了日暮城百姓,他选择了智取,娘娘是殿下最在意之人,所以为了迷惑敌手,他不得不佯装动怒送走娘娘。” “为了迷惑地手就该以色诱之吗?”想到在金羽池边发生的一切,燕玲珑恨不得咬碎贝齿。 莫名的,听到玲珑这话,奚云天的心里隐隐袭上一丝痛楚。半晌后,他强挤出一丝笑意,“原来,娘娘是吃醋了。” “吃醋对身体好,多听医生的建议没错。”燕玲珑白了他一眼。 奚云天自顾自,苦口婆心地劝说着,片刻之后再听不到燕玲珑反驳之音,回头一看这才发觉,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桌上睡熟了过去。 奚云天微微皱了皱眉,随后轻叹一声走出了这间客房。 兰皙一直站在客房外候着,见奚云天走了出来,她随即迎了上去,“奚庄主,兰皙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兰皙姑娘请说!”奚云天看了看她。 “奚庄主也知道我家娘娘心里只有殿下一人,庄主你……”兰皙怎会看不出奚云天对自家主子的有情,不过,她明白殿下和主子心意相通,又怎会允许别人破坏他二人之间的感情。 奚云天苦涩一笑,半晌后缓缓说了一句:“有些话不一定非得说出口,有些人只需远远望着她便好。奚云天自问不是一个贪心之人,能这样望着她便好。” 兰皙错愕般地望着奚云天,若是没有殿下出现,奚云天说不定真是玲珑值得托付的良配,偏偏造化弄人,让他迟于殿下之后出现于玲珑身边。 奚云天看了兰皙一眼,便再没说话,只径直朝着自己的那间客房走去,将要跨入门槛之后,他停了下来,回头朝兰皙望去一眼,“等天色亮起,我们便入城。” 兰皙有些发懵,随口应了一句,走进了主子的房门。 天色渐渐亮起,燕玲珑翻了个身,随后睁开眼喊了一声:“小皙儿,什么时候了?” 兰皙赶了过来,将床榻前的帐帘掀起之后,应了一句:“回娘娘话,天色已经大亮了,奚庄主此时已在客栈外喂马了,说是等娘娘梳洗好了就进入日暮城。” “进城!对了,昨夜可有人传信给本妃?”玲珑问了一句。 “传信吗?没有,娘娘是不是有事瞒着兰皙?”兰皙问了一句。 “不是,你别瞎猜。好了,替本妃梳妆,我们今日便入城,不管如何,今日本妃一定得见到殿下。”想起封子墨救下落黎霜之事,一道酸气自心底向上而升,令她甚是不舒服。 兰皙看主子这副气嘟嘟、酸溜溜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娘娘放心,就算娘娘不在殿下身边,殿下也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娘娘的事。” “你就这么自信?殿下没有想法,不代表他身边那些心机女没有想法,你们这些小女子,就是将对手想得太过善良,这才有那么多怨妇孤偶。虽然本妃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却也由不得别人欺到头顶上来。”玲珑白了她一眼。 兰皙撅嘴,“哦”了一声,替主子挽好了发髻,又替她穿好那件从追云山庄里带出了男子长袍,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之后,燕玲珑来到客栈院中,正想同奚云天打个招呼,突见那杨掌柜朝自己跑了过来。 “崖主,崖主……”他一边跑一边喘,来到玲珑跟前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何事这般慌张,可是日暮城里传来了什么消息?”玲珑一喜。 “崖主神医果真医术了得,四兄弟抬来那人的腿这才一晚居然能动弹了。”杨掌柜一脸仰慕地望着燕玲珑。 “废话,腿骨错位经过矫正自然能够动弹了。古人还真是大惊小怪。”玲珑唇角一扬,心下一阵嘀咕。 不等燕玲珑说话,那杨掌柜神神秘秘瞟了她一眼,挤眉弄眼说了一句:“还有,崖主要打听的,落城主的消息,听说她今日要在观日楼宣布一个消息,只是是什么消息那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这话,燕玲珑瞬间沉下了脸,思索片刻她望向奚云天:“我们马上进城。” 奚云天怎会不明白她的心意,他苦苦一笑,应了一句:“走吧,我们这便入城。” 175.观日楼相遇 燕玲珑随奚云天一道经日暮城北城门入了城,朝着观日楼缓缓而去。 此时城主府中,香莲极不识相地苦缠着封子墨,不让他离开自己随落黎霜一道出府。 “殿下,香莲今日实在是很不舒服,想来是这腹中孩儿太过淘气,连累香莲身子不适,殿下可否留下陪香莲?”香莲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微微皱眉,这些日子,他已经太过纵容她的放肆了,若不是为了从她口中得到燕律的消息,他又怎会为了这个舌灿莲花的女人而伤害玲珑,想到这,他紧紧攥起了拳头。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跟着,肖进走了进来。他朝香莲望去一眼,随即上前,凑近封子墨说了一番话。 封子墨深若幽潭的双眸颜色渐浓,瞬息之后,他朝肖进挥了挥手,待肖进退下之后,他望向香莲,面上如寒冰所覆,冷得怕人。 “香莲,看来本王这段时日太过纵容于你,你几番陷害冷王妃,如今又企图放毒蛇谋害落城主,若不是你怀有本王的骨血在身,现在的你已经不能再开口说话了。”封子墨一步步逼近香莲,身上所散寒气袭向香莲,令她只觉心口越来越冷。 “殿下,你……”她嘴唇微微发颤,不知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真以为本王一无所知是吗?香莲,今日之后,本王不会再由着你造次生事。”封子墨一字一顿,冷冷抛出这话。 香莲彻底懵了,她心里一慌,顾不得自己有孕在身,朝着封子墨便跪了下去,随后伸手抓住他的玄色长袍,“殿下,香莲实在不知道殿下所言何意,殿下可否明示?” 封子墨轻轻一扯,长袍从她手中滑落,“香莲,从现在开始,你最好老老实实待在这里,若再生事,休怪本王无情。” 说完这话,封子墨再不看她一眼,只径直走出了这间厢房,香莲想要跟出去,被两名金赤军侍卫拦了下来。 肖进在厢房外候着,见封子墨走了出来,他走上前去,朝封子墨行了个礼。 “那贱婢何在?”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殿下,就在对面屋内。”肖进应了一句。 封子墨走进了对面那屋,琛儿跪在屋内,见封子墨走了进来,她掩面抽泣了起来。 片刻后,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向琛儿,琛儿缓缓抬头望向眼前之人,许久之后才回神朝他行了跪拜之礼,“奴婢见过殿下!” “说,香莲到底做了些什么?”封子墨冷冷问道。 “殿下,这……”琛儿眼中透出一丝怯意,不知该怎么开口。 封子墨瞟了她一眼,虽一语未发,可是眸中瞬时闪过的杀伐决断之意已是令琛儿不寒而栗了。 “殿下,奴婢说,都说。香莲夫人乃是,乃是燕府大小姐燕如意有意送入冷王府的。为了让殿下和冷妃娘娘之间生出嫌隙,香莲夫人对殿下使用了媚香,又,又几番陷害娘娘。还有,香莲夫人知道落城主刻意接近殿下,所以在金羽池边投放了毒蛇……”琛儿眼泪婆娑地望着封子墨,添油加醋地细数着香莲做下了一桩桩恶事。 封子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将琛儿从地上拎了起来,冷冷地望着她,“说,那银钗到底是谁的?还有,冷王府中究竟谁在为香莲撑腰?” “银,银钗……是,是香莲夫人之物。至于背后为香莲夫人撑腰之人,奴婢实在不知。”琛儿怯怯说道。 封子墨再不说话,他长腿一迈出了这间屋子,朝肖进走了过去,“肖进,盯着那贱婢。” “是,殿下。殿下,落城主方才差人传了信过来,她已在城主府前院恭候殿下了。”肖进应了一句。 “知道了,本王这便过去,记住,依照计划行事。”封子墨应了一句,朝前而去。 落黎霜等了一阵,见封子墨走进了前院,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她朝封子墨迎了过去,朝他福了福身,“见过冷王殿下。” “城主无需多礼,走吧!”封子墨仅只是瞟了她一眼,便径直朝前而去。 落黎霜跟了上去,与他一道出了城主府,骑马朝着观日楼而去。 落黎霜对自己的计策甚是满意,先是逼走了燕玲珑,如今又助封子墨拆穿了香莲,她总觉得封子墨对自己的好感一直在增进。她有时间也有信心,封子墨终有一日会爱上自己。 想到这话,落黎霜脸上笑意更浓,她扬了扬马鞭跟上了封子墨,与他并列而行。 观日楼下聚集了大量日暮城百姓,听闻城主有事要宣布,大家齐齐聚于此处,恭候城主大驾。 燕玲珑、奚云天和兰皙三人混于人群之中,默默注视着前方骑马驰骋而来之人。 “娘娘,你说那落城主会宣布什么事?”兰皙望向身边的燕玲珑。 “不知道,静观其变吧。”玲珑应了一句。 燕玲珑将视线挪回到马背上那个风采奕奕的男子身上,不过两日未见,他却似清减了些,面上沉稳内敛之气却更浓了几分。 感觉到人群中灼热的目光瞟向自己,封子墨循着那目光传来之处望去。他看到了她,虽然她刻意乔装了一番,可是他仍旧一眼便认出了她。 转眼之间,落黎霜于观日楼前勒停了自己的坐骑,随后朝封子墨淡淡一笑:“烦请殿下下马,这里便是观日楼了。” 封子墨没料到观日楼下居然围了这么多百姓,他望向落黎霜,轻问了一句:“落城主到底想做什么?” 落黎霜朝他顽皮地眨了眨眼:“霜儿明白殿下心意,殿下救过霜儿,霜儿自当回赠一件大礼。” “大礼?”封子墨微微皱眉,莫名的,他一阵心烦意乱。 他微微皱眉,回头朝自己心爱的女子望去一眼,随即旋身下马,与落黎霜一道登上了观日楼。 玲珑皱了皱眉,瞥向身旁的奚云天,“奚庄主可有办法将落黎霜引出观日楼?” 奚云天淡淡一笑,“只怕无需引出落黎霜,殿下便会离开那观日楼。” “什么?”燕玲珑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果然,不等她回神,封子墨留在城主府外的大军从分作两路涌向了观日楼,百姓们见有官兵出没,瞬间慌了神,观日楼外乱了起来。 176.冷王计攻日暮城 肖进带着金赤军主力朝着观日楼而来,其余的边塞军将则在劳庆的带领下同金赤军汇聚而来。燕玲珑一直以为劳庆的随许信先行一步赶往了都城,却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在日暮城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玲珑一边随着奚云天和兰皙朝后退去,一边低声问了一句。 “想来,冷王殿下瞒过了所有人对日暮城发起了突袭。奚某先前以为殿下是担心娘娘你为那几个女子陷害这才将你送走,如今看来,殿下是担心娘娘你在这里攻城计划中受伤才送走了你,殿下对娘娘这般用心,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奚云天朝那观日楼上望去一眼,封子墨心机之深,竟连自己也没能猜透。 观日楼上,正欲对封子墨表白的落黎霜瞥见楼下这症状,面色一惊,她侧头望向封子墨,脸上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殿下,你这是?” 封子墨冷冷一笑,眼中透出的一丝令落黎霜难以相信的狠意,“落城主,本王知道你是女帝陛下的心腹之臣,本王本不想伤你。你自己决定吧,是与本王一决高下还是,交出日暮城主令?” 落黎霜摇了摇头,对于这段突然而现的插曲她实在难以置信。封子墨近日来不是一直在暗查那个以毒蛇谋害自己的人吗?他是如何在短短三日之内集结到这么多的侍卫,又在自己向女帝陛下夸下海口说冷王绝不会背叛陛下,自己有把握拴住殿下的心之后突然唱出这么一出攻城计的。 “殿下,原来这才是你送走冷王妃的原因,你是担心你起兵造反本城主会以冷王妃牵制于你是吗?所以你故意刺激她让她难过,任由她被香莲和琛儿冤枉陷害,你早看出了那封密信是有人故意为之的对吗?”落黎霜越往下问,越觉心寒如冰。 封子墨没有说话,他眸中的肃冷狠绝已经说明了一切,落黎霜踉跄着朝后退去几步,突然间,她脚下一软,朝那观日楼围栏撞去。 眼见她将要翻出那木质围栏,封子墨伸手一扯,将她扯了回来,落黎霜跌坐于地上,泪不争气地滴落了下来。 “殿下明知道只要你一句话,霜儿便会向你投诚,可是,殿下为何要这样欺骗霜儿呢?”她哽咽道。 “抱歉,本王的心中只有燕玲珑一人,所以本王不能欺骗你,更不齿于用那般下作的手段骗取日暮城主令。你放心,本王早已传令下去,绝不允许军中侍卫滥杀一名无辜百姓,至于你,得委屈你暂居城主府内,没有本王之令,不得擅自离开。”说完这话,封子墨挥了挥手,两名金赤军侍卫走上前来,将落黎霜带了下去。 围在观日楼下的百姓们见城主被掳,瞬时慌了神,更有人喊了一句:“放了落城主,你这反贼。” 封子墨走上观日楼至高之处,俯览楼下百姓,片刻之后,他挥了挥手,冷王大旗被那金赤军侍卫插上了观日楼。 “日暮城百姓们,女帝暴政,本王进宫只为向女帝讨回一个公道,也替千千万万被女帝迫害的百姓和朝臣们讨回一个公道。落黎霜为女帝心腹,终日寻欢作乐,你们也看到了,日暮城空有一个繁华的虚像,一旦有兵攻入,还未动武,早已沦陷,再这般荒唐度日,用不了多时你们便会家破人亡,这样的城主,值得你们拥护吗?”封子墨望向楼下万民。 他的话令一些人动摇了。封子墨所言不假,人人都知道落城主喜欢登山观日楼,一待便是大半日,除了饮酒作乐,她几乎什么也不做,渐渐的,酒精麻痹了她也麻痹了城中百姓,日暮城看似繁华,实则千疮百孔,只怕真有敌军攻来,瞬息之间便会被屠城灭族,真到了那个时候,那位高高在上的女帝不一定会保全这里。 见百姓们低声议论了起来,封子墨又说了一句:“本王保证,只要你们投诚于本王,本王绝不伤及任何一个无辜百姓,并且,等本王攻入宫城,定会加强日暮城防守,让日暮城百姓真正安居乐业,于此城中快活度日。” 燕玲珑举头,望向自己心中那个英明神勇的男子,越发深陷于他的万般柔情之中。他果真将自己当成是宝,这般呵护于自己,这样的男子,才真正值得自己去托付一生。 想到这,她扬起了手晃了晃,随后高喊一声:“我等拥护冷王殿下。” 听到她的声音,附近百姓跟着躁动了起来,这时,一双充满恨怨的眼紧紧盯着燕玲珑,那是日暮城主落黎霜的贴身婢女,素儿。 素儿混在躁动的人群之中,缓缓朝着燕玲珑挪了过去,自从发现有侍卫朝观日楼围了过来,她已经猜到冷王将有动作。跟着落黎霜被掳,她更相信这是冷王一早设下的圈套,猜想燕玲珑会不会出现在这里,她便仔细盯着这观日楼下的动静。如今燕玲珑这么一喊,她果然发现了倪端。 “那人根本就是乔装后的冷王妃。封子墨,你好狠,我们城主将心交给了你,你居然这样利用她。既然如此,我就让你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素儿暗自腹诽,随后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朝燕玲珑扑了过去。 感觉到眼前闪过的寒光,奚云天一惊,随即将玲珑往自己身后一扯,朝那挥刀而来的女子推出一掌,素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后倒地。 封子墨瞥见这一幕,心中一紧,他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从那观日楼上跳下,朝着燕玲珑飞身而去。 燕玲珑一阵发懵,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已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头上的发冠掉落在地,如瀑般的黑发散落了下来,引得旁人啧啧艳羡。 “玲珑,为何入了日暮城?”封子墨望向她,眼中竟是担忧之意。 “殿下为何瞒着玲珑?”燕玲珑不满地望着她。 “若不是这样,又怎能骗过香莲,骗过落黎霜呢?”封子墨淡淡一笑。 “这么说,殿下早知道她们有问题了?”玲珑问了一句。 “你真以为本王是个糊涂虫吗?”封子墨满眼宠溺地一笑。 就在这时,先前倒在地上的素儿突然起身,举起手中匕首朝封子墨刺了过来,引得附近百姓发出一声惊叫。 177.攻下日暮城 燕玲珑听到身旁众人尖叫声,猛然抬头,瞥见一把锃亮的匕首朝着封子墨刺了过来,她心下一惊正欲推开封子墨,封子墨已经松开了她,一个回旋踢,将刺客手里的匕首踢飞,随手一挥,一名金赤军侍卫将那素儿抓了起来。 燕玲珑第一次看到殿下的真功,不禁呆在了原地,“原来殿下武功这般好,我竟都没有看见过。”她的脸上露出一丝花痴般的笑容。 凡事物,皆有两面,有人拥护,自然便有人抗拒。 落黎霜再怎么安守现状、荒唐治城,终究,这座城池里还是有忠于她的侍卫和百姓,目睹了观日楼中所发生的一切,那一部分人自然也是不愿再忍,操起手中武器朝着封子墨麾下军将冲了过来。 “他们掳走了落城主,我们和他们拼了,大不了和他们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好了。”有侍卫喊道。 封子墨曾下过令,只要日暮城中军将、百姓愿意归降自己,便不允许麾下军将动刀亮剑,如今,眼见日暮城将乱,劳庆和肖进的手皆悄悄滑向了腰间佩剑。 见状,燕玲珑知道,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了,她朝封子墨投去担忧的一眼,却见封子墨星眸含笑,朝自己微微点了点头。 “肖进,带王妃离开这里。其他边塞将士们随本王一起上。”封子墨喊了一声,随即抽剑,率众军将朝日暮城守军迎了过去。 肖进担心殿下安危,也怕燕玲珑受伤。他朝封子墨望去一眼,随后望向燕玲珑,“娘娘,肖进先护送你离开这里吧。” “不,本妃要和殿下一起,再说了,留在这里,说不定本妃可以帮上忙,你快去帮殿下,不用担心本妃。”燕玲珑朝他淡淡一笑。 “可是……”肖进微微皱眉。 “不必担心,本庄主自会护住冷妃娘娘,她决心留下,你们没有人能劝得住她的。”奚云天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对肖进说了一句。 “这样啊!那好吧,冷妃娘娘,你可得小心些。”肖进看了看燕玲珑,又朝奚云天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冲入那一片战场之内。 战乱无情,片刻之后,双方皆有军将侍卫倒地,燕玲珑也不管倒下的是哪方之人,只顾着替众人止血治伤,弄得被施救者错愕不已。 金戈铁马、战火纷飞,谁人能料虚有繁华躯壳的日暮城终有一日会为鲜血所洗。 日暮城守卫们虽有奋起反抗之心,却因终日安逸度日早失去了作战之力。不过数个时辰的时间,还能挺身立于观日楼战场上的没剩下了几个。 封子墨如战神附体,手提铁剑,脸上、身上溅满星星点点的血迹,一步步,缓缓朝那几人围了过去。 “你们还准备打下去吗?还准备死伤多少人你们才会认清现状?本王先前一直不肯动手不是因为惧怕于你们,而是不忍伤及无辜。”封子墨冷冷开口,杀伐决断之意尽显双眸。 那所剩无几的守卫放眼朝四周望去,果见观日楼下横尸遍地,终究,仅凭他们几人之力,难以护住这座城池。他们对望一眼,丢下手中刀剑,朝封子墨跪了下去,“殿下,我等认输!” 观日楼上,冷王大旗迎风招展,观日楼下,封子墨麾下军将欢呼阵阵,几乎没有费太大的劲,他们的冷王殿下便轻松夺下白驹、日暮两城,如此大捷频频,怎不令人欢喜。 太过兴奋,难免会有疏忽,日暮城主府中,一只白鸽振翅而飞,朝着遥远的都城而去。 “大小姐,日暮城传来了密信。”隔日清早,丁香抓住那只白鸽朝燕如意跑了去。 燕如意刚刚打扮妥当,听闻丁香此言,她放下手中胭脂,从她手中接过那片绑在白鸽腿上的白锦。 眸光迅速扫过那片白锦,燕如意的脸上露出些许惊讶。 “大小姐,日暮城发生什么事了吗?”丁香问了一句。 “封子墨连夺两城,如今已朝着莞城而去。”燕如意微微皱眉。 “这……大小姐,此事怕是再瞒不住了,还是请太师大人去面见女帝陛下吧,万一……”丁香满目担忧地望向燕如意。 “不!”燕如意摇了摇头,随后起身,走向窗口。“本小姐到底还是低估了冷王,没想到他竟如此英明神武。”燕如意的脑海中浮现出封子墨那张完美到令人匪夷所思的俊脸,莫名的,她的心间微微一颤。 丁香朝她走了过去,请言一句:“可是,如今陛下连失两城,只怕消息早已从日暮城传出,万一女帝陛下怪罪到太师府头上,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燕如意看了看丁香,唇角向上勾起一道魅惑的笑意,“若是殿下真夺下那高高在上的宝座呢?” “那……那倒是能保住太师府,可是那不是便宜了燕玲珑?”丁香微微皱眉。 “先让她高兴一阵子,等冷王打到都城再说,你派人混入莞城,盯住那里。”燕如意望向丁香。 “是,大小姐,那香莲怎么处理?”丁香又问一句。 “那废物早已被冷王识破,冷王留着她不过是因为她腹中孩儿。”说到这,燕如意顿了顿,接着又道:“传信给琛儿,除掉香莲腹中胎儿,她不配拥有冷王子嗣。” “可是,封子墨派人守着香莲,只怕……”丁香秀眉微蹙。 “告诉琛儿,好好想个办法,一石二鸟岂不更好?”燕如意莫测高深地笑了笑。 “小姐的意思是,将燕玲珑也算计进去?”丁香望向她。 燕如意仅仅只是瞟了丁香一眼,再没有说话。 封子墨攻下日暮城后,照例留下一队军将同日暮城守军一道驻守日暮城,又留下劳庆善后,跟着他与玲珑一道去了城主府暗牢。 落黎霜跌坐在暗牢之内,回想这短短几日里发生的一幕幕。见封子墨和燕玲珑来到自己暗牢门前,她突然纵起,朝封子墨冲了过去。 “封子墨、燕玲珑,你们真卑鄙,居然这样对本城主!”她骂了一句。 燕玲珑有些担心地望向了她,却突然间被身旁这个男人紧紧将手握住。 178.燕如意的如意算盘 燕玲珑侧头望向封子墨,面上现出幸福满满的模样。下一秒他扬起那十指紧扣的两只手,朝落黎霜开了口:“若是本王真的卑鄙,拿下这日暮城便无需动用一兵一卒,落黎霜你看清了,本王心里永远只有这个女人的位置。” 落黎霜冷冷一笑,瞟向了燕玲珑,“冷王妃果真好福气,得冷王殿下这般痴情相护,为了你,他可谓是算尽了所有人,冷妃娘娘如今应该很得意吧?” “落城主,你明知女帝暴政,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为何还要效忠于她?我想日暮城落到今日这般田地不是没有原因的吧?”燕玲珑朝她望去一眼。 “你究竟想说什么?”落黎霜双目赤红,恨恨瞪了玲珑一眼。 “殿下本该是封国之主的。”玲珑应了一句。 “那又怎样?数年前若不是因为殿下推崇所谓仁治惹怒了先王,女帝陛下又怎会有机会下手?殿下,霜儿说得没错吧?如今你也看到了,不动用武力,何来的天下?”落黎霜的眸光又落回到封子墨的身上。 “闭嘴!本王相信,只有仁治才能福泽天下,才能国富民强,武力兵力,不过是护卫家国的必须罢了。”封子墨冷冷瞟了落黎霜一眼。 “好一个任君明主,我落黎霜拭目以待,殿下将打造怎样一个太平盛世。”落黎霜惨淡一笑,她所失去的不止是这片繁华城池,更是自己放在封子墨身上的一颗心。 燕玲珑还想劝她,已被封子墨半拥着出了暗牢,她有些担心地抬头看了看他,“殿下,不如,放了落黎霜吧。” “放了她?这是为何?你可知道,放了她等于是纵虎归山,女帝会很快知道本王的动静的。”封子墨轻轻抚了抚她散落肩上的长发。 “可是,殿下敢保证女帝如今便不知道殿下的动作吗?连失两座城池,只怕早已有人将实情禀明女帝了。”燕玲珑皱了皱眉。 封子墨停下脚步,静静地望向燕玲珑,“爱妃,本王明白你在担心什么?可是,本王既然决定这么做也就无法顾及那许多了。倒是你,你害怕吗?” 燕玲珑摇了摇头,她早已死过一次,又有何惧,大不了让自己再穿回去好了。 封子墨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在她额头上一吻,随后满眼笃定对她说道:“你放心,本王会亲手将最美好的一切送到你的面前。” 玲珑朝他浅浅一笑,“殿下误会了,玲珑在意的只是殿下,至于其他的,玲珑并不在意。” “能站在本王身边,与本王坐看潮涌变迁的,只能是你燕玲珑,走吧,我们启程前往莞城。”封子墨抓住她的手朝城主府外走去。 太师府书房内,燕律开始感觉有些心神不宁。燕如意方才对自己所说的一番话令他甚是为难。 燕徐氏带着婢女走了进来,见太师大人愁眉不展,她朝身后婢女挥了挥手,那婢女放下手里参汤后退了出去。 燕徐氏朝燕律走了过去,朝他福了福身,随后问了一句:“老爷因何这般烦闷?” 燕律望向燕徐氏,轻叹了口气,“夫人有所不知,冷王连攻下两座城池,我担心他直闯都城只是朝夕之间的事。” “那又如何?”燕徐氏不解地望着他。 “不论他攻破都城夺下大位,还是战败被俘,对于我们燕府都甚是危险啊!”燕律皱起了眉。 “哦,此话怎讲?”燕徐氏问了一句。 “夺位成功,他必定会追究当年被迫害之事,我们燕府自是脱不了干系,若是夺位失败,女帝陛下定会迁怒于燕府,毕竟那冷王妃是燕府的女儿。”燕律又叹了口气。 “那老爷到底是希望他成功还是失败?”燕徐氏问了一句。 “我本想入宫面圣,将白驹、日暮两城失守之事禀明女帝陛下,可偏偏如意她……哎!”燕律眉头紧锁,重重落座于书房内的一个圆凳之上。 “如意到底想怎样?”燕徐氏见老爷这般费神,不禁心中也慌乱了起来。 “她,她竟然……”燕律凑近燕徐氏说了一番话,燕徐氏听后,心里一惊。 “她当真这么想?”燕徐氏问了一句。 “嗯!”燕律点了点头。 燕徐氏来回踱了几步,突然,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望向燕律。 “这也不错,若冷王真能夺位成功,那我们如意倒是坐上后位的最佳人选。”燕徐氏笑道。 “你怎么同如意一样糊涂?你难道忘了冷王身边的玲珑吗?冷王心中只有玲珑这世人皆知,你还想将如意送到他身边去吗?”燕律先前只道燕如意欲帮封子墨不过是为了给燕府留下一条后路,怎会料到她真正的心思竟是如此。 燕徐氏却不这么想,能配得上自己女儿的,自然是那人上之人,封子墨若当初没有为女帝所害,她早将燕如意送到他身边去了。 燕律经不住燕徐氏的一番软语相缠,终还是换了朝服,入宫去了。 许信、曹志等人早已潜入了都城之内,虽然他一番乔装易容,还是被许嵩手下张元认了出来。 张元瞥见许信潜入距离东宫门最近的一家客栈之内,不禁心中一惊,跟了过去。 进入客栈之后,许信卸下面上伪装,进了二楼的一间客房。 “曹大人!”他朝房内一身粗布长袍裹身的中年男子抱了抱拳。 “许大人来了,怎么样?殿下那方有何消息传来?”曹志朝他走了过去,问了一句。 “殿下已攻破日暮城,如今朝着莞城而去。”许信笑了笑。 “殿下果真英明神武,轻松容易便重挫女帝。那如今得要传信商鸣,让他于莞城内做好准备,恭迎殿下入城。”曹志笑道。 “殿下忍辱负重远居边塞多年,只为了这复仇大计能得施展。如今我们只需捂住那女帝的耳朵便好,说不定等她反应过来,殿下已兵临城下。”许信望向曹志,眸中透出一丝兴奋之意。 他的话音刚落,房门被人推开,有人走了进来,许信和曹志吃了一惊,一起朝那人望了过去。 179.女帝起疑 进入曹志房间之人正是张元,看到那二人惊异不已的眼神,张元的眸中闪过一丝疑问。 “信公子,曹大人,你们不是该在边塞吗?为何会出现于都城之内?”张元眯了眯眼。 许信和曹志相互对望一眼,随后,趁张元不备,许信猛然出手,抓住了张元。 “得罪了!张大人得在此待上一段时日了。”许信轻声说了一句。 “信公子,你,你们……”张元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许信,难怪最近自己打探不到他的消息,原来他竟然潜入了都城,那女帝陛下岂不有了危险? 想到这些,张元故作轻松,露出一丝笑意,“原来信公子来了都城,那不如与老爷见上一面吧,老爷定会很高兴的。” “这个,许信自会考虑,不烦张大人操心。”许信淡淡应了一句。 听他这番语气,张元猜想自己怕是无法顺利脱身了,他隐隐有些担心,不知道冷王殿下会做出什么忤逆之事。 许信和曹志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许信朝张元后颈上轻轻一击,张元当即晕了过去。 “曹大人,此人是许嵩的心腹,许嵩忠于女帝。殿下大业得成之前,决不可让他离开这客栈。”许信望向曹志。 “嗯!我知道了,许大人只管放心去做你该做的事,至于此人,曹某定会严加看守。”曹志轻轻点了点头。 许信又与曹志商议一番后,出了客栈,消失于熙熙攘攘的都城百姓之中。 此时宫内万寿殿中,封景天端坐于高高的龙椅之上,俯视着王座下的一众朝臣。 “众卿可有事要奏?”她淡淡问了一句。 “陛下,如今四海升平,大封一派繁荣之景,此乃都是陛下之功啊!”宫中礼官出列,朝封景天行礼后,满口恭维应了一句。 封景天淡淡一笑,朝他挥了挥手,跟着她眼色一暗,冷冷开口道:“就你刘大人会说话,不过朕现在想听的,是封国上下有无动乱发生,有无暴民妄动,还有,冷王究竟走到哪里了?” 听闻此言,那位满口甜言的刘大人又回了一句:“陛下只管放心,国内一团和气。” “哼,刘大人怎敢保证封国上下一团和气?”说话的是肖进之父,封国肖大将军。 听闻此言,封景天望向肖大将军,“不知大将军可是听闻了什么?” 肖大将军出列,朝封景天行了个礼,随后回话道:“陛下,正是因为大封近来太过平静,臣才有所担心。封国上下那么多人,怎会平静异常,竟连百姓间的争执吵闹之事也难以听闻。” 听到此言,封景天陷入了沉思之中。的确,最近自己的耳根子像是清静了许多,可分明有那么多人对自己不满,可这深宫大殿之内怎会如此安静呢?而除了落黎霜的一封密信,自己派驻边塞和各城池的重臣居然也无一点消息传来。 想了想,她望向肖大将军,“大将军所言甚是有理,朕这便下令,大将军领兵暗察封国上下,若发现异像,立即向朕禀报。” “是,女帝陛下,臣领旨!”肖大将军朝女帝一拜,领了旨。 听到女帝旨意,站在队列了的燕律微微皱眉,他走出队列朝封景天行了个礼,应了一句:“女帝陛下,如今封国上下顺风顺水,陛下突命肖大将军带兵暗查封国上下,难免会引人猜忌,臣担心……” 不等燕律将话说完,许嵩突然带了一个医士缓缓步入大殿。女帝极重养生,随意特颁下旨意,允许太医阁太医出入万寿殿。此时见院使大人许嵩走入大殿,众臣知晓,定是那许嵩又为女帝陛下配制了驻颜养生的新药。 果真,下一秒,女帝已朝众臣挥了挥手,“你等先退下,该怎么做,朕自有定夺。” 燕律无奈,只得先退回到队列之中,随众臣一道向封景天行礼后退出了万寿殿。 许嵩朝燕律望去一眼,眸中透着些许惊讶之色,片刻之后,他回神,朝封景天缓步而去,行至封景天座下之时,许嵩与那医士一起朝封景天跪拜下去,“陛下,该服药了!” 封景天朝那二人轻轻抬了抬手,随后朝身旁内官使了个眼色,那内官会意,走到许嵩和那医士跟前,接过医士手里的丹药,转身朝封景天缓步而去。 “陛下,请服药!”那内官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朝封景天说了一句。 “嗯!”封景天应了一句,接过那颗丹药,放入口中,嚼了几下,随后又抓起一块蜜糖,放入了口中。 见女帝服下丹药,许嵩和那医士朝她一叩首,转身准备离开,这时,封景天叫住了他,“许卿家!” 听到女帝的声音,许嵩一惊,随后缓缓转身朝封景天跪拜了下去:“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许大人和你那远在边塞的儿子还没有和解吗?”封景天突然问了一句。 “陛下费心了,臣与那逆子已经许久没有联络。”许信心里一惊,回了一句。 封景天眸中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深意:“许大人,他到底是你的儿子,该笼络的,还是得笼络。” 许嵩朝她一拜,“陛下所言甚是,臣多谢陛下关心。” 封景天面上闪过莫测高深的一笑,随即朝他挥了挥手,许嵩微微颔首,带着那医士退出了万寿殿。 此时的封子墨,正带着手下大军缓缓朝着莞城而去,莞城距离日暮城约有五日之程,封子墨大军走走停停,于三日后到达距离莞城数十里之外的一个小村,封子墨担心燕玲珑和众军将受累,便命肖进前往那小村,寻处歇脚之地。 燕玲珑和兰皙坐于马车之内,感觉大军突然停了下来,她掀开隔帘朝外望去一眼。 封子墨骑马立于她所乘马车之旁,见她探出头来,封子墨朝她投去柔情满满的一眼,“爱妃累了吧?” 燕玲珑淡淡一笑:“是有些累了,我们要到前面小村歇脚吗?” “嗯,本王已命肖进前去寻地,得委屈爱妃再于马车之内待上一会儿了。”封子墨淡淡一笑。 玲珑正欲应话,突闻后面马车中传来一阵叫喊声:“让我下去,我要见殿下!” 180.琛儿向香莲献计 封子墨自是知道那声音出自何人,他朝燕玲珑望去一眼,随后轻喊了一声,“来人!” 听到殿下的声音,赵臻跃下马背上前,朝他行了个礼,“殿下有何吩咐?” “赵臻,去看看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封子墨冷冷下令。 “是!”赵臻朝封子墨抱了抱拳,随即转身朝后方那辆马车而去。 香莲和琛儿被锁于那辆马车之内,赵臻靠近了那辆马车,命看守那二人的金赤军侍卫拉开了车帘。 “何事吵闹?”赵臻一脸不屑,朝车厢内的香莲和琛儿望去一眼。 见车帘被人拉开,香莲起身便要往下跳去,被琛儿拉住,“香莲夫人,莫要冲动,万一伤了腹中小殿下,那可如何是好?” “你闭嘴!都是你这个贱人在殿下面前搬弄是非,殿下这才误会了本夫人,你给我闪开,本夫人不想看见你。”香莲说着,用力推了琛儿一掌。 碍于殿下身边近卫在此,琛儿不便发作,只得垂下眼帘作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夫人,奴婢,奴婢……” 赵臻急着向封子墨回禀,便朝那二人挥了挥手,“好了好了,都闭嘴吧!肖大人已经带人去寻歇脚的地方了,等到了歇脚之处,殿下自会让你们下车的。” 说完这话,赵臻转身朝前而去,来到封子墨跟前,他将马车内的情形禀明了封子墨,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望向了燕玲珑。 “爱妃若是觉得闷,不妨下来走走。”他满眼宠溺地望着她。 玲珑早已坐不住了,听封子墨这么一说,她当即点了点头,跳下了马车,来到了封子墨坐骑之前,却被封子墨轻轻一扯,玲珑一跃上马,坐到了他的前方。 “殿下,你这是……”玲珑俏脸微微一红。 “就这样陪本王坐一会儿,可好?”封子墨将头轻轻靠在玲珑背上,微凉的气息扑打在玲珑颈间,令她不敢动弹。 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僵硬,封子墨淡淡一笑,“爱妃好像很紧张?怎么了?” “没,没什么!”燕玲珑将头垂下,不让他看到自己红透了脸颊。 奚云天暗自相送,跟随封子墨和燕玲珑等人行至此处,眼见马背上那二人如此甜蜜,心中惆怅渐起。 “燕玲珑,陪伴封子墨身边,竟让你这般快活吗?也罢,本庄主也该离开了。”他苦涩一笑,又朝前方那抹艳绝四境的身影投去一眼,随即转身离开了此地。 等了一阵,肖进带了人折返回来,朝封子墨行礼道:“启禀殿下,属下在那小村里找到一处宅子,现以命人收拾干净,殿下和娘娘这便可以移步至那处宅子,休息一晚再继续赶路。” 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命肖进传令,命大军向那处宅子移动而去。 玲珑欲下马回到马车之内,被封子墨制止。他就这般与玲珑同骑一马,缓缓朝前而去。身后侍卫们见状,不由叹起了气来,殿下这般隔三差五于众人之前和冷王妃大秀恩爱,实在是羡煞旁人啊!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封子墨大军停在了那处大宅之前,封子墨跃下马背,又将玲珑扶了下来,牵着她的手,一起跨入了那大宅这内。 “这里好生清静啊!”燕玲珑侧头望向封子墨。 封子墨望向了她,“爱妃可还满意?” 燕玲珑点了点头,“只要能和殿下在一起,住在什么地方,本妃自是没有意见。” “此话当真?”封子墨看了看她。 “自是当真!”燕玲珑顽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封子墨再抑制不住心中躁动,他将燕玲珑一把抱起,朝着这宅子的主屋走去,惊得燕玲珑一声惊叫。 琛儿扶着香莲跟了进来,瞥见封子墨和燕玲珑渐渐远去的背影后,香莲低骂了一句,琛儿的脸上则露出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冷笑,一闪即逝。 香莲和琛儿被安排到这宅子后侧的一间厢房之内,肖进不敢大意,命人守住了这里,不让香莲和琛儿离开半步。 香莲满眼怨毒朝琛儿望去一眼,“现在你满意了?你居然瞒着本夫人在那香炉之内添加了奎宁,你,你简直胆大妄为。” 琛儿眸色一冷,随后应了一句:“我本欲帮你除掉燕玲珑,怎料那落黎霜竟然出来捣乱。此事也怪不得我,我只是依照大小姐吩咐行事。” “闭嘴!本夫人就不信了,大小姐还能发出这样的命令。现如今你倒是说说看,本夫人要怎样才能见到殿下?”香莲狠狠瞪了琛儿一眼。 “办法嘛,倒也不是没有,只要……”琛儿突然凑近香莲,对她说了一番话。 “你,你说什么?”听了琛儿的话,香莲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她怎料得到琛儿居然想得出这样的损招。 “不行,万一殿下再一次误会本夫人,那……”香莲皱眉望向琛儿。 “殿下若真想要了你的命,你早已经不能再开口说话了。你有殿下骨血护体,此时若是不能将燕玲珑除去,只怕等你生产之后便更没有机会了,到那时……”说到这,琛儿止住了口中的话,朝香莲瞥去别有深意的一眼。 “这……”香莲看了看琛儿,不得不说,琛儿的话并非全无道理,自己诞下殿下骨血之后指不定殿下会怎么收拾自己,倒不如冒一次险,说不定自己腹中孩儿真是自己的福星降世。 琛儿见她这番模样,知道她已经动心,唇角微微向上一扬,脸上露出了一丝不为香莲所察觉的狠意。 封子墨和燕玲珑二人于那主屋之内一番甜蜜温存之后,听闻有人敲响了这主屋的房门,封子墨看了看一脸倦容的燕玲珑,起身朝房门处走去。 门外站了一个侍卫,见封子墨打开了房门,那侍卫朝封子墨行了个礼:“启禀殿下,香莲夫人突觉身子不适,想见殿下一面。” 封子墨皱眉,正欲拒绝,突然听闻燕玲珑的声音从这主屋里侧传出,“殿下,让玲珑过去瞧瞧吧!毕竟香莲腹中怀着的是殿下的骨血。”话音落下,燕玲珑朝他走了过来。 181.玲珑中计 听闻燕玲珑此言,封子墨微微皱了皱眉,他知道香莲那女人诡计多端,不愿玲珑白白送上门去遭人算计。 他望向燕玲珑,“爱妃,还是让本王先去看看吧,那女人并非善类,本王担心你……” 燕玲珑上前,笑意盈盈望向了他:“殿下这是小看了玲珑吗?玲珑可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香莲想要对付玲珑也没有那般容易。上一次若不是殿下强行将玲珑送走,说不定玲珑也已查出了香莲的诡计了。” “可是……”封子墨有些哭笑不得地望着她,他实在猜不透这个小女子脑子里究竟想些什么,有人相护,不是女子们求之不得之事吗?偏偏他的王妃,凡事喜欢亲自出手。 燕玲珑凑近封子墨,在他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随后不等他回神,玲珑已经同那侍卫一道朝着香莲的屋子走了过去。 琛儿知道燕玲珑定会设法阻止封子墨前来探望香莲,如今从窗外瞥见燕玲珑来了这里,她的眉角间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的笑意。 引燕玲珑来此的侍卫敲了敲房门,琛儿急急上前,拉开了房门,瞥见燕玲珑站在房外,琛儿朝她福了福身,“见过冷妃娘娘。” 燕玲珑朝琛儿望去一眼,随后淡淡问了一句:“香莲夫人怎么样了?” 琛儿面上露出一丝难色,片刻之后才唯唯诺诺应了一句:“回娘娘的话,香莲夫人方才觉得身子不适,哭了好一阵子,此时刚刚躺下。” 燕玲珑点了点头,转身望向身后侍卫,“你去告诉兰皙,让她带本妃的药箱过来。” 侍卫恭恭敬敬应了一句,转身朝兰皙暂居的厢房走去,燕玲珑则随琛儿一道走向了香莲的床榻。 香莲一番精心梳妆,本以为殿下会来探望自己,怎料到她越是不想看到燕玲珑,那女人便偏偏出现于自己眼前。 她强憋住心口的气,身子僵硬不动,但见琛儿不住朝自己使眼色,她这才磨磨蹭蹭起身,欲向燕玲珑行礼。 玲珑眼见她黛眉施朱,心下一阵明了,这女子分明就是受不得寂寞想借着身子不适之机接近殿下,可怜了她腹中孩儿竟然遭母亲这般利用至极。 不着声色,燕玲珑朝琛儿望去一眼,淡淡说了一句:“还不快扶你家主子躺下,她如今有孕在身,眼看腹部也是日渐隆起,这些繁文缛节便无需再刻意遵守了,快扶她躺下吧。” 琛儿怯生生地望了燕玲珑一眼,随即点了点头,扶住香莲让她躺了下来,香莲瞪了她一眼,随即闭上了眼睛。 “看来孕期的女子确实都有些神经质,罢了,琛儿你先退下,本妃这便为香莲诊治。”燕玲珑朝琛儿望去一眼。 琛儿点了点头,转身朝这房外走去,瞥见兰皙提着药箱走来之时,她眉角轻轻向上一扬,朝着兰皙迎了上去。 “兰皙姑娘,我来帮你!”琛儿走得急了些,竟然将兰皙整个人撞倒在地。 琛儿面上现出慌乱之意,随即伸手去扶她,兰皙却瞪了她一眼,跟着推开了她,喊了一声:“娘娘的药!” “我帮你捡。”琛儿的袖中滑出一粒事先准备好了的丹药,混于燕玲珑的药箱之内,跟着她捧起那个药箱,呈到兰皙的眼前,“兰皙姐姐,是琛儿的错,琛儿太过担心香莲夫人的身子,所以这才……” 兰皙本就对这琛儿和她那主子没什么好感,此时被她撞倒在地又打翻了娘娘的药箱,心中对她便更恼了,她一脸险恶地看了琛儿一眼,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行了行了,在我面前哭哭啼啼殿下也不会见你家主子的,若不是看在小殿下的面子上,我一定会阻止我家娘娘替她诊治的。” 说完这话,兰皙抱着那药箱进了厢房,琛儿阴鸷的目光停留在兰皙的背影上片刻,转身出了这房。 兰皙气呼呼地走到了燕玲珑的身边,将那药箱往玲珑跟前一放,退到了一边。 玲珑朝兰皙淡淡一笑,随手从药箱里取出一只空心竹制听筒,一头放在香莲微微隆起的腹部,随后将以竹膜封面的的那一头贴近了自己的耳朵。 隐隐间,香莲腹中胎儿有力的心跳声传来出来,玲珑朝兰皙望去一眼,随后笑道:“小皙儿,你过来。” 兰皙撅着嘴朝玲珑望去一眼,随后问了一句:“娘娘有何吩咐?” 燕玲珑将那住听筒递给了兰皙,随后轻声说了一句:“你听听。” 兰皙满脸狐疑地望向玲珑,片刻之后,好奇猫上身的她从娘娘手中接过听筒,凑近了自己的耳朵。 “这是什么声音?”兰皙觉得甚是神奇,望向了燕玲珑。 “这是胎心跳动的声音啊,看来这个孩子很健康呢。”燕玲珑淡淡一笑,但凡是德行高尚的医生,听到如此铿锵有力的胎心音,定然欣喜不已,这是新生命在茁壮成长啊! 听到她二人的对话声,香莲猛然睁开了眼睛,她一把推开贴在自己身边的兰皙,然后满眼警惕地望着那二人,怒冲冲低吼一声:“你们想对我的孩儿做什么?” 燕玲珑轻叹了口气:“孕期内的女子经常生气势必会影响孩子的发育,你还是克制一番吧。” “你闭嘴!若不是你整日里缠着殿下,若不是你整日于殿下跟前进谗献媚,殿下又怎会这般对我?”香莲双目赤红,射向燕玲珑的目光之中似是充满了最恶毒的诅咒。 玲珑不愿与孕妇一般计较,兰皙却不同。见眼前这恶妇居然恩将仇报如此辱骂自家主子,她当即柳眉一横,三两步跨至香莲跟前。 “你这恶妇,娘娘好心替你诊治,无需你感恩戴德便罢,你居然这般辱骂娘娘,我,我……”兰皙高高扬起手掌,想要打她又下不得手。 玲珑微微皱眉,迅速将兰皙拉到了一边,那香莲却放声叫喊了起来:“救命,来人,快来人啊,冷妃娘娘身边婢女兰皙打人了,我的孩儿,我的孩儿啊!” 182.香莲失子 听闻这香莲这阵喊声,两个守门的侍卫跑来进来,跟着,琛儿也回了这房,朝香莲的床榻跑去,“香莲夫人,这是怎么了?” 不等香莲开口,玲珑抢了一句:“香莲太过紧张了。本妃这里有安胎之药,给你家主子服下之后,让她好好睡上一觉。” 说着,玲珑从药箱里取出一只瓷瓶,一番确认之后,取出一粒交给了琛儿。 琛儿接过丹药,点了点头,随后玲珑带着兰皙一道离开了香莲的屋子。 这天傍晚,燕玲珑、兰皙坐于房内闲聊,突闻院中传出琛儿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来人,快请医者过来啊,谁来救救香莲夫人和小殿下?” 听清楚了琛儿的哭喊声之后,玲珑和兰皙对视一眼,随即出了那房朝着琛儿急步而去。 “发生什么事了?香莲她怎么了?”玲珑问了一句。 “冷妃娘娘,香莲夫人突然突然流血不止,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的血……”琛儿像是突然间看到了极其恐怖的画面,口中碎碎念着,身子跟着不停颤抖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燕玲珑皱了皱眉,随即抬腿朝香莲的房间跑去。 香莲躺在床上,面色甚是苍白,妖异艳红的血液正不断从她身下涌出,突然,她的脸扭曲了起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过后,玲珑眼见,一团黑红色之物冲了出来,正是一个还未完全成型的胎儿。 玲珑只觉脑子轰地响过,跟着她的身子一震,踉跄着朝后退去,将要被屋内矮几绊倒之时,一只微凉的手托住了她。 “究竟发生了什么?”身后那人的语气中夹杂了一丝愤怒一丝痛苦。 燕玲珑回头,望见他紧紧旋起的眉,心中一阵抽痛。 “殿下,香莲她,她的孩子没了。”玲珑的语气中透着失落和自责。 听到这话,香莲哇一声,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她望向封子墨,朝他惨淡一笑,“殿下如今称心了!” 香莲晃了两晃,倒在了床榻之上,琛儿跑了进来,紧紧抱住了她,“夫人,夫人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奴婢,不要吓唬奴婢啊!” 琛儿将头埋在香莲肩部放声痛哭了起来,那痛苦伤怀之感令人心酸不已,仿似这天地之间,唯有这主仆二人才是那至情至深之人,其余的一切,于她们眼前,显得那般虚情假意,那么不堪一击。 封子墨的心不由地抽痛了起来,他虽对香莲无情,可是那女人腹中的孩子却是他的至亲骨肉,如今那孩儿化作一滩血水随风逝去,他怎可能无动于衷呢? 他缓缓上前,立于香莲跟前,冷冷开口问道:“说,究竟怎么回事?香莲腹中的孩子一直好好的,怎会突然之间便成了这样?” 琛儿泪眼迷离,松开香莲转身望向封子墨,朝他行了一跪拜之礼后朝燕玲珑投去冰冷一眼,“殿下,香莲夫人先前有些不适,殿下没能来探望夫人,夫人一直心神不宁,后来,冷妃娘娘来看过夫人,留下了一粒丹药。” “住口!你这贱婢,不好好照顾你的主子,如今是想陷害本王的王妃吗?”封子墨狠狠瞪了琛儿一眼,若不是因为她是女子之身,她早已被封子墨斩杀了数次了。 琛儿身子微微一抖,整个身子匍匐于封子墨脚边,小心翼翼、颤颤巍巍回了一句:“奴婢就是贱命一条,又怎敢诬陷于冷妃娘娘?殿下可以问问娘娘,若娘娘也认为奴婢说了一句假话,奴婢甘愿一死。” 琛儿话音落下,兰皙走上前来,冲她喊了一句:“你,一定是你,是你害了你家主子如今又这般陷害冷妃娘娘,娘娘手中的丹药来自鬼幕崖,乃上品之类,又怎可能会有问题?” 听到这话,封子墨心口一痛,他缓缓转身望向燕玲珑:“真是你让她服下的药?” 玲珑没有多想,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肖进带了军中的医者进入了这屋,那医者朝封子墨和燕玲珑行礼之后,走向了香莲,仔细替她检查了一番,他起身朝封子墨走去,“回禀殿下,香莲夫人腹中的孩子确实没有了,还望殿下节哀。” 封子墨身子微微一震,面上露出一丝令人恐惧的冷意,他望向那医者,缓缓开口问了一句:“先生可查得出她究竟因何失去了孩子?” “这个……”医者似是有些犹豫,随后朝燕玲珑望去一眼。 “怎么,有什么话要冷王妃同意后你才敢开口回话吗?”封子墨眸中射出一道冷光,真真令人看后后脊发凉。 燕玲珑知道他难受,不想再用言语刺激他,于是她朝那医者投去淡淡一丝笑意,“先生但说无妨。” 听得冷王妃这番话,那医者终于是点了点头,他转身再次回到香莲身旁,端起了放置于床头上的一只瓷碗。 他将那瓷碗凑近鼻尖,仔细闻了闻,又以食指沾染碗里的药汁,稍稍一尝,当即脸色大变。 “这,这……”他手中的瓷碗突然抖动了起来,放置于碗里的瓷勺与其不停相撞,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说,究竟怎么回事?”封子墨突然一拍手边木桌,一字一顿低声吼道。 肖进担心燕玲珑,遂望向那医者,轻声提醒道:“先生还请看仔细些,莫要看错了碗内的药才好。” 听到此话,封子墨瞪了肖进一眼,随后朝他挥了挥手,“你先退下,这里暂时没有你的事。” 肖进不敢违命,只朝燕玲珑望去一眼,随后退出了香莲的房间。 燕玲珑只是相信自己的丹药没有问题,可是看到这医者的表情之后,她隐隐有些担心了起来,心下暗自嘀咕了起来,“莫非真是我弄错了什么?可是这不可能啊,我先前分明仔细查验过那药的,确是安胎养神之药啊!” 思索片刻,燕玲珑缓缓开口问了一句:“敢问先生于这药碗里发现了什么?” 医者轻轻叹了口气,朝封子墨抱了抱拳,“殿下,这本是安胎之药,只不过其中加了奎宁和水银,还有少许麝香,看来下药之人是一心想要这孩子夭折于母腹之中啊!” “什么?”封子墨一脸震惊地望向那医者。 183.香莲失踪 那医者看了看封子墨,虽心有不忍,却还是点了点头。 封子墨踉跄着朝后退去,燕玲珑担心他,上前一步扶住他,却被他避开了。 “殿下,你……”玲珑突然间觉得自己的语言苍白无力,纵使不是她下的毒,她也已经牵扯进这件事之中了。此时殿下这般伤心,她又怎能于此时为自己辩白呢? 倒是兰皙,像是想起了什么,她上前一步,哀求般地望着封子墨,“殿下,娘娘送来的药定不会出错,娘娘可是亲自查验过的,不信,不信殿下可以请医者当场验过。” 听到这话,琛儿的眼中闪过一丝窃喜,瞬间即逝。亏得她早有防备,这一次不但除去了香莲腹中的孩子,就连燕玲珑只怕也是得脱去一层皮了。 医者看了看封子墨,随后朝房内一个侍卫点了点头,侍卫去了燕玲珑的屋子,取来了那只药箱,那医者一番查验,抓起了一粒颜色棕黑的药丸。 “这……”他的脸色瞬变,本以为冷妃娘娘真是为人陷害,可是,这药箱里真藏了这么一粒丹药,与那瓷碗中剩下的药汁成分居然一模一样。 见他露出一副惊恐万状的模样,封子墨紧攥起了拳头,修长的指节微微泛白,此刻的他,已经愤怒至极了。 他走到那医者跟前,抓住其领口,随即一字一顿,冷冷开口:“说,究竟怎么回事?” 医者吓得脸色惨白,他扑通一下跪了下去,战战兢兢应道:“回殿下,香莲夫人所服的,正,正是此药。” 听闻此言,玲珑身子一震,兰皙则冲上前去,抓住了那医者的衣袖,“胡说,你胡说,我家娘娘的药箱之内怎会有此毒物!” 琛儿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她望向燕玲珑,眸中透着一丝惊恐,一丝痛心,“冷妃娘娘,我们夫人只不过想以腹中孩儿的名义见殿下一面,你千般阻拦也就罢了,为何要害死小殿下呢?你的心好狠啊!” “住口,不许你诬蔑娘娘!”兰皙一时冲动,狠狠朝她甩去一个巴掌。 见状,玲珑上前,扯下了兰皙,“小皙儿你这是做什么?” “娘娘,奴婢不忍见娘娘遭人陷害,奴婢……”兰皙的眼睛有些发红,看起来很是难过。 望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封子墨只觉脑子里混乱至极,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突然发生的一切,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燕玲珑。他不相信她会真的想要杀死自己的孩子,可是她是真真牵扯进这件事当中去了,她甚至没有给自己一个解释。 封子墨满目悲怆,朝燕玲珑望去一眼后,跌跌撞撞朝间屋子的房门走去,燕玲珑伸手想要抓住他,可是颤抖不停的手没有一丝的气力。 兰皙上前,扶住自家主子,哽咽着说道:“娘娘,我们要不先回房去吧,这里血腥气重,再待下去,恐污了娘娘的眼。” 燕玲珑轻轻摇了摇头,“小皙儿,且让本妃替香莲稍作处理,这样任由她不管,会感染的。” 说完这话,玲珑上前,替香莲检查了起来,她对眼前这女子有恨,为了设计自己,她居然害死自己的孩子,可是如今她也是元气大伤,若任由她这般流血不止,她会因气血两竭而亡的。 琛儿巴不得燕玲珑趁此机会除去香莲,自己正好可以撇个干干净净,所以她没有阻拦玲珑替香莲治伤,只立在一边,一边掩面而泣,一边偷瞄着眼前的一切。 忙活了数个时辰,燕玲珑算是保住了香莲的命,她让琛儿给香莲喂了些糖水,香莲缓缓睁开了眼。 看到立于眼前的燕玲珑,香莲触电般直起了身子,随后满目怨毒地瞪着她,“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居然还敢出现在这里,你害了我的孩子,我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要拉你一起。” 兰皙为娘娘不平,走到玲珑身前,伸手护住了她,随后望向香莲,“分明是你们为了陷害娘娘才害死了小殿下,如今娘娘救了你,你还想恩将仇报。” 燕玲珑轻叹了口气,抓住了兰皙的手,“罢了小皙儿,我们回房去吧。” 见玲珑要走,香莲跳下床,抓起床边的一把剪刀,三两步冲到了玲珑身后,,“休想跑,我,我杀了你!” 兰皙一惊,从背后抱住了玲珑,香莲的剪刀刺入了兰皙的后背。 “啊!”兰皙惨叫一声,血从她背上涌了出来。 玲珑吓了一跳,转身扶住了受伤的兰皙,随后喊了一句:“来人,快来人!” 守在香莲房外的肖进带了侍卫冲了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后,肖进皱眉,将香莲扯到了一边。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想谋害冷妃娘娘。”肖进怒叱。 看着肖进那紧张不已的模样,香莲竟笑了起来,“燕玲珑,你还真有手段,居然有这么多男子甘愿为你肝脑涂地。” “香莲,你休要胡说,今日你遭此横祸,虽是咎由自取,不过本妃暂不与你计较,今后你若再肆意妄为,本妃定饶不了你。”说完这话,燕玲珑搀扶着兰皙,离开了这里。 回了自己的房,玲珑替兰皙处理了伤口,让兰皙躺下后,她出了这屋,缓缓朝着封子墨的房间走去。 站在房门外,玲珑扬起了手,手将要触碰到房门时,又垂了下来。 “殿下痛失骨肉,此时不会想要看到我吧!”玲珑心下嘀咕了一句,怅然转身离开。 此时,香莲斜靠在床头安静得出奇,琛儿朝她走了过去,手里端了一碗参汤。 “喝点参汤吧,也好补补身子。”她将手中的瓷碗放到香莲的面前。 香莲突然抬头望向琛儿,眸中射出一道冷光,令琛儿身子一震。 “你,没事吧?”琛儿有些心虚地看着她。 “你最好别让我查到你与这件事有关联,害死我腹中孩儿的人,我会一个一个向其讨回公道。”香莲的脸上透出一丝令人难以看懂的复杂情绪。 琛儿干笑了两声,“你想太多了,快休息吧。” 天色渐渐亮起,琛儿走进香莲的房内,这才发现,她已不再里面,找了一圈,琛儿也未曾找到香莲的踪迹,她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匆匆朝着封子墨的房间跑去。 184.玲珑低头 封子墨一夜无眠,肖进命人给他送去早膳,没等将那些食物放下,琛儿已经闯了进去。 “参见殿下,请恕奴婢失礼,香莲夫人她,她不见了。”琛儿满脸焦急地望向封子墨。 “那女人连本王的骨肉都照顾不好,留在这里也确实没有什么用,随她吧。”封子墨抛出一句令琛儿不解也更为忧心的话,不找到香莲若她真查出些什么,那可就麻烦了。 想了想,琛儿朝封子墨磕了几个头,直到额间破了皮方才停住,“殿下,香莲夫人此时身子极虚弱,殿下还是命人寻回她吧,万一,万一她要遇上些什么事,那如何是好?” 封子墨轻瞟了琛儿一眼,利落起身,抓起自己的佩剑,长腿一迈朝房门走去。 出来房门,他停住了向前,侧头望向一个金赤军侍卫,“命肖进来见本王。” 侍卫应了一声,随即转身朝肖进的房间走去,封子墨则立于院中,抽出手中铁剑,用尽全力挥动了起来。 片刻之后,肖进朝他走了过来,朝他行礼后,满目担忧地望着他。 封子墨怒吼一声,手中铁剑劈中一块顽石,顽石碎裂飞起,其中一块击中了封子墨俊逸不凡的脸,血痕瞬间尽现。 “殿下,你没事吧?”肖进一阵慌张,匆匆上前。 封子墨伸手,轻轻擦了擦面上渗出的血迹,随后望向肖进。 “肖进,香莲失踪了。你速速派人搜寻香莲的下落,绝不可让她混入都城。”封子墨的脸上突然间再看不到一悲痛的情绪,有的只是冷静和沉稳。 肖进微微皱眉,想说什么却又瞬间咽下,只朝他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开。 经过前院时,肖进迎面遇上了心事重重的燕玲珑,肖进随即停下脚步朝燕玲珑行了个礼,“见过冷妃娘娘!” 燕玲珑回过神,望向肖进,原本清亮澄净的双眸中布满红色血丝。她朝肖进淡淡一笑,却没有说一句话,只越过他朝里而去。 肖进不忍见她如此,开口叫住了她:“娘娘!” 听到肖进的声音,燕玲珑停下脚步,转身望向他,“肖大人还有何事要说?” 肖进朝玲珑走了过去,在与她一臂之距的地方停了下来,担忧之意于眸中尽显。 “娘娘可知香莲夫人失踪了?”肖进问道。 燕玲珑抬眼看了看他,应了一句:“她在这宅子内痛失了孩儿,留下势必触景生情,离开也在预料之内。” “娘娘都不担心吗?”肖进微微皱眉。 “本妃做事但求问心无愧,我从未加害过那个孩子,又何来的担心?”燕玲珑苦涩一笑。 “可是,香莲并非善男信女,她逃出了这宅子,只怕会给殿下和娘娘你招来祸事。殿下如今连破两座城池,若是无端发生变故,只怕……”肖进终是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玲珑这下明白了肖进的意思,他是担心香莲逃走后会泄露殿下的计划。殿下可是颇费了一番力气这才行了这一招瞒天过海之计,若是被女帝极其亲信识破,那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燕玲珑秀眉紧蹙,她朝肖进点了点头,应了一句:“本妃明白了,你速速去寻香莲踪迹,本妃这便去见殿下。” 肖进点了点头,转身朝外走去,燕玲珑则轻轻拍了拍脸,朝着封子墨的房间走去。 这二人离开之后,琛儿从一块石壁后探出身来,她朝那两人各望去一眼,眼色暗了暗。 玲珑推门进入封子墨房内,封子墨已经换好了外袍,正坐在桌边用早膳,见燕玲珑走了进来,他的墨瞳之内闪过一丝负责的情绪,片刻之后,他回神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王妃怎这么早来了这里?来,陪本王用早膳。”封子墨抓住她略微有些发凉的手,将她扯到桌边落座。 燕玲珑莫名有些心慌,缓了一缓方才望向封子墨,瞥见他脸上突现的伤痕后,玲珑朝他伸出了手,却被他避开了。 “来,喝点清粥。这里没什么粮食,只能委屈王妃吃这些东西了。”封子墨淡淡一笑。 “殿下,玲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那孩子毕竟已经没了,殿下千万要保重身体啊!”玲珑怔怔地望着他,眼中随即蒙上一层水雾。 封子墨望向她,心中莫名的一阵烦躁,他想拥她入怀,他想肆意发泄,想放声哭泣,可是他做不到,他是边塞的王,他要号令麾下军将直入都城,他若落泪,必定扰乱军心。 深深吸了口气,封子墨给燕玲珑递去一碗清粥,“说吧,你找本王所为何事?” 燕玲珑伸手覆上他的,小心翼翼地开了口:“玲珑知道殿下心里难受,殿下无需刻意压制,想哭就哭吧。” 封子墨抽回了自己的手,眸中闪过一道摄人心魄的寒光,“王妃想多了,本王好得很。好了,若是没事,用过早膳后你便先回房休息,傍晚时分,本王便会下令,朝莞城而去。” “傍晚便要离开吗?可是殿下,香莲如今下落不明,若不将其找到,玲珑担心……”燕玲珑止住了口中的话,望向封子墨。 封子墨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微微皱眉,半晌后缓缓开口:“本王已经派人去寻找她的下落了,活见人死见尸,一定将她带回来。” 听到这话,燕玲珑点了点头,“看来殿下早已想到了这事,是玲珑多虑了,殿下好好休息,玲珑这便告退。” 说完这话,燕玲珑转身朝外而去,将要抬腿跨出门槛时,封子墨上前从她身后抱住了她。 “殿下……”燕玲珑心间一暖,柔柔喊了一声。 “玲珑,别动,让本王这样抱着你待一会儿。”封子墨暖暖的气息扑打于玲珑颈间,玲珑的身子竟微微有些酥麻的感觉。 她再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转身拥住封子墨。 “殿下,我没有杀害你的孩子,真的没有,玲珑知道殿下心中有我又怎会齿于对一个尚未成型的胎儿下手,至于那药定是有人陷害……”玲珑的泪止不住涌了出来,封子墨朝她淡淡一笑,轻轻替她拂去脸上泪痕,毫无预兆吻上玲珑那张略微有些干涩的唇。 185.莞城城守之烦恼 封子墨霸道的吻几近令玲珑晕厥,为了防止自己瘫倒,玲珑只得紧紧攀住他的手臂,丝毫不敢松开。 许久之后,封子墨松开了她,看着满面通红的燕玲珑,封子墨伸手抚了抚她绝美的容颜,“终究你还是给了本王一个解释。” 燕玲珑浅浅一笑,“玲珑不愿看到殿下难过,殿下想要玲珑的解释,玲珑又怎敢不从?” “你这小妖精,竟深深钻入了本王的心里。不过,本王的孩儿被害与你也有些关联,本王罚你今生今世不得走出本王的视线,不得离开本王左右,若敢违背,本王就算坠入黄泉地狱也要杀了你。”封子墨定定望着玲珑,深瞳之中全是她的影子。 玲珑身子微微一震,她知道封子墨爱自己,却未曾料想他对自己的爱竟然深刻到如此地步。 她伸手轻轻抚过他的俊颜,随后稍稍踮起脚尖,在他眉心间轻轻落下一个吻,“殿下若不离不弃,玲珑自当生死相随。” “当真如此?”封子墨问了一句。 “决不食言。”玲珑笃定地点了点头。 这对夫妇算是就此和解,封子墨虽心疼那个孩子,可是他更在意的人是燕玲珑,也更期待自己和她的孩子。 过了正午,封子墨命肖进传令下去,众军将稍作整理后随冷王殿下一道朝着莞城而去。 琛儿缩在那宅子之内,由后院内放飞一只白鸽之后,她追出了宅子,朝兰皙跑了过去。 兰皙看了她一眼,上了玲珑的马车,正想将马车隔帘放下,却听得玲珑轻喊了一声:“小皙儿,让她上来吧。” 兰皙不解,望向燕玲珑:“娘娘,不可让那女人上车,那女人恶毒得很,兰皙不会让她伤了娘娘。” “傻皙儿,这里皆是殿下麾下大军,她一介弱女子,怎伤得了本妃?好了,让她上来,免得有人说本妃刻薄。”燕玲珑淡淡一笑。 听玲珑这么说了,兰皙这才撅着嘴,既不情愿地掀开隔帘,朝跟在马车琛儿喊了一声:“娘娘让你上来。” 琛儿淡淡一笑,跃上了马车,朝燕玲珑微微福了福身后坐到了兰皙的身旁。 燕玲珑望向琛儿,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琛儿有些面熟,她总感觉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琛儿,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想了想,玲珑试探着问了一句:“琛儿,你家在何方?如今家里还有什么人?” 琛儿稍稍一愣,随后回神,作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模样,“回冷妃娘娘,琛儿的家就在边塞,如今家中已无亲人。” “原来如此。看来是本妃提及了你的伤心事了。”燕玲珑朝她瞥去一眼。 琛儿摇了摇头,“琛儿没事,只是想起父母,心中有些泛酸罢了。” 玲珑没有再说话,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也不知道燕夫人怎么样了。”她轻叹了口气,望向了马车车窗外。 莞城连接着日暮城和前方的禄丰城,虽面积不大,地理位置却是十分重要,若能顺利夺下莞城,封子墨要拿下禄丰城再直上都城便容易得多了。 莞城如此重要,女帝便派了重兵把守莞城,凡进出莞城之人马,皆须经过繁琐的盘问,待验明正身之后,方可进入莞城。 封子墨大军于莞城西门前停了下来,按照先前计划分作若干组,收了兵刃经过乔装,随后陆续朝莞城内走去。 封子墨只留下肖进、陈放和赵臻,护住燕玲珑所乘马车,随自己一道朝着莞城西门而去,将要进入西城门,果真见一队莞城侍卫朝他们走了过来。 “站住!”为首的一人喊了一句。 封子墨勒挺了马,望向那队侍卫,倒是陈放,上前一步朝为首那侍卫吼了一句:“大胆!你可知眼前何人?” 那侍卫虽听过冷王名号,却从未见过他本尊,自然不知道立于自己眼前之人是谁,听陈放朝自己一吼,当即皱起了眉。 “怎么?大爷我需要知道吗?”他的话音落下,身后侍卫皆哄笑了起来。 肖进朝陈放使了个眼色,陈放退下,肖进走上前去,从腰间取下冷王府腰牌,在那侍卫眼前晃了晃。 那侍卫认不得封子墨,可这刻有皇家印记的冷王府腰牌却是认识的,他抬头朝坐在马背上那位神祗般的男子望去一眼,脸色一变,朝他跪拜了下去,“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冷王殿下驾临莞城,请冷王殿下恕罪!” 听到这话,跟在他身后的侍卫们全都傻了眼,对视一眼后,众人齐齐朝着封子墨跪了下去,“我等不知冷王殿下驾临莞城,望殿下恕罪!” 封子墨轻哼一声,朝众人抬了抬手,“起来吧,你们也未曾见过本王,本王自不会与你等计较,还不退下放行?” 听闻此言,众侍卫连滚带爬退了下去,又命守城侍卫立于两侧,迎冷王殿下入城。 莞城城守魏伯光是先帝手下老臣,他做事小心谨慎,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从不多管闲事,听闻手下侍卫来报说冷王殿下已经入了莞城,他不由紧张了起来。 “这可怎么办?女帝陛下对冷王心存芥蒂,若是此时我对殿下太过热情,只怕会惹怒陛下,可殿下当太子那会儿曾对我们魏家有恩,若对殿下的到来置若罔闻,那也是说不通的啊!”魏伯光神色焦急,一边来回踱着步,一边对管家说道。 魏府管家是个颇有心计的异族人,偶然间来到莞城却遭强人打劫,幸得遇见带兵巡城归来的魏伯光,这才从那些强人手下捡回了一条命,此后他便对魏伯光忠心耿耿、誓死效命,他脑子灵光,倒也颇得魏伯光器重,几年下来,竟一跃成了城守府的管家。 见魏伯光这般焦虑,管家眼珠子转了转,一念闪过后,他上前,凑近魏伯光说了一番话。听了他的话,魏伯光当即拉长了脸瓜子望向他。 “你这么做是不想要项上这脑袋了?”魏伯光脸色阴沉得难看。 “大人,这事不一定要我们去做。”那管家抽了抽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186.莞城遇刺 莞城城守魏伯光最终还是依从了那异族管家的建议,去往莞城最为繁华的莞北营叩见封子墨,管家没有同往,只将封子墨进入莞城的消息播散了出去。 封子墨大军连破两城,虽控制住了大局,可是,仍有不满他攻城略地之举的人逃往各地,莞城内便聚集了不少这样的人。他们潜伏于莞城之内,伺机反扑,就算是杀不了封子墨,也要给他沉重一击,以报因他而致的家毁人散之仇。 魏伯光那个管家擅于蛊惑人心,又懂得些机关之术,他自然受到莞城中一些充勇好斗之人的追捧,那些混混之流被他一番旁敲侧击误导之后,心甘情愿为他四处奔忙,不一会儿的功夫,果真找到些欲向封子墨寻仇的日暮城人,并将他们带到了魏府大管家的面前。 管家看了看那些个欲找封子墨寻仇的日暮城人,突然他发出“啧啧”两声,那几人并不认识这管家听他发出此声,问了一句:“你因何发出此声?” 管家摇头:“你等何能竟欲向冷王寻仇?” “凭借一身的力气还有心中怒火。”其中一人应道。 “好有骨气,不过,冷王本就精通武学,身边又有肖进这样的高手相护,你等只怕尚未接近冷王便已身首异处。”管家说着,抓起手边一只三尺长的木鸢,轻轻旋转起木鸢的尾部。 转了几转之后,他松开了手,那木鸢居然腾空而起,飞过众人头顶之时,木鸢腹中竟有浓浓白烟散出,瞬时间便将众人视线给遮挡住。 “这,这怎么回事?”有人喊了一句。 待白烟渐渐散去,那些个日暮城人定神望去,早已不见了方才那人的踪影,抬头一看,木鸢却还在半空之中。几人相视对望一眼,抓住了那木鸢,心底所思竟不谋而合。 莞北营最大的酒楼之内,魏伯光驱走无关人等,设下酒宴,为远道而来的冷王接风洗尘。封子墨倒也没有拒绝,携冷妃燕玲珑和肖进等人来了这酒楼,给足了魏伯光面子。 酒过三巡,魏伯光拍了拍手,几个衣裙鲜丽的美貌女子鱼贯而入,随性扭动起了腰肢,封子墨无心观舞,只寻思着该怎么劝说魏伯光归降于自己。 突然,酒楼外一只木鸢缓缓飞来,燕玲珑偶然间侧头看到了这木鸢,不禁紧张了起来。她曾在电视剧里看到过此物,知道这是机关术里才有的东西。 “莫非有人欲对殿下不利!”玲珑心中一阵嘀咕,随后她摇了摇头。 兰皙瞥见娘娘这副模样,上前问了一声,见燕玲珑没有理会自己只定定望着酒楼之外,便循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看到那只木鸢时,兰皙惊叫一声:“那鸟居然是木头制成的。” 听到兰皙的喊声,封子墨扭头朝酒楼外望去,就在这时,木鸢突然加速,冲入了酒宴之中,跟着浓稠的白烟散出,几个舞女惊叫一声,随即四处乱撞。 “玲珑!”封子墨喊了一声,随即抓住了身边玲珑的手,将她推倒一处看似安全的角落里,随后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紧握在手上,小心翼翼应对着。 燕玲珑担心封子墨安危,欲起身相助,偏偏这时,酒楼内发出刀剑相交之声,利刃寒光于白烟中闪过,跟着,殷红妖异的血溅洒而出,落到了玲珑的脚下。 “杀了封子墨,为落城主和日暮城报仇!”有人突然喊了一声。 “不,殿下!”燕玲珑喊了一声,冲了出去,一把利剑朝她刺了过来。 颀长的身影护住了燕玲珑,那把利剑刺中了他的左肩。 “玲珑,别怕,本王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封子墨凑近了燕玲珑,露出一道淡淡的笑容。 “殿下,不……”燕玲珑泪眼婆娑伸手扶住了他,殿下的血沾染到了她的手上。 那木鸢喷出的白烟毕竟不能维持太久,经过这番盲斗,白烟已渐渐散去,众刺客现身于封子墨眼前,均被肖进、陈放和赵臻三人制服。 “你们是日暮城的人?”封子墨冷冷朝那几人瞥去一眼。 “成王败寇,我等既然败了,要杀要剐冷王给个痛快。”其中一人低吼了一句。 “杀了你们,岂不便宜了你们,说,这木鸢是怎么回事?”封子墨捡起一柄长剑,霸气一挥,剑尖直指那人。 “什么木鸢,我们不知道。”那几人倒也义气,并不打算说出木鸢的来历。 “真以为本王这么容易糊弄,你们不肯招,以为本王就什么都不知道吗?”封子墨缓缓转身,望向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魏伯光。 “魏大人,莞城素来防守甚严,怎会出现这样行刺皇族之事?”封子墨墨瞳之中射出一道刀锋似的冷光。 “殿下,这,这……”魏伯光着实吓了一跳,那管家分明告诉过自己不会牵扯上城守府的,可如今这局面该怎么收场?自己既无法在女帝面前落到好处,也敷衍不了眼前的冷王殿下。 想到这,他也顾不得许多了,朝着封子墨便跪了下去,“殿下请息怒,臣这便去彻查此事。” “不用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跟着,有人闪入这雅间之内,正是魏伯光身边的管家。 “管家,你,你这是……”魏伯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脸疑惑地望向他。 那管家走到封子墨跟前,恭恭敬敬朝他行了个礼:“属下来晚了,请殿下恕罪,殿下受了伤,还是先治伤吧!” “管家,你,你……”见管家竟对殿下这般恭敬,不祥之意袭上了魏伯光的心头。 那管家扶殿下坐到雅间内的软榻上,挥了挥手,一个背着药箱的医者走了进来,配合着冷妃娘娘,替封子墨处理起伤口来。见殿下伤口处的血被止了后,那管家舒了口气,转身朝魏伯光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伸手往自己脸上轻轻扯了扯。 一块人皮面具静静躺在那管家手里,魏伯光仔细一看,那人哪是自己的管家,自己根本不认识他。 “你,你是谁?我的管家呢?”魏伯光面色惨白,弱兮兮问了一句。 187.木鸢计划 听到魏伯光这话,那扮作魏府管家之人冷冷一笑,而后应了一句:“我自是殿下身边之人。至于魏大人的管家,现在正待在城守府地牢之内。” “如此说来,那木鸢,那个刺杀计划是你们一手策划的?”魏伯光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向封子墨。 听闻此言,那人摇了摇头:“非也非也,木鸢计划乃商某一人所为,殿下并不知情。” 燕玲珑在兰皙和那医者相助之下,替封子墨包扎好了伤口,随后凑近了他,轻声问了一句:“殿下真不知道这什么木鸢计划吗?” 封子墨作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朝燕玲珑轻轻耸了耸肩,随后将视线移至商鸣的脸上。 “这商鸣果真是个难见的人才,一张巧嘴竟骗得这么多人,他那机关术也是了得。女帝将这样的人才流放于边塞,可真是个失误之举。”燕玲珑突然低声说了这一番话。 听闻此言,封子墨扭头望向玲珑,深不可测的墨瞳之内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 魏伯光朝这雅间内的人各望去一眼,跌坐于地上。感情殿下为了设计自己,布下了这么大一盘局,不但动用了机关术,还骗了这整座莞城里的人。 想来这商鸣早已潜入莞城,洞察一切,知道自己信任管家便囚了管家,伪装作他的模样,然后一步一步引自己上钩,如今外界只知殿下遇刺受伤,哪里知晓其中玄机,此事若传入女帝耳中,以她的性子,定会治自己一个失职之罪。莞城为封国重城,挂上这么一条罪状,他魏伯光再难于此立足。 想到这些,魏伯光跪直了身子,朝着封子墨挪了过去。自己心存侥幸妄想中立保身这才惹下了大祸,如今之计唯有先稳住冷王,平息外界谣言,方为上策。 “殿下,冷王殿下,是臣一时糊涂,求殿下开恩,绕过臣这一次吧!”他满脸乞求、老泪纵横地望着封子墨,希望他念及旧日情分放自己一马。 魏伯光万万没有想到,如今的冷王封子墨已不再是从前那个温文儒雅、事事宽容的太子殿下,当初可恨可憎的众叛亲离、蓄意谋害已经令他彻底大变,如今的他不会轻信任何一个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企图算计自己的人。 封子墨起身,缓步走到了魏伯光的跟前,冷冷开了口:“魏伯光,你可曾记得当日都城宫中,本王替你向先帝说情之事?” 魏伯光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记得,臣自然记得。殿下的大恩大德魏伯光一家老小没齿难忘。” “既然知道,你便是这般报答本王对你魏家满门的救命之恩?”封子墨眼色一冷,面上杀气渐浓。 听到殿下的这番质问,魏伯光彻底慌了神,为了不得罪女帝,他竟然忘了殿下对魏家的大恩。 “殿下,是臣糊涂,臣当心女帝陛下误会臣对陛下有异心,这才怠慢了殿下。殿下明鉴,臣绝无想要伤害殿下之心,只不过想借殿下遇刺于莞城内,幸而被臣撞见,臣不过是送殿下于莞城内休养之事上报女帝陛下,希望陛下不要误会了臣的忠心。”魏伯光将自己的打算一股脑全对封子墨招了供。 听到这些,燕玲珑心中一阵气氛难当。她起身朝这魏伯光走了过去,俏丽阴沉得怕人。 “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殿下当初救你一门,你不心存感激,反而设计害他,此为不义。你享受朝廷俸禄却企图诓骗女帝陛下,此为不忠。你这样的人留守莞城,简直就是莞城之耻,本妃定要莞城百姓认清了你的真面目,再请殿下奏明女帝陛下,将你治罪!”燕玲珑恨恨说道,她是真的替殿下担惊受怕了这一遭,如今虽知晓此为殿下计谋,心中却仍有余悸。 看到燕玲珑这般替自己担忧,封子墨心中一阵感动,他轻轻搂住玲珑的腰,随后望向魏伯光,“本王念你年事已高,又有少妻幼子需要照顾,这次便给你一个机会。” 听闻殿下此言,魏伯光一脸惊喜,燕玲珑确是疑云满目。 “殿下,你这是?”玲珑错愕地望着他。 封子墨没有解释,只朝燕玲珑淡淡一笑。 见他如此表情,玲珑知道他心中早已有了打算,看来自己的夫君已是运筹帷幄,吃定了魏伯光。她回报他莞尔一笑,自己一直替他担心,却差点忘了,殿下出自帝王之家,又岂会不懂帝王之道,他只是一直在等,等待一个全盘反击的机会。 魏伯光匍匐于殿下脚下,此时的他无从选择,自己早已落入殿下的棋盘之内,只要他能保住自己一家老小,那自己究竟为谁效命又有何干? “臣知道错了,如今殿下有何差遣只管吩咐,臣再不敢造次。”魏伯光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句。 封子墨轻哼了一声,转身朝肖进望去一眼,肖进会意走上前来,将一份折子递给了魏伯光。 “照你先前的打算,将殿下遇刺受伤之事传出去,并于城守府外替殿下安排养伤之所,记住,不得让人靠近那居所。然后按照这折子上的意思拟写奏折呈报女帝陛下,就说你已尽力剿杀了刺客,不过殿下伤势过重,正于莞城之内休养。待殿下伤情好转,你会亲自派兵护送殿下往都城而去。”肖进缓缓说道。 商鸣看了看殿下和肖进,走上前去,补充了一句:“还有,将你这莞城内的侍卫腰牌全部收缴交由肖大人暂管,没有殿下命令,任何莞城人不得出入莞城四门。” “这……”魏伯光彻底傻了眼,殿下这一招苦肉计竟然悄无声息便缴了自己手中大权,眼前这位冷王殿下比起当年夺取的长公主可是厉害多了。 封子墨瞟了魏伯光一眼,轻问了一句:“魏大人还有何疑虑?” 魏伯光摇了摇头:“没,没有了,臣这便按殿下吩咐去做。”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城守府侍卫赶到了这酒楼外,将至今不明真相的日暮城刺客押走,又将受伤的冷王殿下送至城守府,冷王于莞城内遇刺的消息传遍了莞城,又朝外散播而去。 188.女帝派密使前往莞城 安顿好殿下极其随行人员后,魏伯光按照殿下命令,拟写好了奏折命人送往都城。 魏伯光的奏折出莞城三日之后,肖大将军已带了手下数十精兵,以钦差名义出了都城,前往封国各城池暗访巡查,还未靠近禄丰城范围,便遇一人快马加鞭朝着自己所在方向而来,肖大将军皱了皱眉,令手下侍卫拦下了那骑马之人。 骑马之人正是前往宫内递折子的莞城侍卫,那侍卫认识肖大将军,见他命人拦下了自己,他急急下了马,朝肖大将军行了个礼,“小人见过肖大将军!” 肖大将军刚毅的目光扫过那满头大汗的侍卫,最后,视线停留在了他悬于腰间的令牌之上。 “你来自莞城?”肖大将军问了一句。 那侍卫点了点头,“回大将军的话,小人确实来自莞城,现奉魏大人之命前往莞城呈送奏折。” 听闻此言,肖大将军微微皱眉,“莞城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侍卫并不十分清楚冷王遇刺之事,只晓得个大概。想了想,他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肖大将军,肖大将军脸色一变,望向了他。 “此话当真?冷王殿下真的遇刺了?”他的面色越发的暗沉了起来。 一番思索之后,肖大将军让那莞城侍卫速速入宫呈送奏折,自己安排了一番,让手下副将云峰先带自己的令牌前往禄丰城,自己则带了两个手下紧跟那莞城侍卫返回了都城。 万寿殿中,封景天正在与朝臣议事。 提及封子墨时,太师燕律突然出列,朝女帝行了个礼,“陛下,冷王殿下如今也算是安分度日,若是陛下能将他召回都城,说不得他会是陛下身边的一个得力帮手。” 听到这话,女帝眸光一冷,这燕律最近不知心中究竟在盘算什么,没事总喜欢替封子墨说话。莫非他是在为那个那嫁给冷王的女儿做打算? 见陛下一脸狐疑地望着自己,燕律的心里隐隐有些发毛,他早劝过燕如意和燕徐氏不要与封子墨扯上关系,那二人偏偏不信,如今这下好了,陛下起疑了,自己得小心应付,不能让她看出了破绽才行。 想到这,燕律朝封景天跪了下去,虔诚恭敬地说道:“陛下,冷王身受寒症之苦,小女一心替她医治却不见好转。上一次楼大人给殿下送去了丹药和御寒的衣物,殿下甚是感激,这才朝着都城而来,陛下何不借此机会将殿下留在身边,也好时刻关注于他。” “你的意思是,要朕将冷王留在身边,盯着他?”封景天微微皱眉。 这也是个办法,封子墨确实在边塞待得太久了,长期以往下去,不能排除他不会对自己起异心,况且边塞传来消息,说冷王在边塞施行仁治,凡发配边塞的罪臣他皆是以礼相待,长期这样下去,留他在边塞也确实是件棘手之事。 想到这,封景天回过神,朝燕律望去一眼,“燕太师,冷王妃可有消息传回?” 燕律想了想,望向封景天,“回陛下,臣那小女……” 不等他将话说完,宫中传令官匆匆迎着封景天走了过去,来到封景天跟前,那传令官抖了抖身上袍子,恭恭敬敬朝她跪拜下去,“陛下,莞城有奏折呈报。” “莞城!”封景天微微皱眉,随后朝他招了招手,“呈上来。” 传令官应了一声,起身将那折子呈上,随后退出了万寿殿。 封景天打开那份奏折,仔细看了看,随即,她的面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片刻之后,封景天放下手中的奏折,望向燕律,“燕太师,冷王在莞城遇刺,不知冷王妃可有将此事告诉了你?” “什,什么,冷王殿下遇刺?”燕律一副惊恐万状的模样望着封景天,不止是他,满朝文武大员皆是一片惊状。 瞬时间,万寿殿内议论声四起,甚至有人怀疑,是女帝陛下身边隐卫刺伤了冷王,只不过,无人敢这般议论罢了。 女帝高高端坐于宝座之上,睥睨众臣一番后,冷冷开了口:“冷王到底是朕的皇弟,如今他于莞城内遇刺,朕自然不能不闻不问。朕打算派出特使往前莞城,探望冷王伤情,并迎冷王入都城。” 女帝话音落下,众臣却无人上前领命。女帝这是借冷王试探他们呢,谁敢第一个出列,那必定是心系冷王,这罪可大可小,谁人敢触怒圣颜。 见众臣这副模样,封景天轻轻舒了口气,众臣毕竟还是惧怕于自己的,这样甚好,自己省心不少。 一番思索,封景天派出内臣张勋,命他带人秘密前往莞城,名为探望冷王伤情,实则打探冷王虚实。 一日后,莞城城守府,封子墨端坐于书房之内,静静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魏伯光。 “你说女帝派了张勋前往莞城?”封子墨微微皱眉。 “回殿下,确是如此。张勋乃女帝陛下一手提拔起来的内臣总管,他名为探视殿下伤情,实则是替女帝打探殿下虚实,殿下须多加小心。”魏伯光好意奉劝道。 “嗯!本王明白!魏伯光,你且记住,城守府外那宅子,一定不能让张勋的人靠近,如有违令擅闯者,杀无赦!”封子墨眸中射出一道冷光。 “可是,殿下,那张勋乃女帝密使,臣如何动得了他?”魏伯光一脸沮丧地望着封子墨,自己这一次可真是摊上了一个大麻烦了。 “魏大人无需伤神,到时候凡事自会水到渠成。”燕玲珑突然走进了城守府书房,轻声说了一句。 魏伯光转身朝燕玲珑行了一个礼,随后点了点头,退出了书房。 燕玲珑提了一个小药箱朝封子墨走了过去,来到封子墨跟前,她放下那小药箱,望向了他。 “殿下,玲珑替你换药。”玲珑淡淡一笑。 封子墨抓住她的手,轻轻一扯,燕玲珑跌落封子墨怀中。封子墨眸色深深望着玲珑:“爱妃,本王好想……” 燕玲珑面色一红,从他怀中挣扎而起,“殿下休得胡闹,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如何。” 封子墨玩味般朝她一笑,褪下了身上长袍。 189.密使被拒宅门外 封子墨为了引魏伯光上钩还真是下了狠心,居然任由日暮城刺客重伤了自己,虽说燕玲珑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可是他的左肩之上,伤势依旧不曾痊愈。 “殿下这几日不可习武,不可运功,不可……”说到这,燕玲珑的俏脸突然一红。 “不可什么?”封子墨好笑地望着她。 “没什么,总之,殿下只可小心休养,一切谨遵医嘱。”燕玲珑羞涩一笑。 “谨遵医嘱!不知神医王妃有何要叮嘱本王的?”封子墨笑道。 “没什么,好了,殿下且忍着,本妃要换药了。”燕玲珑说着,揭下了旧棉布,替他上药后换了一片新的。 燕玲珑动作轻柔,可封子墨毕竟受了剑伤,这般一扯一换,封子墨还是咧了咧嘴。 “知道疼了?那你还出此下策?”燕玲珑皱眉,想起封子墨瞒着自己行此大计,她的心里仍旧一阵后怕。 封子墨知道她是在替自己担心,心中一阵暖意涌过。他起身紧紧拥住玲珑,在她额间轻轻一吻,“连累王妃为本王担惊受怕,本王向你赔罪。” 燕玲珑眸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她抬头望向封子墨,声音哽咽说了一句:“殿下可知,那日你被刺客手中的长剑刺中,我便想若是你有危险,我自当随殿下一道归于尘土。” 封子墨此时脸上表情甚是复杂,他原只以为自己爱她要多得多,怎会想得到她为了自己甘愿放弃性命。 “爱妃,你真愿意一世于本王相伴相随?”封子墨问了一句。 “我愿意!殿下不是说过,我若对你投之以桃,你便对我报之以李吗?殿下如此,玲珑亦如此。”燕玲珑羞涩一笑。 听到她的这番表白,封子墨心中甚是快活,他轻轻抬起玲珑俏丽的脸庞,朝着那张嫣红柔软的唇重重吻了下去,向她宣泄着自己深深的爱恋。一时间,天地间似是只剩下了这二人,静得出奇。 燕玲珑尚存一丝理智,她轻轻推开了封子墨,尴尬地朝他一笑:“殿下,你该休息了。” 说完这话,燕玲珑红着脸转身逃去,只剩下封子墨怔怔望着她逃去的背影。 又过三日,封子墨的剑伤终是结了痂,每次换药,燕玲珑总是小心翼翼,时而担心自己手脚重了弄疼了他,时而担心自己动作太过轻柔惹他误会。 封子墨就这般看着自己的爱妃,偶尔间在她面前皮一皮倒也觉得有趣,莞城城守府像是成了二人尽秀恩爱的场所,引得旁人甚是羡煞。 午膳过后,封子墨欲带燕玲珑去城主府后院散步,突见肖进急匆匆朝他二人走了过来,封子墨停下脚步,望向来人。 “参见殿下,参见娘娘!”肖进朝二人行了个礼。 “起来吧,怎么了?”封子墨轻问了一句。 “殿下,张勋和他的手下已经由东门进入莞城了,如果他们不歇脚,今晚便可到达城中心,属下已将莞城内侍卫换成了殿下的人,留意盯住张勋的动向。”肖进应了一句。 “这么快便来了!也罢,我们这便移步城守府外的那所宅子,肖进,你带人先去准备,还有,将魏伯光叫来。”封子墨吩咐道。 “是,殿下!”肖进朝他抱了抱拳,转身离开。 肖进离开后,燕玲珑一脸担忧地望向封子墨,“殿下,不如找个替身待在那宅子里吧,玲珑担心……” 封子墨轻轻拥住她,眉目间皆是笑意,“别怕,张勋还伤不了本王,只要你对本王有信心,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是问题。别忘了,你可是本王的妙手医妃。” “可是……”玲珑撅起小嘴望着他,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她诱人的面容,封子墨轻轻扬起了唇角,不等玲珑反应过来,他薄凉的唇瓣已经覆上了她的,玲珑轻哼一声,伸手抓住了他。 片刻之后,封子墨松开了她,“若是可能,本王倒希望一直这样与你留在这里,这几日是本王近二十载重最快活的日子。” 燕玲珑俏脸红得似是可以滴出血来,她垂下头,又下意识地偷瞟着封子墨,那模样,与那刚出格的小媳妇无异。 封子墨突然抓住了玲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然后笑道:“看够了吧?怎样?能嫁得本王这般风华绝代又对你死心塌地的夫君,是不是觉得很开心?” 闻言,燕玲珑当即白了他一眼,随后拖着他的手朝外走去。 魏伯光奉旨来见冷王殿下,冷王命兰皙先扶玲珑回房休息,随后又同魏伯光一道入了书房,相商要事。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封子墨携燕玲珑极其手下去了那座宅子,燕玲珑将殿下伪装为一个重伤者,然后静静守在他的身旁。 女帝密使张勋果真不敢耽搁,一路赶来,终于天色完全暗下之前来到了莞城中心城守府旁的那座大宅之前,魏伯光一直心神不宁地守在那宅子之外,听人说密使大人来了,他回过了神,朝张勋小跑了过去。 “见过张大人!魏伯光一心守着殿下养伤之地,方才未曾听闻密使大人到来,还请大人见谅。”魏伯光说着,朝张勋行了个礼。 “罢了罢了,还不引本密使去见冷王殿下!”张勋望了魏伯光一眼。 “这个……”听闻此言,魏伯光露出一丝为难之意。 “怎么,你想阻拦本密使拜见冷王殿下?”张勋的眸中闪过一丝怒意,这魏伯光久居莞城,竟连朝中的规矩也忘了吗? 魏伯光身子一抖,朝张勋抱了抱拳,“张大人明鉴,实在是殿下有令,任何人等,于殿下养伤之际,不得擅入这宅门。魏某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什么,殿下的命令?”张勋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向魏伯光。 “是,是啊!”魏伯光一脸为难地点了点头。 张勋微微皱眉,走上前去,正欲敲响那紧闭着的宅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吼:“何人竟敢违抗殿下命令!” 190.设计张勋 听闻身后那声低吼声,张勋身子微微一震,随后他缓缓转身,望向身后之人。 “你,肖进,你怎会在殿下身边?”张勋一脸错愕地望着眼前之人。 张勋、肖进、楼宇同为女帝重用之人,张勋和楼宇就留在女帝身边,而肖进,则被女帝派往边塞盯梢封子墨。女帝则立下誓言,待彻底废弃封子墨之后,便招肖进回宫,赐他良田美宅、如花美眷,再封他做大将军,接任其父官职,也好让一直欲求隐退的肖大将军归于平静,尽享天年。 女帝近来等了许久,不见肖进那方有任何消息传回,不想他竟投靠了冷王,还随他一起来了莞城。 想到这些,张勋脸色一沉,满目怒意望向肖进。 肖进知他心中有气,上前一步,朝他使了个眼色随后小声说了一句:“张大人请移步,肖进有话要告诉大人。” 张勋叹了口气,朝那紧闭着的宅门望去一眼,随后转身,同肖进一道朝附近的酒家走去。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附近一家安静的酒馆,随便点了几个小菜,又要了一壶酒,就这般对饮了起来。 “说说看,你为何投靠了冷王,女帝陛下的命令,你都抛到脑后了吗?”张勋冷冷问道。 “张大人误会了,肖进这么做,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肖进唉声叹气、面露难色,似乎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哦,你说说看,你到底有什么样的苦衷?”张勋端起酒樽,喝下一口酒,随后望向了肖进。 “大人有所不知,中秋之夜,肖进本想潜入冷王府,盗取冷王对女帝陛下大不敬的证据,不想动静大了些,被许信那厮擒住,被关入了冷王府暗牢。”肖进一脸愁苦,端起酒樽将里面的白酒一饮而尽。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张勋问了一句。 “张大人有所不知,肖进在冷王府暗牢之中受尽折磨,本想一死了之,谁料那冷王突然命人提审了肖进,要让肖进人头落地。”肖进眼色一紧,望向张勋。 “这不太可能吧?这世人都知冷王殿下心善,从未折磨过流放至边塞的暴民逆臣,他又怎可能会杀你?”张勋不解地望向他。 “大人也说了,那是流放之人,而肖进于三年前突然现身边塞,冷王早已对我起了疑心,抓我入大牢不过就是一个幌子罢了。为求保命,肖进假意归降殿下,殿下为落得个好名声,便答应了肖进,却要肖进做些低贱下作的活计,也近不得他的身边。刚才大人也看到了,肖进空有一身武艺,却只能守在那大宅之外。”肖进说着,捏起了拳头,那面上似是对封子墨恨之入骨。 张勋倒也没有想太多,女帝要自己打探封子墨的虚实,留下肖进在他身旁做内应,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想了想,张勋望向肖进,问了一句:“你可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行刺了冷王殿下?” “是冷王殿下身边的一个美人,她被冷王妃排挤,终日不得见冷王,那殿下和冷王妃又设计除去她腹中胎儿,那美人失去殿下宠爱又痛失爱子,自然心中记恨,这才纠结了几个无名之辈,于莞城之内刺杀冷王。”肖进按先前封子墨所交代的说了一遍。 张勋皱起了眉,看了肖进一阵后,低声嘀咕了一句:“原来是这样……你可想为女帝立功恕罪?” “立功赎罪?张大人这话何意?”肖进眼色一亮。 张勋想了想,凑近肖进,在他耳旁说了一番话,肖进听后,连连点头。 二人起身,离开了酒馆,这时,独坐在附近桌上的女子回头朝肖进和张勋的背影望去一眼,随后,她紧紧攥起了自己的拳头。 “封子墨,燕玲珑,原来果真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孩儿!”女子眼色冰冷的怕人,她丢下一粒碎银随后起身,步履沉重,朝这酒馆外而去。 女子正是失踪已久的香莲。到达莞城,封子墨忙于推进那木鸢之计,暂时将寻找她的计划搁置了下来,不想她已经悄悄尾随封子墨大军来了这里。 香莲自然不会笨到自投罗网去找封子墨和燕玲珑算账,她思索了一番之后,朝着莞城西门跑去,如今之际,要么找到与自己一样痛恨那冷王夫妇的人做盟友,要么找个有力的靠山,方有可能一举击败那二人。燕如意自是靠不住,唯今之计,只有暗自留意、寻找贵人了。 城守府旁的那所大宅子里,燕玲珑正小心翼翼替封子墨检查着伤口,刚替他换上棉纱,便听有人来报说肖大人返了回来。 封子墨朝燕玲珑使了个眼色,玲珑会意,带着兰皙去了隔壁的屋子,片刻之后,肖进走进了封子墨的房间,朝他行了个礼,“见过殿下!” “肖进,怎么样?张勋信了你吗?”封子墨问了一句。 肖进点了点头:“回殿下的话,那张勋看似是相信了属下。接下来,要劳烦殿下和冷妃娘娘再演一出苦肉计了。” “嗯,得辛苦你了。”封子墨淡淡一笑。 天色渐渐亮起,张勋再次带人来到这所宅子前,求见冷王封子墨。 魏伯光还没有过来,只有肖进一脸困乏之意立于宅门之外,见张勋来了这里,肖进一脸紧张地朝那宅子内望去一眼。 就在这时,宅门被人打开,燕玲珑从那宅子里走了出来,瞥见肖进后,燕玲珑淡淡喊了一句:“昨夜收夜香的人没有过来,你速速找人处理了吧,还有,殿下的伤口还在不停渗血,你速速去收些止血的药回来,莫让殿下等急了。” “是,冷妃娘娘!”肖进恭敬地朝燕玲珑抱了抱拳。 就在这时,跟在肖进身边的一个小侍卫望向燕玲珑,眸光中闪过一丝恨意,“肖大人怎么说也是大将军之子,你们就这样侮辱他让他做这些事吗?” 燕玲珑上前,一个巴掌扇到那侍卫脸上:“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侍卫似是被刺激到了,用力一推,玲珑应声倒地,一旁的兰皙见状,喊了一声:“你要造反吗?来人,快来人!” 191.肖大将军暗访莞城 封子墨闻声,从那宅子里跑了出来,张勋见殿下走了出来,连忙走上前去朝他行礼。 封子墨却似看不到张勋一般,只满眼关切,走到了燕玲珑身旁,他用力一扯,想将玲珑扶起,却将自己身上的伤口震裂,鲜血随即涌了出来。 “殿下,殿下,你怎么样了?小皙儿,快扶殿下回去,无关人等不许踏入这宅子半步。”燕玲珑扶住封子墨,朝兰皙使了个眼色,兰皙会意,急急关了宅门,张勋和肖进等人被生生拒之门外。 肖进朝张勋望去一眼,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回到宅门前站好,张勋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站了一阵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张勋走后,一道魁梧的身影现身于这宅子附近,那人朝那宅院望去一眼,随后,目光停留在肖进的身上。 “大将军,你可要与公子见上一面?看他如今的样子,实在是过得不太好啊!”男子身旁,一个侍童模样的人轻言道。 “不,先不要惊动他,等看看冷王殿下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酒。”男子说完,转身离开了这里。 当日午后,张勋又约肖进于那酒馆里见了一次面,这一次,他大致对目前封子墨的实力有了些了解。 “肖进,我问你,冷王殿下当真就带了几个随从离开了边塞?”张勋问了一句。 肖进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张大人也看到了,若不是身边无人可用,殿下又怎会遇刺,何须在受伤之后这般小心谨慎,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他养伤的宅子。” “嗯!看起来确实是这样,这些陛下该放心了。”张勋轻轻点了点头。 肖进朝张勋望去一眼,随后暗自舒了口气。殿下还真是机智过人,竟使出这样的连环计,先是轻轻松松拿下了莞城,这会儿又轻易瞒住了女帝的眼线。 张勋一时间被殿下和肖进等人蒙蔽了双眼,却不是所有人都如他那般所想。 热闹的风月之地往往鱼龙混杂,其中既隐藏着身份高贵、权势滔天之人,也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市井混混,莞城最有名的红妆楼中便是这样。 封国肖大将军换了一套银丝暗纹长袍,带了两个扮作侍童的侍卫来到了红妆楼,一个裹着绫罗绸缎的俗气老鸨朝他迎了过来。 “这位老爷一看就不是个普通人,第一次来我们红妆楼吧?有没有认识的姑娘?”那老鸨似是嗅到了银子的气味,笑得花枝乱坠,脸上的褶子皆被挤了出来。 肖大将军看了看那老鸨,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往她手里一塞,“给老爷我找两个漂亮姑娘过来,还有,老爷我今日也想试试坐在那大厅内喝酒的感觉。” “什,什么?”老鸨吃了一惊,暗自打量起了眼前之人。 “这般衣饰华贵的男子竟要与那般穷鬼坐在一起?该不是个穷鬼上哪偷了这身衣服过来吧?”老鸨心下一阵腹诽。 站在肖大将军身边的两个侍卫见那老鸨如此不敬地打量着大将军,心中一阵恼怒,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人上前,伸手捏住了那老鸨的右肩。 “哎呦,你这是做什么?疼,疼!”老鸨哪里知道眼前这看似瘦弱的侍童却有这般大的劲,她喊了两声,又朝那人推搡了一阵,方才将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推开。 红妆楼的两个打手见老鸨被人围住,吃了一惊,卷了卷袖口齐齐上前,正欲动手突闻那衣饰华丽的魁梧男子开了口,“老爷我来这只为求个快活,你等刻意阻拦,可是不要要这项上脑袋了?” 那人看似有了些年纪,声音却洪亮如钟,加上他身材魁梧、目光如炬,那两个红妆楼打手当即便软了下来。 “甄妈妈,你为何挡住这位老爷?”其中一人开口问道。 “我,我哪有!”老鸨也被这人的气势给震住了,特别是他沉下脸瞪向自己时,她的心里竟如刚出格的小媳妇那般荡漾不止。 老鸨花痴般地朝肖大将军笑了笑,亲自将他迎入了红妆楼,将大厅里最好的位置留给了他,然后坐到了他的身旁。 “你这是作甚?”肖大将军眉头一皱。 老鸨笑道:“老爷第一次来我们这红妆楼,我甄妈妈自当好生招呼,不知这位老爷想喝些什么酒,我这便让人备下。” “滚!”肖大将军眼一瞪,伸手往那檀木桌上一拍,木桌裂作了两半。 老鸨自觉丢了面子,起身逃一般离开了这里,倒是附近的几个年轻男子,对视一眼后朝肖大将军围了过去。 “这位老爷身手不错,依你这身份不该同我们一道坐在这里,老爷可是想打听什么事?”其中一人问了一句。 肖大将军笑了笑,朝那人招了招手……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燕玲珑去了封子墨的厢房替他换药,刚跨过门槛,便被屋内之人轻轻扯了一下,随后她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殿下,你又胡闹!”燕玲珑有些哭笑不得地望着他。 封子墨在玲珑唇间轻轻落下一个吻,随即眼含笑意望着她。 “殿下为何这样看着我?”玲珑不解,轻问了一句。 “本王只是没有想到,王妃的演技竟然这般拙劣。”封子墨轻笑。 “什么?”燕玲珑柳眉一横,故作不悦地望着他。 “不过,本王喜欢!”封子墨一脸邪魅坏笑,趁着玲珑还没回过神,将她横抱了起来,朝着这厢房深处而去。 兰皙在玲珑房内就等,不见她回来,知道定是殿下留下了她,百无聊赖的她偷偷溜出了这宅门,在莞城之内闲逛了起来。 走着走着,她竟然来到了一条飘满脂粉香气的巷道之内,乍一抬眼,她看到了红妆楼三个大字。 “我怎走到这种地方来了?”兰皙俏丽的脸蛋上飘过一抹红霞,正欲离开,突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的模样与肖大人好生相像,就是年纪大了些。”兰皙呆呆望向一个正从红妆楼里缓步而出的衣饰华丽的中年男子。 192.香莲偶遇肖大将军 感觉有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肖大将军循着那视线望了过去,却不见有人,他轻轻摇了摇头,带着两名手下侍卫离开了这烟花之地。 香莲一直在这莞城之内转悠,她扮作男装,又将自己弄丑,封子墨的手下军将就算早已遍布莞城,却也无法将她认出。 “封子墨,你果然从未在意过我,燕玲珑一番乔装,你在万千人群之内便能认出她,而我,就算不刻意伪装你手下的军将也不会注意到我吧!”香莲漫无目的地在莞城中游走,心口痛到无法呼吸。 心死自然形同行尸。 香莲机械般地朝前而去,直至撞上了一个人方才停了下来。 “大胆刁妇,竟敢冒犯大将军!”肖大将军身边侍卫朝香莲吼了一句。 听到这声音,香莲方才回神。她抬头朝那华服男子望去一眼,随即低眉垂眼。 “抱歉,借过!”她轻轻喊了一声。 说完这话,她径直朝前而去,没走两步,突见一黑影飞起,随后稳稳落于自己面前。 “你的东西掉了。”那人伸出手,一双正红色的虎头小鞋静静躺在他宽厚的掌心里。 “孩子,我的孩子!”香莲眼眶一红,伸手抓过那双小鞋,泪潸然而落。 那肖大将军常年征战四方,战场之上甚是骁勇,可是但凡见到孤儿寡女可怜之人,总有恻隐之心,此时见香莲如此伤心,心中善念一动。 “你的孩子不见了?”他望向香莲,缓缓开了口。 香莲抬头看了看他,哽咽道:“一对恶人杀害了我的孩子,可怜他尚未看见这个世界便已魂归山林。” “世间竟有这般恶徒,竟对未成形的孩儿下手,真是可恨。”肖大将军攥起了拳头。 见大将军动了怒,跟在他身旁的两个侍卫相视一眼,随后其中一人上前,凑近他说了一句:“将军,我们还有要事要办,这……”言下之意劝他莫要在莞城之内生事,万一被殿下的人察觉到误了大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肖大将军明白侍卫的意思,他望向那侍卫,淡淡开了口:“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将这女子带上,且为她寻个安全的栖身之所。” “将军,这万万不可……”另一个侍卫惊呼。 “为何不可?本将军吃朝廷俸禄,本就该为天下苍生谋福,她已这般可怜,若再无人理会,她要怎样面对今后的生活?”肖大将军方才于那红妆楼内听到一些消息,本就心绪不佳,此时见身边侍卫百般阻挠自己救人当即脸色一沉,怒意尽现面上。 两个侍卫不敢违命,只得答应带香莲同行,香莲猜想眼前之人必定不凡,朝他跪了下去,连磕了三个头,“多谢大人出手相救。” 肖大将军将香莲带走,兰皙这才从一块石壁之后走出,她朝肖大将军离开的方向看了看,皱起了眉。 不敢耽搁,兰皙一路小跑回了那宅子,燕玲珑已经回了自己的厢房,此时坐在妆台之前静静望着铜镜中的自己。 铜镜中的燕玲珑娇美绝世,微微泛红的脸颊之上浅浅的酒窝时隐时现,想到殿下对自己的万般柔情,玲珑心中涟漪阵阵。 兰皙突兀地推门闯了进来,玲珑回神,起身望向她。 “小皙儿,这么晚你去了哪里?我找了几圈都寻不得你的身影?”燕玲珑问了一句。 “娘娘,不好了,兰皙刚才看见,看见……”那人毕竟不是肖进,兰皙一时着急不知道该怎么样对燕玲珑解释。 “你莫要着急,慢慢说,你方才看见什么了?”燕玲珑说话间给她递去一杯清茶。 兰皙接过玲珑手中的茶,咕咚一声灌下一口,这才舒了口气。 “娘娘,你可知道,这莞城之内竟有人同肖大人长得一模一样。”兰皙神秘兮兮地望着自己的主子。 “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何其之多,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玲珑淡淡一笑。 “不是啊,娘娘,那人更像是肖大哥的长辈,而且兰皙听到他身边的人唤他大将军,还有那人救了一个人,被他救下那人像是,像是……”兰皙愣了愣,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不敢乱说。 “像是什么?”玲珑微微皱眉。 “像是香莲夫人。”兰皙终于是将口中的话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燕玲珑刚刚抓起的茶盏侧翻了下来,茶水溅满桌面。 兰皙取来抹布,正打算将桌子清理干净,燕玲珑已经夺门而出,朝着封子墨的房间跑去。 此时封子墨的房内,肖进、商鸣齐聚于内,商鸣刚收到许信和曹志传来的密信,得知女帝除派出张勋前往莞城,还于此前派肖大将军暗访封国各城,此事,肖进和商鸣正与殿下商议对策。 燕玲珑敲了敲房门,封子墨朝肖进使了个眼色,肖进起身,将房门打开,燕玲珑走了进来。 “冷妃娘娘,你怎么来了?”肖进有些失神地望着她。 燕玲珑看了看肖进,随后朝里走去,见商鸣也在,燕玲珑皱起了眉。 封子墨起身,将玲珑扶到一张椅子上坐下随后,轻声问了一句:“王妃这是怎么了?为何看起来一副心绪不宁的模样?” 燕玲珑抬头看了看封子墨,随后望向肖进,“肖大人的父亲可是当朝大将军?” 听到这话,三人皆是一震,缓了缓,肖进朝她点了点头,“正是。” “小皙儿方才在莞城里看到肖大将军了,香莲似乎就在他的身边。”燕玲珑迟疑了片刻,还是说了这话。 “什么!”这屋里的气氛瞬时紧张了起来。 片刻之后,肖进走到封子墨面前,朝他抱了抱拳随后开了口:“殿下,我那父亲是个耿直之人,满脑子装着的都是大义之道,他若是认定了我们是不悖之徒,那后果不堪设想。殿下,肖进这便出去寻找父亲,决不可让他于殿下之前进宫面圣。” 听闻肖进这番话,封子墨犹豫了片刻,终还是点了点头,“好,你去吧,不过,肖大将军乃忠勇之人,你万万不可伤了他。” “殿下请放心,肖进自有分寸。”肖进说着,朝封子墨一拜,退出了这房门。 193.巡城 肖进离开了那座宅子,去了城守府,寻找父亲的踪迹自是不能让殿下手下并将出面,若让魏伯光的人以巡城为借口那会比较妥当。 魏伯光刚刚与美妾躺到床上,突然房门被人敲响,他一阵恼怒,低吼了一声:“何事?” “大,大人,肖大人来了,此时正在书房,肖,肖大人说有要事要见大人。”门外那城守府侍卫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句。 “什么?哎呦我的先世祖宗,天上的大罗金仙,你们能不能让我这把老骨头稍稍歇一会儿,这都是碰上了些什么事啊!”魏伯光一脸苦相,他朝身旁娇滴滴的妾室望去一眼,叹了口气,起身下地。 妾室替他穿好衣袍,魏伯光轻轻掐了她一把,随后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出了房门,随那侍卫一道朝着书房而去。 “肖大人,这么晚了,大人还未休息?”魏伯光突然换上一副笑面,恭恭敬敬望着肖进。 “这么晚还打扰魏大人,肖某实在于心不忍。”肖进朝他抱了抱拳。 “肖大人严重了,请坐吧!”魏伯光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二人落座下来,城守府婢女送来了茶点,放下后,退了出去。 魏伯光望向肖进,笑嘻嘻问了一句:“肖大人此时来我这城守府,莫非是殿下有什么吩咐?” 肖进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肖某想向魏大人借些人手。” “借人?这是何意?”魏伯光满脸疑惑地望着他,殿下带入莞城的人手难道还不够多吗? 肖进知道他会有此番反应,顿了顿,他笑道:“魏大人手下侍卫到底是在莞城待了许久,办起差来自然比边塞来的侍卫要有效率得多,魏大人该不是舍不得借殿下区区几个兵将吧?” 这帽子扣得是可大可小,魏伯光自是不敢大意,虽说将这一城的兵权交出太过冒险,不过此时他还能有什么选择吗? 一番纠结后,魏伯光终是点了点头,并从腰间取出一枚虎头兵符,交给了肖进。 “肖大人,魏某可以私自调动的兵将约为两千人,再多的,得要女帝陛下宣旨,这……”魏伯光一脸为难地望着肖进。 肖进起身,朝魏伯光抱了抱拳,“足矣,多谢魏大人!” 别过魏伯光,肖进带着兵符离开了城主府,魏伯光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寝房。 肖进带着兵符径直去了城主府兵营,挑选了百名模样精干机灵的侍卫后,肖进遂对侍卫们下达了命令,“即刻起,搜城,若发现与我肖某人长相相似之人,速速来报!” 肖进持有城主府兵符,众侍卫们自是不敢违令,领命之后,那百名侍卫出了城守府,开始夜巡。 深秋的夜,风寒露重,燕玲珑站在那宅子抬头望向天上残了大半的月亮。 封子墨抱着一件厚实的披风走了出去,将那披风轻轻披在玲珑的身上。 玲珑回头看了看他,朝他淡淡一笑:“殿下怎还不休息?” “王妃不也没有休息?你在想什么?”封子墨问了一句。 “殿下,我有些害怕。”燕玲珑抬头,望向了封子墨。 “怕什么?”封子墨星眸中闪过一丝不解。 “我有预感,前路不是是一条坦途,殿下要走的这条路上只怕是荆棘遍布、坎坷泥泞。”燕玲珑微微皱眉。 封子墨轻扬嘴角,于她额间轻轻落下一个吻,“有你在本王身边,本王就不怕。倒是你,你害怕吗?” 燕玲珑略微有些苦涩地朝他一笑,她早已死过一次了,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只不过,她对封子墨有些不舍,不舍他的人,不舍他的柔情万丈,或许这便是人的贪欲,对于一切美好的东西,一旦拥有便再不愿放手。 见她笑而不语,封子墨轻轻拥住了她,“别怕,无论如何,本王都会保全你的。倘若本王真的失败,我会求皇姐,以我的命换你的。她亏欠于我,定会答应的,本王……” 燕玲珑鼻子有些发酸,她朝封子墨摇了摇头,随即踮起脚尖,吻住了他微微发凉的唇,封住了他后面的话。他若有事,她又怎可独活。 封子墨似是察觉到她心内的无助和恐惧,他伸手拥住她,让她紧紧贴着自己,他温暖的体温让她终于有了一丝安慰。 “玲珑,本王绝不会离开你。”他凑近她的耳垂,低语承诺。 燕玲珑抬头看他,朝他轻轻点了点头,“我相信,殿下一定会吉人天相的,说不定今夜,肖进便能找到肖大将军。” 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他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过,他怕玲珑担心,不敢坦言于她。 “夜深了,我们休息吧。”封子墨朝她一笑,牵起她柔似无骨的小手朝着身后的厢房走去。 今夜的莞城,似乎超常的清冷,青石板铺砌的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人影,肖进带着魏伯光的手下侍卫挨个清查城中的客栈,不觉间,竟来到了那红粉暗香之地。 两个醉汉从一道红光缭绕之地跌跌撞撞走了出来,经过肖进身旁时突然停下,一人抬头,眯眼望向肖进,端详片刻后拍了拍他的肩,“老爷子,你怎突然间变得这般年轻了?莫非那红妆楼里的小娘子给你吃了什么仙丹灵药,你竟返老还童了?” 听闻此言,斜歪歪立在他身旁的另一人也朝肖进望去一眼,“没错没错,是刚才那位老爷。老爷刚才给了我们那么多银子,不会是想要回去吧?” 此话一出,两醉汉对望一眼,转身想溜,却被肖进一手一个抓了回来。 “带走!”肖进朝身后侍卫冷冷吩咐了一声。 侍卫们应了一声,走上前来,抓住了那两个醉汉,扯着他们朝着城守府而去,走了几步,他们又停了下来,望向肖进,“肖大人,要将这两人押到哪里去?” 肖进想了想,指了指眼前的红妆楼,“就那里!我倒要看看,那里面还藏着什么人!” 侍卫们对视一眼,微微皱眉,随后押着那两个醉汉朝红妆楼走去。 194.玲珑献计 肖进和城守府侍卫们抓着那两个醉汉走进了红妆楼,老鸨甄妈妈见那两个刚结了银子的男子又返了回来,心中一阵欢喜,扭摆着腰肢朝他们跑了过去,这才发现,那两个醉汉的身后,站了一队手持刀剑的侍卫。 甄妈妈只求清静赚钱,从未想过自己会与官衙扯上关系,见有侍卫进入红妆楼,她自是吃了一惊,半晌后方才回神,望向为首的肖进。 “等等,你……”甄妈妈一脸狐疑地望着肖进,眼前这人好生眼熟,又似从未见过。 被侍卫们一番推搡,那两个醉汉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见甄妈妈定定地望着肖进,其中一人插了一句:“甄妈妈,这位老爷真不地道,给了我们银子这会儿又想要回去了。” 听他这么一说,那甄妈妈算是反应了过来,两个醉汉这是误将眼前之人看做刚才那位金主了啊!虽说他和那人长得有几分相似,可是这两人分明一个年长,一个年轻,看起来二人更像是父子,她甄妈妈阅男无数,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张老四,你是酒还没有醒是吗?眼前之人如此年轻,倒像是那位老爷的公子。对了,该不会是那位老爷发生了什么事人家儿子找上门来了吧?我就说嘛,你们跟人家瞎掰什么,搞得人家儿子找到我这红妆楼来了。”甄妈妈脸色紧张了起来。 肖进一直没有开口,只静静听着这几人的对话,待那甄妈妈的话音落下,他方才走上前去,眸光里透出一道令人胆寒的冷光。 甄妈妈扭头,朝身后红妆楼内打手们招了招手,然后望向肖进,“公,公子这是要做什么?我们没敢诓骗那位老爷,真的,他体格健硕、内力深厚,我这红妆楼里所有的打手加起来也不是他和他那两个手下的对手,又怎敢……” 不等她将话说完,肖进一抬手,抓住了她的领口,“既然你知道那位老爷是本公子的父亲,那便随本公子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公子,不要,不要啊!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老鸨发出了杀猪般的嘶吼。 城守府侍卫们对望了一眼,眼中皆是露出了无奈之色。肖进这哪里是夜巡莞城,这分明就是假公济私嘛。 两个侍卫将那两个醉汉一并押入了红妆楼二楼的一个雅间,随后退了出去,守在门外,雅间内就剩下了肖进、甄妈妈和那两个醉汉。 肖进从腰间摸出一锭黄金,哐当一声扔到了桌上。那三人皆是爱财之人,看到这锭黄金,三人眼前一亮。 “不知公子想知道什么?”一个醉汉问道。 “告诉本公子,那位老爷来了这里做过什么?你们又对他说了什么?”肖进冷冷问了一句。 “只是这事?”那甄妈妈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怎么,你们不想挣这金子?”肖进抓起那锭黄金,在手里轻轻掂了掂。 “想,想!”甄妈妈上前,从肖进手里一把抢过那金子,揣进了腰间,两个醉汉一阵眼馋,恨不得将她掐死。 肖进见状,望向那二人,“你们若是有值钱的线索告诉本公子,自然本公子也有赏赐。” 二人听闻此言,用力点了点头。 从这三人口中,肖进得知自己的父亲果真来过这红妆楼,目的就是为了从这些市井混混和烟花女子的口中打听关于冷王的消息。而这些混混也确实告诉了他一些有用的信息,包括日暮城失守,落黎霜被抓之事。 听到这些话,肖进只觉自己的心往下一沉,如此看来,父亲已经知道殿下攻陷了两城,依父亲的个性,他定会密会张勋,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 “不,不行,一定得阻止父亲,得打发张勋尽快离开莞城。”肖进心中一阵嘀咕。 想到这里,他出了这雅间,朝那几个侍卫说了一句:“你们继续寻找肖大将军的下落,一定要找到他,否则不止殿下,就连整个莞城都得跟着遭殃。” 听到这话,侍卫们神色一紧,虽不明白肖进所言究竟何意,可是从他紧张不已的表情上众侍卫们已经知道,若不照他的意思去做,说不定真会招来祸事。 侍卫们不敢耽搁,转身便朝莞城各处而去,肖进则回了那所大宅,一咬牙敲响了封子墨的房门。 封子墨看了看身旁沉睡中的燕玲珑,悄悄起身,走到厢房外间,打开了房门。 “殿下,请恕属下无礼,属下有要事禀报。”肖进小声说了一句。 封子墨回头朝厢房里侧望去一眼,朝肖进使了个眼色,“去书房。” 肖进点了点头,随封子墨一道前往书房,二人离开之后,燕玲珑睁开了眼睛。 封子墨、肖进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这宅子内的书房,落座后,肖进将刚才打听到的事全数禀报了封子墨。 “殿下,属下觉得,殿下应当于此时召见张勋,应付他一番后尽快打发他离开莞城。”肖进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可是……”封子墨微微皱了皱眉,他担心这般急急召见张勋反而会引起他的警觉。 燕玲珑突然走了进来,封子墨瞥见她的身影,吃了一惊,连忙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王妃怎么起来了?”封子墨满目柔情望向她。 “殿下因为这些烦心琐事夜不能寐,玲珑又怎睡得安稳呢?”燕玲珑淡淡一笑。 肖进望着那二人,眸中闪过苦苦挣扎的痛。不知为何,看到燕玲珑对封子墨这般柔情万种,他的心里一阵酸涩,随然他明白玲珑不会为自己驻足片刻,可是每每看着她娇俏如花的容颜,肖进的心里便滋生出一种强烈想要拥有她的欲望。 感觉到肖进投向自己灼热的目光,燕玲珑朝他望去一眼,她朝肖进淡淡一笑,随后缓缓开了口:“肖大人去请商先生过来吧,商先生不但擅长奇门遁甲和机关术,易容术也是一流,不如,让他扮作张勋去见肖大将军,来一个瞒天过海之计。至于殿下,本妃自会替殿下伪装一番,配合殿下召见了张勋之后打发了他。” “这……”肖进暗自吃了一惊,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燕玲珑。 195.张勋离开莞城 封子墨正有打算,想让玲珑配合自己打发了张勋,没想到她倒先说出来了,想到自己和玲珑竟然这般心有灵犀,封子墨的星眸之中闪出一道由心而发的喜悦。 他走到玲珑跟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王妃还真是与本王心意相通,本王才这么想,你便说了出来。” 玲珑朝他甜甜一笑,“真的吗?不过又得委屈殿下扮作伤员了。” “又爱妃相陪,要本王怎样都行。”封子墨朝她宠溺一笑。 肖进站在二人面前,心中似被毒蚁啃噬,他想不顾一切打晕封子墨带走燕玲珑,理智却告诉他这是行大逆不道之举。 感觉甚是尴尬,他轻轻咳嗽了两声,封子墨回过神来,正了正脸色。 “肖进,你这便去见商鸣,同他商议应对肖大将军之事,既然肖大将军知道了本王的事,那他一定会去见张勋。你代本王传令商鸣,让他扮作张勋去见肖大将军。至于张勋这边,本王明日便召他过来。”封子墨下令道。 “是,属下明白了。”肖进朝燕玲珑投去深含眷恋的一眼,随后转身离开了书房。 肖进走后,封子墨抓住玲珑的手离开了书房,回了寝房。 天色渐渐亮起,冷王夫妇起身后,唤来的兰皙。 “见过殿下,娘娘。”兰皙朝燕玲珑笑了笑,殿下这般宠爱娘娘,她的心里自然是高兴不已的。 燕玲珑朝兰皙招了招手,兰皙上前,玲珑交代了她一番,兰皙点了点头,转身出了这房。 片刻之后,兰皙已按燕玲珑吩咐准备好了草药,玲珑将草药全部放入了浴房内的浴桶之内,煮热之后,让封子墨泡了进去。 “殿下就这样待着,半个时辰之后药汁的气味便会浸透殿下的身子,这样一来,张勋定不会相信殿下遇刺之事。”燕玲珑看了看他。 “嗯,本王听王妃的。”封子墨满眼宠溺地望着她。 玲珑朝他一笑,随后转身出了浴房,她将殿下的信物交给兰皙,命兰皙去请魏伯光和张勋过来。 兰皙点了点头,转身出了这宅子,走向了城守府。 张勋此时正与魏伯光一道在城守府中喝茶,见冷王妃身边婢女来了城守府,吃了一惊。 “你……”他皱眉望着兰皙。 兰皙朝张勋和魏伯光行了个礼,随后取出殿下信物,呈到二人眼前,“张大人,魏大人,殿下和娘娘命奴婢来请二位去大宅一叙。” 张勋一直想试探封子墨,听得兰皙这番话,他当即点头应下,甚至顾不得歇息片刻便与魏伯光一道朝着城守府门而去。 此时那大宅之内,燕玲珑已将封子墨扶客堂内的软榻上躺下,又在他的肩上缠上不少棉纱,随后于客堂内燃起一支产自鬼幕崖的迷迭熏香,混合着封子墨身上的药草香,此时的封子墨看起来倒真是一副病容。 兰皙引魏伯光和张勋走了进来,二人来到封子墨和燕玲珑面前,朝他二人跪拜了下去,“见过冷王殿下,见过冷妃娘娘。” 封子墨似是被那迷迭香的气味给刺激到了,竟然咳嗽了起来,燕玲珑佯装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殿下可还好?要不回寝房休息一阵?”玲珑轻声问了一句。 “不,不必!”封子墨看了玲珑一眼,随即将眼光移到了那二人的身上。 “二位大人请起,来人,赐座。”封子墨喊了一声。 张勋和魏伯光对望一眼,一起起身,兰皙引那二人落座,随后退出了客堂。 封子墨朝燕玲珑轻轻点了点头,玲珑会意,望向了那二人。 “二位大人莫要见怪,殿下的伤一直没有痊愈,加之近来天气转凉,殿下的寒症又发作之势,所以怠慢了二位。”燕玲珑说着,轻叹了口气。 张勋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应了一句:“殿下,其实女帝陛下一直担心殿下身子,派张勋来到这莞城,也是为了要将殿下接回都城,不如……” “咳咳……”不等张勋将话说完,封子墨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燕玲珑急忙抓过他的披风,轻轻替他盖在身上。 随后,玲珑皱起了眉,望向张勋,“张大人也看到了,殿下如今这样,实在难以马上入宫,不如请张大人先返回都城,将殿下的事情禀明女帝陛下,并奏请女帝陛下,允许殿下待身子好些后再入宫面圣。” “这……”听燕玲珑这么一说,张勋为难了,看这模样殿下确实没办法随自己入宫,可是,留下殿下待在莞城,女帝陛下定是不放心的,万一殿下的边塞大军汇聚于此,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这时,魏伯光插了一句:“张大人可是担心殿下安危?” 张勋瞟了魏伯光一眼,迟疑片刻,轻轻点了点头,“是啊,殿下独自留在莞城,张勋实在不放心。” 听到这话,魏伯光笑了起来,“这一点请张大人放心,有我魏伯光尽心尽力照顾殿下,绝对没有人敢再来造次。” “可是……”张勋恨不得踢上这魏伯光两脚,他这分明就是暗示殿下好好待在莞城内休养嘛,那万一真被自己料中,女帝陛下定是不会饶过自己的。 想归这样想,张勋却不敢勉强封子墨随自己一道入宫,殿下天潢贵胄之身,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他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看他一副为难的模样,封子墨苦涩一笑:“张大人是担心本王对女帝陛下有异心吧?你觉得本王这副模样,对陛下有何威胁?再说,本王寒症每到冬季便异常危险,此事太医阁众人皆知,本王又怎会犯险,敢在冬季将至之时以身犯险?” 听到封子墨这番话,张勋吓了一跳,他朝封子墨跪了下去,磕头后应了一句:“殿下误会了,张勋这便返回都城,奏请女帝陛下,待万事俱备之后再迎殿下入宫。” 当日傍晚,张勋果真带着手下离开了莞城,而此时,商鸣已经做好了准备,静待肖大将军走进自己设下的圈套之内。 196.琛儿被杀 张勋离开莞城之后,琛儿无意间从那一个侍卫口中听说了肖大将军救下香莲并且于莞城内暗查殿下行迹之事,她有些慌神,便偷偷溜出了那座宅子,朝着莞城边界一处人迹罕至的荒地跑去。 琛儿唤来一只白鸽,将自己先前写好了的密信绑于那鸽腿之上,随后放飞了白鸽。 事后,琛儿舒了口气,转身正想朝城中而去,一个身着淡黑色丝质衣裙的女子不知从何处闪身而出,拦下了她的去路。 “琛儿,许久不见!”女子脸上挂着淡淡笑意,却令琛儿一阵心惊。 “香,香莲,太,太好了,你没事。”琛儿面露惧色,一步步朝后退去,先前香莲怀有封子墨的孩儿,身子笨重不便施展武功,此时她可是身轻如燕的一个人,要对付不会武功的琛儿实在太过容易。 见她这副模样,香莲眸光一冷,“怎么,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所以心慌了?怎么办,本夫人却是个有仇必报之人,伤害过本夫人和本夫人那无辜的孩儿的所有人都该死!” 说完这话,香莲的脸色更阴沉了下来,她的手缓缓挪向腰间,瞬间抽出了一把锋利无比的铁剑,轻轻挥舞一圈,磐石俱裂。 “香莲,你,你听我说,我一直求大小姐救,救你呢,你知道害了你孩子的人是燕玲珑,并不是我啊!”琛儿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看得出,此时的她惊恐至极。 “怕了?当初你那副趾高气扬的姿态哪里去了?琛儿,我早告诫过你,你就是个奴婢,而本夫人再怎么不济也是殿下的女人,你一再利用本夫人去对付燕玲珑,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是在替燕如意扫清障碍吧?也是,冷王殿下风华绝代,说不定还能夺回封国江山,燕如意后悔了吧,后悔当初嫁到边塞的人不是她。”此时的香莲仿似被恶灵附体,脸上透着蔑视一切的冷酷和杀意。 琛儿的脑子里一阵混乱,她转身想要逃走,却被一把长剑穿身而过,她的胸前,一个血窟窿突现,汩汩不断朝外渗血。 “啊!你……”琛儿缓缓转身,扬手指向香莲,一句话未出口便重重倒在了地上。 香莲走到她的跟前,以脚尖轻轻踢了踢琛儿圆睁着的眼睛,轻蔑一笑,“这是你应得的下场。” 说完这话,香莲轻轻一抖衣袖,先前那只送信的白鸽落到了她的手上,香莲将白鸽腿上的密信取了下来,随后用力一捏,那白鸽的身子扭曲作一团,跟着,落到了琛儿的尸首旁。 香莲打开那封密信看了看,眸色一深,心中突生出一个狠毒的念头。 城守府旁的那座大宅之中,燕玲珑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朝身旁望去一眼不见封子墨的身影,随即她一个翻身落地,却见兰皙侯在这屋内。 “小皙儿,你怎么进来了?殿下呢?”玲珑问了一句。 见玲珑下了地,兰皙朝她走了过去,笑道:“回娘娘,殿下正与肖大人他们商议事情呢,对了,我听说殿下下了令,今日傍晚便离开莞城前往禄丰城。” “什么?殿下他究竟想做什么?”燕玲珑有些不解。 “具体的兰皙也不知道,不过娘娘此时去书房,说不定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兰皙应了一句。 “小皙儿,替我梳洗吧。”燕玲珑看了看兰皙。 兰皙点了点头,替燕玲珑梳洗打扮了一番,玲珑交代了她几句,随后去了书房。 书房内,封子墨、肖进和商鸣三人果真在商议傍晚离开莞城之事。 “殿下,张勋刚刚离开莞城,我们若此时动身,将来定能杀女帝一个措手不及。”商鸣笑道。 “嗯,本王也是这么想的。”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 “可是,大将军怎么办?魏伯光刻意隐瞒了张勋离开莞城的消息,按理说他不可能知道张勋已经离开了莞城,却没有去见他,属下担心……”肖进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商鸣轻轻点了点头,“大将军这行踪果真隐藏得够深,我们暗中找了几日竟然一无所获,不过他没有离开莞城的迹象,所以应该还在莞城之内。既然他怀疑殿下,那我们不妨故技重施,引他现身。” “这是何意?”肖进不解地望着商鸣。 “既然有刺客刺杀了殿下一次,那为何不趁殿下与张勋见面之时再行刺一回?”商鸣淡淡一笑。 “不行!”一直藏在书房外的燕玲珑喊了一声,随即推门走了进去。 封子墨见玲珑突然现身,吃了一惊,他起身朝玲珑走了过去,满眼柔情地望向她。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听话,先回房去,本王与肖进他们商议好下一步的计划后便去陪你。”封子墨朝她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看到他脸上的笑意,玲珑眼中的担忧更盛,“殿下,你的寒症虽被鬼幕崖中的灵药压制住,却并不代表已经彻底痊愈,若你一再受伤,身体免疫力便会一再降低,加之冬季将至,我……” 不等她将话说完,封子墨轻轻在她额间一吻,笑道:“玲珑,听话,本王的身体自己清楚,不会有事的。” “殿下……”玲珑皱眉。 “兰皙,扶王妃下去休息。”封子墨喊了一句。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跑进了书房,朝封子墨跪了下去,“启禀殿下,莞城边界发现一句女尸,是,是……”说到这,侍卫朝燕玲珑瞟去一眼。 玲珑无由地心慌了起来,“是什么?” “是香莲夫人的贴身婢女琛儿姑娘。”侍卫一咬牙说了出来。 “什么?琛儿死了?殿下,那……”燕玲珑脸色一变,惊恐万状地望向了封子墨。 商鸣望了肖进一眼,身走向封子墨,“殿下,没时间了,我们就按方才所说的计划去做吧。” 封子墨微微皱眉,朝燕玲珑投去一眼,回神,朝商鸣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燕玲珑不知该怎么劝他,琛儿被杀十有八九为香莲所为,万一香莲从琛儿的口中知道了些什么,传到肖大将军耳中,那殿下先前所做的一切,所吃的苦就都白费了。 想到这里,燕玲珑望向封子墨,朝他点了点头,“殿下既决定这么做,那玲珑一定同殿下共生死。” 197.大将军中计 封子墨听到燕玲珑这番话,面上露出一丝喜意,有玲珑在自己身旁,他险行此招也会倍有信心。 “好,王妃,我们一起面对。不过,大将军毕竟不同于魏伯光,他久经沙场,应敌甚有经验,本王想……”封子墨凑近燕玲珑说了一番话。 “你说什么?这万万不可!”燕玲珑毫不犹豫拒绝了他。 “王妃,你不是有那双刃小刀吗?由你来行刺本王,本王放心得多。”封子墨眉目含笑望着燕玲珑。 肖进看了看殿下,他对冷妃竟然这般信任了,竟将自己的生死大权交到了她的手里,看来,今生,自己唯有将玲珑放于心底,远远地望着她。 “燕玲珑,若有来生,我肖进希望自己能先于殿下之前遇见你。”肖进眼眸中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于心底默默祈祷。 商鸣朝肖进望去一眼,见他满目惆怅怔怔望着燕玲珑,不禁替他担心了起来。他轻咳了两声,肖进回神,扭头望向他。 “殿下和商大人所言甚是,肖进这便去准备。”说完这话,肖进怅然离身,走出了书房,朝外而去。 肖进离开后,封子墨、燕玲珑和商鸣又商议了一阵,随后,商鸣也离开了这宅子,大家各自准备去了。 正午时分,魏伯光差人放出消息,说封子墨准备于傍晚在莞城海宴楼召见张勋,这消息自然传入了肖大将军的耳朵。 “大将军,听闻冷王殿下将在今日酉时于海晏楼召见张勋张大人,我们是不是……”大将军身边侍卫问了一句。 “今日酉时?这消息是何人放出的?”肖大将军问了一句。 “是城守府。殿下在莞城内的一切事务皆由城守府负责,所以召见朝臣这样的事自然也由魏大人一手操办。”那侍卫应了一句。 “这样啊!对了,那位香莲姑娘现在何处?她不是说有话要对本将军说吗?”肖大将军问了一句。 那侍卫想了想,朝肖大将军抱了抱拳:“大将军,今日属下并未看见过香莲姑娘,她似乎一大早便离开了这里。” “是吗?那算了,你们去打听打听,看张勋什么意思。”肖大将军吩咐了一句。 “是!”那侍卫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大将军的房间。 商鸣静静坐在张勋于莞城内所住的客栈里,静静等着猎物上钩。 果然,片刻之后,有人鬼鬼祟祟进了这客栈,商鸣脸上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起身来到客栈的前院。 “你们好好准备一番,将女帝陛下赐给冷王殿下的礼物备好,待会儿敬献给冷王殿下。”商鸣突然喊了一句。 “是!”两个随从模样打扮的男子走上前来,手里托着印有皇族印记的黄色锦袋,朝扮作张勋的商鸣行了个礼。 片刻之后,那两个行踪可疑之人离开了客栈,消失于商鸣的视野之内,商鸣淡淡一笑,唤来一个随从,命他去大宅将刚才之事禀明殿下,同时命另一人跟踪方才那两个行踪可疑之人,以打探肖大将军的住所。 转眼酉时将至,肖进陪封子墨去了海晏楼,燕玲珑、陈放和赵臻三人换上黑色劲装,佯装为刺客模样,三人朝着海晏楼急急而去,准备配合殿下演出一场好戏。 海晏楼外,一抹淡绿色身影一闪而入,瞬息后那人进入二楼上的一个雅间之内。这个雅间紧挨着封子墨将要召见张勋的那个大间,隔帘上的小孔正好可以将对面情形看个清清楚楚。 这海晏楼本来生意并不算好,可是今日,似乎托了冷王殿下的福,平日里冷冷清清的酒楼内今日却突然爆满,莫说是二楼上的雅间,就连一楼大堂也异常热闹,皆被前来一睹冷王殿下真容的好事之人挤得满满当当。 酉时到,扮作张勋的商鸣缓缓走进了预先订下的雅间,随后,一脸病容的封子墨在魏伯光的陪同下乘马车来了这里。 封子墨才下马车,围观人群中随即发出了“啧啧”的赞叹声,这位冷王殿下还当真是神祗临世,虽看上去脸色苍白、病苦缠身,却丝毫不减他颠祸众生的绝世姿容。 一时间,周围的女子们皆是露出花痴之状,恨不得化身殿下身边的侍卫、婢女,哪怕只是静静站在他的身后望着他也是一件赏心悦目之事啊! 封子墨望向莞城百姓,朝众人淡淡一笑,随后便在魏伯光的保护下走进了海晏楼。 扮作张勋的商鸣带着两个随从迎了上去,恭恭敬敬朝封子墨跪拜下去,“臣张勋见过冷王殿下!” 封子墨轻轻咳嗽两声,随后朝他抬了抬手,“起身吧!” 商鸣点头起身,半躬着身子,待封子墨缓缓踏上二楼台阶,方才跟了上去。 将要走进那雅间之前,商鸣回头朝魏伯光使了个眼色,魏伯光会意,招来一个侍卫,对他交代了一番。 肖大将军果真来了海晏楼,虽说他刻意伪装了一番,可是肖进还是在人群之内看到了他。看着许久未见又渐显苍老的父亲,肖进心中泛起淡淡的伤感。 “父亲,为了百姓,为了封国,孩儿不得不这么做。”肖进心下暗自嘀咕。 许是因为父子情深,肖大将军竟朝海晏楼下望去一眼,瞥见自己的儿子。 四目相对,心境却不同。肖大将军一直告诫肖进,既然女帝得了封国天下,那肖家便要认她为主,若行大逆之事,必将遭来横祸,如今见肖进紧紧追随封子墨左右,肖大将军自然满目愁绪。 正欲上前质问自己的儿子,突然三条黑影窜入海晏楼,跟着,殿下所在雅间内刀光剑影闪过,围观人群慌乱了起来,海晏楼下一片混乱,肖大将军和肖进面色皆是一惊,推搡着人群缓步前移,朝那雅间挪了去。 雅间之内,张勋、魏伯光受伤倒地,殿下重伤,一把锃亮的匕首直直插于他的心口,地上、墙壁上溅满鲜血,肖大将军和肖进费劲一番气力掀开雅间隔帘时,恰见三个黑衣人自窗口跳出。 “殿下!”肖大将军本是性情中人,心地耿直纯良,见殿下受伤,随即现出一副惊恐之状,他走上前去扶住封子墨,随后朝魏伯光和张勋望去一眼。 198.香莲截下燕玲珑 魏伯光和扮作张勋的商鸣对视一眼,随即露出惊讶之色,僵在了肖大将军面前。 “大将军,你……”魏伯光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请医者过来。”肖大将军吼了一句。 “父亲,那些刺客怎么办?”肖进突然问了一句,比起封子墨,他似乎更担心燕玲珑的安危,刺杀冷王殿下这可是大罪,万一有父亲身边侍卫不明真相去拦截于她,那后果不堪设想。 肖大将军看了看肖进,皱起了眉,“自是先救殿下要紧,至于那几个刺客,恐怕得交给魏大人处理了。你这莞城之内频频出现刺客行刺皇族之事,不解决了此事,本将军看你如何保住项上人头?” “这……”魏伯光脸色一阵惨白,他就想着按殿下命令办事,竟将这茬给忘了,殿下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女帝陛下仅以一纸诏书诏告天下莞城城守办事不利害冷王遇刺,只治了自己的罪便能除去心腹大患,陛下自是极高兴的。 商鸣知道魏伯光心中忐忑,为安他的心,便插了一句:“此事也不能怪魏大人,刺客行刺本就不是他能预测的,如今还是先救治殿下吧。” 听到商鸣这话,魏伯光连连点头,“张大人所言甚是,我们快快将殿下送回大宅吧,魏某一定将这莞城最好的医者请来,为殿下治伤。” 众人一阵手慌脚乱,将封子墨送回了那座大宅,本以为冷妃娘娘会立即出来为殿下治伤,却迟迟未见她献身。 “娘娘呢?”魏伯光朝肖进望去一眼。 肖进皱眉,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照先前设计好了的,燕玲珑、赵臻和陈放三人早该返回这大宅了,可是现在,这大宅里仅有陈放一人返回,其余二人,不见踪影。 想了想,肖进上前,问了陈放一句:“陈放,冷妃娘娘去了何处?” 陈放朝他抱了抱拳,一脸焦急应了一句:“冬日将至,娘娘想来是去给殿下找御寒的草药去了。要不,属下这便出去寻找。” “嗯!”肖进朝他点了点头,陈放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海晏楼至这大宅的中间,有一条背静的小路,燕玲珑和赵臻跑进了这条小路,想抄近路返回那大宅。 “冷妃娘娘,不如先换下这身衣物,这样返回那大宅也不会引人怀疑。”赵臻望向燕玲珑,对她说道。 燕玲珑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嗯,这话也有道理,那有劳赵大哥在这稍等片刻,本妃这便去换了衣物。” “是,冷妃娘娘。”赵臻朝她抱了抱拳。 燕玲珑转身,走进了附近一家清冷的绸缎庄。 赵臻就在原地等待玲珑出来,突然他瞥见一抹淡绿色身影一闪而过,赵臻觉得那身影甚是眼熟,皱了皱眉,追了过去。 燕玲珑在那绸缎庄内买了身衣裙换上,然后出门去找赵臻,来到刚才与赵臻分开的地方,这才发觉赵臻根本不在这里。 “赵大哥!”燕玲珑小声喊了一句。 “哼!”轻飘飘的不屑的声音飘入了燕玲珑的耳膜,燕玲珑皱了皱眉,猛然转身,香莲手持利剑,立于她的跟前。 “是你!赵臻呢?”燕玲珑问了一句。 “他啊,追姑娘去了,估计一时半会儿的,他不会回来救你了。燕玲珑,本夫人要看看,如今,还有谁会来救你?”香莲轻笑了两声,眼中却透出对燕玲珑无尽的恨。 “你想干什么?”玲珑微微皱眉,手滑向腰间,将自己那把双刃柳叶手术刀抽了出来,紧紧握在手里。 “也就是那些没有脑子的废物会被你们所骗,不过,这一次,冷王殿下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吧?他一定想不到,他的王妃再不会出现在他的身边,还有,他身上的伤该怎么办呢?啧啧啧,冷王妃下手果真狠辣,那伤口不浅啊!”香莲冷笑着望向燕玲珑。 想到自己刺向封子墨的那一刀,玲珑的心紧紧悬起起来。若不趁早赶回那宅子替殿下止血缝合,只怕殿下这一次真的得不偿失啊! 想到这些,燕玲珑抬眼望向香莲,“香莲,我知道你爱殿下对吗?” “爱!哼,我该爱他吗?他利用我,侮辱我,伤我身,害我子,我还能爱他吗?对了,我明白了,你是故意在我面前炫耀对吗?你知道封子墨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不过现在的我一点也不气恼,因为,我会杀了你,然后我会让封子墨陷入无止境的痛苦之中。”香莲说着,轻轻一抖手,手中长剑出鞘,直指燕玲珑。 爱果真能让人疯狂! 如今的香莲因爱成恨,变得冷酷阴狠,她刺向燕玲珑的剑招招险恶,若不是玲珑够机智,又学着电视剧里武林高手左右闪避,只怕已身受数剑了。 不过,她毕竟不懂武功,也不会蓄积内力,须臾之后,她一被香莲逼至小巷中的一处墙角,眼看剑尖将要刺进她的心口。 赵臻追了一阵,不见方才那女子的身影,他转念一想,觉得自己中了计。赵臻低骂一声,转身朝那小巷之中跑去,跑至小巷中断之时,瞥见方才引开自己的女子手持长剑,逼近冷王妃。 “冷妃娘娘!”赵臻喊了一声,朝那二人跃去,香莲见那赵臻又来捣乱,眼色一暗,剑尖直转向赵臻。 “又是一个不要命的,既然你又跑了回来,那今日,本夫人便送你们一起上路。”香莲挥舞着手中铁剑朝赵臻砍去。 香莲武功路数甚是怪异,又极柔,而赵臻的武功招式刚烈,每每出招,必定被香莲克制,一番恶斗下来,赵臻竟然一点上风也占不到。 眼见这人不过是个没有的废物,香莲一阵嗤之以鼻,她冷哼了一声,提剑转身朝燕玲珑缓缓而去。 就在这时,赵臻突然飞身跃起,落地时仅仅抱住香莲的左腿,香莲动弹不得,面色一阵羞怒。 “混蛋,你松手!”她怒叱。 赵臻望向燕玲珑,朝她喊了一声:“娘娘,快去救殿下!” “不行,本妃不能让你犯险。”燕玲珑举起手中柳叶小刀朝香莲刺去。 199.玲珑晕倒 香莲的手臂被划开,鲜血涌了出来,她一龇牙,将手中的长剑朝燕玲珑狠狠抛去。 玲珑吓呆了,立在原地不知该从那边躲闪,就在这时,赵臻松开了香莲,朝她扑了过去。 香莲手中的长剑正正刺入了赵臻的后背,鲜血从他的身上、口中源源不断涌了出来,燕玲珑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因痛苦伤心而叫喊出声。 “娘,娘娘,快,快走!”赵臻望了燕玲珑一眼,随后怒吼一声,竟将那把长剑从自己背上震飞了出去。 香莲正欲追赶燕玲珑,不想自己刺中赵臻的剑竟突然间朝自己飞了回来,她一时躲闪不及,被那剑尖划伤脸颊,剧痛袭向了她。 趁着这时,赵臻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推了燕玲珑一掌,玲珑紧咬嘴唇朝前跑去,泪水却早已滚落而出。 燕玲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跑回那大宅的,她跌跌撞撞跨入那高高的宅门,险些摔倒在地,亏得一直守在这里的兰皙发现了她,这才上前扶住了她。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兰皙问了一句。 燕玲珑满面泪痕,朝兰皙望去一眼后,摇了摇头,只问了一句:“殿下,殿下他怎么样了?” 兰皙一副哭相望着玲珑,“娘娘,殿下的伤口一直在流血,魏大人几乎将这莞城内的医者都请来了,可是……” 不等燕玲珑将话说完,燕玲珑已经推开了她朝着殿下的房间跑去。 她推开了殿下的房门,站在殿下床边的人全部扭头望向她。看到她平安归来,肖进、商鸣和魏伯光这才舒了口气。 “听闻冷妃娘娘懂得医术,求娘娘快给殿下瞧瞧。”说话的是肖大将军,殿下失血太多,莞城内的医者虽给他服下内服生血之药,可这外伤他们并不擅治,十余个医者手慌脚乱忙碌了好一阵子,殿下的血还是没能止住。 “你们都先退下,本妃这就替殿下诊治。”燕玲珑朝商鸣和肖进轻轻点了点头。 二人会意,与魏伯光一道,将肖大将军带离了殿下的房间,燕玲珑关上房门,朝封子墨走了过去。 “殿下你放心,刀伤虽深却不及心脏位置,玲珑一定会救你。”她在封子墨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随后拿出了事先准备好了的麻沸散、酒精和其他手术用具,替封子墨行了外伤缝合手术。 这外伤缝合手术对于燕玲珑而言,是个再简单不过的小手术,可是想到赵臻为救自己生死不明,玲珑的心中便一阵悲痛欲绝,半个时辰便能完成的手术,她竟多花了一个时辰。收拾手术用具之时,玲珑的手指被那把柳叶手术刀割伤,血流了出来,混合着封子墨的,显得格外的妖异。 玲珑一阵吃疼,有些目光呆滞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突然,她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倒在了封子墨的床边。 听到房内传出一声响,一直守在房外的几人推门冲了进来,见冷妃晕倒在地,几人吓了一跳。 “冷妃娘娘!”肖进冲上前去,将燕玲珑从地上扶起,轻轻唤了一声。 商鸣微微皱眉,唤来了兰皙,命兰皙将玲珑扶到殿下身边躺下,又命身后一名医者替燕玲珑诊脉。 那医者上前,替燕玲珑检查了一番后,转身望向商鸣等人,“回各位大人,冷王妃只是太累了,又伤心过度,所以晕倒了,不过,冷妃娘娘的手上有伤,虽说伤口不大,但还是先替娘娘止血吧。” 肖进似乎显得比众人都要紧张燕玲珑的伤势,肖大将军看着眼里,急在心里。肖进是他的儿子,他心里想什么他这个做父亲的又怎会心中没数。 作为父亲,他自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幸福,只不过,燕玲珑贵为冷王正妃,乃殿下心尖之人,肖进绝不能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否则他不止害了自己,还会连累不少无辜之人。 想到这里,肖大将军走到肖进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肖进,随为父出去,为父有话要对你说。” “可是,父亲大人,我……”肖进想留下,可是瞥见父亲眸中的怒意后,他点了点头,随他一道走出了殿下的房门。 这对父子立于大宅内的后院之中,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僵滞片刻后,天空中突然飘起了刺骨的冻雨,肖大将军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开了口:“进儿,回将军府去吧!” “父亲这是何意?”肖进不解,问了一句。 “进儿,还记得为父对你说过的话吗?既然当下封国已有正主,那我们肖家便不能应允其他的人染指陛下的江山。”肖大将军目光如炬,脸上似有隐隐怒意。 “那如果如今那位正主残暴不仁、忠奸不分呢?”肖进质问道。 “自当劝诫。” “劝诫有用的话,还有那么多忠臣良民被诛杀被流放吗?”肖进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 “这么说,传闻都是真的,冷王殿下真的起了反心?”肖大将军眼色突然暗了下来。 “你……父亲又何须诓套儿子的话呢?儿子何曾说过殿下起了反心,望父亲不要误信谗言、陷害忠良。”肖进一阵愤愤难平。 “好一个误信谗言、陷害忠良,你又如何?你明知冷王妃是殿下挚爱,你却对她心存杂念,进儿,你可知这是大罪?”肖大将军的声音虽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同火烫的烙针,深深刺痛了肖进的心。 肖进伤怀不已,片刻后,他强打起精神望向肖大将军,一字一顿缓缓开了口:“父亲,儿子的心里从没有过一丝肮脏的想法,我是倾慕于冷妃娘娘,不过,在儿子的心里,她就像是九天玄女,美丽高贵却不可亵渎,我知道娘娘与殿下情比金坚,所以我只在远处静静地望着她,只要她能安好,我便知足。” “你这又是何必呢?只要你开口,不知有多少望族千金想要嫁给你!”肖大将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父亲,不必再说了,肖进一心护送殿下和娘娘入都城,无心考虑其他事情。”肖进说完,转身欲离开。 就在这时,肖大将军突然一声闷哼,肖进回头一看,之间他一脸痛苦,身靠背后大树,瘫了下去。 200.赵臻死讯 见父亲这副模样,肖进吓了一跳,他朝肖大将军跑了过去,想将他从地上扶起,却听到燕玲珑的声音传了过来,“不要动他,此时动甚是危险。” 肖进吃了一惊,转身望向燕玲珑,燕玲珑面色有些苍白,那绝美的脸庞上似是透着淡淡的忧伤,兰皙立于她的身旁,紧紧扶住她,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娘娘方才不是晕倒了吗?此时怎么……”肖进有些失神地望着燕玲珑,不知怎的,他的心里莫名有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燕玲珑朝肖大将军走了过去,仔细替他检查了一番,随后望向肖进问了一句:“肖大人,不知肖大将军可曾有过心口闷痛的感觉?” 肖进微微皱眉:“心口闷痛吗?属下却未听父亲提及过。” “看来这肖大将军有心梗的迹象啊!”燕玲珑喃喃自语道。 肖进自是不懂何为心梗,他望向燕玲珑,半晌后问了一句:“敢问娘娘,心梗是什么?” 燕玲珑轻叹了口气,望向了他,“心梗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疾病,稍不留意便会要了人的性命。不过肖大人不必太过担心,找令尊这情形来看,他还有救。” 说完这话,燕玲珑朝兰皙望了过去,随后吩咐道:“小皙儿去将本妃的药箱拿过来。” “是,娘娘。”兰皙应了一声,转身跑向了玲珑的房间,瞬时后她背着玲珑那只药箱回到了这里。 燕玲珑命宅中侍卫为肖大将军遮住这寒冷刺骨的冻雨,又从兰皙手中拿回了自己的药箱,从中取出一只淡蓝色药瓶,倒出一粒丹药塞入了肖大将军的口中,待那药通过喉咙之后,燕玲珑朝他耳垂上一捏一掐,方才轻轻朝大将军唤了一声,“大将军。” 感觉自己心口不再那么憋闷了,肖大将军缓缓睁开了眼,望向了燕玲珑,“冷妃娘娘,你……” 肖进走上前,对自己的父亲说了一句:“父亲,是冷妃娘娘救了你。” “这……”肖大将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燕玲珑。 燕玲珑淡淡一笑,应了一句:“大将军这个年纪得保持心气平和,你虽有心梗迹象,不过并不严重,只需按时服药、规律作息、避免情绪过激,你的病情是可以控制的。若将来病情真发展到不可控制,本妃会亲自为你施行外科手术,帮你恢复健康,不过这手术风险较大,为了大将军的健康,可要铭记本妃刚才的叮嘱。” 燕玲珑的话对于肖家父子而言,就像是奇谈怪论,好在肖进见过燕玲珑替阎生治病,知道她医术诡异却极其高明,他遂扶住父亲,对父亲说了一句:“父亲,冷妃娘娘医术了得,绝非太医阁众人能及,父亲就照娘娘所说的去做吧。” 肖大将军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燕玲珑,没有说话,只是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经此一幕,肖进很是担心父亲的安危,他禀明燕玲珑想送父亲回客栈休息,燕玲珑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 肖大将军别过玲珑之后,与肖进一道离开了这宅子,朝着自己下榻的客栈而去,刚走进客栈大门,便见自己手下一个侍卫匆匆走了过来。 “大将军,属下有事要禀。”那侍卫朝肖大将军行礼道。 “说吧!”肖大将军淡淡开了口。 “这……”那侍卫朝肖进望去一眼,他知道肖进是大将军独子,可是,此时关系到大将军此次暗查冷王殿下之事,他多少有些顾忌。 “无妨,你说吧!”肖大将军说着,朝肖进望去一眼。 侍卫朝他抱了抱拳开了口:“大将军,属下奉命去暗查那海晏楼,在海晏楼通往莞城中心的一条巷道里发现了一具男尸,看那人的服饰打扮,像是前去刺杀冷王殿下的刺客。” 听闻此言,肖进脸色一变,随即双目圆睁望向那侍卫,“你说什么?” 侍卫被肖进这表情给吓住了,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肖大将军则眯起了眼,望向肖进。 半晌后,肖大将军缓缓开了口:“进儿,为父怎么觉得你对那刺客太过敏感了些?” 肖进的脑子里一团混乱,赵臻一直没有返回大宅,而冷妃娘娘返回大宅时,一副悲痛欲绝、魂不守舍的模样,自己的心里也是一阵七上八下,如今这侍卫又说了这番话,莫非这一切和赵臻有关? 他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敷衍般应了一句:“他胆敢刺杀冷王殿下,肖进自然气愤难当。父亲好生休息吧,肖进这便回去将此事禀明殿下。” 说完这话,肖进转身离开了这客栈,肖大将军静静望着自己儿子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片刻之后,他回神望向那侍卫,“走,我们去看看。” “是,大将军。”侍卫朝他一抱拳。 肖进跌跌撞撞,跑回了大宅,料想燕玲珑此时正在殿下房内,他顾不得君臣有别,径直冲入了殿下的房间。 麻沸散的药力过后,封子墨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燕玲珑精致绝美却悲悯万分的小脸。 “王妃!”封子墨轻轻喊了一声。 封子墨的声音将正在神游的燕玲珑拉了回来,她低头看了封子墨一眼,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殿下醒了,现在感觉可还好?”玲珑问了一句。 “有你在本王身边,本王自是不会有事。”封子墨握住了玲珑的手。 玲珑面色透出一丝羞涩,正欲起身替他拿药,突然听到房门被人推开的声音,玲珑一惊,转身朝身后望去。 看清来人之后,玲珑惊异万分,轻喊了一句,“肖大人!” 肖进走上前去,朝封子墨和燕玲珑行礼,随后满目焦虑望向燕玲珑,“冷妃娘娘,赵臻何在?” 听到肖进的问话,燕玲珑皱起了眉,眸中痛苦之意更甚,纠结了片刻,她望向肖进,“赵臻,快,肖大哥,快带人去找他。” 玲珑的话似是证明了赵臻的死讯,肖进只觉心口空荡荡的,他踉跄着朝后退去两步,片刻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身跑出了殿下的寝房。 201.香莲欲逃往日暮城 肖进离开了自己的房间之后,封子墨朝燕玲珑轻轻招了招手,玲珑抓住他的床沿慢慢蹲了下去,一副心神不宁地望着他。 “殿下可是有事要问?”玲珑轻问一句。 “爱妃,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色为何这样?赵臻呢?”封子墨一脸心疼地望着她。 “殿下,赵臻为了救我,可能,可能已经命丧于那条小巷了。”玲珑终于扑在封子墨床边,痛哭了起来。作为一个医生,最令她痛苦之事便是眼睁睁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走向死亡自己却不能相救。 “什么人下的手?”封子墨眸色深红、紧咬牙关,一字一顿问道,经过这些日子,他知道肖进和他那三个结拜兄弟对自己忠心耿耿,他也早已将这几人看作是自己的心腹重臣,有人胆敢对自己的人下此毒手,那便是不想要命了。 “是香莲!”燕玲珑身子微微一震,想到香莲对自己和赵臻下手时那狰狞恶毒的脸,她便气愤难忍。 封子墨紧紧握住了玲珑的手,温暖的手温让玲珑波动不停的气息渐渐平稳了下来。半晌后,封子墨低吼了一声:“来人!” 陈放走了进来,朝封子墨行了个礼,“殿下有何吩咐?” “速速去海晏楼外的小巷,将赵臻给本王带回来,记住,决不能让别人将他抢了去。”封子墨冷冷下令。 陈放心里一虚,他想问殿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当他瞥见殿下阴沉得吓人的脸色后,他忍住了心中问话,抱了抱拳退了出去。 出了殿下的房门,陈放召集了十余个侍卫朝着殿下所说的那条小巷走去,而此时,肖大将军也正带人朝着赵臻出事的地方赶去。 肖进料到父亲定会将此事查个究竟,所以拼尽全身气力,朝那小巷狂奔而去。 小巷里一片死寂,一阵冷风吹过,更显出这地方的肃冷寂寥。 肖进放慢了速度,一步一停,缓缓朝前移去。 赵臻静静地躺在小巷的中部,没有一丝的动静,他紧闭着双目,模样甚是安详。 肖进来到他的面前,停了下来,坐到了他的跟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赵臻,你这么快就抛下我去找蒙战去了?我们在边塞发过的誓言你们都忘了吧?你们全部选择抛下我回归尘土是吗?” 眼泪从这个铮铮铁汉的眼眶中滴落了下来,一滴、两滴…… 小巷外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肖进轻叹了口气,起身,有些费力地将赵臻背了起来,扛着他朝小巷的末端走去,那里有一条狭窄的沟渠通往海晏楼的后侧。 肖大将军和陈放几乎是同时来到了小巷口,陈放和身后十几个侍卫腰间悬挂着莞城城守府的腰牌,肖大将军以为他们是魏伯光手下之人。 “你们是城守府的人?”肖大将军问了一句。 陈放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随后朝肖大将军一抱拳,“回大将军的话,我们确是魏大人派去保护冷王殿下的,听闻这一带发现了刺客的踪迹,我等奉命前来捉拿刺客。” 肖大将军没有怀疑,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朝自己的手下侍卫说了一句:“几人城守府的人在此,那我们只需进去看看便好。” 跟在肖大将军身后的侍卫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两拨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巷道之内。 从巷口到巷尾,一条通途连贯两端。 巷道内清清冷冷,别说人影,就连鬼魅之影都不曾遇见。 陈放紧悬着的心稍稍落了落,赵臻不在此处那是件好事,至少他不会给肖大将军给抓住了。 肖大将军看了陈放一眼,皱起了眉,他想到了一个人,自己的儿子肖进。 沉默片刻,肖大将军望向陈放,“看来那刺客已经离开了,本将军就不大然你们查案了,就此别过。” 陈放朝肖大将军抱了抱拳,回了一句:“大将军慢走!” 小巷里一无所获,两拨人又各自离去,待陈放带着那些个侍卫走远之后,肖大将军又返回了小巷。 “仔细点,到处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旁支小路。”肖大将军吩咐道。 “是,大将军。”侍卫们应了一句,朝四周散去。一番仔细查找之后,一个侍卫找到了一块丝帕。 “大将军,这里有一方丝帕。”那侍卫喊了一声。 肖大将军微微皱眉,朝那侍卫走了过去,从他手里接过那丝帕看了看,他的眸色随即暗沉了下来。 “大将军可是认得这丝帕?”那侍卫问了一句。 “这是那位香莲姑娘的东西,这上面的香气,本将军认得。”肖大将军应了一声。 “这么说,刺杀冷王殿下的人有可能是香莲姑娘了?也是,殿下和冷王妃害得她那么惨,以她的个性,不报复才怪。”那侍卫插了一句。 “废话莫说!你们速速去追查香莲的下落,只有找到她才能知道这海晏楼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肖大将军下令道。 “是,大将军!”侍卫们朝肖大将军抱了抱拳,转身散去。 香莲有伤在身,离开那小巷之后,她一路跌跌撞撞,寻找可以求医的地方。 她被自己的剑所伤,而自己曾在那剑尖上涂抹过剧毒,虽说那长剑先刺中了赵臻才又刺伤了自己,可是自己还是中了毒。 虽说冷王殿下遇刺是场自导自演的闹剧,可是为了诓骗肖大将军,冷王还是命人佯装于莞城之内搜索刺客。香莲揣测燕玲珑定会借搜索刺客之借口抓自己回去,于是她甚是谨慎,不敢轻易便歇脚求医。 “不行,这莞城之内对我而言太过危险,还是离开这里为好。对了,就去日暮城!”香莲服下一粒清心丹暂时压制体内毒性,随后皱了皱眉,小心翼翼朝着莞城城门移去。 封子墨派出的搜寻刺客的侍卫们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倒是肖大将军的人,乔装暗查莞城四门,意图寻找香莲的下落。 欲往日暮城而去,香莲需经莞城北城门而去,瞥见北城门附近站满了侍卫,香莲心下一惊,她劫下一个老妇,强逼她脱下身上衣物,给自己换上,将自己伪装成那老妇模样,一瘸一拐,朝着北城门而去。 202.殿下欲动身前往禄丰城 此时守在莞城北城门的侍卫,有随殿下从边塞一路来此的,有魏伯光城守府内的,也有肖大将军的手下侍卫。 香莲虽易容乔装,可是靠近这北城门时,心里还有有些发虚。她佝偻着身子低垂着头,企图混在出城人群中离开这里,却还是被眼尖的大将军手下的侍卫喝住,“那位老妇,请留步!” 封子墨留下一队军将在此,目的本是盯着肖大将军的人,见肖大将军的人拦下一老妇,那几名侍卫当即眼色一紧,跟了上去。 香莲曾在肖大将军身边见过那几个侍卫中的一个,以为他们均是肖大将军的手下,不由皱了皱眉。 “肖大将军的人怎么来了这里?”她心下一阵嘀咕。 愣了楞,她缓缓抬头望向那几个侍卫,故意拖长声线问了一句:“何事啊?” “看你年事已高,因何故独自出城?”肖大将军手下侍卫问了一句,跟在大将军身边久了,他们遇见孤老幼童独自行走,也会出手相助一番。 香莲怎会想到这个,只当自己盗取了大将军手下侍卫的长剑被他们追了来,当即横下心准备出招,没等她动手,突然见一个侍卫匆匆跑了过来,“魏大人命你们回去。” 侍卫们知道眼前这人不过是打着魏大人名号替殿下传令而来,几人一时慌乱,推挤了肖大将军那几个手下一阵,随那传令之人一起离开了北城门,趁着这一乱,香莲加快脚步,一路小跑出了莞城北门。 此时,城守府旁的那座大宅之内,封子墨和燕玲珑并列而立,肖进带回了赵臻的尸首,将它平放于大宅前院,燕玲珑悲戚不已,静静地望着紧闭着双目的赵臻。 封子墨俊颜之上皆是怒意,他紧紧攥起拳头,不想一个瞒天过海之计竟令自己折损了一员猛将。 “香莲!”他眸色一紧,冷冷吐出两个字。 魏伯光匆匆走进了大宅,朝赵臻的尸首望去一眼后,朝封子墨跪拜了下去,“见过殿下。” “何事?”封子墨冷冷开口问了一句。 “殿下,听闻肖大将军正在搜索香莲夫人的踪迹,臣不敢耽搁便来了大宅。”魏伯光一脸恭敬地说了一句。 听闻此言,站在肖进身旁的商鸣走上前来,朝封子墨行了个礼:“殿下,欲成大事,必定会有人牺牲,赵臻之死令我等扼腕痛心,不过,事已至此,不如葬了赵臻,让他入土为安。至于殿下,属下倒是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趁肖大将军的注意力不在殿下身上,殿下不妨悄悄离开莞城,潜入禄丰城。” “这……”听闻商鸣的话,封子墨陷入了沉思之中,此时离开莞城确实是个好主意,肖大将军以为自己受了重伤,加之他欲寻香莲踪迹,短时之内,他应该不会离开莞城。自己可以留下人手,配合魏伯光缉拿香莲,再营造出自己伤势过重不能远行的假象,将这封国上下的注意力吸引至此,这样一来,自己的计划便不会被打乱。 燕玲珑侧头看了看封子墨,从他的脸上她已经看出,殿下已经打算按照商鸣的计划行事了,不过这样做也好,殿下大业一日不成,他和他身边的人便多了一份危险,由此看来,不如拼了这一回。 感觉到玲珑投向自己的目光,封子墨朝她望去一眼,朝她轻轻点了点头,玲珑报以淡淡笑意,算是全力支持于他。 封子墨看了看肖进和商鸣,朝他二人点了点头,随即下令:“传令所有将士,今日傍晚各自出城,于禄丰城前聚合。” “是,殿下!”商鸣朝他一拜,应了一声,倒是肖进,依旧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望着赵臻的尸体。 燕玲珑轻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望向肖进,“肖大人,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肖大人要保重身子啊!你这个样子,赵臻在泉下亦不会安心的。唯今之计,只有助殿下早成大业,方可为死去的边塞将士和赵臻报仇。” 肖进缓缓举目,望向燕玲珑,半晌后轻轻点了点头,“娘娘所言甚是,肖进明白了。” 封子墨命魏伯光手下之人将赵臻抬了下去,寻个好地方安葬,肖进和陈放随行,亲眼见赵臻入土后,悲痛欲绝的二人一道转身返回了这个大宅。 肖大将军手下侍卫几乎搜遍的城中医馆、客栈,均不见香莲的踪迹,众侍卫返回了大将军落脚的客栈,将此情况禀明了大将军,肖大将军陷入了沉思之中。 “果真是香莲行刺冷王殿下的吗?她在莞城之内举目无亲,本将军也是机缘偶然才救下了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又是怎样寻到两个帮手助她行测冷王殿下呢?”肖大将军喃喃自语道。 听到他的声音,他身边近卫抬头望向了他,“大将军的意思,香莲并非刺杀冷王殿下之人?” 肖大将军看了看他,轻轻摇了摇头,“本将军不能确定,香莲恨殿下和冷王妃入骨,她若想做出越矩之事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本将军总觉得此事不那么简单。这样,你去替本将军传个话,就说本将军身子不适,想见肖进一面。” “大将军要见肖公子吗?属下这便去那大宅。”近卫应了一句,转身离开了客栈。 大宅之内,兰皙替燕玲珑和封子墨收拾好了包袱,随后她出了冷妃的房间,准备去回话。 肖进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朝她走了过来,隐隐间,兰皙嗅到他喝了不少酒。 “肖大人,你喝酒了?”兰皙问了一句。 “冷妃娘娘,肖进心中好痛。”肖进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兰皙。 听了肖进的话,兰皙皱起了眉,她将肖进拉到一个角落里,一脸正色望着他,“肖大人,娘娘乃殿下心爱之人,肖大人请慎言慎行。” 肖进冷冷一笑:“慎言慎行!娘娘要肖进慎言慎行吗?” 兰皙正欲回话,陈放朝他二人跑了过来,“肖大哥,肖大将军说自己身子不舒服,差人来请你过去。” 听闻此言,肖进的酒似是醒了一半,他一脸错愕地看了看眼前两人,随后眉头一皱,“你说什么?我父亲病了!” 话音落后,他转身欲朝宅门跑去,却听到身后传来燕玲珑的声音:“肖大人请留步!” 203.燕如意得知殿下遇刺 听到燕玲珑的声音,肖进的身子微微一震,他停下脚步缓缓转身,望向了身后那抹令自己魂牵梦萦的身影。 “冷妃娘娘有事?”他微微皱眉。 “肖大人醉了,此时不宜离开这宅子。陈放,你快扶肖大人回房,本妃这便让兰皙为肖大人送解酒汤过去。”燕玲珑淡淡说了一句。 兴许是酒精在他体内产生了作用,肖进显得有些兴奋。他走到燕玲珑面前停下,神情复杂地望着她,“冷妃娘娘是担心肖进酒后乱语,坏了殿下的大计吧?” “肖进,你醉了!”燕玲珑皱了皱眉。 “我没醉,我心里清醒得很,冷妃娘娘请放心,肖进不过是出于对父亲的关心这才想去看看他,多余之话,定不会多说一字。”肖进眼里的炽热突然间冷却下来,他深深地看了燕玲珑一眼,转身朝外走去。 燕玲珑自是不放心肖进的,肖大将军何其精明之人,肖进如今醉成这副模样,又怎分得清他话里的真假。 想了想,玲珑望向陈放,对他说道:“陈放,本妃有事要你去做。” “娘娘请吩咐!”陈放朝她行了个礼。 燕玲珑上前一步,凑近陈放,小声交代了一番,又朝兰皙使了个眼色,兰皙会意,转身去了玲珑的房间。 片刻之后,燕玲珑将一粒解酒丹交给了陈放,陈放朝燕玲珑点了点头,转身追着肖进而去。 那二人走后,兰皙上前,扶住了燕玲珑,轻声问了一句:“娘娘可是担心肖大将军以病体为由诓骗肖大人说出殿下的计划?” 燕玲珑看了看兰皙,没有说话,眉眼之间的凝重却已是说明了一切。 封子墨服了药,又稍稍做了一番出发前准备,不见玲珑返回,于是他出了寝房缓缓朝前院走去。 燕玲珑觉得心中烦闷,便同兰皙一道随性地在这宅子里散着步。虽说殿下行事杀伐决断,为将帅之才,不过她还是替他担心,也替他们的未来担心。 “哎!”玲珑突然停下,轻叹了一口气。 她侧头想向兰皙问话,却不见了她的身影。玲珑皱眉,正欲呼唤兰皙却见一抹颀长的身影飘入眼帘。 “殿下,你怎么……小皙儿呢?”燕玲珑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怎么,看到本王让王妃失望了?”封子墨说着,人已上前,伸手将燕玲珑扯入怀中。 “爱妃,本王知道最近之事甚是为难你了,要你堂堂鬼幕崖主为本王做这些事,你且忍忍,待我们大业得成,本王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点累。”封子墨一脸内疚地望着玲珑。 燕玲珑淡淡一笑,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笑道:“玲珑能与殿下出生入死,这般永难磨灭的经历又有几人能拥有?玲珑只是担心殿下的安危,我……” 不等她将话说完,封子墨已经吻住了她。霸道又不失温柔的吻令玲珑心悸不已,她伸手攀住了他,尽力回应着他。 许久之后,二人方才分开,玲珑满面娇羞,脸红得似是可以滴出血来。她朝封子墨望去一眼后,转身跑开。方才只觉心中欲望呼之欲出,若不是封子墨突然松开了她,她不知道自己会发出什么羞人的声音。 封子墨望着自己的小娇妻,俊逸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他不敢埋怨上天对自己不公,毕竟上天赐给他这么一个如花美眷。 燕玲珑走远后,封子墨的面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胸前的伤口溢出了些许血迹。想来是方才玲珑抓自己太紧,竟忘了自己有伤在身。 不过,这痛感早已被他心中的甜蜜所掩盖,若不是怕玲珑担心,他方才已经…… 莞城内,封子墨手下军将各自做好准备,陆续离开,朝着禄丰城而去,肖进及时服下解酒丹,应付了肖大将军几句也赶回了那座大宅,晚些时候,封子墨留下几名侍卫配合魏伯光追寻香莲的踪迹,其余人等,准备出发往禄丰城而去。 千里之外的都城太师府中,燕如意心神不宁,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此种表现,只预感会有什么难以预料之事发生。 “丁香,丁香!”燕如意喊了一声。 听到大小姐喊话,丁香朝她跑了过去,福了福身,“大小姐何事找丁香?” 燕如意看了看丁香,问了一句:“琛儿近来可有信传来?” 丁香微微皱眉,片刻后摇了摇头,“回大小姐,琛儿近来像是从这世上消失了一般,音讯全无。” “什么?怎么会这样?那冷王殿下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燕如意问了一句。 “这个……”丁香犹豫了片刻突然抬头望向燕如意,“大小姐莫急,丁香这便去打听打听。” “快去快去!”燕如意朝丁香挥了挥手,丁香会意,转身跑了出去。 张勋离开莞城已有数日,丁香跑出太师府后,正巧遇见张勋的传信侍卫快马加鞭回了都城。 丁香常常跟随大小姐入宫,见过那侍卫进宫代张勋传信,她朝那侍卫挥了挥手,那侍卫随即降下了马速。 “丁香姑娘,你为何在这?”那侍卫随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问了一句。 丁香朝四周看了看,随即朝那侍卫招了招手,那侍卫跃下马背,立在了丁香的身旁。 “丁香姑娘可是有事要问?”侍卫微微皱眉,丁香在太师府当差,那侍卫猜想,她想打听的事定与冷王妃有关。 他终究还是猜错了,丁香和燕如意又怎会关心燕玲珑之事,丁香最终向他打听了冷王殿下近况。 侍卫犹豫了一番,应了一句:“冷王殿下遇刺,如今正在莞城内养伤。” “你说什么?冷王殿下遇刺?”丁香神色一阵紧张。 张勋手下那侍卫不敢耽搁,辞过丁香后跃上马背,急急朝着宫门而去,丁香转身跑回了太师府,将此消息告诉了燕如意。 听闻丁香的话,燕如意脸色一阵惨白,瞬息后她回神,轻笑一声,眸光中闪过一丝冷意,“罢了,既然他如此不堪一击,那便不值得我们燕府为其费心了。” 204.沿河道上遇河鬼 许信和曹志一番伪装,来到都城中心,经过太师府时,瞥见了丁香与张勋手下侍卫私聊的一幕。 “没想到张勋手下侍卫居然会与燕府大小姐身边婢女闲扯,不过,看那传令侍卫神色慌张的模样,说不定有急事要传入宫去。”曹志低声说了一句。 “会不会和殿下有关?”想到殿下安危他便一阵紧张,不知道燕玲珑那个女人又会惹出什么事连累殿下。 “先别急,我们四处打听打听,既然张勋的传令侍卫先行进入了都城,那张勋也差不多该到了。”曹志看了许信一眼。 许信朝他轻轻点了点头,二人继续朝前而去,瞬时间消失于熙熙攘攘的都城大街上。 此时莞城东城门前,封子墨和燕玲珑一番乔装,乘坐魏伯光府上马车,悄悄出了城门。而肖大将军派出的,暗中盯梢冷王殿下的侍卫正欲回去报信,被魏伯光的人打晕,关入了城守府暗牢之内。 久等不见自己身边侍卫返回,肖大将军心里有了一丝疑虑,一番权衡之后,他还是出了客栈,朝着那所大宅而去。 来到大宅之前,肖大将军朝守门侍卫行了个礼,以探望殿下为由想要进入大宅,就在这时,魏伯光现身朝他走了过来。 “肖大将军这是来探望殿下的吗?正巧,魏某也有急事要求见殿下。”魏伯光按照封子墨先前交代的,说了一句。 听闻此言,肖大将军微微皱眉,片刻之后他请问了一句:“敢问魏大人何事这般急匆匆要去见殿下?” 魏伯光贼兮兮左右看了看,凑近肖大将军,低声说了一句:“大将军不知,殿下身边一位美人失踪,特命魏某暗中打探,这不,魏某正为此事而来。” 肖大将军担心自己身边侍卫的安全,可他更想证实殿下心里究竟是不是起了反意,而香莲的证词无疑是最能证明殿下是否清白。 想到这,肖大将军望向魏伯光,对他说了一句:“本将军想了想,殿下身受重伤,你我实在不宜此时打扰,不如魏大人随本将军一道找个地方喝上一杯,你我也好叙叙旧。” “这……”魏伯光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望着肖大将军。 肖大将军却似没有看到他此时的表情,推着他便朝前而去。 在肖进、陈放个几个武功高强的边塞侍卫的护送之下,封子墨和燕玲珑乘坐马车,一路颠簸,朝着禄丰城而去。 由莞城前往禄丰城,除去官道,还有两条路可走,一条山路,一条水路,山路崎岖,水路凶险。为掩人耳目,封子墨下和肖进等人商量一阵后,决定沿水路上行,前往禄丰城。 打定主意之后,封子墨一行人渐离了官道,朝着莞城外的禄莞河而去,禄莞河连接了莞城和禄丰城,通往都城,是封国重要的河运大通道,然而,河运费时费力,又时常有截货伤人的河鬼出没,朝廷采办、名流商贾走货通常选择官道而弃河运,倒是民间商贩会因成本稍低而选择河运。 一个时辰之后,殿下的马车缓缓驶入了禄莞河沿边的一条小路,因小路近水,灌入马车内的凉风甚是湿润。 燕玲珑掀开马车隔帘,朝外望去一眼,随后解下身上那厚实的斗篷,轻轻披在了封子墨的身上。 封子墨本在闭目养神,感觉到燕玲珑的动作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王妃,怎么了?”他眸中含笑望向玲珑。 “殿下,这沿河路上湿气太重,玲珑担心你的身子。”燕玲珑黑白分明的美目之中透着一丝担忧。 封子墨心中一暖,将燕玲珑拥入怀中,在她俏脸上轻轻一吻,“有王妃的丹药养着,本王能有何事?” “殿下你……”燕玲珑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摇了摇头。 封子墨将头埋在玲珑颈间,贪恋地嗅着她身上馥郁芬芳的气息,渐渐的,他的气息粗重了起来,下一秒,他抬起头,猝不及防地吻上了玲珑柔软的唇。 “呜……”燕玲珑只觉心口砰砰跳了两下,正想推开他,马车骤然停住,二人相拥着朝前摔了下去。 担心伤着玲珑,封子墨伸手紧紧护着她,玲珑就这样跌入了殿下温暖的怀抱之中。 “爱妃可还好?”封子墨问了一句。 “我没事,倒是殿下,你的伤口没事吧?让我看看!”燕玲珑担心殿下伤口震裂,突兀地扯开了他身上的锦袍,恰巧这时,肖进掀开了马车隔帘,望向了车厢之内。 “殿下,娘娘,这……”肖进本想禀明殿下,前方疑似出现河鬼,这才导致马车突然停下,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这副香艳的场面,肖进眉心一紧,迅速放下了那道隔帘。 听到肖进的声音,燕玲珑面色一红,从封子墨身上爬起,又急急将殿下从地上拉起。 封子墨一脸玩味地看了看燕玲珑,随后正了正脸色望掀起马车隔帘,望向立在马车外的肖进,“本王正想问你,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肖进朝封子墨行了个礼,回了一句:“启禀殿下,刚才有黑影自禄莞河中闪过,我等担心河鬼出没,遂急停了马车,殿下和娘娘没有伤到吧?” “河鬼,你指的是禄莞河沿岸的路匪?”封子墨淡淡问了一句。 “回殿下,正是!”肖进点了点头。 封子墨回头望向燕玲珑,愁眉紧锁,他倒是不担心河鬼劫财,真正担心的是自己这位貌绝四境的王妃。 见封子墨这副模样望着自己,燕玲珑的心里一阵小鼓乱敲,憋了一会儿,她轻声问了一句:“殿下因何这样看着我?” 封子墨没有回答她,倒是朝肖进喊了一声:“肖进,去取套随从的服饰过来。” 肖进明白了封子墨的意思,转身离开,片刻之后,他抱着一套随从衣物返了回来,将那衣物呈到了封子墨的面前。 封子墨接过肖进手里的衣物,朝他挥了挥手,随后将那衣物递给了燕玲珑,“换上!” “这是为何?”燕玲珑有些发懵地望着他。 封子墨也不解释,来到她的跟前,正欲伸手去解她褥裙上的盘扣和丝带,便听得外面传来了兵刃相交的声音。 “糟了!”封子墨皱了皱眉,提剑出了马车。 205.重创魁星帮 见封子墨这般急匆匆地冲了出去,燕玲珑这才反应过来殿下让自己换装的原因,她不敢耽搁,匆匆换上殿下递给自己的那身衣物,跟着伸手于车厢底蹭了蹭,随后往自己脸上一抹,又往腰间塞了些药粉,这才溜下马车,朝兰皙所在的那辆马车移了过去。 兰皙和其他几个侍奉殿下左右的婢女同坐在一辆马车之内,听闻撞见了河鬼,婢女们吓得瑟瑟发抖。倒是兰皙,偶尔间会出声安慰她们几句,可是依旧止不住那几个女子不停下落的眼泪。 燕玲珑有些突兀地掀开了马车隔帘探入头去,几个婢女以为强人来袭,吓得惊叫一声闭上了眼睛。 “嘘,别叫,小皙儿,是我。”燕玲珑轻轻发声。 听到燕玲珑的声音,兰皙和众婢女们舒了口气,正想朝她行礼,突然齐齐现出惊恐之状。 “小心!”兰皙喊了一声,随手拔下头上发簪朝站在燕玲珑身后那高大魁梧的强人刺去,玲珑回神,朝后瞟去一眼,拔出了她的双刃柳叶小刀。 那人朝眼前这身材娇小的随行侍从望去一眼,脸上鄙夷之色尽现,“我道是什么武林高手,不想就你们这几个小不点,也敢到禄莞河道来闯,真是不自量力。” 话音落下,那人抽出一把足有掌宽的大刀,朝着扮作随从侍童的燕玲珑砍了过来。 “小心!”兰皙喊了一声,冲下马车,朝那人拍去一掌。 兰皙本就生得小巧,身上也没有多少气力,她这一掌拍在那抢匪身上,如同在替他挠痒。 感觉有人拍了自己,那强匪回头看了看,瞥见一个美貌的小丫头正杏眼圆睁怒视着自己,那抢匪的脸上露出了邪气的坏笑,跟着他撇下燕玲珑朝兰皙走了过去。 “还以为我们魁星帮今日要空手而回了,不想这里居然藏着这么漂亮的小娘子。也好,今日劫不到财物,那能虏回几个美人也不错!”那人狞笑着,一步一步朝兰皙走了过去。 “站住!不许靠近她。”燕玲珑突然怒吼了一声。 听闻有人吼了自己,那悍匪回头,朝玲珑一瞪眼,“你这娘娘腔小不点也敢同老子抢女人,待老子先除了你再将这小美人带回魁星帮。” 他扬了扬手中钢刀,一步一步朝着燕玲珑走了过去,玲珑皱起了眉,小心翼翼地应付着眼前之人。 那人大吼一声,举刀朝燕玲珑扑了过去,玲珑灵巧闪身避开了他。 “笨蛋,我在这里!”燕玲珑喊了一声。 强人这一刀落下,居然没有伤到那弱小的随从,不由心中一阵恼怒,他目露凶光,举刀再次朝燕玲珑砍去,刚跃至她跟前,一包白色粉末飘向自己,他痛苦万分地闷哼一声,扔到了手中钢刀。 封子墨与众人一道同那伙河鬼打斗了一番,伤口处隐隐传来一阵闷痛。肖进见殿下渐渐体力不支,将他护于身后,轻声对他说了一句:“殿下还是先回去找娘娘吧,这几个河匪,属下还能应付。” 听闻此言,封子墨朝肖进轻轻点了点头,“也好,你们小心些,本王这去看看玲珑便回来。” 说完这话,封子墨转身,朝自己所乘那辆马车跑了过去,可是马车之上哪里还有燕玲珑的踪影,封子墨心下一惊,于四处寻找起玲珑的身影。 随封子墨沿禄莞河前往禄丰城的人马本就不多,片刻之后,封子墨的目光扫过了所有随行人员,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婢女们所乘坐的那辆马车附近。 “她怎跑哪里去了?”封子墨皱了皱眉,朝着燕玲珑跑了过去。 燕玲珑成功制服了一个足足高过自己两个头的强匪,心中激动不已,此时她正蹲在那强匪跟前,手持自己的手术刀,一脸得瑟地望着他。 “怎么样?知道什么叫四两拨千斤吗?长得高大就了不起吗?本妃有的是办法对付你。”燕玲珑笑了笑。 话音刚落,有人将她一把拎起,跟着她对上一双隐含怒意的眸子。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封子墨冷冷问了一句。 “殿下,我,我只想救小皙儿她,她们……”燕玲珑的声音小得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 封子墨轻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抚去玲珑脸上的灰尘,“爱妃,你知不知道本王不见你在马车上时有多么担心?” 燕玲珑满目感动,她朝封子墨点了点头,随后将头轻轻靠在封子墨身上。 就在这时,那强匪挣扎着从地上起了身,怒吼一声举刀朝燕玲珑和封子墨挥去,封子墨眼疾手快,一把将玲珑扯到身后,随即抽出佩剑朝那强匪刺去。 那强匪眼睛被玲珑撒去的药粉刺激得难以睁开,本就是循着声音分辨那二人的方位,根本看不到封子墨朝自己刺来的剑,更不会躲避,就这样,封子墨手中长剑正正刺入了那人的胸口,随着封子墨抽剑,那人的血从胸口处喷涌而出。 强匪摇晃了几下,重重倒在了二人的眼前,玲珑微微皱眉,将头扭到了一边。 这强匪本是魁星帮的二当家,今日闲来无事,便带了几个帮中兄弟出来寻找猎物,不想竟碰上了封子墨这般厉害的角色,非但没有抢到财物还将自己的命给搭上了。 不远处正正同肖进等人恶斗的一个魁星帮帮众偶然间回头,远远瞥见二当家面朝下躺在地上,吃了一惊,随即朝其他几人喊了一声:“看,二当家,他,他怎么了?” 听到这人的喊声,其余的魁星帮帮众皆是一惊,朝那同伙手指的地方望了过去,果见二当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们,他们是什么人竟能伤得了二当家?”一个河鬼喊了起来。 趁几人六神无主之际,肖进与陈放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大家一鼓作气朝那些河鬼强匪打了过去,竟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不消一刻的功夫,强匪们几乎全被止住,除一人逃走之外,与其之人皆被歼灭,魁星帮遭受重创。 肖进等人舒了口气,跑向了封子墨和燕玲珑。 206.魁星帮主震怒 肖进、陈放等人跑至封子墨和燕玲珑跟前,朝二人跪拜了下去:“让殿下、娘娘受惊了!” 封子墨望向肖进等人,朝他们抬了抬手,“起来吧,今日也亏得你们,否则本王定难应付这局面。我们方才与那些河霸路匪恶斗了一番,如今得加速前行,过了这一禄莞河下游再找地方歇息。” 听闻殿下此言,商鸣起身,走上前来,“殿下所言极是,若这些河鬼的同伴赶来报仇,我们只怕难以招架。还是过了下游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歇脚,商鸣也可以设下奇门阵法,与他们抗衡一段时日。” 听闻商鸣此言,肖进也点了点头,“商先生所言甚是。殿下的大军应该都出了莞城了,算算日子,先前在白驹城外分开的边塞军将也该到附近了,若他们也选择了水路,那不久之后便能与殿下会和了。” “这么说,我很快便能看到阎生了。”燕玲珑笑了起来。 见她这兴奋的模样,封子墨面色露出了一丝不悦。自己的王妃才听说将要和别的男子见面,居然笑得这么灿烂,他的心里当即一阵酸溜溜的,哪怕对方在他眼中只是个黄口小儿。 玲珑正徒自兴奋着,全然没有看见封子墨此时的脸上,倒是商鸣和肖进,二人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燕玲珑还想说话,突然封子墨将她横抱了起来,朝着他们所乘的马车走去。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我下来。我有话要对肖大人说。”玲珑喊道。 听她此言,封子墨眸中怨气更深,他加快脚步朝前走去,将玲珑塞进马车车厢后,方才对肖进等人喊了一声:“出发!” 封子墨一行人再次启程,朝前而去,而此时,那个逃脱了的魁星帮帮众潜入了位于禄莞河下游一处隐秘的草甸之中。 沿着那片草甸向前,那人来到一片木栅栏围起的,极为简陋的营地,迎面,一个目光矍铄的老者朝他走了过来。 “见过莫先生!”那人朝老者行了个礼。 “你这慌慌张张的模样是做什么?”老者问了一句。 “回莫先生,二二当家被被人杀死了。”那人战战兢兢应了一句。 “你说什么?二当家他,他怎么?”听到这话,那位被唤作莫先生的老者面色一变,他上前拉住那人的手,朝身后一间木质大屋走去。 大屋之内,一个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的年轻男子端坐其中,见莫先生同一个帮众齐走了进来,不禁吃了一惊。 他起身朝那二人走了过去,恭敬地朝莫先生一拜,随后问了一句:“莫先生怎又返了回来?莫非先生改变了主意?” 莫先生轻轻摇了摇头,“陆帮主误会了,老夫只是在你帮中见到了他,听闻了一些不好的消息,这才同他一道返了回来。你告诉你们帮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莫先生望向那帮众。 那人朝帮主抱了抱拳,脸上露出了一副哭相:“帮,帮主,二当家,他,他被人杀了。” “你说什么?”那魁星帮帮主脸上一沉,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向那人。 半晌后,他回过神来,朝那人望去一眼,咬牙恨恨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且细细向本帮主道来。” “是,帮主!”那人跪下,将今日所发生之事细细向帮主说了一遍,那位魁星帮帮主的脸越来越阴沉得怕人。 那帮众话音才落,莫先生深深叹了口气,望向身旁的魁星帮帮主,“陆帮主,你不该这样颓废度日的,老夫劝过你们的,可是你们……” 魁星帮帮主姓陆名成风,本是封国都城禁军头领。遭人陷害被女帝驱逐出封国,而他余下的一门三十余口人全部被抄斩。为了复仇,陆成风隐姓埋名潜回封国,隐居于这鱼龙混杂的禄莞河畔,以武力和勇猛征服了魁星帮上下,取代二当家黄星,成为魁星帮帮主。 他本打算带领魁星帮养精蓄锐、操练阵法,待有朝一日返回都城,寻出陷害自己那人,替陆家一门三十余口人报仇,不想这二当家黄星贼性难改,竟又背着自己除外滋事,还惹来了杀生之祸,这要是将仇家招至此处,那自己潜伏禄莞河畔一年有余,岂不白白辛苦。 想了想,陆成风抬头望向莫先生,“莫先生,你先前说过,冷王殿下欲复旧仇,此话可当真?” 莫先生轻轻点了点头,“老夫从边塞乘马车赶了十余日的路来到这里寻你,你觉得老夫在与你玩笑是吗?” “可是,若如先生所言,冷王殿下早该到了禄丰城,可是江湖上居然一点传闻没有,这其中不会有诈吧?”陆成风极为谨慎地问了一句。 莫先生捋了捋花白的长须,淡淡一笑:“若殿下南上之事传得沸沸扬扬,那便不是殿下的作风。躁动则乱啊!” 陆成风看了看莫先生,陷入了沉思之中。 倒是那个帮众,见帮主没有要替二当家报仇的意思,面色焦躁了起来。 犹豫一阵,他朝陆成风跪了下去,“帮主,二当家不能白白受死啊,请帮主率魁星帮帮众前往沿河之畔,诛杀那些无耻之徒,替二当家报仇!” “你先起来,待本帮主查清此事之后再做定夺。”陆成风朝他抬了抬手。 “帮主!你不可如此软弱啊!”那帮众似是不依不饶,不停以言语刺激着陆成风。 “分明是黄星无视帮中规矩,私自带人外出作恶。本帮主早已说过,魁星帮只劫不忠不义之人、为非作歹之人、气压民众之人,可你们呢?”陆成风面色怒意尽现。 “帮主,那伙人身上有伤,衣着不凡,押马车两辆,民女若干,分明就是不善之人,二当家这才下令劫了他们,怎料那些人武功不凡却刻意伪装,我们竟不是他们的对手,说不定他们就是关押之人,已途经禄莞河为由来剿杀众帮派的。”那帮众添油加醋一番描述。 “什么?有这样的事?”陆成风眸色一暗,紧紧攥起了拳头。 207.香莲潜入日暮城主府 若二当家黄星所劫之人为百姓或以小本生意谋生的商贩,陆成风定会将此事压下,不让魁星帮帮众再生事端。可是,如今听了手下帮众的这番话,他改变了主意。 犹豫了片刻,他望向了一旁的莫先生,“莫先生,依你之见,成风该如何处理此事?” 莫先生轻叹了口气,“世上烦恼之事,皆由心生。老夫劝你,你未必愿意接受老夫之建议,所以,何去何从,还陆帮主自行定夺。好了,老夫叨扰了这三十须臾的时光,也该告辞了。陆帮主,请!” 莫先生朝陆成风抱了抱拳,转身朝这大屋外走去。 陆成风知道莫先生行事乖张、不喜约束,不敢勉强于他,只陪他出了大屋,和他别过后返回了那间木质大屋。 一番思索后,他望向先前那帮众,对他吩咐道:“传令下去,查清那伙人的来历,未经本帮主应允,不得擅自动手!” 见帮主终于肯插手此事了,那帮众舒了口气,朝他一抱拳后,退出了这间木屋。 封子墨和燕玲珑等人不停赶路,终在这日天色将要完全暗下之时赶到了位于禄莞河中段的一个小村,肖进吩咐陈放等人照顾好殿下和冷王妃,商鸣又设下一个龟甲之阵,护住冷王夫妇,随后商鸣、肖进二人进了小村,欲寻一个落脚之处让殿下和冷妃歇息。 封子墨与燕玲珑坐在马车之内,封子墨身上伤势未愈,加之先前与魁星帮那伙人一场恶斗此时已是有些体力不支。玲珑从腰间取出一支青白色瓷瓶,倒出一粒浅褐色丹药塞入封子墨口中,又解开他的长袍,欲替他检查胸口处的伤势。 一丝痛感袭向封子墨,他捉住燕玲珑的手,眸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爱妃什么时候起竟这般主动了?” 燕玲珑俏脸之上飞过一抹红晕,她杏眼圆睁,瞪了封子墨一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本妃是出于一个医生的职业道德替你检查伤口,殿下请不要曲解了本妃的本意。还有不知殿下可曾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封子墨面上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 “病塌之上无分男女老幼!”燕玲珑白了他一眼。 听闻此言,封子墨脸色瞬变,皱起了眉,“依王妃此话之意,对待别的男子,你也如此?” 燕玲珑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没错没错,本妃救过不少人了。” 玲珑本想得瑟一番,怎料那妖孽殿下突然黑起一张脸凑向她,星眸之内凶光怒意一闪而过,“本王绝不允许你替别的男子治伤。” 玲珑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可是殿下要本妃随行的,当日在冷王府殿下分明说过……” “呜……”不等燕玲珑将口中的话说完,封子墨霸道的吻袭了过来,燕玲珑身子一软,伸手环上了他的腰。 “这位冷王殿下还真是,一言不合就强吻人家。”燕玲珑心里不满地嘀咕了一句,面色却甚是甜蜜。 半晌之后,二人方才分开。燕玲珑一脸娇羞,不敢与他对视,只垂下眼帘,替他检查着伤口,口中喃喃自语:“伤口恢复尚可,稍有渗血迹象,不过无碍,有我在。” 封子墨一言不语,只含笑静静望着她,得如此有趣之娇妻,实是他此生之大幸。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肖进和商鸣返回到马车前,肖进隔车帘喊了一声:“禀殿下,属下已经找到一家尚属干净的客栈,请殿下和冷妃娘娘移步,前去休息。” 封子墨端坐马车之内,应了一声:“走吧!” 商鸣撤去龟甲之阵,一行人朝着那小村之内缓缓而去,片刻之后,各人进入客房歇息了起来。 屈指一算,封子墨等人离开莞城已两日有余,肖大将军两日不见殿下身影,心中难免有些担心。 这日傍晚,他再次来到那大宅之前,不见了守卫大宅的侍卫,肖大将军心中一惊,推门走了进去。 大宅之内空空如也,莫说冷王殿下,就连婢女下人皆不见踪影。肖大将军心里隐隐不安了起来,他转身走出大宅,迎面遇上了魏伯光身边的大管家。 “见过肖大将军。”那大管家朝他行了个礼。 “原来是城守府内大管家,大管家怎到此来了?”肖大将军问了一句。 “回大将军的话,小人奉魏大人之令前来请大将军入守城府一叙。”大管家恭恭敬敬应了一句。 “哦!魏大人又想约本将军喝酒吗?”连日来,这魏伯光总缠着自己,他几番想探望殿下都被他搅黄,如今自己进了这大宅发现这里空无一人,本想查探一番,怎奈这魏伯光又派了人来请自己进府喝酒。 “大将军,酒宴自是少不了,不过,魏大人查到了殿下身边那位香莲夫人的踪迹,想与肖大将军商讨商讨。”大管家笑道。 那城守府大管家这一次的回答倒是令肖大将军吃了一惊。他皱了皱眉,思索一番,朝他点了点头,“好,本将军随你去。”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这大宅,朝着附近的城守府而去,魏伯光果真于城守府内设下酒宴,等待肖大将军现身。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城守府大管家将肖大将军迎入了城守府偏堂,魏伯光起身,朝肖大将军抱了抱拳,“肖大将军来了,快请落座。” 肖大将军轻轻点了点头,来到魏伯光对面,还了一礼之后,落座。 “听闻魏大人打听到了殿下身边那位香莲夫人的消息?”大将军也不拐弯抹角,说明了来意。 魏伯光命人给肖大将军斟满一杯酒,随后做了个请字的手势,缓缓而语,“大将军走了许久,不如先尝尝这陈年的女儿红。” 肖大将军轻哼一声,端起酒樽,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随后望向魏伯光,“魏大人,本将军既然来了,就请魏大人无需拐弯抹角。” 魏伯光笑了笑,陪了一口酒,放下酒樽后拍了拍手。 一个城守府侍卫走了进来,朝那二人抱了抱拳,应了一句:“魏大人,肖大将军,属下打听到,香莲夫人入了日暮城。” “什么,日暮城?她居然去了落黎霜的地盘。”肖大将军微微皱眉。 208.日暮城主府新奴 肖大将军知道,落黎霜所辖之日暮城,繁花似锦、夜夜笙歌,日暮城中百姓生活惬意无忧。除非历经腹背受敌、如临深渊之难,日暮城民乃至城主落黎霜绝不会多管闲事,所以要想让落黎霜帮忙寻找香莲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仔细思量一番,肖大将军还是决定亲自前往日暮城一趟去寻找香莲的下落。 当然,这个想法他并没有告诉魏伯光。近段时日,只要是自己想做之事,魏伯光总会想办法阻扰,似是想将自己困于这莞城之内,对此他早已是疑惑重重,此番既然知道香莲身在日暮城中,那不妨找个借口,远离这魏伯光。 果真,不等肖大将军开口,魏伯光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肖大将军不必担心,魏某已经传信去了日暮城,落城主定会帮忙找到那香莲夫人,大将军只需安心在此休息,待落城主传回消息,魏某一定据实禀报大将军。”魏伯光挂着献媚般的笑容。 听闻此言,肖大将军微微皱了皱眉,一脸不悦地望向了魏伯光,“魏大人是想将本将军困在你这莞城之内吗?” 魏伯光刚灌下一口女儿红,听到肖大将军这话,他口中的酒差点没有喷了出来,他起身,半躬着身子立于肖大将军面前,干笑了两声,“大,大将军误会了,魏伯光怎敢困住大将军。不过大将军是朝廷重臣,深得女帝陛下器重,所以伯光不敢怠慢,心想这些不过是些小事,伯光这才擅作主张,打算自己办妥。” 肖大将军抬头望向魏伯光,眸中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深意,他本想悄悄离开莞城便罢,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不过魏伯光举动如此怪异,只能说明他心中有鬼。 想了想,他的面上露出了只有在战场上迎敌时才有的冷狂,“魏大人,本将军在你这莞城之中虚浮度日已很久了,女帝陛下有令,要本将军巡查封国各城池,本将军怎敢耽搁?就此别过!” 话音落下,肖大将军猛然起身,带起一阵劲风,竟将魏伯光生生吓到了一旁。 “大,大将军这是……”魏伯光一脸苦相,若是坏了殿下大计,自己非但在他面前交代不了,女帝那边也讨不到好处啊! 肖大将军,双目瞪如铜铃,望了魏伯光一眼,长腿一迈,脚如乘风,带着手下侍卫匆匆离去,只剩下魏伯光欲哭无泪立于原地。 当日傍晚,肖大将军带人直奔日暮城而去,而此时的日暮城中,香莲左闪右躲,避免与封子墨留在日暮城中的人碰面。 此时的香莲模样甚是落魄,体内的毒发作得越来越频繁,加上自己身上已是分毫没有,她又过上了遇见燕如意之前那种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潦倒日子。 “燕玲珑、封子墨、燕如意,你们谁也别想好过,我香莲就算是坠入地狱深渊也要拖你们一起!”她通红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浓得化不开的恨意。 香莲蜷缩在一家小酒馆外,深秋的夜风寒入骨髓,香莲又冷又饿,眼睛不断瞟向酒馆内正在独酌的一个男人。 眉心一紧,香莲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透过酒馆的纸窗朝那人用力砸去,那人闷哼一声,趴到了桌上。趁此机会,香莲推开纸窗将那人的酒壶和下酒菜顺了出来,正欲关上纸窗,酒馆里小二发现了她,带人追了出来。 “站住,抓住那女叫花子!”那小二喊了一声。 香莲破费了一番力气将那些吃食弄了出来,却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便被人一阵追打。若非她中了毒又饥寒交迫,那几个人又怎会是她的对手,偏偏此刻,她犹如虎落平阳,被人追得四处乱跑。 好在香莲聚集了全身内力,疯狂朝前狂奔,许久之后,身后那几人已渐渐没了踪影,香莲于一座官邸前停了下来,突觉这里有些眼熟,抬头一看,这才发现,眼前这地方竟是曾经入住过的日暮城主府。 “我竟跑到这里来了!”香莲心中一阵悲凉,两次站在这里,心境却不相同,上一次自己腹中怀有殿下骨血,风光无限、荣宠有加,这一次自己却似丧家之犬,落魄潦倒、悲凉至极。 “罢了,只要能为自己和那未出世的孩儿报仇,哪怕要我香莲同恶魔交易我也在所不惜!”香莲缓缓抬头,望着眼前那官邸朱红色高门上悬挂着的刺眼的金匾,紧紧攥起了拳头。 她从地上捡起一段裂开的瓦片,看了看那锋利无比的断面,眼泪自眼眶中涌了出来。下一秒,她举起瓦片,咬牙刺向自己光滑秀丽的脸庞。 “啊!”一声参见,妖异腥甜的血从她的脸上不断涌出,那副惨状令人触目心惊、恐惧万分。 她强忍住脸上传来的剧痛,缓缓走向那扇紧闭着的门,用力敲响了那扇门。 很快,门开了,跟着便有城主府中下人七手八脚将香莲抬了进去。一番嘶声力竭的哭诉之后,香莲诓骗了众人,成了城主府中一个专门给看守暗牢的侍卫们送饭送衣物的新奴。 “啊!”燕玲珑惊叫一声,从床上猛然坐起。 客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跟着,有人推开玲珑所在那间客房的门跑了进来。 “爱妃,你怎么了?”传入玲珑耳膜的,是封子墨充满关切的问话。 “殿下,我,没事。”燕玲珑从床上跳下,扑进了封子墨的怀中。 封子墨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又在她发间落下轻轻的一个吻,“爱妃是不是做噩梦了?” 玲珑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封子墨将她拥得更紧,半晌后,他将玲珑扶到床边坐下,“夜色深沉,爱妃还是再睡一会儿,本王就在这里陪你。” 燕玲珑抬头望向他,看到他眸中浓浓的爱意,玲珑心间一热。 “殿下也躺下吧,你的伤势未愈,不能累着。”若不是夜色浓重,玲珑红透了的脸定又要惹得封子墨浮想联翩。 封子墨确实觉得身子有些疲乏,听玲珑这么一说,他立即甩掉了长靴,躺到了床上。 燕玲珑看了看他,轻轻一笑,躺到了他的身旁。 209.怒叱魁星帮众 天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燕玲珑睁开了眼睛,侧头望向身边那张完美到令人匪夷所思的俊脸。 她直起身子,以手肘支撑着自己的身子,静静望着身旁之人,脸上透出甜蜜的笑意。 看了一阵,玲珑伸出手指,以指腹轻轻抚过封子墨的眼眉、鼻翼,手指滑至他薄凉好看的嘴唇时,封子墨突然张开口,轻轻咬住了她柔软的手指。 “哎呦!”燕玲珑轻笑了起来。 封子墨睁开双眸,眸中闪过如星辰般璀璨的光芒,他一个翻身,将玲珑紧紧禁锢于自己身下。 “爱妃这么早便醒了?不过,你刚才在做什么?”他的眸中噙着一抹坏笑,定定地盯着燕玲珑柔美的脸庞。 “殿,殿下,我……”玲珑羞得满面通红,这家伙不是睡得挺熟的吗,怎突然间便醒了? 封子墨俯下头,吻住了玲珑的唇,跟着,这客房内温度急剧上升,二人一起沉沦于温情暖意之中。 日过三竿,兰皙料想娘娘已经起身,便来到娘娘房外,轻轻敲了敲房门。听到声响,燕玲珑应了一声,兰皙随即推门走了进来。 客房之内,燕玲珑端坐于铜镜之前轻轻梳理着如丝般长长发,封子墨立在她的身后往她的颈间挂上一串以金银绞丝制成的长链,兰皙看到这浓情蜜意的二人,不禁小脸一红,转身欲退出这房。 燕玲珑从铜镜中瞥见兰皙的身影,喊了一声:“小皙儿,你留下。” 听到玲珑的喊声,兰皙停下脚步,回身,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淡淡一笑,朝兰皙点了点头,随后在玲珑头顶轻轻一吻,走出了这间客房。 兰皙迈着小碎步,来到燕玲珑跟前,笑道:“殿下对娘娘可真是温柔,兰皙还是第一次见殿下这样呢。” 燕玲珑回头朝她顽皮地挤了挤眼睛,“那是,本妃可是这天下绝无仅有、才貌双全、有勇有谋的冷王妃,殿下不对本妃好要对谁好?”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可是话音刚落,玲珑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昨夜做的那个梦太过清晰,太过真实,以至于自己以想起那一幕便心神不宁、惶恐不安。 见娘娘突然间情绪大变,兰皙有些紧张。她望向玲珑,轻声问了一句:“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为何脸色突然间就这般苍白?” 燕玲珑回过神,朝铜镜中望去一眼,随后她轻轻摇了摇头,“本妃没事,不过是昨晚做了个噩梦罢了,对了小皙儿,陪我出去一趟可好?” “娘娘想去哪里?”兰皙问了一句。 “冬季将至,本妃担心殿下旧疾发作,打算替殿下熬制一些冬令膏方,让殿下可以防治未然。”燕玲珑应了一句。 “原来如此,娘娘对殿下也真是一往情深。娘娘稍后,兰皙去给娘娘取斗篷过来。”兰皙说着,走向房内的软榻,取过燕玲珑的斗篷,返了回来替她披在身上。 主仆二人出了客栈,在这小村里闲逛了起来。 魁星帮帮众奉帮主陆成风之命,离开魁星帮,一路追踪封子墨等人行踪。魁星帮众行至禄莞河下游的禄村附近时跟丢了那几人,便进了禄村,打算行些偷鸡摸狗之事。 禄村北角,有一个小小的面饼铺,面饼铺由一个孤身度日,美貌年轻的女子操持着,村里的人都叫她云姑。 魁星帮帮众由禄村北角进村,没走多久便来到了面饼铺前。 云姑正忙着烙饼,再过一会儿,便是这面饼铺最忙碌的时候,若不趁着此时多制些饼出来,待会儿她定是忙不过来。 魁星帮中无女子,如今那几个男子瞥见禄村中竟藏着如此美貌的女子,不禁眼冒星光、口水直流,几人对视一眼,一起朝着云姑围了过去。 见有人来了,云姑放下手中的面团,朝他们走了过去,面上露出一道甜甜的笑,“几位客官要买饼吗?” 为首的魁星帮人脸上挂着邪气的笑,他用力吞下一口唾液,色迷迷地盯着云姑俏丽的脸庞。 “小美人,你的饼和你的人,大爷我全包下了。”他厚颜无耻地说了一句。 “你……”听闻此言,云姑当即秀眉紧蹙,她朝几人望去一眼,眸色渐冷,“几位若不是来买面饼的,请速速离去。” “离去?哈哈哈,这小美人让我们离去?”那人朝同伙望去一眼,随即狂肆地大笑了起来。 “你,你们再不走,我就……”云姑左右看了看,抓起了自己的擀面杖。 那人见云姑生气,心里更觉来劲,他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云姑握住擀面杖的手,轻轻摩挲了一阵,“好软,好香啊!” 云姑羞愤难当,伸出另一只手,正想朝那人挥去,不想那人动作之快,竟一把将她抱住,从那饼摊后面抱了出来,拉扯着便想离开。 这时,几个买面饼的村民走了过来,看到云姑受人欺负,村民们甚是愤怒,他们抓起手中能做武器用的物件朝那几人挥了过去,怎奈,那魁星帮众人皆是有功底在身的练家子,他们救不了云姑,反而将自己给弄得极为狼狈。 “怎么,就凭你们这些废物也配与我们魁星帮人动手,识相的快些离开,否则,老子的拳头可不认人!”方才调戏云姑的男子眼睛一瞪,朝村民们吼了一句。 被他这么一威胁,村民们胆怯了,魁星帮中,那可是禄莞河畔出了名的河鬼聚集之地,他们怎跟招惹,万一魁星帮主生了气,那这整个禄村都得被屠灭啊! 想到这些,村民们一步步朝后退去,谁也不敢再多管闲事,只眼睁睁望着云姑被那几个恶霸欺负。 “住手!”众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子愤怒的喝声,村民们回头,瞥见一个容貌绝丽的女子站在身后。 魁星帮众人自然也是看到了那女子,对望一眼后,为首那人笑了起来,“今日我们还真是艳福不浅,本以为这小美人已经很漂亮了,不想这会儿又来了个更美的,我的乖乖,这美人之容姿,称得上艳绝诸国了。” 话音落下,那人松开了手中的云姑,舔着唇朝女子走了过去。 210.玲珑云姑被掳 来人正是出外为封子墨寻药的燕玲珑,经过禄村北角时,玲珑瞥见一民女遭人欺负,兰皙担心娘娘吃亏,一直拖拽着她往回走,没想到她还是挣脱了兰皙,跑到这里来了。 见那些魁星帮人色迷迷地盯着自己还朝自己走了过来,燕玲珑也不害怕,她从腰间摸出自己的手术刀,紧紧捏在手里,随后一步一步朝那人迎了过去。 “娘娘,你不要乱来啊!怎又惹上这事了?”兰皙一脸焦急地望着自己的主子。 燕玲珑回头,朝兰皙望去一眼,“小皙儿,殿下遇见此事也定不会不理不问的。你先回去报信,请殿下派肖进他们来帮忙。” “可是娘娘,你,你怎么办?”兰皙眸中蒙上了一层水雾,满目焦急地望着她。 “我还能应付。”玲珑将刚才买到的药抛给了兰皙,仅留下一包用于给药包吸湿用、灭菌用的石灰粉。 兰皙知道娘娘既然打定了主意便是有十条牛也很难将她拉回,如今之计她唯有速速回客栈请殿下派人过来帮忙方可解娘娘危急。犹豫片刻,她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客栈方向跑去。 那魁星帮人见燕玲珑居然不怕自己,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之意,他停下脚步,打量起来眼前这个绝色女子。 “你居然不怕我们?”他问了一句。 燕玲珑冷冷一笑:“不过无耻之徒罢了,只要众人一心还怕治不了你们?”说完这话,燕玲珑朝那几个村民望去一眼,却发现他们皆垂下了眼帘不敢看自己一眼。 “真是,居然这般胆小怕事。”玲珑一阵腹诽。 那魁星帮众回头望了一眼,随即放声笑了起来,“哈哈哈,你想靠那几个废物脱身?真是天真,我们魁星帮看上的东西,没人敢管。美人,你还是乖乖同我们一道回魁星帮去,说不定我们帮主看上了你,你还能做个压寨夫人。” 听闻此后,站在那人身后的其余魁星帮众皆是狂肆大笑了起来,燕玲珑眼色一暗,以指甲刺破那装着石灰粉的纸包,寻机下手。 魁星帮人到底是有两下子的,瞥见玲珑的小动作,知道她想偷袭。趁玲珑不备,那人猛然闪身来到玲珑身边。一把抓住她紧抓着石灰粉的手,轻轻一捏。 玲珑的手一阵酸麻,手中的石灰粉掉落于地上,撒得四处皆是。 “美人,想不到你的心思竟然这般歹毒,居然想对我们下药,不过你倒是有几分胆色,大爷我越来越喜欢你了。”那人说着,伸手欲扶上玲珑俏丽的脸蛋。 石灰粉被打落地上,燕玲珑气愤不已,她不再犹豫,抓着双刃柳叶刀朝那人刺了过去。刀锋锋利无比,那人的衣袍居然被层层割开,胸前肌肤也被划开,隐隐间血丝涌现。 “好劲辣的美人,你已经激起了大爷我的占有欲。今日大爷我吃定你了。”那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朝着燕玲珑扑了过来。 燕玲珑本想拖延时间至封子墨带人来救自己,怎想得到那人武功高强、内力强劲,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被完全止住,全然动弹不得。 “你,混蛋,那你放开我,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燕玲珑怒叱道。 “能死在你的身下,大爷我求之不得,美人,大爷我给你这个机会。”男子用力抱住玲珑,解开身上腰带将玲珑的手反捆与背后,然后将她扛了起来,又转身朝身后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会意,将云姑也扛了起来,紧跟着那人朝着魁星帮而去。 兰皙小腿打着颤,跌跌撞撞朝着客栈内跑去,一边跑一边放声喊了起来:“殿下,殿下救命!” 听到兰皙的喊声,肖进和商鸣从客房里走了出来,拦下了她。 “兰皙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慌慌张张的?”肖进问了一句。 “殿,殿下此时可在?兰皙有,有要事要禀报殿下。”兰皙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兰皙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见她这副模样,肖进隐隐间有了不好的预感,便问了一句。 不等兰皙回答,封子墨推开房门走了出来,颀长的身影将兰皙整个人笼罩其中。 “什么事?”他微微皱眉,问了一句。 兰皙将手中的药包递给了肖进,朝封子墨跪了下去,“殿下,求殿下速速去救冷妃娘娘。” “你说什么?”封子墨脸上蓦然间阴沉,眸中杀意尽现。 除了封子墨,肖进亦是紧张不已,他竟忘了殿下此时就在这里,望向兰皙问了一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冷妃娘娘她怎么了?” 兰皙脑子里乱作了一团,也顾不得谁在向自己问话,只简单明了地将刚才于禄村北角发生的事对几人说了一遍,而后焦急万分地望着几人。 封子墨身上的气息越发肃冷了起来,他甚至没对肖进和商鸣下令,径直出了客栈,朝着禄村北角走去。 殿下离开之后,肖进和商鸣回过神来,追了出去,跟着,兰皙像是想到了什么,也追了出去,几人一道朝着北角而去。 禄村北角,云姑的面饼铺前,村长刘长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保护村民本是他的责任,而是无奈,云姑那那位仗义的女过客惹上的是魁星帮的人,他实在无能为力。 封子墨突然出现在刘长的眼前,俊美无双的脸庞上怒意尽显。 “说,你们将本王的王妃藏到哪里去了?”封子墨一字一顿,冷冷问道。 听闻此言,那村长刘长脸色更加苍白了,眼前这人贵气天成、神祗之貌,想来被掳走的另一个女子必定也是身份尊贵,这招惹了魁星帮之事尚未解决,此时又来了一尊冷神,他就是有十命十魂也不够他们折腾啊! 他扑通一声朝封子墨跪了下去,“公子,公子饶命,小人就算是借来百个胆子也不敢掳了公子的人啊,是魁星帮,都是他们……” “魁星帮!”封子墨用力一挥掌,竟将云姑的饼铺拍塌了一角。 211.闯入魁星帮 肖进等人赶到殿下身边,见他如此大怒,知道冷妃娘娘定然出了事,肖进上前,朝封子墨行了个礼,开口道:“殿下莫急,属下定查出娘娘行踪,救回冷妃娘娘。” “肖进,集合所有在禄村的侍卫,随本王闯一闯那魁星帮!”封子墨冷冷下令道。 “是,冷王殿下!”肖进朝他行了个礼,起身离开。 听到这二人的对话,禄村村长刘长彻底傻眼了,搞了半天,村里住了这么一位大人物自己竟浑然不知,活该自己受尽惊吓还束手无策。 想了想,他朝周围立着的几个村民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随他一起朝封子墨跪下,行跪拜大礼,“我等草民不知冷王殿下大驾禄村,失礼之处望殿下恕罪,我等定全力效命冷王殿下,救出冷妃娘娘。” 听闻此言,封子墨望向刘长,“本王不希望外界传出本王的行踪,若是让本王听到一丁点的风言风语,本王绝不轻饶。” 刘长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殿下请放心,小人明白,小人以性命担保,禄村人定严守殿下行踪之秘密,决不让人知道殿下身在此处。” 听他这么说了,封子墨轻哼了一声,眼色也随之缓和了一些。想了想,他望向刘长,问了一句:“你可知道,那魁星帮老巢何在?” 刘长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封子墨,半晌后终还是点了点头,“回殿下,禄村有人曾到过魁星帮附近,不过魁星帮中皆是杀人不眨眼的河鬼,他没敢再往前走。” “将那人带来!”封子墨吩咐道。 “这,是!”刘长点了点头,随即凑近身旁一个村民,对他说了几句后,那村民会意,起身朝前跑去。 很快,那村民拉扯着一个衣裳褴褛的男子朝封子墨跑了过来,那人不识封子墨何许人也,见刘长跪在那人面前,竟然脸色一变。 “村长,你,你怎么跪在这人面前,莫非,那,那魁星帮众又来捣乱了?”男子一脸惊恐,问了一句。 刘长一直朝那人眨眼示意,不过那人似是不明白刘长的意思,只以为他眼疾犯了,一脸担心地望着他。 “村长这是眼疾又犯了吧?我早说过你得找个医者瞧瞧。”那人不识时务地说了一句。 封子墨转身,缓缓朝那人走了过去,于那人跟前停了下来。那人抬头看了封子墨一眼,不禁被他的绝世风姿给惊住了。 “世间竟有此般天神般人物,此乃真龙之相、天子之资啊!”他喃喃自语道。 若在平日里,封子墨或许会因他这话给他些赏赐,不过此时,他担心玲珑安危,于是他微微皱眉,望向那人,“本王不是来听你阿谀奉承的,说,魁星帮老巢何在?” “什么,魁,魁星帮?”那人一脸惊愕地望着眼前之人。 “本王的话从不重复第二遍,说,魁星帮何在?”封子墨脸色冷得似覆了寒冰。 男子朝刘长望去一眼,但见刘长朝自己轻轻点了点头,他似是明白了什么,缓缓朝封子墨跪了下去,“大,大人,小,小人不知。” 封子墨伸手,将他从地上拎起,强迫他注视着自己的双眸,“说,魁星帮何在?” 封子墨的强大气场令男子身子一震,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可违逆的口吻,男子点了点头,应了一句:“我,我,我说……” “快说!”封子墨松开了手,冷冷发话。 男子双手齐上,仔细描述了一番,封子墨觉得他说得不够清楚,干脆绑了他,命他带路,引自己和手下侍卫一道朝魁星帮大营而去。 魁星帮中,陆成风正在营后练武。为了报仇,他日夜苦练武功,较之在都城任职时,如今的他,武学功底更加精进,魁星帮中,鲜有人能接下他两招。 苦练了一阵,陆成风收了内力,手中铁剑随即回鞘,正欲坐下休息,他身边侍童匆匆忙忙朝他跑了过来。 “帮主,不好了,不好了!”那侍童一边跑一边喊道。 “何事慌慌张张?”陆成风望向那侍童。 “帮主,严大哥和几位帮中师兄抓了两个美貌女子回来,此时,此时……”小童说到这里,脸色一片通红,没再接着往下说。 “什么?”陆成风皱了皱眉,朝那侍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带本帮主去瞧瞧。” 侍童点了点头,引了陆成风朝那严四的房间走去,担心严四房中那女子的安危,侍童加快了脚步。 此时严四房中,燕玲珑被捆上了手脚,嘴巴也被堵住。那严四一脸坏笑,一步步朝玲珑走了过去。 “唔!”玲珑说不出话,只睁圆眼睛瞪着他,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单音。 她越是生气,那严四越是兴奋。他三两下除去自己身上外袍,仅着一件中衣,朝着燕玲珑逼去,来到玲珑身边,他朝她挤了挤眼睛,将她横抱了起来,朝着自己的木床走去。 “美人,不要叫唤,我们有的是时间。”他凑近她,极暧昧地说了一句。 燕玲珑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无奈自己被捆了手脚,双刃手术刀也被那人搜了去,根本无计可施。 严四将玲珑抱至床上躺下,伸手扯开了她上儒间的盘扣,玲珑鲜艳的肚兜显露了出来。 看到这令人血脉喷张的肚兜,严四用力吞了一口口水,手已经朝玲珑探了过去。 就在这时,他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跟着,一道挺拔的身影入得其中。 “严四,你好大的胆子!”身后那人怒吼一声。 听到这话,严四身子一震,他缓缓转身,望向身后之人,跟着,扑通一声,朝那人跪了下去。 “帮,帮主,你,你怎么来了?”严四战战兢兢问了一句。 “本帮主若还不出现,你打算做些什么?”陆成风脸色铁青地望着他。 “我,我,没有……”严四心中慌乱不已,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陆成风的问题。 陆成风朝身旁侍童使了个眼色,那侍童会意,走向燕玲珑,用身上小刀割断了捆住她手脚的绳子,然后急急背过了身子。 “姑娘,你,你可以穿好衣裙了。”他怯生生开口道。 燕玲珑拢紧自己的上褥,望向这突然闯入的两人。 212.冷王现身魁星帮 感觉到燕玲珑投向自己的目光,陆成风举目朝她望去一眼,顿时间被她艳绝天下的姿容震住,片刻后才回神,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姑娘莫怕,我陆成风不是坏人,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姑娘且穿好衣裙,陆成风这便派人送你回家。”陆成风开口说了一句。 燕玲珑轻轻点了点头,背过身,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裙,随后她跳下床榻,朝那严四走了过去。 “你们将那位姑娘藏到哪里去了?”燕玲珑厉声喝道。 严四一脸苦相望着帮主陆成风,陆成风瞪了他一眼,随后朝那侍童喊了一声:“小羽!” 侍童点了点头,走向严四房门,探出身子寻了片刻,随后他回身,引了云姑走进了这房。 “多谢姑娘和陆帮主出手相救,此番大德云姑没齿难忘。”云姑朝燕玲珑投去感激的一眼,随后眼神轻轻扫过陆成风充满正气的脸。 玲珑循着云姑的目光朝陆成风望去一眼,倒也觉得他不像是个坏人。她轻咳了两声,正色朝屋内众人扫去一眼,缓缓开了口:“陆帮主是吗?你手下之人公然于光天化日之下行道德沦丧之事,不知陆帮主打算怎么惩治他们?” 陆成风有些吃惊地望向燕玲珑,随后淡淡一笑,“姑娘希望陆某怎么惩治他们?” “像这样心思邪淫之人就该断了其子孙根,再切除其颞叶,让他们再不能起邪念,对了,还得挑断他们的手脚筋脉,废黜其武功,让他们终身不得害人。”燕玲珑紧捏着小拳头,愤愤不平地说道。 听到这话,屋内之人,除了那严四满面灰白,其余之人皆笑了起来,眼前这女子,不但胆子够大,这心也够狠,这样一番惩治,那严四等人与死人无异了。 严四一脸苦相地望着燕玲珑,半晌后才哼出了一声:“姑奶奶,你就饶了小的吧,小的不该对你起了邪念,也不该将你和这位姑娘绑到魁星帮来。” “饶了你?饶了你,你若再去害人怎么办?你们帮主也不可能成天盯着你吧?要不这样,本妃给你做个小手术,让你以后害不了人。”燕玲珑面上露出一丝小恶魔才有的笑,缓缓朝着严四走了过去。 这下严四傻眼了,分明自己才是河鬼,怎此时画风竟然成了这样,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女子欺负,传了出去,自己还怎在魁星帮中立足? 想到这里,严四望向陆成风,现出一副后悔不跌的模样,“帮主,帮主救救属下吧,属下不该去招惹这两位姑娘的,属下再,再不敢了。” 陆成风正欲开口说话,突然听到屋外传来打砸声响,跟着,一个魁星帮众跑了进来,惊慌不已地朝着他便跪了下去,“帮,帮主,外面来了,来了一伙人,不道缘由便打砸了起来,帮中兄弟想同他们理论却,却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陆成风皱起了眉,他朝燕玲珑望去一眼,开口问了一句:“姑娘,这些人是寻你而来的吧?”燕玲珑胆色过人,容姿不俗,陆成风早猜到她不是普通之人。 燕玲珑淡淡一笑,问了一句:“怕了?那还不快快惩治这恶徒?” 抛下这话,燕玲珑转身,三蹦两跳朝外跑去,来到魁星帮魁星堂中,果见封子墨一脸怒意,举剑指向两个魁星帮众。 “殿下!”燕玲珑喊了一声,朝他跑了过去,扑进了他的怀中。封子墨见玲珑平安无事,舒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剑拥住了玲珑。 那两个魁星帮众见封子墨手中长剑落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迅速抓起那柄长剑,朝封子墨刺去,封子墨抱着玲珑旋身跃起,肖进插空上前,一脚踹飞了那个欲行刺殿下的魁星帮众。 陆成风带着手下和云姑匆匆朝着魁星堂走来,瞥见封子墨的一霎时,他大吃一惊。 “冷王殿下!”陆成风低声喊了一句。 听到有人喊出自己名号,封子墨扭头,循声望去,看清陆成风的面容时,他也是一惊。 “陆统领,你怎会在此?”封子墨微微皱眉。 燕玲珑看了看这二人,凑近封子墨,轻问了一句:“殿下,这人是谁?” 封子墨看了看她,应了一句:“都城禁军统领,陆成风。” 燕玲珑深深吸了口气,正欲说话,陆成风一惊上前,朝封子墨跪拜了下去,“陆成风不知冷王殿下驾临禄莞河畔,多有怠慢,还望殿下恕罪。” 封子墨眸色一沉,朝四周扫去一眼,随后望向陆成风,“陆成风,身为朝廷重将,你不好好待在都城,居然跑到这里落草为寇,你该当何罪?” 陆成风朝他磕了个头,应了一句:“殿下有所不知,奴才早已不是禁军统领了,女帝陛下她……” 封子墨朝肖进等人使了个眼色,肖进等人将魁星帮帮众控制住,而封子墨则同陆成风去了魁星帮后堂,闭门而谈。 一番交流后,封子墨得知了陆成风的遭遇,对其悲惨境遇扼腕痛惜,女帝如此倒行逆施,实在有违天命。 陆成风突然朝封子墨跪了下去,“殿下,先前莫先生就劝过奴才,让奴才归降殿下,奴才一直在等殿下啊!” “什么?莫先生!”封子墨微微皱眉。 “没错!莫先生一直隐居边塞,暗中关注着殿下。”陆成风说道。 “莫先生!”封子墨眼前晃过一个仙风道骨般的白发白须老者。 “是啊!莫先生说了,殿下行大义之道,必得众人相助,只要殿下下定决心,大业定能得成。”陆成风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封子墨微微皱眉,没有再说话,他起身扶起了陆成风,随后走到了这屋子的窗前,抬头望向那在秋风中瑟瑟抖动着的黄叶。 “冬日将至!”他轻叹了一声。 “殿下,冬日过后,方为春始。”陆成风应了一句。 封子墨回头望向陆成风,面上闪过一丝淡淡笑意。 燕玲珑和肖进等人在魁星堂内久等封子墨不见其现身,心中甚是不安,想了想,她撇下肖进等人,朝着魁星堂后侧溜去,将要靠近后堂之时,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213.玲珑替魁星帮主治伤 燕玲珑与那人重重相撞,眼中金星直冒,揉了揉自己的头,她望向那人,却见对方目露凶光,狠狠瞪着自己。 “又是你这个女人!都是因为你,帮主才罚我去守魁星墓,我,我杀了你以泄心头只恨。”那人正是被贬为魁星墓守奴的严四,见燕玲珑突然闯了出来,他心中一阵愤恨,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便朝燕玲珑刺了过去。 燕玲珑惊叫一声,夺路而逃,严四不肯死心,紧追于她身后,二人一前一后跑至后堂门外。 后堂的门紧闭着,燕玲珑被严四逼至一根石柱前,无路可逃。那严四冷冷一笑,高举起了手中匕首朝玲珑狠刺了下去。 玲珑秀眉微蹙,有些紧张地闭上了眼,等了许久却未见那人的匕首刺到自己身上,她眯着眼朝前一看,封子墨和陆成风不知何时立于自己和严四跟前,而严四紧握着匕首的手被封子墨紧紧抓住。 “你,你放开我!”严四不识眼前之人身份尊贵,一脸不屑地瞟了他一眼。 陆成风却是怒目相视于他,随后低吼一声:“大胆魁星墓守奴,竟敢对冷王殿下和冷王妃不敬。” 听闻此言,严四脸色如调色盘般瞬息几变,随即惊恐万状地望向眼前那对男女,“什,什么,冷王殿下和,和冷王妃。” 陆成风瞥见殿下俊颜阴沉,心中一怒,朝严四膝后踢去一脚,严四当即跪了下去,神情沮丧地匍匐于封子墨脚下,封子墨却没有理会他,只朝燕玲珑走了过去,将她拥入了怀中。 “爱妃没吓到吧?”封子墨柔声问了一句。 燕玲珑抬眼看了看封子墨,朝他莞尔一笑,“让殿下担心了,玲珑没事。” 得罪了冷王夫妇,严四自知难逃一死,不过他并不甘心,自己身为魁星帮执事长老,被贬去守魁星墓,还被这该死的冷王夫妇整成这副模样。还有那该死的陆成风,自从他来到魁星帮,魁星帮就变得不成样子了,分明是靠打劫虏财为生的河鬼大帮,如今倒成了仗义疏财的积善之家了。想到这些,严四低垂着的双眸眼色一暗,手缓缓移向掉落在地上的匕首。 一下秒,严四飞身跃起,手中匕首寒光闪过,直直朝着封子墨的后背刺了过去。 封子墨正与燕玲珑含情脉脉四目相对,二人又立于那石柱之前,怎会料到那严四有此举,感觉到刀光闪过时,二人已无路可退。 就在这时,陆成风朝严四击去一掌,严四刀锋突转,锋利的匕首刺入了陆成风的腹部,血直涌而出。 封子墨见状,怒气满面,他抽出身上佩剑,低吼一声,刺入严四的胸口,严四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封子墨,而后重重跌倒于地上。 严四很快断了气,封子墨扶住陆成风,满目担忧地望着他,“你撑住,本王这便请人来替你医治。” 封子墨正欲喊人,燕玲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殿下莫急,这样的手术玲珑最是在行,殿下先与玲珑一道将陆帮主抬进那房内,玲珑准备准备便为陆帮主治疗。” “你?”封子墨微微皱眉,一急之下他竟真的将玲珑懂医这茬给忘了。 思考片刻后,封子墨朝燕玲珑点了点头,二人在魁星帮几个弟子的帮助下将陆成风抬入了他的寝房,随后,一个帮众将玲珑引入魁星帮药草库,玲珑在那药草库中搜寻了起来。 魁星帮的药草库中多是些止血的药粉,要不就是些再寻常不过的药材,燕玲珑看着这一堆没有用的东西,皱起了眉。 “不行,得命人将客栈内的药物和手术器具送来。”玲珑喃喃自语道。 她出了药材库,跑至魁星堂,唤来陈放,对他吩咐了一番,看着陈放离开了这魁星帮,玲珑舒了口气,与肖进对望一眼后,急急走向陆成风的房间。 封子墨按燕玲珑的吩咐命那几个魁星帮弟子紧紧按压着陆成风的伤口处不放,也不敢动那把插在他腹部的匕首,直至燕玲珑返回了这屋子,封子墨才问了一句:“爱妃,他们得一直这样吗?” 燕玲珑看了看封子墨,朝他点了点头,“等陈放将兰皙带到这里之前,他们得一直保持这个姿势。” 说完这话,燕玲珑上前,从腰间的瓷瓶内倒出一粒滋养气血的药丸塞入陆成风口中,随后简单查看了他腹部的伤口。 “这严四真够狠的,对自己的帮主下这么狠的手。”玲珑喃喃自语道。 封子墨上前,轻叹了口气,“想不到他竟然几番被人背叛。” “他被人背叛了吗?莫非……”燕玲珑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看了玲珑一眼,点了点头。 冷王妃交代的任务,陈放不敢耽搁,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将兰皙带到了魁星帮,兰皙手里提着燕玲珑那个药篮,一脸焦急地跟着陈放走向了陆成风的房间。 刚推开房门,兰皙便小跑而入,一边跑一边喊:“娘娘,娘娘,你没事吧?” 听到兰皙的声音,燕玲珑回头,迎着兰皙走了过去,接过了她手里的篮子。 “小皙儿,辛苦你了,先坐下休息片刻。”燕玲珑说完这话,人已经立于陆成风跟前了。 她朝封子墨望去一眼,开口说了一句:“烦请殿下找人替玲珑守住这里,除非玲珑开门,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这扇门。” 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爱妃放心,本王一定照做。” 话音落后,封子墨已经唤了陈放及几个魁星帮弟子守住这里,并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打扰冷王妃替陆成风治伤。 除了兰皙留在房内陪着燕玲珑,其余之人皆退出了这个房间,燕玲珑稍稍活动了一下手指,用自制消毒酒精给自己消毒之后,走向了陆成风。 “小皙儿,你站在这里,只需帮本妃擦擦汗、递下东西便好,其余的,你莫要多问,也无需多管。”燕玲珑交代了一句。 “是,娘娘,兰皙明白。”兰皙点了点头。 214.潜入暗牢 准备工作结束后,燕玲珑开始替陆成风行外伤手术,她仔细检查了陆成风的伤势之后,小心翼翼地拔出了他腹部的匕首。 血如潮涌般流淌而出,兰皙瞟了一眼,紧紧闭上了眼睛,燕玲珑朝她望去一眼,微微皱眉,“小皙儿,替我擦汗。” “哦!”兰皙应了一声,眯起眼睛,以两指捏住一块锦帕,在燕玲珑额头上胡乱一擦,随后退到了玲珑身后,又害怕又好气地偷瞄着主子手上的动作。 燕玲珑手上动作甚是麻利,很难让人想象出那双手的主人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冷王正妃。 兰皙亲眼看着陆成风腹部被匕首刺穿的肌肉被钩子一样的铁器拉开又被针线一层层缝上,直至最后一层皮肤合拢,他的腹部已经再不会流出一滴血。 “娘娘,他这是好了吗?”兰皙怯生生问了一句。 燕玲珑往陆成风的腹部压了块棉纱,方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望向兰皙,“他得恢复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康复,而且七日之后,得替他拆除伤口上的线。” “什么?缝上了又要拆去吗?”兰皙不解地望着燕玲珑。 玲珑笑了笑,轻轻拭去手上的血迹,吩咐兰皙打开了房门,封子墨急急走了进来。 “爱妃,怎么样?他没事吧?”封子墨眉头紧皱,问了一句。 燕玲珑朝殿下淡淡一笑,随后点了点头,“这里没有吊瓶,玲珑会给他配制些补给液,然后再给他留下补血益气的药方,以陆帮主的体力,相信不假时日,他定能恢复如初。” 封子墨早知道燕玲珑能解决此事,他轻轻拥住玲珑,在她额间轻轻一吻,应了一句:“本王相信你。” 这手术本不是什么费神的手术,不过,今日被那严四这么一番捣乱闹腾,燕玲珑还是有些乏了,她将头轻轻靠在封子墨的胳膊上,轻声说了一句:“殿下,玲珑游戏乏了,想休息一会儿。” 听她这么一说,封子墨当即紧张了起来。他扶住玲珑的双肩,深眸之中皆是担忧,“爱妃可是哪里不舒服?本王这便带你回去休息。” 话音落下,封子墨将陆成风交给了肖进等人,命他们请医者过来继续替陆成风治疗,自己则抱起燕玲珑,朝这魁星帮大营之外走去。 考虑到陆成风的伤势,燕玲珑和封子墨只得暂时在禄村待了下来。担心燕玲珑的安危,每日,封子墨会命肖进等人将陆成风接到禄村客栈,让燕玲珑替他检查伤口,换了药之后又将其送回魁星帮去。 此时,距离禄莞河千里之外的日暮城,肖大将军渐渐发现了一些倪端。 “本将军来这日暮城有几日了,却一直未见落黎霜的踪影,你们去查查究竟怎么回事?”肖大将军朝身边侍卫吩咐道。 “是,大将军!”侍卫们领了命,转身出了大将军歇脚的客栈,四处打探了起来,再次返回客栈时,他们带回了惊人的消息。 “大将军,不好了,落城主被关了起来。”肖大将军身边的侍卫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禀明了主子。 “什么,你说落黎霜被人关了起来?你可曾打听过她为何被关了起来,又是什么人敢这样对待朝廷命官?”肖大将军问了一句。 “这个,是,是……”那侍卫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快说!”肖大将军沉下了脸,不悦地望着眼前的侍卫。 侍卫迟疑了片刻,朝肖大将军抱了抱拳,应了一句:“回大将军,此事是冷王殿下所为。” “你说什么?冷王殿下?他为何要囚禁落黎霜?”肖大将军开始感觉,事情并不像自己所想象的那般简单。 “这个……回大将军的话,属下还未查到。”那侍卫应了一句。 “快不快去查!”肖大将军冷冷下令道。 侍卫应了一声,离开了那客栈,朝着落黎霜的府邸而去,想要知道真相,潜入日暮城主府说不定可以查到些什么。 转瞬之间,香莲在日暮城主府中已经待了数日了,她以样貌丑陋不忍吓到人为由,终日以面纱遮面示人。不过,她性格随和,什么活都愿意干倒也不那么令人讨厌,她每日去给看守暗牢的侍卫们送饭送换洗衣物时,总偷偷给他们偷些酒带过去,这样一来,暗牢侍卫们都和她熟络了起来,也不整日盯着她了。 这日傍晚,香莲照旧给侍卫们送去晚饭和酒水,侍卫们忙着喝酒,竟然忘了将暗牢的大门锁上,香莲趁那几人不备,溜进了暗牢。 日暮城暗牢之中弥漫着一股霉湿的气味,香莲微微皱了皱眉,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朝里挪去。 落黎霜虽被封子墨囚困于这暗牢之内,不过封子墨交代过看守暗牢的侍卫,不可为难落黎霜,所以,除去没有自有,生活条件差了些,落黎霜在这里待得还算太平。 香莲朝里走了一段路,终于在一扇牢门外停了下来,落黎霜就关在里面,此时正拿一条铁棒在墙壁上刻画着什么。 看到这女人,香莲心中涌起一丝怒意,不过,片刻之后,她将那怒气生生压了下去,只朝那牢门之内轻唤了一声:“落城主!” 听到这声音,落黎霜吃了一惊。 缓了缓神,她扭头朝牢门处望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蒙了面纱的女子。 “你,你是谁?为何认得本城主?”落黎霜满目狐疑地望着她。 “怎么,落城主不认得我了?”香莲冷冷一笑,揭下了脸上的面纱。 出现在落黎霜眼前的,是一张丑陋不已的脸,那脸上横着一道深深的伤口,红肉外翻,甚是可怖。加之那人偶然间的一咧嘴,她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令人惊恐万分。 “你,你是,香莲!”落黎霜纠结了一番,还是喊出了这个名字。 “哈哈哈,原来落城主还认得我。我还以为,我成了这样,便没人能认得出我了。”香莲眸色一沉,凶光尽显于面上。 “你,为何会变成这样?”落黎霜微微皱眉,问了一句。 “我和你一样,都是被燕玲珑和封子墨害苦了的人。”香莲一字一顿,恨恨说道。 215.落黎霜逃出暗牢 香莲坐在落黎霜牢房之外,将自己腹中孩儿被害,自己又险遭杀害之事添油加醋对她说了一番。 听闻香莲此话,落黎霜深深吸了口气,她没有想到封子墨和燕玲珑行事居然这般狠绝,将香莲害成这副模样,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有机会离开这暗牢。 这牢房周围突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偶然间听得到别的囚徒发出清浅的呼吸声。 许久,落黎霜有些突兀地发声:“你潜入暗牢找本城主,不会只是想告诉本城主你的悲惨境遇吧?” 香莲朝她望去一眼,眸中闪过浓烈的恨意,“我要报仇,我要燕玲珑和封子墨生不如死,还有那个一直利用我的人。” 她的眼神令落黎霜大吃了一惊,她知道香莲恨燕玲珑,却没有想到那恨竟然深及骨髓了。 “所以,你要本城主帮你是吗?可是,本城主为何要为了你而去得罪冷王殿下呢?”落黎霜眯了眯眼。 “你不是也恨他吗?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却利用你的感情夺你城池、囚禁你身,这一切你都不在乎吗?”香莲很是激动,丑陋的脸更显得狰狞可怖。 听了这番话,落黎霜沉默了,她是不喜欢燕玲珑,但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恨封子墨。对于女子而言,封子墨绝对是有着致命诱惑力的毒药,而对于君臣而言,他似乎真的更适合成为封国之主。至于女帝陛下,她猜忌心太强,否则自己也不会这般虚度年日。 不过,能够离开这里,她自是乐意的,封子墨下过令要这里的人善待自己,可被人囚困的滋味到底是不爽的,她宁可…… 当然,眼前这个女人并不配与自己合作。 想了想,落黎霜望向香莲,“你打算怎么做?” 香莲冷冷一笑,“我放你出去,你不会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吧?” 落黎霜嘴角轻扬,勾出一抹摄魂的笑意。 香莲知道她动心了,也是,能有机会除掉可憎的情敌,落黎霜又怎会拒绝呢? “怎么样,落城主愿意同我结盟吗?”香莲问了一句。 落黎霜没有应话,只于半晌后轻轻点了点头。 “好,成交!”香莲说着,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那扇紧闭着的牢门。 被囚多时,落黎霜终于可以重见天日,心中甚是舒坦。她舒展腰肢一番,而后缓缓踏出那扇牢门,随香莲一道朝暗牢外走去。 香莲早在门外那些侍卫的酒里下了药,此时侍卫们正横七竖八躺在地上,香莲顺利将落黎霜带出了城主府,二人一前一后朝观日楼附近跑去。 肖大将军身边侍卫扮作小贩潜伏于城主府附近,见两个女子从府里溜了出来,那侍卫背起货架跟了过去。 自落黎霜被封子墨抓住之后,她的旧部便隐藏于观日楼附近,以求有朝一日能救出旧主、一洗前耻。 落黎霜自然猜得到这一点,她与香莲齐登上观日楼,又从腰间摸出一只竹哨,轻轻一吹,片刻之后,果真有几人朝着观日楼疾奔而来。 “城主,你……”跪在前面的一人一脸惊讶地望着她。 落黎霜朝几人望去一眼,冷冷应道:“本城主已经没事了,你们准备准备,同本城主一道前往都城。” “是,只要城主下令,我等必将誓死追随。”几人齐声应道。 听落黎霜这么一说,香莲舒了口气。 “你到底是愿意直上都城了?”香莲古怪一笑。 “你现在想怎么做?”落黎霜轻瞟了她一眼。 “你入都城,而我盯梢封子墨和燕玲珑。倘若你我里应外合,那,我们就有办法让他二人从云端跌落,摔得粉身碎骨。”香莲眯着眼,恨恨说道。 落黎霜淡淡一笑,没有作声。 香莲又将自己的打算大致对落黎霜说了一遍,而后,二人分开,各自行事。 大将军府侍卫立于观日楼下,默默注视着那两个女子,见那二人分开而行,那侍卫犹豫了一番,返回了肖大将军歇脚的客栈。 “参见大将军!”他朝肖大将军行了个礼。 “起身吧,怎么,城主府内查到了些什么吗?”肖大将军问了一句。 侍卫点了点头,随即上前,凑近肖大将军说了一番话。 肖大将军眉头紧皱,不停于这房内踱着步。片刻之后,他停了下来,转身望向那侍卫。 “这么看来,香莲果真是救了落黎霜出来。看来她是打算利用落黎霜行刺冷王殿下夫妇。”肖大将军缓缓说道。 “大将军打算怎么做?”那侍卫问了一句。 “有人妄想刺杀皇族贵胄,本将军万万不会答应,冷王殿下若真有错也该由女帝陛下对其治罪。召集所有人手,分作两组,一组随落黎霜直上都城,另一组随本将军跟踪香莲。”肖大将军下令道。 “是,大将军!”那侍卫应了一句,转身出了将军的房间,按将军之吩咐寻众侍卫而去。 此时的禄村之中,伤势尚未痊愈的陆成风带了几个魁星帮帮众进入封子墨和燕玲珑暂时栖身的客栈,答谢殿下和冷王妃的救命之恩。 封子墨房内,陆成风和魁星帮众人恭恭敬敬跪于他和玲珑面前,行礼之后,陆成风开了口,“陆成风携魁星帮众人前来叩谢殿下和冷妃娘娘大恩。从此之后,魁星帮上下愿誓死追随殿下,任由殿下差遣。” 封子墨和燕玲珑对视一眼,随即起身将陆成风扶起,“你伤势未愈,不必跪着了,坐下说话吧。” “谢殿下!”陆成风朝封子墨抱了抱拳。 封子墨命人给陆成风赐了座,随即与他闲谈了起来,这时,禄村村长带了几个村民来了殿下房外。 “我等草民有事呈报冷王殿下。”刘村长喊了一句。 封子墨朝一旁的陈放使了个眼色,陈放走了出去,问了一句:“你等何事要见殿下?” 那刘村长战战兢兢递上一份折子,陈放接了过来,走向封子墨呈于他的眼前。 封子墨接过那份折子看了看,面上隐隐腾起一丝怒意,燕玲珑担心他,朝屋内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暂且退了出去,玲珑这才走到了封子墨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而后朱唇轻启:“殿下,不可动怒。” 封子墨轻轻拥住燕玲珑,轻叹了口气,“爱妃,禄莞河畔河鬼肆虐,沿河百姓苦不堪言,女帝居然对此置若罔闻!” 燕玲珑淡淡一笑,望向封子墨,“殿下不是有陆成风吗?” 216.莞城来信 听闻燕玲珑这番话,封子墨沉寂了片刻,随后他紧紧旋起的剑眉稍稍舒展开来,“爱妃,本王该拿你怎么办呢?” 燕玲珑一脸诧异地望着他,“殿下此言何意?玲珑说错什么了吗?” 封子墨眉角轻扬,面上露出一丝淡淡笑意,“爱妃简直就是上天赐予本王的珍宝,竟与本王心灵相通。” 燕玲珑有些好笑地望着他,半晌后笑了起来:“殿下这是在夸我吗?” 封子墨扶住她的双肩,一脸认真地望着她,“爱妃,本王心里,此生唯有燕玲珑一人,若有违誓,甘愿受……” 不等他将话说完,燕玲珑伸出手指,封住了他的唇。封子墨本是天潢贵胄之身,倘若真能大业得逞,满朝文武还不忙着将各型美人塞到他身边来。自己虽不愿夫君左拥右抱,可也不愿他因违誓而遭致横祸。 封子墨不解,握住了玲珑的手,轻问了一句:“爱妃怎么了?本王对你立誓,你不是该高兴的吗?” “玲珑是很高兴,不过,玲珑更希望殿下一世平安。”燕玲珑眸光笃定地望着他。 封子墨心中一暖,紧紧拥住玲珑,下一秒,温柔地在她唇上轻轻一啄。 “唔!”燕玲珑轻轻推开了他,红着脸朝房外望去一眼。 围在殿下房外那群人见屋内那二人这般高调秀恩爱,一时间尴尬无比,站在前头的人只得低下了头,不敢抬眼。 封子墨霸气无比地将燕玲珑护于自己身后,随后望向门外那几个禄村之人。 “你等放心,你们既然身在封国境内,本王定会护你们周全,你们暂且先回去,本王自有打算。陆成风,你进来。”封子墨轻轻举目抬手,浩气英风之资令众人惊叹仰观。 陆成风心中一热,昔日之怨气一扫而空。眼前的冷王殿下有如神祗,给自己带来的无限的希望。 “是,殿下!”他恭敬地一抱拳,应了一声,随后走进了殿下的房间。 封子墨和陆成风有话要谈,燕玲珑不便继续留下,她深深望了封子墨一眼,出了这房,朝客栈前院走去。 兰皙蹲在院中,按照燕玲珑吩咐正在晾晒药材,见娘娘走了出来,兰皙起身,朝她跑了过去。 “见过娘娘!”兰皙朝她福了福身。 “小皙儿,不必多礼,药材晒得怎么样了?”燕玲珑朝前走了几步,仔细看了看地上那堆药材。 “娘娘,我们为何要晾晒这些药材呢?”兰皙不解地望着玲珑。 “本妃先前买了些石灰粉干燥药材,不过对付严四那混蛋时都撒了,这类药材容易生潮,若不晒干起了霉,病人误食后,会加重病情的。”玲珑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兰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半晌后,她突然皱眉望向燕玲珑,“不过,娘娘怎会懂得这些?不管是燕府还是冷王府,兰皙从未见娘娘读过医书啊!” “这个嘛……小皙儿,你看,那里!”燕玲珑突然指着天空中飞来的白鸽,朝兰皙喊道。 兰皙抬头,朝那白鸽望去一眼,正欲说话,突见一条白影腾起,下一秒,那人稳稳落地,白鸽已经落在了他的手里。 “肖大人,你这是?”燕玲珑朝那人望去一眼,轻问了一句。 肖进朝燕玲珑抱了抱拳,应了一句:“冷妃娘娘,这白鸽像是自莞城内飞出的。想来,是魏伯光传信给殿下来了。” “原来如此,那你速速去见殿下吧。”燕玲珑不敢耽搁殿下大事,朝肖进催促道。 肖进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痕迹,他呆望了燕玲珑片刻后方才回神,“娘娘对殿下还真是费心了。” 不等玲珑反应过来,肖进已经带着那白鸽朝殿下那间客房而去。 待肖进走远之后,兰皙凑近了玲珑,有些担心地望着她,“娘娘,恕兰皙多嘴,兰皙总觉得肖大人对你……” 说到这里,兰皙止住了口中的话,紧咬住嘴唇,不知该不该继续望向说。 经过这段日子,肖进对自己的“另眼相待”燕玲珑自然也是心中有数了。她相信肖进的为人,可是也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耽误了肖进的终身。 想了想,她望向了兰皙,“小皙儿,肖大人是个好人,本妃会替他留意一门合适的亲事。” 听闻此言,兰皙点了点头,“娘娘有此心,兰皙便放心了。” 见兰皙似是舒了一口气,燕玲珑玩心大起,她凑近兰皙,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小皙儿,你是不是对肖大人有什么想法?” 兰皙的小脸瞬间红透了,她朝玲珑望去一眼,撅起小嘴蹲到了那堆药的面前,不再吭声。 燕玲珑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蹲到了她的身旁,轻轻碰了碰她的肩。 肖进抓着那只白鸽,来到封子墨房外,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封子墨的声音从房内传了出来。 肖进定了定神,走进了这房内,朝封子墨行了个礼:“殿下!” 封子墨正同陆成风商议着肃清禄宛河畔河鬼之事,见肖进抓着一只白鸽进来,他暂停了口中的话,望向肖进。 “肖进,何事?”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殿下,魏伯光从莞城传了信过来。”肖进应了一句,随即将那白鸽呈上。 封子墨从肖进手里接过那只白鸽,从它腿上取下一片白锦,仔细看了看,眸色渐渐暗沉了下去。 肖进见他脸色突变,眉心一紧,问了一句:“殿下,发生什么事了吗?” “肖大将军去了日暮城!”封子墨将那白锦紧紧攥在手里。 “什么,这,这……”听闻此言,肖进脸色一变,父亲若去了日暮城,那…… 不止这二人,陆成风也皱起了眉。肖大将军在朝中出了名的刚直不阿、铁面无私,若是他真查到殿下近来所为,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殿下,这,这该怎么办?”陆成风问了一句。 封子墨眸中闪过一道摄人心魄的冷光,他看了看陆成风,缓缓开了口:“成风,看来,肃清禄莞河畔河鬼之事,只得交由你独自完成了。” 217.遇见阎生 陆成风明白了封子墨的意思。殿下本打算亲自上阵,替禄莞河沿岸百姓剿灭作恶多端的沿河河鬼,可是如今,肖大将军去了日暮城,那殿下便不能再于此耽搁了,禄莞河沿岸百姓固然重要,可是,殿下的大业也不能误。 想到这里,陆成风起身,朝封子墨跪了下去,“殿下请放心,陆成风定不辱使命。” 封子墨一拍手边木椅扶手,随即起身,“好,很好,有你这番话,本王甚是安心。陆成风,本王赐你冷王令,你持此令清剿禄莞河沿岸河鬼,还百姓们一片安乐之境。肖进,你速速召集众兵将,准备出发前往禄丰城。” “是,属下遵旨!”二人一起鞠身,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各自退下。 次日清早,客栈之外,封子墨潇洒利落地旋身上马,端端落在自己的宝驹背上,随后朝身旁的肖进使了个眼色。 肖进会意,一扬冷王旗帜,随后高喊一声:“出发!” 军令下,封子墨手下兵将齐吼一声,紧随殿下身后朝前而去。禄村村长率众村民跪于村口,虔诚地送别冷王殿下。 经过禄莞河中段时,陆成风带了魁星帮帮众立于沿河两端,送别冷王殿下。封子墨回头朝陆成风望去一眼,轻轻朝他点头示意。 有了魁星帮的震慑,沿河的河鬼皆不敢作祟,封子墨一行倒也顺利,赶了两日的路,来到了禄莞河的上游。 禄莞河上游有女帝设下哨卡,也属沿河途中最为安全的地带。封子墨担心玲珑和众军将感觉疲乏,于是下令于哨卡盲区歇脚稍作休息。 “站住,你这个混小子!老娘若是抓到你,定然饶不了你!”一个尖利的嗓音响了起来,封子墨微微皱眉,循声朝前望去。 前方哨卡附近,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女子追着一个黄口小儿疾驰狂奔,那小儿一边跑,一边回头朝那中年女子拌着鬼脸。 “来啊,来啊,你抓得到小爷我吗?”那小童喊了一声。 燕玲珑朝封子墨走了过去,正欲说话,突然听到那小童的喊声,脸上随即露出了一丝欣喜之意。 “殿下,那声音好像是……”玲珑看了封子墨一眼,跑了出去。 “爱妃,你……”封子墨伸手想抓住燕玲珑,无奈她跑得太急,避开了自己,封子墨皱了皱眉,唤来陈放,命他暗中保护玲珑。 陈放朝封子墨抱了抱拳,追着燕玲珑而去,封子墨想跟过去看了却遇兰皙走上前来,呈上一块药膏于他的眼前。 “这是什么?”封子墨微微皱眉。 “回殿下,娘娘说了,这是冬令膏方,殿下若每日服用一块,可保得这个冬季寒症绕道远行。”兰皙学着燕玲珑的语气说了一句。 “冬令膏方?本王竟从未听她提起。”封子墨朝玲珑跑开的方向望去一眼。 兰皙淡淡一笑,“殿下有所不知,娘娘为了替殿下熬制这冬令膏方,可是苦熬了好几夜呢!” “有这样的事?”封子面上露出一丝兰皙看不懂的情绪,他接过那块药膏,塞进嘴里,细细咀嚼了起来,竟觉得那药膏透着一种甜蜜气息。 “甜的。”封子墨薄凉的唇轻轻上扬,透出勾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兰皙看了殿下一眼,缓缓朝后退去,正打算离开,封子墨叫住了她。 兰皙回身,半躬着身子问了一句:“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兰皙,若是娘娘以后再熬制这药膏,记得禀报本王。”封子墨吩咐道。 “是,殿下,兰皙明白了。”兰皙点了点头,随即离开。 燕玲珑朝着那黄口小童跑了过去,那小童正欲避开身后悍妇,突被人拦下前路,当即皱起了眉。 “什么人这么不开眼,居然挡了小爷去路?”他头也不抬,喊了一声。 “阎生,真的是你!”燕玲珑看了看那小童,有些激动地喊了一句。 听到这声音,那小童吃了一惊,定睛朝前一看,脸色瞬变,“玲珑姐姐,是你!” 阎生这一疏忽之际,那悍妇追上了他,趁阎生不备,她伸手紧紧勒住了他的脖子,阎生一时间被她勒得透不过气来。 “你,你你,放手!”他用尽全力想掰开那悍妇的手,不想那悍妇力气甚大,双手纹丝不动禁锢于他颈部。 燕玲珑皱了皱眉,怒视向那恶妇,“松手,你这样会弄伤他的。” 悍妇见眼前这小子居然还有帮手,遂朝燕玲珑瞟去一眼,随后冷冷一笑,“怎么,就你这小胳膊小手的,也想管闲事?” “怎么?你这是小看人吗?”燕玲珑眸中冷意尽显。 “模样倒是长得不错,就是脾气臭了些。不过,说不定那位爷会喜欢你这样的。”悍妇也没回答燕玲珑的问话,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听闻此言,燕玲珑脸色浮起一丝讥笑,她发出“啧啧”两声,随后一脸担忧地望着眼前这女人。听她的语气是打算将自己当成礼物送人,她知不知道,这样做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悍妇见玲珑如此不屑地望着自己,心中怒意渐起,她堂堂万花楼余妈妈,禄丰、莞城无数达官显贵巴结着自己,眼前这小女子居然对自己这般不敬,想到这里,她松开了阎生,双手叉腰朝玲珑走了过来。 “这位姑娘,余妈妈我这是给你指了条明路,你可知道,这臭小子私自放走了我万花楼的头牌惹怒了金大人。你说,我若不抓他回去,怎向大人交代?”那余妈妈说道。 顿了顿,那余妈妈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想怎样?”燕玲珑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余妈妈正了正脸色,望向燕玲珑,并朝她勾了勾手指,玲珑朝后瞟去一眼,随即回神,走到了那余妈妈的身边。 那中年悍妇仔细打量了燕玲珑一阵,轻咳两声,缓缓开了口:“不如你跟我回去,妈妈我可以保你一世吃香喝辣,荣华富贵。” 听到这话,一片的阎生瞪起了眼,怒视向那余妈妈,“老女人,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不要命了吗?” “小兔崽子,老娘这可是在帮你,你少糊弄老娘!”那余妈妈狠狠白了阎生一眼。 阎生还想怒怼她,却见玲珑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218.玲珑的鬼主意 阎生知道,但凡燕玲珑眼中露出这种神色,那说明她的新老有了对付眼前这悍妇老鸨的办法了,他朝玲珑笑了笑,随后将双手环抱于胸前,一副看戏的模样望着眼前这两个女子。 那余妈妈见阎生这小子突然安静了下来,心中竟徒生起一丝忐忑,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有金大人撑腰,底气又足了起来。 “臭小子,余妈妈我给你留了条生路,你就感恩戴德去吧。也是你这混蛋有福,竟然有这般标志的姐姐。”那余妈妈说着,朝燕玲珑又瞟去一眼,若这女子随自己回了万花楼,金大人肯定会满意的。 陈放一直暗中跟着燕玲珑,此时听闻那悍妇如此侮辱冷王妃,心中愤怒不已,他当即卷了卷袖管冲了过去。 “你这眼瞎的悍妇,知道眼前之人是谁吗?居然……”陈放正欲怒叱那余妈妈,突见燕玲珑不停朝自己眨眼,陈放不解,将要冲出口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余妈妈一阵纳闷,她需要知道眼前之人是谁吗?在她眼里,女子只分两类,一类是她万花楼的女子,她的摇钱树。另一类则是别人家的女子,那便是自己的眼中钉。她既然看上了眼前这女子,那她注定要随她返回万花楼,否则,就是与自己和金大人作对。 想到这里,余妈妈叉腰,朝陈放走了过去,“你和这姑娘什么关系?我可告诉你了,她的弟弟欠了我万花楼的钱,若是这姑娘不打算替他还债,你看看后面……” 余妈妈伸手朝后一指,三人这才发现,十几个身材壮硕的大汉朝着他们走了过来,那些壮汉一看便是练家子,他们所经之地,地面竟轻轻震动了起来。 阎生皱了皱眉,望向陈放,“陈大哥,你不会告诉我就你一人随玲珑姐姐跑了出来吧?其他人呢?”言下之意,殿下的大军现在何处? 陈放耸了耸肩,他确是奉了殿下之命独自一人跟了冷王妃跑了出来,此时若是去找援兵,估计有些晚了。 燕玲珑看了看那二人,轻轻拍了拍手,“厉害厉害,余妈妈手下还真是高手如云,这才看了他们一眼,我已是心惊肉跳了。余妈妈说了这么半天,究竟想让玲珑做什么呢?” 听闻此言,陈放眼色一紧,“娘……” “咳咳!”陈放才刚开口,燕玲珑突然咳嗽了起来,还不住地朝陈放使眼色,生生将他的话给堵了回去。 那余妈妈见玲珑如此惧怕自己,心情莫名一阵大好。本想在今晚让那小翠姑娘登台亮相,为自己狠赚些银子回来,不想那黄口小儿居然将小翠给偷偷放了,更没想到他居然引来了这么一个美上那小翠十倍百倍的女子。这样绝丽的姿色,莫说是男子,就连女子见了也是心动不已啊! 想到这,余妈妈心里一阵偷乐。 这简直山鸡变凤凰嘛! 见她笑得嘴角咧到的耳朵上,燕玲珑垂下了头,“你笑吧,本妃高风亮节暂时不与你计较,不过待会儿,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就在这时,那几个壮汉已经立在了众人眼前,其中一人朝余妈妈喊了一声:“余妈妈,我家大人等着呢,小翠姑娘呢?” 余妈妈闻声,举目朝那足足高出自己两个头的壮汉望了过去,脸上挂着奸邪的笑意。 “小翠那丫头又怎配爬上金大人的床呢?余妈妈我替大人找了个天姿国色的美人,只怕金大人见到她之后,这天下间的女子皆入不得眼了。” 余妈妈话音刚落,那壮汉随即露出一丝鄙夷之色,金大人身边可是妻妾成群,而且个个貌比娇花,也就念在那小翠今日头回登场,大人才露了个面,谁知还没碰到那丫头的手便给人放走了。金大人那是气不过才命他们追来,这余妈妈还真把那万花楼看成块宝了。 不过想归这么想,壮汉们还是朝站在余妈妈身边的燕玲珑望了过去,这一看差点没把他们的眼珠子给掉出来。 “这,这是……”方才说话那大汉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掉,他用力吞了一口唾沫,指着玲珑问了一句。 “这是……”余妈妈正想介绍燕玲珑,这才发觉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讳,于是朝她望去一眼。 “玲珑,燕玲珑!”玲珑淡淡一笑,而后趁众人失神之际朝阎生挤了挤眼睛。 阎生会意,悄悄从这人群之中溜了出去,朝着封子墨歇脚的地方跑了去。 见阎生跑开,陈放大致明白了燕玲珑的用意,感情她这是在拖延时间呢。阎生对那万花楼定是了如指掌,由他带殿下前去比自己靠谱多了,而自己留在她的身边,关键时候也可以搭得上手。 “机智莫如冷王妃啊!”陈放心中一阵赞叹。 “原来是燕姑娘。姑娘,我们家金大人正等着呢,姑娘还是快快随我们一道回万花楼吧。”那大汉一脸殷勤地笑道。 燕玲珑故作疑惑地朝那余妈妈望了过去,那余妈妈上前,轻轻拉住了她柔似无骨的小手,一脸艳羡地望着她,“燕姑娘有所不知,那位金大人可是云暮国的大人物,真正的人中龙凤,禄丰城内有不少生意都属于金大人。姑娘若是真被金大人给相中了,那荣华富贵自是少不了的。” 燕玲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朝陈放望去一眼。 那群大汉似是察觉到了陈放的存在,开口问了一句:“这位又是何人?” 不等陈放开口,燕玲珑抢了一句:“这位是我的哥哥。” “原来是美人的大哥,好说好说,若是我家大人真看上了燕姑娘,大哥你的好日子也就跟着来了。”那为首的壮汉似是担心玲珑不肯依从金大人,好话说了一箩筐。 陈放有些无奈地望着那几人,倒是燕玲珑,朝他挤了挤眼睛,“听到没有,那位金大人很有钱!” “这……”陈放知道,殿下大军长途跋涉,是很需要银子的,可若是殿下知道娘娘为了钱居然去那楚馆秦楼之地,定会气得七窍生烟吧。 不过,事已至此,陈放唯有希望殿下能及时赶到,以救冷王妃出火坑。 219.玲珑梳妆 几个壮汉和余妈妈似乎已经等不及想看到金大人望见这燕美人时的惊讶模样了,催促着燕玲珑朝前而去,玲珑故作扭捏了一阵,朝陈放使了个眼色,二人半推半就着,同那几人一起朝前而去。 万花楼位于禄莞河上游一处看似繁华的小镇之内,与沿河中、下游的村落相比,这里的确好太多了。 “这里居然藏着一个小镇。”燕玲珑四处看了看,一阵感叹。 “燕姑娘喜欢这里那便最好,这禄奚镇可是禄莞河沿岸最繁华的地方,所以金大人才对此情有独钟。”余妈妈一脸得意地说着,仿佛那位大人物真同自己交情匪浅。 走在前头的大汉确回头不满地望了她一眼,他家主子若不是另有用意,又怎会来此。 几人各怀鬼胎,继续朝前走了一阵,于一青砖红瓦的大院之前停下脚步,燕玲珑抬头一看,那大院正门上端端悬着一块大匾,匾上书有极为潦草的“万花楼”三个大字。 余妈妈朝万花楼里喊了一声,当即,两个梳着丫鬟发髻的娇小女子走了出来,朝那余妈妈福了福身,“妈妈回来了!” “嗯!花儿、朵儿,还不快扶燕姑娘进去休息,然后吩咐乐师做好准备,今晚由燕姑娘登台。”余妈妈眼珠子一转,朝那两个小丫头吩咐了一句。 “是,妈妈!”花儿、朵儿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扶住了燕玲珑,浓浓的脂粉香味熏得玲珑透不过气来。 “好了好了,你们松手,我自己会走。”玲珑看了看那两个丫头。 花儿、朵儿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朝余妈妈望去一眼后,紧跟着玲珑走进了万花楼中。 陈放当心娘娘安危,欲跟上前去,却被那余妈妈拦了下来,“我看这位公子也是生得相貌堂堂,不如,妈妈我便宜了你,找个姑娘好好陪你,也不枉你来这万花楼一趟。” 听闻此话,陈放脸色铁青得怕人,他狠狠瞪了那余妈妈一眼,怒气冲冲跟了进去。 “什么东西,也就是看你有个如此美貌的妹妹老娘我这才对你客气了些,还真是个不识抬举的家伙。”那余妈妈白眼一翻、脚一跺,愤愤走了进去。 几个壮汉眼见燕玲珑入了万花楼,相视一笑,跟了进去。 万花楼最大的百花阁内,众人口中的金大人斜倚于一张镂空金丝楠木软榻之上,眉眼如画,只是神情慵懒。两个容貌姣好的女子跪于他的跟前,一人替他斟酒,一人往他嘴里塞着果子。 一个大汉掀开珠帘走了进去,朝他跪了下去,“主子!” 见有人走了进来,那位金大人朝两个女子挥了挥手,两个女子遂退了出去,金大人方才直起身子,望向跪在地上那人。 “怎么样,那女子找到没有?”金大人问了一句。 “回主子,那女子已经没有踪迹,属下猜想,她定是水遁了。”壮汉回了一句。 “水遁?想不到这小镇之内居然还有水性这般好的女子。可是,她坏了本宫的大事!”那金大人突然眸色一暗,紧紧抓起面前的酒樽,顷刻之间,那酒樽成了碎片。 “主子无需动怒,那小翠虽跑了,不过那余妈妈甚有法子,居然找来了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壮汉笑了笑。 “这短短一个时辰之内,她去哪里找个天仙回来?枫,你该不是糊涂了吧?本宫寻遍这禄莞河两岸,方才找到小翠这么一个勉强能入得了眼的女子,这天仙从何而来?”金大人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属下不敢诓骗主子,那女子到底生的怎样,主子一看便知。这一次,主子体内那东西定可除去。”壮汉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金大人看了看眼前壮汉,没有再说话,若真有这样的女子,那他倒是很乐意用她的血引那怪虫出来。 燕玲珑被花儿、朵儿引入了一件极为艳俗的厢房,其内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玲珑仔细辩了辩,那其中含有媚香的成分。 皱了皱眉,她走向窗口,推开那扇终年不得打开的纸窗,将头探出窗户,深深吸了几口气。 “姑娘,此窗万万不可打开啊!”花儿跑了过去,将那窗又关了起来。 “此窗为何不可打开?”燕玲珑一脸不悦地望着她。 “余妈妈说过,此房居万花楼之东,最宜生财聚气,唯有万花楼里最出众的女子方可来此居住。不过这窗是万万开不得,若是财气溜走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朵儿应了一句。 “真是荒谬!你去告诉那位余妈妈,本姑娘喜欢开窗透气,她若是不让本姑娘将这窗户打开,那本姑娘便不住这里了。”说完这话,燕玲珑朝着房门走了过去,正欲跨出房门,那余妈妈迎了过来。 “燕姑娘怎还不梳妆打扮?这再过两个时辰便是姑娘登台献美的时候了。”余妈妈一脸献媚般地笑道。 燕玲珑也不作声,只冷冷朝花儿、朵儿望去一眼,那两个丫头相互努了努嘴,最后,花儿上前将燕玲珑方才的意思告诉了余妈妈。 窗户和登台,余妈妈自然更看重后者,她朝花儿、朵儿使了个眼色,说了一句:“既然燕姑娘喜欢打开窗户,那你们打开便是了。” 燕玲珑重新回到了那艳俗的房间里,坐在窗口,一边吃着水果,一边任由那两个丫头在自己身上脸上捯饬。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花儿取来一面铜镜,放在了玲珑的眼前。 “你们给我弄的这是什么?”燕玲珑望着镜中那俗不可耐的自己,惊叫一声。 听到她的叫声,余妈妈凑过来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很有富贵之感。” “富贵之感?你确定你的眼睛没问题?水水水,我要洗脸换衣服。”燕玲珑喊了一声。 又过了半个时辰,燕玲珑打扮停当,只见她面上不施粉黛,长发以一支素银发钗简单束起,身着一套素白色拖地纱质裙装……就这般素净清冷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余妈妈瞪大眼睛望着她,不知她这是登台献美还是献祭,一时间竟慌了神。 看她那副模样,玲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220.激怒金大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封子墨不见燕玲珑回来,却见阎生那小儿朝自己跑了过来。 “阎生,你怎能来了?王妃呢?她不是寻你去了吗?你怎独自回来了?”封子墨微微皱眉,脸上不悦之色尽显。 听到封子墨这一连串的问话,阎生只觉一阵汗颜,若不是自己在万花楼里惹了事,此时玲珑应该与自己一道回来的。 “冷王殿下,我……”阎生低垂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向封子墨解释。 莫名的,封子墨的心里起了一丝忧虑,他有预感,燕玲珑定是出了什么事。想到这,他缓缓朝阎生走了过去,冷冷地望着他,“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阎生生性顽劣,遇事不慌不紧,可是此时,他却像是犯了大错被抓了个正着的孩子,浑身打着颤。 一番纠结思索后,他扑通一下朝封子墨跪去,“殿下,快,快去救玲珑姐姐。” 听闻此言,封子墨只觉自己的心仿似跌落冰谷,又惊又冷,他一把将阎生从地上提了起来,嗜血般深红的眸死死盯着他的。 “你给本王说清楚,玲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字一顿,咬牙说道。 “我,我说……”阎生不敢再隐瞒,将自己大闹万花楼,放走苦苦将要被金大人买下的万花楼头牌,惹怒了万花楼妈妈和那位金大人,被追杀时得燕玲珑相救的经过仔仔细细讲了一遍给封子墨听,封子墨紧紧握住双拳,修长的指骨节泛起白光,脸色也由红变绿,再变黑,阴沉得怕人。 他用力推了阎生一把,阎生跌坐在地上,刚爬了起来,便听得眼前这个护妻狂魔一声吼:“带路!” 阎生点了点头,转身朝前走去,封子墨命肖进带兵随自己同往万花楼。 肖进正在检查随行马匹,听到封子墨朝自己怒吼一句,甚是不解。但见主子如此气愤难当,猜想定有大事发生,他不敢耽搁,选了几个精明能干的侍卫,紧跟着封子墨朝前而去。 此时万花楼内,灯火辉煌、人头攒动。甄美台下,挤满了各种各样的男子。听闻今日这万花楼里有位天仙神女般的女子将要献美,那些好色之徒皆是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吉时到,甄美台上仙乐飘飘,跟着,层层轻纱缓缓落下,一道身姿妙曼的身影被包裹轻纱之内,若隐若现出现在那甄美台上。 偶尔间轻纱被过堂风撩起,其后那女子绝丽的风姿崭露片刻,惊得台下男子们赞叹不已,想再睹芳容,无奈轻纱作祟,美人已稳坐纱幕之后。 “那女子好美啊,真如传闻那般,似仙女下凡。” “余妈妈,小生想与台上姑娘共叙一夜。” “余妈妈,我出百两黄金。” “……” 甄美台下,人声鼎沸,人人都想将台上美人据为己有,那余妈妈见此情形,顿时笑逐颜开,她仿似看到那诱人的黄白之物朝自己源源不断涌了过来。 二楼包间之内,那个身份神秘尊贵的男子掀开了幕帘,朝下望去一眼。那佳人就在自己下方,虽看不清她容貌究竟如何,但见楼下众人近似疯狂的举动,他已经猜到,甄美台上那美人果真绝色。 “枫,将她带来!”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朝身旁壮汉挥了挥手。 “是,主子!”壮汉朝他抱了抱拳,转身出了包间,朝楼下走去。 那人找到余妈妈,凑近她说了一番话,余妈妈一脸惊异地望着他,红唇半张,久久合拢不上。 见她呆在原地,壮汉皱了皱眉,随即从怀中取出一锭沉甸甸的黄金,扔给了她。 “这是订金,若是金大人满意那女子,你会得到……”壮汉伸出一个巴掌,在余妈妈眼前晃了晃。 “五倍?”余妈妈问了一句。 “五十倍!”壮汉的话差点没将她吓傻。 “五,五十倍……”余妈妈用力咽下一口唾沫,随后小跑着上了甄美台,望向台下那些色胚。 “各位客官都静一静,我们玲珑姑娘就是上台露个面,她今日是不参与献美的,各位客官还是挑选别的姑娘吧。”余妈妈陪着笑脸说道。 听到这话,万花楼里乱了起来,更有人捏起拳头意图闹事。 这时,余妈妈轻轻拍了拍手掌,万花楼内打手小厮齐齐扛着家伙走了出来,那阵仗,真真令那些手无寸铁的好色之徒们一震。 甄美台下瞬时鸦雀无声,余妈妈转身,正欲掀起那些纱幕,突闻纱幕后传来了燕玲珑清脆好听的声音,“余妈妈,不是说今日要我献美的吗?如今这是为何?” 方才听闻余妈妈那番话,又瞥见那阵势,燕玲珑已经知道自己成功吸引住了那位大人物的注意,不过想要从他那里替殿下凑到军饷,自己不动动脑子是万万不行的。穿越前自己看得狗血剧多了去了,这种场面自己还是能控制的。 听到燕玲珑的声音,台下众人又重新燃起了希望,除去两人不解其中缘由,一个是刚舒了口气的陈放,一个是二楼包间里的金大人。 “枫,那余妈妈可曾收了本宫的金子?”他眉目间隐隐起了一丝怒意,缓缓问了一句。 “回主子,已经收了!”壮汉应了一句。 “那她还敢……”金大人似是已经震怒,正欲发作,突感身上阵阵剧痛袭来,眉目间随即露出痛苦之意。 “主子不必动怒,属下这便去解决。”壮汉朝他行了个礼,再次出来包间。 这一次,那壮汉没有再去找余妈妈,他手持长剑,直接进入纱幕之后。 “燕姑娘,我家主子有请!”他的态度还算恭敬。 “他请,我就得去吗?”燕玲珑白了他一眼。 “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得罪了我家主子,你和你的兄弟们都只有死路一条。”那壮汉低吼一句。 “这……”燕玲珑故作惊慌地望着他,心中却有了新的主意。 “看来那位金大人果真不是寻常之人,这样甚好,既然敢将本妃掳到这里来,这一次看你不脱去一层皮。”燕玲珑柳眉一扬。 221.冷王怒砸万花楼 见她神情不再似方才那般坚决笃定,壮汉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他轻叹了口气,对燕玲珑说了一句:“其实,我家主子也不会为难于你,只要你……” 话音至此,那壮汉止住了口中的话,他担心自己继续往下说会吓怕眼前之人。 “只要怎样?”燕玲珑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只要伺候好了我家主子便是。我家主子风华绝世、身世显赫,你若依从了他,必定从此飞黄腾达,再无需流落于此楚馆秦楼之地。”壮汉试图诱惑燕玲珑。 “这……”燕玲珑微微皱眉,故作思考状。 “还想什么,快随我上楼去吧。”壮汉催促。 “上楼可以,不过本姑娘有个条件。”燕玲珑眸光狡黠,朝那壮汉望去一眼。 “什么条件?”壮汉问道。 “我若上了楼,那位爷需养活我全家。”玲珑唇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 “这有何难?”壮汉一脸鄙夷,不过是一家人罢了,他家主子何惧?他又怎会想得到,燕玲珑那“一家人”何止千万。 见他入了自己的圈套,玲珑又道:“口说无凭,这样,本姑娘早已立好了契约,你且拿上楼去,让你家主子过目,若他也同意如此,那我们便成交。” “你……”壮汉怎会料到她竟随身装着这东西,见她将那契约递到了自己面前,不禁皱起了眉。 “没关系啊!你若不愿意,那就算了。”燕玲珑打算收起那份契约。 “你这女子,还真是……”壮汉从她手里抓过那契约,又瞪了她一眼,方才出了纱幕,上了二楼。 见自己的手下带了一份契约上来,那金大人甚觉不解,停了他的解释后,金大人的脸色变得甚是奇怪,当然,那是因为他对楼下那女子充满了好奇。 “主子,你看……”壮汉看了看自家主子,他定然是不敢劝或不劝主子签下这契约的。 金大人打开那份契约,看了看,几乎没有多想便在上面敲上了自己的大印。 “拿去,速速带她上来。”金大人应了一句。 壮汉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包间,来到燕玲珑跟前,将盖有主子印章的契约递给了燕玲珑。燕玲珑虽看不懂那印章上的字样,不过依那印章上雕刻复杂的花纹来看,楼上那人还当真是位不凡之人。她满意地将那份契约收好,然后望向壮汉,“走吧!” 纱幕被人撤去,身着白色纱裙的燕玲珑完全展现于众人眼前,一时间,惊叹声、吸气声此起彼伏,万花楼里的男子和女子们,无不以惊艳的眼神望着她。 陈放当心娘娘安危,皱眉走上前来,正欲开口,玲珑取出那份契约交给了他,“好好收着,若是弄丢了,定饶不了你。” “可是……”陈放一脸苦相,娘娘就这样将她自己给卖了,若被殿下知道,还不将自己的皮给揭下来。 玲珑身旁的壮汉见陈放那副模样,以为他不舍自己的妹妹,遂从怀中取出一锭黄金,扔给了他。 “你就放心吧,这燕姑娘若将我家主子伺候好了,主子承诺养你们一家,这点金子,你先拿去用吧!”壮汉朝陈放望去一眼。 燕玲珑再没说话,只同壮汉一道上了楼,来到那金大人包下的包间外。 “姑娘请进!”壮汉掀开珠帘,让燕玲珑入内,随后他守在了包间之外。 玲珑缓缓入内,这包间倒不似万花楼其他的地方那般恶俗,有一种清新雅致的味道,看来这位金大人还当真不是个俗物,只不过,他若真是人中龙凤又为何要藏身于这青楼之内呢? “怎么样?不错吧?”一道清冽好听的声音于玲珑身后响了起来。 燕玲珑微微皱眉,转身朝那人望去,不禁吃了一惊。 眼前之人面如冠玉、眉目清俊,还真如那壮汉所说是位翩翩公子,只不过,燕玲珑总觉得他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面色太过苍白,身材也显得有些羸弱。 “你的气色不是很好,可否告诉本姑娘,你什么地方不舒服?”燕玲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了一句。 听到这话,那男人显得有些诧异,他本想先与眼前美人调笑一番,好让她以血引出自己体内怪虫,怎料她竟看得出自己身子不适。 半晌后,他皱起了眉,眼前这女子貌绝四境、聪慧过人,若她是四王爷派来的人,那自己这一次便是九死一生了。 想到这里,他跃至玲珑眼前,突然出手,紧紧掐住了玲珑的咽喉,“说,你是什么人?接近本宫用意为何?” 燕玲珑被他掐得几近断气,只得伸出双手死掰着他的手,她又怎想的到这样一个面无血色的病人居然有这么大的手劲。 见那张绝丽的脸渐渐变得苍白,那金大人动了恻隐之心,松开了自己的手。 燕玲珑如获新生般地用力喘着气,好一阵子后才气呼呼地望向那人,“我好心想要替你诊治,你居然这般对我,真是气死我了!” “你会治病?”男子一脸惊异地望着她。 “我是医生,自然会治病。”燕玲珑的话如同惊雷,惊得那人久久说不出话来。 愣了一阵,金大人舒了口气,望向燕玲珑,“你看得出本宫有病?” “那是自然,你伸出手来。”燕玲珑说了一句。 金大人犹豫了片刻,伸出了自己的手,燕玲珑还没将自己的手搭上,便听得外面一阵混乱的打砸声响传来,玲珑朝那男子望去一眼,走了出去。 万花楼里,封子墨怒容满面,陈放跪在他的跟前,身子微微发颤,余妈妈和一众寻花问柳之徒则是目瞪口呆,似是没有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给本王拆了这里,将王妃找出来!”封子墨怒吼一声。 “是,冷王殿下!”肖进上前,朝封子墨行了个礼,随后朝手下挥了挥手,侍卫们点了点头,朝两边散去,片刻之后,这万花楼内满地狼藉、不堪入目。 燕玲珑正寻思着要怎样去见殿下,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那金大人的声音:“你是封子墨的人?” 222.金大人的真实身份 听到身后那人的声音,燕玲珑身子微微一震,转过身望向他。 “你,认得我家殿下?”她微微皱眉,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眼前之人,他敢直呼殿下名讳,那说明,他的身份与殿下一般。 金大人面上透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他缓缓走到燕玲珑身旁,与她并列,立于二楼旋梯之上。 似是感应到了燕玲珑现身,封子墨抬头,朝二楼旋梯上望去一眼,瞥见立于玲珑身边那人之时,封子墨眉心一紧,紧攥起了拳头,骨节间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封子墨已经飞身跃起,稳稳落于二人跟前,眸光冷似刀锋,直射向玲珑身旁那个男子。 “云暮国太子殿下来了封国也不打个招呼,还有,太子殿下不去封国都城,躲在这小镇花街柳巷所为何事?”封子墨眯了眯眼,冷冷说道。 听闻封子墨这番话,燕玲珑深深吸了口气,她知道封子墨此时必定已经气急败坏,自己再待下去,她毕竟少不了要挨他一番训,想到这里,玲珑偷偷转身,打算溜走。 “站住!”两道男声一起响起,一道怒意难平,另一道有气无力。 玲珑只觉眼前一只乌鸦飞过,她停下脚步,缓缓转身,朝身后那两人干笑了两声。 “殿下,太子殿下,你们……”她朝那二人各望去一眼。 “过来!”封子墨突然冷冷开口。 “哦!”燕玲珑应了一声,磨磨蹭蹭朝封子墨挪了过去,刚走到封子墨身旁便被他一把扯入怀中,随后封子墨目光挑衅,宣示主权般地望向金凤鸣。 金凤鸣苍白的面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正欲开口,他手下几个壮汉跑了过来,“主子!” 他扬起素白的手,朝那几人挥了挥,“先退下!” 几个壮汉一脸警惕地望着封子墨和燕玲珑,半晌后方才退到了一边,这时,肖进、陈放和阎生也跑上楼来,立于封子墨的燕玲珑的一旁。 燕玲珑看了看眼前封子墨黑得怕人的俊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封子墨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冷冷问了一句:“你笑什么?” 玲珑指了指金凤鸣,又指了指陈放,小声说了一句:“殿下莫要生气,玲珑这可都是为了你。” 听闻此言,封子墨脸上怒意更甚,他凑近燕玲珑,墨瞳之内皆是玲珑的身影,“王妃在说什么,你来这地方是为了本王?” 燕玲珑推开了他,清了清嗓,随后缓缓开口,“殿下误会了,其实,玲珑来此不过是与云暮国太子立下了契约,我替他治病,而他给殿下的大军提供军饷。” 她此话一出口,在场之人的脸色皆是一变,金凤鸣首先开了口:“本宫何时与你签订过这样的契约?” 燕玲珑看了看他,冷冷一笑,朝陈放勾了勾手指,陈放上前,朝她鞠了一躬,“娘娘有何吩咐?” “那份契约,给我!”燕玲珑笑道。 陈放微微皱眉,片刻之后从怀中取出那份契约,递给了燕玲珑。 燕玲珑手拿那份契约,在封子墨和金凤鸣眼前晃了晃,然后打开,在众人眼前炫了一圈,随后收起,将那宝贝塞到了封子墨手里。 “你们都看到了,本妃那契约上写明了,只要本妃替云暮国太子做一件事,他便养我全家。”燕玲珑笑道。 “是啊,本宫承认,你若满足本宫的意愿,本宫可以养你全家,只是你的家人。”金凤鸣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望着燕玲珑。 “是啊,是本妃的全家。太子殿下不会不知道吧?边塞军将皆是我和殿下的家人,你既要养我全家,那指的自然是冷王殿下手下所有军将。”燕玲珑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封子墨的脸色突然暖了过来,他一副不可思议地望着燕玲珑,片刻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爱妃,你……” 玲珑朝他凑了过去,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口,“殿下还生气吗?” 封子墨拥住了她,在她头顶落下一个温柔的吻,而后柔声应道:“本王误会爱妃了,不过,这样的事,何须爱妃插手,本王自会解决。” 燕玲珑抬头望向他,“殿下是玲珑的夫君,殿下虽不言语,玲珑确知殿下为了军饷之事颇为烦恼,玲珑又怎忍心让殿下独自神伤呢?” 封子墨心中一阵暖流涌过,若不是他与玲珑立于众目睽睽之下,他真想紧紧拥住燕玲珑,见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之内。 金凤鸣的眼色冷了下来,闹了半天,自己居然被封子墨夫妇二人给整了,他苍白的脸上居然浮起一丝淡红之色,看得出,恨不得将那燕玲珑扯做两段。 不止金凤鸣,他身边壮汉个个怒目圆睁、摩拳擦掌,大有想将封子墨夫妇诛杀之势,肖进等人嗅到这气息之中的火药味,当即警觉了起来。 燕玲珑察觉到了众人的异样,她朝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上前一步,缓缓开了口:“你们不就是想除去太子殿下体内的疾病吗,这有何难?” “你会治病?”金凤鸣身边那个被唤作枫的壮汉一脸狐疑地问了一句。 “那是自然,我们玲珑姐姐可是神医在世,深受边塞万民敬仰,加上我这个药神之后,你家主子何须以美貌女子之血引那蛊虫出来。”阎生拍了拍胸脯,露出一副神气活现的模样。 “你说什么?蛊虫吗?”燕玲珑微微皱眉,难怪自己看他面无血色、身子虚弱,想来是被腹中蛊虫侵犯了。 玲珑上前一步,伸出手抓住了金凤鸣的手腕,一番触诊之后,眼色凝重了起来。 “玲珑姐姐,怎么样?”阎生问了一句。 “没错,他的腹中确有蛊虫存在,阎生,速速将太子殿下扶到包间内的床上躺下,本妃细细给他做检查。”燕玲珑下令道。 封子墨随不满燕玲珑这般随随便便便给别的男子治病,可是想到金凤鸣的特殊身份,又想到玲珑悬壶济世的决心,他咬了咬牙忍了下来,没有阻止。 223.玲珑欲行开腹术 金凤鸣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阎生半推着,走进了那包间之内。 “原来你是云暮国太子,你放心吧,我家玲珑姐姐可是鬼幕崖主,又有一身惊人的手上功夫,她若救不了你,只怕这世上再没有人能救你了。”阎生应了一句。 “你说什么?冷王妃是鬼幕崖主?”金凤鸣皱起了眉,这个燕玲珑带给自己的惊吓多过于惊喜。 “没错,吓到了吧?好了,乖乖躺下吧,小爷我也好奇,玲珑姐姐究竟会从你腹中取出什么东西来。”阎生诡异地一笑。 枫走到了金凤鸣的身边,凑近他说了一番话,金凤鸣轻叹了一口气,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燕玲珑与封子墨说了几句话,走入了这间包房,命阎生放下珠帘之后,以清水净手,随后开始替金凤鸣做检查。封子墨则立于珠帘之外,目不转睛地盯着玲珑那时隐时现的妙曼身影。 “亏你想得出,不去找医生,竟想以女子之血引那蛊虫出来,这究竟是什么人想出的损招?”燕玲珑一边在金凤鸣的腹部按压着,一边问了一句。 枫走到玲珑身旁,轻声应了一句:“回冷王妃,此乃云暮国大巫觋招弟的主意,他说那蛊虫喜爱美貌女子的鲜血,只要有女子愿意流血献祭,那蛊虫必可清除。” “所以,你们才逼得那小翠姑娘借水而遁?”燕玲珑白了枫一眼。 “这……”枫不知该怎么应话,只得朝金凤鸣瞟去一眼,瞥见他阴沉的目光后,枫紧紧闭上了嘴。 “看这样子,我们还是行外科手术比较好。”燕玲珑似是在对金凤鸣说话,亦向是在对自己说话。 “外科手术?那是什么?”金凤鸣突然一阵紧张,紧紧盯着玲珑黑白分明的双眸。 “没什么?那是本妃的拿手之术,你只需好好睡上一觉,等你睁开眼,就会看到自己腹中蛊虫。”燕玲珑打算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替他取出蛊虫。 “真有这般简单?”枫实在觉得诧异,问了一句。 “就是这么简单,我们做医生的,从不诓骗病号。”燕玲珑露出一副医德满满的模样。 见她如此胸有成竹,枫和金凤鸣都舒了口气,燕玲珑对二人交代了一番,打算稍作准备,让他将肠胃排空之后,于两日后为金凤鸣行腹中取虫术。 一切交代清楚后,燕玲珑吩咐阎生留下照顾金凤鸣,助他在这两日内排空胃肠,然后自己掀开珠帘,走了出去。 阎生恹恹地看了玲珑一眼,正欲追上前去,被金凤鸣叫住了。 “小子,你那玲珑姐姐吩咐你照顾本宫,你这是打算上哪里去?”金凤鸣似笑非笑地望着阎生。 “照顾、照顾,能照顾大名鼎鼎的云暮国太子殿下,小爷我自是求之不得。不过,小爷我此时要去给你开药,你乖乖呆着,别乱动啊,小心刺激到那蛊虫,它又啃噬于你。”阎生吓唬他道。 此话果真令金凤鸣和枫一阵汗毛竖立,枫担心主子再受折磨,赶紧扶他躺下,随后朝阎生抱了抱拳,“阎公子快去准备药材吧,枫自会好好照顾我家主子。” 阎生冷哼一声,走了出去,追上了燕玲珑和封子墨。 “玲珑姐姐,你真打算将阎生留在此处吗?”阎生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望着玲珑。 “事情本是你惹出来的,自然你得留下。再说了,本妃得去制酒精、麻沸散,做一切术前准备,怎能待在这里?”说完这话,燕玲珑抓起封子墨的手朝前而去。 封子墨回头看了看阎生,脸上露出一丝同情之色。他朝阎生摇了摇头,遂将燕玲珑横抱而起,朝前疾步而去。 “殿下这是做什么?”玲珑心中一阵悬空,紧张地望着他。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惩罚于你。”封子墨想也不想,应了一句。 “惩罚?殿下方才分明说过不会为难玲珑的。”燕玲珑不满地瞪着他。 “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封子墨极其霸道地应了一句,加快了脚下速度。 “殿下,你耍赖!”燕玲珑传出凄惨的一声喊。 肖进和陈放等人跟在封子墨和燕玲珑身后,看着前方那两人如此明目张胆地大秀恩爱,肖进心中更是郁闷,他眉心紧皱,直至陈放朝自己摇了摇头,方才回过神来。 “走吧!”肖进说了一句,加快脚步朝前而去。 此时莞城之内,香莲和肖大将军一前一后进了莞城城门。 香莲自毁容颜,她料想此时已经很难有人能认出自己,于是这一次,她大摇大摆走进了一家客栈。 客栈掌柜见有客前来入住,心中欢喜得紧,出来迎客时瞥见眼前女子丑陋可憎的脸,不禁吓了一跳。 半晌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朝香莲抱歉地一笑:“姑娘,住店还是用膳?” “住店,不过在此之前,给我弄些吃的过来。”香莲说着,从腰间取出一点碎银,抛给了那掌柜。 掌柜接过银子,笑了笑,将香莲迎了进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银子,谁都可以自由出入这里。 香莲找了个靠窗户的地方坐下,客栈小二很快给她送来了酒菜,香莲独自一人小酌了起来。 身后那张桌前来了两个侍卫模样打扮的男子,落座后,二人闲聊了起来。 “听闻冷王殿下朝着禄莞河而去了。”其中一人说道。 “是啊,冷王殿下果真有魄力,难怪就连我们城守大人都对他赞不绝口,还有那位冷妃娘娘,不但貌似天仙,心肠也极好。”另一人应道。 “你说,若是这冷王殿下真的坐上了封国至高之位,我们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一些?”先前那人又问。 “这个嘛……”那人正想说话,突然听到身后那张桌前传来一阵刺耳的声响。 两个男子转身朝身后那桌子望了过去,只见身后坐了一个容貌丑陋的女子,正欲质问于她,她已经冷冷开了口:“若是冷王夫妇得了封国天下,只怕你们再无好日子可过了。” 224.玲珑为金凤鸣取出蛊虫 听闻香莲口出此话,那两个侍卫眉目之间露出一丝冷意,就连他们魏大人都对冷王夫妇毕恭毕敬,眼前这丑女居然敢出言不逊,污蔑冷王夫妇。 “丑八怪,冷王殿下和冷妃娘娘岂是你这样的人可以污蔑的?你是活得太久了吧?”话音落下,那侍卫举起手中钢刀,欲朝香莲挥去。 香莲冷笑一声,身子一迈,避开了他那一刀,跟着,她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朝那二人刺了过去。 这么一番闹腾,客栈内的人将目光一齐投向那三人,客栈掌柜担心他们生事,慌忙上前,拦住了三人。 “三位客官,小店这可经不起你们闹腾啊!姑娘,你行行好,安安静静地吃饭行吗?还有两位官爷,莞城才刚安静了几日,你们就不要让城守大人再烦心了。”掌柜苦苦哀求道。 兴许是这话奏效了,那两个侍卫瞪了香莲一眼,抛下一点碎银,愤愤走出了客栈,香莲冷笑一声,落座,继续享用面前的酒与美食。 肖大将军又重新回到了莞城,魏伯光听到了消息,连忙出了城守府,打算去迎他。此番若能将肖大将军截住留在莞城,待殿下大业得成之后,定会重重嘉奖自己。 想到这,他心中一喜,屁颠屁颠出了城守府,还没上得马车,便见肖大将军带了人朝自己走了过来。魏伯光一惊,朝他跑了过去。 “大将军,魏伯光正要去迎你入城,你怎就来了?”魏伯光一脸献媚般地笑着。 “本将军感觉有些乏了。魏伯光,本将军的行踪只怕早已被你泄露了出去,这几日,本将军打算就待在你的府邸之中,你看怎样?”肖大将军冷冷望着魏伯光。 他的这番话早已令魏伯光一阵面红耳赤,听闻他愿意于自己府邸之中歇脚,魏伯光自是求之不得。 “肖大将军严重了,大将军愿意留在我这城守府,乃魏伯光的荣幸。大将军,请!”魏伯光朝肖大将军做了个“请”的手势。 肖大将军轻哼了一声,紧随魏伯光朝前而去,进入城守府后,肖大将军要了城守府后院,遣了魏伯光极其手下,独自休息去了。既然被魏伯光识破了自己的打算,那就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无疑对自己更加有利。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封国大地陷入一片寂静,只有位于禄莞河上游的万花楼内,此时灯火通明。 余妈妈怎会料到自己这小地方居然招来了两位厉害人物,再想到自己居然将冷王妃掳了来,一时间气憋得难受,竟连呼吸也都费力了起来。 花儿和朵儿陪在她的身边,不停地出着主意,那余妈妈却是长吁短叹,没一个合心意的。 就在这时,阎生在她房外喊了一声:“余妈妈,小爷我可以进来吗?” 听闻此言,花儿望了余妈妈一眼,余妈妈朝她点了点头,花儿方才走了过去,打开了房门。 “阎少爷!”花儿怯怯地朝他福了福身。 阎生朝她挤了挤眼睛,而后问了一句:“余妈妈在吗?” 花儿点了点头,“在房内呢。” 阎生走了进去,来到余妈妈床榻之前,笑嘻嘻地望着她,“我家玲珑姐姐明日一早便要给云暮太子行腹中取虫术了,烦请余妈妈明日关了这万花楼,切莫让任何人靠近二楼那房间,若有闪失,只怕你这万花楼便要从此销声匿迹了。” 余妈妈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句:“阎少爷放心,余妈妈我知道怎么做了,只是……”想到自己要损失不少银子,余妈妈的心头似是在流血。 阎生看出了她的想法,笑了笑,“你且放心,只要将那两位爷伺候好了,你那损失,自由人会弥补。” “此话当真?”余妈妈眼前突然一亮。 “那是自然!好了,小爷我也要去休息了。”阎生朝余妈妈挥了挥手,走了出去。 次日,天色渐渐亮起,燕玲珑带了兰皙,在封子墨和肖进等人的陪同下来了万花楼。余妈妈带了一群人立于万花楼外候着,见冷王夫妇移步至此,众人齐齐下跪,朝二人行礼。 封子墨轻轻抬了抬手,随后扶住燕玲珑走入万花楼内,径直去了二楼金凤鸣包下的那个房间。 “玲珑,本王……”封子墨打心眼里不希望自己的爱妃同金凤鸣同处,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燕玲珑踮起脚尖,在他脸色轻轻落下一个吻,“殿下莫急,玲珑很快出来。” 听她这么说了,封子墨方才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松开了手放她进了金凤鸣的房间。 那房内,阎生和枫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燕玲珑朝兰皙点了点头,兰皙将玲珑的手术用具、酒精、麻沸散等物一一排开,惊得枫和金凤鸣目瞪口呆。 “这,这是……”枫没能忍住,问了一句。 “这是本妃的手术用具,待会儿本妃要为太子殿下开腹取出蛊虫,你等若是觉得那画面太过血腥,此时自可离开。”燕玲珑先给众人打了一剂预防针。 兰皙已经见过玲珑做手术,自然摇了摇头,阎生满心好奇,也摇了摇头,枫迟疑片刻,朝燕玲珑点了点头:“我留下照顾太子殿下。” “好,既然你们都不愿意离开,那本妃就要开始动刀了。”燕玲珑说着,倒出少许自制酒精,开始给自己消毒。 “阎生,你替本妃做件事。”燕玲珑望向阎生。 “玲珑姐姐请吩咐。”阎生乐得意地点了点头。 “将殿下身上的汗毛刮干净。”玲珑吩咐道。 “什,什么?”阎生不解地望着她。 见他那样,燕玲珑摇了摇头,亲自动手,没一会儿的功夫,金凤鸣红着脸,赤条条躺在了四双眼睛之前。 “好了,本妃要动手了。”燕玲珑说着拿起了麻沸散。 这外科手术对于玲珑而言再平常不过,对于屋内其他几人却是难以接受,金凤鸣被开膛之后,众人的脸上明显已经变色了。 燕玲珑仔细地寻找着,果真在他体内找到一条长约半尺长的怪虫,玲珑皱了皱眉,将那虫子取了出来。 “果真是这虫子在作祟。”玲珑喃喃自语道。 225.兰皙为肖进感到心痛 取出那条怪虫,燕玲珑开始替金凤鸣缝合,只见她的手灵巧地在金凤鸣腹部来回移动,不一会的功夫,金凤鸣的伤口已经合拢了起来,虽说原本平滑细腻的肚皮上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不过,只要他不再受那蛊虫祸害,枫终是舒了口气。 “我家主子没事了吧?”枫一脸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望向燕玲珑。 “嗯!”燕玲珑轻轻擦了擦汗,点了点头。 枫深深舒了口气,突然间面向燕玲珑朝她跪拜下去。 燕玲珑一阵诧异,正欲开口便被他抢先了一句:“冷王妃对我家主子的大恩,我们云暮国上下定不敢相忘。请冷妃娘娘受枫一拜。” 玲珑被他拜得有些不好意思。若连枫都这般客气,那自己还不好意思向金凤鸣要报酬了。想到这,她朝阎生使了个眼色,阎生会意上前一步,小小、肉肉的手攀上了枫的肩头。 “枫大哥快快请起,你这样一直拜我们崖主,她会别扭的。医者,仁心,我家崖主可是最心善之人,所以就算你不拜她,她也会将云暮太子治好的。”阎生自顾自地说着,全然没有看到燕玲珑调色盘般变化不停的脸。 听到阎生这话,枫却是一脸喜意,依阎生的意思,这位神医王妃定会保证自家主子痊愈才会离开,那他就放心了,想到这里,他这头磕得更欢了,“多谢冷妃娘娘,不,多谢鬼幕崖主!” 燕玲珑瞪了阎生一眼,随后又朝站在这房门外那道颀长的身影望去一眼,随后才朝枫干笑了两声,“好说好说,枫大人请快快起身吧。” 枫点了点头起了身,眼睛却一直盯着燕玲珑那张绝丽的脸。 “可惜了,她已是冷王殿下的人,不然主子就……”枫心下一阵嘀咕,随后朝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目的金凤鸣望去一眼。 燕玲珑没有再说话,只朝兰皙使了个眼色。兰皙会意,将这里收拾好,随后陪娘娘一道出了这房间的门。 封子墨在这扇门外足足等了三个时辰,此时终见玲珑走了出来,紧悬着的心方才落了下来。他上前一步,霸道地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问了一句:“怎么样,没累着你吧?” 燕玲珑抬起头,绝丽的小脸上透出一抹甜甜的笑意,“没事,这点活还累不倒我。” “你不知道本王有多么担心你。好了,既然你已替金凤鸣治好了病,那我们还是快快离开这里吧。你堂堂冷王妃出入这种场所若是被别人落下口舌,终究是不好。”封子墨说着,抓住燕玲珑的手便朝外走去。 燕玲珑叹了口气,挣脱了他。 封子墨不解,回头望着她,“爱妃这是何意?” 燕玲珑撒娇般地望着他,“殿下可知,这术后病人最要紧的便是手术当日,我们走了,若是这位云暮国太子的伤口出现感染,那他可就死定了。他死了不要紧,万一云暮国以此为借口向殿下发难,那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爱妃你……”封子墨微微皱眉,无可奈何地望着她。 “好了,要不玲珑让那余妈妈给殿下安排个房间,殿下暂且委屈一番在此休息,养足了精神再走岂不更好?”玲珑建议道。 听到这话,封子墨俊逸不凡的脸当即阴沉了下来,他的女人居然让他在青楼里休息?此乃惊天下之奇闻啊! 他黑着脸,凑近燕玲珑,眸中隐隐透着两簇火苗,“你居然让自己的夫君住在这样的地方?” 玲珑身子一震,她似是反应过了什么,不过片刻之后,她朝他呵呵两声笑,“殿下,所谓小隐隐于市,云暮国太子躲在这样的地方只怕也是出于此因吧。殿下不妨……” 不等她将话说完,封子墨紧紧拽住了她的手,“好,本王便依了你,隐于这青楼之中。不过本王要你作陪。” 话音落下,封子墨已经拖着燕玲珑朝附近一间刚刚收拾好了的房间走了过去,半晌后,那房内传出了玲珑止不住的笑声。 有人欢喜有人愁! 肖进定定望着那间厢房,心口似被万蚁啃噬。终究,能牵动燕玲珑喜怒哀乐的,只有冷王殿下。 兰皙站在肖进身后,就这样一直望着他。她明白,自打自己和娘娘遇见肖进的第一日起,肖进便一直在默默为娘娘付出,只是这番苦心终究是见不得光,他对娘娘的爱意注定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似是感觉到身后有人,肖进缓缓转身,望向兰皙。 “兰皙姑娘,你怎么在这?”他轻声问了一句。 兰皙的脸上强挤出一丝笑意,“我在这很久了,不过肖大哥没有注意到兰皙罢了。” “是吗?”肖进回报她一抹笑,随后朝旋梯走去。 “肖大哥!”兰皙鼓足勇气喊了一声。 肖进隐隐感觉到兰皙要对自己说什么,他没有回头,只顿了顿,便径直走下了旋梯,片刻后消失于兰皙的眼前。 兰皙叹了口气,转身准备走开,却见阎生立于金凤鸣房门之外,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 “阎生小鬼,你在这里做什么?”兰皙强压住心中愁闷,走上前去,往阎生头上轻轻拍去一掌。 “兰溪姐姐,你喜欢肖大哥对吗?”阎生冷不防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兰皙一脸惊讶地望着阎生,她从未这样认为过,她只想守护娘娘和殿下之间的感情,不允许任何人去破坏,还有她有些心疼肖进。 阎生咧了咧嘴唇,勾出一道好看的笑容,“果真如此,你们都看不清自己的心。曾经的玲珑姐姐这样,如今的你也这样。” 阎生抛下这话,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一脸发懵的兰皙立于原地。 “我,喜欢肖大哥吗?”她心下一阵嘀咕。 距离禄莞河四五百里外的莞城城守府,肖大将军接到消息,说白驹城早已沦入封子墨手中,如今白驹城守被囚,城中皆是封子墨的手下。 肖大将军一阵义愤填膺,他提脚出了自己所在的城守府客房,怒气冲冲朝着魏伯光的房间走去。 226.殿下醋意大发 那魏伯光正在城主府观戏台前看戏,日子过得优哉游哉。突然,大管家朝他跑了过来,凑近他说了一番话。 听了大管家的话,魏伯光脸色一变,“你说什么?此话当真?” 那大管家一脸笃定地点了点头,而后朝魏伯光寝房的方向望去一眼。 魏伯光哪里还有心思听戏,他从身下红檀木椅上起了身,朝戏台子上的伶人们摆了摆手,跟着大管家朝自己的寝房急急而去。 此时魏伯光的房内,肖大军端着一只青花瓷茶盏,细细品着那茶盏中的淡绿色茶汤,见魏伯光走了进来,肖大将军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起了身。 魏伯光朝他跑了过去,一抖长袍后朝他行了个礼:“见过肖大将军!” “魏大人免礼,请坐吧!”肖大将军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仿佛自己才是这屋子的主人。 “是,肖大将军。”魏伯光应了一句,走到那把椅子前坐了下来。 见他落座,肖大将军又重新坐了下来,随后望向了魏伯光。 “魏大人可知白驹城发生了什么?”肖大将军也不拐弯抹角,直入了主题。 “什,什么?”听到这话,魏伯光一惊,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看他这副脸色,肖大将军猜测他兴许是知道此事的,于是大将军从椅子上起了身,缓缓踱步至魏伯光的跟前,冷冷地看着他。 魏伯光更觉得心虚了,哭笑不得地回望着肖大将军,“大将军,你,你这是何意?” “魏伯光,你好大的胆子,你既然知道冷王殿下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居然瞒住朝廷拒不上报,你颈上这脑袋是不想要了吗?”肖大将军突然沉下脸,面色黑得怕人。 听闻此言,魏伯光是彻底瘫在了地上。每个人似是都捏着他的小辫子,他怎么做都有人不满意,怎么做都是错。 “大将军,我,我……”若不是舍不得自己的如花美眷和一双儿女,魏伯光想死的心都有了。 “够了!看来冷王是起了反心了!不行,此事得速速上传都城,禀报女帝陛下!”肖大将军坐实了封子墨的反意,猛然抽身准备离开。 就在魏伯光一筹莫展的时候,城守府大管家突然冒冒失失闯了进来,还不偏不倚撞上了肖大将军,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竟将肖大将军给撞倒在地,肖大将军一时不备,头重重撞于桌上,他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见状,魏伯光和大管家皆是吓了一跳。魏伯光朝肖大将军走了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皱起了眉。 “大将军晕过去了,这下怎么办?大管家,肖大将军可是说了要将殿下意图谋反之事禀报女帝陛下。我等已然同冷王殿下站到了一起,万一他要是……”魏伯光愁眉不展望着大管家。 那大管家围着肖大将军走了一圈,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老爷,这肖大将军不是晕了过去吗?只要在殿下到达都城之前不让他醒来不就没问题了吗?” “你的意思是?”魏伯光若有所悟地望着大管家。 那大管家凑近魏伯光说了一番话,魏伯光听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二人将肖大将军弄到了床上,于房内燃起迷香,随后锁了这房的房门,走向肖大将军先前暂居的后院客房。 大将军身边的近卫朝二人走了过来,随后向魏伯光行了个礼,“见过魏大人!” 魏伯光朝那人望去一眼,又朝大管家使了个眼色,大管家会意,上前一步,“这位侍卫大哥,肖大将军让我们来传个话,从今个起,大将军就暂居于我家大人的寝房,你们不必再去打扰。” 那侍卫皱了皱眉,“此话怎讲?” 大管家凑近那侍卫,说了一番话,侍卫一脸震惊地望着他,“这,你说的都是真的?” 大管家看了看魏伯光,二人一起朝他点了点头。 那侍卫知道肖大将军不会这般不分轻重,心里很是不放心,于是稍晚些的时候,他偷偷去了魏伯光的房外,透过窗朝里望去。一股浓重的媚香气味传了出来,跟着,他瞥见肖大将军赤膊着上身,与一身姿妙曼的女子紧紧相贴。 “大将军怎会……”那侍卫皱了皱眉,离开了这里,想来大将军是离开将军府太久了,寂寞了。 控制住了肖大将军,魏伯光以为暂且压下了传往都城的消息,护住了殿下和王妃的安全,却不曾想到,一个面目可憎的女子正悄悄朝着那二人而去。 燕玲珑守着手术后的金凤鸣整整一夜,直至天色亮起之时,金凤鸣终是缓缓睁开了眼。 一副精美绝伦的睡颜引入金凤鸣的眼帘。他挣扎着缓缓坐起,以床头支撑着自己的身子,而后静静望着那个正趴在自己床边小憩的女子。 枫走了进来,正欲说话,金凤鸣朝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枫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似是感觉到有人正盯着自己看,燕玲珑费力地张开了眼睛,一眼便看到金凤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你,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燕玲珑皱了皱眉,随即伸手往脸上擦了擦。 “没有,你很美,本宫从未想过世上竟有如你这般美好的女子。”金凤鸣笑了笑。 “这与你无关!”金凤鸣这话音刚落,封子墨突然推门走了进来,一把将燕玲珑揽入怀中,随后如负气的小儿一般,冷冷瞪着金凤鸣。若不是玲珑一直说他行此大手术后有感染的危险,他才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守在这里整整一夜。 金凤鸣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不过就这样错过这样美好的一个女子,他实在心有不甘啊! 想到这里,他突然脸色一变,紧紧捂住自己的伤口,表情甚是痛苦。 见状,燕玲珑从封子墨怀中挣脱了出去,走上前一脸担忧地望着金凤鸣,“你,你还好吧?” 金凤鸣抬起头,一脸认真地望着玲珑,“你这是关心本宫吗?” 听闻此言,封子墨知道金凤鸣实属故意,他上前一步,抓住燕玲珑的手,“金凤鸣,玲珑是本王的爱妃,不是你可以觊觎的对象。你若再打玲珑的主意,本王不介意与你兵戎相见。” 说完这话,封子墨扯着玲珑走出了金凤鸣的房间,朝着万花楼外走去。 227.金凤鸣兑现承诺 封子墨抓着燕玲珑的手,出了万花楼,方才松开。他俊逸不凡的脸庞上腾着一丝怒意,不满地望着玲珑。 “本王打算,今日便加速前往禄丰城。我们在此耽误的时间太久了些。”封子墨冷冷说道。 “可是殿下,金凤鸣他……” “不要在本王面前提起那人!”封子墨打断燕玲珑,低吼了一句。 燕玲珑知道,他那是吃醋了,不过看他浑身泛着酸气的模样,玲珑的心里竟是一阵甜蜜。 “殿下,你吃醋了吗?”她凑近封子墨,小鸟依人般地倚靠着他。 “什么?本王吃醋?燕玲珑你……”封子墨被她气得只觉一口气堵在心口。 他确实是吃醋了,还酸得厉害。 玲珑淡淡一笑,伸出双手环在他的腰间,随后将头靠在他的胸口,闭上眼睛,就这般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气息。 “你这又是做什么?”封子墨气还未消,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这样听着殿下强有力的心跳,真好!只有殿下在玲珑身边,玲珑才感觉得到自己还活着。”玲珑笑道。 听闻此言,封子墨终是笑了起来,他的女人是越来越聪慧了,最近她总能悄无声息地便将自己心中怒气和烦闷给化解。 “罢了,爱妃,随本王四处走走。”封子墨突然牵住玲珑的手缓步朝前走去。 万花楼二楼的一个厢房内,金凤鸣靠在床头,静静地望着窗外街道上那一对璧人抢眼的背影,心中徒生起一丝淡淡的忧伤。 枫端着药,随阎生一道走了进来。 “主子,该喝药了。”枫轻轻喊了一句。 金凤鸣回神,轻叹了口气,朝枫和阎生招了招手。 “主子可是有心事?”枫见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问了一句。 阎生朝那二人望去一眼,笑道:“能有什么心事,无非是被我们崖主给吸引住了呗。可惜了,崖主先遇上了冷王,与金太子无缘。” “你住口!”枫瞪了阎生一眼,低吼一句。 “无碍,他也并非滋事造谣,确是这样,本宫竟不知道,这世上有如燕玲珑这般美好的女子。罢了,枫,你去转告冷王殿下,本宫愿意遵守承诺。”金凤鸣朝枫挥了挥手。 “可是,主子你……”枫有些担忧地望着他。 “去吧!”金凤鸣轻轻阖上双眼。 枫皱了皱眉,还是转身朝外走去,阎生叹了口气,转身也欲离开。 “你说,若是本宫先遇见了燕玲珑,她亦会如对待封子墨那般对本宫吗?”金凤鸣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阎生停下脚步,转身望向他,眸中皆是惊讶之色,“云暮太子,你这才认识玲珑姐姐没几日啊!” “有些人,一眼便可知根知底,无需日久天长已能牵动别人的喜怒哀乐。”他有些无奈地睁眼,淡淡一笑。 阎生没有说话,自己何曾不是这样,见到燕玲珑的第一眼,已经深深被她吸引,可恨自己一副黄口小儿的模样,否则…… 他紧攥起拳头。 燕玲珑陪着封子墨,缓缓于这河边小镇踱着步,镇上的百姓无不对他们投来恭敬又羡艳的目光。封子墨更大力地握住了燕玲珑的手,似是怕她突然间又被谁给拐了去。 玲珑有些好笑地望着他的后脑,而后,她干脆停下了脚步,封子墨不解,转头望向她。 “怎么不走了?”封子墨轻问了一句。 “殿下请看!”燕玲珑扬了扬被他紧拽着的手,那只本就素白的小手因为长久的血脉不通,更显得苍白了。 “这……”封子墨一惊,松开了手。迟疑片刻,他干脆一把将玲珑横抱而起,就这样拥着她朝前而去。 “殿下,你……”燕玲珑又羞有喜,干脆将脸埋进了他是胸口,不去看周围百姓朝自己投来的异样目光。 二人这番毫无避讳地秀了一场恩爱,返回万花楼时,枫和肖进站在门外等他们。 “殿下,娘娘,枫将军有事要说。”肖进朝二人抱了抱拳。 封子墨放下燕玲珑,朝枫走了过去,这时的他,脸上没有了刚才面对玲珑时的万般柔情,有的只是王者的肃冷、睿智和沉静。 “怎么,金凤鸣让你传话?”想到金凤鸣望向玲珑时的眼神,封子墨心底,一丝酸涩气息涌至了喉间。 “是!”枫也不避讳,点了点头。 封子墨回头看了看玲珑随后回神,望向枫,“进去说!” 话音落下,封子墨径直跨入了万花楼的门槛,走了进去,枫朝燕玲珑抱了抱拳,跟了进去。 燕玲珑欲跟过去瞧瞧,却被肖进拦了下来,“娘娘不必担心,云暮太子不过是想兑现承诺罢了,没有其他。” “兑现承诺!”燕玲珑看了看肖进,而后眸中闪过一丝耀眼的光芒。 此时的禄莞河下游,陆成风奉冷王之命率魁星帮弟子剿灭了几个沿河匪帮,正欲收兵返回魁星帮,突见一个蒙了面的女子骑马朝自己冲了过来。 “帮主小心!”一个魁星帮帮众见那马匹将要撞上陆成风,大吃了一惊,慌忙朝陆成风扑了过去,怎料陆成风居然飞身跃起,跃至那女子身后,并勒停了那匹正在狂奔的马。 确定那女子安全了,陆成风旋身下马,朝那女子抱了抱拳,“方才情况危急,陆某多有冒犯,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那蒙了面的女子端坐在马背上,朝陆成风望去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公子救了我,我又怎敢怪罪公子。好了,我还有要事要赶路,就此别过。” 说完这话,那蒙了面的女子扬起马鞭,正欲挥动,突然,她的身子摇晃了几下,随即,那女子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见此状况,陆成风大吃了一惊,他朝那女子跑了过去,将她从地上扶起,随后朝身后魁星帮帮众喊了一句:“带她回魁星帮。” 听闻帮主吩咐,帮中众人七手八脚涌了上来,将那女子扶上了马背,随后牵马的牵马,扶人的扶人,一起回了魁星帮。 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子缓缓睁开了眼。她朝四周扫去一圈,猛然间从床上坐起。 228.陆成风救下香莲 “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何会在这里?”女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块面纱还好好地挂在自己面上。 就在这时,有人推开了这房间的门走了进来,女子朝那人望了过去,认得他便是勒停那匹烈马,救下自己的男子。 “我这是怎么了?这是什么地方?”她朝那人问了一句。 陆成风朝她走了过去,给她递去一碗汤药,“你感染了风寒,又急急赶路,体力透支太甚,还是在此休养几日吧?” “什么,休养几日,不,不行,我得马上离开。”想到那对害惨了自己的男女,她的心里一阵愤恨。 话音落下,女子站了起来,没等她走出两步,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摔倒,陆成风微微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药,扶住了她。 “还是好好躺着吧。还有姑娘既然蒙了面纱,想来是不希望有人看见你的容貌,我魁星帮众人不敢冒犯,所以没有给姑娘喂药,那碗药姑娘一会儿自己喝了吧,半个时辰之后,本帮主会命人给你送午膳过来。”陆成风说完这话,转身离开。 陆成风走了,女子摘下了面纱,露出一张丑陋可怖的脸,她正是香莲。 迟疑了片刻,香莲还是走到了桌旁,端起那碗药一口喝了个干净。放下药碗,她皱了皱眉,又给自己倒了碗清水灌了下去。 感觉口中再没有苦味,香莲这才将面纱重新挂上,随后在这房内踱起了步。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嬉闹声,香莲走了过去,推开窗户朝外望去,只见那毫无生机的院落中,一群赤膊着上身的男子正在比武。 “老幺,今日你若能打得过唐老三,我们改日就带你一起去剿匪。”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对身旁那个小个子说了一句。 “哼,还剿匪呢?真把自己当英雄了?要不是遇见冷王殿下,你如今不也是河鬼路匪一个?”那小个子一脸不服气,白了那人一眼。 “你这臭小子……”众人一起朝那小个子围了过去,跟着香莲听到了杀猪般的尖叫。 香莲的面上露出了复杂的情绪,她关上那扇窗,回到房中,手掌紧紧攥起,尖长的甲狠狠刺入掌心却全然不觉得痛。 “封子墨、燕玲珑,为何走到哪里都是你们的影子?”她的眸中,闪过一丝弄得难以化开的恨意。 陆成风果真守信,半个时辰一过,一个魁星帮人给香莲送来了午膳。 “姑娘,我家帮主吩咐,你的身子太过虚弱,不受滋补,暂且喝些清粥,吃些碎肉,待姑娘身子好些了,再给姑娘进补,姑娘只管安心在这里养身。”那魁星帮人一边说一边放下手中食盒。 香莲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句:“多谢帮主的好意,我定铭记于心。” 那人看了香莲一眼,再没说话,转身离开了这屋子。 香莲坐到了桌前,摘下面纱,小口小口喝着粥,心中一个恶毒的念头闪过。 此时万花楼内,封子墨和金凤鸣达成共识,二人有生之年,封国、云暮两国交好,绝不滋生事端。此外,金凤鸣会鼎力相助于封子墨,助他大业得成。 得到金凤鸣的承诺,燕玲珑兴奋不已,她围在封子墨身边,高兴得像个得了糖果的小孩子。 “爱妃就这么高兴?”封子墨满眼宠溺,朝她望去一眼。 燕玲珑用力点了点头,“是啊!玲珑很高兴,有云暮国相助,殿下直入都城又多了几分胜算。” 封子墨却不如她这般乐观,他轻叹了口气,皱起了眉。 “殿下这是怎么了?莫非,你不开心?”玲珑正了正脸色,颇为担心地望着他。 封子墨抓起燕玲珑的手,放于自己手中轻轻摩挲着,许久后才缓缓开了口:“爱妃可曾想过,金凤鸣为何藏身于这楚馆秦楼之地?” “说不定他患了病,不愿被人知晓,所以才躲了起来。”燕玲珑不假思索,应了一句。 “云暮国内不是没有名医,既然病了,他不在云暮国治病,为何来了封国,还隐藏了身份?”封子墨眉心一紧。 燕玲珑似是明白了什么,她有些惊异地望向封子墨,许久后才说了一句:“殿下的意思是,云暮国有人故意陷害金太子,想置他于死地?” 封子墨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皇族贵胄,万人敬仰艳羡,却不知身为皇子必将遭受那身不由己的无奈和无止境的背叛、谋杀。 瞥见他眸中现出的淡淡忧伤,燕玲珑一阵心疼,她轻轻拥住封子墨,将自己的手臂轻轻环于他的腰间。 “殿下,玲珑有些累了。”她轻声说了一句。 听闻此言,封子墨回过了神,低头看了看她,而后在她发间轻轻落下一个吻。 “是本王的话让王妃心烦了吧?好了,我们去吃点东西。”他温柔地说道。 燕玲珑点了点头,封子墨这么一说她还真觉得有些饿了。 二人经过万花楼甄美台,正欲离开,突然听到金凤鸣尚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冷王殿下,冷王妃,这么着急着去哪里啊?” 封子墨微微皱眉,停下了脚步,望向对方,“不劳金太子殿下费心,本王和本王的爱妃就是随意出去走走。” “哦!”金凤鸣眸中闪过一丝坏笑,片刻之后,他朝那二人走了过来。 “哎,本宫还真是羡慕冷王殿下,居然能如此美艳娇妻陪伴左右。对了,小玲珑,你可还有姐妹?”金凤鸣朝她挤了挤眼。 听闻此话,封子墨眸中隐隐现出一丝酸意,在这金凤鸣的面前,他竟同黄口小儿一般幼稚,动辄便是一身酸气。 “什么,小玲珑?金太子,你当真要这般无礼吗?还有,玲珑是有姐妹,你若有心,自己寻去吧!”说完这话,封子墨拉起玲珑的手,气呼呼走出了万花楼。 那二人走远之后,金凤鸣哈哈大笑了起来,以至于他的伤口扯得一阵隐痛,他只得找了把椅子落座,然后满面通红地望着万花楼大门。 枫和肖进一起朝他走了过来,金凤鸣回头看了看二人,笑道:“本宫说过,定能让封子墨那家伙气到炸毛!” 229.封子墨大军聚合 听闻金凤鸣这番话,肖进和枫对望了一眼,皆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金太子殿下,你为何总和我们殿下过不去?分明你们已经缔结了盟约的?”肖进微微皱眉,问了一句。 “哈哈哈,本王就是喜欢看他生气的模样。可惜了,若本宫是女子之身,定会求着父王把自己嫁给他的。”金凤鸣这话一出,肖进和枫顿时石化。 看着二人惊恐万状的模样,金凤鸣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身上这蛊虫一除,他荒唐嘻哈的本性又重新回体了。 “太子殿下!”一阵柔柔的声音飘进了万花楼,跟着,一个美貌女子朝金凤鸣跑了过来,艳若桃李的面上隐隐挂着两行泪痕。 听到这声音,金凤鸣脸色一变,猛然起身,正欲逃开,那女子已经完全挂在了他的身上。 “殿下为何见到妾身就想逃?莫非妾身在殿下心里就那么不受待见?殿下可知妾身寻遍了这封国上下才打听到了殿下的行踪。殿下,殿下……”女子连珠炮似的说了一番。 “好了,好了!你如今不是找到本宫了吗?”金凤鸣掰开了她的手,朝后退了一步。 枫担心那女子伤了金凤鸣,上前一步,拦下了女子,“丽妃娘娘,殿下身子不适,还请娘娘注意分寸。” 听闻此言,女子回身,恨恨望向枫,“枫将军,什么时候殿下的家务事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你可知道你私自拐走殿下,云暮国上下差点乱了起来?你倒好,居然将殿下带到这种乌烟瘴气之地来,若是殿下有半分差池你怎担待得起?” 枫自知此事是自己想得不够周全,不过事急从权,四皇子意图谋害太子殿下,他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如今殿下腹中蛊虫已除,就算是丽妃此时要处死自己,他也无怨无悔了。 金凤鸣看了看丽妃,又朝枫望去一眼,见枫一脸自责,金凤鸣沉下了脸,“丽妃,你也未免太过放肆了,枫乃云暮国大将军,对云暮国和父皇忠心耿耿,何时轮得到你来指责于他?” 见殿下凶了自己,丽妃一脸委屈,正欲说话,封子墨带了燕玲珑返了回来。 “金凤鸣,你可是带了人来了这里?”封子墨不由分说,径直走到金凤鸣的面前,质问了一句。 “什么?带人,带什么人?”金凤鸣被他问懵了,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丽妃朝刚走进来那对耀人眼目的男女望去一眼,随后望向金凤鸣,“殿下,这二位是……” “封国冷王殿下和冷王妃。”金凤鸣淡淡开口。 听到这话,丽妃稍稍整了整裙装,朝那二人淡淡一笑:“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冷王夫妇。本妃在封国都城寻找殿下时便听闻封国冷王威武、王妃绝色,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封子墨眸中怒意渐渐凝聚,他望向丽妃,一字一顿冷冷问道:“外面的兵将,是你带来的?” 丽妃被他问得有些发懵,见金凤鸣也望向自己,点了点头,应了一句:“没错,是我向封国女帝陛下借的人。” 这丽妃本是封国人,女帝母妃家的远房侄女,女帝为了拉拢云暮国将她嫁作太子侧妃,自然,她想向女帝借人那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听到这话,不止封子墨就连金凤鸣都是脸色一变,“丽妃,你说什么?你向女帝借了兵?” “是,是啊,怎么了?”丽妃的脸色一阵煞白,虽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可是看周围几人这般神情严肃,她知道自己定然是闯了祸了。 封子墨没有再追问此事,他朝肖进望去一眼,肖进会意,转身出了万花楼。 阎生抱了些药材回来,看到立于万花楼外,手持兵刃的封国侍卫,不禁吃了一惊。 肖进朝他走了过去,将他扯到一处背静的角落,轻问了一句:“阎生,你告诉我,当初随你一道前行的边塞侍卫此刻何在?” 阎生皱了皱眉,应了一句:“我担心被人发现,吩咐他们分散而行,待看见七色流烟之后与禄丰城边汇聚。” “七色流烟?”肖进不解地望着他。 “那是鬼幕崖自制的信号烟雾,十里八方之地皆可看到。”阎生简单解释了一句。 “原来如此,阎生,你且这样……”肖进凑近阎生说了一番话,阎生眼色一紧,随即点了点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金凤鸣配合着封子墨,以身子不适为由,赖在那万花楼里不肯动弹,丽妃不解其意,只道是他留恋这烟花之地,一时间气愤不已,跑出了万花楼。 女帝派出十余名侍卫保护丽妃,并助她寻找金凤鸣下落,侍卫们此时见丽妃跑出万花楼,不敢怠慢,跟了上去。 丽妃跑至禄莞河畔,坐在河堤上轻声抽泣,侍卫们对望一眼后,远远站着,不敢贸然上前。 突然,一股水花自那禄莞河中卷起,跟着,十余个手持钢刀的壮汉自河中跃起,提到便向丽妃砍去。 “啊!”丽妃惊叫一声,转身朝前跑去,那十余个壮汉随即追了上去。 守在岸边的封国侍卫见状,冲上前去,与那十余个壮汉打斗在了一起,壮汉们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将那些封国侍卫引入了禄莞河中。 那些封国侍卫本是都城内的禁军高手,若在陆地之上,那十余个壮汉未必会是他们的对手,可是此时双方身在禄莞河中,封国侍卫根本伸不开手,处处受那些壮汉牵制,不一会儿的功夫竟被全数屠灭。 丽妃惊叫一声,晕了过去,壮汉们相视一笑,将她扛起,送入了万花楼中。 趁夜,封子墨吩咐肖进招齐手下侍卫,离开了万花楼朝着禄丰城进发,阎生于此时燃起了七色流烟,发出信号,先前分散开的封子墨大军渐渐朝着禄丰城外聚合而去。 “启禀殿下,阎生已经发出信号,想来待我们到达禄丰城口便可看到边塞军将了。”肖进朝封子墨抱了抱拳。 “嗯!对了,商鸣那边可有消息传来?”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殿下,自从于禄村分别之后,商鸣便直接赶往禄丰城去了,想来他会先于禄丰城外布阵,等待殿下抵达禄丰城。”肖进应了一句。 “嗯!”封子墨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230.香莲的谎言 封子墨一行不敢停歇,急急朝着禄丰城而去,天色亮起时,众人完全离开了莞城境地,越过了禄丰城界碑。 燕玲珑和兰皙坐在马车之内,随着马车的起伏颠簸摇晃着身子,兰皙担心娘娘身子受不住,掀开马车隔帘,朝外望去一眼。 “肖大人,还有多久才能停下?”兰皙朝马车外骑在马背上的肖进望去一眼。 肖进的目光越过马车隔窗,落到了燕玲珑的身上,见她一脸倦意,肖进心间有些隐隐作痛。 他朝兰皙点了点头,随即踢了踢马肚,那马撒开腿朝前跑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赶上了封子墨。 “殿下,不如歇息片刻吧?”他建议道。 封子墨放眼朝前望去一眼,又回头看了看玲珑所乘的马车,迟疑片刻后,点了点头,“也好,我们离禄莞河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停下歇息片刻也好。” “是,殿下!”肖进朝他抱了抱拳,转身朝后走去。 一行人停了下来,拴好车马之后席地而坐,封子墨朝燕玲珑和兰皙走了过去,来到二人身旁时,朝兰皙挥了挥手。 兰皙会意,退了下去,朝四周看了一圈后,朝肖进走了过去。 “肖大哥,你饿了吧?我这里有些面饼,要不肖大哥将就着吃点吧。”兰皙说着,拿出一个饼递给了肖进。 燕玲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兰皙的身上,以至于封子墨对她说话,她竟然没有反应。 “爱妃,爱妃!”封子墨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方才回过神来。 “殿下,怎么了?”燕玲珑眨了眨眼,望向身旁的封子墨。 “你在看什么呢?居然这般入神?”封子墨说着,顺着玲珑的目光朝前望去。 不远处,兰皙和肖进并排而坐,一边吃着饼,一边闲聊着。 封子墨望向燕玲珑,淡淡一笑:“爱妃可是着急兰皙那丫头的婚事?” 燕玲珑淡淡一笑,应了一句:“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爱妃是担心肖进那家伙对兰皙无意吗?”封子墨问了一句。 燕玲珑看了看封子墨,没有说话,自己总不能告诉夫君那肖进的心里早已有了人。 封子墨叹了口气,握住了玲珑的手,“本王有时真想将你藏起,再不让别的男子见你一面。” 听闻此话,燕玲珑微微皱眉,“殿下此话何意?” “当初本王误会了你,一直是肖进在照顾你,本王如今后悔得很,竟那般伤害于你。”他眸色深深地望着玲珑。 “殿下,你……”玲珑惊讶于他的细腻,他居然什么都知道。 封子墨拥住玲珑,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好了你放心,本王明白你与兰皙之间的情分,本王定不会亏待于她的。” 玲珑朝他莞尔一笑,点了点头,“多谢殿下。” 封子墨心头一热,紧紧拥住燕玲珑,全然不顾侍卫们投来的艳羡的目光。仿似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二人,再容不得他物。 须臾间,香莲的风寒已经痊愈,魁星堂中,蒙着面纱的香莲亲自亲自做了些可口的点心,向陆成风表示感谢。 “多谢陆帮主搭救之恩,莲儿如今身子已无大碍,特做了这些小点向陆帮主表示谢意。”香莲说着,将那盘点心放到了陆成风跟前。 陆成风起身,朝香莲抱了抱拳,“莲儿姑娘客气了,救下姑娘本是件顺手之事,姑娘无需放在心上,只是……” 陆成风有些好奇眼前这女子的身份,如今,他只知道她叫莲儿,至于她为何独闯禄莞河,为何终日蒙面示人他皆不得而知。 香莲举目,朝他望去一眼,眉眼轻轻一弯,“陆帮主想问什么?” 陆成风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望向那些精致的点心。 “这些点心看来甚是可口,想来莲儿姑娘也是位心思细腻之人,只是,姑娘为何独自一人跑到这禄莞河畔?难道姑娘不知道此处时有河鬼出没?”陆成风问道。 香莲顿了顿,随后缓缓而言:“陆帮主有所不知,莲儿并非不惧怕这禄莞河沿岸河鬼,只不过,莲儿非得从此经过。” “哦,这是为何?”陆成风不解地望向她。 “莲儿的孩儿和夫君被一女迫掳走,莲儿几番打听这才知道他们从这条路走了,莲儿与夫君情真爱浓,就算是拼尽性命也要将他从那女魔的手中救出。”说到这里,香莲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陆成风看得出,她对口中那女魔的恨已经深及骨髓。 “莲儿姑娘蒙住脸,是担心被那女魔发现?”陆成风又问了一句。 “莲儿夫君被掳,早就有了求死之心,又怎会惧怕于她,只不过她毁了莲儿的脸,莲儿担心吓到路人,方才蒙了面。”香莲说着,揭下了挂着脸上的面纱,那张可怖丑陋的脸遂现于众人眼前。 “这,这……”陆成风倒抽了一口气,他没想到,心地善良的莲儿居然有此番痛苦不堪的经历。他望着香莲那张被毁了的脸,心中竟浮起了自己的家人被女帝迫害时的惨状。 “真是岂有此理!莲儿姑娘请放心,若有机会,我魁星帮定会替你抓住那女魔,救出你那孩儿和夫君,再将那恶女诛灭,替天下人除害。”陆成风恨恨说道。 “多谢陆帮主!”香莲说着,朝陆成风跪了下去。 听闻此言,魁星帮内有人喊了一句:“帮主,魁星帮尚有大事要做,怎能为此女子而误事呢?” “是啊,帮主,替殿下办事要紧啊!”另一人应了一句。 “可是,这姑娘如此可怜,殿下知道此事也定会除去那恶女的。”一时间,魁星堂内发出了两种声音。 见状,香莲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光亮,片刻之后,她朝陆成风跪了下去。 “莲儿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陆成风面色一惊。 香莲缓缓抬头,望向陆成风,“陆帮主,莲儿多谢你的好意,不过,魁星帮既有要务在身,那自当行正事为主,至于莲儿,失去了夫君,莲儿如同无所依靠的浮萍,飘到哪算哪吧?” “不行!本帮主绝不是会袖手旁观之人!”陆成风眸光笃定,望向帮中众人。 231.冷王夫妇入禄丰城 见陆成风发了话,魁星堂内众人当即安静了下来,看来,帮主大人是真的打算将魁星帮扶上正道,行大义之举了。 原本,为谁效命,帮中众人并未觉得有何区别,他们只需遵照帮主的意思行事、杀人、救人……不过如今帮主却要为一个容貌丑陋的女子出头,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有些不乐意了起来。 “帮主果真打算为这莲儿姑娘出头?”一个帮中之人问了一句。 “齐老三,本帮主意已决,你无须再多言了。”陆成风朝那说话之人说了一句。 齐老三冷哼了一声,没有再作声,微微发黄的眼中却明显透出一丝不满。如果不是自己打不过他陆成风,这魁星帮帮主之位又怎会落到他的手里。 香莲侧头,朝齐老三瞟去一眼,随后回神,她重新挂上了面纱,将那张遭人嫌弃的脸藏起之后,她的唇角微微向上一扬。 “封子墨,你妄想一路招兵买马,我便一路拆台,我看你怎么顺利直上都城。”香莲腹诽道。 陆成风打定主意,对帮中众人交代一番,随后遣了各人。香莲借口有些倦了,别过了陆成风,回了自己休息的那间客房。 走了一阵,香莲来到那客房门外,正欲开口,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凉意袭来。 香莲转身,望向身后之人,眼中故意闪过一丝慌张,“齐,齐三哥!” “别这么叫我,我齐老三与你不熟。”齐老三低吼一句。 “齐三哥可是在为陆帮主的决定懊恼?其实,其实莲儿并不想拖累魁星帮的。”香莲说着,故意挤出了几滴眼泪。 “够了,别在我齐老三面前故作可怜,我齐老三本就是河鬼出身,谁给老子好处,老子就替谁卖命。这段时日跟着那陆成风,老子已经够憋屈的了,若不是冷王殿下许诺等除去沿河河鬼后重赏魁星帮众人,老子又怎会为他去拼命。不过你,老子凭什么为你去寻仇?”齐老三吼了一句。 香莲身子一震,战战兢兢地望向齐老三,“齐三哥,我,我……我真的不想麻烦你们的,若不是陆帮主他……” “住口,别在老子面前提起那人,还有你,既然救了你,那你好了以后就该离开这里。如今你竟惹得那陆成风对你起了怜悯之心,也罢,老子现在便宰了你这个丑八怪,看你怎么使唤我们魁星帮人。”齐老三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朝着香莲便要刺去。 “齐老三,住手!”齐老三的身后,陆成风威严清冷的声音传来过来。 齐老三回头望了一眼,随后加快手里的动作朝香莲扑了过去。 见状,陆成风飞身跃起,朝齐老三攻去,他武功本在齐老三之上,不过三招便已制住了他,令他动弹不得。 “陆帮主,我齐老三杀了这丑八怪,免得你浪费大家的时间和精力,替那冷王做事,大家已是心不甘情不愿了。”齐老三手脚被陆成风控制着,嘴巴却不闲着。 “住口!休要胡扯乱了军心,你若再多说一个字,本帮主便执行帮规。”陆成风冷冷说道。 “陆成风,你这混蛋,你不就仗着自己在禁军队伍里混过吗?你有本事上女帝面前耍威风去,待在这里做什么?”齐老三吼道。 “闭嘴,你活腻了?”陆成风眸色一暗。 听闻此言,香莲眸色一暗,眼神瞟向了陆成风。 “他竟是女帝身边之人,好,这下有意思了。”藏在面纱下的唇角轻轻一抽。 此时的禄丰城西门前,封子墨极其先前分散了的大军渐渐聚合,商鸣也早已布下疏阵,以防肖大将军的人追来。 封子墨牵着燕玲珑的手缓步上前,来到众人面前停下,商鸣携众军将朝他二人跪拜了下去,“属下恭迎冷王殿下,冷妃娘娘大驾禄丰城。” 封子墨与燕玲珑对望一眼,随即他回神,望向商鸣等人,“商鸣,你们辛苦了,快快起身吧,等众军将到位,我们便直闯禄丰城。” “是,殿下!”商鸣的回应洪亮如钟。 阎生的流烟信号再次冲上高空,封子墨麾下军将得知了殿下所在方位,朝着禄丰城西门涌来。 原来驻守在禄丰城西门的侍卫早已被商鸣换成了殿下的人,此时,西门大开,静候冷王殿下入城。 禄丰城守卫袁伟与封子墨手下商鸣有同窗之谊,商鸣入得禄丰城后,细数了女帝的种种残暴不仁,一直在劝解袁伟归降封子墨。那袁伟是个聪明人,听了商鸣的话,他思考了数日,答应迎冷王入城,暗自却派出亲卫,去临近城池求援,封子墨达到禄丰城外时,袁伟亲信扮作百姓,溜出禄丰城,朝临近的卫城而去。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先前分散开的冷王麾下大军渐渐汇集到了禄丰城西门前,虽有折损,气势却不输初离边塞那时。 “启禀殿下,各路军将均陆续抵达禄丰城西城门,不如请殿下和冷妃娘娘先入城吧。”肖进朝二人抱了抱拳。 封子墨想了想,点了点头,随后牵起燕玲珑的手,二人就这般入了禄丰城。 过了西门,封子墨瞥见袁伟率禄丰城将士恭恭敬敬跪于西城门内夹道两侧,那过于虔诚的态度令封子墨有些不安。 见殿下皱起了眉,燕玲珑轻轻问了一句:“殿下这是怎么了?” 封子墨望向燕玲珑,微微皱了皱眉,随后轻问了一句:“爱妃,你觉得本王所行之事,性质如何?” “这……”燕玲珑沉默了片刻,若对女帝而言,自是行谋逆叛乱之举,不过,若为天下苍生设想,殿下此举又另当别论了。 见她陷入沉思,风姿轻叹了口气,“对大逆不道之人这般谦卑,爱妃有没有觉得奇怪?” “什么?”燕玲珑突然抬起头,朝封子墨望了过去。 封子墨没有说话,只朝袁伟等人走了过去,“袁大人请起身吧,天气渐渐凉了,你们也无需跪着。” “多谢冷王殿下,多谢冷妃娘娘!”袁伟朝二人行了个大礼,低眉颔首之时,他的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232.女帝的噩梦 袁伟将封子墨和燕玲珑迎入禄丰城驿馆休息,又派婢女和下人精心伺候着这夫妇二人,仿似冷王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谋反,而是微服私游。 二人落座驿馆花厅用膳,封子墨却频频叹气,感觉到他的不安,玲珑起身,来到他的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殿下可是有烦心之事?” 封子墨抬头看了看玲珑,淡淡一笑:“没什么,就是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太对劲。” “殿下无需烦忧,若是对那袁大人不放心,不妨试他一试。”玲珑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试他?爱妃的意思是?”封子墨看了看她,皱起了眉。 玲珑轻轻替他松活着肩部绷紧的肌肉,封子墨觉得很舒服,脸色柔和了下来,又过了一阵,他将花厅内袁伟的人全部遣走,而后将玲珑扯入自己怀中。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二人,爱妃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封子墨墨瞳如星,望向玲珑的眸光中充满了浓浓的爱恋。 玲珑面色微红,垂下眼,望着封子墨悬于腰间的玉佩,半晌后才缓缓开了口,“殿下,商鸣可是与那袁伟相交甚密?” 封子墨想了想,点了点头,“似是这样,若不是商鸣出面劝说袁伟,只怕依袁伟的个性,不会这般轻易便倒向本王的。” “既然商鸣可以说服袁伟归附殿下,那定也有办法可以试出袁伟对殿下究竟有无二心。”燕玲珑眸中含笑,望向封子墨。 “这……”封子墨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见他沉默,燕玲珑凑近他又说了一番话,封子墨一脸惊讶,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王妃。 亏得她的心里装着的是他,否则…… 最终,封子墨还是采纳了燕玲珑的建议,晚些时候,他唤来了商鸣,将自己打算试探袁伟的计划告诉了商鸣。 “怎么,殿下这是不相信袁伟其人吗?”商鸣有些诧异地望着封子墨。 “商鸣,并非本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此事非同小可,本王实在不放心。”封子墨将心中的疑惑对商鸣说了一遍。 商鸣本是位智者,又与袁伟乃多年相交的好友,不过,二人却有许久没有见过面,仔细一想,袁伟是有些答应得太过爽快。 思索了一阵,商鸣终是向封子墨点了点头,抱拳应道:“是商鸣大意了,殿下请放心,商鸣定会查清此事,若那袁伟真敢对殿下怀有二心,商鸣绝不会再顾及自己与他的昔日情分。” 听他这么一说,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嗯,本王相信你会有分寸的,不过,你大可转告袁伟,本王不会比他归降本王,只要他不刻意设计本王,将来,他依旧是这禄丰城之主。” “多谢殿下!”商鸣朝封子墨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宫内,御书房,封景天心绪不宁,独坐于书案之后,静静地把玩着一串紫檀念珠。突然,她手一滑,那挂念珠摔落地面,瞬时间水晶线断开,珠子落地弹起,随后便无处可寻。 封景天的心里一空,皱眉,猛然从身下龙椅上起身,却将那红酸枝龙椅撞倒在地,吓得她身边内官急匆匆跑入了御书房。 “陛下这是怎么了?”那内官朝御书房内望去一圈,面色随即焦急了起来,似是真的替封景天担心。 “无碍,朕有些累了,想去休息了。”封景天说完这话,缓缓走出御书房,朝着自己的寝宫而去。 秦砖汉瓦、玉柱金梁,难填空虚帝王心。 封景天举目望着奢华至极的寝宫,冷冷一笑,随后她闭目、摊开双臂,却只感觉到阵阵冷风灌入宽大的龙袍之内,寒彻肌骨。 “陛下,不如请楼太医过来瞧瞧吧?”内官极尽讨好地说了一句。 封景天睁开眼睛,朝那内官望去一眼,随后轻轻点了点头,“也罢,让他给朕送些定神安心的丹药过来。” 内官领了旨,转身出了陛下寝宫,差人去了太医阁,须臾之后,楼宇带了个侍童一路小跑,朝着陛下寝宫而来。 “楼大人可来了,快请随我去见陛下。”内官催促道。 楼宇不解,问了一句:“公公看来甚是急迫,陛下哪里不舒服?” 内官瞟了楼宇一眼,小声说了一句:“陛下看起来心绪不宁,想来是给最近那些琐事累的。” “是吗?”楼宇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地朝眼前那琉璃金顶望去一眼。 片刻之后,那内官引了楼宇入得陛下寝宫,通传之后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寝宫深处。 封景天斜倚于金丝楠木雕花软榻之上,狭长的眼微眯,盯着来人的方向。见内官引了楼宇走来,她朝身旁宫女伸出了手,片刻之后,那宫女扶她坐起,又取来一只软枕,放置于她的腰间。 封景天朝那宫女挥了挥手,宫女退了出去,跟着内官也离开了这里,寝宫内侧便只剩女帝与楼宇二人。 “陛下可是身子不适?不如让臣替陛下诊脉看看?”楼宇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不必了,朕只是最近没有睡好,你将那凝神安心的丹药留给朕便可退下。”封景天也朝他挥了挥手。 楼宇淡淡一笑,大着胆子问了一句:“陛下可是在为冷王殿下之事烦忧?” 听闻此话,封景天脸色一变,“楼宇,你好大的胆子。” 楼宇扑通一下,朝封景天跪了下去,“陛下恕罪,臣这么说也是因为担心陛下的身子。” 封景天从不疑楼宇对自己的忠心,见他一副惶恐不安、手足无措的模样,封景天朝他抬了抬手,“罢了罢了,你起来吧!其实,朕最近总是从噩梦中惊醒,封子墨他举着剑指向朕,威胁朕!”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楼宇突然间感觉眼皮跳动得厉害,莫名的,也有了些心慌的感觉。 封景天望向楼宇,片刻后她似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子墨不是受伤了吗?不知他痊愈了没有,他不会死吧?” 楼宇朝女帝陛下望去一眼,没有再说话,眼底却闪过一丝穷凶极恶的冷光。 233.危机重重 楼宇最终说服女帝诊了脉,又给她服下安神精心的丹药,随后离开了女帝寝宫。 楼宇带着身边侍童一路朝着太医阁而去,走了一阵,他缓缓开了口:“你可知道,若是主子有了烦忧,做奴才的就得尽心尽力去替主子排忧?” 那侍童愣了愣,半晌后才应了一句:“大人说得甚是,今晚想必女帝陛下可以睡上一个安稳觉了。” 楼宇瞟了他一眼,再没有说话。 将至太医阁时,楼宇撞见一个他极不喜之人,许嵩。 “楼大人这是从陛下寝宫出来吗?”许嵩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见过许大人!回许大人的话,楼宇确是去替陛下诊了脉,还好,陛下蒙天恩眷顾,身子康健得很。”楼宇不卑不亢,应了一句。 “怎么,我有说过陛下身子抱恙吗?楼宇,虽说如今女帝陛下甚是器重与你,那也不过是因为你懂些旁门左道的江湖偏方,若有一日,你那偏方不灵了,我看你如何再去陛下面前邀功?那个时候,燕府可保不住你!对了,听闻你盗走了鬼幕崖万草诀,怎么,你竟与鬼医扯上关系了?”许嵩唇角微微扬了扬。 楼宇一副不以为然地望着许嵩,面上现出一丝不明意味的冷意,不过,他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朝许嵩行礼后便抬腿跨入了太医阁内。 楼宇身边侍童回头时,已经不见了许嵩的踪影,他有些不解地望向楼宇,轻问了一句:“大人乃陛下身边红人,为何要惧怕许嵩?就因为他官阶高了大人一级吗?” 楼宇淡淡一笑,“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楼宇推门走进自己房内,关进了房门,随后取出纸笔,写下一封密信。 天色亮起,丁香出门替大小姐购买胭脂水粉,返回太师府时,一只白鸽从天而落。 “那信鸽像是宫里飞来的,莫非是楼大人……”丁香心里一阵嘀咕。 一念闪过,她飞身跃起,抓住那只白鸽,果从它腿上取下一片白锦。 丁香不敢耽搁,抓着那白锦便朝小姐的闺房跑去,经过太师府荷花池前,撞见燕太师和燕徐氏。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还有,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燕律朝丁香望去一眼。 “回太师的话,这像是宫里传来的信。”丁香应了一句。 燕律和燕徐氏对望一眼,随即上前,将丁香手里的密信拿了过来,仔细一看,瞬时,方才还紧紧皱起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哈哈哈,夫人,你这位表弟还当真是厉害得很。”他望向燕徐氏。 “哦,太师此话何意?”燕徐氏不解地问了一句。 燕律将楼宇传来的密信递给了燕徐氏,燕徐氏接过来看了看,瞬时喜上眉梢。 “若真可借此机会除去许嵩,那便没人敢再与我们燕府作对了。”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嗯,确是这样。丁香,去将小姐叫到书房,本太师有话要对她说。”燕律吩咐道。 丁香应了一声,转身朝燕如意的闺房跑去,不一会儿的功夫,燕如意来到燕律的书房,朝燕律和燕徐氏福了福身,“爹爹,娘!” “如意,照先前的计划,你且入宫陪陛下几日。”燕律说了一句。 “什么?莫非爹爹找到对付许嵩的办法了?”燕如意眼前一亮。 “嗯,除去许嵩,宫内便无人敢再和我们燕府作对。”燕律的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车马急急、人声鼎沸,今日乃禄丰城内赶集的日子,燕玲珑觉得新鲜,便央求封子墨陪自己出去逛逛,封子墨不想让她失望,只得点头答应。 为避免招惹麻烦,这夫妇二人换上普通布袍,扮作寻常百姓,遣了左右侍卫,出了驿馆。 禄丰城乃封国中部重要城池,过了禄丰城,那距离都城也就不远了,自然,各地的百姓会聚集于此,做些小买卖,交换物资,而后,带回都城或是各地。 禄丰集市为官家行为,袁伟曾上奏女帝,开放此集市,一来为了给禄丰城添些热闹气氛,二来,也可以充实禄丰城库银,以至于年关之时不会没有官银上缴国库,百姓们欢喜,官府也乐意。 封子墨陪燕玲珑缓步而行,玲珑兴奋不已,封子墨却皱起了眉,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此时一阵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走了一阵,玲珑被一个贩卖珍贵药材的小摊给吸引住了目光,扯着封子墨便朝那药材摊跑了过去。 药摊素来鲜有人关顾,谁会没事尽想着吃药?偶有人驻足片刻,定是医者药师之类。 坐在药摊前的是个模样怪异的老头,眼睛鼻子嘴巴似是挤到了一块,整张脸皱巴巴的。 见一对模样甚是周正的男女来到自己药摊前,老头缓缓抬头,望向他们,“二位若是对我老头子这张脸感兴趣还是对我这药感兴趣?” 玲珑松开封子墨的手,蹲了下去,仔细查看着眼前这些药材。 “这都是些冬令滋补身子的上好药材啊!”玲珑拿起一支红参,仔细看了看。 老头微微皱眉,须臾后将玲珑手里的红参一把抢回,“你做什么?” “我要买药。”玲珑看了看那怪老头。 “你是医者,还是药师?”老头斜睨了玲珑一眼,他素来不喜容貌太周正之人,他们总能衬得自己更加丑陋。 “这个嘛,我算是两者兼之吧。”玲珑话音落下,又将那红参抢了回来。 老头动了怒,干脆将自己的摊子整个卷起,而后瞪了那二人一眼,“你们快离开,否则休怪我老头子对你们不客气了。” 封子墨见那老头竟然无端生事,一时间怒从心起,他上前一步,将玲珑扯到自己身后,随后眸光冷冽迎向那老头,“你这是做什么?” 老头眼色突然一暗,随后,他以迅雷之速朝封子墨挥来一掌,隐隐间,玲珑瞥见金属之物发出的寒光闪过。 “殿下小心!”玲珑推了封子墨一把,随后从腰间摸出自己那把双刃柳叶手术刀,可是,没等刀刃指向对方,已被对方震飞了出去。 234.神医难自救 封子墨回神,见燕玲珑被那老头重伤,一时怒气难忍,他想杀了那老头替玲珑报仇,又担心她的伤势,只得放弃那老头,朝燕玲珑跑了过去。 “玲珑,玲珑你没事吧?”封子墨抱起燕玲珑,仔细替她检查了身上伤势,却并未发现她有伤在身。 集市上到处挤满了人,见有人受伤,遂围了过来,封子墨皱眉,将玲珑抱起,随后目光冷冽,扫向周围之人。 虽身着普通布袍,封子墨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和摄人心魄的深邃眸光还是令围观者们一阵心惊,众人竟下意识地朝两边退去,给封子墨和他怀中的女子让出了一条道来。 封子墨朝前迈去几步,本想抓那老头回驿馆,却发现他早已溜走,甚至于连那药摊也一并消失不见。 “岂有此理!”封子墨眸色一暗,抱着玲珑加快脚步朝驿馆走去。 肖进和商鸣正在驿馆内商议事情,见殿下抱着王妃走了进来,心里一惊,二人朝封子墨走了过去。 “殿下,娘娘这是怎么了?”肖进紧紧皱眉,望着封子墨怀中的燕玲珑,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怎就晕了过去。 封子墨轻轻抬眼,朝肖进望去一眼,随后低吼一声:“快,请医者回来。” 肖进应了一声,转身跑出了驿站,速度之快,竟连一直站在他身旁的商鸣都吃了一惊。 兰皙从驿馆膳官那里去了午膳,送往玲珑的房间,刚走了进去,便瞥见冷王殿下正在房内,兰皙愣了愣,放下手里食盒,朝封子墨行了个礼,“见过殿下!” 封子墨回头朝兰皙瞥去一眼,轻哼了一声,随后视线又落回到了燕玲珑的身上。 兰皙似是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劲,上前一看,这才发觉自家主子竟一动不动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甚是虚弱。 “殿下,娘娘这是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兰皙一急,眼泪遂在眼眶中打起了转。 “都是本王的错。”封子墨紧攥起了拳头,骨节相互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见殿下这般忧心忡忡,兰皙心里似是空了一拍,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娘娘不会有事吧?” “本王绝不会让她有事。”封子墨眸光笃定,一字一顿起誓道。 兰皙担心自己哭哭啼啼更惹得殿下担心,于是一脸笃定地朝他点了点头,“殿下放心,兰皙一直觉得娘娘是神医转世,她一定会治好自己的。” 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握紧了玲珑的手。 “你是本王的神医王妃,你一定会没事的。”他心中暗自嘀咕。 肖进速度极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带了两名医者返回了驿站,两名医者知道自己将要诊治之人身份尊贵,不敢怠慢,朝玲珑房内那冷面公子微微一鞠躬后,来到玲珑榻前。 替她诊脉之后,两位医者面色一紧,相视对望一眼后,二人转身朝封子墨跪了下去。 “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这位姑娘的病,我二人实在是……”其中一人说了一句,没等将口中的话说完,他摇了摇头。 封子墨眸色一沉,起身走到那两个医者面前,抓住刚才说话那人的领口,冷冷问道:“你这话是何意?本王的王妃到底怎么了?” 听闻此言,二人似是真的被吓到了。早就听闻冷王殿下和冷王妃来了禄丰城,却没想到那二人此刻就在自己面前。 “冷,冷王殿下!”二人面如死灰,身子也开始打起了颤。 “你二人知道便好,现在本王命你们救醒冷王妃,否则……”封子墨似是太过担心玲珑的状况,竟抓起手边一只茶盏,用力一捏,那茶盏成了碎片。 二人一脸苦相,匍匐于封子墨脚下:“冷王殿下恕罪,不是我二人不想救冷妃娘娘,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封子墨厉声问道。 “只是娘娘身中鸩毒,此毒无法可解啊!”其中一人应道。 “你说什么?鸩毒?好好的,她怎会,莫非……”封子墨回忆着方才遇见那怪老头的情形,依稀中,他只记得燕玲珑与那老头仅仅只是抢了一阵红参,莫非在此过程中,玲珑已经中了毒?可是自己一直同她在一起,为何自己一点事也没有? 就在这时,袁伟带了一名近卫来到驿馆,听闻殿下此时正在冷妃房中,二人来到其房外,喊了一句:“冷王殿下,臣袁伟求见。” 封子墨朝一旁同样惊魂不定的肖进使了个眼色,肖进恹恹转身,走了过去,打开房门,让袁伟走了进来。 “见过冷王殿下!听闻冷妃娘娘受了伤,臣特来探望。”袁伟应了一句。 封子墨看了看他,随后指了指躺在榻上的燕玲珑,“袁伟,本王命你,广招禄丰名医,广收驱毒之方,只要有人能救醒王妃,本王重赏!” 袁伟迟疑片刻,朝他一抱拳,应承了下来。 出了驿馆,袁伟和手下近卫缓缓朝着自己的府邸走去,突然身后传来了昔日好友商鸣的声音,“袁大人请稍后。” 袁伟微微一愣,随后转身望向商鸣,“怎么是你?” 商鸣走上前来,正欲开口,殿下先前对自己说的话响过耳畔,想了想,他淡淡开了口:“冷妃娘娘病倒,殿下前行大计只怕要暂且搁置了。” “搁置,这是为何?”袁伟不解地望着商鸣。 “冷妃娘娘被边塞万民称作神医,与殿下随行可定军心,如今,神医不能自救,又怎去医治受伤染病的侍卫?”商鸣朝袁伟投去蕴含深意的一眼。 “这……”袁伟看了看他,眯起了眼睛。 商鸣故作难过,摇了摇头,随后上前拍了拍袁伟的肩,“袁伟,冷妃娘娘如今昏迷不醒,殿下唯有将希望寄托于你身上,你一定要觅得良医替娘娘诊治啊!” 说完这话,商鸣转身离开了,袁伟望着商鸣渐渐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晌后,袁伟望向身边近卫,轻轻开了口,“依你之见,本官现在该怎么做?” 那近卫朝他抱了抱拳,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此乃天赐良机,冷王殿下一心系在冷王妃身上,大人若想为女帝陛下铲除后患,这倒是个大好的机会。” 235.乌龙一场 燕玲珑中毒不醒,封子墨终日守在她的身边,茶饭不思、昼夜不休,短短两日,他已是面色憔悴、疲惫不堪了。 商鸣担心殿下安危,唤来了阎生,凑近他交代了一番,阎生点头,走进了燕玲珑的房间。 “阎生叩见冷王殿下!”阎生朝昏昏欲睡的封子墨行了个礼。 听到他的声音,封子墨惊醒过来,他缓缓起身,望向阎生,“何事?” “殿下一直守在这里,面色憔悴不堪,还是回房休息一阵吧。”阎生有些担忧地望着他。 “不必,玲珑不醒,本王绝不休息。”封子墨一副毅然决然的模样。 “那殿下打算置麾下大军于不顾吗?成大事者不是该绝七情、断六欲的吗?”阎生质问。 “阎生,你好大的胆子。”封子墨震怒。 “殿下起身看看,出了这驿馆,可是有千万双眼睛望着殿下,殿下真打算这般颓废下去吗?玲珑姐姐乃我鬼幕崖崖主,这里的庸医治不了她,不代表我鬼幕崖没有办法。”阎生望向封子墨。 “鬼幕崖……本王竟然没有想到。可是,鬼幕崖远在边塞,怎可能……”封子墨皱了皱眉。 “殿下放心,阎生已经差人送出了鬼幕崖主令,四境之内,只要有鬼幕崖中人看到崖主令,必定会全速赶往禄丰城。”阎生年纪小小,说话做事确是沉稳不乱,着实令封子墨一惊。 “此话当真?可是玲珑如何撑得到那时?”封子墨皱了皱眉,随后望向床上紧闭着双目的燕玲珑。 “殿下只管放心,阎生带来了鬼幕崖灵药护心丹,只要让玲珑姐姐服下,短时之内,那鸩毒不会侵入她的心脉。”阎生说着,从腰间取出了一只淡蓝色瓷瓶,朝玲珑走了过去。 阎生将一粒丹药塞入了燕玲珑的口中,而后望向封子墨,“殿下放心回去休息吧,若是殿下病倒,玲珑姐姐醒来后一定会伤心的。阎生会在这里守着玲珑姐姐,绝不会让人伤了她。” 封子墨迟疑了片刻,还是朝阎生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玲珑的房间,朝着自己那间房走去。 待他离开之后,阎生探出脑袋朝外瞄了一眼,而后关起了门,又跑到窗口,吹了声口哨,片刻之后,商鸣出现在玲珑窗下。 阎生朝他使了个眼色,商鸣会意,翻入玲珑房内,朝燕玲珑走了过去。 “冷妃娘娘!”商鸣跪下,朝床榻上的燕玲珑行了个礼。 玲珑睁开了眼,用力舒展了一番,从嘴里吐出一粒丹药,“阎生,你方才给本妃吃了什么?” 阎生噗嗤一笑:“可不是山楂丹吗?” “山楂丹,山楂丹能护住心脉吗?阎生,就算是演戏,你也得演得真些。万一殿下方才要查验那丹药,你该如何?”燕玲珑问了一句。 “这……”阎生呵呵一笑,挠了挠头。 商鸣看了看那二人,轻咳了两声,而后缓缓说道:“冷妃娘娘,为难你了,为了试探袁伟,商鸣也是出于无奈。” 燕玲珑从床上跳下,扭了扭有些僵硬的关节,应了一句:“无碍,本妃知道你是为了殿下。不过,你可查出那袁伟可有异常?” “有没有异常,那要看看他今夜会不会拦截阎生派出的人了。”商鸣冷冷一笑。 “很好,商大人果真机智,竟能想出这样的办法,还有居然碰上那么一个怪老头。”燕玲珑笑了笑。 “只是,商鸣担心殿下他……”想到殿下彻夜不休地照顾燕玲珑,商鸣有些于心不忍。 “殿下将来若是知道商大人的一番苦心,定然不会怪罪于你的,殿下若是知道了你的打算,就再演不出这副情真意切了。”燕玲珑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好了,娘娘,为了掩人耳目,还得委屈娘娘躺到床上去,以免被人发现。商鸣也该去袁伟府邸瞧瞧了。”商鸣远路出了玲珑的房间,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禄丰城袁府前院,袁伟立于院中,静望着夜空中闪烁不停的星星。 方才自己的副将从卫城传回的消息,待封子墨意志再消沉些,便发兵攻向禄丰城,二人便来个里应外合,一起剿灭封子墨极其叛军,而后再上奏女帝,给取悦圣心。 他身边近卫走上前来,朝他行了个礼,随后缓缓说了一句:“大人,阎生那小子派出的人已经带着鬼幕崖主令出发了。” 袁伟回神,望向那近卫,“很好,你们先远远跟着,不要惊动那人,带他寻到鬼幕崖人,再下手。” “是,大人,属下明白!”那近卫朝袁伟一抱拳,转身离开了。 魁星帮,魁星阁内,莲香正在与陆成风闲扯,这时,一个魁星帮弟子带了个面容怪异的老头走了进来。 “见过陆帮主,见过莲儿姑娘。”那老头朝二人抱了抱拳。 “穆先生来了,快快请坐!”陆成风朝那怪老头笑了笑。 怪老头点了点头,走到二人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下,随后接过帮中婢女送来的茶,大大喝下一口。 “莲儿姑娘,老夫已经在那恶女身上撒了老夫的独门奇药,用不了多久,她便会毒发。”老者得意一笑,挤在一起的五官更显难看。 香莲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片刻后,她起身,朝陆成风和那老头各福了福身,应了一句:“莲儿多谢陆帮主和穆先生相助,若不是遇见你们,莲儿不知何时才能寻回夫君。” 老头微微皱了皱眉,望向香莲,“老夫有一事不明,那恶女身边分明有了一个俊俏公子,她为何要掳走你的丈夫?” 香莲轻叹了口气,“不知先生可曾察觉,她身旁那人神情甚是冷淡?” “那倒是!”怪老头点了点头。 “那正是那恶女的可恶之处,操控那些俊俏的男儿,逼他们不得不替自己卖命。”香莲恨恨说道。 “原来如此,由此看来,那女子还当真是居心叵测,莲儿姑娘放心,她遇上我穆老大,便是她的末日。”怪老头拍了拍胸脯。 “多谢穆先生!”香莲隐藏于面纱之下的唇角,上扬出了一个夸张的弧度。 236.鬼幕崖主令再现 转眼间,燕玲珑已经在禄丰城驿馆之内躺了三日了,阎生派出去寻找鬼幕崖医者的人久久没有消息,自然也没有医者来到禄丰城。 封子墨焦急万分,竟在驿馆之内大发雷霆。 “你们怎么办事的?不是说鬼幕崖令现世便会有神医前往禄丰城吗?人在哪里?你们告诉本王,人到底在哪里?”封子墨情绪甚是激动。 阎生微微皱眉,朝商鸣望去一眼后上前,朝封子墨行了个礼:“殿下莫要心急,正如殿下所言,鬼幕崖远在边塞,也许是因为路途遥远,所以……” “阎生,你不也是鬼幕崖人,你可能救醒王妃?”封子墨望向阎生。 阎生身子一震,朝封子墨跪了下去,“冷王殿下,阎生虽是鬼幕崖中人,不过阎生毕竟是一个无知小儿,玲珑姐姐身重鸩毒,阎生纵使想救下姐姐也是无力啊!” 商鸣见封子墨一脸悲戚痛苦,心中一酸,殿下如此重情重义,自己实在不忍再欺骗于他,正欲开口道出实情,突然,肖进带了一个侍卫朝几人跑了过来。 “殿下,有人接下了鬼幕崖主令。”肖进的眼眸之中透着难得一见的欣喜之色。 “你说什么?肖进,此话当真?”封子墨朝肖进走了过去,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回殿下,属下不敢诓骗殿下,阎生命人带出的鬼幕崖主令当真被人接下了。”肖进笃定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那神医此时何在?”封子墨兴奋不已,颀长的身影不停于地上晃动。 肖进朝他抱了抱拳,应了一句:“殿下莫要着急,属下这便差人去查。” 肖进转身走出了驿馆,封子墨也遣了众人,去了燕玲珑的房间。 他紧绷了数日的神经终于是放松了下来,此时的他静静坐在玲珑身旁,握着她的手,低声说了一句:“玲珑,你放心好了,阎生派出的人已经找到鬼幕崖的人了,很快,你就会神气活现地出现于本王面前了。” 燕玲珑虽紧闭着双目,心中却早已被他的真情给感动了,若不是为了替殿下查清袁伟此人,她一定会睁开双眼,扑进他的怀中。 此时,距离禄丰城百里外的禄莞河上游,一个样貌怪异的老头骑了一匹老马,正缓缓朝着禄丰城而去。数十年了,鬼幕崖主令居然再现江湖,这令他很是费解。 走了一阵,似是感觉身下老马累了,怪老头一个旋身下马,坐到了河堤之上,随后从身上背包之内抓出一把干草,扔给了那匹老马。 “老伙计,你也该饿了吧?吃些东西,我们休息一阵再继续前行。”怪老头说着,取出一个干冰子,干咬了起来。 吃饱之后,怪老头闭上眼睛,往后一倒打算眯上一会儿,突然两条黑影在他眼前一闪,怪老头睁开离开眼。 “你们什么人?居然这般不要脸想趁人之危?”怪老头骂了一句。 两个黑衣人也不答话,只挥舞着手中钢刀朝怪老头砍了过去,招式之狠,直逼着怪老头的要害而去。 “臭小子,居然敢对我穆老大下手,你们活腻了!”怪老头低吼一声,从那匹老马身上抽出一柄钢刀,还击而去,老头看似虚弱不堪,可是武功内力竟不输于年轻人。 两个黑衣人被逼得节节退后,瞬时间便已被逼至那禄莞河边,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突然腾空跃起,朝老头后背攻去。 “噗!”老头口中喷出一口黑血,跟着,他转身,正欲咒骂那二人,却被其中一人一脚踢去,老头阵子一震,跟着跌落禄莞河中。 “哼,想救那女人,别做梦了!”两个黑衣人脸上皆露出一抹冷笑,跟着转身,离开了这里。 二人走远后,一个平民打扮的男子从附近一棵大树上跃下,他眯了眯眼,朝那二人望去一眼,随后走向那匹老马。 那鬼幕崖主令还在老马身上,男子将其取出,塞入怀中随后朝着禄丰城急急而去。 驿馆外一个清冷的小酒馆内,商鸣约了肖进喝酒。 听闻将要前往禄丰城的鬼幕崖人被人暗算,肖进心情甚是沉重,坐在酒馆内,他一杯接一杯喝着酒,全然不理会一旁的商鸣。 “我说肖进,你能不能不喝酒了?”商鸣问了一句。 肖进轻轻抬眼,朝商鸣望去一眼,冷冷一笑,“不喝酒,不喝酒我能做什么?” “你就不觉得是有人故意在阻挠鬼幕崖人医治冷妃娘娘吗?”商鸣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肖进错愕般地望着商鸣,片刻后,他又端起了酒杯。 “好了好了,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实话告诉你吧,冷妃娘娘没事。”商鸣凑近他小声说了一句。 “你,你说什么?”肖进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商鸣。 商鸣叹了口气,将自己和冷妃合作,试探袁伟之事告诉了肖进,肖进的脸色又红变白,最后变成了绿色。 “商鸣,你这混蛋,你居然……”肖进扬起拳头欲朝商鸣挥去。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在想,既然袁伟的手下还是出手了,我们是不是得将实情告诉殿下?”商鸣低声嘀咕了一句。 “那是当然,你没看见殿下那副焦急的模样?”肖进抓住商鸣的手,转身朝外跑去。 驿馆之内,封子墨脸色甚是难看,燕玲珑居然伙同商鸣等人这般折磨自己。他紧紧捏起拳头,用力砸向玲珑的床榻。 燕玲珑被他这么一吓,闭上了眼,片刻之后才又睁开,偷偷朝封子墨瞟去一眼。 “殿下真生气了?”玲珑问了一句。 “玲珑你……”封子墨只觉喉间泛起一股淡淡的腥甜气味,跟着他深深吸了口气。 “好了,殿下莫要生气了,如今不是试探出那袁伟的真心了吗?”玲珑轻轻摇晃着他的身子,可是,片刻之后,玲珑感觉眼前一黑,跟着她倒在了床榻之上。 “燕玲珑,你又想诓骗本王!”封子墨低吼一句。 这一次,任凭封子墨如何生气,燕玲珑丝毫没有睁开眼睛的打算,就这般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237.玲珑中毒 喊了一阵子,封子墨感觉有些不对劲,他伸出手,轻轻抚了抚燕玲珑绝丽的面容,指腹抚过玲珑柔软的唇瓣时,突然,封子墨感觉到一阵黏湿,他眉心一紧,抽回了自己的手,低眉一看,脸色骤变。 “来人!”封子墨低吼一声。 听到殿下的声音,商鸣、肖进、阎生和兰皙前前后后跑进了玲珑的房间,见殿下脸色难看,众人心中徒生出不祥之预感。 商鸣到底心气沉稳些,他走上前,朝封子墨抱了抱拳,问了一句:“殿下因何生气?” 封子墨一伸手,粗粝的手指紧紧扣住商鸣的咽喉,肖进一惊,上前一看,这才察觉到燕玲珑的不对劲。 “殿下请息怒!不过,娘娘这是怎么了?”恐惧于肖进的心底渐渐蔓延开来。 封子墨朝肖进望去一眼,随后用力一推,商鸣跌坐地上,竟也慌了神。 “殿下,娘娘她到底怎么了?”商鸣顾不得身上传来的隐痛,一脸担忧地望着床榻上的燕玲珑。 倒是阎生,走上前去,探了探玲珑的鼻息,又伸手往她唇间轻轻一抹,黑红色的液体随即沾染了他的指尖。 “玲珑姐姐,她,她真的,中,中了毒。”阎生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说话的声音竟也断断续续。 听闻阎生此言,封子墨彻底震怒,傲睨万物的深眸渐渐泛红,身上本就冷冽的气息更加浓重。屋内众人除兰皙趴在玲珑床边掩面而泣之外,其余三人齐齐朝他跪了下去。 “殿下请息怒,我等一定查清这下毒的凶手,替冷妃娘娘讨回一个公道。”商鸣牙关紧咬,重重说道。 “滚!掘地三尺也要将那鬼幕崖医者给本王找出来!玲珑若有个三长两短,本王便要这一城之人为之陪葬!” 陷入极度愤怒和悲伤之中的封子墨第一次说了如此重话,竟让那三人惊恐万分。 “殿下,这……”肖进的心里并不比他好受,如果可以,他宁可替燕玲珑去死,好过自己看着她那般虚弱,那般难受。 “够了,都出去,出去!”封子墨抓过面前的一把椅子,重重抛了出去,三人跌跌撞撞退出了玲珑的房间,朝外走去。 “不对,娘娘怎会突然间中了毒?莫非此事与袁伟有关?”肖进望向商鸣。 商鸣没有说话,这次的失误自己负有很大的责任,若不是自己想出这样一个馊主意,冷王妃便不会弄成这样,殿下也不会因此心性大变,竟与那女帝发狠时无异。 半晌,商鸣抬头望向肖进和阎生,“阎生,你可能再次发出鬼幕崖主令,唤来医者替冷妃娘娘治病?” 阎生轻轻摇了摇头,眸中的伤感更浓了几分,“先前玲珑姐姐没有中毒,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瞒着冷王殿下引袁伟上钩,可是这一次,玲珑姐姐是真真中了毒,只怕就算是我娘来此,也……” “可是,你分明说过鬼幕崖人医术高明,崖中更有有令人起死回生之奇药,如今怎又说不行了呢?”肖进皱眉,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望着阎生。 “肖大哥,此毒阎生从未见过,下毒之人必是个制毒高手。”阎生眉间的沟壑更深,与他的孩童之面甚是不符。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商鸣真的慌了,号称智囊先生的他第一次没了主意。 肖进焦虑,因其心系燕玲珑;商鸣焦虑,因其害苦燕玲珑。而阎生,他虽也是心如火灼,不过尚存一丝理智。 “肖大哥,商大哥,如今之际只有寻到对玲珑姐姐下毒之人,说不定尚有一线机会能解除玲珑姐姐身上的毒。”阎生缓缓说道。 听闻此言,那二人如醍醐灌顶,瞬间恍然大悟。 “对啊,我们一直忽略了娘娘口中提过的怪老头,那老头于集市之内打理药摊,说不定娘娘中毒之事真与他有关。”商鸣望向肖进。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那老头姓甚名谁,甚至不知道他长相如何,又怎么去寻他?”肖进问了一句。 “见过他的,除了冷妃娘娘,还有冷王殿下啊!”商鸣看了看那二人。 最终,打听那怪老头消息的重任落到了阎生的身上。阎生朝那二人望去一眼,随后步履沉重,朝着玲珑的房间走去。 走进玲珑房内,阎生不等封子墨发作,他先给燕玲珑喂了一粒上好的解毒丹,方才对封子墨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封子墨遣了兰皙出去,随后坐在玲珑床边,轻轻握着她的手,将自己和玲珑遇见那怪老头的经过告诉了阎生。片刻之后,他恋恋不舍地起身,走到屋内的案桌前,提笔画下那怪老头的画像,交给了阎生。 阎生从封子墨手中接过那画像,随后朝他跪了下去,眸中现出一丝坚定,“殿下请放心,我们一定抓住这老者,让他交出解药。” 封子墨没有说话,就这般定定地望着阎生起身,出了这门,再听不到他的声息之后,方才回到玲珑身边,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玲珑若是没有你陪在本王身边,本王即使大仇得报也不会快乐的。没有你的那些日子,你可知本王度日如年。如今你我之间也算是历尽磨难才换来这相守相依的日子,你怎忍心抛下本王?玲珑,本王求你,醒过来,好吗?”封子墨轻轻抚摸着玲珑柔美的脸庞,轻声对她倾诉衷肠,话到伤心之时,眸中竟有泪光闪动。 陷入昏迷中的燕玲珑,隐隐间似是听到了这世间最情真意切的表白,不过,她无法睁开眼,无法告诉眼前这个对自己深情款款的冷王殿下,她的心意同他一般。 距离驿馆不远的袁府之内,袁伟心情大好,独坐于前院之内,自斟自饮。 袁伟身边近卫走了过来,朝他一拜,随后凑近他说了一番话,袁伟听后,面上喜色更浓重了几分。 “此话当真?”他望向那近卫。 那近卫点了点头,神色笃定。 “好,太好了,通知卫城城守,禄丰城已经做好准备了。”袁伟眼色一暗。 238.暗潮 禄丰城内,封子墨因燕玲珑中毒终日郁郁寡欢,白日里他仍关注着都城形势、提防禄丰城守袁伟,夜间便陪着玲珑,原本如神祗般风华绝世的他日显憔悴,令其麾下军将甚是忧心。 而此时的都城王宫之内,燕如意陪伴女帝左右,不是招名伶入宫,便是命人寻来珍馐美味,或搜罗珍品奇药,逗乐女帝,一时间女帝心中烦闷一扫而空,对如意甚是喜爱。 这日,燕如意命丁香送了一枚寻自外域的罕见千年雪参入宫,燕如意早早入了女帝寝宫,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参盒,等待女帝现身。 封景天本在御书房内阅示奏折,从内官口中听闻燕如意侯在自己寝宫,于是她眉眼间闪过一丝笑意,起身朝寝宫而去。 “参见陛下,陛下万福!”燕如意甜甜一笑,随即将手中参盒奉上。 封景天命宫婢收下参盒,又给燕如意赐座,随后斜倚于一红酸枝镂空木塌之上,斜睨着如意,“如意今日早早入宫就是为了给朕送这人参?” 燕如意笑了笑,“如意从楼宇舅舅那里听闻陛下近来正在搜寻天下名药,巧遇一位故人从外域带回了这支千年雪参,如意心想这参正好可以给陛下补补身子,便送了过来。” “难为你有心了,居然记挂着朕的身子。”女帝淡淡一笑。 “陛下乃封国之主,受天恩眷顾,得万民敬仰,如意又怎敢怠慢,只是……”燕如意欲言又止,朝封景天瞟去一眼。 “只是什么?”女帝眸色一沉。 “只是,如意这段时日在宫中偶闻陛下近来难以入寐心中甚是担忧,陛下可曾仔细查过最近食用过的药膳?楼宇舅舅说过,药膳食用有误可是会出大事的。”燕如意皱眉,看来倒是情真意切。 “朕的药膳向来是由许嵩负责的……”封景天眯了眯眼年,危险的信号尽显。 燕如意偷瞟了她一眼,眉目间闪过一丝欣喜。 太医阁内,正在给女帝配制今日药膳的许嵩收到一封密信,看过那密信之后,许嵩交代了药师几句,随后换了身青布长袍匆匆出了宫。 他倒是机警,左闪右避,躲过了女帝的眼线,而后闪入都城内一家不起眼的客栈。 许信照例给张元送了些吃的去房间,自从将张元囚禁于此,许信和曹志便每日轮流给张元送饭,今日正好轮到了许信。 从张元的房内离开时,许信打算去见曹志,却被一人扯入一间空房,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人竟是自己的父亲许嵩。 许信正欲破口大骂,许嵩朝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随后关紧了门窗。 “信儿,你还好吧?”许嵩眼中露出难见的慈爱,含笑望着自己的儿子。 “哼!真是可笑,许大人何时起也会关心别人的死活了?我好不好与你何干?”许信冷冷应道。 “信儿,爹明白你心中有气,不过此时不是斗气的时候,你且记住,许家或许会有大难,若为父为人所害,你便去都城之北寻找一位莫尘先生,他会告诉你,你该怎么做。”许嵩交代道。 “你究竟想做什么?”许信心中徒生起一丝不祥之感,碍于自己与父亲之间嫌隙太深,他只冷淡地问了一句。 “将来你会懂的。这里遍布了陛下的人,为父能轻松找到你,其他人自然也能,你小心!”说完这话,许嵩小心翼翼出了这空房而后离开了客栈。 许信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回了自己的房,刚推开门便见曹志朝自己走了过来,“阿信,我们快离开这里吧,这里被人盯上了。” “什么?莫非是许嵩?”许信皱眉。 “这个不一定,不过我觉得这和张元失踪太久有关。总之,押了张元,我们换个地方藏身。”曹志皱眉。 “好!”许信不愿因自己误了殿下大业,既然连曹志都这么说了那这地方是决计不能待下去了。 是夜,二人绑了张元,带着扮作普通百姓的那十余个侍卫摸黑离开了这家客栈,藏身都城边一座土庙之内,许信给封子墨传去一封密信。 禄丰城内,封子墨浑浑噩噩,守在燕玲珑身边,肖进敲门走了进来,朝他行了个礼,“殿下,许大人有信传来。” 封子墨回头看了看肖进,朝他招了招手,肖进遂将那封密信呈了过去。 封子墨接过肖进手中密信,看了看,皱起了眉。 “肖进,袁伟那边有何动静?”封子墨突然问了一句。 “回殿下,我们查到,袁伟手下副将此时就在卫城欲伺机行事。”肖进应了一句。 “这么说袁伟如此自信能与卫城府衙里应外合灭了本王?”封子墨墨瞳之内射出一道寒光。 若不是为了试探这袁伟,他的爱妃也不会受这番罪。既然袁伟那厮想要挑衅自己,那他封子墨会让他知道,什么是悔不当初。 “肖进,传令下去,全军备战!”封子墨一字一顿,冷冷抛出一句。 “是,殿下!”肖进知道,殿下心中悲愤万分,自己又何尝不是。不止为了成就殿下大业,若能为玲珑报仇,自己就算血洗禄丰城也在所不惜。 肖进退出了燕玲珑的房间,朝外而去,封子墨重新坐回到燕玲珑身边,轻轻替她擦了擦脸。 “玲珑,本王和袁伟之间将有一场恶战,本王希望这场战事结束之后,你能与本王痛饮庆功酒,答应本王,好吗?”封子墨低声呢喃。 阎生敲门入了玲珑房内,喂她服下续命护心丹,又给她诊了脉,而后望向封子墨。 “殿下,玲珑姐姐虽然中了毒,不过气息尚稳,想来是殿下的真情感动了玲珑姐姐,也感动了冥冥上苍。”阎生淡淡一笑。 封子墨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半晌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起身伏案,书下一封密信,交给了阎生,“阎生,本王要你去做件事。” “殿下请吩咐!”阎生抱了抱拳。 “速速将这封密信送出城,交给莞城城守魏伯光,他自知道该怎么做。袁伟欲对本王下手,定会盯着空中飞过的信鸽,如今,只有你这样的小儿出入城会方便些。”封子墨看了看他。 “阎生明白,殿下放心!”阎生接过那信,塞入怀中,转身朝外走去。 239.金凤鸣造访禄丰城 这段日子里,燕玲珑总感觉自己一直悬浮于半空之中,沉沉降降总不是个头,渐渐的她有些厌烦了。 “我这是怎么了?等等,难道是暂时的灵魂出窍?”燕玲珑猛然睁眼,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突然,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膜之中,“玲珑,你放心,待本王大仇得报,若是你真不能醒来,本王便为你殉葬,我们寻个山清水秀之地,了此余生。” “不要,不要啊!殿下,你这是怎么了?我呢?我又怎么了?”燕玲珑想大声呐喊,可是,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兰皙的脚步声,跟着,兰皙将自己稍稍扶起,往自己嘴里喂了一些药汁。 “兰皙,让本王来吧,你先退下!”封子墨略带疲惫的声音再次响起。 “可是殿下,你已经连续几个晚上没有休息了,若是娘娘知道,她一定会伤心的。殿下且放心,兰皙一定会照顾好娘娘,还请殿下回房休息吧。”兰皙的语气中带着哭腔,令人心疼不已。 听到兰皙的话,燕玲珑用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心疼封子墨,也心疼兰皙啊! “燕玲珑,你到底怎么了?你快起来,快起来啊!”玲珑想捏起拳头,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大战在即,封子墨权衡一番,遣了兰皙,随后躺到了燕玲珑的身边,既然要休息,那自己便躺在玲珑身边,既可以小憩一阵,也可以时时照料着她。 燕玲珑不知道该怎样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若是封子墨看得到自己的表情,一定会吓一跳,横流涕泪的她定是极丑的。 兴是躺在玲珑身旁的缘故,封子墨竟然很快沉沉睡去,直到紧闭着的房门再一次被人敲响。 封子墨微微皱眉,片刻后挣扎着从床上起身,满眼深情地朝身旁的燕玲珑望去一眼,随后走过去打开了房门,商鸣立于房外。 “属下见过殿下!”商鸣朝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何事?”封子墨淡淡问了一句。 “启禀殿下,云暮国太子金凤鸣来了禄丰城,此时就在袁伟府上。”商鸣应了一句。 “什么?金凤鸣,他来此做甚?”封子墨浓密的剑眉紧紧璇起。 商鸣看了封子墨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罢了,你去袁府盯着,看看金凤鸣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封子墨朝商鸣挥了挥手,商鸣点了点头,离开了这里。 此时袁府偏堂之内,袁伟设下酒宴,为远道而来的云暮国太子金凤鸣接风洗尘。金凤鸣是贵客,若能将他招呼好了,女帝陛下定然会圣心大悦。 “太子殿下光临封国禄丰城,实是我们大封之荣幸,太子殿下,袁伟敬你一杯!”袁伟说着,举起了酒杯,朝金凤鸣扬了扬。 金凤鸣唇间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半晌后,他端起酒杯,轻轻一晃,随后放了下来。 “太子殿下,这……”袁伟不解地望着他。 “袁大人莫要怪罪,本太子近来身子不适,不能沾酒。”他淡淡一笑。 袁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朝他点了点头,随后轻轻拍了拍手掌,一群美貌舞姬鱼贯而入。 “太子殿下不能喝酒,实在可惜,袁伟这可是珍藏了多年的好酒。不过,罢了,太子殿下身子更为重要,吃菜好了。”袁伟一弹手指,丝竹声响起,跟着,舞姬们扭动起了腰肢。 二人有一句每一句地聊着,金凤鸣觉得无聊,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袁府,于禄丰城内闲逛了起来。 枫走上前来,凑近他说了几句话,金凤鸣微微皱眉,问了一句:“此话当真?” “当真。”枫点了点头。 金凤鸣狭长的凤眸轻轻眯起,片刻后望向了枫,“枫,去将那人带来,随本宫去拜访老友。” “是,主子!”枫抱了抱拳,转身离开。 傍晚时候,枫绑了一个男子去了金凤鸣下榻的客栈,金凤鸣换了一身舒适又不失华贵的月白色云纹长袍,带了枫与那个眼上蒙了黑布的男子,一起朝着禄丰城驿站而去。 封子墨还待在玲珑房内,听闻有客来访,他只得唤来兰皙守住玲珑,自己则去了驿馆花厅。 花厅内立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面如冠玉、眉眼含笑,见封子墨走了进来,那男子当即上前,朝他抱了抱拳。 “冷王殿下,本宫可是在此等你许久了。”那人笑了起来。 “本王还想着谁会来此,原来是云暮太子。不知太子殿下来此所为何事?”封子墨朝他走了过去。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因为本宫游历至此,所以才想着来看看昔日老友。”金凤鸣朝他挤了挤眼。 封子墨微微皱眉,于一石桌前落座,金凤鸣也不客气,坐到了他的对面。 “冷王妃呢?”金凤鸣突然问一句。 “她不舒服,不能迎客,还望太子殿下莫要怪罪。”封子墨眸底闪过一丝痛楚。 金凤鸣也不应话,就这般静静地望着他,片刻之后方才拍了拍手。 枫押了一个人走进了花厅,松开那人之后,他朝那人膝后轻轻一踢,那人随即跪倒于封子墨的跟前。 “这是……”封子墨不解,望向身旁的金凤鸣。 “枫,摘下他面上的黑巾。”金凤鸣朝枫使了个眼色。 枫点了点头,上前,将那人面上黑巾一把扯去,一张五官挤到一起的怪异的脸出现在了封子墨的眼前。 “你……”瞥见那张脸,封子墨一惊,眸中闪过摄魂夺魄的怒意。缓了缓,他起身,步伐沉重,朝那人挪了过去,那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令跪在地上那人身子一震。 “是你对本王的爱妃下了毒!”封子墨牙关紧咬,冷冷抛出一句。 “什,什么?你,你的爱妃?”那老头一脸疑惑地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早已毛发上指、怒不可遏,他一把将那老头从地上拽起,恨不得此刻便拆了他的骨,拔了他的筋。 倒是金凤鸣,朝枫使了个眼色,枫随即上前,劝说道:“冷王殿下请息怒,你若杀了他,便再无人能救下冷王妃了。” “你说什么?”封子墨皱了皱眉,松开了那怪老头。 240.换血 封子墨脸色阴沉得有些怕人,狠狠瞪了那怪老头一眼后,他冷冷抛出一句:“本王给你个机会,救醒本王的爱妃,否则,本王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这……”这一下,那怪老头彻底懵了,被自己下毒那女子不是个心如蛇蝎的恶女吗?为何突然间就成了冷王妃了? 缓了好一阵,他深深吸了口气,随后小心翼翼问了一句:“你,你真是冷王殿下?” 听到这话,金凤鸣传出一声轻笑,“站在你眼前的正是如假包换的冷王殿下。” “这,这怎么可能?莲儿姑娘分明说过那女人是个恶毒的女人,我,我……”怪老头似是慌了神,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说什么?什么恶毒之女?什么莲儿姑娘?”封子墨眸色一暗,沉声问道。 “就是,就是……”怪老头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解释。 怪老头正是穆老大,他一直生活在禄莞河畔,与刚直厚道的陆成风相交甚密。不久前她去了魁星帮,从陆成风口中得知那位莲儿姑娘的凄惨身世,穆老大一时恶气难平,夸下海口要为莲儿报仇,却不想,莲儿要对付的人居然是陆成风要效命的主子。 见他半晌说不出一个字,金凤鸣朝枫努了努嘴,枫点了点头,走到了封子墨的跟前。 “冷王殿下,这人名叫穆老大,我们在禄莞河畔救起了他,我家主子盯了他许久了。他与魁星帮帮主陆成风来往甚密,此番谋害冷王妃也是为了要替陆成风偶然救下的一个容貌丑陋的女子复仇。不过,令我家主子想不明的,是那莲儿为何要谋害殿下和冷妃娘娘,这就不得而知了。”枫将自己知道的全数告诉了封子墨。 “莲儿,莲儿……”封子墨皱起了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突然,一张满怀怨恨的脸自他眼前闪过,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了穆老大的领口。 “说,那莲儿长什么模样?”封子墨冷冷问道。 “这……”莫名的,穆老大心里对封子墨有了一丝敬畏之意,听闻封子墨这么问自己,穆老大理了理思路,对那莲儿描述了一番,又将莲儿诓骗陆成风替她报仇的理由说了一遍。 封子墨感觉他口中的莲儿与香莲甚是相似,除了一点,香莲长得妩媚动人,穆老大口中的莲儿却是个面貌丑陋的女子。 见封子墨一脸阴郁,金凤鸣走到他的身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望向了他。 “冷王殿下,有的女人为了报仇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早已一无所有,那就算是自毁容颜换取仇人的性命,也并非不可啊!”金凤鸣缓缓说道。 封子墨紧攥起了拳头,额间青筋暴涨,若查实香莲真敢对燕玲珑下此狠手,自己哪怕违背了绝不伤女子的誓言也定要亲手将她挫骨扬灰。 生气的何止封子墨一人,那穆老大也是一脸愤恨,那女人居然敢诓骗陆成风又利用了自己,他猛然间从地上起身,欲朝外而去。 “站住,你打算去哪?”封子墨冷冷开了口。 听闻这不怒而威的一声,穆老大身子微微一震,随即回身望向封子墨,瞪着眼吼道:“殿下,那女人居然敢骗我们,我这便回去拔了她的皮。” “你若此时走了,本王的王妃怎么办?”封子墨一脸不悦。 听闻此言,穆老大这才想起,如今重要的,是燕玲珑的性命,自己下的毒也该发作了,若此时没有人为她换血疗伤,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穆老大朝封子墨又跪了下去,“冷王殿下,既然这祸是我穆老大闯的,那我就算是拼了这条性命也定要救醒冷妃娘娘,不过……” “不过什么?”封子墨皱眉。 “冷妃娘娘中的毒乃我于数年前偶然得到的奇毒,无色无味。莫说误食,就算是吸入一口,也可要人性命。除非……”他的表情突然间紧张了起来。 “除非什么?”封子墨死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除非有人愿意为冷妃娘娘换血。”穆老大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足勇气说了一句。 “换血?这是何意?”金凤鸣插了一句。 “二位殿下有所不知,我那毒药一旦进入体内,会随着体内血液流向全身,若是没有新鲜血液注入,那冷妃娘娘很可能会,会……”穆老大皱起了眉。 “会怎样?”枫也忍不住问了一句。 “会全身溃烂而亡,死状极其恐怖。”穆老大如今悔不当初,如不是自己太过冲动,冷王妃也不会遭遇这样的厄运。 “那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替玲珑换血,本王的血怎样?”封子墨问了一句。 “这……”穆老大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望着封子墨,堂堂冷王,居然能为了救王妃的性命而不顾自己的安危。 “快说!”封子墨低吼道。 “是,回冷王殿下,这换血之人需与冷妃娘娘滴血相验。若血液互不排斥,方能推攻换血。”穆老大应了一句。 “那还不快试!”封子墨又吼一声。 最终,封子墨、肖进、商鸣,甚至金凤鸣和枫都与燕玲珑滴血相验。无奈,无一人可以替燕玲珑换血。 封子墨几近崩溃,望着紧闭着双目的燕玲珑,男儿之泪终是从眼眶中滚落了出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放弃自己的性命,这就样同玲珑一道长眠于此地。 穆老大也是焦急万分,他仅凭尚存一丝理智,给燕玲珑清除了体表之毒,又给她喂下驱毒灵丹,打算实在不行便将玲珑身上的毒逼至腕间,再斩断手腕。 他正打算那么做,身后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我来,用我的血。” 众人一惊,转头望向身后之人,却见身子越显单薄的兰皙立于房中,怯怯地望着众人。 穆老大微微皱眉,朝兰皙走了过去,“你这样一个小姑娘,若将血全部换出,会没命的。” “我不怕,只要能救娘娘,兰皙就算丢了性命也绝不后悔。”兰皙清澈透亮的眼眸中透出一丝坚定,令众人吃惊不已。 241.兰皙为救玲珑险自戕 肖进缓缓朝兰皙走了过去,他扶住兰皙的双肩,朝她用力地摇了摇头,“兰皙,不要,不要啊,你若出了事,冷妃娘娘就算醒了过来也会痛苦不堪的。” 兰皙的泪止不住从眼眶中滚落而下,她何尝舍得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她何尝舍得离开燕玲珑和肖进,可是她别无选择,娘娘不醒来,伤心的不只是自己,还有边塞万民,还有整个封国上下,殿下不能倒下,而冷妃娘娘便是他的支柱。 她恋恋不舍地望着肖进,半晌后,兰皙止住了泪,她朝肖进莞尔一笑,随后说了一句:“肖大哥莫要担心,娘娘是鬼幕崖主医术高明,说不定等娘娘醒来之后,她会救兰皙的。” 听到这话,穆老大朝兰皙走了过来,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她,“小丫头,你,你说什么?冷王妃是鬼幕崖主吗?这,这怎么可能?” 兰皙抬头望向他,一脸笃定地点了点头,“我家娘娘就是鬼幕崖主,就算是阎生少爷在此,也得唤我家娘娘一声姐姐。” “阎生少爷?他,他在禄丰城?”穆老大后悔万分,不知道自己近来都干了些什么。 “本王派阎生去了别的地方,穆老大,你还是快想办法救醒本王的王妃!”封子墨皱眉说道。 不为燕玲珑换血,穆老大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办法可以救醒燕玲珑。他眉头紧皱、焦急万分,只恨躺在床上那人不是自己。 兰皙看了看肖进,走向了封子墨,扑通一下跪于他的跟前,“殿下,娘娘对兰皙亲如姐妹,陪在娘娘身边的日子是兰皙此生最快乐的时光。如今娘娘中毒,求殿下答应兰皙,让兰皙为娘娘换血续命,殿下,兰皙死不足惜,可是,封国需要冷妃娘娘啊!” “兰皙,你快起来,本王不能这么做。”封子墨心中一阵抽痛,兰皙是玲珑最喜爱的丫头,她若出了事,玲珑这一生都不会开心的。 兰皙知道封子墨已是下定了决心,要想她回心转意是很难了,想了想,兰皙转身跑向肖进,一把夺下他插在腰间的匕首,朝自己腕间一划。 妖异殷红的血涌了出来,房中众人一惊,跟着,房内传出了惊呼声,跟着是急促的来来往往的脚步声。 …… 事已至此,穆老大只得说服了封子墨以兰皙的血为燕玲珑驱毒。封子墨虽满腔悲痛,却也只能如此了。 穆老大将众人请出了玲珑的房间,随后将兰皙抱至玲珑身旁躺下,割开玲珑手腕,将那两个女子的手紧紧捆在一起,然后拼尽全身内力,朝兰皙后背推了过去。 二人手腕之间似是血气翻涌、红光闪动。过了一阵,燕玲珑面色渐渐红润了起来,而兰皙的脸渐渐苍白了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燕玲珑的房内发出一阵爆破般的巨响,守在门外的封子墨等人退内冲了进去,却只见玲珑、兰皙和穆老大三人各倒向一侧,殷红血花四溅,令这方寸之地显得妖娆诡秘。 “爱妃、兰皙、穆老大你们怎么了?”封子墨抱起燕玲珑,而后朝另外两人望去一眼,眼中担忧之意尽显。 商鸣不敢耽搁,速速跑出驿馆,正打算去请医者回来,却见袁伟一脸兴味盎然,朝着驿馆走来。 “商兄这是打算去哪里?”袁伟似笑非笑地望向商鸣。 商鸣眸中闪过一丝鄙夷,瞬间即逝,片刻后,他朝袁伟抱了抱拳,应了一句:“袁大人来了,商鸣封殿下旨意出去买些吃食回来。” “吃食?莫非这驿馆内的侍卫怠慢了殿下?为何殿下要买外面的吃食?”袁伟故作诧异地望着商鸣,嘴巴夸张地大张着,更令他看来虚情假意。 “那倒不是,袁大人误会了,只不过殿下突然胃口大好,又想起了边塞的素饺,这才命商鸣出去寻找。”商鸣冷冷一笑。 “什么?殿下他,突然胃口大好?莫非殿下遇上了什么事?”袁伟一惊。 近来,从安插在驿馆内的眼线那里得知封子墨因冷王妃之事意志消沉、疲惫不堪,袁伟心情大好,意图剿杀封子墨的计划也开始推上日程,可如今却听到商鸣这番话,袁伟心里打起了小鼓,冷王若振作起来,自己想偷袭他不一定有胜算啊! 想到这个,袁伟的脸色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商兄,莫非是冷王妃醒过来了?”袁伟能想到的会令封子墨振作的原因大概就此一个。 商鸣摇了摇头,随后故作伤感地望着他,“那倒不是,恐怕这一关冷妃娘娘是难过了。好了,你也无需猜测了,殿下就是单纯的饿了。” 说完这话,商鸣再不理会袁伟,径直朝前而去,袁伟眯了眯眼,走进了驿馆。 “禄丰城袁伟拜见冷王殿下!”袁伟站在驿馆前院,高喊了一声。 听到这声音,封子墨眸色一暗,正欲起身,肖进上前,对他说了一番话,封子墨迟疑了片刻,朝肖进点了点头。 肖进命人将穆老大抬走,又让金凤鸣和枫去了隔壁屋子,随后扶兰皙躺在燕玲珑身旁,而后让袁伟走了进来。 袁伟进了此屋,朝燕玲珑瞟去一眼,而后朝封子墨跪了下来,“拜见冷王殿下,袁伟听闻冷妃娘娘中了毒,一直想过来探访,不想近来公务繁忙无法脱身,还望冷王殿下恕罪。” 封子墨斜睨了袁伟一眼,又轻叹了口气,“玲珑中毒不醒,本王实在无心再应酬任何人,你既有公务在身就退下吧。” “可是殿下近来气色不太好,不如让袁伟差些人来伺候殿下?”袁伟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冷冷一笑,摇了摇头,“袁大人莫不是想监视本王?” 袁伟一惊,连连摇头,“殿下误会了,袁伟只是关心殿下啊!” “罢了,本王累了,你先退下。”封子墨朝他挥了挥手。 袁伟亲眼看到封子墨疲惫不堪,也看到燕玲珑卧床不起,心中疑虑全数消散,他也不再坚持,朝封子墨行了个礼,退出了驿馆。 242.燕玲珑苏醒 袁伟离开驿馆之后,商鸣找了两个医者返回了这里,并悄悄将那两个医者带入了燕玲珑的房内。 “殿下!商鸣请了两位医者回来。”商鸣朝封子墨行礼道。 “快,请他们来给王妃和兰皙瞧瞧。”封子墨有些急促地望向商鸣。 商鸣不敢耽搁,点了点头,将那二人带至燕玲珑床边,随后望向那二人。 “二位先生快看看冷妃娘娘此时情形如何?”商鸣问了一句。 二人不敢怠慢,急急上前,仔细替燕玲珑检查一番后,二人对望一眼,似是舒了口气。 二人转向封子墨,朝他一拜,其中一人应了一句:“回冷王殿下,冷妃娘娘身子正在逐渐回暖,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几日便会醒来。” “此话当真?”封子墨眸中流光闪动,突来的喜悦之意尽显俊颜之上。 “冷王殿下,我二人定不敢妄言。”那二人皆是一脸笃定。 “那王妃身边那位姑娘呢?”封子墨又问了一句。 二人再次走上前去,替兰皙检查了一番,这一次,二人皱起了眉,不知该如何禀奏冷王殿下。 见那两个医者惊慌失措的模样,封子墨的心往下一沉,无需二人多说,他已经知道这一次兰皙只怕是凶多吉少了,早知道会这样,他是不该派阎生前往莞城的。 好看的剑眉再一次紧紧璇在了一起,他朝那两个医者走了过去,出人意料地朝二人抱了抱拳,“二位先生,这丫头肯舍命救下本王的王妃,本王便会竭尽所能救醒她,本王希望二位先生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试一试。” 听闻此言,那两个医者显得有些诚惶诚恐。冷王殿下何等身份,如今为了一个婢女的性命居然开口恳求他们救人,二人怎可拒绝,可是,当真应下了此事,又该怎样救活这婢女呢? 为难之际,穆老大推门走了进来,商鸣和肖进一起望向他,莫名的,二人眸中皆露出一丝欣喜。 穆老大朝他二人抱了抱拳,走上前去,朝封子墨跪了下去,“殿下,草民深知罪孽深重。求殿下给草民一个机会让草民唤醒冷妃娘娘。冷妃娘娘乃鬼幕崖崖主,江湖中所以医者药师皆会给冷妃娘娘几分薄面,娘娘醒来之后,说不定兰皙姑娘还有得救。” 听闻此言,封子墨紧绷着的俊脸稍稍放松了下来,他几乎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随后给穆老大让出了一条道,穆老大走上前去,命人将兰皙送回了她的房间,随后往燕玲珑口中塞了一粒淡蓝色的药丸。 众人齐围了过去,屏住呼吸、神情紧张地望着紧闭着双眼的燕玲珑,不敢发出细微声响,生怕错过了床榻上那绝丽女子睁眼的惊心动魄的绝妙时刻。 不知等了多久,燕玲珑纤长浓密的睫毛突然轻轻一抖,于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投下两道深深浅浅的阴影。封子墨激动不已,轻轻握住了她素白柔滑的手。 “爱妃,爱妃!”他温柔地喊了两声。 燕玲珑终于睁开了双眸,霎时间天色间颜色尽失,皆因她清澈通明的眸子中自带万般颜色。 “殿下!”燕玲珑朝他莞尔一笑,那笑容如同明媚的阳光,令封子墨浑身一暖。 “爱妃,你终于醒了,你终于听到本王说话了是吗?”封子墨的双眸中似有泪光闪过,他深深吸了口气,不让泪珠滚落,片刻之后,他紧紧拥住了燕玲珑,直到她轻轻咳嗽了起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封子墨松开她,紧张兮兮地望着她。 “没有,就是被殿下勒得紧了些。”玲珑笑道。 封子墨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甜蜜笑意,燕玲珑想起自己昏迷时听到的封子墨对自己的真情表白,身子微微一颤,她顾不得旁人在侧,伸手环住了封子墨的颈,献上了自己柔软的唇。 旁人一阵尴尬,急急退出了这个房间,封子墨眉眼轻扬,加深了那个吻。 封子墨到底是担心玲珑的身子,生怕自己伤了她,他松开了玲珑,抽身而起,站在床榻边望着玲珑,唇角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殿下,我……”燕玲珑俏脸一红,垂下了头,不敢去看封子墨摄人心魄的深眸。 “爱妃,好好养好身子,待你痊愈,本王希望你能为本王诞下两个孩儿。”封子墨突然开口。 “额!你说什么?”燕玲珑大吃一惊,有些发懵地抬头望向他。 封子墨朝她挤了挤眼睛,“爱妃既是神医王妃,那爱妃同本王的孩儿便是小神医了。” “殿下,你……”燕玲珑的脸更红了,她低声嘀咕了一句,随即倒在了床上,用锦被蒙住了自己的脸,任凭封子墨怎么唤她她都不肯拉开锦被。 此时的封子墨可谓欣喜若狂,就算是自己重获新生那日都不曾有今日这般开心,不过下一秒,他瞥见床边那片血迹时,这份欣喜之意瞬时消失殆尽。 感觉他沉默了下来,燕玲珑偷偷探出了头,朝他望去一眼,随后轻声问了一句:“殿下突然间怎么脸色这般难看?” 封子墨走到玲珑身边坐下,轻轻握住了她的后,“爱妃,兰皙她,她……” “兰皙怎么了?”燕玲珑问了一句,她并不知道兰皙用她的血换回了自己的性命。 “爱妃,你要挺住,兰皙她为了救你,只怕是……”封子墨突然间神情沮丧,不祥之感袭向了燕玲珑。 “殿下请说明白些,小皙儿她,她到底怎么了?”燕玲珑抓住封子墨的袍角问道。 “爱妃,兰皙,兰皙她只怕是危在旦夕,命悬一线了。”封子墨犹豫了一阵,还是说出了口。 “什么?怎么会这样?”燕玲珑只觉心跳像是漏了一拍,呆愣在原地。 见她这副模样,封子墨慌了神,他上前一步,将燕玲珑拥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穆老大说过,只要你醒过来兰皙便有救。玲珑,你不要太担心。” “殿下,小皙儿是不是为了救我才……”玲珑身子微微颤抖着,泪如断线的珠子,止不住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243.袁伟欲动手 看着这般伤心欲绝的燕玲珑,封子墨心痛不已,他紧紧拥住玲珑,湿热又不失温柔的吻不住落在玲珑的额头和发间。 “爱妃,不要哭,兰皙说不定会有救的,你是神医,你定有方法的。”封子墨轻声说道。 听闻此言,燕玲珑似是突然醒悟,她抬起头望向封子墨,而后,轻轻一抹脸上的泪痕朝封子墨点了点头,“殿下所言甚是,我竟差点忘了我是医生。殿下,快,带我去看看兰皙。” 说话间,玲珑已经从床榻上跃下,抓住封子墨的手便往往走去。 推开房门,肖进和商鸣站在外面,见冷王妃已经能够下地,那二人舒了口气,一抖身上长袍朝殿下和王妃跪了下去,“恭喜殿下娘娘重聚,娘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燕玲珑担心兰皙安危,并未听到二人的声音,只急急朝前而去,封子墨回头朝那二人望去一眼,朝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遂才起身,跟了上去。 走到兰皙房外,玲珑突然停下了脚步,正欲推门的手悬在半空之中,许久没有挪动。 “小皙儿,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玲珑心中不停默念道。 封子墨望着手足无措的燕玲珑,心中甚是心痛,陪她静立片刻之后,封子墨轻轻推开了兰皙的房门。 “爱妃,进去吧,说不定兰皙此刻很希望看到你。”封子墨凑近她,轻声说了一句。 听到封子墨的声音,燕玲珑回过神来,她应了一声,随封子墨一道走进了兰皙的房间。 穆老大正聚精会神替兰皙诊治,燕玲珑和封子墨进入这房里时,他正往兰皙口中为了一粒护心丹,并未注意到身后二人。 燕玲珑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疯了一般冲上前去,紧紧抓住了他伸向兰皙的手。 “是你,就是你对我下了毒,如今才连累兰皙这副模样。我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燕玲珑吼了一声,扬起拳头朝穆老大打了过去,穆老大垂下了头,任由她的拳头在自己身上起起落落。 封子墨上前,将燕玲珑拥入怀中,玲珑将脸伏在他的胸前,伤心地哭泣了起来。 “殿下,一定要就兰皙,一定要救醒她。”玲珑哽咽着说道。 “你放心,只要有一丝机会,本王都不会放弃救她。”封子墨保证道。 穆老大突然普通一声跪在了燕玲珑的面前,面色并不好看,玲珑一惊,回头望向他,挂在脸上的泪珠闪闪发着光。 “你,你这恶贼,害人不浅,如今又想玩什么花样?”燕玲珑低吼一声。 “鬼幕崖主,是我穆老大误信了那妖女的谎言,伤害了崖主又苦了兰皙姑娘。只要崖主能够解气,就算是拔了我穆老大的皮我也绝不哼一声。”穆老大语气中透着悔恨之意,五官更拧到了一起。 “你说什么?你这话究竟什么意思?”燕玲珑秀眉紧蹙,问了一句。 封子墨朝穆老大望去一眼,随后轻声对玲珑说了一句:“若是本王没有猜错,他应该是被香莲骗了。” “香莲……”燕玲珑满目狐疑地看了看那二人。 穆老大轻叹了口气,将莲儿在魁星帮里所说的那番话全数讲了一遍给燕玲珑听,玲珑听后,当即毛发上指、气愤难当。 “你,你……”她手指穆老大,指尖微微发颤,欲开口骂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封子墨上前拥住她,轻声于她耳畔说了一句:“爱妃,莫急,本王定会抓住香莲,还你一个说法的。” 燕玲珑扭头看了看身边这个深情款款的男人,朝他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上前,来到兰皙的床榻边。 “兰皙,小皙儿,你怎么样?你快醒过来,醒过来看看我啊!”玲珑轻声呼唤道。 封子墨朝穆老大使了个眼色,穆老大上前,将兰皙的情况告诉了燕玲珑,玲珑陷入了沉思之中。 “毒侵血液,如今没有足够的血液替兰皙置换体内毒血,若是在未来,倒是可以进行血液净化,可是,这是古代,我怎么可能抽出兰皙体内血液又替她做净化呢?”燕玲珑皱眉,来回在兰皙跟前踱着步。 封子墨知道她在想办法治疗兰皙,不想打扰她,便朝穆老大使了个眼色,穆老大会意,同他一道退出了兰皙的房间。 出了那房,封子墨望向穆老大,“你可知道你给本王惹出了多大的麻烦?” “草民知道!不如,草民去将那可恨的女人抓来,用她的血替换兰皙姑娘的,让她尝尝毒血攻心、痛苦而亡的滋味。”穆老大咬牙说了一句。 封子墨是很想将香莲碎尸万段,可是如今自己手下,能帮得上燕玲珑的,估计只有这穆老大一人,他绝不能让这人于此时离开。 想了想,封子墨摇了摇头,“不,你留下,帮本王的王妃一起救治兰皙,至于那女人,本王自有办法对付她。” 听闻此言,穆老大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就在这时,肖进朝封子墨走了过来,他朝穆老大望去一眼,随后凑近封子墨说了一番话,封子墨眼色一暗,问了一句:“此话当真?” “回殿下,果真如此!”肖进一脸笃定地点了点头。 封子墨吩咐穆老大守在此处,自己则同肖进一道去了驿馆前院,商鸣和几个边塞军将正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见封子墨走了过来,商鸣等人齐齐朝他跪了下去,“见过冷王殿下。” “商鸣怎么样了,袁伟那边有何动静?”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殿下,我们派往袁府的眼线传来消息,说袁伟的副将已经同卫城侍卫一起动身,朝着禄丰城而来,估计明日一早便会到达禄丰城,照这样看,袁伟会在明动手。”商鸣应了一句。 “他是算准了本王会一蹶不振,所以忍不住了!”封子墨眸色一冷,杀气尽现。 “殿下,我们要不要先下手?”商鸣问了一句。 “不,此时出兵,受苦的无疑是禄丰城百姓,既然袁伟认为本王软弱无能,那本王便将计就计。”封子墨冷冷说了一句。 244.将计就计 听了封子墨这番话,商鸣大概明白了封子墨的意思。不过,主子的心意他还是不敢随意揣摩,想了想,他还是问了一句:“殿下这话之意是……” “商鸣,你去袁府,借些元宝蜡烛回来!还有,在这驿馆四周布下阵法,本王要让袁伟又来无回!”封子墨紧攥起拳头,身上透出一股不怒而威的王者之气。 “是,殿下!”商鸣半躬身子,朝封子墨抱了抱拳,转身离开。 商鸣走后,封子墨望向肖进,“肖进,本王命你将这驿馆内袁伟的手下全部诛杀,一个不留。” “这,殿下,可是……”肖进对袁伟甚是不满,可是要他杀死无辜之人,他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忍。 “欲成大事者,有时更多的是无奈,肖进,今日若是本王不狠下心将敌手杀尽,将来之时,死去的便会是本王麾下军将,甚至是本王,还有……”说到这,封子墨停了下来,话已至此,肖进再糊涂也该知道封子墨口中的其他人是谁了。 纠结片刻,肖进朝封子墨抱了抱拳,领命道:“殿下放心,肖进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世间之事就是这样,燕玲珑心慈人善,一心替封国万民着想,可是,却有人步步相逼,欲将她置于死地。穆老大虽无心害玲珑,却于无意之间成为他人手中利刃,几近将玲珑送往黄泉。穆老大尚如此,难保袁伟手下侍卫不会如此。封子墨决定这么做,实在是有过人的判断力和预测力,他的身上,果真有常人难及的王者特质,沉稳冷静、杀伐决断。 商鸣和肖进按照封子墨的命令各自忙碌开来,封子墨也处于备战状态,而燕玲珑,此时正与穆老大商量着如何为兰皙行血液净化之术。 “冷妃娘娘的意思是,我们还得找个人来为兰皙换血吗?”穆老大似是有些不明白燕玲珑的意思,一脸发懵地望着她。 “非也!若是以血换血,那又将有无辜之人要遭受这毒血之害,本妃的打算是,制作活性炭,为兰皙净化血液。”燕玲珑眸中一丝淡淡流光闪过。 “活,活性炭?”穆老大似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一脸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个美貌女子。她的思想太过活跃超前,她口中那些东西并非他这老头子能想象的出的。 “没错!我们得赶快制出活性炭。不过,这个时代的活性炭不一定有我那时代的有效,我们也只有万分之一的把握。”燕玲珑皱眉。 “万,万分之一?娘娘,依我老头子的建议,我们还是去抓个人回来吧!”穆老大一脸苦相。 “不行,若是以血换血,那本妃岂不成了谋害无辜之人!好了,且先照本妃所说的去做。穆老大,你先设法护住兰皙心脉,本妃这便去寻找制作活性炭的原材料。”话音落下,燕玲珑将兰皙交给穆老大照顾,自己则跑出了兰皙的房间,朝着驿馆后院跑去。 驿馆后院,肖进手中长剑直直指向对面两个年纪尚小的侍卫,他的手微微有些发颤,想起殿下的交代,肖进定了定神,朝那二人缓缓走去。 “肖,肖大人,不要啊!求你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就,就是这驿馆中普普通通的侍卫!”其中一人吓得脸色苍白,眼中浮现出那把长剑刺中自己时的情景。 肖进有些于心不忍,为了殿下的大业,为了冷王妃和千千万万的封国百姓,他一咬牙,朝那二人靠了过去。 “住手!肖进,你在做什么?”燕玲珑的声音在肖进身后响了起来,肖进愣了愣,缓缓回身。 “冷妃娘娘,我……”肖进眉目间透出一股痛苦之意,做这样的事实非他的本意,可是却不得不去为之。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他们?你看看他们,他们脸上的稚气都还未曾褪去,你怎能……”燕玲珑轻轻摇了摇头,这不是自己所认识的肖进,自己眼中的肖进分明是个正直仗义的英雄啊! “娘娘,请你移步,我,我……”面对燕玲珑,肖进总显得这般无奈又无助。 燕玲珑朝他走了过去,正欲夺下他手中的长剑,突然一道黑影朝她扑来,瞬时后,那人紧紧抱住她飞身旋起,朝驿馆前段而去,临离开这后院之时,玲珑听到那人冷冷朝肖进喊了一声:“动手!” “殿下,为什么?”燕玲珑轻问了一句,晕了过去。 商鸣去了袁府,将自己的来意告知了正在偏厅喝酒的袁伟,袁伟大吃一惊,放下酒杯望向商鸣。 “商兄,你此话怎讲?好端端的,殿下要借元宝蜡烛做甚?”袁伟眯着眼,死盯着商鸣那张看似波澜不惊的脸。 “没什么,总之,有用,你借我便是。”商鸣应了一句。 “好好好!既然是冷王殿下要借,那本官就算是寻遍了这禄丰城也要替冷王殿下找来这些东西。商兄稍后!”袁伟话音落下,轻轻拍了拍手。 片刻之后,袁府侍卫取来了元宝蜡烛和香炉一类的物品呈到了商鸣的面前,商鸣接了过来,朝袁伟抱了抱拳,转身离开。 商鸣刚走,袁伟便唤来了自己的近卫,询问了冷王今日情况。 那近卫递上一封密信,袁伟接了过来,将其打开。 仔细看了看那密信上所写的东西,袁伟竟哈哈大笑了起来,“好,此乃天助我也!既然冷王妃出了事,那明日一早,我们唯有助冷王殿下一臂之力,送他上路去陪冷妃娘娘了!” 那近卫点了点头,面上闪过一丝冷笑。 不知过了多久,燕玲珑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封子墨饱含担忧的深眸。 “爱妃,你还好吗?”封子墨柔声问了一句。 想到那两个年纪尚小的袁府侍卫,燕玲珑心中一阵难过,她转过身,背对着封子墨。 “爱妃,本王明白你心善,可是,你想救下的,是我们的敌手,今日你放过了他们,或许将来,我们将死在他们的手里。”封子墨紧皱着眉,轻声说道。 “我知道,我只恨自己救不了他们,我是医生,殿下怎忍心让我亲眼看着有人在我的眼前死去?”燕玲珑回头,朝他扫去冷冷一眼。 245.血液净化 燕玲珑投向封子墨的这道眼神冷漠至极,令封子墨心中甚是不安,他走上前去将燕玲珑紧紧禁锢于自己怀中,生怕她转瞬便会消失不见。 “玲珑,本王明白,本王怎会不明白你的心中所想。不过,欲成大事,就会有人牺牲,这一点,你不是一早便知道了吗?”封子墨的情绪有些激动,玲珑的身子竟被他的双手捏得有些生疼。 “是,我知道,我是知道,可是真的看到有人死在我的面前而我却无能为力,殿下你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吗?那感觉糟透了,糟糕透了!”燕玲珑终于是忍不住地嘶吼了起来,伴着她的吼声,眼泪不争气地滚落了下来。 看着玲珑的泪,封子墨心痛不已。他轻轻拭去玲珑脸上的泪痕,低头吻住了她有些发凉的唇,咸苦的味道随即充斥满他的口腔。 “别哭了,玲珑你不要难过,本王,本王答应你,今后不再滥杀无辜。你哭得本王好心痛。”封子墨低声呢哝着。 燕玲珑伸手,紧紧攀住封子墨的脖颈,伤心地说道:“殿下可知,玲珑曾经为了救活一个人,站在手术台上,一连工作了近二十小时。玲珑这么努力地想要救活一个人,可是殿下却当着玲珑的面这般轻松容易地杀了两个人,那是两条命,两条鲜活的人命啊!” “好了,本王明白了,本王向你保证,今日不论何时,本王不得已与敌手对战,若遇敌方军将愿意归降本王,本王一定饶其性命,放其生路。”封子墨望着玲珑红肿的双眸,认真地说道。 “真,真的吗?”玲珑一边抽泣,一边望向他。 “真的,本王对天发誓。”封子墨说着,伸出了右手。 燕玲珑一把抓住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不要,玲珑相信殿下。” 封子墨淡淡一笑,收回了手臂,在她额间轻轻一吻,问了一句:“听那穆老大说爱妃要替兰皙净化血液,此话当真?” 燕玲珑点了点头,“嗯,如今之计,唯有替兰皙净化血液,方可保证她的心脉不受毒血侵害。” “可是,爱妃打算怎么做?”封子墨不解地望着她。 “殿下只需替玲珑找个无人打扰的清净之地,再为玲珑准备好手术用具,其余的,玲珑自会想办法。”燕玲珑应了一句。 “爱妃放心,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了。”封子墨点了点头,燕玲珑带着兰皙找个清净之地治伤,那自己正好可以一心一意对抗袁伟。 这晚,在穆老大的帮助下,封子墨命肖进率金赤军高手将乔装后的燕玲珑和兰皙送到了禄丰城边一处荒弃了个土庙之内治病。自己则让商鸣布下方阵,又连夜赶制出喷火木鸢,在驿馆两侧狭道下方设置了连环翻板等机关术,随后封子墨回了房,躺到床上,静待天明。 此时城边那边那座土庙之内,燕玲珑以炭、木料、椰壳和核桃壳等物为原料,用大火烧制,制出了封国第一捧活性炭,吸附力虽不如未来之物,不过勉强可以使用。 事先,燕玲珑已经请肖进和商鸣,利用压力泵的原理,制作出了一台简易的抽血仪,为确保兰皙不在血液净化过程中受到感染,燕玲珑将自制的酒精交给了穆老大,吩咐他认认真真替那抽血仪消毒,随后将自制活性炭以棉布包裹,放入抽血仪中,以薄铁皮相隔。又备下大量诸如甘草、黄连、黄柏、紫花地丁和黄芪、阿胶、大枣等抗感染及生气血的中药,吩咐随自己来此的金赤军侍卫熬制,以备不时之需。 万事俱备,燕玲珑以酒精给自己和兰皙消了毒,随后吩咐穆老大在一旁候着,跟着她拿起了手术刀,缓缓挪向兰皙的手腕。 待玲珑找到兰皙手臂上的静脉血管,往那静脉血管处轻轻一割,朝穆老大使了个眼色。穆老大会意,将事前准备好的尖细竹制针管递给了玲珑,玲珑将连接着血液净化仪的竹制针管刺入兰皙的经脉血管,不一会儿的功夫,兰皙的血缓缓流入了那台开始古怪晃动的仪器之内。 血液开始净化,燕玲珑担心兰皙一时失了这么多血丢了性命,吩咐穆老大取出另一支竹针,接上竹管连接到血液净化仪的另一侧,随后玲珑将那竹针刺入了兰皙的另一侧手臂静脉之内,兰皙的血液开始循环净化了起来。 到底这血液净化术在这闭塞的古代社会里还是头一遭,燕玲珑有些心慌,穆老大更觉惊心动魄。 “崖主,不,冷妃娘娘,我们这么做真的没有问题吗?”穆老大问了一句。 “这个谁也预料不到,毕竟,我们设备落后,药物也没有那么齐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燕玲珑淡淡一笑。 “那,兰皙姑娘她……”穆老大满眼担忧地朝兰皙望去一眼。 “她若能感觉得到我们的用心,一定会醒过来的。”燕玲珑坐到兰皙的身边,伸手轻轻覆上兰皙冰冷的手。 这一整夜,燕玲珑就这样守在兰皙的身边,不停给她净化血液,替她物理降温,给她喂药,待天色蒙蒙亮起时,身子本就虚弱的燕玲珑终是熬不住,晕了过去。 此时的禄丰城驿馆,袁伟果真带了先头部队来了驿馆,袁伟端端坐在马背之上,望着眼前死气沉沉的医馆,嘴角上扬,勾出一抹阴狠的冷笑。 “走,随我去拜访一下我们的冷王殿下。”袁伟朝身后近卫喊了一声。 “是,袁大人!”那近卫应了一声,随袁伟一起下马,朝驿馆内走去。 商鸣走了出来,看到袁伟,脸上故意露出了惊讶之色,“袁大人,你,你怎么来了这里?” 事到此时,袁伟也不想再于商鸣面前惺惺作态,他朝商鸣冷冷一笑,应了一句:“商兄,冷王企图作乱犯上,本官劝你还是早些弃暗投明,否则,女帝陛下怪罪下来,你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袁伟,你,你好卑鄙!”商鸣伸手指向了他。 “拿下,其余之人,随本官进去,卫城援军马上就到,本官倒要看看,封子墨打算怎么逃出这里。”袁伟脸色一沉,吼了一句。 “谁欲对本王动手?”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袁伟身子一震,朝前望去。 246.袁伟大败 袁伟循声朝前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封子墨那张不怒而威的俊脸。 “封子墨,你,你……”袁伟感觉有些意外,不是说封子墨失去爱妃,此时正伤心不已吗? 封子墨缓缓朝他走了过去,步履轻盈却难掩他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来到袁伟跟前,他停下了脚步,眸光射向袁伟,杀伐之意尽显。 “殿,殿下你不是……”袁伟只觉自己的腿有些发软,不知道自己此时想要说些什么。 “你以为本王的王妃这么容易便撒手人寰是吗?袁伟,你真不懂什么叫天命难违吗?”封子墨凑近袁伟,小声说了一句。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这样?”袁伟一步步朝后退去,却发现自己身后皆是封子墨的人,自己根本插翅难逃。 “殿下,殿下误会了,袁伟今日来此,其实,其实是来给殿下请安的。”袁伟有一句每一句地瞎掰着,希望能拖延时间等待卫城援军到来。 封子墨怎会不明白他的心中所想,只不过,他醒悟得太晚了,他太过自满了,他根本想不到阎生早已带了魏伯光的人将卫城侍卫拦在了半路之上。 想到这些,封子墨那张足以令人神共愤的脸庞上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笑,看得袁伟一阵心惊。 “殿下,殿下因何而笑?”袁伟战战兢兢问了一句。 “你想知道?也罢,本王便索性让你死个明白!袁伟,你的援军来不了了。”封子墨一字一顿,缓缓说道。 “你,你说什么?”袁伟的脸上一阵惨白,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看来袁大人是听不懂本王的话是吧?商鸣,你过来,将本王的话解释给你这位昔日同窗听听。”封子墨朝商鸣瞥去一眼。 “是,殿下!”商鸣缓缓行至袁伟的身边,意味不明的朝他笑了笑。 “商鸣,你,你想做什么?”看着眼前面色冰冷的冷王殿下和似笑非笑的商鸣,袁伟的心里徒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袁伟,你可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啊!你真以为冷王殿下看不出你的狼子之心?你真以为殿下会坐以待毙任由你为所欲为?你真以为殿下不知道你勾结卫城郡?可惜了,那卫城郡守此时只怕正在与魏伯光周旋,哪有空理会你?”商鸣说着,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之意。 “你,你们……”袁伟突然感觉心口处一阵剧痛,只得伸手用力压住自己的心口。 袁伟身边近卫见势头不对,丢了手中兵刃朝封子墨跪了下去,“殿下,冷王殿下,求殿下开恩,饶了我们吧!我们都是被袁伟这个卑鄙小人逼迫的,我们劝过他,让他不要为难殿下,可他偏偏一意孤行,妄想取殿下性命去向女帝陛下邀功,求殿下……” “住口!”袁伟双目赤红,朝那近卫怒吼一声,那侍卫冷冷一笑,将视线移到了袁伟的身上。 “袁伟,你想不到自己会有今天吧?冷王殿下天潢贵胄之身岂容你这般无耻小人践踏欺辱?你……”这近卫话音未落,袁伟已经一个飞身跃起,手中长剑狠狠一刺,直插入了他的心脏。 封子墨一阵冷冷望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直至发了狂般的袁伟提着剑一步步朝自己走了过来,他方才缓缓朝后退去。 “袁伟,你疯了,你真想谋害冷王殿下!”商鸣吼了一声。 袁伟冷冷一笑:“如今我已是死路一条,那倒不如战死在这里,也显得壮烈些,起码陛下查明此事后能给我袁氏后人一个忠勇之后的称号。” “忠勇之后!哼,袁伟,你真以为女帝会在乎你一个丢了禄丰城又害得卫城郡被破的窝囊废吗?你还是好好祈求上苍保佑你袁氏一族不会被满门抄斩吧!”封子墨眸中射出一道摄魂夺魄的冷光,袁伟双腿一软,踉跄着朝后退去。 就在这时,驿馆外传来兵刃相交的声音,不到一会儿的功夫,袁伟的手下侍卫冲入了驿馆,站到了他的身后。 袁伟似是瞬间重拾信心,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剑,指向封子墨。 “封子墨,看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我袁伟只需一剑刺穿你的胸膛,然后提你的头去解救卫城郡,到时候,你就在地下看着女帝陛下嘉奖我袁氏一族吧。”袁伟一脸小人得志地奸笑了起来。 封子墨朝他身后侍卫望去一眼,微微皱眉,低声嘀咕了一声:“自不量力!” 话音落下,封子墨拔出腰间所配长剑,一个飞身跃起,寒光闪过,他手中长剑在空中优美地划出一道弧线,长剑利落回鞘,封子墨稳稳落地,他的脚边,殷红的液体四溅,诡异至极。 “你,这……”袁伟手中长剑掉落地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响,跟着,他身子轻轻一晃,倒在了地上,再无声息。 没有人看到封子墨的剑触碰到袁伟,可他就是这般不可思议地倒下了,甚至连商鸣也大吃了一惊,殿下的武功竟已经练到了这人剑合一的境界。 见主帅已倒,袁伟手下军将彻底懵了,然而如今他们已是板上鱼肉,就算不反抗也是死路一条。为首几人对望一眼,举起了手中钢刀,高吼一声,朝着封子墨等人厮杀而去。 封子墨一副淡然气定的模样,左右避让着那些袁府侍卫,缓缓朝后退去,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些侍卫中有人冲入了驿馆两侧甬道,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便见空中飞来密密麻麻的木鸢,顷刻间无数火球从天而降,甬道两侧哀鸣阵阵。 余下的袁府侍卫朝驿馆外冲去,先前进入驿馆时他们知道封子墨防守薄弱,猜想他定是兵力不足,打算原路逃脱,没想到,商鸣布下的方阵早已将其后路堵死,不一会儿的功夫,袁伟大军已全军覆没。 冷王大获全胜,而此时禄丰城边的土庙之中,兰皙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崖主,不,冷妃娘娘,你看,你快来看!”土庙中传出了穆老大的惊叫声。 “怎么回事?”燕玲珑微微皱眉,朝兰皙走了过去,惊喜地发现兰皙的手指轻轻抖了抖。 “小皙儿,小皙儿,你能听到我说话的声音吗?”燕玲珑一脸兴奋地望着仍紧闭着双眼的兰皙。 247.生死不离 病榻上的兰皙,脸上依旧没有一点血色,任凭燕玲珑怎么唤她,她始终没有睁眼看她一眼。 “冷妃娘娘,这是怎么回事?兰皙姑娘方才分明手指动了的。”穆老大一脸疑惑地望着燕玲珑。 “这只是她的神经反射,她依旧没有苏醒,不过,这也算是一个好的兆头,我相信兰皙她一定会醒过来的。”燕玲珑一脸笃定地望着穆老大。 “是是是,冷妃娘娘说得是,兰皙姑娘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穆老大应了一句。 “嗯!”燕玲珑点了点头,随后伸手轻轻摸了摸兰皙的额头。 “穆先生,小皙儿的头有些发烫,劳烦去去给我打些凉水过来。”燕玲珑望向穆老大。 “是!我这就去。”穆老大应了一句,转身跑了出去。 过了一阵,燕玲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没有回头,只一边替兰皙擦拭着手腕间溢出的血迹,一边喊了一句:“穆先生,你将那棉布沾湿凉水,然后递给我。” 对方没有回答,片刻之后,一块沾湿凉水的棉布递至燕玲珑手边,玲珑接了过去,轻轻替兰皙擦了擦脸,随后将冰凉的棉布放在兰皙的额头。 “多谢,你也累了,下去休息会儿吧,本妃看着她便好。”燕玲珑轻声说了一句。 身后并没有传来穆老大的声音,燕玲珑觉得奇怪,扭头看了一眼,一张俊逸不凡却透着丝丝倦意的脸庞跃入眼帘。 “殿下,你,你怎么来了?”燕玲珑有些发懵,从地上起了身。 封子墨上前,将她一把揽入怀中,俯下头吻上了玲珑柔软的唇。玲珑伸手,环上他的腰,回应着他。 “爱妃,本王好想你!”封子墨松开了几近晕厥的玲珑,在她耳畔低声倾诉。 “我也好想殿下。”燕玲珑朝他浅浅一笑。 听得她这话,封子墨更狂热的吻袭向燕玲珑,这时,有人走了进来。 燕玲珑一惊,推开了身边之人,朝后望去,但见肖进站在不远处,眼中似有流露出了一丝苦涩。 “肖,肖大人,你这是……”玲珑只觉脸上烧得厉害,只得垂下了头不去看他。 封子墨缓缓转身,将玲珑护于自己身后,随后一脸不悦地望向肖进,“肖进,何事?” 肖进痛苦不已也尴尬不已,愣了片刻,他走上前,朝封子墨行了个礼,应了一句:“回殿下,回冷妃娘娘,阎生传回了密信。” 封子墨轻哼一声,朝他招了招手:“呈上来!” 肖进点了点头,从腰间摸出一片卷起的白锦,呈了上去。 封子墨接过肖进手里的白锦看了看,微微皱眉,“这密信,你可看过?” “回殿下,属下不敢!”肖进应了一句。 封子墨轻叹了口气,将那片白锦递给了他,“你看看。” 肖进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上前一步,从殿下手里接过那片白锦看了看,当即眉头紧皱,“这,怎么会这样……” 封子墨轻叹了口气,随即嘴角轻轻一抽,“本王早就预料到了,肖大将军何许人,魏伯光又能困住他几日?原本魏伯光指望着凭借对抗卫城郡军将立功的,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听了那二人间的对话,燕玲珑微微皱眉,犹豫片刻后,她走上前,望向了封子墨,“殿下,发生了什么事?” 封子墨朝她轻轻摇了摇头,随后一脸眷恋地望着她,“没什么,不过,本王起兵之事只怕瞒不了太久了,爱妃,不如,本王派人送你回边塞吧。” “回边塞?我为何要回边塞?”燕玲珑皱眉。 “本王不希望你受到一点点的伤害,这次中毒之事已是让本王后怕不已了。”想到玲珑昏迷的那段日子,封子墨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之意。 燕玲珑朝他莞尔一笑,“殿下可是忘了,我是冷王妃?” “本王怎会忘?你是本王最爱的女子,这世间绝无仅有的一个。”封子墨朝她淡淡一笑。 “那便是了。夫妻二人本就同根同气,玲珑怎能撇下殿下独自回边塞呢?”玲珑眸中含笑望着他。 “可是,你若受伤,这可比要了本王性命还令本王难受。”封子墨微微皱眉,伸手握住了她的。 “殿下若丢了性命,我又怎可独活?”燕玲珑的眼中全是封子墨神祗般的模样。 “爱妃你……”封子墨不知该说些什么,第一次他拿不定主意,第一次他想放弃一切只带着眼前这个女子远走高飞,再不过问世间俗事。 燕玲珑上前一步,伸手环上他的腰,将头轻轻靠在封子墨胸口,“殿下,求你,你的喜怒哀乐,你的每一个瞬间,我都想拥有。你别怪我贪心,只要每天能看到殿下的身影,我燕玲珑就是快乐的。你若将我送回边塞,那每日陪伴我的,只有冰冷的、毫无生气的府邸,我会崩溃的,就算死,我也只愿死在殿下的怀中。殿下,答应我,今生今世,我们生死不离。” 燕玲珑的这番表白令封子墨感动不已,却令立于他二人身后的另一个男人伤心不已。他默默退了出去,不再打扰这一对璧人,冷王妃对冷王殿下的表白如此直白,自己算什么东西,竟想觊觎于她。 肖进离开后,封子墨再抑制不住内心欣喜,他低下头朝玲珑笑了笑,轻声应了一句:“本王答应你,今生今世再不离开你半步,你的每一日便是本王的每一日,你若遭遇不测,本王陪你闯那黄泉之路。” 忘情的,热烈的吻将二人彻底淹没,霎时间,世间万物似是消失不见,二人的眼里、心里只有彼此,所有的误会曲解皆消散不见,留在二人心中的,只有那些美好的过往。 就在这时,病榻上的兰皙轻咳了一声,燕玲珑醒悟过来,抽身后退一步,满脸娇羞地朝封子墨望去一眼,转身朝兰皙跑了过去。 248.殿下是个醋坛子 兰皙还没有清醒,不过似乎意识已经开始慢慢恢复。燕玲珑试着掰了掰她的手,她的脚,她竟然会皱眉,会做出痛苦的表情了。 “爱妃,怎么样,兰皙还好吧?”封子墨轻声问了一句。 燕玲珑回头看了看他,轻轻点了点头,“是啊,她开始恢复知觉了。” 封子墨笑了笑,坐到了她的身边,握住了她柔似无骨的手,“本王就知道,本王的爱妃医术过人,定能救醒兰皙。果然,爱妃这神医之称并非浪得虚名。” 燕玲珑自信满满地看了他一眼,一点不谦虚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以前要有人想找我做手术,那可是得预约的……”话音至此,她突然沉默了下来,以前的亲人、朋友,他们如今也同自己这样幸福吗? 见她突然这副模样,封子墨有些担心,他抓起玲珑的手,在唇边轻轻一吻,随后轻问一句:“怎么了?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燕玲珑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到自己居然能嫁给殿下为妻,心中有些激动罢了。” “当真?”封子墨露出一道邪魅的笑容。 “是,是啊!”玲珑有些羞涩地垂下了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封子墨凑近她小声说了一番话,玲珑听后,俏脸更烧得厉害,她索性将头垂下,不敢再看封子墨一眼。 “爱妃这是害羞吗?”封子墨继续逗她。 “殿下,你……”玲珑抬头,一脸娇羞地望了他一眼,那人的吻再次袭来。 过了一阵,穆老大端了兰皙的药过来,想了想,他停下脚步,咳嗽了几声。 二人恋恋不舍地分开,随后,封子墨轻喊了一声:“进来!” 听到这声音,穆老大舒了口气,方才端凉水过来时殿下可是给了警告,若敢未经许可便擅自入内,那殿下便与他新帐旧账一起算。 穆老大端着药来到兰皙床边,将手中的药往前一送,缓缓开口道:“冷妃娘娘,兰皙姑娘的药已经煎好了。” “哦,本妃知道了。”玲珑伸手,正欲接过穆老大手中的药碗,突然,封子墨半空中截胡,抓住了她的手。 “这些事自然是交给他做便好,这本就是他惹出的祸事。”封子墨说着,朝穆老大瞟去一眼。 穆老大只觉自己的头没缘由地痛了起来,他一把年纪了居然被眼前两个做得了自己孙辈的小娃娃这般使唤,可是谁让自己就是做错了呢?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看冷王妃,随后将目光恭恭敬敬移回到封子墨身上,“殿下说的是,这事全赖我老头子,我这便给兰皙姑娘喂药。” 封子墨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后拖着玲珑的手朝外走去。穆老大回头看了看那二人,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封子墨与燕玲珑二人出了这土庙,随性地四处闲逛了起来,没走多久,便迎面遇上了被丽妃纠缠左右而苦恼不已的金凤鸣。 “那不是云暮国金太子吗?”燕玲珑朝金凤鸣指了指。 想到金凤鸣望向燕玲珑时眼中那种惊艳不已的模样,封子墨微微皱眉,他停下脚步,将燕玲珑一把扯入怀中,不让她再看金凤鸣那妖孽一眼。 金凤鸣瞥见那拥立于路中的二人,霎时间,他像是看到了救星,他掰开丽妃缠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不识趣地朝他们走了过去,“封子墨、玲珑,真巧,我们居然在这里遇上了。” 封子墨眸中闪过一丝不悦,正欲回话,燕玲珑挣脱了他,转身望向金凤鸣,“金太子,你的伤好了吗?” 金凤鸣点了点头,“好了,都好了。哎!要是本宫也你那个有玲珑这样一位貌绝四境又温柔聪慧的女子为伴,那该多好。”话音落下,金凤鸣作出一副失落不已的模样。 “金凤鸣,你休想觊觎本王的王妃,你若敢行越矩之礼,本王不介意与你兵戎相见。”封子墨脸色一沉,眸中尽是警告之意。 见他这副模样,金凤鸣玩心顿时大起,“怎么,本宫替你救醒了玲珑,你非但不涕泪感谢本宫,还威胁本宫?封子墨,本宫可告诉你了,你要同本宫打战本宫还真是不怕。” 说着,金凤鸣开始卷自己的衣袖,这时丽妃跑了过来,抓住了他的手,“殿下,你有伤在身,不可妄动啊!” 金凤鸣瞪了丽妃一眼,恨不得将她甩出数米之外。自己每次玩心一起,这女人总跑过来捣乱,有她这么一个醋坛子在身边,自己想一睹世间美色可是成了一种奢侈之念了。 见状,燕玲珑掩面,轻笑了出来,封子墨和这金凤鸣就像是一对活宝,一见面便斗嘴,这将来二人若各自登上王座,那两国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 听到她的轻笑声,丽妃的视线移向了燕玲珑,瞬时间,嫉妒和不满之意爬上了她的脸。 “你好大胆子,居然敢嘲笑我们殿下?”丽妃低吼了一句。 见丽妃吼自己爱妃,封子墨皱起了眉:“若不是你们殿下言语举止轻浮夸张,本王的爱妃又怎会讥笑于他?” 听到封子墨发声,丽妃的心里没缘由地往下一沉,她朝封子墨望去一眼,随即垂下了头,不敢再去看他那张不怒而威的俊颜,似乎只看一眼,也会触怒了天威。 金凤鸣见丽妃又给自己丢了人,方才的好兴致瞬时荡然无存,他白了封子墨一眼,抓起丽妃的手,转身朝前走去,走了几步,他伸出另一只手,朝身后二人摆了摆。 “封子墨,玲珑美人,我们他日再见。”前方传来了他愈渐减弱的声音。 待那二人的身影再看不到,燕玲珑这才扭头,有些好笑地望向封子墨,“想不到冷王殿下居然会吃醋!” 封子墨望了她一眼,嘴角噙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是啊,王妃可得小心,别让本王这个醋坛子给淹了。” 话音落下,封子墨一把将燕玲珑横抱了起来,朝着那土庙疾步而去,惊得玲珑一阵尖叫。 249.兰皙苏醒 任凭燕玲珑怎么叫喊,封子墨始终不肯松手,就在这般抱着她朝那土庙而去,沿途百姓瞥见这一幕,无不向这一对璧人投去艳羡的目光。 二人一路嬉笑来到了土庙外,封子墨这才松手放下了燕玲珑,玲珑伸手摸了摸自己烫得厉害的脸,一脸娇羞地瞪了封子墨一眼,跑向了兰皙的病榻。 商鸣和肖进站在土庙外商量着什么,见殿下和冷王妃返回了这土庙,一起朝封子墨走了过去。 “殿下!”二人齐齐朝封子墨行了个礼。 “商鸣,你怎来了?本王正想着要将玲珑和兰皙接回那驿馆去。”封子墨淡淡说了一句。 商鸣朝封子墨抱了抱拳,缓缓开口:“回殿下,商鸣正是为此事而来。如今袁伟手下余孽已被殿下麾下军将全数剿灭,殿下不妨于禄丰城内扎营,暂居禄丰城内,也好计划下一步行动。此城距离遥远的都城已经去了半数路程,而都城有许大人和曹大人盯着,我们可以先攻破附近城池,待时机成熟,便与许大人和曹大人来个里应外合,直闯都城。” 商鸣的意见正是封子墨正在考虑的问题,他也觉得大军马不停蹄朝前而去,实在不利于后期作战,倒不如在此养精蓄锐,先收了附近几个小城郡,然后以足够的筹码去对抗女帝。 想了想,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好,商鸣,此时就由你去张罗。现在,先将王妃和兰皙送回驿馆。” “是,殿下!”商鸣朝他一抱拳,转身朝土庙内走去。 土庙外只剩下封子墨和肖进二人,封子墨看了看肖进,淡淡说了一句:“肖进,本王知道你最近心绪不宁,是在为肖大将军担心吧?” 封子墨所言不虚,肖进确实替自己的父亲担心,只不过,他的心上还放了一个绝丽的女子,只不过,那是他的心事,他的秘密,至死也不能对人透露半句。 见他不语,封子墨又说了一句:“如果本王让你去见肖大将军呢?” 听闻此话,肖进眉色一紧,抬头望向封子墨,“殿下是想让属下前往卫城郡吗?” 封子墨没有应话,眸中的笃定却已经证实了肖进的猜测。半晌后,肖进轻轻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是,属下明白,只要殿下一声令下,肖进立即动身前往卫城郡。” 听到这话,封子墨抬头望向他:“肖进,本王一直很看好你,不要让本王失望。” 肖进抱了抱拳,“是,殿下,属下明白!” 一个时辰后,封子墨将玲珑和兰皙等人接回了驿馆,驿馆内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看不出一丁点的惨烈迹象,玲珑依旧回了原来的房间,而兰皙则被安排住到玲珑隔壁的那间厢房之内。 三日之后,兰皙的眼皮轻轻抖了抖,随后,她费力地张开了眼,燕玲珑看到这一幕,惊喜得几近挂到了封子墨身上。 “殿下,殿下你可看到,小皙儿她,她睁眼了。”燕玲珑一脸兴奋地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朝她点了点头,脸上透出一丝欣喜,“本王就知道,只要有爱妃在,兰皙就不会有事。” “太好了太好了,我的血液净化之术居然成功了。”燕玲珑笑道。 “血液净化?”封子墨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有些疑惑地望着封子墨。 “是啊,血液净化!以后再不用害怕中毒了。”玲珑望向他,眼底尽是欣喜之意。 “爱妃,本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总之,你就是上天赐给本王的最好的宝物。”封子墨顾不得穆老大等人还站在一旁,俯头在玲珑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玲珑的脸又红了起来,她朝身旁几人望去一眼,穆老大老脸一红,朝那几个侍卫挥了挥手,众人一起退了出去。 兰皙的口中发出了几个简单的单音,燕玲珑慌忙朝她走了过去,握住了她有些冰冷的手。 “小皙儿,太好了,谢谢你没有放弃我,谢谢你醒了过来。”玲珑说得太过神情,眼泪止不住滴落了下来,落到了兰皙的手上。 “娘,娘……”她的喉咙里发出两个单音。 “别说话,我知道你现在身子很虚弱,你先躺好,等你的身子痊愈了,我有很多很多的话要对你说。”燕玲珑哽咽着说了一句。 兰皙确实说不了太多的话,只得轻轻地点了点头,玲珑一阵兴奋,替她扯了扯身上的锦被。 封子墨感慨与玲珑与兰皙间真挚的感情,他有了一个想法,他要解除兰皙的奴婢之身,让兰皙和玲珑真正以姐妹的身份相处,还要亲自为兰皙挑选一位如意郎君,让兰皙的后半生有所依靠,再无烦忧。 不忍打扰这二人,封子墨悄悄退出了兰皙的房间,穆老大迎了上来正欲说话,封子墨朝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同他一道缓缓朝外走去。 出了驿馆,穆老大停下脚步,朝封子墨行了个礼:“殿下,此番草民能亲眼看到殿下的神武英明,能看见殿下与冷妃娘娘之间的真情挚爱,还有兰皙姑娘和冷妃娘娘之间主仆情谊,我老头子实在深受感动。相比冷妃娘娘的善良贤淑,那莲儿实在可恨,殿下,请允许我老头子返回魁星帮,将那恶女抓来,任由殿下和娘娘发落。” 封子墨迟疑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若是此时治了那女人的罪,玲珑说不定又会难过一阵子,此事暂且放下,待本王询问玲珑的意思之后再做打算。” “殿下和娘娘仁心仁德,实在令老夫钦佩!老夫遵旨。”穆老大朝封子墨深深鞠了一躬。 “好了,这几日你也累了,先退下休息吧!”封子墨朝他挥了挥手,径直朝前走去。 兰皙醒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商鸣和肖进的耳朵里,商鸣朝肖进望去一眼,轻声说了一句:“肖进,我们也去看看兰皙姑娘吧。” 肖进微微皱眉:“她方才醒来,我们这样过去,不太好吧?” “走吧!看到你去看她,兰皙姑娘定会很高兴的。”商鸣朝肖进投去别有深意的一眼,拖着他朝前而去。 250.肖进得知兰皙心属自己 时间转瞬,很快,兰皙已经能够下地。 每一日,玲珑睁开眼便跑向兰皙那间屋子,她扶着兰皙走路,扶兰皙去庭院中晒太阳,亲自给兰皙煎药替她诊断,弄得封子墨竟然吃起了兰皙的醋。 “爱妃,本王好像病了!你看看,本王的头好烫!”某男朝玲珑喊了一声。 燕玲珑心里一惊,跑向了他,伸手于他额头上一探,“殿下,你好得很,这体温很正常嘛!” 燕玲珑转身,跑向了兰皙的房间。 “爱妃,本王突然腹疼得厉害!该不会是生了什么怪病吧?”某男又喊。 燕玲珑转身,回到他的身边,正欲替他检查,那妖孽突然伸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好像这样抱着本王的爱妃就不疼了。莫非爱妃是本王的良药?” “殿下,你胡闹!”燕玲珑佯装生气,沉下脸看着他。 “哎呦,哎呦,本王又疼了……”某男闭眼。 燕玲珑欲哭无泪地望着他,片刻之后于他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这一吻惹火上身,某男将她困住,铺天盖地的吻随即袭向了她。 “殿下,殿下……兰皙,她,她还等着我……”玲珑俏脸微红轻声道。 “爱妃,本王好想你!”他语气沉沉,眸色更深。 今日,日过三竿,燕玲珑还未出现在兰皙房内,担心燕玲珑,兰皙那丫头居然不知死活地朝她的房间闯去,还未推开房门,便被穆老大抓住手腕,死拽着朝外走去。 “我说穆老大,你扯我做什么?娘娘今日未起身,我得去看看她。”兰皙不满地喊道。 “我说兰皙丫头,你还真是个不开窍的傻丫头,你此时去打扰殿下和冷妃娘娘作甚!”穆老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望着她。 听闻殿下在娘娘房内,兰皙的脸瞬时红得可以滴出血来。她皱了皱眉,垂下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我,我……”她呢哝着却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出。 “好了好了,今日,便由我老头子陪你去晒太阳。冷妃娘娘交代了,你得晒太阳补钙!”穆老大口中居然蹦出了燕玲珑挂着嘴边的话。 “哦!”兰皙依旧垂着头,任由穆老大将自己拖出了驿馆。 突然见,穆老大停了下来,兰皙正欲问话,一抬头,对上了一双清亮的眸子。 “肖,肖大哥……”她轻喊了一声。 “兰皙,你可是哪里不舒服?为何脸红得这样厉害?”肖进微微皱眉,问了一句。 “我,我……”被他这么一问,兰皙的脸更红了,她瞪了穆老大一眼,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跑去。 “哎,我,我怎么……”见兰皙瞪了自己,穆老大心中一阵委屈,他指着自己正欲辩解,肖进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穆先生就不要再为难兰皙了,你看她都那副模样了。”肖进笑道。 “那还不是因为你……”话音刚落,穆老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他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肖进,转身欲离开这里。 肖进信手一拦,堵住了穆老大的去路,跟着,他的眸中透出一丝威胁,直直盯住,穆老大的眼睛。 “穆先生此话怎讲?肖进可是一句也听不懂。”肖进嘴角勾出一道危险的弧度。 “这,这……哎!好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肖进这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为什么偏偏你看不出来?”穆老大只差没呕出一口老血。 “我该看出什么吗?”肖进问了一句。 “兰皙姑娘对你一往情深你不会看不出来吧?”穆老大凑近肖进,轻声问了一句。 “你,你说什么?”肖进一脸错愕地望着穆老大。 他的心中只有燕玲珑一人,自然对于除她外的所有女子皆是不可入眼。虽然是觉得兰皙对自己亲切了些,却也没往那方面去想。毕竟兰皙是燕玲珑最信任的婢女,她对自己好说不定也是因为燕玲珑视自己做好友的缘故,如今却听得穆老大口中说出这番话,肖进真的慌了神了。 “穆先生不要乱说,肖进和兰皙姑娘之间是清清白白的。”肖进沉下脸,淡淡说了一句。 “你看你看吧,我说了就算我说了你也会故意装作不相信的,你且问问商大人,问问冷王殿下,问问冷王妃,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穆老大叹了白了他一眼。 肖进再没有说话,他默默转身朝前走去,若是冷王妃都看出了兰皙对自己有意,那自己就算是想看冷王妃一眼也是奢望了吧。如今之计,是不是离开这里带兵前往卫城郡反为上策呢? 肖进独自去了禄丰城中一家僻静的小酒馆将自己灌了个烂醉,酒馆快要打烊的时候,穆老大带了商鸣找到了他。二人破费了一番力气方才将醉醺醺的肖进扛回了他在驿馆内的房间。 次日清早,兰皙给肖进送解酒汤过去,兰皙刚推开房门便见肖进挣扎着想要起床。 “肖大哥,你快躺下!”兰皙加快了脚步,将解酒汤放于桌上后,她朝肖进走了过去。 兰皙的手将要碰到肖进,肖进突然敏感地往后一缩,兰皙有些尴尬,伸出的手臂悬空于半空之中。 “肖大哥,你……”兰皙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痕迹。 “不是,兰皙,我,我没事,你不用管我的。”肖进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得敷衍般地说了一句。 兰皙垂下头,轻声说了一句:“肖大哥,娘娘听闻肖大哥喝醉了,让兰皙给肖大哥熬了解酒汤,所以……” “兰皙姑娘,你实在无需勉强自己为我做些什么,我没事,只是想到很快可以带兵前往卫城郡,有些兴奋,所以才喝了些酒。”肖进不想兰皙太过难堪便找了这么一个借口去敷衍她。 “什么?你要出征吗?”兰皙眸色一紧,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是啊,你也知道,魏伯光与卫城郡侍卫对峙时,遇我父亲阻拦,殿下为此很是忧心,我为殿下效力,此一役由我带兵出征再合适不过,所以你……”说到这,肖进止住了口中的话。 “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兰皙深深地看了肖进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251.玲珑欲为兰皙出谋划策 见兰皙就这样跑了出去,肖进轻轻叹了口气, 摇了摇头。他下了床,走到桌旁,端起那碗解酒汤,灌了下去,随后梳洗了一番,又换上一身素色长袍,出了房门。 封子墨一如既往,赖在燕玲珑身边,缠着她不肯离开。燕玲珑拍了拍手,侯在门外的侍卫推门,送来了一碗汤药。 “爱妃,这是何物?”封子墨看了看那碗黑乎乎的汤药,轻问了一句。 “补药!殿下,再过几日便要立冬了,殿下也该适当进补了。”燕玲珑笑道。 “什,什么?你要本王吃药?”封子墨微微皱眉。 “殿下!殿下听话,乖乖喝药,喝了这药,就算冬季来临,殿下身上的寒症也不会再发作了。”燕玲珑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端着药碗朝封子墨走了过去。 “对了爱妃,本王突然想起自己有些事要交代肖进。这药暂且放在这里,待本王处理好了公务再回来喝。爱妃本王很快回来!”封子墨话音落下,人已经退出了数米开外,这段时日玲珑隔三差五便给自己弄些汤药灌下去,他实在是怕了。 “可是殿下……”不等玲珑将口中的话说完,封子墨已经转身跑了出去,燕玲珑笑了笑,将手中的药喝了下去。 “小样,还治不了你!”她得意地一笑。 既然封子墨乖乖去做自己该做的事,那她燕玲珑便可以实现承诺,陪兰皙去禄丰城内好好逛逛了。 玲珑换上一身男装,又将自己的长发束起,随后溜出了房门朝着兰皙的房间跑去。 “小皙儿,小皙儿!”她朝兰皙房内喊了两声。 兰皙坐在窗前,愁眉不展,听到玲珑的声音,她起了身,朝玲珑走了过去。 “娘娘!”兰皙朝她福了福身。 “好了小皙儿,我们出去吧!”燕玲珑一脸兴奋地望着兰皙。 兰皙似是兴致不高,有些恹恹地点了点头,“是,娘娘。” 见她这副模样,玲珑有些担心,上前问了一句:“小皙儿,你有些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 “娘娘,我……”兰皙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咬住了自己的唇。 “好了,有什么话还不能对我说吗?说说看,你这是怎不么了?”玲珑问道。 “娘娘,我……”兰皙欲言又止,终究想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莫非是因为肖进?”燕玲珑看了看她。 “娘娘,你……”兰皙有些错愕地望着玲珑,不知道她竟能看穿自己的心事。 “看来真是为了肖进,小皙儿,你是真的喜欢肖进对吗?”燕玲珑问了一句。 “娘娘,我……”兰皙被玲珑这番直白的问话羞得面红耳赤,只得垂下了头。 见兰皙支支吾吾不肯承认,燕玲珑叹了口气,激将她道:“小皙儿,别说本妃没有提醒你,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你若是不肯让肖进知道你的真心,那有一天说不定你是会后悔的。肖进是个不错的男子,将来一定会有许多女子钦慕于他,到时候你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听到娘娘这番话,兰皙果真着急了,急急抬头望向燕玲珑,“娘娘,那兰皙该怎么办?兰皙只是一个婢女,而肖进乃当朝大将军之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我……” 燕玲珑呵呵一笑,望向了兰皙,“你终于肯招认了。” “娘娘,你戏弄兰皙……”兰皙一脸的沮丧。 “好了,逗你玩呢,你放心,你若真心喜欢肖进,你家娘娘我自然会替你想办法。我燕玲珑的好姐妹,谁人敢说她不好。”燕玲珑双手插腰,头高高仰起,一副女中豪杰的模样。 兰皙被娘娘这番话给打动了,泪眼婆娑地望向她,“娘娘,娘娘对兰皙实在太好了,兰皙,兰皙……” 话音未落,兰皙已朝燕玲珑跪了下去,玲珑扶起了她,随即放弃了外出的打算,与她一道落座。 此时驿馆书房内,肖进立于封子墨面前,向封子墨请命,愿意此时便带兵前往卫城郡,试图说服父亲放弃与封子墨为难。 “殿下,如今卫城郡已有谣言传出,说殿下有了反义,再这样下去,只怕女帝很快便会知道殿下前往都城的真正目的,属下愿带兵马上动身前往卫城郡,封锁消息,说服父亲。”肖进双手抱拳望向封子墨。 “可是,肖大将军一旦认准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加上魏伯光几番想要囚禁于他,只怕你也很难说服他。”封子墨微微皱眉。 “难也总得试试啊!殿下,请下令吧!”肖进上前一步,朝他跪了下去。 “肖进,你先起来,且容本王再想想。”封子墨有些犹豫,先前他是打算让肖进带兵进攻卫城郡的,不过近来他仔细想了想,让肖进与肖大将军兵戎相见似乎有些残酷,所以他犹豫了。 见殿下这番模样,肖进有些着急了,“殿下,请下令吧!” 就在这时,燕玲珑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朝着书房走了过来,她打算来找封子墨商量兰皙和肖进的事情,不想刚靠近书房便被陈放拦了下来。 “娘娘,殿下正在与肖大哥商议要事,娘娘还是不要打扰。”陈放一脸抱歉地望着燕玲珑。 “是吗?这个时候,他们在商量什么呢?”燕玲珑微微皱眉。 陈放摇了摇头,“回娘娘,属下不知。不过,肖大哥匆匆来见殿下,似乎和卫城郡有关。” “卫城郡!”燕玲珑皱了皱眉。 犹豫了一阵,燕玲珑还是转身离开了。她知道殿下为了这卫城郡之事几日没有休息好,若是肖进能替他排解烦忧那她便能安心了,毕竟这带兵作战之事,自己帮不了殿下。 对于肖进的决定,封子墨显得犹豫不决,倒是商鸣,竟然站在了肖进的一方说话,他认为肖大将军与肖进在战场上相遇,说不定会手下留情,他有一种预感,肖进说不定真能说服肖大将军。 当晚,封子墨终是下令让肖进出了城,燕玲珑和兰皙经过禄丰城东门时,瞥见上千侍卫出了东门,玲珑心中莫名一阵紧张,拉着兰皙便朝驿馆跑了去。 252.穆老大传信陆成风 封子墨送肖进出了驿馆后便回了书房,与商鸣商量起了接下来的计划,突然,燕玲珑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看到自己的爱妃,封子墨起身,朝她走了过去,笑道:“爱妃,你怎么来了?看你急的。” 燕玲珑顾不得商鸣还在书房之内,走上前去,抓住了封子墨的手,“殿下,刚才你可是派了人出了城?” 封子墨没打算瞒住玲珑,朝她点了点头,“是啊!肖进带兵朝卫城郡而去,怎么,爱妃看到他了?” “什么?肖进!”燕玲珑只觉脑袋里一阵轰响,一脸苦相望向了封子墨。 封子墨朝商鸣挥了挥手,商鸣会意退了出去,封子墨关上了书房的门,望向了燕玲珑,“爱妃,你看起来似乎很生气。” 燕玲珑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望着封子墨,“殿下可知小皙儿很喜欢肖进,万一……” 不等玲珑将话说完,封子墨俯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你要相信,以肖进的本事,他会平安回来的。” “可是小皙儿她……”燕玲珑想象着兰皙每日为肖进担惊受怕的模样,心中甚是难过。 封子墨轻轻拥住了燕玲珑,“本王明白你与兰皙之间的情谊,也看得出她对肖进的感情。你且告诉兰皙,本王会恢复她的自由之身,并给她一个配得上肖进的身份,且让她安心等待肖进回来吧。” 燕玲珑有些惊讶地望着封子墨,她怎么也没想到封子墨居然为兰皙考虑了这么多,一时间,玲珑心中郁闷化风而逝,她踮起脚尖,在封子墨俊逸不凡的脸庞上落下一个吻,随后转身跑出了这书房。 回到自己房内,燕玲珑将封子墨的话一字不漏转告了兰皙,兰皙听后心中一喜,朝着燕玲珑便是跪了下去。 “多谢娘娘,娘娘和殿下对兰皙的大恩大德兰皙必定铭记于心。”话音落下,兰皙朝她磕起了头来。 玲珑吃了一惊,慌慌忙忙将兰皙从地上拉了起来,随后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傻丫头,跟我客气什么?本妃可一早将你当成好姐妹了,自然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好了,既然殿下承诺了你,那你也就不必担心了,养好了精神,静待肖进凯旋而归吧。”燕玲珑朝她笑了笑。 “是,兰皙听娘娘的便是。”兰皙俏丽素白的小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两个美丽的女子紧悬着的心终是落了下来,二日坐在房内,一边喝茶一边憧憬着将来美好的生活。而此时,燕玲珑的房门外,穆老大来回不停地踱着步,似乎心中甚是烦忧。 兴许是听到了房门外的动静,燕玲珑走了过去,将房门打开,一眼便看到穆老大满目的愁绪。 “穆老大,你在这里做什么?”燕玲珑不解地望着他。 穆老大微微皱眉,犹豫片刻后方才应了一句:“冷妃娘娘,穆老大有事要报。” “何事?”燕玲珑不解地望着他。 “娘娘,我方才收到魁星帮传来的密信,陆成风几乎已经收服了禄莞河沿岸河鬼匪帮,不过……”说到这里,穆老大停顿了下来。 “不过什么?”玲珑不解地望着他。 “不过,陆成风似乎答应了那位莲儿姑娘,要替她寻回夫君。”穆老大吞吞吐吐,片刻后方才将话说完。 “莲儿姑娘!”燕玲珑秀眉微蹙,有些疑惑地望着穆老大。 这时,兰皙探出头来,朝穆老大挤了挤眼睛,随后将燕玲珑扯回了房内,“娘娘无需听那穆老大胡说八道,娘娘哪里知道那莲儿姑娘是谁。” 燕玲珑中毒之初,穆老大将莲儿利用自己对冷王夫妇下毒之事禀告了封子墨,封子墨担心玲珑着急,并未对其细说此时,只于事后告诉她说事那穆老大弄错了对象误伤了玲珑,玲珑自然对封子墨深信不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怎知着穆老大一时间找不到封子墨,竟然找到冷王妃这里来了。 兰皙这番挤眉弄眼,穆老大似是察觉到自己惹了祸,他一脸懊恼,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头,随后转身,朝外走去。 燕玲珑是个极为敏感的人,见兰皙和穆老大之间那副神神秘秘的模样,知道他二人定有事瞒着自己,于是她佯装身子疲乏,躺到了床榻之上,遣走了兰皙。 兰皙离开之后,玲珑起身,悄悄出了房门,追着穆老大而去。 穆老大到底是在驿馆前院找到了正在习武的封子墨,封子墨瞥见他立于不远处,收了手中佩剑超穆老大走了过去。 “穆老大,你找本王有事?”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冷王殿下,草民收到了陆帮主传来的密信。”穆老大将陆成风信中的内容全数对封子墨禀报了一遍。 封子墨听到前半截时脸上透出一丝淡淡笑意,听到后面那句话时,他的脸色瞬时阴沉了下来。 “你说什么?香莲那女人果真这么说的?”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殿下,是!”穆老大点了点头。 “这……”封子墨皱了皱眉,陷入沉思之中。 “你马上回信给陆成风,记住一定让他将香莲困在魁星帮中,绝不能让她离开那里半步。还有,不要让王妃知道此事。”封子墨下令道。 “是殿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穆老大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跟着转身朝自己房间走了去。 穆老大离开之后,封子墨也再没有了练剑的心情,正准备回房,突然一抹熟悉的,妙曼的身影映入了眼帘。 “爱妃,你,你在这里做什么?”封子墨超那人走了过去,一脸惊讶地望着她。 “所以,你们都瞒着我是吗?殿下分明知道欲加害于我的人就是香莲对吗?可是殿下要将她困在魁星帮又不让我知道是何用意?莫非殿下怕玲珑报复她吗?”燕玲珑一脸委屈,分明自己才是受害者,现如今倒像是自己会对那恶女下毒手似的。 “爱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本王解释。”封子墨欲对玲珑解释,怎奈玲珑此时心中难受,瞪了他一眼,转身超前跑去。 253.燕如意的诡计 封子墨见燕玲珑真生了气,只得扔了自己手中佩剑轻轻一跃立在了玲珑跟前。 “爱妃莫要生气,本王并非有意瞒你,只是怕你知道后会难过。”封子墨眸色深深地望着她。 “可是,殿下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玲珑会更难过的。”燕玲珑瞪了他一眼。 “本王现在知道了,爱妃莫要再生气了。”封子墨佯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望着她。 “哼!可是我还是很难过,殿下居然……”玲珑撅起了嘴,将头扭到了一旁。 突然间,封子墨抱住了自己的头,一脸痛苦地喊了一声:“哎呦哎呦,本王的头突然疼了起来!” 听闻此言,燕玲珑给吓坏了,她顾不得再生封子墨的气,朝他跑了过去,扶住了他,“殿下这是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 “头突然间疼的厉害!”封子墨咬紧了牙关。 “殿下莫慌,玲珑这便陪你回房替你诊治。”燕玲珑生气归生气,真的听说封子墨不舒服了,心中更多的是担忧。 话音落下,燕玲珑紧紧扶住封子墨的手臂,陪着他朝寝房走去,封子墨垂下头,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瞬间即逝。 回到封子墨的寝房之内,燕玲珑扶他躺了下来,随后给他端来了一杯热茶,一脸担忧地望着他,“殿下的头怎么个疼法?莫非是方才练剑之时感染了风寒?” 封子墨眸中含笑,静静地望着她,并未作声。 燕玲珑似是想到了什么,俏脸一沉,娇声怒斥道:“殿下觉得捉弄玲珑很有意思是吗?还是什么时候起,我燕玲珑竟成了殿下消磨时光的玩笑了?” 听闻此言,封子墨紧张的表情顿时变得生动了起来,他担心玲珑生气,可是看着玲珑那张可爱至极又气鼓鼓的模样,他又乐得欢,终于,他还是笑了出来。 燕玲珑真的生气了,她起身走到窗口再不看封子墨一眼。 封子墨从怀中取出一支绞金丝碧玉发钗,走到了燕玲珑身后,将那发钗轻轻插到玲珑发髻之上,而后,及其认真地说了一句:“爱妃,是本王的错,本王不该瞒着你,不过,你要相信,本王这么做实在是不想让你徒增烦忧。” 玲珑的眼一酸,随后便有雾气凝聚于眸中,她缓缓转身望向封子墨,“殿下,玲珑只希望殿下与我坦诚相待。你我既是夫妻,那所有的事自当一起面对。香莲欲对你我不利,殿下若瞒着我,那突遇急事之时,玲珑又当如何应对呢?” 望着眼前这个看似羸弱单薄,实则内心强大的绝美女子,封子墨心中一阵暖流涌过。他上前一步,将玲珑揽入怀中,随后俯头,猝不及防,吻上了玲珑嫣红的唇。 许久之后,封子墨松开了她,一脸正色望向她,“爱妃,本王向你保证,这样的事再不会发生。以后不管遇见什么问题,本王度与你一起去面对。” “此话当真?”玲珑问了一句。 “当真!”封子墨笃定地点头。 燕玲珑终是破涕为笑,她踮起脚尖,伸出双臂,环上了封子墨的颈,在封子墨脸颊上轻轻一吻,“殿下可要牢牢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此时,封国都城,燕太师府。 燕如意正打算出去逛逛,丁香带着蔷薇急急朝着她的闺房跑去。 “大小姐,大小姐……”丁香似是很着急,刚走到如意的闺房之外便喊了一句。 燕如意最不喜下人这般莽莽撞撞,朝那姐妹二人瞟去一眼后,冷冷问了一句:“何事?” “大小姐,我们收到了这个……”丁香超蔷薇使了个眼色,蔷薇会意,从腰间摸出一块白锦,呈到燕如意的跟前。 “这是何物?”燕如意斜睨了那东西一眼。 “回大小姐的话,这,这像是香莲的字迹。”蔷薇回了一句。 “香莲?那女人她居然还敢给本小姐传信回来?”燕如意眉心一紧,一脸的不悦。 丁香有些担忧地看了看燕如意,随后小声开口道:“大小姐,香莲似是有意挑衅大小姐,还有,不知大小姐有没有察觉到,琛儿她消失太久时间了!” 听到这话,燕如意脸色一变,她抓过蔷薇手里的白锦将其打开,看了看,随后,她攥紧了那片白锦,恨不得将它揉碎。 “香莲,你这个贱人!”她低骂一句。 丁香自是看过这白锦上的内容的,蔷薇却不明白了,她一脸疑惑地望着那二人,片刻后方才问了一句:“大小姐,姐姐,香莲到底说了什么?” 燕如意没有应话,她看了看丁香、蔷薇姐妹二人,随即陷入沉思之中,片刻后,她回神,冷冷开了口:“走,随本小姐去见一个人。” “大小姐要做什么?”丁香不解地望着她。 “宋成光,他不是一直想离开都城吗?”燕如意的唇角勾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大小姐想利用他?可是他一心想找冷王殿下寻仇,若是将他放走,那……”丁香微微皱眉。 “你忘了,本小姐的舅舅最近制成一种奇毒吗?”燕如意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了一种及危险的讯号。 听闻此言,丁香点了点头,“大小姐果真高明,只要宋成光服下那药就不怕他不听大小姐差遣。他去莞城和禄丰城犯事也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到大小姐和燕府的身上。” “不止宋成光,香莲那贱人也得服下那药。”燕如意眼色一暗。 这一下蔷薇似是明白了什么,她望向如意和丁香,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笑意,“大小姐是想借刀杀人是吗?” 蔷薇的话令燕如意甚是不满,她轻瞟了蔷薇一眼,淡淡说了一句:“蔷薇,你该好好学学你姐姐了。” 话音落下,燕如意带着丁香出了闺房,朝着关押宋成光的院落走去,蔷薇瞪了那二人一眼,撅着嘴跟了上去。 自从燕律将宋成光带回了都城,便一直将他困于太师府之内,想到哥哥宋成义生死未卜,宋成光就恨不得立即手刃了封子墨和燕玲珑。 他出了厢房,站在院落之中,思索着如何逃出太师府,就在这时,院外传来太师府下人的声音:“见过大小姐。” 254.宋成光离开太师府 听到这声音,宋成光皱起了眉,正想转身回房,小院的门被人推开,跟着,燕如意的声音传入他的耳膜,“宋成光,你站住!” 宋成光眼色一暗,瞬间后他缓缓转身,望向燕如意。 “燕大小姐怎么有空来这荒院?”宋成光眸光一紧。 燕如意朝他走来过去,俏脸上露出一丝兴味的笑,“宋二公子气色不错,看来在这燕府内住的还不错。” 宋成光素来喜欢美女,可是此时,他实在无心再于眼前这蛇蝎美人调笑,他上前一步,眼中射出一道寒光,紧紧盯着燕如意美艳的脸庞,“你究竟想说什么?” 见他目露凶光,燕如意丝毫没有惧怕,她冷冷一笑,应了一句:“本小姐听闻宋二公子一直想离开这里,不知……”她突然顿住。 “不知什么?”宋成光问了一句。 “不知宋二公子如今还有这打算吗?”燕如意瞟向了他。 “你想放我出去?”宋成光望向燕如意,眸中带了些许疑惑。 “只要你按本小姐所说的去做,那本小姐自是可以放你出去。”燕如意淡淡说道。 “你想要我做什么?”宋成光眸光一紧。 “自然是替本小姐做事。”燕如意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笑意。 宋成光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只要能离开这鬼地方,他说不定可以找到机会替兄报仇,也替自己出口气。 燕如意眯起了眼,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冷冷开口,“怎么,宋二公子度不问本小姐要你做什么就答应了下来,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我宋成光如今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说不定答应了燕大小姐还有助于我替兄报仇。”宋成光一副毅然决然的模样。 两张出众的面皮,两颗隐藏于深处的心灵。二人对望一眼却谁也猜不透彼此间究竟在想什么,甚至根本就不相信对方,此时的相互利用不过是因为他别无选择而她另有打算。 燕如意点了点头,“很好,既然宋二公子这么想,那本小姐便答应你,晚些时候便放你出燕府。” 她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宋成光,随后转身,带着丁香和蔷薇离开了这个荒院。 晚些时候,燕如意以为女帝陛下解闷为由入了宫。 “陛下,如意带来了些外域的稀罕玩意儿,陛下可想看看?”如意走进御书房,朝女帝福了福身,问了一句。 女帝近日彻查了太医阁,将许嵩等人收押天牢,此时正寻思着要如何治他几人之罪,本是郁闷无聊至极,此时听闻燕如意带来了新鲜玩意,自是欢喜不得。 “如意,朕正闷得慌,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且拿来让朕瞧瞧。”封景天朝她招了招手。 如意上前,呈上一只蓝色锦缎方盒,将其打开,其中静静躺着一对琉璃五彩麒麟儿。阳光斜斜照进御书房,那对麒麟儿竟然散发出五色奇光,寓意之好,顿令女帝圣心大悦。 “如意,这是何物?”封景天望向她。 “回陛下,此乃五彩麒麟儿,乃云幕国中珍宝,唯真龙彩凤之命者不可觊觎。太师府亲卫偶然间得到不敢私藏,便交给了家父,家父见此物乃不可多得之珍宝,便想敬献我主,这不,今日便催促着玲珑进宫了。”燕如意笑道。 “原来如此!燕律倒是有心了。”封景天微微颔首。 燕如意陪女帝说了会儿话,将话题扯到了太医阁,“听闻陛下正为治许嵩之罪烦恼?” 封景天看了看她,轻叹了口气,“可不是啊!许嵩乃先皇重用之人,朋党甚多,且他医术高明,朕一时间竟拿不定主意,这万一……” 说到这,封景天沉默了下来,她是不可惜杀了许嵩那厮,那家伙敢在自己的药膳中下毒就该行五马分尸之刑,不过杀他容易,要救活他可就难了。 说白了,还是楼宇的医术不及许嵩。 燕如意八面玲珑,自然明白封景天的心意。她上前一步,对封景天说了一句:“其实,陛下将他永远囚禁于天牢之内岂不正好?既可以昭告天下陛下仁慈心善,又可以让许嵩记住这次教训。” “你的意思是……”封景天微微皱眉,这个燕如意倒是聪慧机灵得很,她若能为自己所用,那倒是不错,万一她要是站到自己的对立面,那后果不堪设想。 封景天借口乏了,遣了燕如意,燕如意没有出宫,以探望舅舅为由去了太医阁,待了很久才出宫回了府。 这日当晚,燕如意果真去见了宋成光,强迫其服下自己从宫内带出的毒药之后,放他出了府,第一个任务,要他寻找香莲和琛儿的下落,而后传信给自己。 许嵩被秘密收押的消息到底还是传到了许信的耳中,他料想此时定与燕府有关,于是偷偷藏身于燕府附近,见一个白衣男子鬼鬼祟祟出了燕府,许信皱了皱眉,跟了上去。 男子正是宋成光,难得离开了燕府,他打算好好放松一番再潜入禄丰城,重要的是,他的仇人在那里。 宋成光进了都城里最大的一家青楼,翠柳阁,找了两个美貌姑娘作陪,于一雅间内喝起了酒。 酒过三巡,宋成光有些晕乎了,骂骂咧咧了起来:“妈的,那对狗夫妻暗算我兄长害我如丧家之犬,这仇我一定要报,还有那燕如意,给,给我下毒,等着,你们都等着!” 禄丰城驿馆内,封子墨突然有些心绪不宁,他放下手中兵书,起身,朝着玲珑的房间走去。 燕玲珑正在同兰皙说话,见封子墨走了进来,她起身迎了上去。 “殿下怎么来了?不是说要看兵书的吗?”燕玲珑不解地望着他。 封子墨朝跪在地上的兰皙挥了挥手,兰皙会意退了出去,封子墨上前将玲珑揽入怀中,轻轻在她额间一吻,“本王有些心烦意乱,不过见到你似乎好了。” “殿下可是无心看书?”燕玲珑抬眼有些好笑地望着他。 “嗯!本王想陪你一会儿。”封子墨突然将燕玲珑横抱而起,朝着床榻边走去。 255.香莲被困魁星帮 燕玲珑紧张兮兮地望着他直至他将自己放下又静静躺到了她的身边。 “爱妃,本王突觉,能这样一直待在你的身边也是一件难得的幸事!”他侧头看了看她随后闭上了眼睛。 燕玲珑侧过脸望着他,他似是已经睡熟,鼻息间发出了清浅的、均匀的呼吸声。 “殿下,你看起来很累了啊!也好,好好睡上一会儿,玲珑会在这里陪着你。”燕玲珑唇角上扬,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不知不觉中,燕玲珑竟也睡了过去,等她醒来之时,发现封子墨已经走了,自己的身上盖了一条暖暖的锦被。玲珑坐了起来,缓了缓,随即起身,出了房门。 封子墨此刻正坐在书房之内,商鸣和穆老大站在他的座前。 “殿下,陆帮主已经传回了密信,那个心胸歹毒的女人已经被他困在了魁星帮内。不过,殿下真不打算杀她?”穆老大问了一句。 “她暂时还有利用价值,否则,早在边塞,本王便对她动手了。”封子墨淡淡说道。 “莫非,殿下真以为她会知晓太师府里的情形?”商鸣皱眉,开口问了一句。 “嗯,本王在边塞时便对她起了疑心,后来她几番加害玲珑,本王便派了人潜回边塞,暗查了香莲的身世,发现她并非什么边塞富家千金,而是来自都城的落魄女。”封子墨微微皱眉。 “什么?来自都城,落魄女,这……”商鸣和穆老大对视一眼,脸上惊异不已。 “没错,想诓骗本王,她们还不够本事。”封子墨眸色一紧,一丝摄人魂魄的冷光一闪即逝。 燕玲珑的脚步声在书房外想起,封子墨朝商鸣和穆老大使了个眼色,二人随即退了下去,于书房之外撞见了封子墨。 “冷妃娘娘!”二人朝燕玲珑行了个礼。 “殿下在里面吗?”玲珑朝二人淡淡一笑。 “回娘娘话,殿下此刻正在书房之内。”商鸣应了一句。 “嗯,本妃这便去见殿下,你们也先退下吧。”说完这话,燕玲珑抬腿,进了书房。 “殿下!”她轻喊了一声。 封子墨从案桌前起身,迎着燕玲珑走了过去,伸手扶住了她,“睡醒了?怎么突然来了这里?” “嗯,玲珑醒来不见殿下身影便寻了出来。马上便是初冬时节,殿下得注意身子。”玲珑叮嘱道。 封子墨淡淡一笑,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在她额间一吻,“本王身边有你这个神医,又怎会生病?” 玲珑抬头望向他,“殿下又贫嘴,知不知道什么叫治未病?” “治未病?本王曾听莫先生提起过。”封子墨点了点头。 听他突然间提起莫先生,燕玲珑的眼前闪过一张慈祥的、精神矍铄的脸庞。 “说起莫先生,殿下可曾了解过此人?”玲珑一直觉得那莫先生高深莫测,似乎刻意隐瞒了些什么又不曾对人提起。 听闻此言,封子墨轻轻摇了摇头,“在你嫁入王府之前,莫先生算是边塞医术最为高明的医者。本王寒症时常发作,每一次,许信总请了莫先生入府,为本王治病。” “既然莫先生医术如此高明,为何不能将殿下治愈?”燕玲珑问了一句。 “这个,也许因为他的医术不及爱妃你。”封子墨从不怀疑那老者有什么问题。 “是吗?”燕玲珑微微皱眉,没有再说话。 封子墨见她闷闷的,知道她有心事。既然玲珑不想说,他也没有打算追问。想了想,他牵了玲珑的手,朝外走去。 此时,禄莞河,魁星帮内,陆成风最在魁星堂内,与帮中弟子上商议着事务。 突然,一个婢女走了进来,朝陆成风行了个礼,“见过陆帮主!” “何事?”陆成风望向那婢女。 “回帮主,莲儿姑娘不肯吃东西。”那婢女应了一句。 “什么?不肯吃东西。好了,你先回去,本帮主稍后便去看她。”陆成风应了一句。 “这……”那婢女面上透出一丝难色,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你还想说什么?”陆成风问了一句。 “帮主,莲儿姑娘说帮主没有权利困住她,也困不住她。”那婢女怯生生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走,现在便去看看。”陆成风猛然起身,紧随那婢女出了魁星堂,朝着香莲的房间走去。 不久前,冷王殿下命穆老大传来密信,陆成风这才知道那个所谓的莲儿姑娘就是冷王殿下身边一个的一个美人。因为不得宠又失了孩子,这才企图暗算冷王妃。亏得冷王妃福大命大、化险为夷,否则自己就算是人头落地也不足以弥补自己铸成的大错。 每每想到此事,陆成风便是一阵捶胸跺脚,他想不到那香莲行事竟会如此狠毒,编造出那般弥天大谎不说,还以苦肉计设计自己,还当真是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若不是殿下暂且留她有用,他早已收了她的命。 想到这,陆成风下意识加快了脚步,那女人满脑子诡计,这一次不知道又要搞出什么花样来。 陆成风紧跟着那婢女,来到香莲房门之外,想了想,他朝那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会意,上前打开了房门上的铜锁,推开了房门。 陆成风微微皱眉,跨入了门槛之内,随即,他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这厢房内的横梁上,悬着一条白绫,香莲静静地挂在那白绫之上,身子随着那白绫的摆动微微摇晃着。陆成风眸色一紧,飞身跃起,隔断了那白绫,将香莲救下。 “喂,醒醒,醒醒!”陆成风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香莲躺在地上,任凭陆成风用尽各种方法她皆没有醒来的迹象,陆成风伸手往她颈间一试,手无意间触碰到她冰凉的皮肤,一种奇怪的触感传来。 陆成风眯了眯眼,伸手一撩,一张面具被扯起,方才那婢女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怎么会,不对,方才那婢女……”陆成风起身,追了出去,却早已不见了那婢女的踪影。 256.路遇伤心老妇 守在香莲房外的魁星帮帮众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便见帮主如一阵风一般朝外跑去。 “帮主,发生什么事了?”有人问了一句。 “封锁魁星帮,绝不能让那女人逃走!”陆成风吼了一句。 魁星帮大营之外,香莲大摇大摆而出。扮作帮内女子,根本无人会盘问自己一句,不等陆成风追出,她已经远离了魁星帮,朝着禄丰城而去。 陆成风几乎派出了帮中所有人,外出寻找香莲的踪迹,可是,那女人狡猾至极,最终,陆成风失望而归。 “帮主,不如禀报冷王殿下吧。那女人狡猾至极,上一次暗算冷妃娘娘不成,这一次定会再出狠招,万一……”陆成风身边侍童满目担忧地望着他。 陆成风抬头,朝那侍童望去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是得将此事禀明冷王殿下,不过这一次,本帮主亲自往禄丰城走一趟。” “怎么?帮主打算亲自前往禄丰城?可是,魁星帮刚收服了大大小小的河鬼匪帮,若是帮主此时离开,难保那些河鬼会意图造反,这……”侍童皱起了眉。 陆成风明白那侍童的意思,毕竟这肃清禄莞河沿岸河鬼猖獗,自己受命冷王殿下,颇费了一番精力方才控制住了这沿岸河鬼匪帮,若掉以轻心,后果的确不堪设想。可是相比那些大大小小的匪帮,冷王殿下和冷王妃的性命更为重要。肖进带兵去了卫城郡,他绝不能让香莲那心思歹毒之女乘机混入禄丰城。 一番思索,陆成风望向身边侍童,“素儿,你且这样……” 陆成风凑近侍童,对他交代了一番,那侍童虽有万般无奈,却也不得不点头答应,只是,面色更显忧虑。 是夜,陆成风借用香莲逃脱之计,扮作身旁侍童模样出了魁星帮,朝着禄丰城而去,而此时留在帮主寝房之内的,正是那易了容,扮作陆成风模样的侍童素儿。 快马加鞭,陆成风不停赶路,终在次日天色亮起之时到达了禄丰城西门下,他缓缓揭下了那层假面。 禄丰城守卫早已换成了封子墨的人,见魁星帮主立于城门外,站在城楼上的侍卫急急跑了过来,将城门推开,迎他入城。 “冷无殿下此时何在?”陆成风问了一句。 “殿下应该在驿馆。”那侍卫应道。 “好,我这便去见殿下,对了,香莲那女人逃出了魁星帮,你们留神,别让她混入城中。”陆成风交代一句。 “香莲?陆帮主说的可是殿下身边那位香莲夫人?”侍卫问道。 “正是!不过,如今的她已成了毁了半边脸,样貌可憎之人,你们留意。”话音落下,陆成风匆匆入了城。 初冬已至,晨露更寒,燕玲珑赖在床上不肯起身。 封子墨推开玲珑的房门走了进来,随后遣了站在屋内的兰皙和另一个婢女。 他轻轻走到玲珑床榻边,掀起床帐,朝里望去。但见玲珑露了半个脑袋朝自己望来,模样甚是可爱。 “爱妃这是在做什么?”封子墨眉眼含笑,望向玲珑。 “没什么,就是觉得冷。殿下怎来了这里?”燕玲珑懒洋洋地望着她。 “自是打算带你出去。”封子墨应了一句。 “这么冷的天气,我们要去那里?”玲珑干脆将脑袋整个钻了出来,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望着他。 “那得出去才知道。”封子墨突然伸手,猝不及防将燕玲珑从锦被中提了出来,又取来衣物替她披上,方才笑嘻嘻地望着她。 “殿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玲珑?为何你今日看起来怪怪的?”燕玲珑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之人。 “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日落而息、日出而耕。爱妃看看这毒什么时辰了,哪有还赖在屋内之理?”封子墨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听闻此言,玲珑撅起了小嘴,一脸委屈地望着封子墨,“殿下哪里听得这些,竟说教起玲珑来了。殿下可知此值初冬,冬需藏养,哪有早早起身之理。” “好了,走吧,本王带你去个地方。”封子墨朝她神秘一笑,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拖着她的手便朝外而去。 燕玲珑一副昏昏欲睡之容,却被封子墨强拖着出了驿馆,二人带了几个侍卫朝左而去,而此时,陆成风由右侧进入了驿馆。 玲珑、子墨夫妇走了一段路,突闻一阵哭喊声,二人驻足,循声望去,但见一老妇跌坐路旁,涕泪横流、神情悲悯。 封子墨微微皱眉,正想差身后侍卫上前询问,燕玲珑已经挣脱了他的手朝那妇人跑了过去。 “大娘,你这是怎么了?什么地方不舒服吗?”燕玲珑提了一连串的问题。 那老妇见一绝色女子立于自己身边,擦了擦面上泪痕,哀叹一声:“姑娘,我家老头子患了病,我老婆子几乎寻遍了这禄丰城医馆,却无一医者能够救他。” “大娘的夫君生病了吗?什么症状?现在何处?”玲珑又问。 “哎,姑娘,你还是走吧,我告诉了你反让你徒增烦恼,那又何必呢?”老妇朝玲珑摆了摆手。 “我是医生,说不定我可以救大娘的夫君。”燕玲珑淡淡一笑。 “什么?姑娘,你,你真是医者?”那大娘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望着燕玲珑。 “她是医者,也是本王的王妃。”霸气的声音在二人身后想了起来,那老妇愣了愣朝来人跪了下去。 封子墨在禄丰城内如同神祗下界,人人敬仰。城中百姓都知他斩了袁伟那个卑鄙小人,又传令手下侍卫,只要百姓有求,封子墨麾下军将会不予余力地提供帮助。 当然,这是冷王夫妇的主意,所谓的得道多助! 封子墨看了看那老妇,微微皱眉。那老妇说自己行遍禄丰城所有医馆,无人肯出手相救她的夫君,可是她虽面上挂在泪痕,看似伤心至极,身上的衣物却是极其考究,脚上的鞋也干干净净,仅凭这两点,封子墨也决不相信她口中所言属实。 想了想,封子墨朝玲珑伸出了手,“爱妃,走吧!” 257.瓦屋遇险 燕玲珑本以为封子墨会让自己帮助那老妇,此时听得他口中说出这番话,玲珑甚是不解。 失神片刻,燕玲珑将封子墨扯到了一旁,小声问了一句:“殿下这是作甚?莫非殿下不想施助于那老妇?” 封子墨朝那老妇瞟去一眼,随即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不是本王不想帮她,只不过,那老妇有问题。” “有问题?她有何问题?殿下既然不想救救她,那玲珑自己自己施以援手便是。”话音落下,燕玲珑再不理会封子墨,转身朝那老妇走了过去。 封子墨皱眉,想抓住她,转念一想,他收回了手臂,转身朝身后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上前,朝封子墨一抱拳,“殿下有何吩咐?” “你等暗中保护王妃,还有看看那老妇究竟想做什么,有何居心。”封子墨下令。 “是,冷王殿下。”侍卫应了一声,转身朝燕玲珑走了过去。 那老妇经不住燕玲珑的一番劝说,终于答应带她去探望自己的丈夫。玲珑扶起她,陪着她缓缓向前而去。 老妇的家位于禄丰城之北,一片相对清冷的平民区内。居住于此之人多为白丁俗客、布衣芒屏之辈,偶然间出现几个衣饰精致之人也多是过眼烟云。相较之,走在玲珑身旁那老妇倒是穿着得体。 “大娘的家在这一带吗?”燕玲珑问了一句。 老妇侧头,朝玲珑露出淡淡一笑,“让冷妃娘娘见笑了,居住于这左头岭一带的,多是穷苦之人,娘娘身娇体贵,随我老妇人来此实在委屈。” 燕玲珑摇了摇头,“不碍事,若能帮助到你,再艰难的环境本妃也全然不怕。” 老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意,她没有再说话,只引了玲珑向前,又走了一阵,二人在一处低矮的瓦房前停了下来。 “冷妃娘娘请稍后,我进去同那老头子说一声,娘娘突然驾临寒舍,我老太婆担心那病老头子会被吓到。”老妇笑道。 燕玲珑并未多想,她朝那老妇轻轻点了点头,又朝她挥了挥手,老妇推门走了进去。 玲珑在这房外等了片刻,很快,那老妇走了出来,朝燕玲珑福了福身,“冷妃娘娘等急了吧?我家老头子请娘娘进去呢。” 玲珑点了点头,走进了那屋子。 突然,那老妇如同变了张脸,将那房门用力一拉,又于门环之上加固了一把铜锁,待玲珑回身,门再打不开了。 “大娘,你这是做什么?快开门,开门啊!”玲珑拍了拍房门。 那老妇站在房门之外,透过狭窄的窗,朝里望去一眼,面上透出一丝恶毒狠绝的笑。 透过窗缝,燕玲珑朝她望了过去,只见她伸出白皙的手,往自己脸上一扯,瞬息之后,那张苍老的脸竟完全变了样,虽说脸上多了一道殷红可怖的伤疤,可玲珑还是认出了那张脸的主人。 “香莲,是你!”燕玲珑皱眉。 “燕玲珑,你果真好眼力,居然猜得到是我,不过可惜了,你的眼力果真不及冷王殿下敏锐,如今,啧啧啧……”香莲一脸惋惜地咂了咂嘴。 “你,你想干什么?开门让本妃出去!”燕玲珑怒斥一句。 “哈哈哈哈,你以为冷王殿下还有空来救你吗?他派了两个侍卫跟着又如何,那两人只怕早已成了幽魂一缕,随风而逝了,等他找到你,只怕……燕玲珑,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安度余生吧。对了,你不是喜欢救人吗?屋内那人你慢慢救吧。”香莲冷笑了一阵,转身,离开了这里。 玲珑的心望下一沉,没等她回神,身后传来了瓦器落地的声音。玲珑一惊,缓缓转过了身。 借着屋内微弱的灯光,燕玲珑瞥见这瓦房的里端似有人影闪现,她定了定神,摸出了藏在腰间的柳叶刀缓缓上前。 “谁?谁在里面?”她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答,除了悉悉索索的声响。 “本妃问话,究竟谁在这屋内?”玲珑提高音量又喊一声,言语中透着一丝怒意。 这一次,一阵粗闷的呼吸声传入了燕玲珑的耳膜,凭直觉,玲珑感觉,这屋内藏了一个男子。 果不其然,她才这么想,一张令人作呕的脸庞出现在了玲珑眼前,那人的脸上、身上满是脓疮,破裂之处鲜血直流。 “媳妇,媳妇!”那人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口中仅有两颗牙齿,又尖又长,配合着那张脸,玲珑直觉浑身慎得慌。 “你,你别过来,对了本妃是医生,你这身上生了脓疮,本妃可以替你治疗,只要你,放了我。”燕玲珑希望以此来换取自己的自由。 然而,那人像是听不懂燕玲珑的话,除了口中不停喊着“媳妇”二字,再不肯说多余一字,他缓缓朝玲珑挪了过来,眉走一步,似乎都能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站住,你再往前走一步,本妃便对你不客气了!”燕玲珑挥了挥手中的柳叶刀。 柳叶刀轻轻晃动,发出一道刺眼的光亮,而那光亮似是刺激到了男子,男子呼吸加深,步履也更为沉重。 终于,男子还是将燕玲珑逼到了瓦房外间的墙角处,燕玲珑无奈,只得深深吸了口气,挥刀朝他刺了过去。 封子墨等了许久不见玲珑返回,甚至没有等到侍卫来报,有些急了,正欲四处寻找玲珑,突闻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殿下!” 封子墨转身,朝身后望去,但见陆成风立于自己身后,见自己回身,陆成风上前,朝他行了个礼,“陆成风参见冷王殿下。” “陆成风,你怎会到这里来?本王不是让你……”封子墨有些不解地望着陆成风,同时,他心中莫名地烦躁了起来。 “殿下,成风是来向殿下请罪的。”陆成风眸中现出一丝惶恐。 “你先起来,你此番话究竟为何意?”封子墨微微皱眉望向了他。 “殿下,我……”陆成风不敢隐瞒,将香莲易容逃脱之事全数禀明了封子墨。 “你说什么?有这样的事,糟了,玲珑她……”封子墨望了陆成风一眼,转身超前跑去。 258.殿下得到玲珑消息 陆成风不解殿下为何突然抛开,隐隐间,他预感冷妃娘娘出了事,心中顿时惶恐万状,来不及思考片刻,他已经拔腿,追着封子墨超前而去。 封子墨凭着直觉,一路狂奔向前,不一会儿的功夫他来到一个三岔路口并停了下来。 “玲珑,你在何处?本王该去哪方寻你?”封子墨神情焦灼,浓密的剑眉紧紧璇起。 陆成风跟了上来,轻声问了一句:“殿下,莫非……”他不敢说更不敢往下猜测。 “陆成风,本王怀疑香莲扮作村野老妇骗走了玲珑。本王虽派侍卫保护玲珑,可是侍卫们至今音讯全无,本王担心……”封子墨深眸中皆是担忧。 “怎会这样,那香莲下手之速竟有这般快!”陆成风踉跄着朝后退去一步,险些跌倒。 “都怪本王,本王本已怀疑那老妇的,却鬼使神差竟然放玲珑与她同去。”封子墨的脸上现出懊恼之意,若是时间能够倒流,他一定不会让玲珑涉险,哪怕百姓指责自己冷酷无情。 “殿下莫急,我们分头去寻找冷妃娘娘吧?只不过……”陆成风看了看那分叉口的三条路,有些犯难。 “成风,找人打听打听,这三条路分别通往何地。”封子墨吩咐道。 陆成风朝他抱了抱拳,转身离开,封子墨望向自己正前方那条路,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一道翠绿色身影闪过,封子墨眼色一暗,追了过去。 那抹翠绿色身影似乎有意引了封子墨向前,来的一家酒馆前,那女子停了下来。 “掌柜的,给我一壶黄酒。”女子的声音柔柔的,封子墨似是第一次听到。 果然,待那女子转身,封子墨朝她望去一眼,那分明就是一个娟秀明媚的女子,自己从未与其谋面。 女子见眼前一个俊逸公子望着自己,不禁脸色一红,她一脸羞涩地朝封子墨瞟去一眼,随即红着脸,低眉颔首超前而去。 封子墨直觉眉心一阵酸涩,玲珑此刻凶吉未明,自己究竟该往何处去寻她。 就在这时,他瞥见几个青衣布鞋的百姓急匆匆超前赶路,虽然脚步匆忙,面上却是喜气洋洋。 “快走快走,听闻李家那个满身脓疮的小子居然讨了房美貌媳妇,李家大娘可乐坏了,此时正在左头岭村派发馒头,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是啊,这李家是烧了高香了,竟有这般好事。” 两个男子一边急急超前,一边议论着左头岭今日发生的奇事,声音不大,正好传入封子墨的耳膜,他微微皱眉,随后跃起,片刻后稳稳落于那二人跟前。 “二位轻留步!”封子墨拦下二人。 二人朝封子墨望去一眼,见他面如冠玉、仪表堂堂,不禁对他生出几分羡慕之意,更有一人感慨道:“要说迎娶娇妻也该事这般模样的公子才是,那李脓疮……” 封子墨眸光扫过那人的脸,问了一句:“你这话何意?莫非什么十恶不赦之人拐走了良家女子吗?” 那人摇头:“那倒不是,听闻左头岭李家老太,花了重金为她那满身脓疮的儿子找来一个角色女子为妻,虽说也算不得坑蒙拐骗,可是我等总觉得那位姑娘太过委屈……” 不等男子将话说完,封子墨眸底一色暗红,跟着他伸手紧紧抓住那人的衣领,“左头岭李家何在?” 男子似是被封子墨给吓到了,战战兢兢伸出手指朝自己正前方一直,“超前直走,看到村头柳树,便能找到李家。” 封子墨松开手,撇下二人,头也不回朝前跑去。 此刻那瓦房之内,燕玲珑端坐在一把竹椅上,静静地望着倒在地上那个满身脓疮的男子。 “你这病也不难治啊,你家人不忙着给你治病,尽想着给你娶媳妇,你这样能娶到好媳妇吗?罢了罢了,谁让我医者仁心,只要你放我出去寻药,我定能治好你。”她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管那人听不听得懂。 男子趴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媳妇,我要媳妇。” 就在这时,窗前来了一个老妇,模样与香莲先前的伪装有几分相似,那老妇透过窗朝里望去一眼,喊了一声:“儿子,你要努力,一定要让我们李家后继有人啊!” 听闻此言,燕玲珑起身,朝那扇小窗走去,她推开窗户,朝那老妇望去一眼,“你那宝贝儿子就快死了,你还指望他娶媳妇给你生孙子呢?” 玲珑的话让那老妇面色一惊,微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玲珑,许久后才说了一句:“休要诓骗于我,莲姑娘可说了,你这女子最是狡猾,绝不能听信于你。” “怎么,不相信?你自己凑过来瞧瞧,看看你那儿子还剩几口气。他身上的脓疮已经开始化脓溃烂,整个人浑浑噩噩,再不医治,只怕命不久矣。”燕玲珑侧过身好让老妇看得到她的儿子。 老妇朝里望去一眼,果见自己的儿子一动不动趴在地上,她当即慌了神,朝他喊了两声:“幕儿,幕儿……” 平素里,那脓疮儿子就算是病得再重,自己母亲的声音他还是认得出的,可是今日,他病情似有加重,加之先前被玲珑的手术刀一吓,此时早已神志不清了。 老妇彻底慌了神,儿子娶妻传宗接代固然重要,可若是他先丢了性命,那就算给他找回十个媳妇也没有用啊! 想到这,老妇从腰间摸出一把钥匙,打算将套在门环上的铜锁打开,可是,自己手里那把钥匙根本不能与那铜锁相配, 一阵,那门还是没能打开。 “怎么会这样?莫非这铜锁坏了?”她自言自语道。 燕玲珑轻叹了口气,“看来有人故意换走了你的钥匙,快去找人来帮忙,我是医生,只要你们放我出去,我定能救他。” 听了玲珑的话,老妇点头,急急寻人去了,而此时,一道颀长的身影渐渐出现在玲珑视野之内,玲珑以为自己的眼花了,揉了揉再次朝窗外望去,看清那人的样貌之时,她绝美的脸庞上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259.玲珑救下李家母子 那道身影的主人正是冷王封子墨,听到方才那两个禄丰城百姓的对话,他隐隐觉得,他们口中所说的绝色女子会与燕玲珑有关,于是匆匆赶了过来。 封子墨一边急急而行,一边仔细寻找着那两人所言的柳树,果在一排低矮瓦屋之前看到一颗歪歪曲曲的柳树。 “应该是那里。”封子墨微微皱眉,脚步如风朝那柳树跑去。 那李家老妇寻了一圈,找了左头岭村内的几个老汉前来人,根本没有力气,更莫说合理拧断那坚固难摧的铜锁。 “怎么办,怎么办,你们倒是加把力啊,弄了这么久这锁却丝毫没有被打开的痕迹,要是晚了,我的儿子可就没救了。”老妇的语气中带着哭腔。 “李大娘,你着急也,也没用啊,你家的锁素来结实,我们也无能为力啊!”一个老汉爱莫能助地望着她。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片刻之后,一个俊逸男子立于几人眼前,那人恍若神祗,目光如炬、俾倪众生,令人不敢直视其颜。 “这位公子,你,你……”李家老妇壮着胆,上前一步,望向眼前尊客。 “是你拐走了本王爱妃!”封子墨冷冷开了口。 “你,你说什么?什么爱妃?你是……”老妇懵了圈,惶恐万状地望着眼前之人。 “将门打开,否则,本王饶不了你。”封子墨冷冷地说了一句。 听闻此言,老妇慌了,而其他几个老汉,一个转身跑得无影无踪,全然没有了刚才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这瓦屋之外只剩下封子墨和那老妇二人,危险的气息渐渐于此蔓延开来。 “开门!”寒如顽冰的两个字从那张毫无表情却俊逸得足以令人神共愤的脸吐出,更令人胆寒。 燕玲珑盯着窗外黑着脸的封子墨看了一阵,见他真的动了怒,方才朝他喊了一声:“殿下,别伤害她,她也是爱子心切。” 听到燕玲珑的声音,封子墨紧紧悬着的心终是落了下来。他一跃来到那瓦屋狭窄的窗边,一掌劈开了那扇窗,翻身进入那瓦屋之内。 “爱妃,你没事吧?”封子墨墨瞳之内隐隐蒙上了一层水雾,顿了顿他将玲珑揽入怀中,紧紧拥着她不肯松手。 “殿下,这里还有人!”燕玲珑提醒道。 “本王没有立即将他们斩了已是给他们留了情面了,再敢废话,本王定要他们人口落地。”封子墨说着,朝地上那人瞟去一眼。 就在这时,那瓦屋的房门被人打开,陆成风和商鸣闯了进来。 “参见冷王殿下、冷妃娘娘,属下救驾来迟,请殿下责罚。”商鸣和陆成风跪下朝封子墨行礼道。 “亏得本王爱妃平安无事,好了,你们都起来吧!”封子墨扫了那二人一眼。 一个侍卫将那李家老太推入瓦房,那老妇朝玲珑望去一眼,突然间跪倒在地,露出一副惊魂未定、战战兢兢的模样。 “冷妃娘娘,求你饶了我们吧,我实在不知那莲姑娘给我儿找的媳妇竟是这般身份尊贵之人,否则,我就是由百个胆子也绝不敢将娘娘你囚禁于此啊!”她声音微微颤抖,只差没有哭出声。 听闻此言,封子墨眸色更暗了些,他朝那老妇走了过去,斜睨于她,“谁是莲姑娘?” 老妇缓缓抬头,望着眼前神祗般的男子,半晌后回神,支支吾吾应了一句:“是,是一个面貌丑陋的女子,我本想说服她替我家传宗接待,可是她……” “住口!”封子墨心中怒火完全被点燃。眼前着老妇囚禁自己爱妃已惹得自己勃然大怒,她居然还打过香莲那恶妇的主意。自己虽对香莲无意,可是她毕竟曾是自己的女人,要死也只能死在自己手里,怎能容许他人染指。 别人不知封子墨因何动怒,燕玲珑却明白他此时的心情。香莲到底是冷王府中的人,即使不受宠,封子墨也绝不能容忍别人对她有任何的想法。 玲珑上前,有些担心地望着封子墨,“殿下,你没事吧。” 封子墨回神,望向玲珑,“爱妃无需担心,本王还好。不过……” “玲珑明白殿下心情,可否容玲珑先将这人的脓疮治好?再不就医只怕他命不久矣。”燕玲珑轻声说道。 听闻此言,那老妇脸色一片死灰之色,她朝燕玲珑和封子墨磕了几个响头,磕得额间血迹斑斑,方才止住。 “求殿下开恩,求娘娘开恩,救救我儿吧!我儿命苦,替袁大人效命无意间感染这怪病,谁料那袁大人竟将他一脚踢开,如今为了给他治病,我们李家散尽家财,老头子也于上月撒手人寰。如今李家只剩我儿一人,求求殿下留我们李家一条血脉吧!”老妇终是放声哭喊了出来。 老妇一脸悲悯,令人动容,封子墨面色更冷,一语不发。 玲珑知他动了杀念,心中一急,竟也朝他跪了下去。 “爱妃,你这是做甚?快快起来!”封子墨将她从地上扶起,揽入怀中。 “殿下,他们已经那么惨了……”玲珑在他怀中撒娇道。 听闻冷妃此言,商鸣和陆成风对望一眼,也朝封子墨跪了下去,跟着,所有跟来的侍卫齐齐下跪,“求殿下开恩!” 封子墨的眸光之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冷光,片刻后,他低眉,看了看倚在自己怀中的燕玲珑,终是松了口,“罢了,看在爱妃的面子上,本王饶他们不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封子墨的话如同大赦之令,让众人松了口气,众人再次齐齐向封子墨行礼,以叩谢殿下之恩。 燕玲珑朝商鸣使了个眼色,吩咐他去替自己寻找白饭树根、叶,山薄荷、马蹄甲、杉叶、通泉草、黎洛根等草药以及黄连等消炎所用中药材,又差了一个侍卫返回驿馆替自己取自制究竟、面纱等物,随后扶起那老妇。 “本妃既然答应过你替你儿治病,便会遵守诺言,你放心吧。”玲珑朝她淡淡一笑。 “多谢冷妃娘娘,多谢冷妃娘娘。”那老妇不停重复着这话。 待药材凑全之后,燕玲珑拿出腰间的手术刀,替那男子治起了脓疮。 260.宋成光潜入禄丰城 燕玲珑专心致志替那满身脓疮的男子治病,封子墨、商鸣、陆成风和随后赶来的兰皙就围在她的身旁,静静看着她刀气刀落。 “冷妃娘娘果真神医临世,居然懂得这些。”陆成风语气之中透着对玲珑的无比崇拜。 “陆帮主不知道,我家娘娘一把手术刀,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呢。”兰皙笑道。 “是吗?”陆成风脸上倾佩之意更浓,若不是冷王殿下斜睨了他一眼,陆成风会一直盯着燕玲珑不肯移开视线。 兰皙一脸自豪,顿了顿再次开口:“何止这样,娘娘她还替云……” “兰皙,够了!”不等兰皙将话说完,燕玲珑轻喝一声,兰皙看了看她,应了一声,闭上了嘴。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玲珑已将那男子身上的脓疮全部刺破,又在他的伤口之上涂上事先准备好的草药,用棉纱将伤口缠住,这才起了身。 “好了,兰皙,现在你找人去将内服之药煎了,分三次让他服下,不出一月,这人应该能够痊愈。”玲珑交代了一句。 听到这话,众人一阵惊讶,这冷王妃神医临世之名果真不虚,殿下得此女为妻,有如神助。 那老妇进得屋内,朝燕玲珑跪了下去,左一句感谢,又一句感谢,不停朝她作揖。玲珑扶住了她,又朝封子墨望去一眼,有些小得意地笑了笑。 “大娘,你不必谢本妃,若不是殿下开恩,本妃就算想施救于你的儿子也是万万不能的。你们只需记住殿下恩情便可。”玲珑笑道。 听闻此言,那老妇恍悟,转身又欲向封子墨跪去,封子墨摆了摆手止住了她的动作,“罢了,你也无须跪了,只要协助本王手下侍卫将那女人抓住赎罪便可。” 老妇连连点头,“多谢殿下开恩,多谢殿下开恩……我老婆子一定能认得出那女人的。” 待那李家老妇将话说完,封子墨轻哼了一声,随即上前,一把抓住玲珑手腕,又朝商鸣望去一眼:“商鸣,你来善后。” 话音落下,封子墨不再回头,将玲珑横抱而起,朝着驿馆方向而去。 “殿下,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你这样做整个禄丰城内的人都看到了。”玲珑俏脸微红,故作娇嗔地顶了他一句。 封子墨眸光深深,朝怀中娇妻望去一眼,霸道回应:“本王就是要让这全城之人看到,谁再敢招惹本王爱妃,本王定要他人头落地。” 话音落下,封子墨加快了脚步,跨入了驿馆。 直至再看不到二人身影,一个着翠绿色罗裙同色上褥的女子从驿馆外暗角里走了出来,眸光中充满怨恨和不甘。 “燕玲珑,算你走运,下一次我不会放过你。”女子一跺脚。 宋成光奉了燕如意之命,前往禄丰城寻找香莲和琛儿的踪迹,他一路走一路玩,到达禄丰城东门时已是十日后的事了。 “禄丰城!”宋成光抬头朝那深刻于城门上的大字望去一眼,双目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冷光。 他早已扮作普通百姓,通过城门时并无人盘查于他,于是,宋成光大摇大摆入了城,朝着禄丰城中心而去。 宋成光本性风流,这才入了城便去了禄丰城内最大的风月场所,一番酒足饭饱之后,他找了家客栈住下,打算替燕如意寻找那两个女子的下落之时,顺便寻机向封子墨夫妇报仇。 睡至半夜,宋成光被一阵打斗声惊醒。他一骨碌下了床,来到窗前,还未推开窗户,一道人影已飞身跃入,进入他的房内。 “什么人?竟敢私闯本公子的客房。”宋成光低吼一句。 “闭嘴,若你不想死的话。”那蒙了面的闯入者发出女子的声音。 听她身影柔柔糯糯,宋成光的心情一阵大好,风流本性随即释放。 “原来是位姑娘!也罢,本公子素来好客,姑娘若是无地方可栖身,本公子倒是不介意与姑娘共居一室。”他油腔滑调应了一句。 “大胆狂徒,竟敢对本夫人无理!”女子眼一瞪,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 “哈哈哈,原来姑娘这般泼辣,很好,本公子甚是喜欢。”宋成光说完,徒手便朝那女子挥了过去,他曾随自己的哥哥宋成义学过几招,对付普通人可以,不过眼前这女子武功不弱,没记下子,宋成光已经被她制住,再动弹不得。 “姑娘,我怕痛,你轻点。”宋成光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回头望着她。 “淫贼,看本夫人怎么收拾你!”女子手中的匕首闪过一道寒光,直直逼近宋成光的脸。 趁她不备,宋成光用力一抬头,唇角触到女子脸上的黑巾,竟将女子脸上的黑巾扯下,宋成光当即呆在了原地。 “你,你……”他一脸发懵地望着那女子。 “看够了吗?再看,小心本夫人挖出你的双眼。”女子一脸狠相。 宋成光才懒得看她,长成那副模样,晚上做梦也会给吓醒,不过此时,他要考虑的是如何从这女子的刀下逃生,所以他不得不陪着一副笑脸。 “姑娘莫要生气,其实姑娘的脸若是没有受伤,定是位美貌可人的女子,姑娘不必难过,你家夫君若是真的疼你,定不会嫌弃你的。”宋成光尴尬地笑道。 宋成光哪里知道自己是在作死! 他的话音落下,那女子眸中恨意更甚,“你不想活了!” 话音落下,女子高高举起手中的匕首,朝他缓缓落去,宋成光心跳似是漏了两拍,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客栈外传来了说话声,跟着有火把之光将外头照亮。 “快,找到香莲那女人,殿下重重有赏。”有人突然高吼了一句。 听闻此言,女人握刀的手轻轻一抖,宋成光望向她,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香莲夫人,当真是你?”宋成光请问一句。 女子眸色一紧,望向宋成光,“你是何人?” “你的救星。”宋成光淡淡一笑。 “我的救星?你是想自救吧?”香莲脸色一暗。 261.奸猾之徒 听闻香莲此言,宋成光痞痞一笑,“彼此彼此,我们算是互救如何?” “互救,你想怎样?”香莲问了一句。 就在这时,客栈各间客房的门被人撞开,客栈内传出一阵混乱。虽说有惊无险,可是,那些胆小的住客还是脸色大变,鬼哭狼嚎之声此起彼伏。 香莲皱了皱眉,望向宋成光,“封子墨的人想必是来抓我的,你打算怎么救我?” “你配合我就好!”宋成光突然说了一句。 香莲一惊,有些紧张地望向他。 “砰!”一声巨响,宋成光的房门被人一脚踢开,跟着便有侍卫模样的人冲了进来,宋成光一个激灵,紧紧抱住香莲,迟疑片刻之后,吻住她的唇。 侍卫们入得客房里端,见一男一女拥抱在一起,不觉一阵尴尬,倒是宋成光,抬头望向为首那侍卫,低骂一句:“看什么看,老子和夫人正在亲热,你们居然闯了进来。” 侍卫们直觉脸上一阵发烫,朝这玉面公子赔了个不是便转身,逃一般跑出了这间客房。 客栈内渐渐安静了下来,侍卫们在此寻不到香莲,只得去了别的地方寻找香莲。 香莲用力一推,将宋成光推开,随后她摸出一把匕首随即贴近了他的脖颈。 宋成光一惊,随后朝她笑了笑,“不是吧,本公子救了你,你竟然恩将仇报要杀了我!” “你这奸猾之徒,留下你何用?方才你居然敢占本夫人便宜!”香莲眸色一冷,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打住打住!香莲夫人,杀了我你再无活下去的机会了。”宋成光抢白一句。 听闻此言,香莲的手松了松,她瞪了宋成光一眼,冷冷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宋成光一脸坏笑,“方才我吻你时,你就没有察觉到什么?” 香莲皱了皱眉,刚才她是有些奇怪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滑入自己喉咙,不过眼前这男子吻自己太过投入,自己当时竟有些失神。 “你刚才给我吃了什么?”香莲眼色暗了暗。 “毒药!我一粒,你一粒,很公平。”宋成光一脸兴味地望着她。 “你!”香莲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断。 “好了,如今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逃不了,你也逃不了。”宋成光一脸坏笑。 “你究竟是什么人?”香莲收起匕首抓住了宋成光的衣领。 “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如今,你也知道,封子墨在这禄丰城中四处寻你,还是随我一道离开这里吧。”宋成光推开了她,理了理自己的长袍。 “离开……”香莲是打算离开,不过如今封子墨在这禄丰城中布下了天罗地网,自己怎可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呢? 宋成光没有说话,只走到窗前朝外看了看,随后朝香莲招了招手,“封子墨的人刚查过这一带,这一带目前还比较安全,我们趁着天黑离开这里。” 事到如今,香莲只有依从宋成光先离开这里,至于二人间的仇怨,她慢慢再和他算账。 驿馆之内,封子墨紧紧拥着燕玲珑,生怕一个走神她便又被人掳了去,燕玲珑睁开双眼,看了看眉头紧皱的封子墨,轻轻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 “殿下睡着了还这么紧张。”玲珑伸出手指,轻轻抚了抚他紧紧璇起的眉。 燕玲珑的动作似是惊动了封子墨,他猛然睁开了眼,紧紧抱住了燕玲珑。 “爱妃这是做什么?”他的俊脸上透出一丝邪魅的笑容。 燕玲珑面色通红,故作生气地望着他,“殿下休息也不让人安心。” “既然醒了,那不如我们……”封子墨话音未落,狂肆的吻随即袭向了燕玲珑。 天色渐渐亮起,封子墨起了身,换了身玄色长袍出了玲珑的寝房。 “殿下,肖进从卫城郡传了信回来。”商鸣朝他走了过去,行了个礼。 “嗯,商鸣,随本王去书房。”封子墨朝商鸣望去一眼。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封子墨于案桌后落座,接过了商鸣递来的密信。 密信上大致说了,肖进此时已经带着金赤军进入了卫城郡,解了魏伯光和阎生的危机,此时正在寻机与肖大将军相谈。 放下手中的密信,封子墨望向商鸣,“商鸣,近来,阿信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商鸣摇了摇头,半晌后望向了封子墨,“殿下可知许嵩被女帝秘密押入天牢之事?” “什么?许嵩被女帝押入天牢?这怎么可能?许嵩不是女帝的心腹重臣吗?”封子墨微微皱眉。 “殿下,其实,商鸣觉得,许嵩与女帝不过是面和,私下,许嵩似乎并不如众人所想那般对女帝忠心耿耿。”商鸣犹豫了片刻,应了一句。 “哦,此话怎讲?”封子墨有些不解地望着他。 “商鸣和曹大人还未离开都城之时,亲耳听说过许嵩对女帝之命阳奉阴违之事。”商鸣解释道。 “哼!也许是你们听错了,本王倒是觉得他对女帝一心一意,忠心得很。”想到许嵩对自己下毒又企图屠灭齐寒镇,封子墨的心里就恨得牙痒。 商鸣轻叹了口气,缓缓开了口:“商鸣明白殿下的心情,其实,殿下,以许嵩的医术,他若真想加害殿下,殿下身上的寒症几乎没有治愈的机会。而齐寒镇那场疫病,只怕……” “够了!商鸣,不要再说了,本王累了,你先退下!”封子墨脸色沉了下来。 商鸣点了点头,退出了书房。 此时禄丰城西门,乔装为老夫妇的宋成光和香莲相互扶持,正缓步前行。 几个巡城的侍卫经过二人身边,突然停下,望向那颤颤巍巍的二人。 “两位老人家,这一大早的,二位要上哪去?”一个侍卫问道。 香莲眸色一暗,正想拔出匕首,突然感觉宋成光扯了扯自己的衣袖,不等她反应过来,宋成光朝那侍卫回了一句:“大人,我们想出城去看望女儿。” 262.顺利出逃 听了宋成光这话,方才那侍卫一脸疑惑,“这一大早的便要出城看女儿?” 香莲瞪了宋成光一眼,似在埋怨他想出的这个馊主意,不想宋成光朝那几个侍卫作出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几位官爷有所不知,我们女儿夫家刚刚传来消息,说小女难产,一定要见到父母亲,这不,我这老婆子身上还拖着病,我老头子本是劝她不要出门的,她偏偏想去见女儿最后一面,还说此时不去,不知今生还有没有可以见到女儿的机会。”宋成光一边说,一边用力挤出了几滴泪。 侍卫们似乎跟随封子墨和燕玲珑时间久了些,竟也如同那二人一般,在乎起了百姓们的生死日常之事,听得宋成光这么一说,当即有侍卫从腰间摸出自己的银子,递给了他,“拿去吧,去看自己的女儿怎好空手而去?” 宋成光愣了愣,随即朝那几个侍卫作揖道谢,“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不必言谢,老人家,我们这便送你们出城吧。”另一个侍卫应了一句。 宋成光朝香莲瞟去一眼,眸中带了一丝得意之色,香莲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有人开路自是一片坦途。 不一会儿的功夫,宋成光和香莲来到了禄丰城西门,侍卫们破例开了城门,放他二人离去。 出了禄丰城,香莲欲超前而去,宋成光一把抓住了她,朝她摇了摇头。 “你疯了?知不知道城楼上还是侍卫盯着我们?”宋成光压低嗓音说了一句。 “你少唬弄本夫人!既然出了禄丰城,那你我便各奔东西吧。”香莲瞪了他一眼。 “你别忘了,你中了毒!”宋成光冷冷一笑。 “你!”若是眼神也能杀人,此时的宋成光已是一具尸首了,偏偏他不知死活地刺激着香莲,恨不得激得她乱蹦乱跳。 “好了,别贫了,你到底想做什么,直说吧!”香莲低吼一句。 “好,第一个问题,琛儿姑娘此时何在?”宋成光问了一句。 “琛儿!莫非你是琛儿的心上人?”香莲眯了眯眼。 宋成光耸了耸肩,一脸坏笑望着香莲,“可惜了,本公子不知道那位琛儿姑娘是美是丑,否则本公子不介意多收一位侍妾。” 香莲先前没有仔细注意过眼前之人,如今认真听了听他的这番言语,顿时,一个熟悉的名字闪入脑海之中。 “等等,本夫人似乎知道你是谁了。”香莲冷冷吐出几个字。 宋成光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望着她,“是吗?因为本公子和我那死鬼大哥有几分相像吗?” 听闻宋成光这话,香莲的脑海中又闪现出一计,想了想,她缓缓说了一句:“你那大哥并没有死,只不过,封子墨将他囚禁于白驹城主府暗牢之内罢了。” “你说什么?此话当真?封子墨没有杀他?”宋成光一把抓住香莲的手臂,死死盯住她的双眼。 香莲用力一甩,挣脱了他,“你先告诉本夫人,谁让你给本夫人下的毒?” “这……”宋成光突然沉默了下来。 驿馆之内,封子墨脸色阴沉,找了一夜,那香莲竟同人间蒸发一般,凭空消失不见。封子墨麾下军将几乎已经将禄丰城翻了个底朝天,可是无奈,始终寻不到她的踪影。 见殿下满面怒气,众人不敢超前,倒是陆成风,心想着那女人会不会潜回魁星帮,便入了书房,朝封子墨走了过去。 “陆成风拜见冷王殿下!”陆成风跪下,朝他行了个礼。 “起来吧,何事?”封子墨冷冷问了一句。 “殿下,成风打算此时便返回魁星帮,说不定沿路能打听到香莲的消息。”陆成风应道。 “嗯!也是,那你且先回去吧,禄莞河沿岸一众匪帮河鬼只服于你,有你在,沿岸百姓也能安心度日。”封子墨淡淡说了一句。 “殿下这般心系百姓,实是封国之福。”陆成风一脸倾佩地望着自己的主子。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去吧!”封子墨看了看他。 “是,殿下!”陆成风朝封子墨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驿馆。 待陆成风走远,燕玲珑端了一碗药羹走进了书房,将药羹放于封子墨眼前,燕玲珑走到他的身后,轻轻替他捏了捏肩膀。 封子墨轻轻闭上眼,感受着玲珑的温柔,片刻后,玲珑停了下来,请问了一句:“殿下可还记得曾答应过玲珑的事?” 封子墨扭头,朝她望去一眼,随即将她扯入怀中,“爱妃指的是哪件事?” “殿下不记得了,兰皙的身份。”燕玲珑淡淡一笑。 “原来是这事,爱妃放心,等我们到了都城,本王定会找个合适的臣子,让他认下兰皙做义女。”封子墨笑道。 “殿下此话当真?”玲珑眸光一闪,有些兴奋地望着他。 封子墨有些好笑地望着她,半晌后于她唇上轻轻一吻,随后温柔至极地说了一句:“爱妃的脑袋里怎么想的都是别人的事?爱妃就不曾为自己想过吗?” “自己?我不是有殿下你吗?还有什么好想的?”玲珑笑道。 “我们……”封子墨凑近她,说了一番话,燕玲珑当即脸色一红,垂下了头。 封子墨轻轻抬起她的头,静静地望着她,而后一脸认真地说道:“爱妃,本王真的很想拥有我们俩的孩子。” 玲珑轻轻跃起,看了看他,急急出了书房。 兰皙站在书房外等着玲珑,见她满脸通红跑了出来,随即上前扶住了她,“娘娘这是怎么了?为何脸色这么红?” 玲珑瞟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我们出去走走。” 兰皙点了点头,扶住燕玲珑,二人一道朝驿馆外走去。 封子墨管辖下的禄丰城,似乎风气治安都好了许多。燕玲珑和兰皙沿路上遇见的百姓,脸上挂着笑容,就连走路也轻快了起来。 “娘娘,看来百姓们都很高兴啊!”兰皙笑道。 “嗯!希望封国所有的百姓都能露出这样的笑容。”燕玲珑望向了远处。 263.肖进被囚卫城郡 听到燕玲珑这话,兰皙点了点头,“娘娘只管放心,只要殿下攻入都城,这一切都会成为现实的。” 燕玲珑看了看兰皙,淡淡一笑,“谈何容易,希望殿下真能一帆风顺吧。” 兰皙知道燕玲珑心事重重,没有再说话,只静静扶着她朝前而去。 转眼间,封子墨大军驻扎禄丰城已近一月的时间了,而肖进带兵前往卫城郡,也是半月有余,封子墨细细数了数,发现肖进竟有数日没有传信回来,不禁心中有了些担忧之意。 “参见殿下!殿下找我所为何事?”商鸣走了进来,朝封子墨行了个礼,问了一句。 “商鸣,肖进可有信传回?”封子墨淡淡问了一句。纵使心中担心,封子墨也绝不会在属下面前表露出自己真正的心意。 商鸣微微皱眉,半晌后回了一句:“回殿下,属下也有数日未曾收到肖进的消息,不知他此时情况如何。” “是吗?原来是这样,好了,本王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封子墨朝他轻轻挥了挥手,商鸣点头退了出去。 商鸣出了驿馆书房,缓缓朝前而去,来到驿馆前院,撞见了正在赏梅的燕玲珑和兰皙。 “见过冷妃娘娘!”商鸣朝她行了个礼。 “商大人不必多礼,怎么,你方才去见了殿下吗?”燕玲珑轻问了一句。 “回娘娘的话,却是这样,殿下方才问起肖进之事。”商鸣据实应了一句。 “肖进!怎么,肖进有信传来?”听到肖进二字,不止是燕玲珑,就连立于她身旁的兰皙也是眼色一亮。 商鸣朝兰皙望去一眼,有些抱歉地朝她摇了摇头,他自然知道兰皙对肖进的感情,不过这一次,自己真的是许久没有肖进的消息。 兰皙的明亮的眼随即黯淡了下来,她“哦”了一声,默默走到那株梅树之下,抬头望向梅树上的一个花蕊,那花蕊还未绽放,已几近凋零,兰皙心中徒增了一丝淡淡的忧伤,不知自己和肖进可否也会如这梅蕊一般。 燕玲珑朝她望去一眼,有些心疼她。想了想,玲珑朝她走了过去,安慰了一句:“小皙儿,你放心吧,肖进一定会回来的。他武功高强,定会凯旋而回。” “可是,娘娘……”兰皙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可是,她的心中真的莫名起了一丝忧虑,仿佛,真的有事将要发生。 商鸣同燕玲珑闲聊了几句,告辞离去,兰皙也借口心中烦闷,回房休息,燕玲珑轻叹了口气,转身朝书房而去。 封子墨还在书房之内,见燕玲珑出现,封子墨心中烦闷顿时一扫而空,他起身朝玲珑走了过去。 “爱妃可是又给本王准备了药膳、药羹?本王再这么吃下去可要变成神农了。”封子墨暖暖一笑。 听闻此言,玲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自己给他提及过神农尝百草的传说,他这到现学现卖用上了。 顿了顿,玲珑伸出双臂,环上封子墨的脖颈,“殿下若成了神农,那玲珑岂不成了神农夫人了?那倒好了,你我夫妇二人再不会生病了。” “是啊,这样的话,我们的孩儿也会更加健康可爱了。”封子墨眸光一闪。 听闻此言,燕玲珑直觉眼前现出了三条黑线,这位冷王殿下还真是,不管何时何地,他都能扯上他们那根本还没有踪影的孩儿,他是当真这么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还是因为失去了一个孩子,想寻找一个心灵的寄托罢了? 想到香莲和她已不复存在的孩子,燕玲珑沉默了下来,若不是香莲遭人下毒手,那孩子应该发育得很好吧! 见玲珑突然沉默了下来,封子墨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于她额间轻轻一吻,轻问了一句:“爱妃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间沉默不语?” 燕玲珑摇了摇头,想到来此的目的,她换了个话题,“殿下,可否将肖进调回禄丰城?” 听闻此言,封子墨整了整脸色,望向了她,“爱妃,军令如山,开不得半点玩笑,爱妃你……” 玲珑知道他的性格,没有再多言,只轻轻点了点头,“殿下放心,玲珑有分寸,知道该怎么做。方才是玲珑多言了。” 封子墨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朝她一笑,“爱妃明白就好。爱妃放心,等肖进一返回禄丰城,本王就替他和兰皙保媒。” 燕玲珑莞尔一笑,应了一句:“殿下有此承诺,玲珑自然放心许多。好了,殿下莫要累着,注意休息才是。别忘了,冬藏养。” “遵命!”封子墨佯装朝她抱了抱拳,应了一句。 晚些时候,燕玲珑去找兰皙一道用膳,进了兰皙的房,这才发觉兰皙并不在屋内。 “兰皙,小皙儿!”玲珑喊了两声。 然,屋内空空如也。 玲珑以为兰皙出去散步,一路找去,却始终未见其踪迹,返回驿馆时,方才遇一侍卫匆匆朝自己跑了过来。 “娘娘,冷妃娘娘,殿下请娘娘去书房。”那侍卫神色匆忙,看似十分焦急。 燕玲珑点了点头,随他一道朝驿馆书房跑去,进了书房,玲珑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阎生!”玲珑一喜,喊了一声。 听到燕玲珑的声音,阎生回过头,朝她望了一眼,随即朝她跑了过去,“玲珑姐姐。” “你不是在卫城郡吗?怎么来了这里?”燕玲珑问了一句。 “这……”阎生垂下了眼,似是不敢抬头去看玲珑的眼眸。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阎生你不要吓我好吗?”玲珑看了看他随即将目光移到了封子墨的身上。 封子墨微微皱眉,随后朝玲珑走了过去,伸手握住她的,“爱妃,肖进被肖大将军抓住了,此时囚禁于卫城郡。之前,肖进拼尽全力救出阎生,阎生这才跑回来报信的。还有,兰皙知道肖进被囚,偷溜出了驿馆,此刻怕是已经出了禄丰城。” “殿下,你说什么!”燕玲珑脸色一变,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封子墨。 264.兰皙荒村遇险 燕玲珑方才之时便觉得兰皙有些心神不宁,却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疏忽会让她和阎生碰上,更没想到她居然有这样的勇气,为了见到肖进,不惜冒着生命危险独闯卫城郡,要知道兰皙手无缚鸡之力啊! 一番思索后,燕玲珑望向封子墨,“殿下可曾派了人出去寻找兰皙?” 不等封子墨应话,阎生抢了一句:“玲珑姐姐放心,殿下方才便已派了人追去,兰皙姐姐不会有事的。” 燕玲珑轻轻点了点头,眸中却蒙上了一层水雾,若方才自己一直陪着兰皙,她也不会独自跑了出去。每一回自己遇事,兰皙总陪在自己身边,可是换作她有了心事,自己居然不得而知。 还有肖进,自己只道他武功高强、遇事沉稳,却没有想到他此次要面对的是他的亲生父亲,他的弱点对手又怎会不知。 封子墨见她难受,便朝阎生使了个眼色,阎生会意退了出去,书房内只剩下封子墨和燕玲珑二人。 “爱妃,本王知道你心里难受,若真想哭,便哭吧,在本王的面前,你可以做真真实实的自己。”封子墨一脸爱怜地望着她。 “殿下,我……”玲珑抬头望向眼前之人,终于,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涌了出来,她扑进封子墨怀中,任由自己的泪打湿了他的袍子。 封子墨伸出手,轻轻拥着她,直到她止住了眼中的泪。 “殿下,玲珑弄湿了你的外袍。”燕玲珑吸了吸鼻子。 “无碍,一件衣服罢了,只要爱妃心里痛快了便好。”封子墨淡淡一笑。 “嗯!”燕玲珑点了点头,伸手环住了封子墨的腰,她突然间很怕,怕失去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怕自己爱的人都离自己远去。 “殿下,玲珑是不是很贪心?”她突然抬头望向封子墨。 “这是何意?”封子墨有些不解地望着她。 “玲珑突然间很怕,怕你们都离开我,怕我会失去自己所珍爱的一切。”燕玲珑应了一句。 封子墨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傻瓜只要你不再逃走,本王是不会离开你的,属于你的一切也没有人能够夺走。” 封子墨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承诺会在将来被打破,更相像不到未来还会有什么样的灾难会等着自己的心上人。 燕玲珑望着眼前这张俊逸不凡的脸,甜甜地笑了笑,能这样一直待在他的身边,感觉真好! 此时的兰皙,出了禄丰城,一路朝着卫城郡而去,为了早日见到肖进,兰皙不敢耽搁,急急超前,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她已经远离了禄丰城,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小村落。 兰皙又累又饿,只得进了那个村落,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再继续赶路。 那小村小的可怜,走了许久才能遇见一两个居民,想要在此找到一家客栈几乎不太可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小村里已完全看不到人影,兰皙叹了口气准备离开,却听得附近有奇怪的像是发自兽类的叫唤声响起。 “这,这是什么奇怪的声音?该不会我还没走出这荒村便丢了性命吧?那我要怎么去见肖大哥?”兰皙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不敢多想,甚至不敢朝后望去一眼,只加快了脚步急急向前,可是她加快了脚步,身后那怪声音似乎更叫得更加急促了。 兰皙干脆撒开腿小跑了起了,可是自从她慌慌张张离开了禄丰城驿馆就再没吃过一点东西,甚至没有喝过一口水,没跑几步,她的身子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 “不行我要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兰皙要紧牙关朝前狂奔,眼泪却不争气地滚落了下来,突然她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本就身子羸弱的她竟然直飞了出去。 “啊!”她惨叫一声,重重摔到了地上,正欲起身,一阵凉风袭来,兰皙当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飕飕”两声后,一只豹猫哀嚎一声倒在了地上,感觉到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搭上了自己的肩,兰皙惊叫一声。 两个侍卫模样打扮的男子跑了过来,将那豹猫拖到一边,随后将兰皙从地上扶起,问了一句:“兰皙姑娘,你没事吧?” 兰皙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望着二人,许久之后才轻轻摇了摇头。 “还好,殿下命我们出来寻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其中一个侍卫说道。 “殿下?你们是殿下身边的人?”兰皙问了一句。 侍卫点了点头,“冷王殿下和冷妃娘娘担心姑娘一个人前往卫城郡会遇上危险,便令我们出来寻姑娘回去。兰皙姑娘,不如此时便随我们一道回禄丰城吧!” 听闻殿下和娘娘这般担心自己,兰皙心里感动不已,她也想念娘娘,方才命悬一线之时自己眼前闪过两张面孔,一张属于肖进,另一张便是玲珑的。可是这一次,自己已经打定主意要去卫城郡救出肖进,她绝不愿意就这样半途折返。 想了想,兰皙望向那二人,“两位侍卫大哥,方才谢谢你们救下兰皙,也请待兰皙转告殿下和娘娘,若是兰皙救出肖大哥定同他一起回去,若肖大哥出了事便请娘娘和殿下珍重,兰皙欠他们的,来世再报。” 说完这话,兰皙朝二人淡淡一笑,朝着小村之外走去。 见兰皙头也不回超前而去,两个侍卫有些急了,殿下吩咐的事若是无法完成,那回去定然无法交代。可是,依兰皙的个性,此时就算是用上八匹大马也未必拉得回她。二人相视对望了一眼,一起朝兰皙追了过去。 “兰皙姑娘莫急,你执意要去卫城郡,那我们便随你一道前往。真要救出肖大人,有我们帮忙也总好些。”一个侍卫朝她喊道。 听得身后传来的声音,兰皙愣了愣,随后停下脚步,转身望向那二人,“你们说什么?正要随我一道去卫城郡吗?” “是!多一个人多一分力嘛,走吧,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侍卫说笑着,同兰皙一道超前而去。 265.惊吓还是惊喜 三人走了一阵,不见有村、店可以落脚,只得在小村附近一片甚是茂密的树林里找了个地方落脚,而后燃起火堆,以驱赶野兽。 火刚燃起,兰皙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随即,她有些尴尬地垂下了头。 两个侍卫对望一眼,其中一人起身,朝着密林中而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人反了回来,手里提了一只野兔。 “兰皙姑娘该饿了吧?这里没有客栈酒馆之类的地方,姑娘暂且将就一晚,明日我们赶到下一个村落再找些吃的喝的,让姑娘好好休息。”那侍卫一脸抱歉都望着兰皙。 “已经很好了,我没想到今晚还能吃到这般美味的东西。”兰皙笑了起了。 火堆里的火焰渐渐熄灭下去,天色缓缓泛起了鱼肚白,兰皙睁开了眼朝守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侍卫望去一眼。 “二位侍卫大哥,辛苦你们了,陪着我受这样的罪。”兰皙有些抱歉地望着那两人。 “兰皙姑娘严重了,不过,我们是不是得给殿下和娘娘传封信回去,这么久没有姑娘你的消息,我们担心冷妃娘娘会担心的。”其中一个侍卫说道。 “嗯!可是这荒村野地的,我们找不到信鸽传信,怎么送信到禄丰城?”兰皙看了看二人。 “我们朝前走走,看能不能找到信童或是信鸽。”另一个侍卫提议。 三人打定了主意,起身继续赶路,走了半日,终于是看到了一个稍具规模的小镇。 “那里有个通天楼,我们过去看看。”兰皙指着不远处一幢全木制成的小楼喊了一句。 三人一起朝那通天楼走了过去,进入那木楼后,兰皙心里一阵窃喜,这通天楼似乎就是为了他们而设,等着替他们送信呢! 一个干瘦的老头子走了过来,朝三人抱了抱拳,“三位是想打探消息还是传信送货?” “送信!”一个侍卫应当。 “送往何处,何人之手?”老头又问。 “禄丰城、冷王殿下所在驿馆。”那侍卫应道。 “禄丰城,冷王殿下……”老头突然眸光一紧,面上透出一种令三人看不懂的神色。 “怎么,先生可愿接下这生意?”兰皙问了一句。 “接!有钱赚我为何不接。案桌上有笔墨白锦,三位请吧!”老头朝身后一指。 兰皙朝那二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一起走了过去,兰皙提笔给冷王妃写下一封信,大致说自己一切平安,请娘娘勿念,信写好后,兰皙将其交给了那老头。 老头将那片白锦收好,吹了声口哨,片刻后一个信童走了过来,朝他一鞠躬,“师父!” “辉儿,将这信送往禄丰城冷王殿下所在驿馆。”老头交代了一句。 “什么,又……”信童才刚吐出几个字,见老头瞪了自己一眼,当即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兰皙等人正兴奋着,并未察觉到什么异常。 给燕玲珑写了信,三人离开了这通天楼,通天楼的顶层,一张丑陋可怖的女人的脸露了出来,那人恶毒的眼神紧紧盯着兰皙的背影,直至身旁响起了那老头的声音,“姑娘,你看这……” 老头的手里抓着兰皙留下的信,丑女转过身看了看他的手,淡淡说了一句:“给我!” “可是……”老头皱起了眉,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不就是要钱吗?宋成光!”她喊了一句。 宋成光一脸不悦地走了过来,他本想回白驹城救兄长的,却被香莲这女人强行拐到了这荒僻之地来,还一路替她付银子,她还真把他当成自己人了。 “香莲夫人,你又想做什么?”宋成光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你以为以你一人之力能救得你哥哥?还不给钱。”香莲冷冷喝道。 “你……”宋成光瞪了她一眼,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递给了那老头。 老头笑了笑,将兰皙的信交给了香莲,香莲打开看了看,冷冷一笑,“该怎么写,不用本夫人教你了吧?” “是,是,就是要将冷王妃给骗来是吗?”老头冷冷一笑。 此时禄丰城驿馆内,燕玲珑满面倦意,为了等侍卫们将兰皙给追回来,她彻夜未眠,就这样守在兰皙房内。 封子墨推门走了进来,看着玲珑纤瘦的背影,他一阵心疼,怕自己脚步声太重惊了眼前美人,封子墨运功,轻轻朝她走了过去。 “爱妃,你一夜没睡,还是回房休息一会儿吧,只要侍卫们一传回消息,本王马上便告诉你。”封子墨将手轻轻搭在玲珑肩上,轻声说了一句。 燕玲珑回头,朝封子墨淡淡一笑,随后摇了摇头,“殿下无需为玲珑担心,我坐一会儿便好。” 话音才落,燕玲珑只觉眼前一黑,跟着,她摇了摇身子,晕了过去。 “来人!快请医者回来!”封子墨喊了一声,随后抱起玲珑朝自己的房间跑去。 侍卫很快带来了一位医者,医者朝封子墨行了个礼随即走到了床榻边替燕玲珑诊了脉。 片刻之后,那医者给燕玲珑换了只手又号了一次脉,封子墨见状,走到了那医者身边,看似十分紧张。 “怎么?王妃可有何不妥?先生为何号了两次脉?”封子墨微微泛红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医者。 医者起身,面露一丝笑意,抖了抖身上青袍,他朝封子墨跪了下去,有些兴奋地说道:“小人恭喜冷王殿下,恭喜冷妃娘娘!” “喜从何来?”封子墨冷冷问道。 “回殿下,冷妃娘娘有了身孕,不过月份太小,我这才诊脉两次。”医者应道。 “此话当真?你确定不会出错?”封子墨虽尽力压制住了内心喜悦,面上还是透出了一丝喜意。 “回殿下,小人不会弄错,句句属实!”医者一脸笃定。 “好,太好了!”封子墨不想再隐藏自己的喜悦,命人赏了那医者,随后转身,紧紧握住了玲珑的手。 “爱妃,我们有孩子了,终于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了。”封子墨满面笑容,轻轻摩挲着玲珑柔软的手背,喃喃自语道。 266.兰皙的求助信 燕玲珑睡了很久方才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封子墨那张透着疲惫却兴奋不已的俊脸。 “殿下,你一直守在玲珑身边吗?我竟睡着了。”玲珑有些羞涩地看了看他。 封子墨满眼宠溺地望着她,在她额间轻轻一吻,随后轻声说了一句:“你这个时候是该好好休息,莫要累着了。” “让殿下费心了,玲珑没事。”燕玲珑淡淡一笑。 “还说自己是神医,你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身子不适吗?”封子墨轻轻一撩散落在玲珑面上的碎发,他的动作极其轻柔,玲珑的身子如触电般轻轻一颤。 这封子墨真是妖孽,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便…… 玲珑朝他瞟去一眼,俏脸上飞过一抹红晕。 封子墨见她这样,以为她不舒服,紧张兮兮地望着她,“爱妃,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本王这便吩咐医者过来给你诊治。” 话音落下,封子墨起身欲离开,燕玲珑伸手抓住了他,朝他摇了摇头,“殿下忘了,玲珑便是医生,又何须他人诊治?” “你可知道,你有了身孕?”封子墨眸光含笑,问了一句。 “你,你说什么?”燕玲珑似是吃了一惊,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他。 “爱妃果然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封子墨有些好笑地望着她。 燕玲珑猛然从床上坐起,封子墨见状,一个箭步跃到她的跟前,小心翼翼地扶住了她。 玲珑不解地望着他,半晌后方才问出一句:“殿下这是做什么?” “自然是护住你和孩子啊!”封子墨应了一句。 玲珑心中一阵感动,眸光中似有泪光闪动,“殿下果真如此重视这个孩子吗?”玲珑问了一句。 “那是自然,本王最在意的女人有了本王的孩子,本王自然重视。爱妃可知,本王刚才听到那医者的话,高兴至极,若不是本王受这身份所限,定会欢呼而出。”封子墨握住玲珑的手,看得出,时至此时,他依旧满面喜色。 玲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方才她还有些担心这孩子会不会来得早了些,如今见殿下如此兴奋,她的心情莫名地也就好了起来。 “殿下,我想出去走走。”燕玲珑知道多行走有助于孩子吸氧成长,便这么提议了一句。 “好,只要是爱妃想做的事,本王一定答应。”此时的封子墨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冷王殿下,更像是一个宠妻如命的寻常男子,小心翼翼地扶着玲珑出了寝房的门。 二人来到驿馆前院,于那株梅树下驻足,梅香清幽,阵阵飘向二人,甚是惬意。 “参见殿下,冷妃娘娘!”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于二人身后响起,夫妇二人缓缓回头望向身后之人。 “商鸣,何事?”封子墨微微皱眉,轻问了一句。 “回殿下,这……”商鸣朝燕玲珑瞟去一眼,眉眼之间似是露出了一丝难色。 封子墨朝玲珑望去一眼,正欲开口,玲珑会意,乖巧地说道:“殿下和商大人既然有话要说,那玲珑便先回房了。” 燕玲珑朝商鸣微微颔首,随后转身回了寝房。 待燕玲珑离开后,封子墨朝商鸣找了找手,商鸣会意走上前去,并从袖中取出一片白锦呈到了封子墨的眼前。 “这是什么?”封子墨皱眉,问了一句。 “回殿下,兰皙姑娘传来了密信。”商鸣应了一句。 “兰皙!怎么,金赤军侍卫没有将她带回来吗?”封子墨接过商鸣手中白锦,仔细看了看,脸上一变。 “商鸣,你可确定这是兰皙的字迹?”封子墨脸色阴沉得怕人。 “回殿下,应该不会有错。”商鸣应了一句。 “这……”封子墨陷入沉思,片刻后,他抬头望向商鸣,“商鸣,此事先不要告诉王妃,还有你马上派人赶往卫城郡,沿路搜寻兰皙的下落,切记,一定要平安将兰皙带回来。” “是,殿下,属下明白!”商鸣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封子墨在前院中站了一会儿,去了燕玲珑的房间。玲珑兴许是因为怀孕初期容易疲倦,此刻正躺在床上,竟连封子墨靠近都没有察觉到。 封子墨坐在她的身边,静静地望着她,突然发觉自己怎么看她都觉得不够。 “爱妃,你放心,本王一定回守护好你,守护你所珍惜的一切,你在意的人本王一定回将其救出。”封子墨心中暗自发誓。 迷迷糊糊中,燕玲珑似是察觉到有人坐在自己身边,她有些费劲地睁开了眼睛,朝身旁望去一眼,唇角随即勾出了一道好看的弧度。 “醒了,感觉如何?”封子墨情深问了一句。 “嗯,殿下,玲珑恐怕会嗜睡上一阵子了,殿下可得照顾好自己啊。”玲珑朝他顽皮地一笑。 “只要你和孩子平安健康,本王便满足了。”封子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俯下身子,在她嫣红的唇瓣上轻轻一吻。 借口还有事要做,封子墨交代玲珑几句后起身,离开了这个房间,玲珑欲下地稍作活动,突然瞥见床脚露出一片白锦,想了想,她弯角捡起了那东西,打开看了看。 封子墨走出一段距离,这才发现方才塞在袖中兰皙的求助信不见了,他面色一惊,急急转身朝燕玲珑的房间走去。 封子墨推开了房门,一眼瞥见玲珑手里的白锦,他缓缓朝她走了过去,轻问了一句:“爱妃,你,还好吗?” 燕玲珑缓缓抬头,望向封子墨,眸中充盈着泪光点点。 “殿下,方才商鸣来见你,就是为了来送兰皙的这封信吗?”燕玲珑轻声问了一句。 “爱妃,此事你不用担心,本王已经命人去查了,一定会将兰皙平安带回禄丰城。”封子墨不忍见她担心,走上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我不是告诉过殿下不要瞒我吗?殿下为何……”玲珑担心兰皙,也在意封子墨的刻意隐瞒,她只是怀孕了,并不是病入膏肓啊! “玲珑,本王不愿看到你难过的模样,更不想你为了此事而担心,本王希望看到你的笑容,希望你永远都能过得轻松快乐。”封子墨轻轻地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地说道。 “可是,我不希望兰皙有危险,我要救她。”玲珑的泪终是滚落了下来。 267.兰皙抵达卫城郡 因为兰皙的那封信,燕玲珑难过了很久,封子墨命人给她送来膳食,她一口未动,甚至连水也难以下咽。无奈,封子墨只得整日地陪着她,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爱妃,你现在怀了孩儿,怎能滴水不进呢?乖乖听话,吃点东西好吗?”封子墨满面焦急,星眸失色。 “殿下,求你让玲珑去卫城郡走一趟吧?没有看到兰皙平平安安,玲珑心里实在难受。”燕玲珑恳求般地望着他。 封子墨怎可让玲珑去冒险?且不要说那卫城郡内凶险异常,就算是沿途的山林野地内也皆是险象环生,自己都得小心谨慎,更莫说玲珑还有孕在身。 想了想,封子墨握住了玲珑的手,“爱妃,并非本王不愿让你去卫城郡,只是这一路太过危险,本王绝不能让你和孩子出半点的差池。” “殿下可以安排金赤军将领陪玲珑同去,金赤军中人人武功高强,定能护得玲珑周全。”玲珑苦苦哀求。 “不行,绝对不行!”封子墨想也没想便拒绝了燕玲珑,要他拿自己爱妃和孩子的性命做赌注,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封子墨不答应,燕玲珑只得躺到床上,默默一个人流泪,任凭封子墨怎么劝她,她都不愿就此妥协。 最终,为了让她高兴,为了她腹中孩儿能健康成长,封子墨投降认输,他答应让玲珑去一趟卫城郡,不过条件是要她女扮男装,紧紧跟在自己身边,绝不可莽莽撞撞,贸然行动。 燕玲珑的脸色终是缓和了下来,她一个灵巧地翻身,从床榻之上爬起,挽住了封子墨的手臂,“殿下莫怪玲珑任性,倘若出事的是殿下,玲珑也会义无反顾地冲去救你的。” 封子墨被玲珑这番话给感动了,他低头在她唇间轻轻一吻,将她拥入了怀中。 “玲珑如此,本王亦是如此,为了你和我们的孩子,本王可以做任何事,哪怕是……” 封子墨的话将要出口,玲珑突然踮起脚尖,吻上了他薄凉的唇,封住了他的后半句话,封子墨一声闷哼,随即加深了这个吻。 许久之后,封子墨松开了燕玲珑,轻声问了一句:“爱妃不想听完本王刚才要说的话吗?” 玲珑轻轻点了点头。 拥有越多就越怕失去,如今的玲珑突然很怕听到殿下立誓,殿下生为一方霸主,又有大业要成,凡事难以预测,绝不能轻易立誓,万一…… 封子墨怎会不明白她的心中所想,他轻轻抚了抚玲珑的尚为平坦的小腹,笑道:“本王会一直守着你和孩子,放心吧。” 听到这话,燕玲珑方才点了点头,伸手紧紧环住了他窄而精壮的腰。 次日,封子墨交代商鸣坐镇禄丰城,然后如玲珑所愿,带她出了驿馆,朝卫城郡而去,阎生和数百金赤军精卫同行。 此时的卫城郡东门前,兰皙三人停下脚步,抬头望向那高悬于城楼上的石匾。 “卫城郡,我们终于到了。”兰皙淡淡一笑。 “兰皙姑娘,我们先进城吧,还得四处打听下肖大人的下落。”一个侍卫说道。 兰皙点了点头,应了一句:“好,我们这便入城,找个地方休息片刻就去找肖大哥。” 三人一前一后入了城,朝着卫城郡的中心而去。一路上,三人发现城中处处皆有巡逻的侍卫,随时有百姓被那些巡逻侍卫抓了去,一番盘问后或被抓走,或是被放走。 “这卫城郡已经到了这般草木皆兵的地步了吗?竟连个普通百姓也不放过。”兰皙低声嘀咕了一句。 话音才落,便有一队侍卫朝他三人走了过来,拦下了他们的去路:“站住,什么人?” 兰皙欲上前理论,倒是站在她身旁的一个侍卫拦下了她,走上前去,朝那侍卫抱了抱拳,应了一句:“这位官爷别误会,我们只是过客,刚好经过这里。” “过客?你们从哪来,到哪去?”那侍卫又问一句。 “回官爷的话,我们来自都城,自然得回都城去。”那侍卫又应了一句,他的确在都城里待了很久,说话的音调语气都带着一股都城的味道。 “都城?你们来自都城?”方才问话那侍卫眼睛一亮,他一直羡慕在都城当差的人,才听那侍卫这样一说,他的语气瞬间软和了下来。 跟着兰皙身旁的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人从腰间摸出一件小玩意,递给了那个卫城郡巡城侍卫,“看,这可是都城里最有名的陶坊制造的软陶瓶,送给心爱的姑娘最合适不过。” 话音落下,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引得那卫城郡侍卫紧紧盯着他的手。 “这样,官爷若肯回答我一个问题,这软陶瓶就送给你了。”那人笑道。 “你想问什么?”卫城郡侍卫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我们一路走来,听闻肖大将军到了卫城郡。我们在都城时便对肖大将军极为敬仰,不知官爷可否告诉我们,在什么地方能够见到肖大将军?”那人问了一句,随后朝兰皙和另一个同伴挤了挤眼睛。 “就,就这么简单?”卫城郡那侍卫大概没有想到这三人居然会提这么简单的问题,随即伸出手,往后一指,“后边,肖大将军每日都会去后面那酒楼用膳,你们想看就去看吧。只要你们能进入那酒楼。” 话音落下,卫城郡侍卫伸手一抓,将那软陶瓶抢了过来,塞进腰间,而后带着跟在身后那群巡城侍卫离开了。 兰皙舒了口气,朝那二人投去一道佩服至极的眼神,二人笑了笑,引了兰皙超前而去。 三人前行百米,来到一幢极为气派的酒楼前,对望一眼后,三人朝那酒楼内走去。 刚走到酒楼大门前,两个小二模样打扮的人拦下了三人,“什么人,来此燕归楼所为何事?” 兰皙白了那两个小二一眼:“自然是来喝酒吃肉,不然难道来酒楼看戏?” 听闻此言,其中一个小二冷哼一声:“喝酒吃肉?偏偏我们这燕归楼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小二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挡在三人面前,偏偏这时,酒楼内,一道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 “让他们进来!” 听闻此言,站在门外的两个小二对视一眼,随后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了三人。 268.仇人相见 听到那声音,兰皙和两个金赤军侍卫也甚是不解,那声音分明就是肖大将军的,莫非,他一早边知道有人要来见他,所以留意着酒楼外的动静。 既然是肖大将军开了口,两个小二怎敢拦着兰皙三人,他两脸色一变,一副哈巴狗的模样朝三人鞠了一躬,而后恭恭敬敬说了一句:“三位客官莫要见怪,我们不知道三位是肖大将军的贵客,实在是郡守大人一早便有吩咐,要护住肖大将军周全,不可让任何人打扰大将军休息。” 兰皙瞟了二人一眼,冷冷一笑,“你们二人还真够忠心耿耿的,不过,以你们的本事,只怕自己还得别人保护吧。” 跟着兰皙身后两个金赤军侍卫担心兰皙惹出祸端,上前一步,低声朝她说了一句,兰皙回神,点了点头,与那二人一同进了这燕归楼。 肖大将军端坐燕归楼燕字号雅间,一边小酌,一边盯着雅间门框上的珠帘,见那珠帘被人掀开,肖大将军放下手里酒杯,朝来人走了过去。 “冷王殿下派你们来的?”不等对方开口,肖大将军先发出问话。 兰皙愣了愣,片刻后回神,朝肖大将军福了福身,“民女兰皙拜见肖大将军。” “兰皙?你便是冷王妃身边婢女?独闯卫城郡究竟何事?”肖大将军眯了眯眼,仔细打量着眼前之人。 “肖大将军,兰皙想求大将军开恩,让兰皙见肖大哥一面。”提及肖进,兰皙白皙俏丽的脸庞上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肖大将军有些惊讶地望着兰皙,许久没有说话,看来香莲那丫头的推测无误,眼前这丫头果真…… 半晌,肖大将军缓缓开了口:“你为何要见肖进?” “我……”兰皙有些羞涩地抬头,朝肖大将军瞟去一眼,脸瞬间红得似是可以滴出血来。 “有话不妨直说,你这副模样倒像是本将军欺负了你一般。”肖大将军有些不满地看了她一眼。 兰皙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怎开得了口告诉别人说肖进是自己的心上人,更何况那人还是自己心上人的父亲。 二人僵持在那雅间之内,许久也再没有说一句话,肖大将军有些不耐烦了,回到桌前,端起酒杯灌下一杯黄酒随后望向兰皙,“你该不会告诉本将军,你喜欢肖进吧?” “什么?”兰皙大吃一惊,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望着肖大将军。 看她那副窘样,肖大将军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香莲说得没有,燕玲珑和她身边之人果真能演戏,若不是自己早已知晓她的心思,今日只怕真要被她这副楚楚动人的模样给骗了,还有,就是兰皙这丫头的身份…… “够了!趁本将军没有改变主意,马上离开这里,还有转告冷王夫妇,本将军会立即启程带肖进返回都城,向女帝陛下请罪。这天下早已属于女帝陛下,请冷王殿下自重,莫再于各城池中掀起血雨腥风。来人,送客!”肖大将军用力一拍桌子。 将军府亲卫走了进来,朝兰皙做了个“请”的手势,又低吼一声:“姑娘,请!” 兰皙知道再待下去事情也绝不会又半分转机,只得出了雅间与那两个金赤军侍卫一道离开了燕归楼,打算寻个落脚之处再想他法救出肖进,三人四处看了看,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 向客栈掌柜要了三个房间,三人各自去休息,兰皙推开了客房房门,正欲进屋,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兰皙姑娘,许久不见。” 兰皙的身子微微一震,跟着她缓缓转身望向那人,“你,你是……” “不认识本夫人了?本夫人可是日夜记惦记着你和你那位主子呢!”那人冷冷一笑。 此时,燕玲珑和封子墨等人一路朝着卫城郡而去,想到很快便能见到兰皙,燕玲珑紧张的情绪稍有缓解。 兴是怀孕之初极易疲乏,加上马车颠簸得厉害,不一会儿的功夫玲珑已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封子墨坐在她的身边,将她拥入怀中,轻声说了一句:“累了吧?睡一会儿吧,还有一段路程才到得了卫城郡。” 燕玲珑抬头,朝封子墨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有殿下在身边,玲珑有怎会觉得累呢?我只是……” 话音未落,燕玲珑大大打了一个哈欠,封子墨掀开马车布帘朝外望去一眼,喊了一声:“停车。” 车夫将马勒停,跃下马车,来到马车车厢前,隔着车厢门问了一句:“殿下可是想要下车休息?” 封子墨轻哼一声,随即掀开马车车帘下了马车,又将玲珑扶了下来。 出了马车,玲珑站在一片低矮的树丛前,深深吸了口气,随后望向立于身后的封子墨,“玲珑现在清醒了,殿下,我们继续赶路吧。” 封子墨走上前,轻轻拥住玲珑,“别勉强,本王不希望看到你太辛苦。” “殿下忘了,玲珑是医生。”燕玲珑抓住他的手,随他一道缓缓走向了马车。 阎生摘了些野果走向那夫妇二人,他把野果递给了燕玲珑随后望向封子墨,“冷王殿下,经过这林地便是卫城郡的东城墙了,此时天色将晚,不如在此休息一晚再入城吧。” 封子墨是赞成阎生的提议的,燕玲珑虽急着进入卫城郡可是也担心阎生等人的身子吃不消,边朝封子墨请轻轻点了点头,“既然大家都觉得疲乏,那不如休息一晚再走。” “好,本王听爱妃的。”封子墨朝她点了点头。 众人于这山林之中歇了脚,封子墨命侍卫找来木柴,燃起火堆,又打了些野兔野鸡之类的美味,架在火架之上烤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这烤肉的香味传散了出去,整片林子里溢满肉香味。 燕玲珑斜倚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下,看着火堆里的火星四溅,恍恍惚惚中,她似是看见一道黑影闪过。玲珑揉了揉眼睛再朝那地方望去,那里只有烤熟了的野味,根本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难道本妃眼花了?”玲珑微微皱眉,起身朝那火堆走去。 269.哑童 燕玲珑走到火堆边仔细看了看,没错,那火架上的野兔还在冒着香气,金黄色的油滴滴落到了正在燃烧的木柴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可是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玲珑一时间竟然没有想明白。 封子墨和阎生一起朝她走了过去,手中竟提了一壶好酒。见她眉头紧皱,封子墨上前问了一句:“爱妃,怎么了?” 燕玲珑回头,朝那二人望去一眼,浅浅一笑,“不知是不是怀孕之初的人都特别敏感,玲珑总觉得这附近有人,还似是个孩子。” 听闻此言,阎生笑了起了,“玲珑姐姐真会说笑,阎生不就是个孩子吗?”阎生语毕,张开双臂在玲珑跟前转了个圈。 燕玲珑没有再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封子墨给她割下些鲜嫩的兔肉,递到了她的跟前。 “本王看你一脸疲惫,吃点东西早些歇着,本王会在这里守着你。”封子墨的声音轻柔,似是怕吓到玲珑和她腹中孩儿。 玲珑朝他莞尔一笑,接过了他手中的兔肉,才刚咬了一口,顿觉胃里一阵反酸,玲珑放下手里东西,急急起身,趴在一棵大树旁干呕了起了。 封子墨心疼燕玲珑,却又无计可施,只朝阎生望去一眼,阎生身为鬼慕崖少主,自幼便识得百草,说不定会有法子帮到燕玲珑。 果不其然,阎生跑向自己所乘的马车,从车厢之内取出一只小木盒,想了想,他拿着木盒朝燕玲珑跑了过去。 “玲珑姐姐,实在觉得难受就试试这丹丸吧。母亲说过,孕之初,女子是会有这样反应的。”阎生说着,将那木盒递给了玲珑。 就在这时,附近似是传出一阵清浅的呼吸声,似乎,还夹杂了一丝轻笑,玲珑脸色一沉,望向了阎生。 “阎生,你方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玲珑问了一句。 阎生摇头,“没有!姐姐定是太过疲乏有加上身子不适这才有了幻听。姐姐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话音落下,阎生转身望向封子墨,封子墨眸色渐暗,他给了阎生一个眼神,二人借口去附近走走,离开了火堆,朝树林中走去。 随封子墨前往卫城郡的侍卫门正在吃肉喝酒,间殿下和阎生少爷出现,随即放下手中酒肉,朝殿下行礼,“殿下!” 封子墨朝众人摆了摆手开了口:“附近似有异常,你等分作三组,两组彻夜守护冷王妃,不得马虎大意,余下一组此时随本王搜林。” “是,殿下!”众将士齐声应道。 “那我呢?殿下,阎生该做什么?”阎生间封子墨没有给自己任务,问了一句。 “你就陪着玲珑,千万不要让她受到惊扰。”封子墨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是,冷王殿下,阎生明白了!”阎生咧开嘴笑了笑。能守在玲珑身边,他自是欢喜的,哪怕她只将自己当成是一个孩子。 夜露浓重、寒气逼人,燕玲珑拢了拢自己的领口,又朝那火堆靠去了一些。 “初冬了,天气真冷,姐姐要不回马车里休息去吧?”阎生抱了些木柴回来,添入火堆之中。 “不了,我就待在这里,马车里更容易受凉。对了阎生,离开禄丰城时,你可曾带了姜片和糖块出来?”玲珑突然问了一句。 “姜片和糖块吗?”阎生微微皱眉。 “是啊,殿下体内寒症虽被鬼慕崖中的灵药暂时压制住,不过若是平日里不加以注意,还是会有可能发作,这荒野山地,本就气温极低,加上夜里湿气太重,我担心殿下他……”燕玲珑的眸中透着担忧。 “阎生明白了,不过,阎生并未带生姜出来,不如,找其他草药代替。”阎生望向玲珑。 “嗯!那这样好了,你去附近找找,有没有野生花椒、辣椒果或是艾叶一类的东西,若是看到便找些回来。”玲珑吩咐道。 “哦,阎生明白。”阎生点了点头,起身正欲离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朝玲珑摇了摇头。 “怎么了?”玲珑不解,问了一句。 “姐姐放心,殿下会注意身体的,姐姐还是顾好自己吧。”阎生回应。 “哎!”一声轻轻的叹息声响起,燕玲珑和阎生一惊,朝四处望去。 玲珑见阎生一副紧张的模样,微微皱起了眉。看来这附近果真有人,而非自己的幻觉。 “你听到了对吗?”玲珑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嗯!”阎生点了点头,随即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有些尴尬地望向玲珑,“没有啊,什么都没有。” 燕玲珑白了他一眼,朝前走去,她发现自己方才放在树下的兔肉不翼而飞了。 “奇怪,肉呢?”玲珑甚是不解。 她朝四周望去一圈,除了火堆里不停闪烁的火星,这片野林之内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燕玲珑望着火堆上方的火架陷入沉思,半晌后,她走了过去,将那还架在火架上的野兔取了下来,放到了方才那棵大树下。 “玲珑姐姐这是做什么?”阎生不解问了一句。 “嘘,别说话!”燕玲珑朝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随后朝阎生招了招手,二人藏到了稍远些的另一棵树下。 过了一阵,一只手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那剩下的兔肉,正欲偷走兔肉,燕玲珑朝阎生使了个眼色,二人一起朝那手的主人扑了过去。 “啊,啊!”大树后发出一阵嘶哑的叫喊声,跟着便有人跑动了起来。 “阎生,快,抓住他!”燕玲珑突感身子不适,便朝阎生喊了一声,阎生点头正欲上前,突然,前方一道黑影从树上跃下,朝那意图偷走野兔之人追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封子墨拽着一个小童朝燕玲珑和阎生走了过来,来到火堆前,封子墨松开手,那小童跌倒于玲珑跟前。 阎生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那小童,转头望向燕玲珑,“玲珑姐姐,除了我,还真有个小童啊!” “他是个哑童!”封子墨淡淡说道。 “什么,哑童?”燕玲珑起身,朝那小童走了过去。 270.玲珑决定前往云镇 身为医生,燕玲珑似乎对所有的弱者都报有同情之心,遇见身患绝症却回天乏力之人会难过,遇见孤苦无依的老者会难过,遇见身患残疾的孩童也会难过。 从殿下口中听说这小童失声,玲珑心疼于他,遂朝阎生使了个眼色,阎生会意,将那剩下的野兔取来,又拿出半张面饼,递给了那哑童。 “吃吧,吃饱了就回家去。”燕玲珑言语轻柔,似是怕吓到这个衣裳褴褛的孩子。 那哑童盯着燕玲珑看了一阵,片刻后他的眼中透出一道饱含感激的目光,他朝玲珑点了点头,抓过阎生递来的东西,大口大口咬了起来。 封子墨走到玲珑身边,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满目神情地望着她,“爱妃,你太过善良,这样的性格会伤到自己的。” “殿下,玲珑只求问心无愧,天下太平、百姓得安这不正是殿下的心愿吗?玲珑这么做也只是想让世人只道殿下为人行事光明磊落、心系万民。”燕玲珑眸光里极尽温柔,含笑望着他。 封子墨心头一暖,伸手轻轻握住了燕玲珑的手,“本王能得你这样的贤妻实在是三生之幸啊!” 玲珑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那哑童似是被面饼噎到了,干咳了起来,整张脸憋得通红。 玲珑急急朝他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慢点,慢点,为何吃得这么急?” “啊啊……”那哑童抬头看了看燕玲珑,满眼感激,似是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玲珑心细,微微皱了皱眉,随后轻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本妃说?” 哑童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 燕玲珑朝封子墨望去一眼,封子墨会意,走到哪哑童跟前,扶住了他的双肩,“小子,你会写字吗?” 那哑童点了点头,然后朝树林外指了指。 封子墨轻喊一声,一个侍卫走了过来朝封子墨行了个礼,“殿下!” “你随这孩子去找些笔墨锦帛,看看他想说什么。”封子墨吩咐了一句。 “是,殿下!”侍卫朝他一抱拳,欲带那哑童离开。 哑童回头,瞥见那侍卫悬在腰间的佩刀,突然,他似是受了刺激,用力摇起了头,随后用双手捂住眼睛,咿咿哇哇怪叫了起来,情绪甚是激动。 侍卫担心他惊扰到殿下和冷王妃,上前将其抱起,正欲带走他,那哑童突然出手攻击于他,侍卫冷不防后枕骨上挨了那哑童的一拳,眼前一黑,朝地上砸了下去。 封子墨眸光一冷,飞身跃起,将那欲逃走的哑童拦下,哑童双目通红,情绪越发地癫狂了起来。他似是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把拔起手边的一棵小树,朝封子墨挥了过去。 封子墨被他这一举动给刺激到了,他拔出身上佩剑欲朝那哑童刺去。哑童力气虽大,武功根基却甚是不稳,没过两招便被封子墨逼至一棵大树下,动弹不得。 “你这孩子,本王的王妃好心给你食物,你不感恩涕泪也就罢了,居然还对本王的手下侍卫动手,又意图行刺本王,看来,本王是留不得你了。”话音落下,封子墨扬起手中长剑,欲刺向那哑童。 哑童似是吓懵了,呆在树下不知所措,眼看那剑尖将要刺入哑童胸口,燕玲珑突朝封子墨喊了一声:“殿下,剑下留情!” 封子墨眉间一紧,扭头望向燕玲珑,“爱妃,你……” 燕玲珑上前,抓住了封子墨的手臂,朝他摇了摇头。 “殿下,他似是受了刺激才会作出这番举动,想来这孩子是吃了不少苦,否则也不会如此癫狂,不如让玲珑和他交流一番,说不定他真有事情要告诉我们。”燕玲珑哀求道。 “可是,爱妃,这孩子甚是危险,本王怎能将你置身险境之中?”封子墨的眸色坚决,没有答应。 “殿下,我们方才才说要为天下百姓谋福,这样看来,这孩子他也是殿下你的臣民啊,殿下怎可妄杀无辜呢?”玲珑的情绪激动了起来。 阎生走了过来,朝封子墨抱了抱拳,缓缓开了口,“殿下,让阎生陪在玲珑姐姐身边吧,阎生会些武功,要对付这哑童还算是绰绰有余,而且,阎生懂些医术,留在玲珑姐姐身边也可以帮得上忙。姐姐怀有身孕,不可让她太过伤心。再说了,这个时候频频见血,也……” 说到这,阎生止住口中的话,望向燕玲珑,燕玲珑朝他淡淡一笑,望向了封子墨,“殿下,阎生所言极是,为了我们的孩子,放过他吧。” 封子墨终是点了点头,勉强答应了,他交代了阎生几句,又安排了几个侍卫保护燕玲珑,方才退出了几米之外,将目光紧锁于燕玲珑的身上。 燕玲珑望向那哑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说了一句:“别怕,告诉本妃,你是不是经历过什么恐怖的事情?方才你看到侍卫的佩刀后情绪甚是激动,莫非就是被那刀剑所吓?” 哑童眸中噙着泪,半晌后,他朝燕玲珑点了点头,然后,他从地上捡起一段树枝,开始在地上涂写了起来。 燕玲珑朝阎生使了个眼色,阎生会意,走到哪哑童身边,仔细辨认着地上那歪歪斜斜的字迹。 “卫城郡外,云镇通天楼!这是什么意思?”阎生微微皱眉,望向燕玲珑。 玲珑轻轻摇头,见那哑童又开始写字,便对阎生说道:“先别急,看看他后面写了什么。” 阎生点了点头,再次望向那哑童,但见那哑童写下了五个字,“恐怖的女人。” “恐怖的女人!”阎生转向燕玲珑,一脸疑惑地望着她。 燕玲珑秀眉微蹙,于那哑童面前不停踱着步,许久之后方才驻足,望向哑童,“你想带我们去云镇,找那个恐怖的女人是吗?” 哑童有些吃惊地望着燕玲珑,许久后方才点了点头,玲珑朝他淡淡一笑,随即望向阎生,“阎生,去告诉殿下,天色亮起后,我们便出发前往云镇。” 271.通天楼遇刺 天色渐渐亮起,封子墨扶燕玲珑上了马车,随后吩咐阎生和随行侍卫带上那哑童,一行人朝着卫城郡城边的云镇而去。 云镇通天楼内,那干瘦掌柜斜靠在一把红檀木椅上,双腿交叉搭于面前的红檀木桌上,模样很少惬意。 一个相貌周正的男子走进了通天楼,随手扔出一点碎银,碎银正中那干瘦老头的眉心,惊得他从那红檀木椅上一跃而起。 “什么人?竟敢偷袭于我!”那老头低吼一句。 男子缓缓走近他的身边,于他身旁坐下,一副慵懒的模样望着他,“有钱不想赚?” 听闻此言,那掌柜瞬间回神,弯腰寻了寻,捡起那点碎银,凑近嘴巴轻轻一吹,眼中似是透出一丝狂喜。 这世间他最喜之物,便是这些黄白之物。 将那碎银塞进腰间,这掌柜抬头望向眼前之人,“公子又是为那莲姑娘而来?” 男子脸上透出一丝鄙夷,片刻后摇了摇头:“非也,替本公子传封信去都城,此外,给我带粒丹药回来。” “哦!”通天楼掌柜眯了眯眼,有些意外地望着他。 “笔墨伺候!”男子的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 这掌柜怎会和银子过不去,听闻此事与那丑女无关,他当即舒了口气,那女人非但样貌丑陋,行事风格也甚是乖张恶毒,不过为她传了封信,自己手下两个信童已如人间蒸发、不知所踪。既然眼中这位宋公子办的是别的事,那这银子定是要赚的。 想到这些,掌柜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屁颠屁颠跑向不远处的案桌,抓起笔墨白锦便朝这宋公子跑了过来。 “宋公子,你看这,是公子自己写还是小老头我代劳?”他笑嘻嘻问了一句。 “自是本公子自己写。我可告诉你了,你若敢改动本公子信里的内容,小心你这通天楼变作地下梯。”他威胁道。 这宋公子正是宋成光,被香莲无端端拐到这里来,他心中一阵不快,不过燕如意要自己盯着香莲,他也别无选择,毕竟得从燕如意手中先拿到解药方有解救兄长的机会。 想了想,他写下一封密信,信上大致告诉燕如意,琛儿已被燕玲珑极其婢女害死,而香莲正欲接替琛儿的任务,寻机除掉燕玲珑,并且此时,她正一步步走进圈套之中,朝着卫城郡而来。 信写好后,宋成光亲自封了口,将其交给了那老头,“本公子要你亲自去送这封信,并且转告收信之人,交解药于你带回,事成之后,本公子再付你此次送信的酬劳。” “宋公子的意思是,方才那些并非是送这信的酬金?”干瘦老头的眼中闪过一丝贪狼,兴奋地望着宋成光。 “没错!五两黄金,你觉得怎样?”宋成光冷冷一笑。 “五,五两,还是黄,黄金吗?”那掌柜惊讶得半张着嘴,许久未曾合上。 “没错,方才那些,算是路费,这样一算,那些银子足够你到都城里走一遭了吧?”宋成光望向他。 “够了,够了,宋公子这般大方,又仪表堂堂,怎会同那丑八怪待在一起。”这掌柜老头得了好处,嘴巴子就开始乱说了起来,宋成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老头一惊,闭上了嘴。 宋成光前脚刚离开,封子墨和燕玲珑等人后脚便来到了这通天楼外,哑童朝阎生比划了两下,阎生会意,叫停了众人。 封子墨掀开马车隔帘,朝那通天楼望去一眼,威威皱了皱眉,“爱妃当真相信那哑童?” 燕玲珑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句:“那哑童并非故意袭击殿下和那侍卫,不过是受了刺激,也就是所谓的失心之疯,不过机缘巧合被触发罢了,只需修养一段时日,再辅以药物治疗便能痊愈。只于他的哑症,玲珑以为,那也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在于让其闭口。” “闭口!爱妃的意思是,那哑童身上还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封子墨问了一句。 “应该是这样,他所指的那个丑女,有可能就是失踪了的香莲。”燕玲珑望向封子墨。 “香莲!”封子墨微微皱眉,若不是自己的错,玲珑有怎需为那恶毒的女人心生烦闷,更无需这般跟随自己过着着颠沛流离、前路未明的生活。 燕玲珑知道他为香莲之事而心烦,伸手覆上他的,朝他莞尔一笑,“殿下无需为那人心烦,多行不义必自毙,她为己私欲无所不用其极,定会招致天谴。” 封子墨淡淡一笑,若不是自己想利用这女人摸清燕律朋党,摸清燕府的目的,自己早已将其除去。 玲珑,若有一天你知道本王留下香莲的用意,会不会感到失望? 封子墨深深地看了燕玲珑一眼,扶她下了马车,朝那通天楼而去,刚行至通天楼下,一张巨网从天而降,将冷王夫妇二人困于其中。 阎生和随行侍卫们见状,欲上前相救,却听得身后传来羽箭过风的“嗖嗖”声,尚未搞清楚此刻状况,便有人倒地,再动弹不得。 “有人行刺,护住冷王殿下和冷妃娘娘!”阎生喊了一声,随即朝那哑童撇去一眼,跟着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半月弯刀朝刺客跑去。 哑童立于通天楼外,双眼闪烁不定,似在做一个艰难的选择。 “哈哈哈!”一阵肆意的狂笑声传来,冷王夫妇循声望去,但见一绿衣白裙女子站在通天楼顶,片刻之后,那女子从楼顶跃下,稳稳立在二人跟前。 “封子墨、燕玲珑,好久不见!”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你,你……”燕玲珑望向那人,看身材眼神,她确是香莲无异,可是她的脸上偏偏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令人看之心惊。 “看到了吧,燕玲珑,你害得我有多惨,还有你封子墨,我爱你入骨,你却一次次负我,你们二人不但害我成了这副模样,还杀了我的孩儿,今日,我便要为自己报仇,为我那无辜的孩儿报仇!”话音落下,香莲扬起手中长剑,朝二人刺了过去。 272.子墨为救玲珑受伤 香莲本就会武功,加上她早已被那莫须有的仇恨蒙蔽了双眼,此时的她像是疯了一般,举剑刺向了那个夺走她一切的女人。 “燕玲珑,你去死!”香莲加重的手上力道也加快了速度,那闪着寒光的剑锋破风向前,直直刺向燕玲珑的身体。 玲珑被眼前这一幕给惊住了,香莲对她的恨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未曾想过,对方会恨自己入骨。 眼看那剑尖将要刺中燕玲珑,封子墨几乎没有思考便朝她扑了过去,将她护在身下,香莲的剑刺入封子墨后背,殷红的血喷溅而出,染红一地枯叶,刺目的妖异。 “殿下!”燕玲珑惊叫一声,泪已如泉涌,沾湿了衣襟。 “爱妃,你没事吧?”封子墨顾不得身上传来的剧痛,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燕玲珑,生怕她和她腹中的孩子会有个什么闪失。 “殿下,殿下我玲珑没事,可是你……”燕琳了朝封子墨的后背瞟去一眼,那被鲜血染红的外袍令她触目心惊、痛之至极。 脑子飞快一转,燕玲珑将自己的罗裙扯成条状,紧紧绑在封子墨背上,可是香莲下手之狠,那区区布料根本不足以勒住封子墨的伤口。 血透过那缕缕布条渗了出来,封子墨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不远处,殿下麾下兵将正在与随后赶来的卫城郡侍卫搏斗,阎生也冲锋在前,大敌临头,谁也不敢分神,更未料到那位口口声声爱殿下入骨的香莲夫人竟会对殿下下此狠手。 燕玲珑四处看了看,方觉自己求助无门。她以恳求般的目光望向香莲,“香莲,快放我们离开,再这样下去,殿下定会因失血过多而有危险的。” 香莲目光里透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朝封子墨投去深深一眼,随后将视线移向燕玲珑,突然间她冷笑了起来,“哈哈哈……燕玲珑,你是再求我吗?可是怎么办,我不想放了你们,我要让你看着你心爱的男人死在你的面前你却无能为力。对了,你不是号称神医吗?怎么样,现在感觉如何?与你当日害死我儿的心情相比又如何?” 玲珑眼中含着泪,望向香莲,“本妃从没有过害人之心,而殿下也在极力保全你和那孩子。若不是你那婢女琛儿,你……” “闭嘴!我不想听你的狡辩,若不是你突然回到冷王府,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香莲疯了一般吼了一句。 “疯子,你简直就是个疯子,你明知道有些东西不可得也得不到便想将其毁之。”燕玲珑怒了,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两道寒光闪过。 玲珑紧紧攥起双拳,欲朝香莲而去,封子墨凭着最后一丝理智,抓住了她的手,“玲珑,不,不要去!她,她会伤了你……” 话音落下,封子墨终还是晕了过去,燕玲珑怒吼一声,朝香莲狂冲而去。 “啊!”香莲的眼中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跟着,她的脸扭曲了起来,更显得她面目狰狞。她缓缓朝后转身,朝通天楼的方向望去,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身后那个将匕首刺入自己后背的哑童。 “你,你……”她伸出手,想抓住那哑童,却因身后剧痛袭来,而放弃。 就在这时,阎生接连杀死十余个卫城郡侍卫,朝燕玲珑和封子墨跑了过来,香莲知道阎生不易对付,飞身跃起,消失于通天楼后。 “玲珑姐姐!冷王殿下!”阎生似是被眼前的一切给吓到了,他割开那张巨网将燕玲珑扶了出来,又在哑童的帮助下抬出了已经昏迷的封子墨,随后轻轻探了探封子墨的脉搏和鼻息。 “玲珑姐姐,殿下失血太多,如今心脉极弱,我担心……”阎生满面痛苦,令玲珑难过的事自然也会让他难过。 “不,不会的,殿下不会有事的。我是医生,我一定会救醒殿下的。阎生,你,你们快扶殿下进那通天楼去。”燕玲珑指向身后的通天楼。 二人来不及多想,一前一后抬着封子墨朝那通天楼而去。 通天楼里那干瘦的掌柜今日得了好处,原本心情大好,怎料没高兴上一个时辰,便遇那丑女在自己这通天楼外闹事。这也罢了,他关门总可以吧,没安静上片刻,这通天楼的门便被人一脚给踹开,先前失踪了信童突然返了回来,还同一个眼生的黄口小二一道扛了个血淋淋的人进来,那掌柜当即就气歪了嘴。 “小悔儿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让你送封信你便消失不见,这会儿又弄这么一个人回来。你当我这通天楼是什么地方?”他骂骂咧咧道。 那哑童抬头看了看掌柜,脸上甚是紧张。他朝那掌柜摇了摇头,之后咿咿呀呀哼了一阵。 见他这副模样,那掌柜又骂了一句:“你个小兔崽子,你哑巴了?不会说话了?看你给我装,看你给我装。” 说话间,那掌柜恶狠狠朝哑童挥来了拳头,哑童担心伤着封子墨,只得咬牙忍了下来,面色却是痛苦不已。 燕玲珑走了进来,一把抓住那掌柜的衣领,脸上散发出的冷意竟令那掌柜为之一震。 “你,你又……”那掌柜从未见过这般美貌的女子,身上又自带难以隐藏的真凤光彩,本欲破口大骂,话将出口生生被吞了回去。 “本妃命令,速速将冷王殿下扶进你这通天楼厢房,否则,冷王殿下若在你这里出了事,本妃担保你难以活过明日。”燕玲珑的语气如同千年寒冰,令人莫名颤栗。 “什,什么,冷王殿下,你,你们……”掌柜的牙开始打颤,跟着,他伸出手,朝楼上指了指。 哑童明白了掌柜的意思,他朝玲珑哼了两声,然后朝楼上指了指。 “玲珑姐姐,他的意思是楼上有厢房,我们先送殿下上去。”阎生说了一句。 燕玲珑点了点头,随那二人一起抬了封子墨上楼,将他扶到一间厢房内面朝下躺着,跟着燕玲珑扯开了他的外袍。 “阎生,帮我,马上给殿下止血。”燕玲珑喊了一句。 273.不速之客 听到燕玲珑的吩咐,阎生点了点头,应了一句:“玲珑姐姐稍后,阎生这便去马车上取姐姐的药箱过来。” 话音落下,阎生转身朝外跑去,片刻之后,他返回了通天楼,正欲上楼,有人跃至了他的身后。 阎生皱眉,回头看了一眼,一个相貌周正的年轻男子站在自己跟前,不住打量着自己。 “我记得你,在白驹城时,我见过你。你这黄口小儿倒也有些本事,居然能让燕玲珑那女人这般信任你。”那人冷冷一笑。 “宋成光!你来这里做什么?”阎生微微皱眉,不祥之感袭上心头。 “很好奇是吗?本公子过得好好的,而那位目无一切的冷王殿下此刻正躺在楼上的厢房内,生死未卜。”宋成光笑了起来。 “宋成光,本少爷没空与你废话,你若不想死就离我远些,否则……”阎生随手抓过一只瓷杯,用力一捏,看似小小年纪的他居然将那瓷杯捏作了两半。 宋成光暗自吸了口气,想不到着燕玲珑和封子墨的身边倒是高手云集,难怪那封子墨有如神助,轻轻松松便连夺三城,不过这一次他死定了! 想到这些,宋成光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他是个惜命的人,此刻若跟眼前这个红了眼的小子硬拼,他未必有胜算,倒不如先离开,反正有的是人想要了封子墨的命,等他死了,自己要对付燕玲珑那个女人就简单得多了,反正自己已经救了那老头出去,想必此时他已经出了卫城郡的范围。 他望向阎生,轻轻一挑眉毛,转身走出了通天楼,阎生不敢耽搁,跑上了二楼。 阎生气喘吁吁地跑进了那厢房,将燕玲珑的药箱递给了她,然后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燕玲珑着急替封子墨处理伤口,并未注意到阎生的表情,倒是一旁的哑童,似是察觉到了阎生的紧张。 “嗯嗯!”他朝阎生吼了两声。 阎生望向那哑童,没有说话,片刻后,他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抓住那哑童的手便往外跑去。 燕玲珑见那两个小童跑了出去,微微皱了皱眉,跟着,她关了厢房的门,用自制的酒精擦了擦手,摸出了自己的柳叶双刃手术刀和其他器械。 “殿下请放心,有玲珑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玲珑这便替殿下缝合伤口。”她喃喃自语道。 玲珑仔细往封子墨的伤口上消了毒,检查了伤口后,开始替他止血、缝合,到底穿越前的她是个顶级的外科手术医生,不一会儿的功夫,封子墨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消炎和补血的问题。 她起了身,推开了窗,让新鲜的空气能够流通进来,然后,她的目光扫向了那通天楼掌柜拴在楼下的一头驴身上。 “阿胶!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玲珑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她转身走朝房门走去。 推开房门,燕玲珑朝外看了看,不见阎生的踪影,于是,她轻喊了一声。 阎生和那哑童正在楼下厅堂内以写字的方式进行着交流,听到燕玲珑的喊声,他朝那哑童使了个眼色,跑上了楼。 “玲珑姐姐,你找我!”阎生问了一句。 燕玲珑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凑近他说了一番话,阎生一脸惊讶地望着她,许久后才问出一句:“玲珑姐姐,此法可行?” “放心吧,不会有错。还有,你手上可还有黄连之内的药材?”玲珑望向了他。 “有,我这便去取来。”阎生说完,转身欲离开。 “等等!”燕玲珑突然叫住了他。 “姐姐还有何吩咐?”阎生驻足,问了一句。 “我这便给你写个方子,你按药方上所写去给殿下配药,熬制好了送来。”燕玲珑吩咐道。 “是,阎生明白了。”阎生点了点头。 拿着燕玲珑给的方子,阎生下楼,拉扯着那哑童出了通天楼,一眼便看到余下的金赤军侍卫死守在通天楼外。方才那一战,双方军将皆有伤亡,不远处的地方,横着十条尸体。 那哑童呆呆望着眼前的一切,神情显得呆滞而伤悲。 阎生侧头看了看他,轻言道:“两军对战,便是这样的结局。若不是你们那掌柜太过黑心,又怎会有这样的惨事发生呢?这一次,算那老头跑得快,等本少爷抓住他定将他大卸八块,居然敢篡改兰皙姐姐的信诓骗殿下何玲珑姐姐来此。”想到哑童方才透露给自己的信息,阎生早已怒不可遏,若不是怕玲珑担心,自己定将那通天楼给夷为平地。 想起现在要做的正事,阎生来不及再多想,拉扯着那哑童朝着卫城郡而去。 两个小童故意往脸上涂了些泥,扮作小叫花的模样,混于成年人的队伍中,进入了卫城郡,朝着附近的药房跑去。 “掌柜的,我想买这几味药。”阎生将药方递给了药房掌柜。 那掌柜接过阎生手里的药房,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你去别家问问,我们这里没有这几味药。” “什么?”阎生微微皱眉,而后悻悻地转身离开。 二人找到了下一家药房,可结果与上一家相似,不过是,阎生要买的药全被别人买走了。 阎生何哑童不知跑了多少路,找了多少家药房,可是,自己所需的药材一点没有,二人满心焦急、一脸挫败,绝望之中,耳旁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阎生少爷!” 听到这声音,阎生一惊,他转头望向那人,而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意,“兰皙姐姐,你怎么在这?” “嘘!”兰皙朝他摇了摇头,随后朝他身旁那哑童望去一眼,又将阎生拉到了一旁。 “你怎又跑回来了?殿下和娘娘呢?”兰皙问了一句。 “他们,他们……”阎生突然鼻子一酸,眸中随即蒙上了一层雾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这副模样?”兰皙问道。 “兰皙姐姐,殿下和玲珑姐姐被人害了,此时正在卫城郡外的通天楼里养伤……”阎生犹豫一番,还是将嫌弃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兰皙。 274.偷驴熬胶 听了阎生的话,兰皙像是丢了三魂七魄,瞬间呆住,许久后才缓过神来。 “阎生,你说什么,娘娘和殿下他们……是我,是我害了他们。”兰皙突然情绪失控,放声痛哭了起来。 阎生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背,“这不是姐姐你的错,都怪香莲那个恶毒女人,若不是她威逼利诱那通天楼掌柜,他又怎敢换了你的信。” 兰皙抬眼,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阎生,“你,你知道那信被换了?” 阎生指了指立于附近的哑童,“信是他送的,返回通天楼后,香莲毒哑了他。” 兰皙朝那哑童望去一眼,眸中透出一丝恨意。 阎生当然知道此时不是抱怨谁的时候,冤有头债有主,日后就算香莲不找来,他也会找过去,不过此刻,最要紧的是救醒殿下,还有,护住玲珑和她腹中孩儿周全。 想了想,阎生望向兰皙,“兰皙姐姐,想来香莲那女人勾结了卫城郡守,这城中所有的消肿之药皆被人买走,我们得想想办法了。” “可是,我们该怎么做?”兰皙不解地望向他。 “能从卫城郡守手中拿药的人,只有他了。”阎生眸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 “你指的是,肖大将军?”兰皙有些惊讶地望向阎生。 “嗯!对了兰皙姐姐,你来了这几日可曾见到肖大哥了?”阎生问了一句。 提及肖进,兰皙的脸色暗沉了下来。半晌,她摇了摇头,看似十分难过。 “姐姐无需难过,肖大哥再肖大将军手里绝不会有性命之忧,不过……”他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兰皙问了一句。 “不过,肖大将军定会择日强行带他离开卫城郡回都城去向女帝请罪。”阎生想起肖进救出自己时对自己说的话,心情甚是沉重。 “那殿下和娘娘……”兰皙满目担忧,为了肖进和冷王夫妇,自己得下定决心了。 片刻后,兰皙望向阎生,“阎生,你且先回去照顾殿下和娘娘,我这便去见肖大将军,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拿到药,去通天楼见你们,还有,我会阻止肖大将军带走肖大哥。”兰皙的眼眸中透着一丝坚定。 “兰皙姐姐,你打算怎么做?”阎生有些担心她,轻问了一句。 “我自有打算,阎生,你快回去。”兰皙催促了一句,随后转身离开。 想到还要偷驴熬制驴胶,阎生只得点了点头,随后带着那哑童朝卫城郡外走去,兰皙则转身,朝着肖大将军落脚的卫城郡守别院而去。 阎生不敢耽搁,带着那哑童匆匆出了城,朝着通天楼而去。 回到通天楼,阎生招来两个金赤军侍卫,几人入得通天楼,来到后院的驴棚外。 “阎生少爷,这驴子真能救醒殿下吗?”一个侍卫问道。 “能,你们速速将这驴给宰了,将驴皮熬制胶状,只于骨肉,你们煮了分食吧。这几日也着实难为了各位将士。”众人身后突然传来了燕玲珑的声音。 听到娘娘的声音,众人回身,朝燕玲珑跪拜下去,玲珑朝众人抬了抬手,视线移向了阎生。 “阎生,药找到了吗?”玲珑问了一句。 阎生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正欲说话却闻玲珑先开了口,“本妃早已猜到,香莲那女人一定会做手脚,加之她自己也受了伤,所以药材定难找到。也罢,亏得我们还有这驴子。” “玲珑姐姐,你放心,兰皙姐姐定会带药回来的。”阎生突然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你见到兰皙了?”燕玲珑心中一喜,紧绷了数日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些。 “待把这驴给煮了,阎生再细细说给姐姐听。”阎生朝她笑了笑。 燕玲珑点了点头,与众人一道将那毛驴牵出,金赤军侍卫们将其宰之,分解,随后按照燕玲珑的要求分别熬煮,数个时辰之后,驴皮呈现胶状,玲珑一喜,凭着记忆,往这些驴胶里添加了些补药,制成块状。 封子墨尚未清醒,燕玲珑取出一块阿胶,将其化在驴肉汤内,小心翼翼喂子墨服下,随后躺在他的身边,用自己的体温驱散他身上的寒气,不知不觉中,早已疲惫不堪的玲珑沉沉睡了过去。 似是驴肉汤和那阿胶起了作用,封子墨的身子渐渐暖了起了,加上他超强的求胜欲,他的眼皮轻轻抖了抖。 “玲珑,玲珑……”虚弱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惊醒了躺在封子墨身旁的燕玲珑,她急急从床上坐起,望向身旁之人。 “殿下,殿下……”她轻唤了两声。 封子墨依旧紧闭着双目,没有任何的动静,除了身子稍稍暖了些。 燕玲珑满眼心疼地望着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滴落到封子墨的脸上,这一次,封子墨浓密的睫毛微微抖了抖。 玲珑的心中升起了希望,她握住封子墨的手,柔声喊了一句:“殿下,你快醒来好不好,玲珑和宝宝不能没有你。” 话音落下,玲珑低头,在封子墨薄凉的唇上轻轻一吻,而后伸手紧紧拥住了他。 “殿下,玲珑会等你醒来,如果你抛下玲珑,玲珑就算追入十层地狱,也会找到你。”燕玲珑轻声说道。 封子墨感觉自己的头痛得将要裂开,他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可是,他做不到,他感觉自己很累,也很虚弱。 “玲珑,本王好累!”他虚弱地说了一句。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欲往上升起,偏偏,燕玲珑的双臂似是一道桎梏,紧紧困住自己。 “玲珑,玲珑……”封子墨轻声呼唤着自己最爱的女人,只是,她什么也听不到。 “本王这是怎么了?玲珑,你看看本王,看看本王啊!”封子墨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他不知道该怎么样让燕玲珑注意到自己,第一次,他感觉自己遇事束手无策。 燕玲珑突然抬起头,朝躺在床上的封子墨望去一眼,柔声说道:“殿下,这一世你休想一个人逃开,你生病,玲珑替你治病,你手上玲珑替你疗伤,我是医生,无论何时都绝不会放弃你。” 275.兰皙肖进送药通天楼 封子墨静静地望着燕玲珑,片刻之后,眼框中已满是泪水。 “玲珑,本王并非想要离开你,只是……”他感觉身子又往上移动了些许。 燕玲珑突然抓住他的手,抚向自己的腹部,“殿下,你别忘了,我们有了孩子,你得看着他出生,看着他长大,教他识字,教他武功。玲珑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像殿下一般优秀。” 封子墨闭上眼,静静感受着那孩子的顽强的生命力,突然,一阵奶声奶气的声音传入了封子墨的耳膜,“父王、父王看看孩儿。” 封子墨的心似是被这道声音给融化了,身子似乎开始缓缓下沉,跟着,他的手指微微抖了抖。 似是感觉到封子墨指端传来的震动,燕玲珑一阵激动,她紧紧握住封子墨的手,轻声说了一句:“殿下,殿下,我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们母子的,我就知道。” 此时的兰皙,换了身淡粉色衣裙,匆匆朝着卫城郡守元平的别院而去。 卫城郡位于禄丰城东南隅,是一座富裕繁华的小城,虽说不在封国几大城池之列,可是地势位置甚为重要,距离临近的云幕国不过数百里的距离。 这卫城郡守元平享有朝廷俸禄,自己于卫城郡内又产业繁多,自是富甲一方,除去女帝御赐的郡守府,自己又兴建豪华别院,用以招待朝廷重臣和商贾大亨。 兰皙站在元平的别院外,犹豫了许久,终还是鼓足勇气,走上前去。 “站住,什么人,来此作甚?”一个别院侍卫上前,拦住了兰皙的去路。 “侍卫大哥,小女子与肖大将军乃是旧识,有事求见肖大将军。”兰皙笑了笑,随后从腰间摸出一点碎银,塞进了那侍卫的手中。 侍卫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又打量了兰皙一番,正想放她入内,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冷喝声:“干什么的?” 侍卫一惊,匆匆将那银子塞入腰间,随后转身望向身后那人,“胡大哥,这位姑娘是肖大将军的旧识,想来拜访肖大将军。” “大将军的旧识?他们有多熟络?”那胡姓侍卫问了一句。 兰皙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上前一步,凑近那胡姓侍卫小声说了一番话,那侍卫当即脸上一惊,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兰皙。 “你,你所言属实?”他问了一句。 “小女子不敢欺瞒侍卫大哥。”兰皙浅浅一笑。 “既然如此,我等怎敢阻拦姑娘,姑娘快请进吧,肖大将军此时正在别院花厅用膳呢。”那胡姓侍卫满脸堆笑望向兰皙。 兰皙朝他点头致谢,随后匆匆朝里而去,那胡姓侍卫脸上闪过一丝坏笑,转身走开了。 兰皙一路急急找到了别院花厅,肖大将军果真在其中用膳,肖进坐在他的身旁,脸色甚是阴沉。 “父亲,儿子该说的都说了,轻父亲不要再阻拦。女帝不仁,朝臣和百姓们怨声载道。还有那燕律极其朋党,势力滔天、为所欲为,女帝却视而不见,父亲都看不见吗?您真要与天下为敌吗?”肖进的情绪有些激动,与父亲说话也失了分寸。 “肖进,你太放肆了,朝纲之事,岂容你我妄议,陛下自有主张。明日一早便随为父返回都城,向女帝陛下请罪!”肖大将军冷了抛出一句。 兰皙站在花厅之外,听到肖大将军这话,兰皙冲入花厅,朝着肖大将军跪了下去,一旁的肖进大吃一惊,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她。 “又是你这个女人,你究竟想怎么样?”肖大将军问了一句。 “大将军,兰皙本想一走了之,可是,事到如今,兰皙不得不来见大将军了。”兰皙说着朝肖进望去一眼,随即轻声抽泣了起了。 “究竟怎么回事?”肖大将军沉声问道。 “我,我怀了肖大哥的骨肉,可是,如今,我,我感染了疾病,想买的药,这城中皆没有。”话毕,兰皙佯装身子不适,咳嗽了起了。 “你,你说什么!”肖大将军似是被吓到了,一脸震惊地望着她。 半晌后,他望向肖进,“肖进,她的话可真?” “这……”肖进朝兰皙望去一眼,犹豫了起来。 兰皙朝肖进使了个眼色,肖进犹豫片刻,望向父亲,朝他点了点头,“父亲,是进儿不好,负了兰皙姑娘。” “你,你这个混蛋!”肖大将军低骂一句,身子也微微有些发抖。 肖进皱了皱眉,朝着肖大将军跪了下去,“父亲,是孩儿一时喝醉做错了事,可是,进儿不能抛下他们母子于不顾,请恕孩儿不孝。”话音落下,肖进朝肖大将军磕了几个头。 “你,你们……”肖大将军踉跄着朝后退去几步,放走这个逆子,他是对女帝陛下不忠,置这女子和她腹中的孩子于不顾,那是不义,肖进这小子分明是将自己逼上了死路。 一番权衡,最终,肖大将军还是选择保住那条无辜的小生命,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他还是答应给兰皙找药,却要她发誓只以侍妾的身份待在肖进身边,兰皙怎会料及这个誓言将来会给自己和肖进带来多大的阻碍,只想到此时能救出肖进便好,于是对肖大将军千般言谢。 肖大将军唤来一个侍卫,命他按照兰皙递来的药方去找元平拿药。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那侍卫返了回来,将那包药呈到了肖大将军眼前,肖大将军朝肖进使了个眼色,肖进接了下来,拜别父亲后,带着兰皙一道除了这别院。 “兰皙姑娘,委屈你了,可是我……”站在别院门外,肖进一脸歉意地望着兰皙。 “肖大哥不必说这些,只要能救你出来,要兰皙做什么都可以。”兰皙淡淡一笑。 “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不过,你要这些药做什么?”肖进有些不解地望着她。 “冷王殿下受了伤,需要这些药治病。我们先去通天楼,其他的,兰皙一会儿再向你解释。”兰皙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殿下怎会受伤?快,我们去看看。”话音落下,肖进抓起兰皙的手朝着通天楼跑去。 276.封子墨苏醒 肖进抓着兰皙的手朝着通天楼跑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二人出了卫城郡,朝着通天楼而去。 这一路倒也算顺畅,肖进和兰皙很快到了通天楼外,几个金赤军侍卫正在院外分割驴肉,见肖进和兰皙突然出现,侍卫们大吃一惊,放下手里的东西便朝他跪了下去,“肖大人,兰皙姑娘,你们可算回来了!” 肖进一一扶起那几个侍卫,朝他们抱了抱拳,“这段日子让你们受苦了,对了,殿下怎么样了?” “殿下正在楼上厢房内养伤,只是到了此时仍旧没有醒来,冷妃娘娘一直守在殿下身边。”一个侍卫应了一句。 “嗯!我去看看殿下。”肖进应了一句,转身进了通天楼,朝二楼的厢房走去。 厢房之内,燕玲珑趴在封子墨床边,静静地守着他,自从封子墨受伤晕倒,燕玲珑一直这样守在他的身边,生怕会出半点纰漏。 望着玲珑瘦削的背影,肖进直觉一阵心痛,可是他什么都不能为她做,也根本不能去做,只能这般静静地立于她的身后,远远地望着她。 兰皙跟了上来,瞥见肖进望向玲珑时那副眷恋不舍的神情时,心间隐隐作痛。她轻轻扯了扯肖进的袖角,随后朝厢房内轻喊了一声:“娘娘!” 燕玲珑被兰皙的声音惊醒,她睁开了眼,松开了被自己紧紧抓着的封子墨的手,随后起身望向身后,看到兰皙和肖进并列而立的画面,燕玲珑的眸中似有喜悦的泪光闪动。 “小皙儿、肖大哥,真是你们吗?你们没事了?”燕玲珑眼中的泪滚落了下来。 兰皙朝玲珑跑了过去,扑进她的怀中,轻声抽泣了起了,“娘娘,都是兰皙不好,若不是兰皙任性离开了禄丰城,娘娘也不毕外出寻我,殿下也不会因此而受伤。” 燕玲珑轻轻拍了拍兰皙的背,应了一句:“这怎么能怪你呢?若不是香莲那女人心思歹毒,我们又怎会落入她的圈套之中?” “香莲,又是那女人!下一次再遇见她,我定不饶她。”肖进眼色一暗,咬牙低骂了一句。 听闻此言,燕玲珑望向肖进,“肖大哥此话何意?莫非你再卫城郡中遇见了香莲吗?” “香莲一再挑唆我的父亲,又说娘娘和兰皙姑娘故意以美色笼络于我……”提及香莲,肖进瞬时怒不可遏。 听肖进这么一说,燕玲珑亦是怒上心头,“什么,香莲居然如此龌龊,竟想出这样的借口。” “难怪,在那燕归楼,肖大将军会对我说出那番话,原来全拜那香莲所赐。”兰皙也是柳眉一横。 就在这时,阎生端了碗药走了进了,看到兰皙和肖进之后,阎生脸上露出一丝喜意,“兰皙姐姐,你真的救出了肖大哥,你怎么做到的?” 听到阎生的话,兰皙俏丽的脸蛋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她垂下头一语不发,倒是肖进,将兰皙救出自己的经过告诉了燕玲珑。 玲珑望向肖进,朝他淡淡一笑,“肖大哥可知,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有,兰皙为了肖大哥居然牺牲了自己的名节,肖大哥若是负了兰皙,只怕将来是会后悔的。” 兰皙的脸更红了,肖进看了看她,心中涌起一丝感动,想了想,他望向燕玲珑,“冷妃娘娘说的极是,待肖进助殿下实现大业之后,肖进定会给兰皙姑娘一个交代。” 只要玲珑开心,即便是要他肖进娶了兰皙为妻他也会照做的。 燕玲珑点了点头,“有肖大哥这番话,本妃便放心了,你们放心,将来殿下一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娘娘!”兰皙一脸娇羞,朝她喊了一声。 “小皙儿害羞了。”燕玲珑浅浅一笑。 阎生看了那几人一眼,将药端到了封子墨的跟前,打算喂他吃药,突然他发现,封子墨的睫毛似是抖了抖。 “姐姐,玲珑姐姐,殿下似是就快醒了。”阎生兴奋地喊了一声。 听闻此言,燕玲珑朝封子墨跑了过去,仔细替他检查了一番,果然,封子墨的呼吸、脉动都较之之前稳定了许多,如此看来,殿下确是会在短时间内醒来。 “太好了,阎生,快,给殿下服下汤药。还有兰皙、肖大哥,你们带回的药呢?”玲珑问了一句。 “回娘娘的话,已经交给通天楼外的金赤军侍卫了。”兰皙应了一声。 燕玲珑点了点头,望向阎生,“阎生,你速速去煎药,本妃先给殿下服用些阿胶糖浆。” 为了方便昏迷不醒的封子墨服药,燕玲珑煞费了一番苦功,竟将阿胶块加糖分解,制成了药浆,美其名曰封国第一滋补糖浆。 阎生奉命去熬药,兰皙则帮着燕玲珑替殿下换药、喂药,肖进则去找了那几个金赤军侍卫,计划着待殿下苏醒之后便立即赶回禄丰城。 燕玲珑那一剂药方果真见效,药刚服下没多久,封子墨便轻轻皱了皱眉,跟着,他缓缓睁开了双眼,望向了守在自己身边的燕玲珑。 “爱妃……”他极其虚弱地喊了一声。 听到封子墨的声音,燕玲珑一阵大喜,她顾不得封子墨仍旧虚弱不堪,扑进了他的怀中,放声哭泣了起了。 “傻瓜,哭什么?本王不是回来了吗?”封子墨看了看伏在自己胸前哭泣的玲珑,心疼不已。 许久之后,燕玲珑缓缓抬起了头,望向了他,“还好殿下醒了过来,你若再昏迷不醒,玲珑便随你去了。” “本王舍不得你和孩子受苦,自然不会扔下你们的。”封子墨有些费力地扬了扬唇角。 “什么,孩子?”兰皙一脸疑惑地望向那二人,却见那二人相视一笑。 赶了几日的路,那通天楼掌柜终于来到了自己向往已久的都城,他深深吸了口气,朝着燕太师府而去。 “哈哈哈,我终于到了这里了。”站在太师府外,那瘦老头狂肆地一阵笑,缓缓朝那扇朱红色大门走去。 “站住,什么人,竟敢私闯太师府!”太师府守卫一身怒喝。 “燕大小姐的信。”那老头扬了扬手中白锦,得意一笑。 277.燕如意得知玲珑有孕 燕府侍卫知道燕大小姐不好惹,不敢阻挠眼前这个土里土气又干瘦如猴的老头,只得引他进了燕府,朝着大小姐的凤栖苑走去。 燕如意正在凤栖苑院内赏梅,突然听到府中侍卫在凤栖苑门外喊了一声:“禀大小姐,有人送信来了。” 燕如意缓缓回头,朝立于自己身后的蔷薇使了个眼色,蔷薇会意,招手示意那侍卫将送信之人带入了凤栖苑。 “见过燕大小姐,宋成光宋公子有信让小老儿我定要亲手交到燕大小姐手里。”通天楼掌柜一脸笑意望着燕如意。 燕如意转过身来,望向那掌柜,俏脸上透出一丝没有温度的笑容,令那掌柜只觉寒意阵阵。 “信呢?”燕如意突然开口。 “信,在这里。”他从怀中取出宋成光所写的信,恭恭敬敬递给了燕如意,然后便站在一边笑嘻嘻地望着燕如意。 “信本小姐已经收了,你为何还在这里?”燕如意有些不满地看了看眼前之人。 “这个……”这通天楼掌柜从自己手下信童那听到,都城里多的是高官商贾,富甲一方,往往信童们将信送达总能得到一笔数目客观的跑腿费,这掌柜本是个爱财之人,听闻此话,自然便有了到都城走一遭的想法。燕律乃封国太师,位居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燕府的打赏应该是多于其他人家的。 想到这些,那老头偷笑了起来。 燕如意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她没有打算给他赏银,不过是个跑腿的罢了,又一把年纪,能不能将回信传回还不一定。 燕如意的唇角上勾起了一抹阴冷的笑意,她朝蔷薇使了个眼色,蔷薇会意,将通天楼掌柜带了下去。 眼睛耳朵清净了,燕如意这才打开了宋成光写来的信,看了一遍。 “燕玲珑,你还不算蠢,居然猜到香莲和琛儿会是本小姐的人。”燕如意将那白锦捏作一团,转身进了闺房。 她亲笔写下一封信,将其封好后便从一青色瓷瓶中取出了一粒解药,掰作两半,又从另一白色瓷瓶中取出一粒淡红色丹药,分别包了起来,唤来了丁香。 “将这些东西交给方才那老头带走。”燕如意吩咐了一句。 “方才的老头吗?”丁香有些不解地望着她。 “去找蔷薇吧,蔷薇知道。”燕如意有些不耐烦,朝丁香挥了挥手。 丁香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丁香在太师府北面的死牢外找到了蔷薇,还有一个满身伤痕的干瘦老头,她吃了一惊,走上前去,拦住了那二人。 “蔷薇,你做了什么?”丁香皱眉,冷冷开口问道。 “还能做什么?不过是替大小姐出口气罢了,居然想要赏钱,把太师府当成什么地方了?”蔷薇骂骂咧咧道。 “够了!大小姐留他还有用呢,你退下吧,我来处理好了。”丁香摇了摇头。 明明是一母同胞,两者却相差千里。 那通天楼掌柜看得出眼前这女子不同于方才那人,他朝丁香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了一句:“你那妹子终究事要吃亏的。” “你又知道!”丁香白了他一眼。 “我老头子素来看人极准,你那妹子,还有方才那位燕大小姐将来必有厄运。”通天楼掌柜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亮。 听闻此言,丁香皱了皱眉,随即朝四周望去一眼,“你少胡说,当真不想要命了,这里有些银子,你拿上快离开吧,还有,大小姐的回信,记得要给要你送信之人。” 说完这话,丁香引了那老头朝燕府外走去。 “哈哈哈,小丫头真有意思,居然瞒着你的主子给我老头子银子!其实依你的个性,实在不适合待在这里,倒更适合去伺候那位怀有身孕的冷王妃。”老头抛下这话,转身出了燕府,朝着都城西门而去。 丁香立于原地,思索了片刻,她返回了凤栖苑,将老头的话告诉了燕如意。 “你说什么!那贱人居然有了冷王的孩子!”燕如意紧紧攥起了拳头,半晌后,她冷冷一笑,有了主意。 此刻,通天楼内,燕玲珑正在替那哑童检查身上的伤,玲珑从阎生口中得知那哑童的遭遇,又感念他在危急时刻救了自己和殿下性命,于是决定替他治伤驱毒,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封子墨缓缓走进那厢房,见玲珑正在忙碌,便坐到了一边,静静地望着她拿着各种自己不曾见过的物件,往那哑童的身上、嘴里塞去。 “爱妃,你这样做,这孩子不难受吗?”封子墨到底还是忍不住了,轻问了一句。 玲珑转身朝他莞尔一笑,回了一句:“殿下,本妃是神医,用的诊疗工具自然不同于普通医者。” “哦!”封子墨一副兴味盎然的模样望着她。 “殿下忘了,玲珑曾为兰皙行血液净化之术,结果呢?殿下不是都看在眼里了吗?”玲珑的脸上透出些许得意,那副可爱至极的模样,看得封子墨浑身一热。 好不容易熬到那哑童离开了厢房,封子墨起身上前,猝不及防,将玲珑揽入怀中,不容她思考,炙热的吻已将她淹没。 许久之后,燕玲珑凭着仅存的一丝理智推开了他,随后故作生气,瞪了他一眼,“殿下忘了玲珑腹中孩儿了吗?这样做会伤到他的。” 封子墨的眸色更深了几许,他嘴角噙着一抹笑,凑近玲珑,“本王做了什么?分明是爱妃你紧紧缠着本王不放。” 被人识破的感觉很不爽! “殿下,你!”玲珑佯装生气,一跺脚欲朝厢房之外跑去。 见爱妃生气了,封子墨陪着笑追了上前,“爱妃,都是本王的错,本王向你赔罪。” 燕玲珑心软,停了下来,殿下到底伤势尚未痊愈,不可行动过激。 “殿下当真不再追弄玲珑?”玲珑认真地望着他。 封子墨眸中含笑,朝她点了点头,“当真!本王以后再不会揭穿爱妃你……” “殿下你……”玲珑再次朝他追去。 278.落黎霜进入都城 通天楼内传出燕玲珑和封子墨的欢笑声,引得众人一阵艳羡。 肖进往二楼上那厢房瞟去一眼,转身走了出去,负手立于通天楼外绘有冷王印记的马车前,静静思索着什么,想得入神时,他的眼中竟透出一丝酸楚。 “肖大哥!”兰皙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肖进缓缓转身,朝她望去。 “兰皙姑娘,怎么了?”肖进问了一句,语气有些生分。 “我……没什么,马上就要返回禄丰城了,殿下稍作调整应该很快会与卫城郡守交战了吧?”兰皙似是无话可说,却又不想结束话题。 肖进轻轻摇了摇头,“未必,我的父亲说不定会说服元平的。” “肖大将军……他不是一直……”想到肖大将军口口声声欲带肖进回宫向女帝请罪,兰皙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会帮助殿下阻止这场战争。 “你不懂他,有时我也不懂他,不过,他正直善良,心系苍生,既然肯放我离开,那说明,他的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想起自己的父亲,肖进淡淡一笑。 父子同心,肖进确是猜到了父亲的思想起了些变化,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离别将会在不久之日生出多少的变故。 封子墨和燕玲珑收拾好了东西,二人一起出了厢房,走出了通天楼,见兰皙和肖进并列站在马车前,燕玲珑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看来殿下得为他二人做主了。”玲珑侧头看了看身边的封子墨。 封子墨满眼宠溺,朝自己心爱之人望去一眼,随后轻轻点了点头,“爱妃放心,只要他们愿意,本王定会给他们好好操办这桩婚事。” 肖进和兰皙似是感觉到有人在身后,一齐回头朝后望去一眼,看到封子墨和燕玲珑后,二人吃了一惊,各朝一边退去一步后方才朝那二人行了礼。 封子墨牵住玲珑的手,朝他们走了过去,面上透着罕见的亲切淡然,来到二人跟前,封子墨缓缓开了口:“肖进,这段时日难为你了。今日我们便返回禄丰城,对了,陈放他们……” 肖进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应了一句:“殿下请放心,陈放自会带领余下的金赤军侍卫返回禄丰城,虽然先前我们同父亲的部下交战多时,不过,父亲手下军将并未为难他们。” 封子墨轻哼了一声,随后点了点头,“肖大将军心怀大义、刚正仁慈,果真有将帅之风,只可惜……” 见封子墨轻轻皱起了眉,肖进接了一句:“殿下放心,我父亲绝不会成为阻碍殿下大业的绊脚之石,倒是燕府……” 提及燕府,肖进朝燕玲珑望去一眼,毕竟她出自燕府,燕府若真对殿下不利,她当如何抉择。 燕玲珑明白肖进的意思,她朝肖进淡淡一笑,随后望向身边的封子墨,“殿下不必担心,玲珑既然已是殿下的妻子,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殿下的身边,又岂敢又异心。” 封子墨自然是相信她的,他稍稍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双眸深邃如夜之星空,“爱妃,本王不会再怀疑你,你若真想背叛本王,有的是机会可以杀了本王。不过,如果真有一死,本王只愿死在你的手里。” “殿下……”一阵暖意涌上玲珑的心头,眼前这男子对自己一往情深,自己又怎可不将真心交付于他。 看着这二人,肖进的眼底透出了一丝淡淡的伤痕,他转身想离开,却见兰皙痴痴地望着自己,肖进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兰皙姑娘,我们也去收拾收拾,准备离开吧。”肖进淡淡说道。 “好!”兰皙不假思索,点了点头,虽肖进一道返回了通天楼。 一个时辰后,封子墨和燕玲珑上了马车,随肖进等人一道离开了通天楼,朝着禄丰城方向而去。两道身影从通天楼后走了出来,眼中皆透出了浓浓的恨意。 “燕玲珑这贱人的运气还真是好,居然又被她逃过一劫。”面貌丑陋的女人恶狠狠地说道。 “急什么,长路漫漫,吉凶未明,逃得过这一次,他二人未必逃得过下一次。”男人眼色一暗。 自从被香莲从日暮城主府暗牢中救出,落黎霜一直急急赶路朝着都城而去,接连赶了半月有余的路程,她和几个昔日城主府侍卫终于是来到了都城东门外。 落黎霜抬头,朝那恢弘大气的城楼望去一眼,心中一阵感慨,“终于,我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 落黎霜取出自己的腰牌,交给东城守卫,侍卫们认得这腰牌属于日暮城主所有,面色一惊,朝落黎霜行了个礼,“原来是落城主,请进吧!” 东门侍卫分作两道,迎落黎霜入了城,这时,一个青衣布鞋的男子朝落黎霜望去一眼,而后转身,朝着都城北面的一处破庙跑去。 “见过许大人、曹大人!”那人进入破庙,朝坐在破庙中的二人行了个礼。 “什么事?”许信起身朝他走去,并问了一句。 “回大人,日暮城主入了都城。”那人应道。 “你说什么,落黎霜来了都城?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许信一惊,追问了一句。 “回许大人,那女子持有日暮城主令牌,应该不会又错。”那人一脸笃定地望着许信。 许信和曹志交换了一个眼色,曹志微微皱起了眉,“我们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将殿下的消息封锁住,若是让那落黎霜进了宫,只怕殿下欲反之事再瞒不住了。” “是啊,不行,我们绝对不能让落黎霜见到女帝。”许信眸色一暗。 想了想,他望向那个报信之人,“你速速召集几个人,昼夜盯住落黎霜,绝不能让落黎霜入宫,还有,传信给殿下。” “是,大人,不过万一那落城主……”那人欲言又止。 “她若敢执意而行,杀了她!”许信的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阿信,这样做合适吗?我们尚不确定落黎霜前往都城究竟有何动机,况且,她一路朝着都城而来,并未有半点谣言传入女帝耳中,不如……”曹志看了看许信。 “好,那今晚便让我先去会会那位昔日日暮城主。”许信攥起了拳。 279.遇见莫尘 富贵如火,必将自焚! 燕府中,燕律心情大快,自从许嵩被囚于天牢之中,朝中几乎再没有人敢与自己为敌,封国重臣,除去中立的几人,其余之人,找到借口便望燕府里跑,一时间,燕府内金银遍地、珍宝如山。每每细数手中财富,燕律和燕徐氏总大喜过望,燕徐氏更是口出妄言,声称燕府受眷于天神、蒙恩于女帝,燕府内,定有真凤栖身,意指女帝定会为燕如意指下一门上上之亲,光耀燕氏一门。 燕徐氏的狂妄自大自是传入了女帝耳中,她虽对那目光短浅的妇人有些不满,不过自己也确有想将燕如意送往北冀国和亲的打算。近来北冀对封国虎视眈眈,若不加以牵制,必会给封国招来麻烦。 心里有了主意后,女帝招了燕律入宫,二人于御书房内闲扯了起了。 “燕律,你觉得朕对你如何?”封景天望向燕律。 “回陛下,陛下对臣及整个燕府的恩泽,臣没齿难忘。”燕律恭恭敬敬应了一句。 “你知道便好,朕可是听闻你最近得了不少好东西。”封景天话中有话,轻瞟了燕律一眼。 燕律心下一惊,起身朝封景天跪了下去,“陛下,臣怎敢私藏珍宝,不过是想寻一件至宝献给陛下,以感恩陛下对小女如意的喜爱。” “是吗?”封景天斜睨了燕律一眼。 “臣不敢妄言!”燕律的额头上微微冒出些许汗珠。 封景天轻哼了一声,谈起了燕如意,“说起如意,朕有几日没有看到她了。北冀国战王爷将要出访封国,朕打算让如意入宫,帮忙招呼战王爷。” “这……”燕律微微皱眉,谁都知道战王爷身边美人如云,且他脾气暴躁,动辄便动刀动刑,纵使他身份尊贵燕律也是不愿让自己的女儿接近他的。 “看来燕太师不愿意啊!也罢,此事稍后再议。”封景天露出一道意味不明的笑意。 燕律为了利益,排除异己、结党营私她封景天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才囚了许嵩,此时不宜再动朝臣,燕律喜权爱财,这样的人她反而容易控制,只需时不时敲一敲他便是。 女帝摸得准燕律的喜好,却不知道,他的心里有着更大的野心,女帝和冷王他究竟该效忠于谁,此时只怕连燕律自己都弄不清楚。 燕律谢过皇恩,出了宫门,乘马车朝着燕府而去,经过都城中心作为气派的酒楼鸿雁楼时,他从马车隔帘的缝隙处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停!”燕律喊了一声。 车夫听到太师大人的声音,慌忙勒停了马,随后下车,掀开了马车隔帘,“大人有何吩咐。” 燕律没有说话,只跃下马车,朝着鸿雁楼而去。 许信得知落黎霜今日会来鸿雁楼用膳,便早早来了这里,打算刺探落黎霜前往都城的用意,谁知还未找到落黎霜的踪影,便被人一把扯入了二楼的一个雅间。 “什么人!”许信低吼一声。 “许大人,是我!”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许信朝那人望去,不禁吃了一惊:“莫先生,怎么是你?” “嘘!小声些!”莫先生走到雅间门前,放下珠帘,方才回到许信的身边,“许大人,莫要去找落黎霜。” “这是为何?还有,莫先生怎知道……”许信一脸疑惑地望着莫先生。 “你的父亲被女帝打入天牢之前,将你托付于老夫,老夫等你许久不见你的踪影,这才出来寻你。”莫先生淡淡说道。 这话令许信大吃一惊,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莫先生,直至莫先生说出了后面的话。 “你的父亲一直在暗中护着冷王殿下,否则,他真要对殿下下毒,殿下绝对等不到冷王妃出现。”莫先生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 “你,你说什么?你,究竟是谁?”许信只觉脑中轰一声巨响,差点将他击倒。 “书信给殿下,将都城如今的情况告诉他,还有,告诉他专宠冷王妃说不定反会害了她,燕府得势,必定会先除后患,冷王妃腹中的孩子绝不会受燕府待见。”莫先生皱了皱眉。 “冷王妃有了殿下的骨肉?”又一惊人消息惊得许信呆在了原地。 “只于落黎霜,老夫不会看错,她绝不会害殿下的,不过……”莫先生似乎还想接着往下说,突然,他似是察觉到有人靠近了这雅间,将许信望雅间内的屏风后一推,随后自己朝那珠帘走了过去。 燕律自是不认得莫先生的,见那雅间里只有这一糟老头子,他眯了眯眼,转身离开了。 最终,许信还是按莫先生所言,放弃了暗查落黎霜的计划,返回自己和曹志落脚的地方,给殿下写了信传了出去。 两日后,禄丰城驿馆。 “娘娘,娘娘,殿下请你去后院一趟。”兰皙急匆匆跑入燕玲珑的房内,拖着昏昏欲睡的燕玲珑便朝外走去。 “小皙儿,你慢点,你这是做什么?”玲珑因早孕,倍感疲倦,被兰皙这么拽着,顿觉浑身酸疼。 二人磨磨蹭蹭,刚到玲珑房门前,便见封子墨走了过来,他朝兰皙挥了挥手,待兰皙退下,他将玲珑横抱了起来,朝驿馆后院走去。 被他这么一惊,玲珑睡意全无,紧张兮兮地拽着封子墨的脖颈,不敢松手。 “爱妃这是怎么了?”封子墨眸中隐隐含笑。 “什么怎么了?自是怕你摔到我。”玲珑说着,更朝他挪近了些。 封子墨眸中眼色渐浓,若不是怕她伤着,他怎会这般小心翼翼,可她倒好,有意无意往自己怀里蹭,惹得他浑身燥热难忍。 深深吸了口气,封子墨放下了燕玲珑,玲珑不解,问了一句:“怎么了?” “自己走!”封子墨指了指不远处的院子。 “殿下这是怎么了?”玲珑不解,去抓他的胳膊,封子墨淡淡一笑,一闪避开了她。 “爱妃,自己出去,看看后院里有什么东西?”封子墨指了指后院。 “什么啊!”燕玲珑撅着嘴,朝前走去,来到后院之中,她惊住了。 280.密会元平 驿馆后院俨然成了一个人人向往的梦幻世界,封子墨命肖进、商鸣等人在此搭造了秋千、摇椅,还有燕玲珑给封子墨描述过的旋转木马。 玲珑以为自己在做梦,往自己胳膊上用力掐去一把,结果疼得她眼泪直流。 “殿下,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我真的不是在做梦?”玲珑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淡淡一笑,将她拥入怀中,“傻瓜,自然是真的,你不是说,你梦想的乐园就是这样的吗?如今,我们只等你腹中的孩儿出世,一切就都具备了。” 燕玲珑喜极而泣,伏在他胸前不肯起身,淡淡的馥郁香气,直飘入封子墨的鼻息,令他身子微微一颤。 封子墨低沉魅惑的声音突然响了起了:“爱妃,你在这样,本王可就不再顾及你腹中的孩儿了。” 听闻此言,燕玲珑回神,朝后退去一步,而后俏脸一红,“殿下真坏!” 封子墨一本正经地应了一句:“爱妃,暂且忍耐一段时日。” “你……”燕玲珑的脸色更红,衬得她更比花艳。 封子墨越看越觉得看不够她,他朝玲珑靠去两步,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就这般静静地望着她。 玲珑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呵呵笑了两声,问了一句:“殿下,玲珑脸上可是沾了什么东西?” 封子墨不语只淡淡一笑,下一秒,他猝不及防低头吻住了玲珑,玲珑轻轻一颤,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肖进接到许信传回的密信,来到驿馆后院却看到紧紧相拥的冷王夫妇,肖进心间隐隐作痛,呆立片刻后转身离开。 直至午膳过后,这封信才由商鸣呈到了封子墨的跟前。 “殿下,许大人从都城传了信回来,还有,落黎霜去了都城。”商鸣说了一句。 “落黎霜到底还是去了都城,看来,本王同女帝之间战事将近,也罢,出了禄丰城距离都城也就近了,既然这一役不可避免,那便迎战。”封子墨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淡淡说了这话。 “殿下的话虽说没错,可是不知怎么的,属下心中甚感不安,仿佛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商鸣皱了皱眉。 “你是担心落黎霜向女帝告发本王?”封子墨问了一句。 商鸣摇了摇头,“许大人信里提及,落黎霜一路朝着都城而去,沿途却无半点谣言传出,若不是她刻意隐瞒,日暮城主入都城又怎会这般悄无声息,若她真想对殿下寻仇,只怕女帝的兵马已经临城了。” “那你的意思是?”封子墨微微皱眉。 “殿下与那落城主之间纠缠不尽的,并非夺城之恨,乃一个情字啊!”商鸣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本王身边只能有冷王妃一人,其余女子,你们皆知,本王无意。”封子墨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冷冷抛出了这么一句。 商鸣轻叹了口气,望向封子墨,“殿下,属下担心的正是此事,殿下想要成就大业,岂可专宠冷王妃一人?落黎霜本事不小,不如……” “住口!不要再说了,商鸣,本王最近脾气太好了是吗,以至于你们一个个以下犯上!”封子墨低吼一声,深瞳之中隐隐透出一丝危险的信号。 “冷王殿下,这一次,我也认为商鸣大哥所言极是。”阎生突然走进了书房,朝封子墨抱了抱拳,一个黄口小儿居然说出这番话,封子墨和商鸣都甚是不解。 “阎生,别以为冷王妃护着你,你就可以在本王面前失了礼。”封子墨眼色一冷,给他了一个警告。 阎生皱起眉,面上褪去了孩童们独有的天真无邪,却多了一丝成年男子才有的深沉与稳重。 “殿下,若是阎生猜的不假,玲珑姐姐有孕之事定然已经传开了,只怕……”阎生的话突然止住。 “只怕什么?”封子墨眯了眯眼,书房内寒意渐起。 “只怕有人会伺机对玲珑姐姐和她腹中孩儿下手,以打乱殿下阵脚。”阎生忍了忍,终还是说出了这话。 “你是指香莲那女人?”封子墨问了一句。 “只怕除了香莲,还有人想要将玲珑姐姐置之死地。”阎生神色凝重了起了。 封子墨静静地望着阎生,不知为何他开始怀疑阎生接近玲珑投靠自己的用心。虽说这想法有些无稽,可他身在高处,不得不比别人更加小心谨慎。 沉默了片刻,封子墨朝阎生和商鸣挥了挥手,二人退了下去,封子墨起身,朝着玲珑的房间走去。 玲珑和兰皙坐在房内,议论着后院中的一切,提及封子墨对自己的细心和专情,燕玲珑便满面娇羞,浑身透着幸福的模样。 封子墨本想推门进去,想了想,他还是转身离开了。他来到后院,坐在那个他亲手为玲珑搭建的秋千上,任凭那秋千于风中来回摆动。 初冬的夜寒风呼啸、呵气成霜。香莲和宋成光坐在卫城郡内的燕归楼内一边喝酒,一边等待卫城郡守元平现身。 半个时辰之后,元平如约而至。 “宋二公子!”元平朝他抱了抱拳。 “元大人来了,快快请坐!”宋成光朝他抱了抱拳。 元平轻轻点头,落座,燕归楼的小二给他们添了些酒菜,退了下去。 “不知今日宋二公子找元某过来,所为何事?”元平稍稍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望向了宋成光。 “我想知道,元大人是不是打算放弃对付冷王殿下?”宋成光也不拐弯抹角,直入主题问了一句。 “这……”元平微微皱眉,却没有表态。 “看来真是这样,元大人这是怕了封子墨了吗?”香莲突然开了口。 元平瞟了香莲一眼,收回了视线,片刻后,他起身,准备告辞。 “宋二公子,元某念及曾与你兄长同朝任职,不想为难你们,今日这些酒菜你们只管细细品尝,银子元某已经给了,元某还有事务要处理,就不耽搁了。告辞!”话音落下,元平转身,离开了燕归楼。 “我早说过,元平是个精明之人,极会见风使舵……想来肖大将军已经拿定主意了。”宋成光眼色一暗。 “是吗?未必!”香莲冷冷一笑。 281.肖大将军的信 听闻此言,宋成光微微皱眉,香莲狠辣的行事风格他自是知道的,可是这元平在卫城郡中并无把柄在她手里,她就算是想要威逼利诱也无机可寻啊! 一番思索,宋成光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做?” “哼!这个你不必知道,对了,你从燕府得来的解药呢?”香莲突然问了一句。 “什,什么?”宋成光有些惊讶地望着她。 “你当真以为骗得了我?宋成光,你太高估自己,也太信任燕如意了,你若没用了,那下场会比我和琛儿更惨!”香莲眼中闪过一丝狠意,跟着,她从腰间取出一封密信,于宋成光面前轻轻一晃。 “那是什么?”宋成光不解,问了一句。 “燕如意给你传了信,自然也会给我传信,她不相信我们二人中的任何一个,你懂吗?”香莲冷冷一笑。 宋成光大致明白了香莲的意思,点了点头,“所以,燕如意让我们都服下了毒药,再用解药来控制我们!” “你还不算太笨。”香莲瞟了他一眼。 “燕府对封子墨步步相逼,又不打算向女帝揭发他的反心只是处处针对那个不受宠的二小姐燕玲珑,这么看来,燕如意是有意想要取代燕玲珑的位置了?”宋成光露出一丝讥讽般的笑。 “那得看封子墨能走到哪一步。不过,不管封子墨能不能夺下江山,我不会让燕府那两个贱人如愿的。燕如意想借我的手除去燕玲珑腹中的孩子,哼,她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挺响的。”香莲攥起拳头。 卫城郡元平的别院内,肖大将军伏案提笔,写下了两封密信,一封命自己的心腹近卫送往都城呈报女帝陛下,另一封则绑到信鸽腿上,让其送往禄丰城自己儿子肖进的手里。 侍卫一脸担忧地望着肖大将军,“大将军,你真打算这么做吗?” 肖大将军微微皱眉,望向那侍卫:“陛下和冷王之间必有一战,虽说本将军实在不愿见百姓们受累于这场战事,可是箭在弦上,只怕是再无人能阻止了。战事一起,将军府也必定牵扯其中,到了那时,本将军自会恳请陛下以天下苍生为重,将本属于冷王殿下的一切归还于他。” 侍卫不解,望向主子,“可是大将军,你先前分明说过,物竞天择,既然女帝陛下能坐上王座,那便说明她有殿下难及之长处,如今……” “如今的女帝倒行逆施,以暴治国,对百姓更是不问不顾,朝中百官各自谋利。你且看看这座别院,一个小小的卫城郡守能有这么多的产业吗?”肖大将军一怒,一掌拍向面前的案桌。 “大将军以为,冷王上座,百官就不会中饱私囊吗?”那侍卫又问了一句。 “肖进既肯认他为主,那说明他确有不同于女帝的优势,且冷王重情重义,所经城池几乎没有伤及无辜百姓。本将军唯一担心的是……”肖大将军一脸担忧。 “是冷王妃吗?”侍卫望向他。 肖大将军没有答话,面上表情却已经承认,冷王妃到底是出自燕府啊! 侍卫没有再说话,只按大将军的吩咐,带了那封信,出了别院朝着都城而去,而那只载着大将军家书的信鸽,此时已经飞入了禄丰城内。 “肖大人,你的信,像是肖大将军传来的。”一个金赤军侍卫捧着那只信鸽,朝肖进走去。 肖进本在驿馆前庭同陈放一道练剑,听闻那侍卫的声音,他停了下来,从那侍卫侍卫手里接过了信。 陈放朝他走了过去,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句:“肖大哥,可是肖大将军后悔了?” 肖进摇了摇头:“果真如我所想的一样,父亲他还是选择了为天下苍生谋福,走,随我去见殿下。” 陈放点了点头,跟着肖进一道去了书房。 书房之内,封子墨正与商鸣推算着离开禄丰城的日子,封子墨料想自己连攻四城之事已经瞒不了太久了,打算一鼓作气攻入都城。 就在这时,侍卫来禀,说肖进和陈放在书房外候着,欲见冷王殿下。 封子墨点了点头,应了一句:“正好,本王有事要同他商量,让他进来。” 片刻后,肖进和陈放进入书房,朝封子墨行了个礼,“见过殿下!” “不必多礼,起来说话。本王和商鸣打算后日便出发前往都城,肖进,你怎么看?”封子墨望向肖进。 肖进点了点头:“殿下所言有理,所谓夜长梦多,我们再这样待下去,女帝一定会有所察觉,等她有了防备,我们想再攻入都城就难了,毕竟,都城里有重兵把守,深宫之内又高手云集,我们实在不占上风。” “好,既然你也这么说,那本王决定,留下部分金赤军侍卫驻守禄丰城,其余大军,随本王杀入都城。”封子墨目光如炬,王者之气尽显。 “属下遵命!其实殿下,属下还有一事要报。”肖进看了看封子墨。 “何事?”封子墨问了一句。 “殿下,属下的父亲答应中立,不再阻拦殿下前往都城。”肖进将父亲的书信呈上。 “这实在是天大的好消息。”封子墨脸上透出一丝喜意。 遣了几人,封子墨去了玲珑的房间,他打算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的爱妃。 “爱妃!”封子墨喊了一声。 玲珑正在休息,听到封子墨的声音,她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封子墨见她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急急上前扶住了她,“爱妃若是觉得累,躺下便好。” 燕玲珑朝他浅浅一笑,又摇了摇头:“玲珑无碍,殿下似有喜事?” 封子墨拥玲珑入怀,轻轻在她额间一吻,随后将肖大将军传信给肖进之事告诉了燕玲珑,玲珑听后微微皱眉,不知怎的,她心里隐隐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殿下,事情真会那般顺遂吗?”她抬头望着眼前那张俊脸。 “爱妃,你最近似乎太敏感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封子墨朝她笑了笑,满眼宠溺地撩了撩她散落于额间的碎发。 282.落黎霜入宫面圣 两日后,封子墨于禄丰城驿馆外点将,留下部分金赤军侍卫驻守禄丰城,麾下其余大军紧随殿下大旗开拔前往都城。 一身金色铠甲着身的封子墨端坐于马背之上,英姿勃发、气宇轩昂,燕玲珑坐在马车里,从隔帘的缝隙中偷偷望着他,满面喜色。 兰皙坐在燕玲珑身旁,见她幸福满满的模样,也替她感到高兴,只要娘娘和殿下能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那先前所有的苦难就都是值得的。 “娘娘,殿下大业得成,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兰皙笑道。 听到兰皙的声音,燕玲珑回神,望向了她,“小皙儿,我不求什么至高的荣誉,只要殿下能够一世平安,我便心满意足了。殿下以前吃了那么多苦,征伐女帝也只是为了自正清白,等殿下攻下都城,他若想留,我陪他留下,他若无意为权势所累,我便陪他浪迹天涯,再荒僻的路,只要有我二人的足迹留下,便是人间最美的风景。” 燕玲珑相像着那副美好动人的画面,娇媚的脸庞上瞬时被渲染上一层淡淡的醉人的红色。 兰皙备受感动,眸中竟有水雾凝聚,她吸了吸鼻子,又轻轻揉了揉眼角,朝燕玲珑笑了笑。 哐当,马车突然停下,燕玲珑的身子朝前一倾,险些撞到头,亏得兰皙眼疾手快,护住了她。 “娘娘,你没事?”兰皙问了一句。 “没事,不过,马车为何突然停下?”燕玲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掀开马车隔帘,朝外望去一眼。 车厢外出现了一副凄惨荒凉的景象。衣裳褴褛的老人、面黄肌瘦的孩童,遍地断垣残瓦、硝烟弥漫。 封子墨坐在马背上,满眼心痛、愁容难展。他分明听说,越是靠近都城,百姓们越是丰衣足食、生活和乐,可是眼前这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 肖进和商鸣上前打探了一番后,骑马回到封子墨跟前,二人朝封子墨抱了抱拳,随后肖进开了口:“殿下,北冀人所为!” “北冀!”封子墨的脑海中闪现出一张嚣张跋扈的面孔。 “许大人先前传来的信里曾提及,北冀国战王爷欲出使封国,女帝原有意将燕府大小姐许配给战王爷,通过和亲,化解两国多年来到积怨,谁知燕律百般阻挠,拒绝和亲,想来这战王爷是气坏了吧,居然偷袭了这个村镇。”商鸣皱眉。 “这里距离都城还有多远?”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殿下,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再赶五日的路便能到达都城东门。”肖进应了一句。 “好!下令,扎营,准备迎战北冀人!”封子墨冷冷下令。 “什么?殿下,这……”商鸣一惊,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封子墨,如今殿下自己已是如履薄冰,万一耽搁了时间引起女帝怀疑,那这近一个月来所做的一切努力可就都白费了。 他向劝说封子墨放弃这一打算,便向肖进投去求助的一眼,谁料肖进竟然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应了下来。 “不是,肖进,你……”商鸣有些无奈地望着肖进。 肖进看了看商鸣,回了一句:“殿下心系万民,所谓得民心方能得天下,商大人常年跟在曹大人身边,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吧?若看到此惨状都不为所动,将来又有何人愿意投诚殿下?” “肖大人所言极是!本妃也支持殿下的决定。”燕玲珑的声音从那马车里传了出了,下一刻,她小心翼翼下了马车,朝封子墨走了过去。 见玲珑下了马车,封子墨一个旋身下马,立于玲珑身边,握住了她微凉的手,满目浓情地望向她,“爱妃怎下了马车,外面风寒露重,爱妃还是快快回马车里去。” 玲珑轻轻摇了摇头,“玲珑无事,殿下不必担心。我们还是快些寻个地方安营扎寨吧,如今尚不知道战王爷兵力如何,藏身何处。我们在明,敌人在暗,万事还需小心谨慎才是。” “嗯!爱妃所言有理,肖进,商鸣,你们速速寻一个隐秘之地,让大军驻扎,随后布阵,准备迎敌。”封子墨下令。 “是,殿下!”肖进朝封子墨抱了抱拳,然后朝商鸣使了给眼色,同他一道朝前走去。 都城之外如今已是危机四伏,偏偏都城中心的封国王宫,日日歌舞升平、丝竹齐鸣。燕律和一班六邪之臣为讨好封景天几乎日日换着花样为其找乐子。渐渐的,封景天忘记了北冀,也忘记了封子墨和燕玲珑。 女帝沉迷享乐,都城里自然奢靡放纵之风盛行,落黎霜目睹如今的封国之都,不禁愁上心头。 “城主有何打算?”跟在她身后忠心耿耿的侍卫落阳问了一句。 落黎霜扭头,反问了一句:“落阳,你说,当日本城主没有为难冷王殿下究竟是错是对?” “城主,还是先进宫面圣吧?”落阳抱拳,应了一句。 落黎霜沉默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走吧!” 落黎霜和落阳朝前走去,许信最得力的手下劳庆从一处暗角里走了出了,思索片刻,他转身回了许信和曹志落脚的客栈。 “许大人,曹大人,落黎霜要入宫了。”劳庆将自己刚才所看到的告诉了那二人。 “这……落黎霜不会是想去劝醒女帝吧?女帝沉迷享乐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喜讯,万一她若是……”许信面色一惊。 曹志却摇了摇头,“未必!我一直没有弄懂,燕律这般糊弄女帝用意为何,如今我算是想明白了。” “曹大人想到了什么?”许信不解,望向曹志。 “燕律这老狐狸果真居心叵测,他是在等着江山易主啊!”曹志说了一句令人震惊的话。 “这怎么可能?燕律一直欲加害殿下,他怎可能会帮殿下呢?”许信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曹志。 “人总会便,女帝性情喜怒不定,指不定哪天就屠了燕府,燕律总得为自己考虑。再说了,这皇族之内,除了冷王殿下,可还有一个在云暮国做质子的七殿下。”商鸣微微皱眉。 283.北冀军营意外来客 曹志的话令许信恍然大悟,他有些吃惊地望向曹志,许久后才回了一句:“原来如此。难怪我们一直查不到燕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原来自打殿下还在边塞,他已经开始给自己留下后路了,将冷王妃加入王府,其实是为了打探殿下虚实,好选择新主。” 曹志轻轻点了点头,“没错,应该就是这样,你可曾察觉,燕律虽口口声声表示忠于女帝,实则,他并未将有关冷王殿下的任何消息禀明女帝,倒是冷王妃,频频受难、吃了不少苦。” 听曹志提及燕玲珑,许信垂下了头。燕玲珑受苦不少,其中自己的“功劳”不少啊!可是,他始终觉得自己没有错,自己所做一切皆是为了保护殿下,毕竟燕玲珑是燕府的人,是燕律的女儿。 沉默片刻,曹志又言:“阿信,我倒觉得你应该想办法入宫,潜入天牢去看看你的父亲。说不定他对殿下的大业……” 话说至此,曹志停了下来,他坚信许嵩并非实心实意为女帝效力,可是,他也不像是想要真心帮助封子墨,想知道他是否另有所想,那就得靠许信这个亲生儿子去一探究竟了。 许信皱了皱眉,他不是不相信曹志的话,只是,他的心里一直对许嵩心存芥蒂,即使知道他被打入天牢依旧不为所动,如今他又怎愿去天牢见他呢? “我不逼你,你好好想想。这样一算,七殿下也该回到封国境内了,说不定不久之后便会回到都城,我出去再打探打探,看看燕府有何动静。”话音落下,曹志转身,离开了这小客栈。 曹志走后,许信陷入了沉思,一番纠结之后,他还是除了客栈,朝着宫门缓缓而去。 此时的百集镇,封子墨大营,商鸣收到侍卫从地方营区传来的消息,一男一女两个戴面具的怪人入了北冀战王爷大营。 商鸣不敢耽搁,急急朝着封子墨的营帐走去。 封子墨正陪着玲珑下棋,在这里扎营一日了,战王爷那边没有一点的动静,他不敢贸然行动,只一边防守,一边命麾下军将帮着百集镇百姓,修缮房屋、恢复生产。 “爱妃,你输了!”封子墨眼含笑意,望着眼前一脸懊恼他最爱的小女人。 “殿下,人家是孕妇,自然反应迟钝了些。还有,你哪里赢了?”燕玲珑耍赖,伸出手指,搅乱了棋盘。 “爱妃,你又淘气!”封子墨起身,一把抓住燕玲珑的手,将她轻轻揽入自己怀中。 “殿下,人家才没有耍赖!咦,商大人来了!”燕玲珑朝后看了看。 听闻此言,封子墨松开了她,朝后望去,果见商鸣走了过来。 “参见殿下,参见冷妃娘娘!”商鸣朝他二人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了,什么事?”封子墨问了一句。 商鸣看了看一旁的燕玲珑,玲珑会意,凑近封子墨,小声对他说了几句话,而后转身出了营帐,去找兰皙和阎生,营帐内只剩下了封子墨和商鸣二人。 “说吧,发生了什么事?”封子墨问了一句。 “殿下,属下方才收到金赤军侍卫传回的消息,两个蒙面人去了战王的营区。”商鸣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全数禀明了封子墨,封子墨听后,皱起了眉。 半晌,封子墨望向商鸣,“商鸣,依你所见,那两个去见战王爷的蒙面人究竟是何身份?” “这个……”商鸣陷入沉思之中。 “但说无妨!”封子墨看了看他。 听闻殿下此言, 轻轻点了点头,缓缓开了口:“回殿下,虽然肖大将军表示不干涉殿下前往都城之事,可是,那元平却未必会对他言听计从。” “所以,你怀疑那两个人是元平的人?”封子墨问了一句。 “究竟是不是元平的人那倒未必,不过,一定和元平有关。”商鸣一脸笃定。 “一男一女……若那二人真是元平的人,女的有可能是香莲,可是那男的……”封子墨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殿下,不管那男子是谁,若他身旁那女子就是香莲,想必二人定会向战王爷献计,香莲痛恨殿下和冷王妃,只怕……”商鸣的眼中透出一丝担忧之意。 封子墨来回踱着步,片刻后,他停了下了,望向商鸣,“商鸣,速速传令下去,密切注视战王爷极其大营的一举一动,若那两个蒙面人出现,速速将其抓获,带回本王阵营,严加审讯。” “是,殿下!”商鸣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封子墨大营帐。 燕玲珑在营区找了一圈,不见兰皙和阎生的踪影,于是她缓缓向前,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走出了封子墨的营区,朝百集镇的中心走去。 百集镇刚经历了一场浩劫,如今举目望去,一派萧条景象。街角路边,随眼可见血污满面的可怜之人。 就在这时,一道悲凄的声音传入了燕玲珑的耳膜,“可怜可怜我这孩子吧,谁能收留他!” 燕玲珑回头,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衣不蔽体的女子搂着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分明满眼的不舍,却不得不沿街叫卖,想为孩子寻个好去处。 燕玲珑心中隐隐抽痛了起来,她朝那对母子走了过去,立于二人跟前。 那女子瞥见一双绣有金线的缎面软底鞋出现于眼前,突然间眼色一亮,抬头望向那鞋的主人,看清楚那人的面貌时,那女人竟惊愕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你……” 燕玲珑蹲了下来,轻轻抚了抚女人身边那个可怜孩子柔软的发,轻声问了一句:“为何要卖了他?” 女人呆呆地望了玲珑一阵,听到她问话,这才回过了神来,“回夫人的话,百集镇乱成这副模样,我哪里能养得活他,求夫人行行好,收留了这孩子吧!” 话音落下,那女人朝燕玲珑跪下,用力磕起了头来,玲珑一惊,连忙扶起了她,“你不要这样!” 阎生和兰皙按照玲珑的吩咐替那哑童找药,欲返回封子墨大营时,二人在百集镇中瞥见玲珑的身影,二人一惊,对望一眼后,朝着燕玲珑跑了过去。 284.中计 “玲珑姐姐!” “娘娘!” 两道熟悉的声音在燕玲珑身后响起,玲珑一惊,转身望向了那二人。 二人跑到燕玲珑跟前方才停了下来,皆是一副担心不已的模样望着她。 燕玲珑朝二人笑了笑,轻问了一句:“你们方才去了哪里,我一时寻不到你们便出来走走。” 兰皙深深吸了口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望着燕玲珑,“娘娘怎可偷偷跑出来?这百集镇兵荒马乱的,万一伤到娘娘,那可如何是好?娘娘可别忘了,你的腹中可还有一个小殿下呢!” 燕玲珑扑哧一笑,“小皙儿,你是不是太敏感了,本妃这不是好好的。好了,快拿些银子给本妃。”燕玲珑朝她和阎生望去一眼。 “玲珑姐姐要银子作甚?”阎生问了一句。 “本妃不忍见他母子骨肉分离,给她足够的银子,让他们母子寻个安全之地好好生活下去吧。”燕玲珑看了看那对母子,轻声说了一句。 听闻此言,那女人一惊,随后再一次朝燕玲珑磕起头来,“夫人真是菩萨心肠,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只是……” 见那女人脸上露出难色,燕玲珑问了一句:“你可是有何为难?本妃还能帮你什么吗?” 女人深深叹了口气,“夫人不知,我这孩儿身染怪病,我本想让他寻个好人家也好将身上的病根去掉,可是……” “患病吗?”燕玲珑微微皱眉,朝那小童望了过去。 那小儿衣不蔽体,燕玲珑隐隐瞥见他的肚脐附近有一核桃般大小的肿块隆起。 玲珑示意阎生扶那孩子躺下,阎生会意,上前照做,玲珑随即伸出手,轻轻探了探那小童身上的肿物。 兴是玲珑触痛了自己,那小童竟然哇哇大哭了起来,引来不少好事之人围观。 那女人心疼孩子,将他抱起,拥入怀中,面上早已滴泪横流。 “罢了罢了,别哭了,你若真治不好,为娘随你去了便罢,娘不丢下你了。”她一边哭,一边喃喃自语。 “不过是疝气罢了,死不了人的。”燕玲珑突然淡淡说了一句。 “什么?什么气?”那女人听到玲珑这话,一阵惊愕,抬头望向了她。 “本妃的意思是,这病极易治疗,不过一个小手术罢了。”玲珑对她说了一句。 “小手术?那又是什么意思?”那女人又问了一句。 玲珑知道自己一时间没有办法向她解释清楚,便吩咐兰皙和阎生将那母子二人带回殿下营地,打算亲自替那孩子行疝气根治手术。 兰皙担心自己的主子,有些不乐意,“娘娘,你如今身子不便,就不要管这些闲事了吧!” “小皙儿,见死不救,医德何在?况且,这并不是什么大手术,难不住本妃。”玲珑笑了笑。 燕玲珑露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可是这一次,阎生也莫名地有些心慌,虽然说不出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可他就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最终,燕玲珑还是说服阎生和兰皙将那对母子带回了封子墨营区,燕玲珑吩咐侍卫给那对母子安排好了住处,随后开始对那孩子行全身检查,做术前准备。 听闻燕玲珑又救了人回了,封子墨有些担心,匆匆朝着玲珑所在的营帐走去。 “爱妃!”营帐外传来封子墨焦急的声音。 燕玲珑淡淡一笑,起身朝帐外走去,看到封子墨紧紧皱起的眉,她淡淡一笑,“殿下为何这副紧张不已的模样?” “听闻爱妃带了人回来,本王有些担心,便过来看看。”封子墨说着,掀开帐帘,朝里望去一眼,随后放下,望向了燕玲珑,“爱妃可知如今战事紧张,万一……” 玲珑踮起脚尖,在封子墨的唇上轻轻一吻,“殿下放心吧,这病很容易治疗。殿下也不愿看到封国子民备受疾病困扰对吗?” “爱妃,你……”封子墨有些无奈地望着眼前女子绝美的容颜。他不知道,她如此善良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是夜,玲珑感觉有些疲惫,加之天明后要为那孩子行手术治疗,便早早回了封子墨的营帐,睡了过去。 被玲珑带回营区的那个女人从床上起身,掀开帐帘朝外看了看,面上露出一丝不名意味的笑。 她跑回床边,朝床上那孩子望去一眼,随后溜出了营帐,朝外而去。 跑到一片相对背静的区域,女人从怀中出去一枚白色珠子,抛了出去,一道白光随即现于夜空之中。跟着,她摸了摸藏在自己腰间的那只瓷瓶,面上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天色渐渐亮起,燕玲珑早早起了身,做好准备后,她带着阎生和兰皙去了那女人和孩子休息的营帐。 女人坐在孩子床前,不停抹着眼泪,燕玲珑朝阎生使了个眼色,阎生上前,对那女人说了一句:“我家娘娘要为那孩子治疗了,你还是先回避一会儿吧。” 女人怯生生地朝燕玲珑望去一眼,随后点了点头,退出了营帐。 燕玲珑让阎生和兰皙清点了手术用具之后,开始为那孩子消毒、麻醉,这一步骤还未完成,一股奇异的香气传入了这营帐之内。 “起火了,快救火!”营区突然响起巡逻侍卫们的喊叫声,封子墨一惊,同商鸣一道出了营帐,朝起火那地方望去。 “不,那营帐不是……”封子墨心中一惊。正欲同商鸣一道朝那营帐跑去,却听到身后有侍卫的声音响起。 “北冀军冲过来了!北冀军冲过来了!” 封子墨眉头深锁,纠结了一番,他还是朝着那起火的营帐跑了过去,商鸣叹了口气,跟了过去。 “快,快救火,冷妃娘娘呢?快救娘娘出来!”商鸣喊了一声。 “殿下,商大人,北冀军那边……”一个侍卫上前,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望着封子墨。 “商鸣,这里有本王在。你速速开启大阵,召回肖进,里应外合,杀敌!战王爷居然敢在本王面前使诈,本王便让他有来无回!”封子墨眸光中闪过两道寒光,俊逸的脸庞上,杀伐之气尽显。 285.玲珑火场昏迷 听闻殿下下令,商鸣朝他跪了下去领命,眸光清冷、神情笃定,“属下定不辱殿下之命。” “去吧!”封子墨看来他一眼,随即转身,领了几个金赤军侍卫朝那片火海中冲了过去。 来到那火势最旺的营帐外,封子墨停了下了,望向身边侍卫:“冷王妃是打算在这里替那孩子治疗吗?” “回殿下,正是。可是冷王妃似是不在里面,否则不会一点动静没有。”侍卫应了一句。 “那附近的营帐呢?”封子墨又问了一句。 “回殿下的话,属下们还在搜寻冷妃娘娘他们的踪迹。”那侍卫应道。 “不行,不进去看看本王不放心!”封子墨话音落下,脸色突然一沉,准备朝那营帐中冲去,这时一道寒光闪过,跟着,一把利剑刺向封子墨。 “殿下小心!”一个金赤军侍卫朝封子墨扑了过去,将他一把推开,那把利剑直直刺入那侍卫的胸膛,侍卫怒目圆睁,倒地而亡。 封子墨吃了一惊,朝那刺客望去一眼,这才发现那人竟是燕玲珑昨日救回的女子。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陷害本王!”封子墨一声怒吼,跟着,随他来此的金赤军侍卫齐齐上前,将那女人围了起来。 “大胆恶妇,竟然行刺殿下!”一个金赤军侍卫吼了一句。 那女人突然大笑了起来,神情甚是狂妄,“封子墨,看来今日是杀不了你了,不过,能除掉一个倒也不错,你为她失神落魄、痛苦欲绝的模样应该很有趣,对了,差点忘了,还有她腹中的孩子。” “你是香莲!”封子墨眉头紧皱,眸光一紧,手掌紧攥成拳,筋脉呈青白色。 “哈哈哈……”更加邪肆的笑声响起,那女人往脸上一抹,一层面具被揭下,那张狰狞可怖的脸再次出现在封子墨的眼前。 “居然被你猜到了,可惜你杀不了我!你也没时间抓我,再不找那女人,只怕她会被烧得连灰都不剩。”香莲朝地上重重抛下一枚烟雾雷珠。巨响过后,白烟弥漫,众人只得憋气闭眼,片刻之后回神,香莲已经不知所踪。 “快,抓住那女人!”方才那金赤军侍卫喊了一声。 “先救冷王妃。”封子墨望向眼前的营帐,莫名的,他感觉自己的心爱的女子就在里面。 不顾侍卫们阻拦,封子墨冲入了那营帐之内,浓黑刺眼的黑烟将他包围,他只得憋气,而后强睁着双眼,四下寻找着玲珑的踪影。 “嗯嗯,唔唔……”一阵呜呜哇哇的声音传入封子墨的耳膜,循声望去,他瞥见玲珑救下的那个通天楼哑童正费力地拖着一样东西朝外挪动,封子墨的心无由地一沉,不假思索,他朝那哑童跑了过去。 “怎么样,可曾看到本王的王妃?”封子墨问了一句。 哑童见封子墨出现,脸上现出一丝笑意,他指了指手里拽着的锦被一角,随后将那被角塞进封子墨的手里。 封子墨掀开那略微有些湿润的锦被,只见自己心爱的女子紧闭着双目,静静躺在其中,封子墨的心似是漏跳了两拍,跟着他回神,抱起燕玲珑便朝外跑去。 营帐内的火越烧越旺,封子墨几乎无路可逃,他紧抱着燕玲珑,站姿火蛇之中不敢妄动。生死一念之间,他俯下身来,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护住身下之人。 一个熊熊燃烧着的火团从天而降,朝着封子墨落去。 就在这时,肖进和陈放赶了过来,情况危急,肖进来不及多想,只得抽出佩剑,用力一挥,将那营帐劈作两半。 肖进正欲冲向身子开始摇摇欲坠的封子墨,突然一道矮小的黑影抢先朝封子墨跑了过去,随后跃起,徒手将那源源不断落下的火球推开,封子墨所立区域的火星渐渐熄灭,男童淡淡一笑,倒了下去。 肖进和陈放对望一眼,冲了过去,将殿下和冷王妃救了出了,正欲扶那哑童出了,哑童朝后指了指,二人一惊,朝哑童手指的地方走去,这才发现,兰皙、阎生和那个患病待治的小童曲卷在一起,他们的身上,皆有湿透了的锦被床单。 “这……”陈放觉得有些不可似有,倒是肖进,走上前去,将兰皙和阎生扛了起来。 “陈放,快过来帮忙,将他们全数救出去。”肖进喊了一声。 “是,肖大哥!”陈放不敢耽搁,将几人全部抬到了安全地带,随后移至殿下的营帐之内。 商鸣和其他金赤军侍卫击退了北冀战王爷的手下军将,返回了封子墨的营帐,朝封子墨奉命。 “禀殿下,北冀军暂时被击退了。殿下没事吧?”商鸣看了看一脸焦急的封子墨。 “本王没事,商鸣,去将随军所有懂医术的人全部给本王叫来。”封子墨眼底闪过一道寒光,响起香莲那人胆敢对燕玲珑下手,他便恨不得亲手将那女人碎尸万断。 听闻此言,商鸣这才发现肖进等人正焦急地围在殿下营帐的里端,想来,是冷王妃受了伤,所以殿下这才这般紧张吧。 想到这些,商鸣朝封子墨抱了抱拳,转身走出营帐,去寻找随军医者,不一会儿的功夫,但凡懂得一点点医术的军中侍卫皆被商鸣带入了封子墨的营帐,众人朝封子墨行礼后,来到燕玲珑的身边。 燕玲珑、阎生和兰皙等人是被人以迷药迷晕后又被大火围困,又长时间吸入了燃烧后的废烟这才导致几人昏迷不醒。 几人替燕玲珑仔细诊察了一番,又聚在一起商议了一阵,随后神情忧虑地望向了封子墨,却支支吾吾许久没能说出话来。 “说!本王的王妃怎么还不醒?”封子墨怒吼一声,伴着他吼声响起的,还有茶盏落地爆裂开的声音。 见殿下动了怒,几个医者身子一抖,朝着封子墨跪了下去,“殿下请恕罪,冷妃娘娘服下药,明日应该能醒过来,只是……” “只是什么?”封子墨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涨,又吼了一声。 286.悲痛欲绝 这一声怒吼之后,那几个医者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哪怕是方才与北冀军对战之时,他们也未曾这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几人相互对望一眼,尚未开口,便听得有侍卫喊了一声:“殿下,阎生少爷醒了!” “阎生,对,阎生有药,定可以救醒玲珑。”封子墨喃喃自语道。 他朝阎生走了过去,轻轻晃了晃他,“阎生,阎生,你还好吗?” 阎生一阵剧烈地咳嗽,许久后方才停了下了。 “殿下,玲珑姐姐呢?兰皙姐姐呢?”阎生问了一句。 “玲珑和兰皙还没有醒来,阎生,你手里可还有鬼慕崖灵药?快取来让玲珑和兰皙服下。”封子墨满眼焦急地望着他。 “灵药,灵药……”阎生似是想到了什么,从床上跃下,朝燕玲珑跑了过去,轻轻探了探她的鼻息,随后搭上了燕玲珑的脉搏。 封子墨站在阎生身后,身心备受煎熬,若是可以交换,他宁可躺在那里的人是自己。 许久,阎生松开了自己的手,跌坐在地上。 封子墨眉头紧皱,上前一步,将阎生从地上拉了起来,“阎生,本王问你,玲珑她怎么样了?她到底怎么样了?” 阎生缓缓抬眼,望向封子墨,眼眶突然间便红了起来,“殿下,殿下,玲珑姐姐她……” “究竟怎么回事!”封子墨感觉自己将要奔溃。 燕玲珑感觉自己眼皮甚是沉重,以至于她根本睁不开眼,突然,一阵奶声奶气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膜,“母妃,母妃……” 抖了抖眼皮,玲珑终于强睁开了眼,循着那声音朝前望去,只见一个粉嘟嘟的小肉球不停在自己眼前晃动。 “你是谁?”玲珑轻轻开了口。 “灵儿。”那肉球发出两个音。 “灵儿!你要去哪里?”玲珑又问。 “灵儿要走了,母妃不要难过,父王也不要难过,总有一天,灵儿会回来的。”粉肉球说完这话,开始慢慢向空中飘去,玲珑想伸手抓住他,可是她的手上没有一丁点的力气。 整整一夜,封子墨守在燕玲珑的身边,天色将要亮起时,封子墨发现,有泪光自玲珑的眼眶中溢出。 封子墨舒了口气,紧紧握住了玲珑的手,轻轻喊了一声:“爱妃,爱妃,你怎么样?” 听到殿下温柔的呼唤声,燕玲珑缓缓睁开了眼睛,封子墨俊逸却疲倦不已的脸庞映入玲珑的眼帘。 “殿下,殿下,我梦见,梦见灵儿了。”玲珑气息虚弱,声音微弱得很。 “谁是灵儿?”封子墨轻轻替她捋了捋落在额间的长发,满眼心疼地望着她。 “灵儿是我们的孩子,殿下,他还在是吗?”燕玲珑说着,泪已沾湿枕巾。 “玲珑……”封子墨的眼中透出难以言喻的痛苦,他紧紧捏起了拳头,发出一阵指骨相摩的声音。 看着他这副模样,燕玲珑的心中徒增了一丝恐惧,她伸手抚了抚自己平坦的小腹,再一次望向封子墨。 “殿下,你告诉我,我们的孩子还在是吗?是不是!”燕玲珑突然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句。 封子墨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不让自己和她之间空出哪怕丝毫的间隙,他失去了自己最为期待的孩儿,再不能失去玲珑,那撕心裂肺的痛,那渗入肝脾的寒令他堂堂冷王竟难以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殿下,我们的灵儿没有了是吗?”玲珑不愿承认这个现实,可是,她的口中还是问出了这一句。 封子墨没有说话,就这样紧紧地抱着她,许久之后,方才轻轻点了点头,“玲珑,我们的孩儿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不!”燕玲珑推开封子墨,从床上跃下,想要去寻找自己不知所踪的孩子,可是她的身子软的厉害,脚刚落地,人已重重摔了下去, 封子墨将她从地上抱回床榻之上,粗粝的手指轻轻抚过玲珑憔悴的脸,牙关紧咬,恨恨地说了一句:“爱妃,本王不会轻易饶过那凶手的,她胆敢害我爱妃和皇儿,这笔债,本王定要十倍讨回!” 一直守在殿下帐外的阎生和刚醒过来的兰皙听到冷王夫妇的吼声,跑了进来。见燕玲珑一脸悲痛地靠在封子墨怀中,猜想她定是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那个孩子,二人对望一眼,亦是低头垂泪。 “娘娘,娘娘一定要保重身子啊!只要调养好了身子,娘娘和殿下一定还会有小殿下的。”兰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抬头望向玲珑。 “小皙儿,我方才看见灵儿了,他向我告别来着。”燕玲珑已是一副哀哀欲绝、血泪盈襟的模样,让人看后寒心酸鼻、心疼不已。 “娘娘,娘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兰皙突然伏在地上哀嚎了起来,她家娘娘如此善良,为何要遭受这般折磨? 燕玲珑伏在封子墨的肩头,不停地抽泣着,封子墨的锦袍干了又湿了,湿了又干了,他紧紧拥着玲珑,眸中两簇火苗正在跳动。 突然,封子墨松开玲珑,起身欲寻香莲寻仇,燕玲珑似是瞬间想到了什么,抓住了他的手,“殿下,不要!” 封子墨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轻声说道:“爱妃,她让你难过,本王便让她痛上十倍。” “不!殿下,玲珑自会替灵儿讨回一个说法,这一次,玲珑定要何她新仇旧怨一起了结!”玲珑杏眼圆睁,虽仍有泪珠滚落,眸中却闪过一丝令封子墨看不懂的冷意。 封子墨一脸担心地望着她,许久后方才开口问了一句:“爱妃,你想做什么?” 燕玲珑从床上起身,抓住封子墨的手,“殿下,玲珑无意害人,可是偏偏有人一次又一次挑战玲珑的底线,既是如此,玲珑会让他们知道,后悔两个字该怎么写。” 听闻此言,不止封子墨,就连阎生和兰皙也皆是一惊,阎生上前,一脸紧张地望着燕玲珑,“玲珑姐姐是要亲自动手吗?” 燕玲珑看了看阎生,冷冷一笑,“阎生,你可知道什么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姐姐的意思是……”阎生不解地望着她。 287.冷王夫妇决定反击 燕玲珑穿越到这个异世之初,曾暗自发过誓,不再让人欺负自己和兰皙,直到爱上了封子墨后,她愿意为他成为一个贤淑的妻子,愿意站在他的身后,以天下苍生为重,只要能护佑这一方民众,她不怕吃苦受累。 直到刚才那一刻,她方才察觉到,正是自己一直以来的隐忍让香莲那个女人和她背后的那个人却是越来越过分,越来越丧心病狂,为了保护殿下和自己,她利用无辜百姓,她挑拨是非,她滥杀无辜……是可忍,熟不可忍,若她再这般一再退让,那将来又如何助殿下复仇成就大业呢? 燕玲珑清冷得出奇的眼光朝众人扫去一圈,最后落在了封子墨的脸上,“殿下,你可知到香莲是燕如意的人?” 封子墨看了看她,轻轻点了点头,“爱妃,都是本王的错,若不是本王想利用香莲查清燕府的阴谋,你和孩子就不会遭此厄运。” 此时的封子墨,心中除了悔恨还是悔恨,自己太过贪心,分明已经猜到了香莲的身份,却想利用她钓到更大的鱼,结果他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玲珑知道封子墨难过,她又何尝不是这样,明知香莲极度危险,却不说破。明知香莲失去孩子与琛儿有关,却不去深究探查,结果他们所有人都成了鱼肉,任香莲挥刀相向。 玲珑伸出手,轻轻覆于封子墨的手上,轻声说一句:“殿下,玲珑决定反击。” “爱妃想怎么做?”封子墨问了一句,声音有些嘶哑。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燕玲珑淡淡说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是什么意思?”阎生微微有些不解地望向燕玲珑。 封子墨朝阎生使了个眼色,示意阎生先带兰皙退下,阎生犹豫了片刻,点头,和兰皙一起离开了殿下的营帐。 这营帐之内只剩下了他夫妇二人,封子墨握住玲珑的手,轻声问了一句:“爱妃是打算对燕府下手吗?” 燕玲珑抬头望向他,“殿下,若不是燕府授意,你认为香莲有胆子敢对你的子嗣下手吗?且莫说别的,殿下若将此事禀明女帝,女帝纵使再怎么不待见殿下,也绝不能容忍有人对皇家血脉下手。” “嗯!”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他有些担心地望着燕玲珑,“可是燕律到底是你的父亲,况且,本王曾听闻你的母亲还在燕府,这……” “燕律和燕如意想利用我的母亲来牵制于我,可是他们万万想不到,我亦非当年的燕玲珑。”燕玲珑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竟令封子墨身子微微一震。 “爱妃此话何意?”封子墨有些疑惑地望着她。 玲珑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穿越而来,她轻轻摩挲着封子墨的手背,半晌后应了一句:“早在燕如意将玲珑推入燕府荷花池,玲珑便恍若重生,从那一天起,玲珑便告诉自己,没有人可以再任意欺凌于我和兰皙,自然,我便不再是那个软弱无能的燕府二小姐。” “所以初到冷王府时,你处处与本王作对,甚至屡次想要出逃王府?”封子墨问了一句,语气甚是平静。 燕玲珑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随后将头轻轻靠在了封子墨的身上,“是殿下的真情改变了玲珑,让玲珑愿意为了殿下改变自己的初衷。” 听着燕玲珑的这番表白,封子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这是自己痛失爱子之后得到的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安慰。他伸手揽住玲珑纤细的腰肢,凑近她的耳畔轻声说道:“本王明白你的意思了,爱妃放心,本王定配合你演好这出戏,先收拾了战王爷的北冀军,我们便直闯都城。” 燕玲珑抬头望着他,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殿下,玲珑听闻女帝本欲将燕如意指给战王爷,以和亲为策,化解封国和北冀国之间多年的宿怨,可是被燕律拒绝了。” 封子墨微微皱眉,“莫非,爱妃想将此事告诉战王爷?” “何须我们去告诉他,有人既想攀上战王爷这棵大树自然会去向他报信,顺便给燕如意重重一击。听闻商鸣能模仿任何人的字迹。”燕玲珑的唇角微扬,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 “本王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如今爱妃你的身子甚是虚弱,这些事你就不用再管了,本王自会处理。”封子墨扶她躺下,替她盖上了一条锦被。 燕玲珑闭上了眼睛,她不想卷入无情的权斗之中,只想陪在自己的夫君和孩儿的身边。可是,偏偏有人要将她扯入其中,还一次又一次伤害她,伤害她在意的人,他们既然要逼她,那她唯有应战。她会让那人自以为是的古人知道,什么叫来自未来的恐惧。 待她沉沉睡去,封子墨出了营帐,独立于星空之下。封子墨抬头,仰望茫茫苍穹,随后伸开双臂任那刺骨的夜风吹醒自己。 片刻后,他唤来商鸣,命他写下两封密信,一封引香莲上钩,另一封传往都城。 天色渐渐亮起,在百集镇的另一端,北冀战王爷独坐军帐之内,一个侍卫走了进来,朝他行礼后上前,对他说了一番话。 战王爷微微皱眉,半晌后方才冷哼一声,“让她进来。” 侍卫退了下去,片刻之后,引了香莲走了进来。 “见过战王爷!”蒙了面纱的香莲朝这个异族王爷行了个礼。 “免了吧,你没跟那个宋成光一起走?就不怕他回去找元平讨赏?还是元平有什么话要你私下转给本王?”对于样貌丑陋的女子,战王爷的态度素来倨傲无礼。 “战王爷,香莲返回王爷大营,并非元大人授意,而是……”香莲冷冷一笑。 “你想说什么?”战王爷眯了眯眼,一丝危险的信息从他眸中闪现而出。 香莲却不惧怕于他,她孓然一身,燕如意手中一颗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罢了,何事能吓到她?返回战王爷的军营,不过想给燕如意制造些麻烦罢了。 想了想,香莲望向战王爷,“香莲想告诉王爷一个天大的秘密。” 288.许信曹志引落黎霜现身 听到香莲这话,战王爷皱起了眉,“你有何能让本王感兴趣的秘密?” 香莲淡淡一笑,随即从腰间摸出一片白锦,于战王爷眼前轻轻一晃。 “那是何物?”战王爷问了一句。 “战王爷一看便知。”香莲冷冷一笑。 战王爷是何等狂妄骄傲之人,见眼前这个样貌丑陋的女子居然在自己面前卖关子,不禁眯起了眼,这营帐内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 见战王并没有打算接过自己手中白锦的意思,香莲有些不安。 想了想,她上前一步,将那白锦放于战王案桌之上,“战王爷可知,香莲在冷王的营区放了那把火,重创了冷王军将,还找到了许信传给封子墨的密信。而这密信上的内容,可是与战王爷密切相关啊!” 听闻此言,战王爷这才拿起了那片白锦,将其打开看了看,片刻后,他的眼中似有两团火苗窜出,跟着他紧攥起那片白锦,将它狠狠抛入了一旁的火盆之中。 香莲偷瞄着战王爷越来越阴沉的脸色,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燕玲珑、燕如意,你们姐妹俩都该死。 封子墨的营区,一个金赤军侍卫紧跟商鸣入了殿下议事的军帐,将方才香莲偷偷去见战王的情形禀告了冷王殿下。 “好,你们继续监视战王那边的动静,战王性情极易冲动,若那封密信真能引他暴怒,他必会派出军将潜入都城,证实那件事的真伪,我们便趁那时攻入敌营,杀他个措手不及!还有,让许信侯在都城,见机行事!”封子墨眸光一冷,杀伐之气尽显。 商鸣上前一步,抱拳,领命。 商鸣离开后,封子墨唤来了肖进,命他挑选武功高强又足够精明的金赤军侍卫守着自己的营帐,护住冷王妃周全,随后起身,抓着佩剑欲朝军帐外走去。 肖进眼见殿下有些不对劲,上前一步,拦下殿下,轻问了一句:“殿下这是打算去抓香莲那女人回来吗?” 封子墨朝肖进望去一眼,眸中闪过一道摄人心魄的寒光,肖进身子微微一震,朝后退去半步。 担心殿下安危,封子墨抖了抖身上战袍朝他跪了下去,“殿下三思,此时不宜冲动,说不定香莲那女人已经设下了重重陷阱,等着殿下自投罗网。” “肖进,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些,本王还怕了那女人吗?你又何来的自信,认为她能杀得了本王?还有,她挑拨战王派兵朝都城而去,你怎确定她不会逃走?”封子墨沉声问道。 “属下怎敢质疑殿下?只是那香莲女人生性狡诈恶毒,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冷妃娘娘刚痛失爱子,不可再受刺激啊!”肖进想尽办法劝说封子墨,提及燕玲珑时,他的情绪竟有些激动。 封子墨恨不得立即手刃了香莲那女人,对于肖进的话自然是听不进去的。他冷冷地望着肖进,许久后抛出一句:“肖进,冷王妃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自然不会再让她受苦,倒是你,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便好。而香莲那女人,本王自不会放过她。” 封子墨的话如一瓢冰水,让肖进瞬时清醒,他自嘲地一笑,从地上起身,“殿下教训得是,不过……” “殿下!”不等肖进将话说完,燕玲珑的声音传了过来,封子墨往后望去一眼,只见燕玲珑披了一件厚实的斗篷带着兰皙朝着这军帐走来。 “爱妃,你身子尚未恢复,怎就起来了?”封子墨走出军帐,扶住了燕玲珑。 玲珑抬头看了看封子墨,朝他淡淡一笑,“殿下,玲珑醒来不见殿下,便想出来寻找殿下,殿下可否随玲珑回帐内,玲珑有事要与殿下商议。” “这……”封子墨侧头朝肖进望去一眼,肖进没有看他,只低垂着头。 思索片刻,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担心玲珑受累,他一把将玲珑抱起,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回到帐内,封子墨将玲珑抱至床榻之上躺下,方才坐到了她的身旁,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 “爱妃想和本王商议何事?”封子墨轻问了一句。 “殿下,暂时不要去找香莲,她想毁了我们,然后再毁了燕如意和燕府,既然战王爷知道了燕律公然拒婚之事,那我们不妨静待时机。”燕玲珑淡淡一笑。 “可是爱妃,想到我们孩儿的惨死,本王的心口似被利剑割裂,本王怎能忍得下去?”封子墨眼中透出一丝悲愤、一丝痛苦。 “殿下难过,玲珑又何尝不是!我也恨不得将那女人千刀万剐。可是小不忍则乱,不如让她先得意一阵子,待她忘乎所以之时,我们再替灵儿报仇。”玲珑的双眼微微泛红,令封子墨好不心疼。 最终,封子墨还是答应了玲珑,暂时忍下心中怒气,玲珑就这般紧紧抓着封子墨的手,沉睡中也不放手。 都城之内,许信和曹志收到商鸣传去的密信,得知殿下再一次饱受丧子之痛,许信和曹志怒不可遏。 “阿信,我们得做些准备了。殿下的意思,待那战王爷的人当真来了都城,便想办法让女帝知道!”曹志朝许信望去别一眼。 “曹大人的意思是……”肖进有些不解地望着曹志。 “燕律最近过得太安逸了些,是时候给他一点教训了。”曹志眼色突然一暗。 “可是,我们同战王并无交往,怎可能……” “你忘了,殿下命人传来的密信中曾提及落黎霜的祖母来自北冀,与战王的母妃有些渊源。”曹志唇角微微向上一扬。 “曹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去见落黎霜?”许信微微皱眉。 “落黎霜那日入宫,与女帝相谈的,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杂事,说明她的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个时候,我们不妨推她一把,也顺便探探她的口气。”曹志望向许信。 许信终是同意稍后便去见落黎霜。曹志对他交代了几句,许信点了点头,出了客栈朝着都城里的伶人馆而去,曹志既有把握,那他们就一定能引落黎霜现身。 落黎霜生性喜欢热闹,虽说如今封国都城内危机四伏,可她还是玩心不改。她出了客栈,朝都城里有名的伶人馆而去,听闻那里今日有一出好戏将要上演,她自是不会错过的。 289.合作 落黎霜带了个随从,来到了伶人馆,找了个安静的包间坐下,一边品着茶,一边看戏台上的伶人唱戏。 今日,这伶人馆唱了一出“美人计”,讲的是一个美貌女子魅惑君王,害君王亡国的故事。不知怎的,落黎霜竟想起了封子墨,曾几何时,封子墨的一举手一投足开始牵动着自己的心,她不也同戏里说的那君王一般,受封子墨所惑,将日暮城双手奉上吗? 那随从乃落黎霜在都城里新募来的少年,唤作年儿,年方十四,并不知晓落黎霜与封子墨之间的那端过往,见落黎霜听戏听得落泪,走上前来,递上一方丝帕。 落黎霜不解,回头望向他,正想问话,那年儿已经开了口:“我还道这伶人馆里的戏子都是给人解闷的,如今看来,倒令人不痛快了。主子若觉得烦闷,不如,年儿陪你去别的地方走走。” 听闻此言,落黎霜侧头,朝年儿淡淡一笑,“无碍,本城主不过受了些感触罢了,且听他们唱完吧。” “可是……”年儿还想劝她,却见一个身着青色暗纹锦袍的男子出现在包间外,瞬时间便已经闪人包房,坐到了落黎霜的身旁。 感觉包间里突然多出个人来,落黎霜吃了一惊,随即抬头望向那人。仔细一看,方觉那人有些眼熟。 “你是……”她眯了眯眼。 “落城主,多有打扰,我乃冷王殿下身边侍卫总管许信,专程到此来等候落城中的。”来人自我介绍了一番。 听闻此言,落黎霜稍稍一愣,跟着她朝年儿挥了挥手,示意他退到包间外候着。待年儿退了出去,她方才一扬唇角,望向坐在自己身旁的许信,并冷冷开口道:“你说你是冷王手下?那你不会不知道本城主与冷王殿下之间仇怨吧?你不怕死?” 许信摇了摇头,“若城主真有心加害冷王殿下,那日入宫,定会将的殿下行踪和打算告诉女帝。落城主既然没有这样做那我许信有什么理由相信城主有心要与殿下为敌呢?” 听闻此言,落黎霜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封子墨手下的奴才果然也同封子墨一般,自信得很,可是怎么办?本城主暂时没说不等于本城主不会说,只不过时机不对罢了。” “是吗?果真如此?落城主对殿下就当真没有一丁点的感情?”许信知道那日发生在观日楼的事情,自然,他也清楚自家殿下的魅力有多大,若不是倾慕殿下,落黎霜又怎会心甘情愿被他俘虏,又怎会来了都城许久却依旧这般气定神闲。 眼看自己的心事将要被许信揭穿,落黎霜面上透出了些许怒意,她抓起放在手边的茶盏用力一捏,那茶盏瞬间成了两半。 “许大人休要说些没有的,本城主知道你是来都城封锁冷王消息的,想和本城中合作得拿出点诚意,而不是靠耍贫嘴。”落黎霜沉声说道。 许信愣了愣,起身,朝落黎霜深深鞠了一躬,“落城主果真快人快语,许信佩服!许信也就不在拐弯抹角了,许信的确想与城中合作。” “你……”落黎霜眯起眼睛,暗自打量起眼前之人。 都城内,许信和曹志忙着帮助封子墨笼络人心、铲除障碍,距离都城不远的百集镇,一个金赤军侍卫急匆匆跑向了封子墨的议事军帐。 “启禀殿下,战王爷果真派出一队侍卫前往都城,想来是去找燕律的麻烦去了,不过……”那侍卫朝封子墨望去一眼,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封子墨眸光一暗,问了一句。 “不过,香莲失踪了。我们一直暗中盯着她,可是,趁着战王爷的侍卫朝南而去之时,她便偷偷溜走了。”那侍卫应了一句。 “百集镇的出入口可有找过?”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殿下,都找过,却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侍卫垂下了头。 封子墨望向一旁的商鸣和肖进,轻问了一句:“你们俩怎么看?” 商鸣看了肖进一眼,上前一步,“殿下,那女人说不定还在百集镇。战王爷与殿下正在对战,定然不会离开百集镇前往都城,战王在此,香莲那女人若是不知死活地逃走,必会招来麻烦,倒不如留在战王爷周围更安全些。” 听了商鸣的话,肖进也点了点头,“殿下,属下也认为香莲还在百集镇,不如战王那般依殿下先前计划行事,至于这香莲,还是让属下诱她现身吧。” “你如何诱她现身?”封子墨微微皱眉。 “你们不行,有人却可以!”燕玲珑的声音突然传入了议事军帐,封子墨吃了一惊,起身朝帐门走去。 片刻之后,燕玲珑走了进来,封子墨扶住了她,一脸关切地扶住了她,“爱妃,你怎么来了?” 燕玲珑朝封子墨笑了笑,“殿下忘了,玲珑刚给那孩子做了疝气手术,便绕到了军帐这里来了。” “他间接害死了我们的孩儿,你还……”想到自己的孩子,封子墨的眼中又现出了一丝痛楚。 “如果他也死了,我们的孩儿岂不白白送了命。殿下,他被香莲虏来,不得见其父母已是可怜,我们又怎忍心见死不救呢?”玲珑眸中似有泪光闪动,封子墨知道,那是她在思念灵儿。 他顾不得麾下军将立于帐内,将玲珑拥入怀中,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为何你总为别人着想,分明自己的身体还这般虚弱,你总这样,让本王如何放心得下?” 玲珑抬头,朝他浅浅一笑,“玲珑会照顾好自己的殿下莫须担心,殿下别忘了,玲珑可是神医。” 说完这话,燕玲珑朝着肖进走了过去,“肖大哥,你我合作,引那女人出来,在此之前,我们得先引一个人到百集镇来。” 封子墨望向玲珑,“爱妃,你想做什么?” 燕玲珑拍了拍手,两个金赤军侍卫押了个人走了进来,封子墨和众人仔细一看,看清楚了那人的面貌。 “宋成光!”封子墨一脸惊讶地望向那人。 290.燕太师被掳 两个金赤军侍卫将宋成光押到军帐的中央,用力朝他腿上踢去一脚,宋成光腿一软,朝着并列而立着的封子墨和燕玲珑跪了下去。 封子墨一脸疑惑地望向身旁的燕玲珑,许久后方才开了口,“爱妃,你这是……” 燕玲珑淡淡一笑,随后缓缓开了口,“是阎生和兰皙抓到了这家伙。他们二人出去替本妃收集药材,于战王营外发现了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便设计将其抓住,一番拷问后才知道这人居然中了燕府的毒,不,确切的说是中了如今的太医阁院使楼宇所制之毒。” 听闻此言,封子墨仔细看了看宋成光,果真发现他气色极差,且目光呆滞,想来此时正是毒发之时。 封子墨眯起了眼睛,仔细思索了一番,突然,他凑近了燕玲珑,沉声问了一句:“爱妃不会是想给他驱毒吧?” 玲珑有些惊讶地望着封子墨,“殿下居然猜到了?” “不行!他与那香莲说不定就是一伙的,怎可救他?”封子墨一口拒绝。 “殿下又猜到了,他确与那香莲是一伙的,不过二人却势同水火、相互排斥。”燕玲珑说道。 “那又怎样?还不一样都受燕府控制。”封子墨眸色一暗。 “只要本妃救了他,自然控制他的就不是燕府了。”燕玲珑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燕府害她失去了灵儿,她便将燕府的棋子一颗颗拔掉,让燕律和燕如意亲眼看着他们以非常手段所得到的一切化作烟云随风逝去。 封子墨淡淡一笑,果然她的爱妃除了医术了得,头脑也甚是灵活。只是自己如何舍得让她这般辛苦。 不等燕玲珑反应过来,封子墨突然将她横抱而起,朝着军帐之外走去,留下军帐内那几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封子墨将玲珑抱回营帐,这才放下她。 “来人!”不等燕玲珑开口,封子墨朝外喊了一声。 兰皙走了进来,朝封子墨福了福身,“殿下有何吩咐?” “看好你家主子,她的身子尚未痊愈,近来不可再使用那些手术工具,但凡王妃有一点点的闪失,本王便唯你是问。”封子墨抛下这话,欲转身离开。 燕玲珑微微皱眉,上前一步拦下了他,“殿下,你分明觉得玲珑所说有理,为何要将玲珑困在这里?” 封子墨转身望向她,“爱妃,你该好好休息,调养好自己的身体,其余的事,待你完全恢复了再议。” “我不!”燕玲珑一脸委屈地望着封子墨,失去孩子的这段日子,她每日饱受煎熬,每每闭上眼睛,她总能听到那孩子的声音。宋成光答应她只要她能替他驱除身上的毒便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她。为了替那死去的孩儿讨回一个公道,为了殿下的大业成败,为了封国万千百姓之福,她必须得揭穿燕府和女帝的真面目啊! 见她一脸痛苦的模样,封子墨心疼不已,他轻轻握住玲珑的手,满眼神情地望着她,“爱妃,本王答应你,等你身体完全康复,便将这些恶人都交给你处理,可是现在,答应本王,好好照顾自己。本王知道每次完成一个手术,爱妃你定是疲惫不堪,你可知,看着你那副模样,本王心里有多痛?” 燕玲珑有些错愕地望着眼前这张俊脸,原来自己每一次做手术他都看在眼里,他阻止自己是因为他怕自己累着。 心间似有暖流涌过,以至于燕玲珑回想起与他相识相爱的过程皆是如此美好。 她眼眶湿润了起来,跟着便扑进了封子墨的怀里,轻声对他说了一句:“殿下放心,玲珑会好好照顾自己,玲珑这便去休息,养足了精神再替殿下分忧。” 说完这话,玲珑轻轻踮起脚尖,朝封子墨的脸色落下一个吻,随后转身跑向营帐深处,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封子墨看了看她,淡淡一笑,转身出了营帐。 最终,封子墨命人将宋成光关押了起来,他不愿玲珑再为这事费心,那唯一的办法便是用自己的方式逼他说出他所知的燕府的事。 天色渐渐亮起,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悄悄潜入封国都城,朝着燕律的府邸而去。 燕律早早起身,换了朝服准备入宫,刚上了太师府的马车便被人拦了去路。 “什么人,居然敢拦下太师大人的去路?”跟在马车旁的燕律亲卫万大勇吼了一句。 “我家主子有情,还烦燕太师随我们走一趟。”横在马车前方的一个蒙面男子说了一句。 “你家主子是何人?为何要我们大人去见他?”万大勇又问了一句。 “废话休说,去了便知道。”话音落下,说话那人跃入马车,一把手掌般长短的匕首架在了燕律的脖颈之上。 “你,你是什么人?”燕律见有人胆敢劫持自己,不禁虚汗直冒,片刻后方才战战兢兢问了一句。 “不想死的话,就随我们走!”那人抵向燕律吼间的匕首又朝他靠近了一分。 燕律爱财、爱权势,更爱自己的命,经此一番惊吓,他早已面如死灰,他怕那人会伤害到自己,只得朝他点了点头,“好说好说,壮士莫要冲动,燕某听你的便是。” “告诉他们,把车赶到都城北郊那破庙去。”持刀男子冷冷说道。 燕律点了点头,朝马车车帘外喊了一句:“快,把车赶到北郊那处破庙去。” 万大勇皱了皱眉,正欲开口,两个蒙面男子突然上前,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你家大人的话莫非你听不懂?” 万大勇无奈,只得朝车夫点了点头,车夫点头,随后转了个方向,朝着都城北郊而去。 北郊土庙,身着北冀军袍的男子负手而立,他的身边,各站着一个手持大刀的北冀侍卫,将燕律被推了进来,那两个侍卫模样打扮的人随即上前,抽刀指向了他。 “燕律,听闻你不愿将女儿许配给本王!”那个身着北冀军袍的男子缓缓转身,怒视向燕律。 291.中计 听闻此言,燕律身子一颤,跟着他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你,你是,北,北冀,战,战王爷!”他朝那人望去一眼。 那位战王爷冷冷一笑,朝燕律走了过去,冷冷俯视于他,“燕律,本王肯收了你那女儿,你就该感恩戴德了,居然敢拒绝,你的胆子倒是不小。” 燕律摇了摇头,“战王爷误会了,燕律并非想要拒绝战王爷,只是,小女已经有了心,心上人了,若是将她嫁,嫁到北冀战王爷府中,怕是会,会惹怒了王爷。” 战王冷冷一笑:“是吗?本王倒想知道,燕大小姐看上了哪家的公子?那人比本王威猛吗?” “这,这个……”燕律眼珠子开始不停转动,自己将要说出口的那个名字必定得与战王一般优秀,却实力相当才行,否则,说出来他也不会信啊! “怎么,说不出来了?还是说,压根没有这人啊?”战王眸色渐冷。 “是,是冷王殿下!”情急之中,燕律说出了封子墨的名号。封子墨与战王对战,一来可以解除燕府的危机,二来可以将北冀和封国的矛盾转移到那二人身上去,替女帝拔去两个眼中钉,到时候,燕府的好处自然少不了。 燕律的话音落下,那战王爷的身子微微颤了颤,一旁的侍卫朝他摇了摇头,他方才恢复了镇定。 “这么说,你拒绝封国女帝陛下的提议并非是看不起本王?”战王爷又问了一句。 燕律半躬着身子,连连点头,“实在是小女配不上战王爷,战王爷的厚爱,燕律和小女深感荣幸,只是……” “罢了!封子墨是吗?本王倒要看看他有何本事,居然敢从本王的手里抢女人!”战王爷眸色一暗。 最终,燕律和万大勇被丢上马车,驱离了这土庙,待那辆燕府马车再没踪影,那战王爷伸手往脸上轻轻一抹,现出一张俏丽清冷的脸庞,正是落黎霜。 随后,立于两侧的侍卫也见伪装卸去,一个是落黎霜的贴身近卫落阳,还有一个便是封子墨的亲信许信。 许信上前,朝落黎霜一抱拳,脸上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笑意,“落城主这一招果然高明,这一下,战王想不现身都难了。他入得都城,冷王殿下便可带兵直入了。” 落黎霜却像是心事重重,她看了许信一眼,转身望向土庙之外,“燕如意当真对封子墨有意吗?” 许信没有看出落黎霜眼中的落寞,只顾自己说着话,倒是落阳,朝他摇了摇头,随后上前,朝落黎霜抱了抱拳,“城主,属下担心燕律回去后会怀疑今日之事,不如,我们早些离开这里,以免生出事端。” 落黎霜回头,看了看落阳,朝他点了点头,“好,我们先离开,许大人,烦你禀报冷王殿下,一切皆在他的计划之内,落黎霜只能帮他至此,还请冷王殿下珍重!” 话音落下,落黎霜带着落阳和守在土庙外的年儿匆匆离开,许信看了看落黎霜的背影,竟替殿下可惜了起来。 如此佳人,殿下是又要负了她吗?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封子墨陪燕玲珑于百集镇的营区内慢慢散着步,突然,有侍卫匆匆朝他二人跑了过来。 “参见殿下,参见冷妃娘娘!”那侍卫行礼道。 “何事?”封子墨淡淡问了一句。 “殿下,商大人和肖大人此刻正在议事军帐中等候殿下,说都城有信传来。”那侍卫应了一句。 封子墨侧头看了看燕玲珑,随后应了一句:“知道了,本王这便过去。” 侍卫起身离开,封子墨握住玲珑的手,轻声说了一句:“爱妃,你先乖乖回帐内休息,本王去去就来。” 玲珑轻轻点了点头,“嗯,玲珑明白,殿下可要多加小心!” “傻瓜,本王会有什么事呢?”封子墨在她额间轻轻一吻,转身朝着议事军帐走去。 封子墨离开后,燕玲珑独自一人朝着殿下的营帐走去,行至半路,她瞥见那哑童和那个被香莲拐来的孩子并排坐在一切,哑童咿咿呀呀不知说着什么。 玲珑面上露出一丝淡淡笑意,朝着那两个孩子走了过去。 “你们在聊什么?”燕玲珑一边问,一边坐到了二人的身边。 “嗯,嗯……”哑童叫唤了两声,另一个孩子却紧闭着嘴,一语不发。 “玲珑姐姐别费心了。已经几日了,我和哑童用尽了方法诱他开口,他却像尊石像,一语不发。”阎生的声音在燕玲珑身后响了起来。 燕玲珑转身,望向阎生,随后凑近他,悄悄问了一句:“他不会也是个哑巴吧?” 阎生摇了摇头,“阎生敢肯定,他不是哑巴。” “这么说,只有一个可能,他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痛,所以不愿说话了。”燕玲珑微微皱眉。 阎生笑了笑,“确有这种可能。” 燕玲珑迟疑了片刻,朝那孩子走了过去,深蹲下去,开始不停地引那孩子说话,可是那孩子似是铁了心不开口,过了一阵,他索性紧紧咬住了嘴唇。 那孩子眨了眨眼,望着玲珑,却依旧一语不发。半晌后,他突然举起右手,朝前指了指。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燕玲珑望了过去,只见阎生匆匆朝营区外走去,可是,方才,他分明没有告诉过玲珑自己要离开的。 玲珑朝那哑童使了个眼色,哑童会意,牵起那小孩的手,朝附近的营帐走去,玲珑则转身,追着阎生朝营区外走去。 阎生出了封子墨的营区,匆匆朝着百集镇西部的一片小树林跑去,燕玲珑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跟着自己,这才放心朝前而去。 那那片小树林前,燕玲珑停下了脚步,趁着夜色,她看见阎生同一个蒙了面的女子站在一起,许久之后,那女子从腰间取出一小包东西交给阎生,阎生将其塞进袖中,然后转身朝树林外走去。 玲珑微微皱了皱眉,藏身到一棵大树之后,待阎生走远,方才走了出来,她静静地望着阎生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292.封子墨攻占敌营 恍恍惚惚中,燕玲珑回到了封子墨的营区,黑暗中,她瞥见封子墨沉着脸,眸中带怒望着自己。 “殿下,你怎么在这里?”燕玲珑问了一句。 封子墨一语不发,他朝玲珑走去两步,将玲珑横抱而起,转身朝着营区中央自己的营帐走去。 见他分明在生气,玲珑开口问了一句:“殿下,放我下来,你这又是怎么了?一言不合就……” 话音未落,封子墨停下脚步,怒视着她,眸中隐隐跳跃的火苗令燕玲珑心中一惊。 “殿下,你……”她有些害怕地望着封子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封子墨将她放下,随后抓住她的双肩,“燕玲珑,本王分明告诉过你,让你在营帐内等着本王,可是你,你居然跑出了营区。” 玲珑有些发懵,她扭头朝后望去一眼,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真是离开了殿下的营区,她深深吸了口气,有些心虚地望着封子墨,“殿下,对不起,我,我……” 话音未落,封子墨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拥着她,“玲珑,你可知道,本王寻遍这整个营区找不到你有多么着急?本王马上要带兵攻入战王营区,本王以为你……” 唯有这样抱着玲珑,封子墨方才感觉得到自己还活着,唯有玲珑在自己身边,他方能安心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燕玲珑抬头,望向封子墨,却见他星眸之中似是有泪光闪动。玲珑的心跳突然加速,被他感动得一塌糊涂。 “殿下,是玲珑不好,玲珑见阎生跑了出去,便跟了出去,殿下不要生气,好吗?”玲珑怔怔地望着他。 封子墨再抑制不住心中的情感,低头吻住了玲珑嫣红的唇。若不是出战在即,他定会将她扛回营帐,好好疼惜她一番,只是此时,他的军将皆以整装聚集,只待他一声令下便为他出生入死也在所不惜。 许久之后,封子墨松开了几近晕厥的玲珑,轻声对她说了一句:“乖乖在营帐内等着本王,再莫让本王分心。” 玲珑像个乖巧的娃娃,朝他点了点头,随后红着脸,朝封子墨的营帐而去。 此时,北冀军营区战王营帐内,战王爷一脸怒气,手下侍卫从封国都城传回的密信被他揉了又打开,打开又揉起。 “将香莲那女人给我带上来!”战王爷怒吼一声。 他的话音刚落,两个北冀侍卫押着被五花大绑的香莲走了进来,侍卫轻轻一推,香莲随即跪在了战王的脚下。 “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戏弄本王!”战王怒视着香莲。 香莲心下一惊,怯生生地望了战王一眼,“战王爷指的是什么?” “什么?你自己看!”战王将手中揉的皱巴巴的白锦扔到了香莲的眼前。 香莲微微皱眉,探头朝地上那快白锦望去一眼,脸上呈现出一丝惧意,“战王爷,这不可能,燕府的侍卫怎么可能伏击王爷的手下?” “不可能?本王看是有人故意通风报信吧!对了,本王可是听说,你是燕如意的人,还有,你曾是冷王的女人。”战王爷横眉立目、面目狰狞地瞪着香莲。 听闻此言,香莲慌了,自己分明是引战王去都城对付燕如意的,怎突然间事情就成了这样? 慌归慌,她的脑子开始飞速运转了起来。 半晌后,她匍匐于战王脚边,战战兢兢说了一句:“战王爷,这其中定是有误会。香莲确是燕大小姐的人,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香莲知道那燕大小姐心狠毒辣又轨迹满腹后便已决定要脱离她的控制。虽被她下了毒,可是香莲始终不愿受她控制。定是她怀恨在心,又恰巧遇见战王爷的人,这才故意陷害了香莲。战王爷不可轻信那女人啊!” 战王爷俾倪着香莲,一语未发,若那燕如意当真如此,那他倒是极有兴趣要去会一会她,他战王爷生平最喜欢挑战的,便是所谓的恶女毒妇。 想到这些,他阴鸷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兴味。 香莲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她有些害怕了,眼前这人分明和燕如意那女人就是一丘之貉,她怎会蠢到想要利用他去对付燕如意呢? 香莲想逃,她想象不出若是这战王爷突然间发怒,会以什么变态的办法来对付自己,可是没等她朝后退去,便见一个北冀侍卫匆匆入了战王军帐。 “王爷,不好了,封国冷王带人攻入大营了。”那侍卫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你说什么?封子墨攻过来了!”战王眼色暗了下来,透着一丝嗜血般的暗红色。 “我们的人不及对方的一半,王爷不如先离开这里吧,属下们定会护卫王爷平安离开。”那侍卫倒是忠心,首先想到的便是战王的安危。 战王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好,你去挑选一队精兵,随本王离开。封子墨想抓本王,对于普通的侍卫,他不一定会下杀手,况且本王本就没有打算在此久留,对这百集镇也腻味了。走吧,我们换个地方待着,也顺便解决些私事。带上这女人,走!” 话音落下,战王爷抓起自己的长剑,命人带上香莲,从大营后侧离开,而此时,封子墨的大军已经攻入了战王大营。 “封国将士们,给本王搜,将战王和香莲那毒妇找出来!”身着金色铠甲的封子墨犹如战神临世,威风凛凛、气吞山河,他的一声令下,其麾下军将当即潮涌般冲向敌营,战旗招展、金戈铁马,瞬时间敌军大营血流成河、哀鸿遍野。 封子墨大军一鼓作气,顷刻间横扫敌营,除了战王带着香莲和一队北冀精兵逃走之外,其余的北冀军全部被俘。 战王军帐内,封子墨剑眉微璇、星眸暗沉,商鸣走了进来,朝他行礼,“殿下,战王逃了。” 封子墨回神,望向商鸣,冷冷下令,“依计划行事,还有,命肖进收兵。” “是,殿下!”商鸣领命,转身走了出去。 封子墨望向帐外漆黑无星的夜空,轻叹了口气,“玲珑,本王还是让那恶妇逃了。” 293.战王潜入封国都城 天色渐渐亮起,封子墨麾下军将清点了所俘敌兵后,烧毁了敌区后,班师回营。 燕玲珑满目担忧,与兰皙、阎生等人齐站在殿下大营之外,焦急地等待着。 太阳东升,给这寒冷的初冬带来了一丝温热,玲珑抬头看了看天空,心情莫名地舒缓了起来。 “小皙儿,殿下应该会大获全胜吧!”玲珑看了看身旁的兰皙。 “娘娘放心,定然是会的。殿下精心准备了这么久,就是等着战王落入圈套。”兰皙淡淡一笑。 “可是,我有些担心,香莲那女人……”玲珑的目光前移,秀眉微蹙。 “看,玲珑姐姐,冷王府的旗。”阎生惊叫。 玲珑仔细朝前方看了看,果真看到封子墨的大旗,她顿时喜上眉梢,朝着前方大军跑了过去。 封子墨骑马,走在队伍的前方,瞥见那抹令自己魂牵梦萦的身影出现,抑制不住心中喜悦,轻扬起马鞭朝那人狂奔而去。 将要靠近燕玲珑,封子墨利落旋身下马,稳稳立于玲珑面前,“爱妃,本王回来了。”他深深地望着玲珑,说话的语气却略显平缓,不似有大战告捷后的轻松和兴奋,更像是一切早已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不过是出去走了一遭。 燕玲珑却像是等了一个世纪,眸中似有泪光闪动。她朝封子墨莞尔一笑,随即冲上前,扑进了他的怀中。 “殿下,玲珑担心了足足一夜。”她终是喜极而泣。 封子墨伸出略有些粗粝的手指,轻轻替玲珑拂去脸上的泪痕,然后将她拥入怀中,极尽温柔地对她说道:“爱妃受苦了,本王这便陪你回去。” 话音落下,他将燕玲珑扶上马背,跟着自己跃至她的身后坐下,二人同骑一马,缓缓向前。 不一会儿的功夫,冷王大军回到营区,封子墨将燕玲珑送回营帐,又陪她说了会儿话,方才去了议事军帐,下令处置那些北冀战俘。 肖进和商鸣一起走进了封子墨的议事军帐,朝他行礼。 “起来,无需多礼。商鸣、肖进,传信许信和曹志,要他们留意战王动静,只要证实战王潜入都城,我们即刻动身,已肃清北冀军为由,像都城进发!”封子墨俊逸的声音里不带一丝的情绪,尽管如此,他的王者气度丝毫未减,面上表情不怒而威。 “是,殿下!”二人齐应。 “还有一事,去查查七殿下返回封国之事。”封子墨望向商鸣。 “殿下是可是心里有了打算,七殿下他……”商鸣想问封子墨是否打算对付封子翰,可是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 封子墨冷冷一笑,“你们以为本王要对付七皇弟吗?本王与他多年未见,亦不知他返回封国的目的,怎会蠢到要去给自己树敌?” 商鸣垂下头,应了一句:“殿下说的极是,是属下失言了。”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本王也乏了,想休息一会儿。”封子墨朝二人挥了挥手。 二人一起朝封子墨抱了抱拳,退了出去,封子墨坐到案桌之后,轻轻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 过了一会儿,燕玲珑端了一盏参汤走了进来,那是用那支自己离开鬼慕崖时崖主送给自己的极好的千年参王所熬制的,恢复元气效果极佳。 “殿下!”玲珑柔声喊了一句。 听到玲珑的声音,封子墨起身,朝她走去。 “爱妃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封子墨接过她手中的参汤,放于案桌之上,随后将她柔似无骨的小手放于自己的掌心内,轻轻摩挲着。 燕玲珑抬头,朝封子墨淡淡一笑:“玲珑只要看到殿下,就不会再有乏累的感觉。再说了,殿下昨夜通宵战敌,此时该休息的是殿下。” 封子墨心头一热,将燕玲珑拥入怀中,薄凉的唇随即覆上了玲珑的,向她倾诉着无尽的爱恋。 许久后,封子墨松开了燕玲珑,玲珑如同醉酒,面色微醺,引得封子墨浑身一热。 “爱妃,本王……”封子墨的声音略有些低沉,诱惑感更甚。 “殿下想说什么?”燕玲珑一脸娇羞,朝他望去一眼。 “等本王恢复清白、大仇得报,定要每日陪在爱妃身边,我们失去的孩儿一定会回来的。”封子墨低声说道。 “嗯!”玲珑垂眼,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口。 此时,封国都城南门外,几条人影出现,为首的一个,正是从百集镇逃出的北冀国战王爷。 战王爷的身边,站着一个蒙了面的女子,看不清她的面貌如何,不过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内透着浓得化不开的恨意。 “王爷,再过一会儿城门便开启了,我们是不是……”一个身着封国国民青衫布鞋的男子上前,朝战王行了个礼,低声问了一句。 “嗯!先入了封国都城再说。”战王斜睨了那乔装后的侍卫一眼。 侍卫点了点头,替自家主子披上一件厚实的斗篷,随后立在他的身后,静待封国都城城门开启。 时辰到,南城门被人缓缓推开,透过城门,都城内的繁华景象一览无遗。 “这封国果然富足,比起我们北冀好太多了。”战王的眸中闪过一丝贪婪。 香莲侧头看了看他,脑子里飞速闪过一个念头,隐藏在面纱下的唇微微向上扬了扬。 战王虽稍作了一番乔装,可是因为他自身气场太过强大,守城的封国侍卫竟然不敢拦下他进行盘问。战王带着香莲和已经扮作普通百姓的北冀侍卫,大摇大摆入了城。 南城门内的一个面摊前,正在吃面的男子轻轻抬眼,眼光扫向战王极其身边的人,跟着他放下面碗,起身,压低了斗笠,远远地跟着那几人朝前而去。 太师府书房中,燕律的脸色难看极了,他紧紧捏着手里的茶盏,恨不得将它立即揉碎。 燕如意走进书房,一脸不悦地坐在燕律的对面,“爹!我们就这样任由那北冀战王欺辱吗?你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如意,别闹,万大勇已经出去打探战王虚实了,等他回来,我们再做打算。”燕律沉声应道。 294.玲珑对阎生起疑 燕律的话音刚落,万大勇神色匆忙地跑进了燕律的书房,朝着燕律跪了下去,“太师大人!” “怎么样了?”燕律神色紧张地望着他。 “回太师大人,北冀战王刚从南城门入了都城。还……”说到这里,万大勇朝燕如意瞟去一眼。 “说!”燕律厉声喝道。 “他身边带了个女人,看那身形,像极了大小姐派到冷王身边那女人。”万大勇犹豫了一阵,小心翼翼说了一句。 “你是说香莲?她怎么与战王混到一起去了?莫非……”燕如意心里腾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她皱起了眉,望向自己的父亲。 “战王今日才入城,那,那日偷袭本太师的,究竟是谁?”燕律喃喃自语。 燕如意似是想到了什么,走到了燕律的身边,一脸紧张地望着他,“爹,会不会是一直潜伏在都城里的那些神秘人在捣鬼?” “神秘人!那些人究竟是冷王的人还是七殿下的人?我们燕府暗查了这么久,每次刚要查到线索便断了头绪,这样下去,对我们极为不利啊!”燕律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 “爹,不如进宫去见女帝陛下吧,这事只怕是再隐瞒不住了。”燕如意一脸担心地望着燕律。 “可是……”燕律有些举棋不定,若真将此事禀明女帝,只怕会落得个知情缓报之罪。 就在这时,府里下人走了进来,朝燕律和燕如意各行了个礼,随后呈上一封密信,“太师大人,楼大人命人传了密信过来。” 燕律微微皱眉,轻哼一声:“呈上来!” 那下人应了一声,将密信呈了上去。 燕律将那信打开,仔细看了看,脸色骤变,“这,这……” 见父亲这般模样,燕如意上前,将父亲手里的信接了过了,看了看,花容一惊,“爹,女帝陛下想来是知道近来发生的事了。这,这该如何是好?” 燕律看了燕如意一眼,朝她摇了摇头,“别急,楼宇只说陛下怀疑冷王有异心,并没有认定冷王一定会起兵造反。所以……” “所以,我们得尽快做出选择。”燕如意望向燕律。 “可是,七殿下还未到达都城,我们并不知道七殿下的实力如何?我担心……”燕律皱眉。 “爹爹无需担心,只管入宫面圣去吧,只于七殿下那边,交给万大勇便是。”燕如意朝万大勇瞟去一眼。 听闻大小姐此言,万大勇朝燕律抱了抱拳,“太师大人放心,属下这便去打探七殿下的虚实。” 燕律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得点了点头,同意了燕如意和万大勇的建议。 万大勇和燕如意先后离开了太师府书房,燕律则换了朝服入了宫。 一个婢女走进了书房,收拾打扫了一番,随后退了出去,朝着太师府外匆匆而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封子墨收到了许信传来的密信,证实战王已经进入都城,而殿下安排入宫的眼线也已做好准备,只待殿下一声令下,便放出殿下于百集镇大胜北冀军的消息。 封子墨找来商鸣和肖进等人,于军帐内商议下一步的计划,而燕玲珑则与兰皙一道,忙着替那些在昨夜大战中受伤的侍卫处理伤口。 “小皙儿,替本妃取些酒精过来。”玲珑喊了一声。 “是,娘娘!”兰皙应了一声,将玲珑自制的酒精拿了过来,帮着玲珑给侍卫们消毒。 “娘娘,为何不让阎生过来帮忙?”兰皙无意间问了一句。 “阎生!”燕玲珑有了那么瞬时间的走神,片刻后方才回神,望向了兰皙。 “你说起阎生,本妃这才想起,今天一整日,本妃都没有看到他的踪影。”燕玲珑微微皱眉。 “是啊!娘娘这么一说兰皙也察觉到了,还真是,这一天都不见他的踪影。”兰皙看了看燕玲珑。 玲珑接连给四、五个侍卫处理了伤口,感觉有点累,于是她起身,来到附近一块空地上坐下,望向阎生所居的那个帐篷,神色凝重了起来。 兰皙知道娘娘有心事,走到她身边坐下,轻问了一句:“娘娘这是怎么了?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燕玲珑看了看兰皙,轻轻摇了摇头:“本妃很好。不过,小皙儿,你有没有觉得阎生最近有些奇怪,他最近常常私自离开殿下的营地。” “嗯!”兰皙点了点头,但随后,她又摇了摇头,“娘娘多疑了?说不定他只是出去买药?”兰皙应了一句。 “希望是本妃想多了。好了小皙儿,我们再去那边看看,看还有没有侍卫身上有伤。”燕玲珑说着,从地上起身,与兰皙一道朝前而去。 一道白影闪过,燕玲珑突然停下脚步,朝那白影望去。 “小皙儿,你有没有看到有人闪过?”燕玲珑问了一句。 “娘娘这话什么意思?这里不是只有我们二人吗?”兰皙朝四周看了看,摇了摇头。 “莫非是我眼花了,可是为何本妃会觉得那身影像极了阎生?”燕玲珑微微皱眉。 听她一直自言自语,兰皙有些担心,上前扶住了她,“娘娘若是担心阎生,不如我们过去看看吧。” 燕玲珑点了点头,转身与兰皙一道朝着阎生的营帐走去。 二人来到阎生的营帐外,停下了脚步,兰皙正想上前掀起帐帘,突然听到那营帐内似乎传出了两个人的对话声,一个痛苦不堪,一个兴奋异常。 兰皙收回自己的手,望向身旁的燕玲珑,“娘娘,莫非阎生此刻在帐内?” 燕玲珑轻轻摇了摇头,片刻后方才开了口:“本妃有种不好的预感,兰皙,看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兰皙应了一声,朝那帐帘伸出了手,还未将那帐帘掀开,阎生从哪帐帘后走了出来。 “玲珑姐姐,兰皙姐姐,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阎生一脸疑惑地望着那二人。 “阎生,你在帐内?刚才……”燕玲珑想问刚才帐内为何传出两个人的声音,可是看到阎生那迷惘的模样,即将出口的话又被她吞了回去。 295.一人二魂 阎生见燕玲珑和兰皙二人疑神疑鬼的模样,上前一步,凑近燕玲珑看了看,然后笑了起来:“玲珑姐姐,阎生的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燕玲珑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好了,你休息吧,本妃还有些事要做,先走了。” 说完这话,玲珑带着兰皙离开了阎生的长营帐,心不在焉地朝前而去,她想起阎生在鬼慕崖丹房内梦颠症发作的一幕,想起丹房侍女给她服用柏子丹,不知不觉中,她二人来到了封子墨议事的军帐外。 肖进和商鸣与封子墨商议好了下一步的计划后,出了军帐,但见冷妃娘娘有些神情呆滞地立于军帐之外,兰皙跟在她的身边。 商鸣伸手轻轻拍了拍肖进的肩,又朝兰皙瞟去一眼,朝前走去。 肖进走上前去,朝燕玲珑行了个礼,随后望向兰皙,“兰皙姑娘,娘娘这是要见殿下去吗?” 听到肖进讲话的声音,燕玲珑回神,望向了他,“肖大人,本妃问你,你与阎生相识也有一段时日了,可曾发现他有何异常?” “阎生?异常?”肖进不明白燕玲珑究竟想问什么,微微皱起了眉。 就在这时,封子墨掀开军帐帐帘,朝站在帐外的燕玲珑招了招手,“爱妃,你怎么来了?外面冷,快进来。” 燕玲珑朝兰皙、肖进二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二人先离开,随后走进了军帐,封子墨伸出手臂,将她揽入了怀中。 “原来爱妃一刻见不到本王就浑身不自在了!”他的脸上透出一丝坏笑。 燕玲珑还在思索着阎生之事,并未回应他,封子墨见状,轻轻抬起玲珑的下巴,强迫她直视着自己。 “爱妃,怎么了?为何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封子墨有些担心地望着她。 玲珑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封子墨问了一句。 思索片刻,玲珑抬头望向封子墨,“殿下可相信一人两魂这一说法?” “一人两魂?这是何意?”封子墨被她弄得糊涂了,一个人怎么可能有两个灵魂呢? 燕玲珑淡淡一笑,牵着他的手于帐内案桌前落座,随后拿起案桌上笔在一片无暇的白锦上涂画了起来。 “一人二魂呢,说开了就是白日里衣冠楚楚,夜间却如恶魔附身。”玲珑话音落下,已在那白锦上画了一个人,不过,那人有两个面,一面天使,一面恶魔。 封子墨将玲珑的涂鸦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而后冷不防爆出一句:“爱妃这绘画的功底远不及你的医术啊!” 被他这样一番打趣,燕玲珑佯装沉下了脸,“人家找殿下商议正事呢,殿下却取笑人家。” 封子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将燕玲珑扯入怀中,随后正了正脸色,“爱妃说得是,我们谈正事!” 燕玲珑秀眉微蹙,盯着封子墨看了一阵,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没错,果然殿下也有两副面孔。” 封子墨在她唇上轻轻一啄,认真地望向玲珑,“无论本王有几副面孔,你能看到的,永远是本王最真实的一面。本王的眼里、心里皆只你一人,本王永远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燕玲珑心里一热,眸中随即有水雾凝聚,她朝封子墨浅浅一笑,伸手环上了他的颈,随后献上了自己柔软嫣红的唇。 许久之后,二人方才分开,燕玲珑将头靠在封子墨的胸口,轻问了一句:“殿下可曾发觉阎生有些不对劲?” “嗯!”封子墨不假思索,点了点头,惊得玲珑抬头望向了他。 “殿下这是何意?”玲珑问道。 封子墨轻轻抚了抚玲珑绝美的脸庞,拿起了玲珑方才所画的大作看了看,回应她道:“正如爱妃所言,本王有时觉得阎生并非就是阎生。” “阎生并非阎生?殿下有这样的感觉?”玲珑大吃一惊,她一直以为那是自己才有的错觉。 封子墨松开了玲珑,起身,于军帐中来回踱着步,片刻后他停了下来望向燕玲珑,“爱妃可曾发现,阎生虽长了副黄口小二的模样,心智却与成人无异?” 玲珑如捣蒜般点了点头,随后应了一句:“殿下所言极是,玲珑也有这样的感觉,而且……” “而且什么?”封子墨望向她。 燕玲珑朝封子墨走了过去,抓住了他的手,“殿下可知,方才玲珑在阎生帐外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声。” “什么,有这样的事?爱妃不会听错了?”封子墨皱眉。 “不会!可是,我担心他一人二魂,也就是医学上所谓的精神分裂症,所以没敢问他。还有,玲珑发现阎生最近总偷偷离开殿下的营区,朝百集镇北边的小树林而去。”燕玲珑望向封子墨。 “精神分裂症!”封子墨神情凝重,他第一次从玲珑的口中听到这样一个词,虽然不明白其中奥秘,可是猜也猜得到,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词。 阎生待在营帐之内,心神不宁。 不知怎么的,他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而且一旦事发,结局难以预测。 独自待了一阵,阎生起身,出来营帐,朝封子墨的军营外走去,全然没有发现,有人正暗中盯着自己。 阎生没有骑马,就这般徒步向北而行,走了好一阵子,他靠近了那片小树林。 “蓉姐姐今日不会来此了吧?”他喃喃自语道。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阎生不想这么快返回封子墨的营区,便跃上一棵大树,躺了下来。 眼皮渐渐沉重了起来,直至再睁不开,片刻之后,那棵树上传出了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一道黑影闪过,片刻后跃至阎生所在的那棵树上,静静地望着熟睡中的阎生,片刻后,那人将一包东西塞入阎生腰间,随后跃下这棵大树,消失于这树林之中。 封子墨手下两个金赤军侍卫奉命追踪阎生至这小树林前,不见阎生的踪影,于是二人商议一番后,分作两头,各自寻阎生的下落去了。 熟睡了一阵,阎生睁开了眼睛,他用力伸了个懒腰,跃下那棵树来,准备返回殿下军营,没走两步,他踢到了一个人,低头一看,当即大吃一惊。 296.蓉护法现身 一个身着封子墨麾下金赤军战袍的侍卫静静地躺在阎生的脚边,阎生弯腰探了探那侍卫的鼻息,证实他已经死亡。 “这是怎么回事?这金赤军侍卫怎会死在了这里?”阎生喃喃自语道。 莫名的,阎生心里的忧虑感又平添了许多,他朝树林的另一个方向走去,可是没走多远他又撞见了另一个金赤军侍卫的尸首。 “这是……”阎生打定主意,转身朝封子墨大营跑去。 封子墨和燕玲珑待在营帐内静待那两个金赤军侍卫归来,可是,等到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还是没有那二人的消息。 天色完全亮起,封子墨轻轻吻了吻玲珑的额头,出了营帐,朝着议事军帐走去。 肖进站在帐外,神情焦灼,见殿下缓步走来,他似是输了口气,迎了上去。 “参见殿下!”肖进行礼道。 “肖进,什么事?”见他这副模样,封子墨的心没由地一沉。 “回殿下,方才巡查的侍卫在百集镇北端的树林里,发现了两个兄弟的尸首。”肖进眉头微皱,半躬着身子说道。 “什么!”封子墨脸色一沉,随即陷入沉思之中。 片刻后,他望向肖进,“可有查明那二人的死因?” “回殿下,皆是中毒身亡。”肖进应了一句。 “中毒!走,带本王去看看!”封子墨眯了眯眼,转身朝着营区入口而去。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存放那两个侍卫尸首的大帐前,犹豫片刻,封子墨还是掀开帐门走了进去。 阎生深蹲在那两具尸首面前,正仔细查看着那两具已呈暗黑色的尸首,见封子墨走了进来,阎生一惊,起身朝他行礼。 封子墨打量了阎生一番,沉声问了一句:“阎生,这个时候你为何在此?” 阎生起身,朝他抱了抱拳,“回殿下,阎生听闻有侍卫中毒,便赶过来看看,不想……” “你想说什么?”封子墨斜睨了他一眼。 阎生抬头,朝封子墨望去一眼,而后扭头指了指那两具尸首,“不想致这二人死亡的原因不是因为中毒,而是刀伤。” “什么,刀伤?”封子墨皱眉。 阎生点了点头,“殿下请看!”阎生将那二人的手腕轻轻抬起,果然,二人手上皆有一道不明显的,被刀锋划过的痕迹。 “肖进,这是怎么回事?”封子墨低吼一句。 听到殿下的声音,肖进急急上前,仔细检查了那两具尸首的手腕处,果见两处极不显眼的刀痕。 “殿下,这……”肖进皱起了眉,方才侍卫们曾仔细检查过,这二人分明是因中毒致死,怎这么一会儿手上便多出两道刀痕来了? “让本妃看看!”燕玲珑的声音突然在这大帐门前响起,封子墨一惊,转身朝她走去。 “爱妃怎来了这样的地方?”他望向她。 “殿下忘了,玲珑可是医生,那二人究竟死于何因,玲珑一查便知。”燕玲珑朝封子墨笑了笑,走上前去。 燕玲珑蹲了下去,仔细查看着那两具尸体手腕上的伤还有,尸身的颜色。 “这两个侍卫生前是中了毒,也受了伤,可究竟致命因是哪一个?”玲珑看着那两具尸首,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晌后,燕玲珑起身,望向阎生,“阎生,这二人可是你最先发现的?” “这……”阎生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那肖大人,这二人是你带回来的?”玲珑又望向肖进。 肖进朝玲珑抱了抱拳,应了一句:“回娘娘,是早晨外出巡查的侍卫发现带回来的。” “原来如此,那且将最先发现这两具尸首的侍卫带来。”燕玲珑轻声说道。 “娘娘,这……”肖进有些不解地望着燕玲珑。 “肖进,照冷王妃的意思做。”封子墨朝肖进望去一眼。 “是!”肖进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大帐。 燕玲珑朝封子墨浅浅一笑,随后望向阎生,“阎生,你一早来了这里,也累了吧?这里交给本妃和殿下便好,你还是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阎生想了想,点了点头,“那阎生先退下了,玲珑姐姐如有什么需要,只管来唤阎生。” 玲珑点了点头,随即轻喊了一声,“小皙儿!” 听到娘娘呼唤,一直侯在大帐外的兰皙掀开帐门走了进来,瞥见地上那两具肤色暗黑的尸首后,兰皙一惊,脸色有些难看。 燕玲珑朝她走了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兰皙回神,望向玲珑,“娘娘,我……” “小皙儿,你送阎生回他的营帐休息,阎生在此待了许久,只怕受到的惊吓不亚于你,你长他几岁,可得好好照顾他。”玲珑似是话中有话,深深地望了兰皙一眼。 兰皙自是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她朝玲珑点了点头,又朝一旁的封子墨微微福了福身,方才朝阎生望了过去,“阎生少爷,兰皙送你过去吧。” “我可以自己回去的。”阎生古怪地看了看三人。 “阎生,本妃想和殿下独自待上一会儿,你就让兰皙送你回去吧。”玲珑朝他淡淡一笑。 阎生虽是小二之身,却也难以抵挡玲珑这浅浅一笑,他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随兰皙一起出了大帐。 阎生刚离开,肖进带了最早发现这两具尸首的金赤军侍卫走了进来,那侍卫见冷王夫妇立于帐内,吃了一惊,随即朝那二人跪拜了下去,“参见冷王殿下,冷妃娘娘!” 封子墨朝他抬了抬手,沉声问道:“你发现这二人时,可曾发现他们腕间的刀痕?” 侍卫抱了抱拳:“回殿下,属下可以确定,这二人当时身上没有刀痕。” 封子墨望向燕玲珑,玲珑朝他轻轻点了点头,“殿下,这二人像是先中毒而亡,方才被人割腕的。” “那阎生真有问题?”封子墨眸色一暗。 燕玲珑不想承认,却还是点了点头。 这时,帐外有一道黑影闪过,封子墨、玲珑和肖进等人对望一眼,追了出去。 那人轻功十分了得,不过片刻功夫已经不知所踪,只留下了一道令燕玲珑感觉甚是熟悉的香气。 “那是……蓉护法……”玲珑心下嘀咕道。 297.鬼慕崖的秘密 封子墨见燕玲珑驻足陷入沉思,朝她走去,伸手轻轻揽住了玲珑纤细的腰肢,“爱妃,发现什么了?” 燕玲珑回头,朝他摇了摇头,“玲珑不知,不过,这件事似乎与鬼慕崖有关。” “鬼慕崖!你怀疑是鬼慕崖的人杀了本王的侍卫?爱妃你……”封子墨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玲珑尚无法确认,不过殿下轻放心,若行凶者真是鬼慕崖中人,玲珑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燕玲珑向封子墨保证道。 封子墨轻轻捋了捋玲珑散落而下的发,朝她暖暖一笑,“本王相信你,不过,你要答应本王,不要累着自己。” “殿下放心,玲珑知道该怎么做。”燕玲珑唇角轻轻一扬。 封子墨还有事情要与商鸣等人商议,燕玲珑便带了两个侍卫,于殿下大营内踱起了步。行至营区西侧的一个暗角时,她停下脚步,扭头望了过去。 “蓉姐姐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相见?”燕玲珑轻喊了一声。 她的话音落下,一道黑影自那暗角中闪身而出,立于玲珑眼前,半晌后,那人朝燕玲珑跪了下去。 “蓉儿见过崖主!”那人正是蓉护法。 “蓉姐姐,果然是你!这里不宜说话,跟我走!”燕玲珑朝她淡淡一笑,随后她朝四周望去一眼,一把抓住蓉护法的手,朝着附近一个空置着的帐篷走去。 二人来到那空账之中,落座。 许久未见,燕玲珑握住蓉护法的手,轻问了一句:“蓉姐姐身子可曾完全恢复?” 蓉护法朝玲珑一抱拳,“多谢崖主当日出手相救,若不是崖主一把柳叶刀精绝于世,蓉儿此时早已堕入地狱了。” 燕玲珑浅浅一笑,“蓉姐姐严重了,玲珑不过为姐姐接了接骨,姐姐福泽延绵,这才能恢复如初。” 二人客套一番,燕玲珑欲将话题引到了阎生的身上。 “蓉姐姐,玲珑有一事想请教蓉姐姐,不知姐姐可否实言相告?”燕玲珑望向蓉护法。 蓉护法微微皱眉,面上似闪过一丝为难,犹豫一番后方才抬头,望向玲珑,“崖主可是想问那两个金赤军侍卫之事?” 燕玲珑握住她的手,盯着她看了一阵,方才缓缓开了口:“我知道那两个侍卫是因毒而亡,至于手腕上的刀痕,是姐姐你事后刻意补上的吧?” 听闻此言,蓉护法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她如鬼慕崖多年,从未有过丝毫的畏惧之心,可是在燕玲珑的面前,她像是一个没有秘密的透明人,轻易便能被她看穿。 蓉护法突然起身,朝燕玲珑跪了下去,“崖主请恕罪,蓉儿并非想要害死那两个侍卫,只是……” “只是此事关系到阎生,是吗?”玲珑望着她的双眼,问了一句。 蓉护法惊恐万状地望着她,“崖主,你……知道?” 玲珑点了点头,“你既然唤我作崖主,就该知道,我是懂医术的,甚至有,除了你们所熟识的万草诀中的炼药、萃毒之方外,我的手中还多了一把万能的手术刀。自然,阎生生了病,我能看得出来。” “崖主!这……”第一眼见到燕玲珑,蓉儿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并非普通之人,她像是误入凡尘的九天玄女,为人间付出一切,却注定劫难重重。 燕玲珑望向蓉护法,眉眼之间露出的皆是对阎生和鬼慕崖的担忧之意,“蓉姐姐,鬼慕崖于玲珑和殿下有恩,玲珑如今又手持那鬼慕崖主令,怎能做出对鬼慕崖不利之事。我燕玲珑更将老崖主、阎生和蓉姐姐你的恩情铭记于心,阎生有难,我定然不会不问不理。” 蓉护法鼻尖一酸,泪光凝聚于眼眶之中,她朝燕玲珑跪了下去,身子微微发起了颤,“崖主,是鬼慕崖对不起你!” 燕玲珑一脸费解地望着蓉护法,正欲问话,这空账的帐门被人猛然掀开,阎生立于二人身后。 “阎生,你……”蓉护法瞥见阎生之时,脸色一变,许久无法开口。 燕玲珑缓缓转身,望向阎生,但见阎生满面怒气朝着蓉护法走了过去。 “蓉姐姐,你忘了鬼慕崖的崖规吗?”阎生斜睨着蓉护法,全然没由往常那副可爱孩童的模样,倒像是一个杀伐决断的一方霸主。 “阎生,我……”蓉护法似乎有些惧怕于他,哆哆嗦嗦许久难言一语。 燕玲珑微微皱眉,走上前去,伸手护住了蓉护法。 “阎生,你疯了?你可一直唤蓉护法作姐姐的。”玲珑朝他喊了一句。 “姐姐?”阎生突然冷笑了起来,继而,他转身望向燕玲珑,一步一步将她逼至帐内一角,眸光阴冷,直视于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阎生,莫非,你真是精神分裂症患者?”燕玲珑皱眉。 “燕玲珑,我一直隐忍不言,所以你才这般无视于我是吗?那今日你我便将话说开好了。燕玲珑,我告诉你,我一直……”阎生口中的话音未落,随即晕了过去,玲珑定睛一看,方才发现蓉护法动手击晕了他。 不等玲珑问话,蓉护法朝她跪下并抢先开了口:“崖主莫怪,阎生绝不会对崖主不利,只不过,随着他的心智渐渐成熟,他对崖主的感情早已超出了常人的想象,老崖主许诺,只要阎生能查清当年之事,为鬼慕崖肃清叛徒、一洗前耻便将崖主赐给阎生。” “你,你说什么?”燕玲珑身子一震,踉跄着朝后退去,却落入了一个微暖的怀抱。 燕玲珑回过头,一眼便看见封子墨那张阴沉得怕人的脸,“殿下,你……” 封子墨深深地看了玲珑一眼,将她护在自己身后,方才上前,望向蓉护法,“你们为七殿下做事?欲将玲珑置于何地?” 听闻封子墨这话,燕玲珑只觉一记惊雷于头顶上炸响,那种震撼的感觉绝不亚于任何一部灾难巨片,这鬼慕崖什么时候居然背着自己这个崖主与七殿下扯上关系了?自己这个崖主竟傀儡到了这个地步吗? 298.痛苦不堪 燕玲珑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向蓉护法,许久后方才缓缓开口说了一句:“所以,阎生才一直无怨无悔地跟着我和殿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不,不是这样的,崖主莫要误会,鬼慕崖这样做,乃是最近才有之事,而阎生少爷,他却是对崖主你忠心耿耿。”蓉护法情绪很是激动,伏在燕玲珑脚下的身子微微起伏着。 “蓉姐姐,你们可知,我燕玲珑一心希望鬼慕崖好,甚至想在殿下大仇得报之后请殿下做主,光耀鬼慕崖,可是,你们居然这样对我!”燕玲珑因为伤心,身子微微弯曲着,封子墨心疼她,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爱妃,本王送你回去,这般不忠不义之人,爱妃还是早些认清他们为好。”话音落下,封子墨瞟了蓉儿一眼,将燕玲珑横抱而起,欲朝帐外走去。 “崖主!阎生少爷真的对崖主忠心耿耿。如今阎生少爷体内那奇毒越发频繁地发作了起来,求崖主救下阎生少爷!”满面泪痕的蓉护法喊了一句。 封子墨停顿了片刻,抱着伤心欲绝的燕玲珑走了出去,燕玲珑将头轻轻伏在封子墨的胸口,任由眼泪将他的衣袍打湿。 回到封子墨的营帐之内,封子墨将燕玲珑抱至床榻上躺下,自己则坐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她。 “多谢殿下留下他们一条性命。”燕玲珑极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 “爱妃,莫要再为这些事而伤神,本王早对阎生有了怀疑,商鸣派人暗查七皇弟的行踪时,发现他的身边聚集了不少奇人异士,其中便有号称下药如神的鬼慕崖少主。”封子墨缓缓说道。 “殿下说的时阎生?”燕玲珑问了一句。 封子墨看了看她,轻轻点了点头。 “如此看来,殿下的对手又多了一个,殿下打算怎么办?”玲珑伸手,覆上封子墨的。 “到底是不是对手目前还无法定论,不过,七皇弟的人似乎一直在暗中帮助本王,他若心胸坦荡,本王也不会做小人。”封子墨淡淡一笑。 “嗯!殿下不妨按计划进入都城,七殿下那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等殿下攻入都城后便一目了然了。”燕玲珑望向他。 “爱妃可怕?”封子墨突然问了一句。 燕玲珑明白他话中所指,此去都城,前程扑朔迷离,不过,只要自己能待在封子墨的身边,再大的风浪她也敢去闯。 想到这些,燕玲珑轻轻摇了摇头:“殿下放心,无论前路如何,燕玲珑定然会不离不弃守在殿下身边。” 封子墨墨瞳颜色更暗了许多,他朝燕玲珑深深望去一眼,俯身吻住了玲珑嫣红的唇。 二人深情相拥,天地间万物于他二人眼前静止不动、颜色尽失。 爱妃,纵使上天下地,本王也绝不能放开你的手。 阎生醒来时,蓉护法已经将他带离了封子墨的大营,来到百集镇边一家小客栈里。瞥见周围环境大变,阎生从床上猛然坐起。 “这是什么地方?蓉姐姐,玲珑姐姐呢?”阎生问了一句。 “阎生少爷……”蓉护法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看了看阎生,咬紧了嘴唇。 “本少爷问你,玲珑姐姐到底在哪?”阎生怒了,低吼一句。 “阎生少爷,你醒醒吧,你和崖主,根本没有可能。”蓉护法放大音量吼了一句。 蓉护法的话似是瞬间点醒了阎生,无由无边的痛向他袭去,令他寒彻肝脾、凄入心肠。 “本少爷只想这样静静地看着她,这样也不行吗?就因为本少爷中了那该死的毒成了这副小儿之躯?”阎生一怒,将手边矮柜上的瓷碗杯碟通通摔到了地上,刺耳的瓷器声响起,片刻后,客栈小二闯了进来。 “什么声音?”那小二问了一句。 阎生从床上起身,沉着脸朝他走了过去,眼中杀意闪现,那小二咕咚咽下一口吐沫,转身欲离开。 “站住!”阎生喊了一句。 听到这声音,那小二停了下来,转身望向阎生,脸上随即挂上一丝勉强的笑意,“这位少爷有何吩咐?” “你告诉本少爷,本少爷看上去就那么可笑吗?”阎生冷冷望着他。 “这,这……”那小二不知道该怎么接阎生这话,只得哭丧着脸,他恨自己的耳朵为何那般灵敏,竟然听到这房内发出了瓷器摔碎的声音。 “说啊!本少爷问你,我的模样看起来很可笑吗?”阎生猛然一挥手,那小二竟被振飞了出去。 “阎生少爷,不要啊!”蓉护法似是被吓到了,跑上前去,扶起了那小二,随后从腰间摸出一粒丹药,塞入了那小二的口中。 “不想死的话最好闭上嘴出去!”她狠狠瞪了那小二一眼。 小二被吓得失了魂,木讷地看了看蓉护法,然后捣蒜般地点了点头。 小二转身,跑出了这间客房,蓉护法上前扶住了阎生,“阎生少爷,就算你真喜欢崖主,也得先解了身上的毒才行啊!七殿下长居塞外韬光养晦多年,实力不凡,更认识不少奇人异士,说不定他真能做到。对了,老崖主给你的那包东西,你可……” 阎生伸手,将一直藏在腰间的那包药粉取了出来,打开纸包,将里面的东西撒于蓉护法的面前,“本少爷就算是死也不会对燕玲珑下毒,更不会助七殿下对燕玲珑……” “可是,崖主毕竟违背了自己在万草堂内许下的诺言。”蓉护法皱起了眉。她也替玲珑心疼,可是她也实在为难。 “你回去告诉母亲,让她死了这条心,燕玲珑立誓,本就是被迫而为,况且,她帮七殿下不也……”阎生突然痛苦至极,他一挥衣袖,出了客房。 “少爷,阎生少爷!你快回来,你不能再回到封子墨的大营里去。”蓉护法喊了一声,追了出去。可是,哪里还有阎生的踪影。 料想阎生会偷偷溜回去探望燕玲珑,蓉护法一番思索,终是咬了咬牙,横下心,朝着封子墨的大营又跑了过去。 299.女帝震怒 阎生未如蓉护法所料返回封子墨的大营,而是一路朝前,朝着封国都城而去。 蓉护法潜入封子墨大营,四处寻不到阎生,却来到了封子墨的帐外,隐隐听到其内传来了封子墨和燕玲珑的对话声。 “所以,爱妃还是决定这么做是吗?”封子墨轻问了一句。 “殿下,你就依从玲珑这一回吧!”燕玲珑娇柔的声音传了出来。 “可是,我们马上便要动身前往都城,本王担心……”封子墨的声音再次传出。 “殿下放心,玲珑定不会误了殿下正事的。”燕玲珑的声音越来越轻。 蓉护法在那营帐之外站了一阵,转身离开了这里,阎生不知所踪,她不敢贸然行动,只得返回了方才那间客栈,打算传信阎婆,待老崖主有了指示后再行下一步计划。 天色渐渐亮起,许信和曹志依照先前的计划,于都城内放出消息,说北冀军攻打了附近的百集镇后转向都城,很快便会带兵杀入都城。 这谣言一出,都城内瞬间乱了起来,百姓们急着抢买粮食、布匹,为官者也忙于安顿家眷、疏散财物。 宫内,万寿殿,女帝封景天阴沉着脸,燕律和一众朝臣跪在她的面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陛下切莫听信外面那些谣言,宫中侍卫已经去了百集镇,究竟是怎么回事很快便会有答案!”燕律小心翼翼说道。 “燕律!你也未免胆子太大了些,出了这样的事,你居然敢瞒着朕,你脖子上的脑袋是呆的太久了是吗?”封景天一怒,掌击御案。 被女帝这么一吓,燕律身子一震,匍匐于封景天脚下,“陛下请恕罪,有冷王殿下于百集镇内抗敌,我等以为……” “住口!”封景天将抓于手中的御笔朝燕律狠狠砸去,乌黑的墨汁于燕律脸上肆意飞溅,燕律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脸上瞬间漆黑一片。 燕律不敢再说话,扭头朝身后朋党撇去一眼,却见那一众人脸憋得通红,似是想笑却不敢笑。 倒是先前前往莞城打探封子墨状况的张勋,走出队列,朝封景天行了跪拜之礼,随后起身,半躬着身子,朝女帝奏报:“陛下无需忧心。冷王殿下既能在百集镇抗击北冀军,那说不定他亦能追至都城,将敌军全数剿灭。更何况,都城内还有禁军驻守,北冀军再怎么骁勇善战,也不敢贸然进犯。” 听了张勋的话,封景天眯起了眼睛,“说到冷王,朕倒是有话要问你,张勋,你当日当真看到冷王遇刺重伤在床吗?” 张勋一脸笃定,朝封景天点了点头,“回陛下,属下确是亲眼所见。” 封景天没有再说话,只陷入了沉思之中。自从坐上这高高的王座,她便一日没能省心过,好不容易以寒毒压住了封子墨,又巧施小恩小惠逼得他对自己俯首称臣,本以为自己可以过上一段舒心日子了,这不是朝臣无理,便是北冀来犯,没一件事让自己省心。 终于,封景天还是坐不住了,她正想挥手遣了众臣,却听得一个侍卫来报,说肖大将军已经回了都城,稍作整理便会入宫面圣。 听闻此言,封景天舒了口气,想了想,她望向张勋,“张勋,你且去将军府见过大将军,抗击北冀军之事便交由你们二人去做,至于冷王……”封景天的眼光扫向了燕律。 燕律会意,朝封景天抱了抱拳,“陛下请放心,臣定会死死盯住冷王殿下,若发现冷王殿下有异动,立即向殿下禀报。” 封景天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燕律,燕律一副奴才模样,恭恭敬敬朝封景天叩头谢恩后,方才起身,回了队列之内。 封景天应付了朝臣几句,遣了众人,带着一个内官缓缓朝御花园而去。 一众朝臣方才退下,今日朝堂上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许信和曹志得到消息后大喜,马上传出密信,而后静待殿下大驾。 随后二人找了一家酒楼,吃喝了起来。乐极则易生悲,二人喝得高兴,全然没有注意到附近有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这日傍晚,封子墨和燕玲珑走出营区,在百集镇中随意而行,自从冷王殿下大胜北冀军,百集镇的百姓们又过上了往昔安逸知足的日子,冷王殿下仿若他们心中战神,他经过之地必有百姓朝他行跪拜大礼。 封子墨握紧身旁燕玲珑的手,轻声说道:“亏得爱妃当时劝本王留下迎战,否则,这里的百姓如何能得安宁。” 燕玲珑朝他莞尔一笑:“亏得殿下宅心仁厚,否则,君王之心又岂是一个小女子能左右得了的。” “傻瓜,能牵动本王情绪的,这世上唯有你燕玲珑。”封子墨停下脚步,轻轻捋了捋玲珑额间的碎发。 冷王英明神武、宛如神祗,冷王妃温婉绝丽、医术过人,这天造地设的一对无论走到哪里都引来无数艳羡的目光,而民间也传出了无数关于冷王殿下和冷妃娘娘真爱的动人传说。 二人挥手别过百集镇百姓,返回了临世扎驻的大营,正准备回营帐休息,便见商鸣一脸兴匆匆朝他们走了过去。 “参见冷王殿下,参见冷妃娘娘!”商鸣行礼道。 “不必拘礼了,商鸣,你有何事?”封子墨开口问道。 “回殿下,许大人传来密信,事情一切进展顺利。”商鸣呈上了许信传来的那封密信。 “好,很好!商鸣传令下去,明日大军休整一日,后日天明,开拔前往都城!”封子墨眉眼含笑,似是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看着这般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的封子墨,燕玲珑的唇角下意识地上扬了起来,她感恩天意,将自己带到他的身边,她感恩这具身躯的原主,让自己能这般真实地触摸到眼前之人。想到这些,她只觉体内一股暖流自下而上缓缓涌动了起来,惊讶之际,她又听到了那个声音,属于这具身躯原主的声音。 “记住你的承若,救出我的母亲!” 300.都城风云涌动 听到这声音,燕玲珑身子微微一颤,鸡皮疙瘩随即起了一身,她朝四周看了看,随后于心中嘀咕了起来,“你放心,我现在既然成了你,那你的母亲便是我的母亲,等殿下入了都城,我一定回燕府救出燕大夫人。” 才刚这样想过,那声音果然消失不见了,燕玲珑深深地舒了口气,却引得封子墨和商鸣对她一阵冷眼静看。 见那二人如此异样地注视着自己,燕玲珑干笑了两声,随后她朝封子墨顽皮地一吐舌头,双瞳剪水般的眸中灵光闪动。 封子墨怎经得起她这番撩拨,不过是无意间的一个小动作,已是令他浑身燥热难忍。他朝商鸣挥了挥手,随即抓起燕玲珑的手朝营帐内走去。 “殿下,我……”燕玲珑以为自己说错话惹怒了封子墨,正想解释,突然,对方的吻朝自己侵袭而来。 许久之后,封子墨松开了眼前可爱的小女人,看她露出一副醉眼微醺的模样,封子墨眸色一暗,将尚未回神的燕玲珑一把抱起,朝里走去。 “殿下,我……”玲珑一脸娇羞,紧闭着眼睛不敢去看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爱妃,乖,睁开眼睛,让本王好好看看你。”封子墨紧紧拥着她。 “殿下不是每日都能看到玲珑?”燕玲珑半眯起眼睛,朝他偷瞄去一眼。 “本王怎么看你都觉得不够。燕玲珑,燕玲珑……”封子墨不停喊着她的名字。 天色渐渐亮起,商鸣遵殿下之命,号令边塞大军进行休整,补齐军需、粮草,又按冷妃娘娘的指示外出采买去腐生肌的伤药和御寒的草药。百集镇百姓们感恩殿下击退北冀军,还百姓们安乐居所,送来了面粉、肉蛋之类的物资,还帮着冷王军将们整理行装、刷洗马匹。 虽已是初冬时节,封子墨和燕玲珑夫妇二人依旧春风满面。二人十指紧扣来到营区,与众军将们一道忙得不亦乐乎,而此时的都城内,风云涌动、前景未明。 肖大将军遵照女帝旨意,与张勋合作,率都城内禁军、将军府金赤军主力驻守都城各城池要塞,凡出入都城者皆需经过盘问和仔细检查,确认无误方可进出都城。 随然女帝下令严防死守都城内各关卡,可是还是有许多不明身份之人想尽办法混入都城。 都城的天香楼以售卖女子所需的胭脂水粉营生,深得都城达官显贵之女眷追捧。传言天香楼一日未开门迎客,都城里便会有半数的女子心神不宁。 燕如意自然也在其中,生性喜欢漂亮东西的她可是天香楼里的常客。 午膳过后,燕如意觉得烦闷,带着丁香和蔷薇出了太师府,朝着天香楼而去。都城内四处皆有巡逻侍卫,燕如意笃定那北冀战王爷就算再怎么嚣张跋扈也绝技不敢于此时放肆。 主仆三人先后走进了天香楼,堂内小二见大主顾莅临天香楼,屁颠屁颠朝着燕如意跑了过去。 “燕大小姐来了,请到雅间内挑选货物吧,我家掌柜今日可是从外域搜罗回了不少好东西。”那小二笑道。 “嗯!走吧!”燕如意瞟了那小二一眼,高高昂起了头,朝着楼上雅间走去,于自己包下的雅间门前被人拦了下来。 “什么人这么不开眼,居然敢拦下我们燕大小姐的去路?”蔷薇脸色一沉,走上前去,低吼一声。 拦下燕如意那人乃战王爷身边的侍妾红儿,红儿生的娇俏玲珑,还使得一手好剑法,见燕如意身边婢女敢朝自己大呼小叫,当下柳眉一横朝蔷薇推去一掌。 红儿内力还算深厚,这么一拍,蔷薇当即被震飞出去,丁香见状,上前接住蔷薇,随即冷冷望向红儿。 “你是何人?为何拦下我家小姐又打伤我的姐妹?”丁香目眦尽裂,狠狠瞪向那人。 红儿一声轻笑:“我家主人请燕大小姐一叙,本姑娘尚未开口,你们两个奴才便想动手,这是何意?” 听闻此言,燕如意眼色一暗,心下莫名一惊,“你家主人是谁?” “问这许多作甚?去了自然知道。”红儿冷冷瞟了她一眼。 蔷薇怎忍受得了这般恶气,她上前一步,手指向那红衣女子,“敢对我家小姐不敬,看我不杀了你!” 话音落下,蔷薇朝红儿冲了过去,丁香则立即护送大小姐下楼,谁知尚未退到天香楼外,那黄杨木门已重重被人关上。 “什么人,居然敢谋害太师府大小姐!”丁香喊了一句,话音才落,她瞥见燕如意瞪了自己一眼,眸中尽是冷意。 然而,这天香楼内并没有人理会丁香,倒是有两个身着青色长袍的男子冲上楼去,与那红儿交手,红儿见势头不对,转身跑进雅间,又从那雅间的窗口一跃纵下,消失在了这条繁华的街道之上。 燕如意见后面这伙人是冲着方才那女子而去,舒了口气,谁知还未完全缓过神来,便见一身着浅蓝色绣花罗裙,同色上褥的漂亮女子朝自己走了过了。 “原来你便是燕府大小姐,本城主这样与你见面有些失礼,还望燕大小姐见谅。”女子一副英姿煞爽的模样,朝燕如意抱了抱拳。 燕如意只觉此人有些眼熟,一时之间又记不得自己曾在何处见过此人,有些错愕地望着她,“你是……” “昔日日暮城主落黎霜!”女子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这世间所有的事在自己眼中都显得那般微不足道,即使是失了一座城,她也丝毫不觉得心疼。 “什么,日暮城主落黎霜!”燕如意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怎么?燕大小姐这副模样是何意思?是害怕还是忧虑?对了!昔日日暮城被冷王大军所破,此事燕府是知晓的,可是女帝陛下为何不知呢?燕府究竟有何目的?”落黎霜盯着燕如意的双眼,唇角勾起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 301.封子墨大军向都城开拔 听闻落黎霜这番话,燕如意一时气急败坏,她眼色一暗,恨恨地瞪着落黎霜。 “你,你胡说!燕府怎会知道那些乱臣贼子做了些什么?又怎会知道你日暮城内之事?倒是你,日暮城被破,你为何没有上凑?”燕如意咬牙低吼道。 “乱臣贼子!燕大小姐并非一无所知啊!那刻意隐瞒所为何意?让本城中猜一猜,是燕府仍举棋不定,还是燕大小姐对冷王殿下起了杂念?”落黎霜眸中射出一道冷光,令燕如意身子一震。 “你休要胡说,燕府对女帝陛下忠心耿耿,又怎会和那些反贼为伍?落黎霜,你不要仗着女帝陛下宠信你便这般构陷忠臣。”燕如意被落黎霜戳中要害,一时间气急败坏,歇斯底里地乱吼一气。 从燕如意的反应中,落黎霜大概猜到了燕府的猫腻,看来朝中的传闻不假,燕律确实打算在冷王殿下和七殿下之间作出选择,七殿下也就罢了,若燕律这个老狐狸想将燕如意塞给冷王殿下,她落黎霜第一个不同意,殿下身边那个燕玲珑已经够讨厌的,她绝不能让燕府再嫁一个女儿过去。 燕如意瞥见落黎霜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光,莫名的身子一震,她有预感,眼前这个女人会是燕府的心腹大患,有她在,燕府的计划定会备受阻碍。 落黎霜到底是没有太过为难燕如意,她有更好的办法去对付燕如意,现在要做的是尽快让许信等人迎冷王殿下入城。 想到这,落黎霜再不理会燕如意,她缓缓起身,仅朝燕如意轻瞟去一眼,而后朝着这天香楼的黄杨木双开大门走了过去。 燕如意见落黎霜想离开,以为自己方才那番话吓怕了她,当即冲上前去,拦下她,疯狗般不依不饶地又低吼了起来。 “怎么,诬陷忠良后便想离开?落黎霜,你当真以为这里是你那失守了的日暮城吗?”燕如意俏丽的脸蛋微微有些扭曲,令她看来狰狞而嚣张。 落阳见那燕大小姐对自家城主如此不敬,心中隐隐腾起了一丝怒气,他走上前,拔剑挡住燕如意,低吼一声,“闭嘴!落城主没有拆穿燕府,你就该感恩戴德了,还敢在此叫嚣!” “你……”燕如意气急,胸口微微起伏着。 落黎霜冷冷一笑,推门跨出了天香楼,燕如意左右看了看,抓起一只茶盏欲向她抛去,被丁香劝住。 “小姐,切莫冲动反而中了你撒落黎霜的计,说不定她正等着小姐此举呢!”丁香一副担心的模样望着燕如意。 燕如意瞪了丁香一眼,又扭头看了看被那个红衣女子打伤的蔷薇,低骂了一句:“一群废物!” 转眼间,封子墨的大军已经聚集于百集镇口,只待殿下一声令下便开拔前往都城。 一炷香的时间后,封子墨金甲护身、长剑在手,威风凛凛骑在马背上朝着镇口而来。来到大军前方,封子墨勒停坐骑,眸光笃定横扫全军,杀伐决断之气尽显。 有过片刻,封子墨瞥见燕玲珑所乘马车跟了上来,他持剑那手轻轻一挥,瞬时间宝剑出鞘稳稳落在主人手中。 “出发!”封子墨低沉的声音响过,跟着举旗的侍卫摇晃起手中大旗,大军气吼一声,朝着都城而去。 燕玲珑和兰皙坐在马车之内,感觉车子动了起来,玲珑轻轻掀开马车隔帘,朝前望去,但见封子墨意气风发端坐于马背上,不禁轻轻一笑。 兰皙朝主子望去一眼,打趣道:“娘娘这样看着殿下也如此高兴了吗?” 被那丫头撞破心事,燕玲珑伸手往她小腰上轻轻掐了一把,笑了起来,“等到了都城,本妃便让殿下将你许给肖进,到时候本妃可要看看,你看见肖进时究竟是什么样子。” 听闻此言,兰皙脸色一红,作出一副娇羞可爱的模样,“娘娘居然取笑兰皙。” 燕玲珑掩面,吃吃地笑着,直到听见兰皙发出一声轻叹。 “小皙儿,这突然间你是怎么了?”燕玲珑不解,轻问了一句。 兰皙抬头,看了娘娘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兰皙没事,只是在感慨这一路经历过的事。娘娘和殿下之间可谓是历经万难才如今日这般恩爱,娘娘一定要珍惜啊!” 听闻她此番话燕玲珑轻轻点了点头,“本妃明白。想不到我来了这里,遇见这许多的人,经历了这许多的事,这一生也足够开了眼了。” 兰皙不解,望向了她,“娘娘此话怎讲?” 燕玲珑淡淡一笑,问了一句:“哑童和那孩子的药留够了吧?” 兰皙点了点头,“娘娘放心,他二人有幸被百集镇民收留,从此后也无需再过那心中居无定所、饥寒交迫的日子了。” “那就好。阎生呢?他有消息吗?”燕玲珑又问了一句。 “娘娘还当心那小子呢?鬼慕崖欲投靠七皇子,那可是殿下的敌人。”兰皙提醒玲珑道。 燕玲珑却摇了摇头,“本妃可以断定阎生的身体有些问题,可是本妃相信,他一定不会害本妃和殿下的,如今,本妃只希望早些找到他,助他恢复健康。”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慢了下来,燕玲珑掀开隔帘朝外望去,但见一张俊脸靠向了自己,她当即面色一红,“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本王本想告诉爱妃,我们很快便会抵达都城,不过看爱妃和兰皙聊得甚欢,所以没有打扰。”封子墨唇角轻扬,看得出心情甚好。 “殿下就会打趣玲珑,对了,我们是要在这附近扎营吗?”燕玲珑朝前方一片密林望去。 “没错,本王打算先让大军驻扎在那片密林之中,待本王入宫见过女帝,再设法让边塞大军入城。”封子墨应了一句。 “怎么殿下要先入宫吗?”燕玲珑微微皱眉。 “是啊,本王先带你一道入城,毕竟我们是以面圣为由来的都城。还有,七皇帝应该也快到都城了,本王总得先礼后兵才是。”封子墨笑道。 “嗯,玲珑明白了!”燕玲珑点了点头,心中却莫名的有些担心,这怕这趟都城之行并不轻松。 302.御龙湖边兄弟重逢 大军一路向前,朝着都城而去,于天色将要暗下时绕道南行,于都城南门外的一片密林中停了下来。 封子墨朝麾下大军扫视一圈,下令就地扎营,众将士们应下,很快于那片密林深处搭起了军帐。 商鸣配合着肖进安排了一番,随后朝封子墨走了过去,行礼道:“启禀殿下,大军已经扎营,殿下是否今夜便进入都城?” 封子墨抬头看了看天色,轻轻摇头,“此时都城内已经宵禁,等明日天明吧。” “是殿下,那属下这便去给许大人和曹大人传信。”商鸣朝封子墨抱了抱拳,转身离开。 重新立于都城之外,封子墨感慨万千,上一次站在这里,自己被陷害、被驱逐出都城,被发配边塞,那时自己身中了寒毒,身子虚的厉害,身边仅有许信一人陪着,他方才能活着熬到边塞。 再次站在这里,他的身边多了一群骁勇善战的勇士,一群只效忠于他的能人义士,可是回到这里的目的却是为了兄弟姐妹相残,只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帝位。 封子墨深深叹了口气,深邃如古潭的双眸渐渐黯淡了下来。 一双微暖柔软的手环上他的腰际,封子墨握住了那手,随后缓缓转身,怔怔地望着眼前容貌绝丽的女子。 “殿下这是怎么了?为何你看上去这么悲伤?”燕玲珑有些心疼他,伸手抚上封子墨刀刻般立体俊逸的脸庞。 封子墨没有说话,只将玲珑紧紧拥入怀中,就这般静静抱着她,也唯有这样拥着燕玲珑,他那颗被仇恨、愤怒和怀疑所填满的心才能获得片刻的宁静。 燕玲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说道:“玲珑明白殿下此时的心情,重回故地,殿下定是很伤心。殿下不要难过,以前伤害过你,背叛过你的人一定会后悔终生的。还有,玲珑会一直陪着殿下,为殿下抚平伤口,待殿下大仇得报,我们就好好度过我们余下的日子。” 封子墨心中心中一热,俯头吻住了玲珑,久久不肯放开她。 许久之后,封子墨松开了燕玲珑,玲珑面色微红,羞涩地瞟了封子墨一眼,垂下了头。 封子墨轻轻握住她的手,朝都城南门的一侧走去,玲珑不解,侧头望向他,“殿下这是要带玲珑去哪?” “走吧,去了你便知道。”封子墨淡淡一笑。 二人十指相扣,穿过这片密林,绕过都城南门,来到一片宁静的湖泊边方才停下。 燕玲珑穿越至此便被送往边塞,后来一路随封子墨从边塞杀回都城。玲珑一直喜欢海河湖泊,先前虽经过了禄莞河,可是禄莞河畔河鬼肆虐,她无缘驻足于河边欣赏河光山色。 今日,趁着初冬朦胧月色,封子墨居然将她带到了这里,虽说夜风袭来寒气刺骨,可是能与心爱之人夜游此湖,也是美事一桩。 “玲珑竟不知这里藏着这样一处好地方。”燕玲珑笑道。 封子墨转身,静静地望着她,“小时候,父皇曾带本王来过此处,当时本王便想若有一日本王能觅得心爱之人,定要带她来此。” “这是为何?”玲珑不解,问了一句。 封子墨轻轻在她唇上一吻,笑道:“如此美景,自是只能与心爱之人同享。” 燕玲珑的脸色更红了些,她索性将头靠在封子墨胸前,静静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呵呵!”一阵轻笑声传来,封子墨眼色一暗,转身朝后望去。 半晌后,他低吼一声:“什么人!” 一个身着浅蓝色丝质云纹长袍的男子从暗处走了出来,燕玲珑朝那人望去,竟觉得那人的眉眼像极了封子墨。 果然,下一秒,她听到封子墨轻喊了一句:“七皇弟!” 燕玲珑微微皱了皱眉,正欲说话,封子墨已经牵起她的手朝那人走了过去。 封子翰亦朝前走了两步,在距离封子墨一米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随后朝封子墨行了个礼,“皇兄!” 封子墨淡淡一笑,随后伸手拍了拍封子翰结实的肩头,“多年不见,七皇弟的身子硬朗多了。” 封子翰朝他报以一笑,随后眼波移向了站在封子墨身边的燕玲珑。 “原来这位便是皇嫂,传闻中的冷王妃,果真是位艳压四境的美人啊!”封子翰由衷地称赞道。 不等燕玲珑应话,封子墨上前一步,将玲珑拦在身后,迎上了封子翰的目光,“七皇弟突然返回都城,不会是只想来此御龙湖边看风景吧?” 封子翰失声笑了出来,“子翰竟从未发现,向来不近女色的冷王殿下也会吃醋。” 听闻此言,燕玲珑偷偷瞄了封子翰一眼,“莫非殿下以前身边也没有侍妾吗?” 封子翰朝燕玲珑靠去几步,直接将封子墨无视,望向燕玲珑的灿若星辰的双眼中闪过一抹不明意味的深意,唇角随之轻轻上扬,更惹得封子墨眉间腾起一丝黑气。 封子翰似是脑后也长了眼睛,封子墨此刻的表情他居然一清二楚,“皇嫂这样说,皇兄可是会动怒的。你可知道当年有多少重臣想将府中女眷送入太子府,皆被皇兄赶了出去。” 燕玲珑掩面轻轻一笑,却听得封子墨突然低吼一声:“封子翰,你住口!” 话音落下,封子墨走到玲珑身边,凑近他轻声说了一句,随后抓住封子翰的手,朝湖边走去。 “皇兄这是动怒了吗?”封子翰眼含笑意,望向封子墨。 “七皇弟,你究竟想干什么?”封子墨问了一句。 “皇兄,子翰问你一话,还望皇兄实言相告,“你当真想要坐上那至高之位吗?” “那七皇弟呢?你突然返回都城,又是为了什么?”封子墨眯起了眼。 “如果子翰告诉皇兄,子翰返回都城只为兑现当年许下的一个承诺呢?”封子翰收起了脸上笑意,正色望着封子墨,想到当年那个清丽绝仑的女孩,他的心间微微一颤,跟着,他俊逸的脸庞上浮起了一丝淡淡的忧伤。 她好像不记得子翰了! “一个承诺,你只得是……”封子墨皱起了眉,一张稚嫩的清丽的女孩的小脸隐隐浮现于她的脑海之内,他隐隐记得,年少时的封子翰似乎很喜欢那个女孩。 303.君子协定 燕玲珑站在湖边,一边吹着冷风,一边静静望着不远处那两个妖孽得人神共愤的男子。 似是感觉到佳人投来的眼光,封子墨和封子翰一起侧头,朝她望了过去。 “七皇弟,玲珑是本王的王妃。”封子墨淡淡说了一句。 “子翰明白!”封子翰轻轻点了点头。 “明白,你还回了这里?”封子墨轻眯了眯眼。 “皇兄,不管结果如何,子翰只想兑现自己的承诺,至于其他的,悉听天命。”封子翰说着,朝封子墨礼貌地一笑,转身离开。 封子墨似是想到了什么,跟上前去,拦住了封子翰,“子翰,本王不希望你扰乱她的生活。” 封子翰朝燕玲珑所在的方向望去一眼,随后收回自己的眼光,望向立在自己眼前眼色阴郁的皇兄。 “皇兄明日要入宫吧?早些回去休息吧,子翰告辞!”说完这话,封子翰转过了身。 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身望向封子墨,“皇兄放心,若是她真的将子翰给忘了,子翰不会去打扰她的,不过也请皇兄给子翰一个保证,若是她忆起了前事,恳请皇兄给子翰一个机会,让子翰能够完成承诺。” 封子墨望着自己的这个皇弟,不知为何,他看上去那么的悲伤,让人很是心疼。若他告诉自己,他返回封国都城的目的是为了那个王座,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应下,助他夺位,可是他居然告诉自己,他回来是为了那个她,那个已经成了自己王妃的女子。 “皇兄不说话,子翰便是当你答应了。”说完这话,封子翰迈开长腿,朝前而去。 封子墨不知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回到了燕玲珑的身边,他轻轻抓住玲珑的手,朝她笑了笑,“走吧,我们回去休息。” 燕玲珑朝封子翰离开的放向望去一眼,随后,视线回到了封子墨的脸上,“殿下,七皇子会对你不利吗?” 封子墨的眼神有些复杂,他停下脚步望向燕玲珑,许久后方才问了一句:“爱妃可知,子翰曾喜欢过一个女子?” 燕玲珑一脸惊讶地望着封子墨,“七皇子这般清冷的人也会有喜欢的人?” 听闻此言,封子墨的眸中莫名闪过一道光,方才还紧皱起的眉此时竟然舒展开了,“爱妃不知道此事?” 燕玲珑笑了起来,“不知道,玲珑怎会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那是被真正的燕府二小姐封存在记忆深处的儿时的记忆。 封子墨的嘴唇向上扬了起来,此刻的他是真的很高兴,玲珑若真的不记得那端往事,那封子翰就得遵照承诺离得她远远的,再也不可能动摇燕玲珑的心。 看他这样,玲珑微微皱起了眉,“殿下看似心情很好,莫非,七殿下答应帮你?” “哦!”封子墨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随后干脆将她横抱了起来,朝着营区径直而去。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我下来!”玲珑一惊,尖叫一声。 “爱妃,你若再喊,本王在这里便要了你。”封子墨赤果果的威胁道。 燕玲珑脸一红,乖乖闭上了嘴,随后紧紧攀住封子墨的颈部,生怕被他看出自己的慌张失措和局促不安。 封子墨如脚下生风,怀抱着那个不安分的小女子一路朝着营区跑去,每次燕玲珑紧紧搂着自己,他便口干舌燥得难过。 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于夜色之中,这时,封子翰从湖边的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眼中透着失望和落寞。 一个侍卫模样打扮的男子走上前来,将一件厚实的斗篷披到了封子翰的身上,并轻声问了一句:“七殿下,可要属下将冷王妃带来?” 封子翰轻轻摇了摇手,冷冷开了口:“不许伤害她,本皇子答应过皇兄的。” “可是……”那侍卫皱了皱眉,他实在不愿看到殿下这副模样,那一般奇人异士可都盼着这位心地仁慈的皇子登上那至高之位。 “走吧,回客栈,明日一早,我们也入都城去。”封子翰看了那侍卫一眼,朝前而去。 天色渐渐亮起,封子墨睁开眼,看了看躺在身边的,可爱至极的王妃,心情大好。他凑近玲珑,轻轻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玲珑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 “殿下,你……”玲珑俏脸一红,脉脉含情地望着他。 封子墨紧紧拥着她,许久后方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爱妃,今日本王要带你入宫了,你可害怕?” 玲珑摇了摇头,“有殿下在身边,玲珑什么都不怕。” “好,那我们今日便去会会那位残暴不仁的女帝陛下!”封子墨墨瞳一暗,嗜血般的红轻轻于眸中晕染开来。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封子墨和燕玲珑出现在营区中心,商鸣和肖进立在营区中央,见殿下和王妃出现,二人朝众侍卫使了个眼色,众军将一起朝封子墨和冷王妃跪了下去。 “参见冷王殿下,参见冷妃娘娘!”众人齐呼。 封子墨信手一挥,众人收了声,朝他望去。 “众将士听命,本王与王妃入宫后,你等暂且听命于肖大人和商大人,待城门大开便冲入都城。记住,本王只想逼那残暴女帝退位,不想伤及无辜,你等所有人不可伤百姓分毫!”封子墨下了令,声音不大却透着令人不敢违逆的威严。 “遵命!”众军将声齐应道。 封子墨点了点头,又发一语:“如今,你们齐聚于此,很快便会引起女帝的注意,你等切记,不可生事。” “是,殿下!”营区又传出一声齐吼声。 封子墨交代了商鸣和肖进几句,随后带着燕玲珑搭乘马车朝着都城而去。 都城之内,许信和曹志收到商鸣传来密信,知道殿下此刻便在都城南门之外,一时间兴奋不已。许信交代劳庆盯住燕府,自己则与曹志一道朝着都城南门而去。 冬日的暖阳斜斜照在封子墨和燕玲珑的马车上,燕玲珑有些紧张,手滑向了腰间,摸了摸自己藏于腰间的手术刀,封子墨朝她淡淡一笑,轻轻开口道:“爱妃莫怕,本王定会护你周全的。” 他的话音刚落,马车突然急停,跟着一道冷喝声传来:“站住,干什么的!” 304.冷王、七殿下相继入宫 听到这声音,封子墨知道,定是那南门守卫故意为难,他掀开马车隔帘,将自己的腰牌递给了跟在马车旁的边塞侍卫。 侍卫会意,接过殿下的腰牌朝前走去,将那象征边塞之王的沉香木牌扬起,在南城守卫的眼前晃了晃。 几个守卫本想为难这马车上的人一番,见马车主人的随行侍卫亮出了这块腰牌,为首那人当即脸色一变,朝着那马车便迎了上前。 “小人不知冷王殿下入城,多有冒犯。小人这便命人打开城门,迎殿下入城。”话音落下,那人转身跑了过去,命那一众南城侍卫分列两侧,迎冷王殿下的马车入城。 许信和曹志赶到南城附近,远远地瞥见挂有冷王府标志的马车驶入南城,心中一喜,二人朝那马车跑了过去,于马车前方停下行礼,“属下恭迎殿下入都城。” 听到二人的声音,封子墨一喜,他掀开马车隔帘朝外望去一眼,轻声说了一句:“阿信,曹大人,先替本王找个地方休息。” “是,殿下!”二人应了一声,朝前而去。 许信和曹志在都城中心一家安静整洁的客栈内为封子墨和燕玲珑安排好了客房,过了一阵,那夫妇二人已经缓步走进了客栈,上了二楼的客房。担心燕玲珑乏累,封子墨抱她躺下休息,朝她交代了几句,又吩咐那随行的金赤军侍卫守住这间客房,方才出了客房,朝着许信和曹志所在的房间走去。 封子墨推开那房门走了进去,许信和曹志见殿下走了进来,当即起身朝他跪拜下去,“见过殿下!” 许久未见到许信和曹志,封子墨心中有些激动,他走上前去,将那二人从地上扶起,“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二人点了点头,与殿下同桌而坐,说起了话来。 封子墨与他二人闲聊了一阵,想到了燕府,随口问了一句:“燕府最近有何动静?” 许信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回殿下,燕律似乎有意推举七殿下上位,不过如今局势未明,他尚没有动静。” “七皇弟吗?”封子墨脑海中闪过封子翰儒雅俊逸的面孔。 “不过,燕府大小姐她……”许信突然支支吾吾了起来。 “燕如意,她怎么了?”封子墨微微皱眉,那个女人居然敢设计自己,陷害玲珑,这笔债他封子墨迟早要向她讨回来。 许信不知该如何解释,毕竟当日在边塞之时,他曾在封子墨面前保证,说燕如意绝对是位德才兼备的美人,与那恶毒至极的燕玲珑有着天壤之别,如今他若实话实说,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吗? 曹志轻叹了口气,望向封子墨,“殿下,属下和落城主商量了一番,皆认为燕大小姐有意归顺殿下。” “归顺本王,这是何意?”封子墨皱起了眉。 “殿下这……”曹志虽说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可是涉及男女之事,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听封子墨这么一问,他当即愣住。 “燕如意自是有想要取代燕玲珑的想法。”一道尖厉的女声传入了这间客房,令房内那三个男子吃了一惊。 随后,一身男子装扮的落黎霜走了进来,朝封子墨行了个礼。 “落黎霜见过冷王殿下!”落黎霜朝封子墨抱了抱拳。 封子墨有些惊讶地望向封子墨,许久后方才回神,“落城主,你……” “想不到吧?殿下身边那位为求报仇自毁容颜的香莲夫人救了黎霜出来,只为与黎霜联手,报复殿下和冷王妃。如今她顺利除去冷王妃腹中胎儿,接下来只怕要……”落黎霜眼色暗了暗。 “只怕要怎样?”封子墨眼色一暗,一抹嗜血般的红染上双瞳。 见封子墨如此在乎燕玲珑,落黎霜的心里徒增起一丝酸楚。 “殿下可知,不将殿下和冷王妃摧毁,香莲是不会罢休的。”落黎霜深深地望了封子墨一眼。 “本王明白!”封子墨猛然转身,望向许信,“战王那边有何动静?” “回殿下,战王的侍妾曾去会了会燕大小姐,之后便再无动静。”许信有些心虚,偷瞟了封子墨一眼。 “派人盯着战王,只有他乱起来,本王的军将才有机会攻入都城,也只有那时本王才能抓住香莲,逼她指认燕律和燕如意的罪行。”封子墨眸光越来越冷。 “是,殿下,属下这便命人前往战王落脚的客栈。”许信抱拳。 如今的燕律,于封国之内可谓势力滔天,自然随处皆有他安排的眼线,封子墨才刚入城,这消息便传入了燕府。 “爹爹,既然冷王入了都城,那七殿下也差不多该到了吧?”燕如意望向燕律。 燕律愁眉紧锁,虽说自己暂时糊弄住了女帝,可是那女帝岂是善茬,若再不行抉择,只怕会给燕氏一族带来厄运。 想了想,燕律望向一旁的燕徐氏,“楼宇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燕徐氏轻轻摇了摇头,自从楼宇接任太医阁院使,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半点消息传来。 “楼宇这家伙……”燕律眼色一沉。 “爹爹,不如让女儿去见见冷王殿下吧,女帝一直要我们对付冷王,可是女儿始终未对他下手,冲着这一点,冷王也不会对女儿下手吧?”燕如意唇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傻女儿,你别忘了,燕玲珑是不会让你接触冷王殿下的,她恨不得杀了你!加上那个落黎霜……”燕徐氏一脸担心地望着自己的女儿。 “越是这样,我燕如意便越是要去会会燕玲珑,她喜欢的,我就算得不到也要摧毁!”燕如意的眸中闪过一丝狠意。 燕徐氏和燕律对视一眼,皆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燕如意认定了封子墨,那燕府将要无条件助冷王夺权,可是,女帝对封子墨恨之入骨,他又如何能顺利夺位,倒是那位一直韬光养晦的七殿下…… “太师大人、夫人、大小姐,七殿下入都城了!”派去打探七殿下虚实的万大勇突然跑了进来,报了一声。 305.冷王妃的头号情敌 听到万大勇的话,燕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意,他望向燕徐氏,对她说道:“太好了,七殿下入了都城。夫人,你去准备准备,我们这便去拜访七殿下。” 见燕律喜上眉梢,燕徐氏也就放心了,她听闻七殿下和燕府有些渊源,且先前燕府已经打听过,七殿下身边聚集了大量奇人异士,封子墨与女帝恶战之时,正是那群奇人异士助七殿下夺位的最好时机。 想到这,燕徐氏望向燕如意,乐呵呵说道:“如意,你快去准备准备,随我们一道去见七殿下。民间早有传闻,说七殿下一直中意燕府的某位小姐,若是他看到你,一定会欣喜若狂的。” 燕如意看了看燕徐氏,撅起了嘴,“都说七殿下中意燕府的某一位小姐了,娘确定那人一定是我吗?” 燕徐氏轻笑一声,走上前来,拉住自己女儿的手,“傻丫头,七殿下返回都城,正是为了那位燕府小姐而来,燕玲珑早已嫁为冷王正妃,又岂能以燕府小姐自称?” “这……”燕如意望向母亲,陷入了沉思之中。 “如今的七殿下与冷王殿下旗鼓相当,若是本小姐嫁为七殿下正妃,助殿下夺位,那个时候收拾了燕玲珑那贱人,再除去封子墨,似乎也不错!”燕如意心下一阵嘀咕。 最终,燕如意答应了燕徐氏的提议,乐呵呵地跑去梳妆打扮,准备晚些时候随爹娘一道前往七殿下的府邸,拜访七殿下。冷王殿下是被流放边塞的,所以在都城内没有府邸,七殿下却不同,他的生母乃先帝生前最宠爱的贵妃,虽说那贵妃年纪轻轻就驾鹤西去,可是先帝还是给七殿下赐了一座皇子府。 燕如意坐在闺房之内,喊了一声,不见丁香和蔷薇现身,倒是一个眼生的小丫头跑入房内,朝她福了福身。“见过大小姐!” “丁香和蔷薇呢?”如意冷冷开口问道。 “回大小姐,丁香、蔷薇两位姐姐去了天香楼,说是要替大小姐讨回公道。”那丫头应了一句。 “真是两个废物!”燕如意眼色一暗。 事到如今,她只得让那笑丫头替自己梳妆,一番精心打扮之后,燕如意满意地朝铜镜中的自己看了看。 “既然丁香和蔷薇不在府中,那待会儿便由你随本小姐一道前往皇子府吧,对了,你叫什么?”燕如意问了一句。 “回大小姐,奴婢唤作真儿。”那丫头应道。 “好了,你去收拾收拾,一会儿随本小姐去七殿下的府邸。 真儿退出了燕如意的闺房,回了下人们居住的区域,趁着房内没人,真儿提笔于一白锦之上写下寥寥几笔,随后唤来一只白鸽,将那白锦绑于白鸽的腿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落黎霜于封子墨落脚的客栈内备下薄酒,为冷王夫妇接风。 酒过三巡,落黎霜脸色微醺,她走到燕玲珑面前,半躬着身子,仔细打量了燕玲珑一番。 “燕玲珑,为何冷王殿下的眼里就只有你一个?”落黎霜借着酒力,作出一副装疯卖傻的模样。 “落城主,你醉了!”玲珑知她是真心帮冷王殿下,对她的敌意尽数散去。 “醉!本城主没有醉,燕玲珑你告诉我,你究竟哪里好,为什么殿下他看不到我?”落黎霜说着,起身朝封子墨走了过去。 封子墨皱了皱眉,望向侯在雅间内的落黎霜的近身侍卫落阳,“你家城主醉了,送她回去吧!” 落阳满脸担忧地看了落黎霜一眼,随后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冷王殿下,我家城中对殿下一片真心,城中莫非真的视而不见?殿下可知,当日殿下接连拿下白驹城和日暮城,一路朝南而行,所到之处横尸遍野、哀鸿遍野,可是我家城主拼尽全力为殿下瞒住这些事,哪怕女帝陛下追问下来,城主也不言一语。此番情意,又有几人能及?” 落阳的话令在座之人皆是一震,随后,数道目光一齐扫向了封子墨。 落黎霜如此真心对待封子墨,确实令人感动,可是封子墨心中只有燕玲珑一人,那人就算是将心掏出来给他,他也未必肯收。 燕玲珑先前一直对落黎霜有些成见,毕竟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暗中耍了不少手段,可如今见她对封子墨付出了这么多,玲珑实在做不到视而不见,可是真让别的女人与自己分享封子墨的爱,她燕玲珑实在没有那么大方。 封子墨望向燕玲珑,从那张绝丽的脸上他读懂了她此时的纠结和无助,落阳的那番话无疑是在逼她,也在逼自己。对于落黎霜他心中有愧,可是他无意因为感恩戴德便去接受一个女人,更可况他只愿意让玲珑待在自己身边,他如此贪恋玲珑的人、玲珑的心,别的女子再好又怎入得了自己的眼。 静默片刻,封子墨起身,望向许信和曹志,“落城主醉了,你二人好好照顾她,本王明日一早还需入宫面圣,就先回房了。” 话音落下,他不等那二人回应,抓起燕玲珑的手,朝雅间外走去。 回到客房内,封子墨遣了兰皙、关了房门,转身将玲珑揽入怀中,“爱妃,我们休息吧!” 燕玲珑的脑海中都是落黎霜望向封子墨时含情脉脉又绝望至极的眼神,并未听到封子墨的话,直至他湿热温柔的吻落到唇上,方才回神。 片刻后,封子墨松开了她,轻轻抚了抚她绝丽的脸庞,“傻瓜,想什么呢?” 玲珑抬眼,望向封子墨,“殿下,你真的不考虑让落黎霜……”话音至此,玲珑眸中似有雾气萦绕。 “你介意吗?你愿意让本王接纳其他的女子吗?”封子墨轻问了一句。 “不愿意,我自是不愿意,可是,可是……”玲珑眸中的泪终于忍不住冲出了眼眶,封子墨心疼地捧着她的脸,用薄凉的唇轻轻吻去落在那张精致绝艳脸庞上的泪。 “爱妃,本王绝不会碰除你之外的女子。香莲算是个教训,本王会铭记于心!”他向她保证,却未曾想到不久之后,这样的誓言也只能随风逝去。 “殿下……”燕玲珑终是喜极而泣,紧紧拥住了眼前之人。 306.皇族姐弟天生宿敌 这边,落黎霜借酒向封子墨表明了心迹,那一边,燕律带着府中女眷去了皇子府,拜访七殿下封子翰。 封子翰正于府中书房内与身边近卫说着话,突然,府里传话的小厮跑了进来,将燕太师来访之事禀明了封子翰。 封子翰听后微微皱起了眉,他早已从手下谋士那里听到事关燕律的传闻,并不打算与燕府有任何的瓜葛。 “七殿下若是不想见燕太师,那属下这便去赶他们离开。”忠心的侍卫朝他抱了抱拳。 “罢了,让他进来吧,看看他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封子翰眸色暗了暗。 “是,殿下!”近卫朝那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会意,转身出了书房,再回到这里时,已经引了燕律等人来此。 “参见七殿下!”燕律朝封子翰行了跪拜礼,燕徐氏和燕如意则朝他福了福身。 封子翰命人给燕律等人赐了座,而后望向燕律,朝他露出一道不明意味的笑意,“燕太师果真耳目众多,本皇子这才刚返回都城,燕太师便来了我这皇子府。” 燕律只觉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七殿下误会了,燕律此来,乃是因为小女。”燕律将一切希望寄托于燕如意身上,希望七殿下真能看上燕如意。 封子翰仅仅朝燕如意瞟去一眼,随后目光落回到了燕律的身上,“本皇子与燕大小姐并不相识,燕太师这是……” 封子翰的轻视对燕如意而言,犹如羞辱于她。不用再问她也已经知道,传闻中封子翰喜欢的燕府小姐不是自己。燕如意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供人取乐。内心里挣扎一番后,她瞪了七殿下一眼,随后从椅子上起身,愤然跑出了七殿下的书房。 见燕如意做出此举,燕律脸色一阵苍白,他起身封子翰赔罪,谁知那人告诉他自己并不曾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这一次拜会七殿下可谓令燕律大失所望,他不得不与燕徐氏和如意一道回了燕府,再想他法。 天色渐渐亮起,封景天用力揉了揉太阳穴,从龙塌上起身,不知怎么的,今日一睁开眼睛,她便感觉心神不宁。 “来人,宣楼宇过来!”封景天冷冷喊道。 “是,女帝陛下!”内官应了一声,急急退出了陛下寝宫,朝着太医阁小跑而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内官带着楼宇回了陛下寝宫,楼宇放下背在身上的药箱,走上前去,朝封景天行礼后替她诊了脉。 “怎么样?朕的身体可以大碍?”封景天问了一句。 楼宇有些吃惊,皱眉呆立了片刻,直至听到封景天不悦的声音再次响起方才回神朝她跪拜下去。 “陛下此乃喜脉啊!”楼宇哆嗦着应了一句,自从坐上着太医阁院使的位置他便越来越不想掺和到燕府欲背叛女帝另立新君的阴谋中去。 江山易主,他未必落得到好处! 楼宇这话却令封景天身子一震,片刻之后,她笑了起来,“朕居然有了皇儿。好,甚好,来人,赏!” 楼宇有些战战兢兢地从内官手里接过了封景天的赏赐,转身出了陛下寝宫,看着手里足有二两重的白银,楼宇陷入了沉思之中。 站在陛下寝宫外好一阵子,楼宇转身朝那座雕梁画栋的建筑又走了过去。 女帝身边内官走了出来,见楼宇还杵在这里,微微皱眉,阴阳怪气地问了一句:“楼大人怎还站在这里?莫非是嫌陛下的赏赐给的少了?” 楼宇摆了摆手,“公公误会了,陛下的赏赐如此丰厚,楼宇又怎敢贪心?不过,楼宇收到一些消息……” 楼宇凑近那内官说了两句话,那内官脸色一变,带着楼宇转身朝女帝寝宫而去。 备好献给女帝的礼物之后,封子墨和燕玲珑乘坐马车,朝着宫城而去。 立于恢弘壮丽的万寿殿前,封子墨的心中入翻涌起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静,自己跪在万寿殿前向先皇辩白的一幕又浮现于眼前。 那一日,他受尽屈辱,皇姐拙劣却令众人深信不疑的诽谤,先皇的怒目相视,朝臣的落井下…… 燕玲珑有些担心地望着他,随后,她干脆走上前去,轻轻握住了他微凉的手,“殿下,你还好吧?” 封子墨侧过头,朝燕玲珑淡淡一笑,“让爱妃担心了,本王很好,走吧,我们进去。” 燕玲珑应了一声,与封子墨一道跨入了万寿殿。 封景天端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俾倪着座下的每一个人。于她而言,王座之下,皆为蝼蚁,封国万物之生死,皆由她一人所掌控,如有违逆,杀无赦! “冷王殿下,冷王妃觐见!”内官尖细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跟着封子墨和燕玲珑缓缓出现于封景天的视线之内。 看到封子墨的那一刻,封景天的浑身一震,三年多前自己将他驱赶出都城的一幕浮现脑海之中。 封景天出神之际,封子墨夫妇已经来到了她的王座之下,二人对视片刻,一起朝封景天跪拜下去,“参见女帝陛下!” 听到这极具讽刺的两道声音,封景天回神,朝二人望了过去,未赐他们起身,只冷眼斜睨着那两张惊艳四座的妖孽般的脸。 封子墨自己倒是不打紧,女帝早已习惯高高在上并将自己踩于脚下,可是他封子墨的王妃是何等娇贵之人,他怎能忍受那个狠毒的女人这样对她。想了想,他拍了拍手,喊了一句:“来人,将敬献给女帝陛下的礼物呈上来。” 话音落下,随行而来的边塞侍卫手捧金盘缓缓走进万寿殿内,来到封子墨身后停了下来,朝女帝跪了下去。 封子墨轻瞟了女帝一眼,淡淡说道:“这件礼物可是玲珑亲自为陛下挑选的,还望陛下能够喜欢。玲珑,你且亲自呈上去,让陛下瞧瞧。” “殿下,这……”燕玲珑朝封子墨望去一眼。 燕玲珑不明白封子墨的用意,封景天却是知道的,那小子就是这样,变着方提醒自己该赐他们起身了。想到早些时候楼宇对自己所说的话,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想了想她朝那二人抬了抬手,冷冷抛出一句:“冷王妃有心了,你们都起来吧!” 307.心思各异 女帝此话一出口,燕玲珑当即明白了封子墨方才的用意,她侧头朝封子墨莞尔一笑,随后抬头迎向女帝那阴冷的,审视的目光。 燕玲珑半躬着身子,朝身后那个端着金盘的边塞侍卫指了指,缓缓开口道:“玲珑知道女帝陛下钟爱驻颜增寿之灵丹,特从边塞为陛下搜罗并萃制了一套驻颜霜,进献给陛下。至于其他的,则是殿下特意为陛下寻来的边塞珍宝。” 听闻此言,封景天眸中透出些许惊讶,燕律的这个女儿并非如他所说的那般软弱无能,分明机灵得很。 她轻哼一声,拖过长长的尾音,随后朝身边内官使了个眼色,那内官会意,朝那边塞侍卫走了过去,接过他手中的金盘。 内官将金盘捧到封景天跟前,高举过头顶,随后跪了下来,“陛下请过目。” 封景天掀开遮盖于金盘上的锦缎,望去一眼,只见三只精致的阔口彩绘瓷瓶静静地躺在那金盘之中,其余的倒真是些难得一见的边塞珍品。 封景天虽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一国之君,可她毕竟也是个风华正茂的美丽女子,自然也有些小女子情结,见那三只瓷瓶甚是可爱,便随手拿起了一只,放在手中轻轻把玩了起来。 片刻后,她抬眼望向燕玲珑,傲睨一世的模样令玲珑颇有压迫之感。 不容玲珑考虑该如何应对,那女帝冷冷开了口:“冷王妃,这便是你所说的驻颜霜?” 燕玲珑淡淡一笑,颔首低眉,应了一句:“回陛下,正是。” 还在百集镇时,燕玲珑曾多次让兰皙和阎生外出寻药,以为殿下配置御寒丹药及储备殿下军中所需药物。闲极无聊之时,燕玲珑想起穿越前曾与闺蜜小初一起利用参须、黄芪等物制作过驻颜霜,她便凭着记忆找来药材,萃取人参皂苷和黄芪制液后,与百花同制,再与酪梨油等物混合蒸煮,居然真的制成了记忆中的东西。 想到女帝注重养身养颜,玲珑便多制了几瓶驻颜霜带入都城,果然,此时那金盘之中,入得了女帝之眼的,就是自己那驻颜霜。 燕玲珑侧头朝封子墨望去一眼,但见封子墨朝自己轻轻点了点头,玲珑浅浅一笑,抬头望向封景天。 “陛下可在每日入寝前将此物涂于面上,清晨醒来时便可发现肌肤光洁如初,特别是这冬日已至,肌肤容易干燥,陛下以此驻颜膏护肤,辅以食疗,定能容颜永驻、青春不老。”玲珑简单介绍了一番。 封景天的目光紧紧锁住王座下那个姿色出众的女子,不明意味的深意自眼中一闪而过,“朕早就听闻冷王妃貌绝四境、医术过人,原以为是世人之谬赞,今日一见还果真如此啊!” 听闻此言,燕玲珑作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她朝女帝偷瞟去一眼,随即低头,怯生生地应了一句:“陛下严重了,世人也却是谬赞了玲珑,玲珑和殿下不过是对陛下忠心耿耿,一心希望吾皇康健吉祥罢了。” “哦,果真如此?”封景天眸色一暗。 封子墨一直注意着封景天的反应,听到她这话,她当即上前,朝封景天抱了抱拳,“回陛下,臣弟的王妃所言句句属实。” 封景天不再说话,大殿中这二人不可小觑,留之却是心腹大患啊! 找了个借口,封景天遣了那二人和殿中众臣,让内官搀着自己去了御花园散步,带她离开之后,封子墨牵起玲珑的手,转身朝殿外走去。 “冷王殿下请留步!”燕律的声音传入了冷王夫妇二人的耳中。 封子墨停下脚步,转身望向燕律,“燕太师有事?” 燕律朝燕玲珑投去别有深意的一眼,随后将视线又落回到封子墨的身上,“燕律早知冷王殿下回到了都城却一直无缘相见,今日既然这般巧合,那不如请殿下和王妃移步太师府,也好让冷王妃与她的姐姐和母亲小聚。” 燕律提及母亲二字时,故意加重的音调,封子墨明显感觉到燕玲珑的身子一僵。 “爱妃可还好?”他望向燕玲珑,眸中担忧之色渐浓。 “殿下放心,玲珑还好。既然燕太师有意要为殿下接风,那殿下不妨屈尊往前太师府一叙。”玲珑朝他浅浅一笑。 无需明言,封子墨已经知晓了燕玲珑的想法,他知道玲珑的生母被燕府所控,也知道燕律欲以燕冯氏的性命威胁燕玲珑,当即,封子墨点了点头,“既然爱妃这么说,那本王便勉为其难到燕府走一趟了。” 燕律朝燕玲珑望去一眼,随后笑呵呵地望向封子墨,“多谢冷王殿下赏脸,那燕律这便回去准备,晚些时候,派人去请殿下和王妃过府。” 封子墨轻哼了一声,拉着燕玲珑朝前而去。 燕律立在原地,唇角噙着一抹笑,静静地望着那渐行渐远的二人,直至有朝着党羽上前向他行礼,他方才回神,与那人一道离开了宫城,朝外走了去。 待燕律等人离去,一个宫内杂役探出身子,朝燕律离开的方向望去一眼后,转身跑向了御花园。 封景天立于御花园内,欣赏着云幕国早些年送来的,一株刚刚开花的极品绿梅,远远跟在她身后的内官突然急急上前,凑近她说了几句话,封景天抓着那绿梅花蕊的手突然一紧,那待放的花朵随即凋零。 “陛下这……”内官见女帝动了怒,心下一惊,有些紧张地望着她。 “找人盯住燕府,燕律若有异动立即来报。至于冷王,朕会等他先解决了北冀战王那个老狐狸,然后再……”又一支绿梅连枝被封景天折断,落到了地面,封景天用力踩过那株绿梅,朝着自己的寝宫而去。 封子墨和燕玲珑返回客栈后,唤来了许信和曹志,几人落座,商议起了对付燕律的办法。 许信知道燕律定会给殿下设下圈套,不愿殿下前去冒险,曹志却觉得,借此机会去试探燕律的实力也不失一个好主意,封子墨看了看那二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308.冷王夫妇赴宴 燕玲珑望向封子墨,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封子墨朝她笑了笑,目光移向曹志和许信。 “本王决定,今晚赴宴太师府。燕律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酒本王得亲自去看看才知道。”封子墨淡淡说道。 听得殿下话音落下,许信当即脸色一变,他起身朝封子墨跪了下去,一脸担忧地望向他,“殿下,万万不可,燕律分明设下了圈套引殿下入局,殿下怎可冒险?今晚燕府那鸿门宴还是让属下代殿下前往吧!” 封子墨知道许信向来对自己忠心,不过今日之事非同一般,要想揭穿燕律那只老狐狸的真面目,唯有自己亲力亲为,往那燕府走一遭。再说了,玲珑的母亲或许真被困于燕府,为了玲珑,他怎么也得去打探一番。 几乎是不假思索,封子墨起身将许信从地上扶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阿信,本王知道你行事小心,不过有些事情,不放手一搏,又岂能如愿?你放心好了,本王自会小心,女帝说不定已经知道燕律为本王设下了酒宴,试问他燕律怎敢造次?” 听闻殿下这番话,曹志点了点头,“阿信,殿下所言甚是,你这样的担心实在多余。燕律欲从殿下和七殿下之中挑选一人认主,对殿下暂时不会行不利之事,否则殿下无法顺利到达都城。我们倒是该想想怎么逼战王现身,战王一日不露面,殿下大军便一日入不得城。” 封子墨当初之所想要拉拢曹志,就是因为他才略过人、机智沉稳,有他和商鸣二人辅佐自己,凡事皆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如今他的这番话更是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去了,唯有逼战王于都城内搞出些动静,自己那万员军将方能顺利入城。 想了想,封子墨望向曹志,“曹大人所言甚是,不过,战王的行踪始终无法确定吗?” 曹志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本妃有办法!”一直坐在封子墨身边的燕玲珑突然开了口。 封子墨有些惊讶地望向她,半晌后方才问了一句:“爱妃想怎么做?” “自从殿下于百集镇大胜战王大军,香莲那女人便如凭空消失了一般,再无消息。香莲先前向战王透露了燕律拒绝送燕如意和亲之事,令战王分心,这才在百集镇中失了优势,战王心胸狭隘定会将香莲那女人给控制住,所以,我们若能引香莲现身,那战王的行踪自然也就暴露了。”燕玲珑按照自己的想法分析了一番。 “爱妃想以自己之身引香莲出现?”封子墨古潭般的深瞳突然收紧,无论如何,他是绝不会让自己的爱妃涉险的。 燕玲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她轻轻握住封子墨的手,朝他莞尔一笑,“殿下放心,玲珑自会小心的。” “不行,香莲那女人生性恶毒、诡计多端,如果不是她,你怎会于百集镇受伤,本王的孩儿又怎会……”想到香莲,想到那场夺走自己孩儿性命的大火,封子墨深邃的眸中染过一层暗红,周身杀意渐浓。 虽说如今燕玲珑和殿下已言归于好,可是在许信的心里,玲珑怎么做都不及香莲那般对殿下死心塌地,也不如落黎霜那般为了殿下能倾尽一切。如今听到玲珑欲引香莲现身,不禁计上心头。 “那燕玲珑只会拖累殿下,若能趁乱将燕玲珑和香莲一并除去,那能留在殿下身边的人便只有落城主,也唯有落城主那样的女中豪杰,方能与殿下相配。”许信一阵腹诽,唇角微扬。 想到这里,许信再次朝封子墨跪了下去,抱起了拳,“殿下放心,许信愿与冷王妃一道,引出香莲,将那恶毒的女人诛灭。” 许信的话更使得封子墨心乱如麻,就连曹志,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曹志知道许信素来对冷王妃有些成见,如今他说出这番话,必定心中有所打算,冷王妃若是出了事,殿下必定一蹶不振。好不容易等得殿下杀回都城,他绝不能坐视不理,任由许信毁了殿下的一切。 曹志朝封子墨抱了抱拳,也朝他跪了下去,“殿下,此事不急,还是先应付了今晚的燕府晚宴再做打算。” 封子墨轻叹了口气,朝那两人抬了抬手,“都起来吧,不必跪着了。曹大人所言极是,待本王先应付了今晚之事再说。” 话音落下,封子墨朝那二人挥了挥手,二人退下,房内只余封子墨、燕玲珑二人。 “爱妃,委屈你了!”封子墨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在她额间一吻。 “只要能帮上殿下,玲珑受点委屈又有何干?”玲珑淡淡一笑。 申时至,燕律果真派了万大勇等人赶着马车来到封子墨落脚的客栈,封子墨换上一身玄色长袍又披上一袭貂裘,与身着淡粉色绸质上褥,百花滚边镂空拖地长裙,五彩大氅的燕玲珑十指相扣,缓缓走出客栈,朝那燕府马车而去。 “恭请冷王殿下,冷王妃上车,太师大人已在府里备下酒宴,只等殿下和王妃过府一叙。”万大勇一副奴才模样,半躬着腰,恭恭敬敬地说道。 燕玲珑认得眼前之人,早在边塞时,他几番陷害自己,令殿下对自己误会重重。如今再次看到这人,燕玲珑心中腾起无名之火,她瞪了那万大勇一眼,轻哼一声上了马车。 封子墨一直握着燕玲珑的手,入得燕府前堂仍旧不肯松开,引得侯在前堂内的燕如意妒意阵阵。 “这燕玲珑究竟给冷王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冷王对她这般呵护备至!”燕如意一阵腹诽,见燕律朝自己使了个眼色方才与燕徐氏一齐起身,朝封子墨跪拜下去。 燕律朝封子墨和燕玲珑行了个礼,高呼一声:“冷王殿下和冷王妃能驾临燕府,令我燕府蓬荜生辉,燕律感恩不尽!愿殿下和冷妃娘娘金体康健、万事顺遂!” 燕玲珑冷眼望着燕律,只觉他实在恶心,此时的他只怕将所有冠冕堂皇的词语都用到殿下身上了吧!当初甘当女帝的狗,几番设计陷害殿下,如今见殿下大军临城又想巴结殿下,此等险恶用心,实在令人不齿。 感觉到玲珑的愤怒,封子墨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而后冷冷朝燕律说了一句:“燕太师不必多礼,起来吧!对了,燕大夫人呢?为何本王没有看到她?” “这……”跪在地上的三人脸色皆变,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309.意外来客 见那三人闭口不提起燕冯氏,燕玲珑心中腾起一丝怒意,加之燕如意怂恿香莲,害死自己腹中孩儿,她眸中恨意更浓了几分。她松开封子墨的手朝燕如意走了过去,一双素手缓缓滑向自己藏于腰间的双刃柳叶刀。 燕如意是从不惧怕燕玲珑的,哪怕她如今已为冷王正妃。在她燕如意的眼中,燕玲珑永远都是那个唯唯诺诺、任人欺凌的懦弱燕二小姐,若说稍稍有些变化也不过是使了些上不得台面的雕虫小技。可是今天,身披五彩大氅的燕玲珑站在自己面前时,她竟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燕如意抬头,与燕玲珑四目相对,玲珑突然朝她一笑,令她一阵毛骨悚然。 “冷王妃为何这样看着本小姐?”燕如意问了一句。 “燕如意,本妃怎觉得你的身体有些发虚啊!”燕玲珑朝她扯出一抹笑意,只不过,那笑容没有一丝的温度,冷得如她藏在腰间的柳叶刀锋。 看着这样的燕玲珑,如意莫名的身子一震,她朝玲珑干笑两声,轻问了一句:“冷王妃此话何意?本小姐身体怎会发虚?” “本妃是医生,你有没有病,本妃一眼便能看出。不过,你这病隐藏颇深,只怕得开胸断骨方能寻到病灶。”燕玲珑保持着脸上的笑意,眼中射出一道追魂夺魄般的冷光。 “爹爹,我……”燕如意被她这么一吓,背上冷汗直流,只得扭头朝燕律和燕徐氏投去求助般的一瞥。 见状,燕律偷瞟了神情肃冷的封子墨一眼,随后起身朝燕玲珑走了过去,拦在了玲珑和燕如意的中间,“玲珑,你如今虽贵为冷王正妃,可是,如意到底还是你等亲姐,你怎可这般吓唬如意?” 听闻此言,燕玲珑将视线挪至燕律的脸上,“爹爹所言极是,姐姐那病本属心病,心若坏死,神仙也回天乏力。” “你……”燕律瞪了这个女儿一眼,面上怒气隐隐而现。 封子墨自然知道玲珑因何而怒。他上前一步,将玲珑揽入怀中,朝她淡淡一笑,“爱妃虽被边塞万民奉为神医,也得量力而行,既然心病治不了,那便无需烦心。燕大小姐心若坏死,那摘去便是。” 言下之意,惹怒了他封子墨,唯一下场便是,挖心剔骨! 燕律不是傻子,封子墨这话里的意思他清楚得很。可是他想不出燕如意究竟做了什么惹怒封子墨的事,竟被他这般威胁,难道就是将燕冯氏又从燕玲珑的手里给弄了回来吗? 燕律朝燕如意和燕徐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先离开前堂移步膳阁。那母女二人早已待不住了,瞥见燕律朝自己使了眼色,二人当即起身,朝封子墨夫妇二人福身后,匆匆出了前堂。 二人离开后,燕律朝封子墨抱了抱拳,一副献媚般地笑道:“殿下不如解下貂裘,坐下喝杯清茶,随后再移步膳阁用膳。” 封子墨挥了挥手,“不必了,烦请燕大人将燕夫人请出来,我这爱妃甚是孝顺,今日本王答应来赴宴,就是为了陪爱妃来探望燕夫人的。” 殿下这话一出,着实令燕律为难。担心燕玲珑派人回来抢走燕冯氏,燕律一早便听从燕如意之计将燕冯氏交由楼宇囚禁于太医阁内,这会儿他上哪里去给燕玲珑变个娘出来? 他尴尬地笑着,许久后方才缓缓开口:“这……冷王殿下和冷王妃有所不知,燕律那位夫人疯疯癫癫、痴痴傻傻,燕律担心她会吓到人,便将她送出去治病了,此时,她并不在这府邸之内。” “你说什么?我娘不在这里,那她在那里?谁人替她治病?”燕玲珑冲上前去,秀眉微蹙,死死瞪着他。 “冷王妃莫要冲动,为父送她,送她去外域治病去了!”燕律情急之下,扯了个谎。 “外域!燕律你疯了吗?你分明知道我娘她患了失心疯,你居然将她送走!”燕玲珑紧攥起拳头,恨不得朝燕律那张看似道貌岸然实则阴险卑劣的脸上狠狠揍去一拳。 封子墨知道燕玲珑正在气头上,也担心玲珑过激的反应会逼燕律对燕冯氏下手,他将玲珑扯回自己怀中,随后望向燕律,“燕夫人是本王爱妃的生母,还请燕大人将燕夫人接回燕府,好让本王的爱妃与燕夫人相聚。” 见封子墨给了自己一个台阶,燕律连连点头,“冷王殿下说得是,冷王殿下说得是,燕律这便派人去打听,只要夫人身子有了好转,燕律立即命人接她回来。” 封子墨看了玲珑一眼,朝她轻轻摇头,随后望向燕律,冷哼了一声。 既然此事暂且这般搁下,燕律自然要引入正题,他清了清嗓,朝封子墨做了个请字手势,欲引他往膳阁而去。 封子墨正欲拒绝,突见一个燕府下人急急跑来,朝燕律行礼说道:“大人,七,七殿下到了太师府,此时正要入府。” “什,什么,七殿下来了燕府?”燕律脸色一变,如有调了色的墨盒,甚是夸张。 封子墨本想找个借口带玲珑离开,此时听闻封子翰来了此处,不禁眉心一紧,他看了看站在身旁的燕玲珑,想到封子翰与自己的誓约,他放弃了马上离开这里的打算,他要让封子翰亲眼所见,燕玲珑对他并无半分情意。 燕律失神之际,一道颀长的身影悄然而至,待他回神,那人已立于他的面前,狭长的丹凤眼扫过燕府前堂中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封子墨的身上。 “见过皇兄,不想竟在此处与皇兄相遇。”封子翰淡淡一笑,眸光并未瞟向封子墨身旁的看似怒气冲冲的燕玲珑。 封子墨薄唇轻扬,应了一句:“本王也有些意外,七皇弟没有去叩见女帝陛下,倒先来了这太师府。” “皇兄说笑了,叩见陛下,自是得好好准备一番,子翰为陛下准备的礼物未到怎可贸然进宫?”封子翰笑道。 310.暗杠 听到那二人的对话,燕律方才回神,急急转向二人,朝刚走进来的封子翰行了个礼,“燕律不知七殿下来此,有失远迎,还望七殿下恕罪。” “不知者无罪,本皇子也不过是偶然间经过太师府,想到少时曾在太师府中休养过一阵子,这才想进来瞧瞧。”封子翰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眼角余光扫向了依旧满面怒容的燕玲珑。 燕徐氏命人从膳阁那边跑回了前堂,恭请冷王等人前去用膳。 听闻此言,燕律笑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七殿下是来怀旧的,又与冷王殿下兄弟情深,那还请七殿下赏光,移步膳阁。” 封子墨朝封子翰望去一眼,但见封子翰淡淡一笑,朝燕律点了点头。 最终,几人还是同燕律一齐去了燕府膳阁,瞥见突然现身的封子翰,燕如意的脸色一冷。 “今日,这几人是想一起羞辱于我吗?”燕如意心下一震愤怒,阴狠的目光射向紧跟于封子墨身边的燕玲珑,一个恶毒的计划于心底滋生。 燕律恭请冷王和七殿下落座,燕玲珑则挨着封子墨落座了下来,玲珑的对面,坐着燕如意,此时正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燕府膳阁内的气氛渐渐紧张了起来,众人心思各异,皆是心不在焉地戳着自己碗里的菜肴。 见这气氛有些怪异,燕律朝燕徐氏使了个眼色,燕徐氏会意,轻唤一声,膳阁内的婢女匆匆提了酒过来,替众人斟满了酒。 燕律端起酒杯,朝封子墨和封子翰敬了过去,“两位殿下肯赏脸入我燕府,燕律实感荣幸,燕律敬二位殿下一杯!” 话音落下,燕律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那两位天皇贵胄却根本不曾触碰面前的酒杯。 燕如意俏脸一阵发白,正欲开口,瞥见母亲燕徐氏朝自己摇了摇头。 燕如意何等骄傲跋扈的一个大小姐,从未受过别人冷眼,如今见两位殿下如此驳父亲的面子,心中实在怒气难消,她找了个借口起身,出了膳阁。 见燕如意走了出去,燕玲珑攥起了拳头,眸光紧追燕如意的背影飘出了膳阁。难以抑制住内心的怒火,燕玲珑猛然起身,显得很是突兀。 “爱妃,怎么了?”封子墨满目担心地望着她。 “殿下,玲珑突然想起,出阁之前,有些东西落在了寰北苑内,玲珑想去取回。”燕玲珑望向封子墨。 封子墨自然不相信她这番话,隐隐中,封子墨感觉燕玲珑想去了地方不是寰北苑,而是燕如意所在的凤栖苑。 担心玲珑吃了燕如意的亏,封子墨欲阻止,却闻封子翰云淡风轻般地接下了玲珑的话:“皇嫂还记得寰北苑内有棵古茶树吗?” “古茶树吗?”燕玲珑有些吃惊地望向封子翰,她在寰北苑并未待很久,倒是隐隐记得正对自己闺房的窗口那是有棵枝干粗壮的大树。 “看来皇嫂不记得了。”封子翰的眸中闪过些许失落,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下一口。 封子墨朝封子翰望去一眼,缓缓开了口:“俗尘渺渺、过眼云烟,七皇弟又何须执着于旧念不放呢?倒不如拨开云雾、只待晴天,继续过你那潇洒无忧的日子。” “皇兄这是怪子翰私自回了封国吗?”封子翰眸色一暗。 “封国乃七皇弟故地,谁人能挡的了七皇弟的路,本王不过是想劝七皇弟放下不可求之执念。”封子墨的脸色亦是一沉。 眼见这两位殿下突然间便开启了唇枪舌战,燕律一阵暗自叫苦,他怎这般不长眼,竟在此时将这二人凑到了一起。 他燕律怎可这般贪心,欲将两位皇子掌控于股掌之间。 膳阁这边似是山雨欲来,凤栖苑中却早已是杯盘狼藉、混乱不堪了。 燕如意眼睛能看到的东西,皆被她毁之,凤栖苑内,只差院中的树木没有被她拔起。 她双目赤红,一边毁着那寰北苑,一边歇斯底里地骂道:“燕玲珑,你居然带了两位殿下来羞辱于我,羞辱爹爹,我燕如意定要向你十倍讨回。本小姐会让你如同你腹中孩儿一样,彻底从这世上消失!” 丁香和蔷薇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拦住小姐,只得紧跟其后一路收拾着凤栖苑中的残物。 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燕如意猛然转身,望向她二人。 无名之火突然又一次熊熊燃起,燕如意抓起散落四周的,早已破碎不堪的陶制器皿朝那姐妹二人砸了过去,“滚,都给本小姐滚开,若不是你们这般没用的奴才,燕玲珑那贱人又怎会活到现在。滚!” 丁香担心大小姐的怒意招来冷王而引火上身,顾不得额头被那陶片割伤,上前抱住了燕如意,“大小姐勿要冲动,我们好不容易才除去了香莲,除去了燕玲珑腹中冷王的骨肉,小姐却莫因一时冲动毁了燕府,不如好好想想,怎样将冷王的心抢过来,那时小姐想让燕玲珑怎样,她就得怎样。” 丁香的话像是突然点醒了燕如意,她紧紧抓住丁香的领口,眼中透着恶鬼般的凶狠贪婪,“你说得对,本小姐要得到封子墨,只有控制了封子墨燕玲珑那个贱人才能被我狠狠踩在脚下。唯有将封子墨推上那至高之位,爹爹方能傲视群臣,我们燕府便是这封国内实至名归的第一大府。燕玲珑,封子翰,我怎么没有想到……” 燕如意唇角一扬,野心开始急速膨胀! 缓过神来,燕如意命丁香和蔷薇精心替自己梳洗打扮了一番,匆匆回了膳阁。 膳阁内的气氛郁闷至极,封子墨欲陪燕玲珑离开,却见燕如意眉眼如画,娉娉婷婷,缓步而入。 燕徐氏吃了一惊,但见燕律皱起的眉渐渐舒展开来,紧悬起的心方才落下。 燕如意入得膳阁,朝封子墨和封子翰二人走了过去,优雅地朝那二人福了福身,退到了母亲身旁。 “如意方才失礼了。只道是二位殿下驳了家父颜面,回头一想,却忆起一桩旧事,如意这才匆匆赶了回来,生怕两位殿下之间因误会生出了嫌隙。”燕如意说着,朝玲珑撇去挑衅般的一眼。 311.燕如意的诡计 听闻燕如意此言,燕玲珑一脸惊愕,不安的感觉袭上心头。一旁封子墨的眸中却显出一抹暗红,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此时的燕如意已经血竭而亡。 燕如意一心想要摧毁燕玲珑,又岂会介意封子墨眼中的怒。她朝在座众人娇媚一笑,接着说道:“七殿下年少时,贵妃娘娘重病在床,先皇陛下担心七殿下得不到照顾便将七殿下送到了燕府,与玲珑妹妹同居于寰北苑中。两位殿下风姿卓越,惊为天人,如意一时间失了分寸,竟忘了七殿下与我那冷王妃妹妹之间的旧事。” 封子墨再抑制不住内心愤怒,他狠狠瞪了燕如意一眼,随即将眼光移向坐于自己对面,似笑非笑的封子翰。 “七皇弟,这也是你安排的?”他冷冷开口问道。 封子翰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继而摇了摇头,“非也,子翰确在寰北苑待过一段时日,可是与燕大小姐并无交情。” 担心两位殿下将怒火迁至燕如意身上,燕律起身打了圆场,“二位殿下莫怪,如意自小便格外关心玲珑,玲珑年幼时体弱多病,如意担心玲珑照顾七殿下会累着自己,常常偷跑到寰北苑,帮助玲珑照顾七殿下,所以这才知道此事。” 听到燕律这话,封子翰终是缓缓开了口:“本皇子竟未发现燕大小姐如此贤淑和善,事事为人着想,还不着痕迹。” 听闻此言,燕如意一阵尴尬,脸随之一红,正欲应话,却闻燕玲珑抢了一句:“可不是嘛,本妃只道如意姐姐只做伤天害理之事,想不到居然是位田螺姑娘。” 封子墨微微皱眉,望向玲珑,“爱妃,何为田螺姑娘?” “做了善事却不留名讳,偏偏,世人都知道她做了些什么。”燕玲珑牙关紧扣,恨恨地盯着燕如意,却见燕如意狠狠瞪回自己一眼。 不知怎的,封子翰发现眼前的燕玲珑与以前自己认识的燕玲珑有些不一样了,以前的燕玲珑虽然有些胆小,可是心地善良、思想单纯,纵使受了再多委屈眼中也依旧一片澄清,她总朝自己笑,眼中皆是自己的身影,可如今,莫非真是岁月无情吗?她似乎不认识自己,眼中也多了些自己看不懂的东西。 封子墨有些不悦,因为封子翰一直盯着自己的王妃。他有些幼稚地朝前挪了挪身下的椅子,刚好挡住了封子翰的视线。 封子翰淡淡一笑,收回落在燕玲珑身上的目光,若她已非往昔,那自己便死心。 这燕府晚宴最终是闹得不欢而散,封子墨和燕玲珑乘燕府马车返回客栈,封子翰则骑了自己的马离开。 燕府膳阁,燕如意望向母亲,唇角勾起一抹绝艳却残忍的笑意,“母亲,我要说服父亲,将一切押在封子墨的身上。” “如意,你该不是……”燕徐氏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自己的女儿。 封子墨与燕玲珑回到客栈,玲珑觉得这一晚疲惫不堪,便倒在床上,准备休息。 封子墨朝她走了过去,轻轻抚了抚她绝美的脸庞,“今日委屈你了。” 燕玲珑望向封子墨,轻问一句:“殿下为何要阻拦玲珑质问燕如意呢?” 封子墨淡淡一笑:“无需质问,你我早已知道答案。你去问她,她反而有了防备的机会。不如寻个合适的时候,彻底将其铲除!” 提及最后那句话时,封子墨的脸色瞬间阴沉得怕人,令他犹如生人勿近的地狱阎罗,令人闻风丧胆。 “殿下,你……”燕玲珑有些失神地望着他,她相像不出他心里该是有多恨才会由此反应,她又何曾不是,若不是殿下方才拦下她,若不是七殿下突然出现,她燕玲珑手里的柳叶双刃小刀只怕已经深深扎入燕如意的心口了。 封子墨躺了下来,轻轻吻了吻玲珑的额头,随后静静地望着她,“爱妃放心,本王不会饶过他们的,燕律此举,定会惊动女帝和战王爷,我们暂且稍安勿躁,静待时机。” 说完这话,封子墨朝玲珑靠去了一点,将她紧紧拥在怀中,闭上了眼,临了,他又言一语:“本王很高兴,不管你是真的忘记了子翰也好,假装记不起他也罢,你还在本王的身边。” 封子墨的唇角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意,随后他再没说话,只发出一阵均匀的,清浅的呼吸声。 “我是真的不认识他!”燕玲珑浅浅一笑,轻轻于他薄凉的唇上一吻。 封国都城西北,有一片荒芜的荒漠,往前翻越两座山包便是北冀的境地。那片荒漠炎热干燥,即使是严冬时节也丝毫不受影响,期间毒蛇怪虫肆虐,若有人畜靠近,顷刻间便只剩白骨一副,真真是片生人勿近的不祥之地。 张勋和肖大将军追逐北冀战王的部下至此,便不见了那些侍卫的踪迹,担心他们卷土重返封国境地,张勋和肖大将军不敢贸然离开,只得暂时驻扎于此,死守住这西北天险之地。 那片荒漠的深处,数根巨型石柱冲天而起,石柱的上方,沙石堆砌的屋子跃入眼帘,石屋内,嚣张跋扈的男子拥着一美貌红衣女子倚窗而立,冷冷审视着跪在眼前的丑陋女子。 “香莲,你可知你的主子打算向你的冷王殿下投怀送抱了?”战王爷阴鸷的眼光扫过香莲凹凸有致的身子。 香莲冷冷一笑,“该生气的,不是战王爷吗?燕如意宁可投奔曾经的死敌也不愿意对战王投怀送抱呢?” 战王被她激怒,一个闪身跃至她的面前,伸手撕毁了香莲本就单薄的衣裳,“相貌如此丑陋,这身子倒是不错。” 红衣女子轻笑着,朝战王走了过去,柔似无骨的手掌攀住了战王宽厚的肩,“这样扔了出去,倒是解了侍卫们许久不得沾染荤腥的苦,这可曾是冷王的女人啊!” 战王回头朝她狠狠亲去一口:“不枉本王这般疼爱于你,你果真机灵可爱。来人,把那丑女扔出去!”他脸色突然一变。 312.香莲现身 香莲当初下了狠手自毁容貌,原因有二,其一是要自己记住封子墨、燕玲珑和燕如意几人带给自己的屈辱,其二便是预防如同战王这般心思龌龊、手段毒辣的恶狼侵犯于自己,没想到自己已成了这副模样,眼前这恶狼居然还不打算放过自己。 一个北冀侍卫走进石屋,朝战王抱了抱拳,扯住香莲光洁细滑的藕臂,欲将她拖出石屋,香莲用力一推,将那色迷迷盯着自己身子的侍卫推开,随后一咬牙朝战王跪了下去,“求战王给香莲一个机会。” 战王冷冷打量着香莲,许久之后方才冷冷一笑,“机会?你真以为自己是燕玲珑和封子墨的对手?不如省点功夫将本王那般手下伺候好了,说不定他们能带你杀出一条血路。” “战王爷,求求你,算我求你好吗?不要,不要丢我出去,我知道,北冀王看上封国物产富足,香莲愿为战王爷和北冀王效犬马之力,助战王爷立功。”香莲不停向战王磕着头,顾不得自己身上不着寸缕。 战王爷沉默许久,方才凑近她缓缓开了口:“本王若是放过你,你能做什么?本王又怎知道你会不会中途变节又倒向某一个人,毕竟,你就是这样一个贱人!” 话音落下,战王朝香莲的脸上捏去一把,细腻嫩滑的手感随即传来,“可惜,这本来好好的一张脸。” “王爷真的打算放了她吗?”红衣女子朝香莲走了过去,手里提了一件又脏又久的长袍,来到香莲跟前,她信手一扔,那件长袍稳稳落到了香莲的身上。 战王望向红衣女子,朝她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且由她去吧,她若敢耍花招,本王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红衣女子不再说话,只于脸上勾起一道魅惑至极的笑。 天色渐渐泛白,封子墨揉了揉微微发胀的额头,望向身边正瑟瑟发抖的小女子,他不禁一阵紧张,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爱妃,爱妃你怎么了?” 燕玲珑猛然睁开眼睛,望向封子墨,“殿下,我,我梦见香莲那女人了。她紧紧掐住我们的孩子,那孩子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青紫……” 话音落下,燕玲珑轻声抽泣了起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甚是令人心疼。 看她如此难过,封子墨眸中亦透出一丝苦楚,辱妻杀子之痛他怎会忘记,他定会向那些始作俑者十倍百倍讨回公道。 封子墨紧紧拥住玲珑,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爱妃莫要难过,香莲真敢出现,本王定将她千刀万剐。” 燕玲珑紧紧抓住封子墨的衣袖,任凭自己的泪打湿他的衣襟。自从失去那个孩子,她偷偷哭了无数次,怕殿下担心,她不敢让他看到,只用煮熟的鸡蛋消散自己红肿的眼,可知方才那个梦太过真实,以至于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悲痛,那可是一条小生命啊! 看着她流泪,封子墨心如刀绞,他捧起她的脸,用自己微凉的唇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最后吻住了那张微微发抖的唇。 封子墨的吻不同往日,他的吻那般温柔,那般小心翼翼。燕玲珑是他心中的至宝,不容亵渎、不能欺辱。 玲珑心里难受,张口咬住了他的唇,他眉心微皱,忍住,任由她发泄着心中的痛。 感觉唇间有腥甜的味道慢慢化开,燕玲珑回神,松开了封子墨,“殿下,你,你没事吧!我弄伤你了?” 她心疼地抚上他正在流血的唇角,眼泪更大颗地滚落下来。 封子墨伸出微有些粗粝的手指,缓缓替玲珑拭去脸上的泪,“玲珑,别再难过了,孩子,我们还会有的。” “殿下……”燕玲珑的手臂紧紧环住封子墨的腰际,久久没有松开。 封子墨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她,直至曹志敲响了这间客房的房门。 “爱妃,你好好休息,本王去见过曹志和阿信就回来陪你。”封子墨于她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起身朝房门走去。 曹志将引封子墨去了客栈前院的雅间,许信已经侯在里面,他的身边,站在肖进和兰皙。见殿下走了进来,肖进和兰皙对望一眼,一起朝他走了过去。 “见过殿下!”二人朝封子墨行了个礼。 封子墨有些诧异地望着二人,他和玲珑入都城时,为掩人耳目,并未带兰皙一道前行,更命肖进留在都城外的树林里与商鸣一道候命。如今见肖进居然带了兰皙入了都城,他自是吃了一惊。 “肖进,你怎入了都城?”封子墨微微皱眉,望向肖进。 “回殿下,肖进无意间看到将军府内传出信号烟雾,位置直指都城西北部,肖进猜想西北方向似有异动。本想传信于殿下,可是进来城内官兵巡逻频繁,肖进不敢耽搁,只得与兰皙姑娘扮作夫妇,混入都城。”肖进将自己和兰皙入都城的起因经过禀明了封子墨。 “都城西北部!那不是北冀国所在的方向吗?”封子墨眯起了眼。 曹志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应了一句:“殿下所言正是,封国的西北部就是北冀国。而都城的西北部有一片荒漠,战王踪迹难觅,说不定真躲到了那片荒漠之中。” “可是,那片荒漠不是无人敢入吗?”许信微微皱眉。 “也许,那不过是有人用于唬人的借口,殿下,肖进这便前往西北部,好好探查一番。”肖进朝封子墨请命道。 “肖大哥,这……”兰皙担心肖进,自是不放心他独自一人前往那片荒漠,毕竟传言如此,令人不得不担心。 “兰皙姑娘,你放心地陪着娘娘吧,我不会有事的。”肖进朝她淡淡一笑,这段时日相处下来,他觉得兰皙是位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她当初为了救出自己自毁名节,自己就不能辜负了她,哪怕此时,自己的心里还没有她。 封子墨权衡了一番,命许信与肖进一同前往都城西北,只要确认战王余孽藏身西北荒漠,立即开启城门,引自己的边塞大军入城。 肖进和许信领命后,匆匆出了客栈,朝着那片荒漠而去,途经燕府附近时,肖进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勒停坐骑朝那人望去,皱起了眉,“香莲!” 313.隔岸观火 听到肖进的声音,许信愣了愣,随后扭头,朝身后望去,但见一白袍男子一闪而过。 “肖进,那分明是个男子,怎会是香莲那女人?”许信微微皱眉。 “她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她。”想到香莲几番加害燕玲珑,想到香莲害玲珑失去孩子,肖进的眸中透出一抹弄得化不开的恨意。 许信看了看肖进,没有说话,只沉下脸,陷入沉思。 担心香莲那女人再生事端,肖进望向许信,“许大人,不如你先赶往西北,肖进随后去找你。” “你要去追那人?”许信眯了眯眼。 “香莲那女人作恶多端,出现在这里定然有阴谋,肖进不能让她得逞。”话音落下,肖进不等许信应话,调转马头,朝着香莲追去。 香莲蒙了面,一路朝着燕府赶去,她答应过战王,要在都城内制造混乱,好让战王的兵马趁乱杀入都城。要想让都城乱起来,得先让燕府乱起来,她也可以趁此机会先拿到解药解除燕如意让宋成光给自己下的毒。 肖进沿路追去,不见香莲的踪迹,转身朝着殿下和娘娘落脚的客栈而去。 “殿下!”肖进走进封子墨的房间,却不见殿下的身影。 燕玲珑正在同兰皙说话,见肖进突然返回,有些纳闷,她朝兰皙望去一眼,随后二人一道朝肖进走了过去。 “肖大哥怎么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发生什么事了?”燕玲珑淡淡问了一句。 “冷妃娘娘,殿下人在何处?”肖进问了一句。 “殿下应该在客栈后院练剑,你的脸色不太好,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燕玲珑再次问了一句。 “是啊,肖大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快告诉娘娘啊!”看着他这副紧张不已的模样,兰皙莫名一阵心慌。 肖进本不想让燕玲珑担心,但见她此时如此焦急,只得将方才在都城大街上撞见香莲的经过告诉了燕玲珑。 “香莲!”听到这个名字,玲珑只觉一股怒火之火自心底往上冲出,每每想到被香莲的恶举,每每想到自己惨死腹中的孩儿,她便恨得咬牙切齿。她后悔在边塞时一再隐忍,后悔居然想利用香莲揭穿燕如意的阴谋。殊不知香莲之狠甚至比燕如意更甚。 想到这些,燕玲珑紧紧攥起了拳头,长甲深深扎入掌心也不觉得痛,倒是一旁的兰皙,瞥见滴落地面上的点点血迹,吓了一跳。 “娘娘,你怎么了?你的手为何在流血?”兰皙抓住燕玲珑的手掌,满眼心疼地望着她。 “娘娘,你不可伤害自己,这样正中了那女人的计啊!”肖进听闻玲珑伤了自己,心口一阵抽痛。 封子墨练了会儿剑,返回了客房,刚来到门前,听闻兰皙和肖进的喊声,吃了一惊,随即跃入了客房。 “爱妃,你怎么了?”他顾不得质问肖进为何突然折返,两步跨到燕玲珑跟前,抓住了她的手掌。 肖进和兰皙见殿下回了房,朝他行了个礼,封子墨却没有理会二人,只小心翼翼掰开了燕玲珑的手,满眼心疼,望着她手上那道血痕。 “疼吗?为何要伤害自己?”封子墨轻声问了一句。 “殿下,我恨!”燕玲珑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她是医生,非但不能伤害别人,还得尽全力去救人,可是,谁来救她,谁来救她的孩子。 封子墨将她拥入怀中,随后朝肖进望去一眼,“到底怎么回事?你怎突然回来了?” 肖进轻叹一口气,将方才发现香莲踪迹之事禀明了封子墨,封子墨脸色阴沉了下来,危险的气息于这间客房内蔓延开来。 “肖进,传令,全程搜捕香莲,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封子墨冷冷抛出一句。 “是,殿下!”肖进朝封子墨抱了抱拳,转身朝外走去。 肖进离开后,封子墨遣了兰皙,扶玲珑坐下,握住了她的手,“爱妃不必难过,这一次本王不会再姑息那个女人。” “殿下,肖进未必找得到那女人,还是让玲珑引她出来吧。”燕玲珑的眼中现出一丝冷绝,那是封子墨从未见到过的,他不禁替她担心了起来。 “爱妃想怎么做?”封子墨问了一句。 “玲珑身为医者,不可随意杀入,可是,杀子之仇,玲珑不得不报。”燕玲珑冷冷说道。 “本王答应你,等将那女人抓回来,要杀要剐,由爱妃决定。至于捉拿那女人之事,还是交给本王来做吧。”封子墨紧咬住眼光,恨恨说道。 此时的皇子府内,七殿下封子翰端坐书房中,望着放置于案桌上的一幅画像出着神。 府里侍卫走入书房,朝封子翰行了个礼,“启禀七殿下,莫先生来了。” 封子翰回神,望向那侍卫,“轻请他进来。” 侍卫抱拳后走了出去,片刻后引了莫先生入了书房。 “莫尘见过七殿下!”莫先生朝封子翰行了个礼。 封子翰收起那幅话像,从案桌后走了出来,朝莫先生还了一礼。 “莫先生休要多礼,快快请坐!”封子翰朝他淡淡一笑。 莫先生微微点了点头,落座下来,封子翰则于他对面坐了下来。 “算算时日,本皇子与莫先生已有数月没有见面,莫先生依然这般精神矍铄。”封子翰笑了笑。 “七殿下说笑了,殿下韬光养晦这么些年,也是到了该一展拳脚的机会了。”莫先生眼含深意朝封子翰望去一眼。 “莫先生,本皇子先前以为回到这里会激起斗志,替母妃报仇,可是不知为何……”封子翰自嘲般地一笑。 “七殿下,事过境迁、物是人非,殿下又何必执着于昔日旧事呢?她已非昔日燕二小姐,殿下也不再是那个备受排挤的皇子,殿下该做的,是查出贵妃娘娘真正死因,为娘娘报仇,还有……”莫尘的声音虚虚渺渺,却像是一块巨石,沉沉压在封子翰的胸口。 “可是,许嵩被囚,如今我们在宫内无人接应,本皇子如何从那太医阁内找到女帝毒害我母妃的证据?不如……”封子翰望向莫尘。 “不如隔岸观火,等冷王殿下先动手!”莫尘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314.香莲被抓 肖进领命后,将藏身于都城内的边塞侍卫召集起来,一部分前往西北部与许信回合,一部分则扮作百姓、乞丐和货郎,暗中搜索香莲的踪迹。 考虑到探查西北荒漠事情急迫,封子墨命肖进放下追踪香莲之事,赶往西北荒漠寻找许信,自己则设下圈套,引香莲现身。 不过,那香莲行踪不定,来去如风,封子墨刚刚查到一点眉目,便又断了线索,弄得他颇有些心烦。 燕玲珑端了一盏暖身汤走进客房,将暖身汤放于封子墨面前,随后落座于他的身旁,“殿下何事烦忧?” “爱妃,本王颇费了一番力气,可是,依旧没有香莲那女人的消息。”封子墨微微皱眉。 燕玲珑伸手,握住封子墨的,随后朝他浅浅一笑,“她那般狡猾,真有心躲起来,我们又怎会找得到她?不过,我们找不到她,有人却可以。” 说到这,燕玲珑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爱妃的意思是?”封子墨望向燕玲珑。 “殿下忘了,宋成光说过,香莲中了燕府的毒。”燕玲珑朝封子墨望去一眼。 “所以本王只需派人盯住燕府。”封子墨望向玲珑,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光。 “没错,在百集镇时,我过那宋成光检查过,燕如意给他们服下的,不过是些毒性极浅的药物,充其量能让他们出现些幻觉,还不至于致人死地。可是宋成光和香莲偏偏怕得要死,每隔一定时日就得去找燕如意拿解药。可惜我们将宋成光困在了百集镇,否则,倒是可以让他引香莲现身。”燕玲珑秀眉微蹙。 “爱妃望了,我们有商鸣在。”封子墨朝她一笑,俊美不凡的脸上透着一丝暖暖的笑意。 “莫非殿下想找人扮作宋成光?对啊,我只顾着难过,竟忘了殿下身边还有一位奇人。”燕玲珑眼前一亮、茅塞顿开。 封子墨拥住她,耳语道:“这事交给本王,你还是好好休息一阵子,只有等你养好了身子,我们的灵儿才会回来。” “殿下此话何意?”玲珑举目望向他,嫣红的唇微张,因为伤心,她最近常有些混乱,反应也迟钝了些。 看她那副可爱至极的模样,封子墨忍不住吻住了她的唇,燕玲珑方才明白了封子墨那话的意思。 “殿下,你……”某女一脸娇羞。 “爱妃终于明白了!”殿下紧绷着的神经缓缓松弛了下来。 封子墨素来做事杀伐决断、雷厉风行,打定主意由商鸣设计引香莲现身后,随即唤来曹志,让他联络商鸣,让商鸣照自己所想行事。 曹志办事得力,商鸣也是悟性极强,殿下才刚下令,商鸣便在当晚,于殿下大军之中找出一个身形像极了宋成光的金赤军侍卫,将他易容为宋成光的模样,让那侍卫以前往燕府送宝为由,混入都城。 那侍卫入都城后,遵照商鸣之意匆匆朝燕府而去。来到燕府附近,他左右看了看,佯装准备入府,突然,一道身影于他眼前晃过,那侍卫正欲动手,突觉眼前一黑,随即晕了过去。 那人冷冷一笑,上前往那侍卫脸上一拽一扯,一张面具给撕了下来,于她手中不停晃动了起来,正是香莲。 “愚蠢至极,殿下和那女人待在一起时间久了,竟也这般无脑。”香莲眼色一暗。 她朝不远处的燕府瞟去充满恨意的一眼,随后转身正欲离开,突然眼前出现一团白烟,香莲想闭气却为时已晚,她只觉头晕的厉害,片刻之后便倒了下去。 “将她带走!”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片刻之后,两个男子上前,将香莲扛起,离开了这里。 宫内御书房内,封景天神情肃冷,楼宇跪在一旁,正在替她诊脉。 “陛下,小皇子甚是健康,陛下只需养好圣体,静待小殿下出世。”楼宇笑道。 封景天轻叹了口气,望向楼宇,“楼宇,你说朕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眼看着燕律和冷王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行大逆之事却视若不见,或许朕当年不该坐上这高位的。” 听闻此言,楼宇急急跪下,匍匐于封景天脚下,声音微颤,说了一句:“陛下何出此言?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前太子对先皇不敬,又企图篡位,陛下为守护先皇方才揭发其罪行,陛下对先皇之孝心感天动地、日月可鉴。试问这至高之位,除了陛下,还有谁配得到?” “哼,你倒是会说话。不过你这么说,也只是为了保住太医阁院使这个位置吧?”封景天轻瞟了楼宇一眼。 “陛下明鉴,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意,若有一丝欺瞒,甘愿受那天雷极刑。”楼宇抬眼望向封景天,眸中现出一片赤诚。 “罢了,你先起来。对了,之前朕让你找人去打听子翰返回都城之事,查的怎么样了?”封景天问了一句。 “回陛下,七皇子已经回了皇子府,只是不知为何,他一直没有来面圣。”楼宇应道。 “朕这个七皇弟一直对朕有成见,认为当年朕为了除去她的母妃,在他母妃的药膳中动了手脚,害了他的母妃。他不来见朕,也在情理之中吧。”封景天冷冷一笑。 “那事怎么能怪陛下呢?分明是先贵妃野心太大,激怒了不少人,这才引起公愤,当时分明是有人借刀杀人嫁祸陛下。”楼宇说到。 “好一招借刀杀人!可惜,太医阁内一点证据都找不出,更坐实了当初就是朕对先贵妃下了手。”想到当时之事,封景天的眸中射出一道冷光。 “陛下无需烦忧,不如让臣去许嵩府里搜寻一番。”楼宇眼珠子一转,一个恶念闪现于脑中。 “许嵩府里?可是,朕答应过他,只要他老老实实呆在天牢,朕便饶了他一家。”封景天看了看楼宇。 “陛下金口玉言自是不能食言,不过,臣以太医阁院使的身份去搜寻罪证,那可就不一样了。”楼宇唇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 315.礼物 许信刚到达西北荒漠边缘,便被两个身着封国战袍的侍卫擒住,扭到了肖大将军和张勋的面前。 “你是何人?居然擅闯这西北要塞之地?”张勋冷冷地瞪着他。 许信常年随封子墨居于边塞,自然,朝中众臣对他并不熟识,张勋不认识他也在情理之中。肖大将军却不一样,看到许信的脸,他突然间想到了一个人。 肖大将军走到许信的面前,仔细看了他一阵,方才问道:“太医阁许嵩许大人与你是何关系?” 许信自是认得肖大将军的,他朝肖大将军望去一眼,唇角微微向上一扯:“肖大将军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吗?” “你是许信!那冷王殿下……”肖大将军言至此处,停了下来,朝一旁的张勋望去一眼,随后,他朝张勋挥了挥手,示意张勋先离开此处。 张勋心有怀疑,不过,肖大将军位高权重,自己自然得罪不起,想了想,他朝肖大将军抱了抱拳,转身离开,却命一个手下暗中盯着那二人。 张勋离开后,肖大将军为许信松了绑,他知道许信乃封子墨亲信,既然许信在此,那冷王殿下定在此附近了。 “冷王殿下现在何处?”肖大将军压低嗓音问了一句。 “大将军,这……”许信微微皱眉,他不知道肖大将军心里想些什么,对于殿下的行踪自然不敢轻易透露。 “你放心吧,若是本将军欲对殿下不利,早将殿下连攻数城之事禀报女帝陛下了。不过,女帝何等精明之人,若说她对冷王殿下所为一点不知,本将军绝不相信。女帝按兵不动,只怕早已准备,等殿下落入圈套。”肖大将军看了看许信皱起了眉。 “大将军这话究竟何意?女帝陛下想做什么?”许信惊恐万状地望着肖大将军,他知道女帝素来心狠手辣,如今殿下入了都城她竟如此气定神闲,实在令人有些费解。 “如今这封国都城,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加之北冀王对封国虎视眈眈,只怕,这座百年都城中,异常浩劫降至。”肖大将军黯然神伤,他一心想保封国平安,可是,自己的一腔热血终是要落得一场空吗? 许信深叹一口气,望向肖大将军,“大将军这番话,不怕被女帝陛下听到吗?” “肖某已做好了准备,无碍!”肖大将军淡淡一笑。 许信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但见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不禁替殿下担心了起来。 女帝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殿下的大军…… 此时,封子墨于自己落脚的客栈客房内大发脾气,曹志和几个侍卫小心翼翼侯在他面前,不敢多言一语。 “说,究竟什么人半路将那恶女给劫走了?分明本王的计划……”封子墨眼色一暗。 “殿下莫要动怒,属下已派人去找了。”曹志应了一句。 “快去找,这一次,绝不可让那女人再祸害到冷王妃。”封子墨怒吼一句。 “是,殿下,不过……”曹志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封子墨望向曹志,眸色更暗了暗。 “不过,此时迎殿下大军入城事重,殿下是不是……”曹志望向封子墨。 “许信和肖进那边有何消息?”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殿下,尚无消息传来,不过,属下查到另一件事。”曹志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交给了封子墨。 “这是……”封子墨微微皱眉。 “殿下,这是燕如意的生母,如今的燕府夫人写给楼宇的信。”曹志说道。 封子墨一脸狐疑地看了看曹志,随后接过那封信打开来看了看,脸色越发地难看了起来。 “燕律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诓骗本王!”他眸色一暗。 “殿下,燕府似是做好了打算,要在殿下和七殿下之间挑选一位拥为新君,殿下不妨……”曹志淡淡一笑。 “你想说什么?”封子墨眯起了言。 “曹大人想说服殿下与燕府合作!”燕玲珑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闻此声,曹志吃了一惊,转身望向燕玲珑,燕玲珑则朝他淡淡一笑,行至殿下身边停了下来。 “殿下,曹大人的提议不失为一个办法,殿下大可以先利用燕府,而后再将一切推给燕府,那日燕律宴请殿下,不就是为了想要拉拢殿下吗?”燕玲珑望向封子墨。 曹志点了点头,“冷王妃所言极是,七殿下一直没什么动作,这反而令人更为担心。殿下不如……” “够了,且让本王仔细想想。”封子墨朝曹志挥了挥手,曹志退下,玲珑见状,也朝身后的兰皙挥了挥手,兰皙福身后亦退了出去,房内仅剩封子墨夫妇二人。 封子墨拉起燕玲珑的手,一脸抱歉地望着她,“爱妃,有人抢先一步,带走了香莲那女人,本王如今很是后悔,当时在边塞时就该结果了她的。” 燕玲珑淡淡一笑,“殿下不是该当心女帝和七殿下吗?怎又提到香莲那女人了?” “香莲不除,本王便一刻不能安心,要知道,她可是一心冲着你来的,不取你性命,只怕她不会甘心的。”封子墨深邃的眸中皆是玲珑略显憔悴的模样,令他愁眉不展。 “殿下放心,香莲那女人树敌太多,除了玲珑,她只怕还得防着燕如意和北冀战王,所以,她这才一现身,便有人想要将她劫了去。”燕玲珑伸手,轻轻抚了抚封子墨俊美却疲惫的脸。 为了自己,他消瘦不少。 封子墨深深叹了口气,将玲珑拥入怀中。 就在这时,客房外传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似是有人拖着重物朝这客房而来,封子墨和燕玲珑对视一眼,朝房门走去。 推开房门,封子墨朝外望去,果见一个侍卫拖着一只麻布口袋朝他走了过去。 “何事?”封子墨淡淡开口。 “启禀殿下,方才有人送来了这麻袋,说是送给冷妃娘娘的礼物。”那侍卫一边费力拖着那麻袋,一边说道。 “礼物!”封子墨微微皱眉,回头朝燕玲珑望向一眼。 316.阎生的杰作 燕玲珑也被眼前这一幕给惊住了。居然有人给自己送礼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她朝那麻袋望去一眼,突然间似是想到了什么,急急跑上前去。 “爱妃这是怎么了?”封子墨见她神色匆忙,甚是不解。 “殿下,快让他将这口袋打开。”燕玲珑朝封子墨望去一眼。 封子墨微微皱眉,朝那侍卫挥了挥手,侍卫会意,拔出腰间匕首,将那麻袋刺破。 “呜呜……”一张满是血污的脸现于燕玲珑和封子墨眼前,二人心下一惊,对视一眼,而后朝那麻袋靠近了些。 “将这人的头抬起!”封子墨朝那侍卫喊道。 侍卫应了一声,抓住那人散乱的头发令她抬起了头,封子墨当即眸光一紧,“香莲!” 似是听到了封子墨的声音,香莲缓缓睁开了眼,她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闭上了眼睛,片刻后才又睁开。 “冷,王,殿下!”她声音嘶哑喊得有些费力。 “果真是你这个贱人!你伤我爱妃,杀我爱子,今日,本王定要亲手杀了你。”封子墨紧紧攥起拳头,骨节相磨的声音不绝于耳。 话音落下,封子墨一把夺下那侍卫手中的匕首,高高举起,欲朝香莲刺去。 见状,燕玲珑匆匆上前,拦下封子墨,“殿下,且慢!” 封子墨不解,望向玲珑,“莫非爱妃还打算留下这恶妇?” “殿下就不想知道她的嘴里究竟都藏着什么秘密吗?”燕玲珑望向封子墨。 “爱妃你……”封子墨只道燕玲珑恨香莲入骨,再见到她时定会恨不得立即杀了她,没想到她居然…… 燕玲珑朝封子墨浅浅一笑,“殿下不是说过只要抓到香莲,就将她交给玲珑处置吗?” “可是……”封子墨始终有些不放心,凡事只要涉及燕玲珑,他总会患得患失,生怕她会受到丝毫的伤害。 燕玲珑又岂会不明白殿下的心意呢?她眸中皆是感动却无言以表,只得朝他莞尔一笑,随后朝那侍卫挥了挥手。 侍卫会意,拖着香莲便朝另一方走去。 香莲眼见那对那对男女在自己眼前你侬我侬、柔情满目,心中恨意更甚。无奈自己除了几个单音,似乎发不出更多的声音,只得以双手不停拍打地面,以示心中的愤恨和不甘。 封子墨知道燕玲珑主意已决,便由了她这一回,可是他仍旧不放心,唤来兰皙,将手中匕首交给她,让她跟在玲珑身边。 那侍卫拖着香莲,跟在玲珑和兰皙的身后来到客栈后院,殿下早已将这客栈包了下令,燕玲珑料想,不会有人来此打扰自己,所以,她命那侍卫将困住香莲的麻袋打开。 除去麻袋,燕玲珑和兰皙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了一跳。 “娘娘,这,她,她这是怎么了?”兰皙有些害怕,退到了玲珑身后,偷偷朝香莲瞟去一眼。 燕玲珑看了兰皙一眼,朝香莲走了过去,看了看她满身的乌黑的伤,问了一句:“你这是怎么弄的?” 香莲冷冷一笑,一字一顿缓缓说道:“你,都是,你,燕玲珑,你,你凭什么,凭什么所。所有人,都帮,帮你!” “帮我?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本妃之前抓走了你,然后重伤你,又给你下了毒?”燕玲珑冷冷地望着她。 “哼!阎生,我,我不会放过他,还有封……”说到这,香莲似是痛苦万分,感觉一口甜腥气味涌至吼间,她一阵恶心,跟在,一口黑血从她口中喷出,溅到了玲珑的绣花软底鞋边。 “阎生!你说是阎生将你伤成这样!”燕玲珑心下一惊,扭头朝兰皙望去一眼,但见兰皙也是一副惊讶模样。 燕玲珑此时心里甚是矛盾,救她,自己如何对得起那些被香莲所害的人,怎么对得起惨死于自己腹中的孩儿。不救,那意味着自己和殿下一直以来的隐忍全部白费,他们始终不能从香莲口中得知幕后黑手燕府的所有动作。 香莲的口中不住地朝外吐着血,脸色更显苍白,加上那道触目心惊的伤疤,更显得她凄凄惨惨戚戚。 燕玲珑还在犹豫不决,第一次,作为医生的她眼见着病患在自己眼前渐渐虚脱衰弱而没有任何动作,她恨香莲,可是她的心却告诉自己,不能见死不救。 犹豫不决、举棋不定,燕玲珑痛苦地深蹲下去,紧紧捏起了拳头。 客栈对面的一幢木楼内,一大一小两个男子正在对弈,棋盘上黑白两色棋子势均力敌,一时间,胜负难分。 “本少爷说过,燕玲珑定会喜欢本少爷的杰作的。”阎生朝对面面若冠玉的男子望去一眼,落下手中的黑子。 “阎生,你又何必为难于她,杀了那恶妇岂不更好?”样貌俊美的男子轻轻一抛,手中白子稳稳落于棋盘之上。 “阎生不似七殿下那般心宽,说放便能放下。”阎生惨淡一笑。 “莫先生已为你配齐了药,不过,你确定,要服下那药?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再没有可以挽回的余地。”封子翰又抓起一枚棋子。 “我原以为,七殿下一定会抢回燕玲珑的。”阎生看了看他。 “所有,你差点毁了本皇子和崖主之间的协定。”封子翰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抿了抿那杯中香茗。 “七殿下也差一点就毁了你和冷王之间的君子协定。”阎生笑道。 封子翰看了阎生一眼,再没有说话,只无奈一笑。 这时,有人跑上小楼,朝封子翰行了个礼,“七殿下,阎生少爷,那冷王妃替那恶妇治伤了。” “你说什么!”二人皆是一惊,一起从身下黄杨木椅上起身,朝窗口跑去。 透过这木楼内的一扇小窗,阎生和封子翰亲眼看到,客栈后院内,燕玲珑拿起了手中的手术刀,割开了香莲焦黑的肌肤,跟着,无数的药粉被涂到那恶妇的伤口上。 兰皙不停来回奔跑,替燕玲珑取来玲珑自制的酒精、麻药和各式玲珑所谓的手术器具,玲珑的手似有魔力,不停于香莲身上晃过,直至香莲身上再没有血溢出。 317.玲珑被掳走 封子翰被眼前这一幕给惊住了,他记忆中的那个燕玲珑似乎又回来了,她的善良,她的专注,她从未改变过,变的那一个,是自己。 “阎生,本皇子后悔了!”封子翰突然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阎生眼色一紧,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望着封子翰。 “阎生,我说我后悔了。”封子翰扭头看了阎生一眼,随即转身下了楼,朝着那客栈而去。 “七殿下,你答应过本少爷的!你明知道她的心里早已没了你!”阎生欲追过去,被封子翰手下侍卫拦住,困在了那木楼之内。 燕玲珑颇费了一番力气,暂时保住了香莲的性命,不过,她知道这只是徒劳,香莲中毒太深,死亡只是迟早的事。 看着昏迷不醒的香莲,燕玲珑轻叹了口气,“小皙儿,你说本妃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兰皙摇了摇头,“娘娘,只怕这香莲醒来后又会继续作恶,娘娘为何不干脆由她自生自灭,反正对她下毒的并非娘娘。” “小皙儿,你可知道,若是本妃见死不救,那与杀她之人有何区别?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天职,本妃如何视而不见?再说了,本妃不过是替她处理了伤口,除非给她行血液净化之术,否则,本妃也不敢保证她能活过一月。”燕玲珑柳眉紧蹙,她何尝不是纠结万分,可事已至此,她又能作何选择? 玲珑朝守在一旁的侍卫招了招手,那侍卫会意,上前背起香莲,朝着客房而去,燕玲珑正打算与兰皙一道去见冷王殿下,突然,一道白影跃入这客栈后院,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跃,出了墙头。 兰皙一惊,她尚未看清楚那白衣人的模样,燕玲珑被被那人给掳走了,呆立片刻,她方才回神,跟着失了魂般哭喊了起来,“快来人啊,娘娘被人劫走了!娘娘,娘娘……” 封子墨坐在客房内,本打算好好考虑一番如何先解除封国外忧,逐北冀军离境,不想尚未理顺思路,便听得兰皙在后院内喊叫了起来。封子墨稳稳握在手中的茶盏从掌心滑落,摔成数片。 “爱妃,不!”封子墨心乱如麻,顾不得从正门前往后院,只推开房内窗户,纵身跃下。 许信留在客栈内的数名边塞侍卫已经跑到后院,四处搜寻着冷王妃的踪迹。兰皙已经慌了神,不知道该指挥那些侍卫从哪里下手。 封子墨跑至后院,一把抓住兰皙的手腕,用力摇晃着她,“告诉本王,玲珑在何处?她被什么人掳走了?” “殿下,娘娘,娘娘她……”兰皙只看到一抹白影跃入客栈后院,跟着抓起玲珑便飞身而出,哪里看得清那人的面目,知道自己弄丢娘娘,她亦是慌乱不已,再被封子墨这么一摇晃,她更是三魂七魄丢了半数,傻乎乎站在原地掉着眼泪。 封子墨似是给她刺激到了,松开手仰天怒吼一声,翻身跃出这客栈后院,追寻燕玲珑的下落而去。 燕玲珑被那白衣人一路拉扯着,至一气派至极的府邸前,方才停了下来,玲珑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将要晕倒之前抬头朝那府邸望去一眼,“皇子府”三个烫金大字映入眼帘。 “你……”燕玲珑朝那人瞟去一眼,口中话音未落,已晕了过去。 封子翰积极上前,拥入燕玲珑,随即将她横抱而起,走进自己的府邸。 皇子府里有一处怀北苑,兴建这处府邸时,封子翰特意命人按照太师府寰北苑的规模和格局于这皇子府内建了此别院,因为心中怀念那端单纯而美好的时光,故将此别院取名怀北苑。 他本想在这小院建成之后便将那个记忆中的女子接来,怎奈宫内生出许多变故,为保他平安,一直在宫中先生照顾他的先生蒙谦在许嵩的帮助下偷偷将小小年纪的他送出宫去,以质子身份前往云暮国,这皇子府内的怀北苑便同他的记忆一道被封存了起来。直至不久前,云幕国内乱,太子金凤鸣被人谋害,逃出云暮,再返回时,他和自己手下奇人异士助金凤鸣铲除奸恶,金凤鸣说服云暮王解除了他的质子身份,他方才返回了封国。 离开云暮国时,封子翰无意间听闻金凤鸣与莫先生提及冷王妃燕玲珑,那端尘封多年的记忆才从此被解封。本只想回国寻找母妃被害真相的他又多了一个回归故里的理由。 封子翰将燕玲珑抱进了怀北苑,她躺在那张一模一样的黄杨木床上,亦如当年那个小女孩一般,安静得让人心疼。 “燕玲珑,本皇子不想放你离开!你呢,可还记得当日我们在那古茶树下许下的诺言?”封子翰喃喃自语道。 不知过了多久,燕玲珑纤长的睫毛轻轻抖了抖,跟着,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莫名的熟悉感袭上心头,她心下一惊,从那黄杨木床上坐起,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寰北苑?这怎么可能?莫非,本妃被燕如意的人给抓回来了?那殿下他……”莫名而来的心慌令玲珑再坐不住,她跃下床来,抓起襦裙便往外跑,刚打开房门,随即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睛。 “你……”玲珑的心咯噔一下,不安的感觉似有升级。 “玲珑,你醒了!正好,陪本皇子一道看看那棵茶树。”那人淡淡一笑,好看的眉眼舒展开来,让人只觉一阵舒心。 当然,燕玲珑除外。 “七,七殿下!”燕玲珑终于认出这个同封子墨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同样俊美无双的男子正是先前有过数面之缘的封国七殿下。 “你终于认出本皇子了,这样甚好,本皇子不用多说废话了。”封子翰似是在自嘲,苦涩地一笑。 “是认出了!”燕玲珑干笑了两声。 长得这般妖孽,这封国之内恐怕没人会不认得你吧! 见玲珑盯着自己看,封子翰的心情又莫名好了起来,他指了指摆放在那棵茶树下的古琴,对玲珑说了一句:“能为本皇子弹奏一曲吗?如当年那样!” 318.冷王吃醋动怒 听闻封子翰此言,燕玲珑大吃一惊,随后一副呆萌可爱的模样望着封子翰,嫣红娇嫩的唇合上又微微张开。 封子翰望着眼前如此可爱的小女子,眸色渐浓,情难自控地上前,欲将眼前女子拥入怀中,却被她瞬时回神,跳离得远远的。 “七殿下,你,你是不是对本妃有什么误会?本妃可是你的嫂嫂。”燕玲珑双手交叉放于胸前,一脸警惕地望着他。 “嫂嫂!”多么讽刺的两个字飘入封子翰的耳膜,封子翰苦涩一笑,眸中情欲渐渐退去,清醒了过来。 那个儒雅淡然、清新俊逸的七殿下仿佛瞬间回神,他就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那个灿如春华皎若秋月的绝世尤物。 燕玲珑被他这般深情款款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先前的燕二小姐似是很久以前便认识了眼前这位清俊如仙的七殿下,可是自己根本捕捉不到任何一点的信息,不知是否因为时日太久被那燕二小姐渐渐淡忘还是她根本封存了那段记忆,让它随自己的魂魄一起飘荡远处。 想到这些,燕玲珑朝他露出一丝显得傻气的笑容,却更惹得封子翰唇角微扬,干净好看的笑容浮上他的面容,看的燕玲珑瞬间呆住。 殿下和他这位兄弟二人简直都是妖孽妖孽啊!早知道我该将小初拖到这里来的,小初看到他定会欣喜若狂的。 燕玲珑的脑海中脑部出一副小初与封子翰见面时的美好画面,玲珑不禁轻笑出声。 再回神之际,封子翰已经立在了她的跟前,儒雅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燕玲珑深吸了口气,欲往后退去。 封子翰猛然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含笑望着她,“你并没有忘记我对吗?若不是女帝赐婚,你现在还在等我是吗?” “等等!虽然你长得这般好看,可是我该记得你吗?我又为何要等你?”燕玲珑甩开了他的手,皱起了眉。 “可是你刚才分明……” “打住!”不等封子翰将话说完,燕玲珑开口打断了他,她可是堂堂冷王正妃,为何要听他说这些,为何要在此浪费时间,这么久没有自己的消息,殿下该急坏了吧。 见她突然沉下脸,封子翰轻叹了口气,“罢了,本皇子不逼你,你知道,我从不会逼你的,可是,倘若你的心里还有一丝我的影子,那就算背上大逆不道、横刀夺爱的罪名,本皇子也毫不在乎。” “你,你说什么?七殿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的心里分明只有冷王殿下一人,你又何必自寻烦恼!”燕玲珑一边说着,一边朝后退去,伺机逃跑。 封子翰似是看穿了她的小伎俩,步步紧跟,经将玲珑逼至怀北苑的一处墙角。 此时封子墨落脚的那间客栈就快被封子墨给拆了,此时的他仿若来自地狱的冷面修罗,双目赤红、浑身散发着肃冷的杀气。 “殿下莫要动怒,属下这便派出所有人,全城寻找冷妃娘娘的下落。”曹志从未见过殿下这副模样,心里一阵七上八下的,说话的声音也变得颤颤巍巍。 “快去找!”封子墨怒吼一声,跟着朝手边椅背猛拍一掌,那可怜的椅子随即散了架。 兰皙走上前来,看了看封子墨正在流血的手掌,吓了一跳,朝他跪了下去,“殿下千万保重身子,万一娘娘回来看到殿下这副模样,定然会心痛不已的。” “心痛!玲珑,你到底在哪里?你可知道本王现在心有多痛,究竟什么人这么该死将你劫走!”封子墨深瞳之内皆是痛楚。 兰皙见殿下这般难过,眼中的泪又落了下来,“都是兰皙不好,兰皙该劝娘娘放弃救香莲那女人的,如果娘娘没有救她说不定就不会有人来将她劫走,阎生那小子为何要对香莲下毒!” 听到这话,封子墨眼色一暗,他转身朝兰皙走了过去,死死盯住她的眼睛,“你说什么?谁给香莲下了毒?” 兰皙似是被他给吓到了,眨了眨眼,随即怯生生地望着他,“回,回殿下,是,是阎生!” “阎生!他不是为子翰……对,封子翰,本王的好弟弟!”封子墨似是想到了什么,抓起佩剑朝客栈外匆匆而去。 都城东部,皇子府外,封子墨一脸怒意,冷冷望着皇子府门外那几个侍卫。 “封子翰可在府内?”他冷冷开口,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温度。 “冷王殿下,我家殿下正在休息,不知殿下来此所为何事?”一个皇子府侍卫朝他抱了抱拳,问了一句。 “叫他速速出来见本王,否则,本王拆了这皇子府。”封子墨怒吼一声。 侍卫不敢怠慢,转身跑入府中,朝着那怀北苑而去。 此时怀北苑内,封子翰和燕玲珑二人还待在院中,不过玲珑被逼至墙角,封子翰则紧紧贴着她而立,二人这姿势在旁人看来有些暧昧,那报信的侍卫刚推开怀北苑的门便呆在了原地。 “七,七殿下,你可否离我远些?有,有人来了!”燕玲珑以商量的口气说道。 “不可!随他。”对方答得干脆。 一股极具压迫感的冷气突然袭向这小院,那侍卫回头瞟了一眼,“咕咚”一声吞下一口空气,然后满目担忧朝院中那二人撇去一眼。 下一秒,来人飞身跃入小院,朝封子翰推去一掌,封子翰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站在门外的侍卫一惊,朝自家主子跑了过去。 “殿下,你……”看到那人的模样,燕玲珑又惊又喜,想朝他扑去,但见封子翰唇角溢出的淡淡血痕,随即皱起了眉。 封子墨见玲珑的目光停在了封子翰的脸上,瞬时醋意上涌,他黑着脸上前一步,极其霸道地将燕玲珑揽入怀中,然后冷冷瞟向封子翰,“七皇弟,你越矩了,不要逼本王对你动手!” “不,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燕玲珑不合时宜地发声,引得封子墨脸色更阴沉得怕人。 “爱妃此话何意?莫非你要护着这个将你掳至此处的七殿下,还是你的心里根本还有他的影子?”封子墨一字一顿,冷冷问道。 319.香莲醒来 燕玲珑感觉自己像是为自己挖了个大坑,还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怎么被封子墨这么一说,自己搞得好像真和封子翰有了奸情一般。 她抓住了封子墨微微有些冰凉的手,满眼担心地望着他,“殿下,你没事吧?你误会玲珑了,玲珑的意思是七殿下并未对我做不敬之事,他不过是将我误认作他人了。” “本皇子认错人了吗?”封子翰突然笑了起来,可是他清澈却深入幽潭的眸中分明有雾气凝聚。 看着他那副模样,燕玲珑莫名地有了一丝心痛,她紧紧压住自己的胸口,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我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间这般痛苦!”玲珑心下一阵嘀咕。 封子墨见她脸色不好,以为她身子不舒服,不想再于此耽搁,他封子翰望去一眼,冷冷抛出一语:“不管以前如何,燕玲珑如今是本王的王妃,七皇弟若再敢有非分只想,莫怪本王不念及往昔兄弟情分。” 话音落下,封子墨将玲珑横抱了起来,朝着这怀北苑外走去,将要走出怀北苑门时,燕玲珑朝封子翰望去一眼,但见对方的眸中皆是苦楚。 出了皇子府,燕玲珑深深地看了封子墨一眼,见他脸上怒气未消,玲珑伸手轻轻抚过他俊逸不凡的脸庞,“殿下还在生气?” “哦!”封子墨仅冷哼了一声。 “那玲珑回去面壁思过。”玲珑应了一句。 “面壁思过!就这么简单?”封子墨眯了眯眼。 “那殿下打算将我沉湖吗?”燕玲珑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沉湖?那岂不是便宜了你!本王要罚你一生一世守在本王身边,冬日替本王暖手,夏日给本王解暑,总之每一念、每一瞬、每一弹指、每一罗预、每一须臾你不可逃离本王的身边,也不可走出本王的视线。”封子墨一脸正色望着她,言语中听不出半分的玩笑。 燕玲珑心里一热,双手勾上封子墨的脖颈,顾不得周围行人朝他二人投来或好奇、或艳羡的目光,直强撑起身子,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你这是在点火!”封子墨眸色一暗,深深地望着怀中的小女子。 “殿下,我的心里眼里皆只你一人。”燕玲珑俏丽的脸上染上一抹淡淡红晕。 “爱妃!”燥热难耐的感觉再次袭便封子墨全身,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加快脚步朝前而去。 封子墨横抱着燕玲珑走远后,丁香从一个暗角中走了出来,朝那二人望去一眼后,她转身,急急朝着燕府而去。 封子墨平安将燕玲珑带回了客栈,兰皙和曹志等人见状,心中一喜,朝那二人跑了过去,齐齐跪了下来,“参见殿下、冷妃娘娘!” 封子墨夫妇二人似是没有看到那一众人,绕过他们朝二人的客房走去。 见那二人如此恩爱,兰皙喜极而泣,眼泪竟止不住涌了出来,曹志朝她望去一眼,淡淡一笑,“冷妃娘娘平安归来,兰皙姑娘怎还哭上了?” “曹大人不知,兰皙这是替娘娘感到高兴呢,殿下如此深爱娘娘,不枉娘娘当日为殿下吃了那么多的苦。”兰皙一边哭,一边笑着。 客房内,封子墨紧紧拥着燕玲珑,二人的眼中皆是对方的影子,天地间再无一物入得了他二人之眼。 “爱妃,本王好想你!”封子墨喃喃低语,话音落下,他俯头,温柔地吻了吻燕玲珑嫣红的唇。 “爱妃,除非天地俱灭,否则,本王永远不会放开你。” “殿下如此,我亦是!”燕玲珑紧紧拥着他,似是怕他瞬间就被哪个妖精给捉了去。 “爱妃为何这样紧紧抓着本王?”封子墨含笑望着她。 “殿下长得这般妖孽,我可得看紧了。”燕玲珑笑道。 “你如今知道本王的好了?”封子墨凑近她。 燕玲珑的脸更红了,却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殿下不是也紧紧抓着本妃吗?” 封子墨眸色更深,将她紧紧拥住! 这时,客栈内最隐秘的那间客房内,香莲缓缓睁开了眼睛,兰皙去给香莲送饭,见她睁开了眼,转身便往外跑去。 “娘娘,娘娘,香莲那女人醒了!”兰皙不敢去打扰冷王夫妇,只一边跑一边喊了一句。 听到兰皙的喊声,燕玲珑和封子墨对视一眼,二人匆匆出了客房循着兰皙的声音而去。 “小皙儿,发生什么事了?”燕玲珑问了一句。 “小姐,香莲醒了!”兰皙应了一句。 “醒了!她的命还真够硬的,走,我们去看看。”燕玲珑看了兰皙一眼。 “爱妃,还是让本王去吧!”封子墨怕玲珑一时心软绕过那女人,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殿下放心,燕玲珑知道该怎么做,她害死我们的孩子,我又怎愿轻易放过她。”燕玲珑朝封子墨淡淡一笑,转身走向了那件隐蔽于客栈尽头的客房。 狭小的客房之内,淡淡的血液腥甜气味四处蔓延,燕玲珑微微皱了皱眉,跨入了那间小屋。 “燕玲珑,你,居然救了我?哈哈哈,你难道忘了,你腹中的孩子死在我的手里?等等,对了,我想起来了,你是因为心虚吧?因为你先杀了我的孩子,所以你觉得内疚这才救了我。”看到燕玲珑那张绝艳的脸,香莲眸色一暗,死死盯着她。 燕玲珑冷冷瞟了她一眼,淡淡开口:“你闭嘴!本妃没有救你!你深受巨毒之害,只怕不久之后便会毒发而亡!你说我杀了你的孩子?也是,这人一旦得了妄想症,就整天浮想联翩,你以为你无意间怀上殿下的孩子就可以母凭子归?你以为殿下的心中会为你留下分毫空隙?你以为雇你接近殿下那人会高看你一眼?” “不是,不是,你胡说!殿下心里有我,殿下心里曾经有我!”香莲突然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 320.战王突袭封国都城 看着香莲如此痛苦的模样,燕玲珑轻笑了两声。她燕玲珑并非软弱可欺,只不过她穿越前所受过的教育,她的从业信条告诉自己,人命永远放在第一位,这才是她对所有的仇人都手下留了情的真正原因,她手上的刀是用来救人的,而非取人性命,若真如此,试问燕如意和香莲又怎会逃得过。 然而,丧子之痛岂是说忍就能忍,不给眼前这女人些教训,她怒气难消。 燕玲珑脸色沉了沉,微微俯身望向那个本将垂死的女人,“若不是你给殿下下了迷香,殿下又怎会临幸了你?你又怎有机会怀上殿下的孩子?你自己心知肚明,殿下可曾认真地看过你一眼?可曾心甘情愿地牵过你的手?吻过你的脸?” “你闭嘴!你这个贱人,你和你那姐姐一样,卑鄙、无耻。不够,你那位好姐姐以你之身去试探殿下实力,说不定不久之后她便会取代你,成为站在殿下身边那人。哈哈哈,你想不到吧?燕府名为替女帝监视冷王,实则是想利用他除女帝、易新主!”香莲再一次狂肆地笑了起来。 “什么?燕府居然……”燕玲珑眸色一暗,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香莲。 她只道燕府为了保住所有的一切,极尽全力去讨好女帝、迫害殿下,也看得出燕府如今欲从殿下和七殿下之间选择一人作靠山,却不曾想到燕律早已起了反义,那燕如意她…… 燕玲珑朝香莲走了过去,抓住了她的领口,“你说什么?你所说的可是真的?” “放开!”香莲拼尽最后一口气力推开她,“你想不到的还在后面!可是,你休想从我的口中知道。”香莲冷笑一声,又恨恨地瞪了燕玲珑一眼,猛然夺下她别在腰间的双叶手术刀,狠狠刺入自己的心口。 眼见香莲将那把双刃柳叶刀插入了胸口,兰皙惊叫一声,闭上了眼。 燕玲珑回头看了看兰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随即朝香莲走了过去,脸色冷得怕人,“死了,算是便宜了你,你可知,这世上最痛苦的,不是死亡,而是活着备受灵魂的煎熬!罢了,你不过是颗棋子,本妃要让那幕后之人知道,惹怒我,他们将万劫不复!” 兰皙有些吃惊地望着燕玲珑,她感觉娘娘的身上,像是印上了殿下的模子,那二人怎会越来越想象,惹怒那对夫妇的人,最后会后悔不迭的吧。 “娘娘,你没事吧?”兰皙怯生生问了一句。 燕玲珑从香莲身上拔出自己那把双刃柳叶刀,擦去刀上的血迹,随后将那刀收好,转身望向兰皙。 “小皙儿,方才吓到你了吧?”玲珑淡淡问了一句。 兰皙头摇的如同拨浪鼓,“没有,没有,娘娘做得对,香莲那般心思歹毒的女人,不可让她活下去。” “她本可再多活几日的,想不到她竟这般惧怕本妃,急急上了路。”燕玲珑垂下眼,朝那具渐渐冷却下去的尸首瞟去一眼。 燕玲珑走出了这间客房,封子墨站在屋外,静静地等着她,“爱妃,你没事吧?” “殿下,玲珑没事,不过,那女人,死了!”燕玲珑看了看他。 “死了便死了吧,那女人早该死了,走吧,本王陪你去吃点东西。”封子墨抓起她的手,朝外走去。 坐在客房之内,燕玲珑静静地望着封子墨俊逸不凡的脸。感觉到她投向自己的,炙热的目光,封子墨回头望向她,“怎么了?” “殿下可知燕律早已有了反心?”燕玲珑轻声说道。 封子墨愣了愣,片刻后回神,唇角轻轻勾起一抹淡淡笑意,“女帝陛下该是多么凄惨,竟连燕律都背叛了她?所以自我们离开边塞,燕律便一直封住消息,蒙蔽了女帝的双眼是吗?这么说来,本王岂不是还得好好谢谢这位岳丈大人了?” “殿下真就这么想吗?殿下难道就不觉得燕律是被燕如意给逼的吗?”燕玲珑瞟了殿下一眼,抓起一块水果,塞进了自己嘴里。 “燕如意逼他作甚?”封子墨微微蹙眉,那女人几番陷害玲珑,这仇他迟早是要报的。 “殿下真看不出来?燕如意只怕肠子都悔青了吧。”玲珑笑了起了。 “这又是何意?”封子墨微微皱眉。 “若是知道殿下旧居边塞不过是为了韬光养晦、静待时机,她又怎会将女帝的赐婚推给玲珑?”燕玲珑瞟了封子墨一眼。 封子墨深邃的眸中现出一丝浓浓笑意,“爱妃这是吃醋了吗?” “是啊,吃醋了,方才听到香莲说燕如意欲取代本妃站在殿下身边时,玲珑已经吃醋了。”燕玲珑毫无掩饰,大大方方承认了。 封子墨有了那么片刻的失神,瞬间后,他将燕玲珑扯入怀中,于她唇上落下一吻,“爱妃放心,这世间的女子,除了你,其余之人皆入不得本王的眼。” 燕玲珑含笑望着他,心里却有了其他的主意。 若是都城久攻不下,殿下的大仇难报,他的清白也难自证,那倒不如,将燕府当作手中的棋子。只是,玲珑不知,香莲究竟还对自己隐瞒了什么,究竟这都城之内还隐藏着什么样的危机。 这天傍晚,一直同肖大将军等人死守西北荒芜之地的许信和肖进瞥见一片黑影掠过,跟着,一阵嘶吼声混合着沉重有力的脚步声从那片荒漠之中传了出来,再接下来,身着黑色北冀战袍的战王爷突然现身,杀气于这片荒漠四野蔓延开来。 “是北冀军!”肖进眼色一暗,朝身旁的许信喊了一声。 “快,传出信号让殿下知道!”许信皱了皱眉。 肖进点了点头,从腰间摸出一颗白色弹珠,抛向空中,瞬时间,一道白光照亮天际。 “殿下,西北方有动静!”曹志匆匆跑向封子墨的客房,站在房外喊了一声。 封子墨推开房门,朝曹志望去一眼,“看来战王有动静了,你速速将这消息散播出去,寻机引本王军将入城。” “是,殿下!”曹志朝封子墨抱了抱拳,转身离开。 321.冷王大军入城 曹志按照封子墨的意思,迅速将北冀战王带兵来袭的消息散播出去,一时间,都城内方寸大乱,人心惶惶。 封景天坐在寝宫之内,愁眉紧锁。初孕的不适本就令她心烦意乱,本以为北冀不过是做了些假动作,怎料那战王果真够狠,居然夜袭封国之都。 “来人,西北情况如何?”封景天吼了一声。 听闻女帝喊声,内官匆匆跑了进来,朝女帝陛下行了个礼,“回陛下,肖大将军和张勋大人正在西北方与敌军对战,不过……” “不过什么!”封景天瞪了那内官一眼。 “不过,我们的侍卫在那西北荒漠之地不擅作战,这……”内官吞吞吐吐说了一句。 “肖大将军骁勇善战,有以一敌十之力,他,莫非他也没有办法?”封景天问了一句。 “回陛下,肖大将军年事已高,又在那西北荒漠待了几个日夜,身子有些虚脱了。”内官又应了一句。 “废物,都是些废物!快,宣冷王进宫。”封景天一心只想逼退强敌,也顾不得那么许多,朝那内官吼了一句。 内官点了点头,转身跑了出去,确在陛下寝宫之外遇见了楼宇。 “楼大人,你这是……”那内官忙着传令,有些焦急地望了楼宇一眼。 “陛下曾交代楼宇办些事,楼宇这是来复命的。”楼宇淡淡一笑。 “陛下此时只怕没有心思听你啰啰嗦嗦了,哎,我得走了!”内官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匆匆跑开了。 楼宇微微皱眉,进了寝宫,朝女帝行了个礼,“楼宇参见女帝陛下!” 女帝朝楼宇望去一眼,面色阴郁,“楼宇,此时入宫,所为何事?” 楼宇朝女帝拱了拱手,“回陛下,臣按陛下吩咐彻查许嵩的府邸,竟然在许嵩府中发现了这个。”楼宇说着,呈上了一封密信。 “那是什么?”女帝微微皱眉,结果了楼宇手中,微微有些泛黄的白锦。 打开那似是放了多年的白锦看了看,封景天脸色怒意更甚,她紧紧捏住那白锦,许久之后方才望向楼宇,“随朕去天牢!” “是,陛下!”楼宇应了一声,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此时女帝身边内官乘宫内马车,急急赶到了封子墨落脚的客栈。顾不得歇口气,他匆匆跑入客栈,朝端坐在客栈前堂内的封子墨小跑而去。 “殿下,冷王殿下!”那内官一边跑,一边喊道。 封子墨看了看坐在身旁的燕玲珑,眸中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燕玲珑的脸上亦是露出一抹笑意,而后,二人正了正脸色,望向那内官。 “你怎此时跑来?怎么了?”封子墨缓缓开口问了一句。 那内官抖了抖身上官袍,朝封子墨和燕玲珑跪了下去,“启禀冷王殿下,北冀战王带兵自西北荒漠攻入都城,陛下请殿下立即入宫商议对策。” “入宫!”封子墨冷冷一笑,随即起身,朝自己所在的客栈扫去一眼,“本王入都城已有数日,却一直居住于这简陋客栈之内。本王和本王的王妃唯恐遭小人暗算,精神都不是太好,这如何入宫去见陛下?” “这……”那内官慌了神,女帝确是怠慢了冷王和冷王妃,可如今,都城局势紧张,殿下若不肯入宫,那自己少不得要挨一顿训的啊。 那内官眼珠子一转,朝封子墨抱了抱拳,随即一脸献媚般地笑了起了,“殿下说笑了,女帝陛下有意赐所宅子给殿下,只不过,那宅子还在清扫,故委屈了殿下,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是吗?如此说来本王倒是错怪了陛下,不过也是,陛下乃一国之君,又怎会待见本王这样一个逼宫企图弑君夺位的罪人!”封子墨又抛出一句,惹得燕玲珑掩面轻笑。 “殿下……”那内官只差没有在封子墨面前哭出来了,他匍匐在封子墨脚下,哀求般说了一句:“殿下,陛下怎会这样想殿下?殿下入宫面圣,陛下不知笑了多少回。” 眼看着殿下捉弄那内官也一阵子了,想到西北局势,燕玲珑望向了封子墨,“殿下就不要再为难他了,西北局势严峻,殿下还是随他入宫去吧。” 封子墨望向燕玲珑,轻轻握住她的手,“爱妃真这么想?” “封国有难,殿下怎可置之不理,快去吧!”燕玲珑朝他淡淡一笑。 “是啊!还是冷妃娘娘明理,殿下,快随小人入宫去吧!”那内官一脸苦相地望着他。 “哎!”封子墨轻叹了口气,起身,望向那内官。 “冷王妃如此明大理、识大体,本王再坚持便是罪过了,爱妃在此休息,本王这便入宫。”封子墨朝燕玲珑挤了挤眼睛,随那内官一道入了宫。 今夜对于封景天而言,无异是雪上加霜,北冀军之危机未解,此时她又从楼宇哪里知道当年许嵩与蒙谦联手将封子翰送往云暮国之真相。他们一致认为自己是害死先贵妃的罪魁祸首,只怕如今封子翰已是恨自己入骨,难怪他返回都城许久却不肯入宫。 御书房内,封景天有些目光呆滞地望着封子墨,许久后才开了口:“冷王可有办法击退北冀军?” “回陛下,本王带了些边塞军将前往都城,恐他们惊扰了陛下,故命他们于都城之外候命。不过,本王麾下军将长期居住边塞荒芜之地,对于荒地作战,应该有些经验。”封子墨眸色一暗,轻瞟了封景天一眼。 “快,快让他们入城!”封景天吼了一句。 听闻此言,封子墨眸中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光,瞬间即逝,他望向封景天,故作担忧地问了一句:“可是,本王带兵入都城,这恐怕会引众臣妄议。” “这是朕的命令,快,引你的边塞军入城,解决都城危机。”封景天似是有些激动,声音微颤。 封子墨朝女帝抱了抱拳,转身出了御书房,朝着宫外走去。这战王进攻得还真是及时,给了自己这么好一个借口引兵入城。他冷冷一笑,突然回头望向那座深宫。 “封景天,本王定要你当真满朝文武之面,说出当年真相!”封子墨紧紧捏起了拳头。 322.冷王大军朝都城西北进发 封子墨匆匆回了客栈将女帝密旨交给曹志,命他速速出城,将自己麾下大军迎入都城。曹志会意,拿着那份密旨出了都城城门。 这天夜里,冷王封子墨麾下万名边塞大军进入封国都城,大军入城之后,于封子墨所在客栈外集结,周围百姓见状,无不惊恐万状。 如此大量兵马突临封国都城,只怕是一场灾难降至。 封子墨立于客栈之外,命曹志和商鸣清点兵将,而后挂帅亲征,率麾下大军直朝西北荒漠之地而去。封子墨大军声势浩荡,以极快之速度涌向西北,加入战事。 燕玲珑站在客栈外,静静地望着封子墨渐渐离去的背影,直至再看不见那人的影子,方才转身,同兰皙一道回了客栈。 “小皙儿,不知为何,本妃感觉有些心慌。”燕玲珑扭头望向燕玲珑。 “娘娘为何会觉得心慌,不如,兰皙找位医者来给娘娘瞧瞧?”兰皙提议道。 “傻丫头,本妃就是医者,你打算找谁来替本妃诊病?”燕玲珑朝她笑了笑,伸手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掐了一把,兰皙笑着跑开了。 待她二人走进客栈之后,封子翰从客栈对面一棵大树之后走了出来,阎生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七殿下,你还不死心吗?”阎生问了一句。 封子翰回头望了他一眼,“你呢?你又如何?你就死心了吗?” “至少本少爷在她的眼里永远都是她的弟弟,可是你呢?你还有机会同她见面吗?”阎生挑衅般地看了看封子翰。 “会,一定会的!”封子翰瞟了阎生一眼,一挥衣袖,朝前而去。 客栈客房之内,燕玲珑坐在妆台前,对着妆台上的铜镜,轻轻梳理着自己如墨的长发,兰皙端了一盏参茶进来,将要放到玲珑眼前时,手突然一滑,那装有参茶的瓷盏摔落于地面上。 “娘娘请恕罪,兰皙不知怎么的,手就滑了。”说着,兰皙深蹲下去,想拾起地上的瓷片,手却被那瓷片给割开,鲜血直流。 见状,燕玲珑眉色一紧,放下手中木梳蹲到兰皙的身旁,紧紧抓住她正在流血的手。 “小皙儿,你怎这么不小心?看你的手!”玲珑一边说着,一边拔去插在兰皙手上的瓷片。 “不行,本妃得给你处理一下,你过来坐下,本妃这便去拿药箱。”燕玲珑将兰皙扶到椅子上坐好,随后走到屋内一角,取出了自己的那个小药箱。 她小心翼翼地替兰皙处理着伤口,突然听到兰皙轻问了一句:“娘娘,殿下他们会平安回来对吗?” 燕玲珑愣了愣,点了点头,“会,殿下和肖大人都会平安回来。” 不知怎的,说这话时,燕玲珑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她是觉得殿下已是稳操胜券,可是,莫名的担心之意究竟出自何处呢? 此时,西北战地,不擅于荒地作战的封国侍卫已明显现出劣势。 肖大将军有些力不从心,他本就有病在身,却未按先前冷王妃的交代静心养病,加之心系封国安宁,又于此停滞了许久,精力早已不似从前。他手中紧紧握住钢刀,冷冷望着对面越战越勇的北冀战王,怒吼了一声:“战王爷,你率军强攻封国,究竟用意为何?” 战王用力一挥刀,一个封国士兵人头落地,他冷冷一笑,望向肖大将军,“肖大将军,要论起来,咱们之间还有些关联,你怎还看不清当前这局势?罢了本王也懒得与你废话,将你们封国最强之人叫出来与本王过上两招。” 被他这番一叫板,肖大将军心口绞痛的症状越发严重了起来,身子随之微微一倾,手中的刀掉落地面,见状,战王狂肆地笑了起来,“封国大将军不过如此!” 肖进担心父亲安危,上前扶住了他,随后怒视向那战王,“尔等休要猖獗,等我们冷王殿下大军到此,定要你后悔来了这里。” “冷王殿下!哈哈哈,肖进,你不会是真以为本王怕了他吧?当日本王在那百集镇,可是故意让了他的,否则,本王真正的兵力又怎能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至封国都城之内?”战王话音落下,举起手中的钢刀挥了挥,当即,他的身后黑压压一群人冲了出来。 “冲啊,杀啊!”北冀军叫嚣着,挥刀砍向封国侍卫,除去肖大将军手下兵将苦苦支撑,那张勋的手下早已是溃不成军,封国侍卫被北冀军逼得节节后退,眼看北冀军将要攻下这以西北要塞之地。 肖大将军一阵痛心疾首,他恨自己为何落下病根,以至于此时不能痛快杀敌,还封国上下一片清净。 战王率北冀大军以迅雷之势一路斩杀封国侍卫,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都城西北已是血光冲天,肖大将军与肖进、许信等人仅凭三人之力苦苦支撑,只盼冷王殿下能够及时赶到。 “进儿,若是殿下能够驱走北冀军,代为父转句话给他。”肖大将军声音抖动,说了一句。 “父亲请说!”肖进双眸含泪,却努力强忍住心中悲愤,怎料看到父亲微微发颤却紧紧握刀的手时,眼泪终还是落了下来。 “进儿,转告殿下,善待百姓,善待众臣!为父还有一言要告诉你,兰皙那丫头的名字,绝不可以写入肖家宗谱,她若真替你生下孩儿,赐那孩子随你母亲姓单。”话音落下,肖大将军举刀再一次朝战王的兵将挥去。 “单!母亲乃北冀人,莫非兰皙她……”肖进分神之际,敌人手中的剑朝他狠狠刺了过来,肖进回神,却已避让不及,只得眼睁睁看着那剑朝自己逼来,就在这时,一只手抓住那剑尖,随即那手被剑锋刺穿,跟着那柄剑直直刺入那手主人的胸口。 “父亲!”肖进怒吼一声,红着眼朝那持剑的北冀侍卫冲了过去,徒手用力朝那人头上劈去一掌,竟将那人的天灵盖击碎,那北冀侍卫痛苦地一抽,瘫倒在地,瞬间断了气。 323.生擒北冀战王 杀死拿北冀侍卫,肖进朝肖大将军跑了过去,将他从地上扶起,满眼悲痛,抱住了自己的父亲“父亲!”他怒吼一声,悲怨之气直冲天际。 许信正在杀敌,听闻肖进这一声后,朝他望去一眼,心中也徒增处一丝悲戚之意。他紧咬嘴唇猛砍倒两个北冀军,随后朝肖进跑去,护住了他和肖大将军。 “肖进,振作,殿下该到了。”许信喊了一声。 他的话音刚落,果见正前方人头攒动,跟着,马蹄急急踏过地面的声音传来,许信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殿下来了!” 片刻之后,颜色鲜亮的冷王大旗已于夜空之中飘起,在夜之星光下,虽夜风轻轻飘展。 “边塞的将士们,给敌军点颜色看看!”封子墨宏亮沉稳的声音响起,休整了数日的边塞军将齐吼一声,朝北冀军冲了过去。 封子墨麾下军将多是被女帝极其手下朝臣陷害和冤枉流放至边塞而去,此时,他们心中的怒意似是被全数释放,无穷之力源源涌出,不过片刻功夫,北冀军已是伤亡无数。 战王吃了一惊,望着杀红了眼的封子墨大军,竟有些失神。 趁此机会,许信持剑缓缓来到战王身后,朝他后背刺去一剑,战王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回头,望向许信。 “你,真卑鄙!”战王低吼。 “对于你这样的人,何须君子!”许信眸光一冷,再次举起手中长剑,欲向战王刺去。 “阿信,不要杀他,抓活的。”封子墨的声音突然传来。 听闻殿下命令,许信急急出手,将战王爷手脚捆住,随后将他推至封子墨的脚下。 “启禀殿下,这卑劣的战王爷已经被擒住了,听凭殿下处置!”许信朝封子墨抱了抱拳。 封子墨眸色一暗,朝那战王爷缓缓走了过去,“战王爷,封国和北冀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偏偏贪欲太甚,妄想染指我大封物产。既然你如此心术不正,那就怪不得本王对你不客气了。” 战王爷冷哼了一声,随后神情冷冷地望向封子墨:“封子墨,你当真以为自己赢了?” “你还想玩什么花样?”封子墨皱眉。 “我北冀皆是骁勇善战之辈,直取你封国不过是迟早之事,至于本王,成王败寇,你要杀就杀!”战王虽败,依旧一副雄赳赳的模样,一点不肯服软,封子墨朝他望去一眼,遂对许信说了一句:“将他押入宫内天牢之中,待肃清这些北冀逆贼之后再行处置!” “是殿下!”许信朝封子墨抱了抱拳,抓住战王便朝封国都城忠心而去。 封子墨朝战区内扫去一眼,但见肖进静静跪在肖大将军的尸首旁,不禁心中一片悲怆,他缓缓朝肖进走了过去,静静立于他的身后。 “节哀吧,肖进,先送大将军遗体回宫城吧!”封子墨轻声说了一句。 肖进满目悲悯,缓缓抬头朝封子墨望去一眼。 许信带兵收拾了残局,封子墨麾下大军渐渐控制了大局,随后,许信朝封子墨走了过来,向他复命。 “启禀殿下,我军已控制大局,北冀军此时已不敢轻举妄动,是否杀了那些北冀军,还望殿下明示。”许信朝他跪下,抱了抱拳。 “愿意归降的,押入宫内天牢,反抗者,杀无赦!”封子墨一字一顿,冷冷吼道。 “是,殿下!”许信声音洪亮,应了一句,随即转身朝那群北冀军走去,片刻之后,无数北冀侍卫人头落地,都城西北俨然成了人间地狱。 哀鸿遍野、血染荒沙。 北冀军虽败,愿意投降的侍卫却并不多,一番杀戮之后,所剩之人已是寥寥无几。战王朝封子墨望去一眼,冷哼一声:“冷王果然狠绝,杀起人来一点也不手软!” “闭嘴!”封子墨眸底,一抹猩红之色渐渐蔓延开来,他朝战王走了过去,一把抓住战王领口,“说道狠绝,本王怎及战王你!若不是本王率兵从边塞远道而来,封国上下只怕要被你们北冀给蚕食干净了吧?你安插于女帝身边的眼线究竟是谁,本王定会将其揪出,战王不要妄想北冀还有机会侵入封国。” 话音落下,封子墨用力一推,战王随即摔落了下去,随后,他有些费力地直起身子,朝封子墨一声冷笑,“查,你查得完吗?” “这么说,不止一个!”封子墨眸色一紧。 战王一脸得意地望着封子墨,并不应话。 封子墨眸色更深,他朝许信使了个眼色,冷冷下令,“将他押走!还有,护送肖大将军尸身回去。” “是,殿下!”许信一把抓住战王,将他从地上拽起,推至两个边塞侍卫的面前。 “看住他,小心他使诈。”许信朝那二人各扫去一眼。 “是,许大人!”两个侍卫朝肖进抱了抱拳,以事先准备好了的铁索紧紧困住那战王,随后推着他朝着都城皇宫而去。 天色渐渐大亮,封子墨将战王和俘虏了的北冀军将交给了张勋极其手下带回宫向女帝复命,自己则随肖进一道,将肖大将军的遗体送回了将军府。而后封子墨派人去了客栈,将燕玲珑和兰皙接往将军府。 一路上,燕玲珑的心扑通乱跳,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发生了什么事。 “停下!”玲珑掀开马车隔帘,朝跟在马车外的侍卫喊了一声。 侍卫吩咐马夫勒停马车,随后开了马车门,朝燕玲珑行了个礼,“冷妃娘娘有何吩咐?” “你可知道,殿下为何要本妃和兰皙前往将军府?”燕玲珑问了一句。 “这个……”那侍卫眼中似是闪过一丝为难之意,却又不便明讲。 “快说,无需吞吞吐吐。”燕玲珑秀美微蹙。 见冷王妃面上露出不悦之色,那侍卫扑通一声朝她跪了下去,脸上悲悯之意尽现,“冷妃娘娘,肖大将军,他,他战死了!” “你说什么?”燕玲珑的心似是漏跳了一拍,呆呆地望着那个侍卫,而坐在她身旁的兰皙,早已是面如死灰,跟着,她从马车内的排椅上摔了下来。 324.刺杀 许久之后,兰皙似是回过神来,她望向燕玲珑,战战兢兢问了一句:“娘娘,他,他说什么?肖大将军战死,那肖大哥他……” 燕玲珑将兰皙扶了起来,一脸心疼地望着她,“小皙儿,肖大哥不会有事的,放心!” “可是,娘娘,肖大哥此刻该有多么地伤心,他该多难过啊!娘娘,娘娘我们快去看看他,快走吧!”兰皙止不住哭了起来。 燕玲珑轻轻拥住兰皙,轻轻拍着她的背,“小皙儿,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你放心,只要有你待在肖大哥的身边,他一定会没事的。” “真的吗?”兰皙抬头,泪眼婆娑地看了看她。 “真的,相信我!”燕玲珑点了点头。 兰皙将头轻轻靠在燕玲珑的肩上,任由眼泪打湿了自己主子的上襦,就这样一路哭泣,直至马车在将军府外停了下来。 将军府内的婢女朝马车车厢走了过来,打开车门,将燕玲珑和兰皙扶了下来,随后搀着她们朝礼缓缓而去。 将军府前堂之内,一口新漆过的棺椁静静地停放在那里。肖大将军的母亲,肖老夫人端坐在棺椁的正前方,不停地抹着眼泪,而府中其他女眷、几个男丁和家仆跪在肖大将军的棺椁面前,伤心地抽泣着。 肖进身着孝袍,跪在离棺椁最近的地方,封子墨就站在他的附近,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燕玲珑和兰皙缓缓走近了前堂,听到前堂内传出的悲戚戚的哭声后,二人停下了脚步,直至封子墨走出了前堂,朝玲珑走了过去。 “爱妃,随本王去拜祭肖大将军。”封子墨牵住了她的手。 燕玲珑抬眼,朝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紧随着他的脚步朝前而去,兰皙有些无助地立在原地,与将军府内的一众婢女们站在一起。 封子墨牵着燕玲珑的手走进了将军府临时为肖大将军搭建于这前堂之内的灵堂,夫妇二人朝肖大将军的棺椁鞠躬行礼,随后二人来到肖老夫人的面前。 “肖老夫人,大将军为国捐躯,实乃我封国之英雄,本王定会禀明女帝,厚葬了肖大将军,还望肖老夫人节哀。”封子墨神情悲悯,皱眉望向肖老夫人。 听到冷王殿下此番话,肖老夫人抬头望向了他,“多谢冷王殿下关心,我老太婆还撑得住,只是……” “老夫人有话不妨直说,只要本王能做到的,定不遗余力完成老夫人心愿。”封子墨轻声说道。 肖老夫人看了看封子墨,又朝立于封子墨身旁的燕玲珑望去一眼,轻叹了口气,“我儿生前最担心的便是我那孙儿肖进。如今我儿已去,肖进便是这将军府内唯一的男丁,我老太婆不知何日便撒手人寰,若将将军府交到肖进手里实在有些不放心。我这孙儿一直追随冷王,女帝并不待见于他,我老婆子担心……” 说到这里,肖老夫人止住了口中的话,封子墨和燕玲珑都已经明白,肖老夫人担心的是女帝会借机对付将军府。 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又朝肖进望去一眼,而后转头望向肖老夫人,“肖老夫人请放心,本王定会护住将军府,任何人不得于此放肆。” 这世间之事就是如此,说到什么就来什么。 将军府里的悲悯气氛还在延续,突然十余道黑影冲向将军府内,见人便砍便杀,似是打算趁火打劫。 不一会儿的功夫,厮杀声传入了将军府前堂,肖老夫人和肖进对望一眼,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殿下,娘娘,你们快从将军府后侧离开,此时,只怕是肖家的仇人找上门来了。”肖进眼色一暗,他朝父亲的棺椁拜了一拜,提剑朝着将军府门跑去。 兰皙一惊,欲跟上前去,却被将军府内婢女拦了下来,“姑娘就不要去给公子添乱了。” “我,这……”兰皙一脸无助,扭头朝站在肖大将军灵堂内的燕玲珑望去一眼。 燕玲珑朝封子墨望去一眼,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望着他,封子墨看了看她,低问了一句:“爱妃想说什么?” 燕玲珑眉头微蹙,应了一句:“肖大将军才刚刚过世,便有仇家杀上门来,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毕竟此时天色才刚亮起,知道这一消息的人并不多,哪有仇家那么快便杀了过来?” “那依爱妃的意思?”封子墨微微眯了眯眼。 “殿下,恐怕那些人不是冲着将军府的人而来的。”燕玲珑应了一句。 “嗯!爱妃分析得有理。”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 话音落下,封子墨望向肖老夫人:“肖老夫人,你们快撤到安全地带暂避,本王和肖进这便去解决了那些刺客,不过,本王的王妃和那位兰皙姑娘就有劳肖老夫人代为照顾了。” 肖老夫人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封子墨,片刻后点了点头,“肖府自当誓死护住冷王妃周全,可是那位兰皙姑娘……” 肖老夫人起身,行至前堂门前,朝兰皙瞟去一眼,瞬间后,她轻叹了口气,朝灵堂内众女眷喊了一声,“扶冷妃娘娘和那位兰皙姑娘一道去将军府密道。” 众女眷应了一声,扶住燕玲珑便想朝外走去。 “殿下,玲珑要随你一道。”燕玲珑挣脱了那几个肖府女眷,一脸固执地望着封子墨。 “不得胡闹!”封子微微皱眉,他怎可让自己最爱的女人置身险境之中。 “玲珑有这个!”燕玲珑朝他淡淡一笑,轻轻扬了扬手中的一个布袋,那是她出门时为防不测而准备的药包,其中的药粉足以够十余个人好好睡上几个小时。 不止燕玲珑,兰皙也是一脸正色,“兰皙要同肖大哥在一起,兰皙也能帮上忙的。” 话音落下,兰皙从地上捡起一根粗壮的铁棒,紧紧拽在手里。 就在这是,那些黑衣人已经杀到了前堂之外,封子墨知道此时众人都再逃不掉,于是他朝肖老夫人和几个肖府女眷喊了一声:“进去,关紧门!” 肖老夫人吓了一跳,带着众女眷退回了前堂,又将房门紧紧关了起来,封子墨则抽出佩剑朝那几人杀了过去。 一个蒙了面的黑衣人向同伴交换了一个眼色,突然一偏身子,手中的剑猛然脱手,朝着燕玲珑直直飞了过去。 325.七殿下现身 那人手中长剑才一抛出,便有黑衣人紧紧缠住封子墨,不让封子墨靠近燕玲珑,而肖进和兰皙忙着对付尚在肖府府门处的黑衣人,根本不知玲珑遇险。 眼见那柄长剑将要刺中燕玲珑,一把匕首自将军府墙头飞出,直打向那柄长剑,长剑受到外力攻击,偏离了原有轨迹,擦着燕玲珑的耳畔飞了过去,落到了地上。 “爱妃!”封子墨朝燕玲珑望去一眼,心下一惊,朝她飞身扑去。 黑衣人见手中的剑没有刺中燕玲珑,眼中怒气隐现,几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再一次挥剑朝燕玲珑和封子墨挥去。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现身肖大将军府,与封子墨一道同那些黑衣人周旋了起来,封子墨定睛一看,那人正是七皇子封子翰。 “七皇弟,你怎么在这里?”封子墨微微皱眉。 “皇兄还是先注意眼前这些黑衣人吧。”封子翰眸光一紧,朝一个黑衣人推去一掌。 封子翰似是有备而来,片刻之后,便有皇子府侍卫冲入将军府,黑衣人见势不利,欲逃离将军府,却被皇子府侍卫团团包围住,一时间难以脱身。 封子墨跃至燕玲珑身旁,伸手扶住了她,“爱妃可还好?” 燕玲珑朝他点了点头,“我没事,只是……” “那些黑衣人的目标似乎是你。”不等燕玲珑将话说完,封子翰走了过来,打断了她。 封子墨朝那群黑衣人瞟去一眼,眸色暗沉了下来,他松开玲珑的手朝那几个黑衣人走了过去,握拳的手青筋涨起。 “说,什么人指使你们这么做的?”封子墨浑身散发着肃冷的气息,杀伐之气渐浓,他宛若来自地狱的冥王,随时可能拧断那几人的脖颈。 黑衣人望向封子墨,不禁被他的这番气势给吓到,有人开始哆嗦,似乎打算向封子墨讨饶,这时,为首那人低吼一句:“尿什么,莫忘了你们的家人。” 这句话像是一剂毒药,令那一干黑衣人身子一颤,跟着,有人从腰间拔出事先藏好的匕首,深深扎入自己的胸膛。 “殿下,快阻止他们!”燕玲珑喊了一声。 听到燕玲珑的声音,封子墨飞身跃起,朝尚还活着的几人踢去一脚,几人手中的匕首瞬时落地。 方才说话的那个黑衣人见自己手里匕首落地,冷笑一声:“冷王殿下以为这样便能逼我们开口吗,我们……” 话音未落,那人已经晕了过去,封子墨回头一看,这才发现,燕玲珑不知何是已经站在自己身后,她的手中拿着那个布袋,正一脸得意弟望着那个晕了过去的黑衣人。 “搞定!殿下找个地方关起他们,等他们醒来再审不迟。”燕玲珑望向封子墨,朝他得意一笑。 封子墨眸中闪过一丝惊艳,他这位王妃简直就是一块人间罕见的至宝,她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竟这般聪慧机灵。 见殿下这样盯着自己,燕玲珑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她垂下头不敢去看封子墨炽热如火的双眸,冷不防,却被他扯入怀中。 “咳咳!”封子翰突然轻咳了两声,吓得燕玲珑瞬间从封子墨怀中跳离而出,而后,她一脸尴尬地朝封子翰望去一眼。 “今日之事,多谢七殿下帮忙,不过,七殿下怎会知道这将军府里发生了这样的事?”燕玲珑问了一句。 封子翰朝燕玲珑望去一眼,他多么希望玲珑和自己之间不要这样的生分,可是,她偏偏对自己这般客气。 失神片刻,封子翰回神,他朝燕玲珑露出一道儒雅淡然的笑容,随后缓缓开了口,“子翰听闻肖大将军战死,便想来送大将军最后一程,不想竟遇上了这样的事,还好,皇兄和你都没事,不然……” 想到那差点刺中燕玲珑的长剑,封子翰的心里一阵后怕。 封子墨眯了眯眼,随后,他朝封子翰走去两步,“怎么七皇弟来悼念肖大将军还带了侍卫吗?七皇弟竟有这般远见,知道会有人在此行刺!” 封子翰与封子墨对面而立,一脸讳莫如深波澜不惊,片刻之后方才缓缓开口:“皇兄莫不是怀疑子翰?” 封子墨唇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七皇弟在害怕什么?” 燕玲珑站在原地,望着那兄弟二人,只觉此方气氛渐渐诡异了起来,正欲上前打圆场,突闻兰皙的声音响起:“肖大哥,肖大哥你怎么了?” 玲珑莫名一阵心慌,朝封子墨望去一眼后便朝将军府府门跑去,封子墨撇下封子翰紧跟玲珑身后,朝肖进等人跑去。 肖进右肩中了一剑,此时鲜血直流,兰皙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立于他的身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燕玲珑跑上前去,朝兰皙喊了一声:“小皙儿,快,将你的裙角拆开。” 听闻此言,兰皙似是得了神示,她捣蒜般点了点头,将自己的裙角拆开,扯下一指宽一米长的布条。 燕玲珑接过兰皙手里的布条,用力往肖进的肩膀上一扎,随后望向兰皙和身后的封子墨,“殿下,小皙儿,快扶他回房躺下,他的伤口有些微微泛黑,想来刺伤他的刀剑上涂抹了毒药。” “什,什么……”兰皙似是慌了神,眼泪又涌了出来。 封子墨点了点头,上前搀住肖进,帮着兰皙一道将肖进扶进他位于将军府内的寝房,肖老夫人听闻孙儿受伤中毒,忧心忡忡,站在肖进房外来回踱着步。 “肖老夫人莫要担心,有冷王妃在,肖公子不会有事。”封子翰站在肖老夫人跟前,安慰了她一句。 肖老夫人扭头望向封子翰,老泪纵横,“七殿下,我儿才刚撒手人寰,我着孙儿若再出了事,那肖府……” 封子翰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散仙模样,他朝肖老夫人露出一道春风般和煦的笑容,“肖老夫人放宽心吧,肖公子乃冷王心腹,冷王妃又有绝世医术,有他二人在那房内,肖公子定然不会有事。” “可是……”不见肖进走出房门,肖老夫人始终不得安心。 326.夜审黑衣人 肖进房内,燕玲珑正忙着替他处理伤口,封子墨和兰皙站在一旁陪她。 “爱妃,肖进怎样了?”封子墨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无碍,不过一些致人暂时麻痹的毒,不过,为了防止他将来手臂行动不便,玲珑得将他中毒坏死的肌肉切除。”燕玲珑不想让兰皙太过担心,避重就轻地说了一句。 兰皙素来最听自家主子的话,听闻燕玲珑这样说了,她方才输了口气。 “亏得娘娘医术过人,不然,兰皙定会,定会……”望着昏迷不醒的肖进,兰皙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封子墨看了看兰皙,朝她使了个眼色,“兰皙姑娘,肖老夫人还在屋外等消息,你终究是要入肖家门的,现在就先出去照顾肖老夫人吧,也好让她安心。肖进这里,有本王和王妃在,你大可不必担心。” 兰皙点了点头,朝封子墨和燕玲珑福了福身,退出了肖进的寝房。 兰皙离开后,封子墨走到燕玲珑身边,有些担心地望着她,“爱妃,肖进的伤真的没关系吗?” 燕玲珑转身望向封子墨,绝美的脸上透出一丝淡淡的忧伤,“果然,玲珑什么事都瞒不住殿下。” “肖进他到底怎么了?”封子墨微微皱眉。 “回殿下,刺客们的心思甚是歹毒,伤了肖进的刀剑之上涂了一种毒药,中毒之人虽无性命之忧,却与废人无异。”燕玲珑缓缓说道。 “与废人无异?这是何意?”封子墨不解,问了一句。 “想是有人想将殿下身边之人一一除去,又不愿一刀了结,只让殿下亲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再拿不起刀剑,再不能于沙场之上挥刀杀敌。”燕玲珑神情凝重地望向封子墨 “什么,竟有这般心思恶毒之人!”封子墨眸色一暗。 “殿下莫急,他们有毒招,玲珑手里可是拽着这大封国第一把手术刀。放心,有玲珑在,肖进不会有事。”燕玲珑的眸中闪过一丝自信满满的光。 封子墨自是对她不疑,听她此言,他的唇微微上扬了起来,所有不快瞬间一扫而空。 “有爱妃在,本王自然放心,不过,依爱妃这话的意思,若有人真想对本王身边的人下手,那肖进就绝不会是唯一的一个,只怕……”想到这,封子墨刚刚松开的眉再一次拧了起来。 “殿下所言甚是,肖进擅武,他们欲费了肖进的手臂,那……”燕玲珑突然脸色一变,有些紧张地望向了封子墨。 封子墨上前一步,死死盯住燕玲珑手里的手术刀,若是那些人欲对玲珑下手,那会怎么对付她呢? “爱妃,你答应本王,要寸步不离跟着本王,只有你一直待在本王的视线之内,本王才能放心。”封子墨满目担忧地望着燕玲珑。 “殿下放心,玲珑自会小心。倒是殿下,还是尽快弄醒那几个黑衣人,好好审讯他们一番。”燕玲珑说道。 “嗯!先救下肖进,今夜,本王定好好好审问一番,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操控这些黑衣人。”封子墨眸光一冷,杀意现于眼中。 燕玲珑替肖进切除了坏死的肌肉,随后替他缝合,交代了兰皙一番后,与封子墨一道,去了将军府临时关押囚犯的水牢。 几个黑影人已经醒了,见封子墨和燕玲珑走了进来,有人开始破口大骂,“封子墨、燕玲珑,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们,休想从我们口中知道任何的线索。” 燕玲珑和封子墨对视一眼,一起朝那人走了过去,二人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不怒而威。 沉重的脚步声突然戛然而止,方才说话那黑衣人缓缓抬头,瞥见了燕玲珑手中那把双刃柳叶小刀。 “你……你想干什么?”那黑衣声音微微有些发颤,惊得其余几人齐刷刷抬眼,朝燕玲珑握刀的手望去。 绝美的女人优雅地转动着手里的刀,刀锋发出的冷光照亮这座幽暗的水牢,令人只觉寒意阵阵、毛骨悚然。 “你,你们可不要乱来,否,否则我家主人不会放过你们。”那黑衣人竟然被吓尿了,面前现出一滩浑水。 燕玲珑朝他望去一眼,一丝兴味现于脸上,她收起手术刀,望向封子墨,“殿下可记得,玲珑曾为燕府那狗奴才做过一个小手术?” “小手术?爱妃说的是在冷王府暗牢中的那一次?”封子墨深深看了玲珑一眼,唇角上扬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玲珑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次。不知殿下有没有兴趣看玲珑将他们的脑袋切开再缝上?” “听来甚是有趣,爱妃不妨试试,本王也好开开眼界。”封子墨极尽可能地配合着燕玲珑的表演。 听闻此言,那几个黑衣人顿时难言一语、面面相觑,不是说冷王夫妇光明磊落、宅心仁厚吗?眼前这对男女分明就是恶魔转世,居然拿人的脑袋开玩笑。 “你们要杀就杀,休要侮辱我们兄弟几人。”刚才那黑衣人又说一句。 “冷王殿下人善,不忍杀生,本妃自然也就不会杀了你们。不过你们作恶多端,杀戮太多,本妃会切除你们脑汁颞叶,好让你们忘掉过去,好好做人。”说罢,燕玲珑故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朝被绑在最前端的那人走了过去。 “你不要过来,主人说的没错,你就是一个妖女!”那人吼了一句,只是声音明显颤抖了起来。 “本妃可是为了救赎于你,你不买账也就罢了,怎还骂起了人!”燕玲珑话音刚落,伸手朝那人后颈上击去一掌,那人顿时晕了过去。 余下几人见冷王妃一介女流,居然徒手便击晕了一个八尺男儿,不禁身子一颤。这还没有动刀便这般厉害,那若是拿出她手里的手术刀,他们几个还不得生不如死。 一个胆小些的一脸愁苦地望向燕玲珑,许久后方才弱兮兮问了一句:“冷妃娘娘,若是,若是我们招了,那你……” “闭嘴!你忘了主人的话吗?若是招了,不止你活不了,你的一家老小全都会被杀死,你当真不怕?”又一个胆大的黑衣人吼了一句。 燕玲珑朝他走了过去,眯起眼打量了他一番,“看来你是宁死不屈了?也好,本妃便那你开刀。” 燕玲珑唇角微扬,从腰间取出自己的柳叶双刃刀,在那人的眼前晃了晃。 327.冷王被困水牢玲珑拼死相救 燕玲珑手中晃动着那把手术刀,朝那人走了过去,本打算吓唬吓唬他,不想那人居然晕了过去。 被封子墨抓来的四个黑衣人,瞬时间晕了两个,剩下的两个见状,早已三魂去了一半,除了浑身直哆嗦,再不能说一句话。 燕玲珑像只高傲又狡猾的猫,眯着眼斜睨着那两个人,嘴角噙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怎么样,你们两打算招供呢还是试试本妃的手术刀?” “冷妃娘娘不要动怒,我们招,我们都招。”二人再受不得这般痛苦的煎熬,朝玲珑喊了一声,点头如捣蒜。 燕琳了给转身朝封子墨望去一眼,眼中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狡黠,封子墨报以她淡淡一笑,宠溺之意皆在眸中。 燕玲珑将双刃柳叶刀收了起来,随后朝那二人走了过去。 “说吧,如果你们不想受苦。”燕玲珑眼色一暗。 二人对望一眼,正打算招供,突然水牢里发出“轰”一声巨响,跟着,众人的脚底有水漫出,片刻的功夫已经淹没了几人的脚踝。 封子墨皱眉,冲向了燕玲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爱妃,快走,这水牢就快塌陷了。” 燕玲珑朝四周看了看,眸光停在了那几个黑衣人的身上,“可是殿下,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来不及了。这将军府的水牢,一旦水溢出漫过腰际,水牢的门闩将被牢牢封住,那个时候我们谁也出不去。”封子墨神色严峻,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是殿下……”燕玲珑有些不忍,况且,那两个人已经打算招供,玲珑曾答应过他们,只要他们招供便饶他们不死的。 那二人听闻封子墨和燕玲珑这番对话,当即脸上一片惨白,哭丧着脸望向燕玲珑,“冷妃娘娘,救救我二人吧,我二人只要能出这水牢,必定鞍前马后听凭娘娘差遣。” 燕玲珑终究是挣脱了封子墨的手,朝那二人跑了过去,水牢里的水已经没过了玲珑的小腿,她跑起来明显有些吃力了。 封子墨轻叹了口气,飞身跃起,朝那二人扑去,并赶在燕玲珑之前以腰间匕首割断了绑在那二人身上的绳索。 “本王已经放了你们,能不能出得去就看你们自己的了。”话音落下,封子墨抱起燕玲珑,转身朝水牢的门跑去。 水牢似是破了个天大的口,封子墨抱住玲珑尚未到达水牢大门,期间的水已经漫过了他的腰。 “不好!”封子墨眼色一紧,用尽全部力气将燕玲珑推了出去,玲珑的手触到了那扇铁门,将其推开。 燕玲珑被水流冲出了水牢,封子墨和那两个黑衣人却被困在了水牢之内。 “殿下,殿下!”燕玲珑坐在水牢之外,不停拍打着水牢的门,那设计精巧的门闩已经落下,玲珑将手拍出了血泡,门依旧紧紧关闭着,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 “不,殿下,你出来,你出来啊!”燕玲珑伤心欲绝、几近哭晕在水牢外。 看守水牢的侍卫得知冷王被困,急急朝大将军府前堂跑去。 肃清了黑衣人后,众人重新回到前堂,为肖大将军守灵,七殿下封子翰极其手下此时尚未离去。 侍卫慌慌张张跑进了前堂,再顾不得惺惺作态,扑通一下便跪了下去,“老夫人,七殿下,冷王殿下被困水牢,冷妃娘娘她……” 听那侍卫提及燕玲珑,封子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将那侍卫从地上一把提了起来,用力抖了抖,“你说什么?冷王妃她怎么了?” “回七殿下,冷王殿下被困水牢,冷妃娘娘就快哭晕过去了。”侍卫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封子翰松开那侍卫,不顾自己手下阻拦,朝着水牢便跑了去。 燕玲珑跪在水牢之外,一边放声痛哭,一边拍打着水牢的门,她的手早已被磨破,刺眼的红色液体不断涌出。 封子翰朝燕玲珑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满眼心痛地望着她,“玲珑,你没事吧?你快随我离开这里。” “不!我不走!”燕玲珑用力一甩,挣脱了封子翰的束缚,她紧紧攀住那扇门,似是打算将它给推到。 “燕玲珑!你醒醒吧,这样牢不可破的水牢,本是将军府对于对付强敌所设,你怎可能推得倒它?”封子翰扶住玲珑的双肩,深深地望着她,眸光中皆是对她的担忧。 “如果殿下无法离开这里,那我燕玲珑便随他一起离开这个俗世,他上天也好,下地也罢,燕玲珑誓死追随、不离不弃。”燕玲珑嘶吼道。 “好一个誓死追随、不离不弃!燕玲珑,你……”封子翰想问玲珑,可曾有那么一刻的时候,她也曾这样为自己想过,可是话将出口,他终究还是将它吞了回去。 将军府的侍卫、封子翰的随从皆赶了过来,跟着,将军府内女眷搀着肖老夫人也来到这水牢之前,众人齐望着这被牢牢封死的水牢,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燕玲珑抹了抹脸上的泪,朝那水牢望去,偶间抬头之际,她瞥见水牢上方缺失了一块石板的墙壁。 “对了,木板!”燕玲珑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身望向封子翰。 “七殿下,玲珑求你,找人沿着那缺失的墙壁将其缺口凿大些。”燕玲珑望向封子翰的眼神里充满恳求,看起来楚楚可怜令人甚是心疼。 封子翰犹豫了片刻,终究,他还是不忍心拒绝燕玲珑,虽然此刻,他很希望皇兄从这个世上消失,“好,本皇子帮你!” 封子翰的手下配合着将军府侍卫,爬上了那缺了一块的墙壁,开始用手中的刀剑凿那个小洞,破费了一番功夫,那口子已经足够一人进出了。 就在这时,燕玲珑疯了般地朝外跑去,早些时候,她曾在水牢附近看到一些木板,只要有了那些木板,殿下便能浮起,从那个洞口钻出。 玲珑以自己纤弱的身躯扛了很大的一块木板返了回来,她让侍卫们将那木板从那洞口抛入水牢,随后她靠近那洞口,仰头高喊了起来:“殿下,快抓住那木板从洞口出来,殿下,你若不出来,下一秒玲珑便进去陪你!” 328.黑衣人的主人 燕玲珑高仰着头,一边喊,一变流泪,在场之人无不为之动容。 片刻之后,将军府侍卫们竟同玲珑一起放声喊了起来:“请冷王殿下抓住木板自洞口出来。” 时间瞬息流逝,那洞口却没有一点动静,燕玲珑只觉凄入肝脾、心如刀绞,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洞口突然嚓嚓响过两声,跟着,燕玲珑感觉有水滴溅落于自己身上,她缓缓抬起头,朝那洞口望了过去。 一只手攀住了那洞口,跟着是另一只手,再后来,一个黑衣人从洞口爬了出来,将军府守卫见状,将那湿漉漉的黑衣人拽了出来,将其扣住。 燕玲珑朝那人扑了过去,死死抓住那人的衣领问道:“殿下呢?他现在怎么样?” “冷妃娘娘,冷王殿下他,他……”黑人男子似是还没有缓过神来,反应甚是迟钝。 “说啊!殿下他怎么了!”燕玲珑有些失态地吼了一声。 “爱妃!”虚弱的声音传来,燕玲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满面泪痕站在原地不敢转身。 “爱妃,本王,本王好,好想你!”又是一声传来,燕玲珑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殿下,是冷王殿下!”突然,有将军府侍卫喊了一声。 听到这声音,所有人几乎是一起扭头,朝那洞口望去,果见封子墨双手紧紧攀在那洞口,满是疲惫的双眸,紧紧追逐着那抹明艳动人的身影。 “殿下,殿下,真的是你!”燕玲珑朝他望了过去,眼中的泪却如决堤一般怎么都止不住。 她朝封子墨跑了过去,踩着由将军府侍卫们搭成的人墙,爬向那洞口,终于是抓住了封子墨冰冷的手。 “殿下,快,玲珑扶你出来。”燕玲珑紧紧拽着他,一边笑,一边哭。 封子墨抚了抚她的脸,突然,他在抑制不住自己心中喷涌不止的感情,吻住了玲珑的唇。 旁人们皆垂下了头,谁也不去看那对刚刚经历了生离死别后再次重逢的男女,唯有封子翰,他静静地望着那二人,心口如被利剑刺中,痛却说不出口。 “七殿下,你还好吧?”封子翰身边侍卫满眼担心地看了看封子翰,轻声问了一句。 “走吧,本皇子再待在这里未免显得太可悲了些。”封子翰缓缓转身,朝水牢外走去,夜风吹起他的白色袍边,于风中孤独地舞动。 封子墨终于从那水牢中脱身,燕玲珑担心他寒镇复发,不敢耽搁,向肖老夫人要来了姜片、糖块、玉椒等物,为殿下熬了浓汤,让他服下。 肖进尚未醒来,燕玲珑只得让兰皙留下照顾他,然后准备随封子墨一道离开大将军府返回那间客栈,肖老夫人担心刺客再次行动,又担心客栈简陋又无下人照顾冷王夫妇,欲请冷王夫妇秘密搬至肖府位于都城西侧的别院,玉兰苑。 封子墨和燕玲珑接受了肖老夫人的提议,秘密前往玉兰苑,并请肖老夫人派人将其夫妇二人的行踪及今日所发生之事告诉押送战王入宫的许信、曹志和商鸣等人。一番交代之后,夫妇二人带了那黑衣人去了肖府玉兰苑。 玉兰苑内,那黑衣人跪于封子墨和燕玲珑面前,燕玲珑和封子墨两次救他,方才在前往玉兰苑的途中他已打定主意要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对冷王殿下坦白了。 “说吧,究竟什么人让你们行刺本王和本王的爱妃?”封子墨冷了地望着那人,若不是答应了玲珑放了他,自己又怎会先将他推出水牢才又自救。 “回冷王殿下,我们几人本是百集镇人,百集镇被战王攻占,我们几人便带了家眷逃往了都城。”那人朝封子墨望去一眼,应了一句。 “百集镇!你们从百集镇而来?”燕玲珑微微皱眉,望向那人。 “回冷妃娘娘,是!殿下大军尚未同北冀军交战之时,我们已经离开了百集镇。因为走得匆忙,小人的孩儿走失,至今下落不明。”想起自己的孩子,那人表情甚是痛苦。 “你的孩子不见了吗?”燕玲珑突然间想起了自己腹中的孩儿,他也是在那百集镇为人所害,消失不见的啊! 封子墨望向燕玲珑,他知道她又想起了他们的孩子,他知道她又一次心痛,封子墨不禁满目悲戚,起身拥住了燕玲珑。 “爱妃莫要难过,本王说过我们的孩儿一定会回来的。”他贴着她的耳畔,轻轻对她说道。 “殿下,玲珑好心痛,若不是我为了救那个被香莲拐来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就不会有事。”燕玲珑将头轻轻靠在封子墨的肩上,眼泪又流淌了下来。 “爱妃,这不能怪你,本王知道你心地善良。你放心,你如此惜老怜贫、仁民爱物,老天定会垂怜我二人,将我们的孩儿还给我们的。”封子墨小心翼翼地捧着玲珑的脸,轻轻吻过玲珑脸上滑落的泪,那泪滴在他的眼中如珠如宝,无时无刻不牵动着他的心。 “真的吗?殿下,我们的孩儿真的会回来吗?”燕玲珑望着封子墨,通红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会的,一定会,我们会有很多孩子,本王教他们舞剑,爱妃你就教他们医术。”封子墨朝她笑了笑。 “嗯!”燕玲珑终于点了点头,紧紧搂住了封子墨。 那黑衣人似是被冷王夫妇如此真挚的感情给打动了,竟然抽泣了起来,听到他的声音,燕玲珑松开了封子墨,扭头望向了他。 “说吧,你们的幕后,究竟是谁在指使你们?”燕玲珑问了一句。 “回冷妃娘娘,其实我们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只知道他擅长医术。他找到我们,只要我们折损冷王殿下羽翼,重伤殿下元气。若是我们不从,他便要向我们的家人下手,冷王殿下,冷妃娘娘,我们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那人说着,垂下了头。 “什么?懂医术之人!”燕玲珑微微皱眉,望向了身旁的封子墨。 329.许信遇麻烦 封子墨看了看燕玲珑,没有说话,却微微皱起了眉。 这封国都城之内,懂得医术的人实在太多,他们又该从何着手去查?若不将此人找出,那岂不是将玲珑和自己麾下军将置身危险之中。 想了想,封子墨望向那人,“你可知道,那人长何模样?身高几尺?有何特征?” “这个……”那黑衣人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他不过是个小角色,与那所谓的主人接头的根本就是死在将军府水牢中那个,自称是他们这群人中老大的罗老大,他不过是远远地瞟了那人一眼。 封子墨眸中现出一抹失望,片刻之后,他又问了一句:“那若是此人再立于你的跟前,你可认得?” “这……”男子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确实不能肯定自己一定能认出那人。 “罢了,殿下,此时逼他也没有什么用了,不如,等曹大人、商大人他们来此之后大家再做商议好了。”燕玲珑望向封子墨。 封子墨朝燕玲珑淡淡一笑,随后轻轻点了点头,“爱妃所言甚是,就依爱妃所说的去做。” 说完这话,封子墨望向那黑衣人,“你既然已将你所知道的告诉了本王,那本王便依先前所说,放你离开,你走吧!” “冷王殿下,小人如今已是无处可去。我们几人全部被抓,那人定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家眷,如今只怕她们已惨遭毒手。求冷王殿下让小人留在殿下何娘娘身边,小人定誓死效命殿下和娘娘。”那人说着,匍匐于封子墨脚下,恭恭敬敬地哀求道。 封子墨眯起了眼睛,眼前这人所言不知是真是假,他可不会因为一时的感情用事就将他留在自己身边,万一…… 燕玲珑却不这么想。 她望向封子墨,对他说道:“殿下,既然他已是无依无靠,那殿下不妨将他留下吧,这玉兰苑里也着实冷清,留下些护院打扫的杂役也并非不可。” 听闻此言,那黑衣人朝燕玲珑猛磕去几个头,口中不住嘀咕道:“多谢冷妃娘娘,多谢冷妃娘娘。” “罢了,你且先退下,待本王仔细想想。”封子墨朝他挥了挥手,那黑衣人满眼感激朝两位主子望去一眼,随后退了出去。 那人退下之后,封子墨望向玲珑,有些不解地问了一句:“爱妃可知那人甚是危险?” 燕玲珑轻轻点了点头,“玲珑知道。” “那爱妃为何将他留在这玉兰苑?万一……”封子墨微微皱眉。 “殿下,他已经知道我们的踪迹了,若是他真无坏心便罢,万一他不过是为了博取同情而说了那番话,殿下将他放出去岂不是更危险?留他在眼前,至少我们可以随时注意他的动向。殿下,等商鸣来到这玉兰苑后,便将此人交给他看管,他定会有办法不让此人作乱的。”燕玲珑朝封子墨淡淡一笑。 “爱妃你还真是……”封子墨满眼宠溺,朝眼前这个俏丽至极又可爱至极的小娇妻望去一眼,眸中皆是满满笑意。 许信等人进宫,将北冀战王交给宫内御前军首领刘武,刘武将此事禀明女帝陛下后,将战王极其属下押入天牢,严加看守了起来。 女帝对封子墨轻轻松松便制服战王之举甚是不解,肖大将军乃封国上下无人可敌的第一武将,与战王久战却不占半点优势,甚至送了性命,为何这封子墨一出马便将战王杀了个片甲不留。 想到这些,女帝疑心又起。 御书房内,张勋侯在女帝面前,大气不敢一出。此番若不是冷王殿下突然带他边塞大军出现在西北荒漠,陛下的金赤军和禁军五千余人只怕皆要全军覆灭。关键是,封国折损了肖大将军这员大奖,实在是得不偿失。 女帝眯起了眼,盯住张勋看了一阵,随后沉下了脸。 “张勋,你也认为,此番生擒北冀战王是冷王的功劳?”封景天冷冷开口。 “回陛下,冷王殿下确实有如神助,居然在短短数个时辰之内便将战王手下军将控制住了,这……”张勋也想不明白,为何战王见了冷王殿下,瞬时间就像是中了魔怔,竟连手中的剑也都握不住了。 封景天瞟了张勋一眼,没有说话,半晌后方才又开了口:“虽冷王出征的,除去肖大将军之子,还有哪些人?” “回陛下,还有,还有许嵩大人的次子许信。”张勋半躬着身子,应了一句。 “许信!”封景天脸色更冷,突然,她眸光一紧。 许信、曹志和商鸣三人按照殿下吩咐将战王极其手下俘军押至宫内天牢后,转身朝宫外走去,还未行至宫城西门,突然,御前军侍卫数十人朝三人冲了过去。 “前面三人,站住!”一个御前军侍卫喊了一句。 听闻此言,许信三人脸色一变,对视一眼后,三人转身,朝那队御前军侍卫望去。 “何事?”许信问了一句。 方才说话御前军侍卫走上前,打量着眼前三人,曹志和商鸣已经易容,他自是认不出来,看清许信的模样后,那侍卫冷笑了两声,“我道是谁擅闯宫门惹得陛下不悦,原来是许嵩那逆贼的私生子。你爹已被陛下关入了大牢,你还敢来此?” 听到着侍卫的话,许信眼色一暗,上前一步,恨恨盯着那人,“你说什么?” “怎么,大爷的话你听不懂?要大爷我再重复一遍吗?”那侍卫望着许信,狂肆地一笑,引得他身后那群御前军侍卫也哄笑了起来。 许信一怒,紧紧攥紧拳头,曹志朝商鸣使了个眼色,商鸣会意,上前扯了扯许信身上袍子,“不要中计。” 许信回头,朝曹志望去一眼,但见曹志轻轻朝自己摇了摇头,许信攥起的拳头方才松开。 他望向那一脸得意的侍卫,咬了咬牙,转身欲离开,突然又一个御前军侍卫跑来,凑近刚才挑衅许信那人说了句话,那人当即冷笑一声。 “陛下有令,将逆贼许嵩之子押入天牢,等候审讯。”那御前军侍卫一声冷喝。以前许嵩得意之时,自己没少受他冷眼,如今他进了天牢,他的儿子又触怒圣颜,这可真所谓的风水轮流转,他一个小小御前军侍卫也能威风一时了。 想到这些,那侍卫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抽出了腰间佩剑,摇晃着朝许信走了过去。 330.肖进带伤前往玉兰苑 见状,许信、曹志三人知道,女帝定是疑心又起,他三人奉殿下之命押送战王等人入宫,而殿下麾下大军此时还在从西北荒漠赶往都城中心的路上,仅有劳庆一人指挥全军行进。他三人死不足惜,万一女帝突然打起殿下军将的主意,半路伏击了边塞大军,那殿下先前所做的一切就都付之东流了。 许信皱了皱眉,望向曹志,手缓缓滑下腰间的佩剑。曹志也是一脸苦相,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若是他三人在宫内与御前军侍卫动了手,那便是公然抗旨,也坐实了殿下意图谋反之罪名。 想到这里,曹志一慌,抓住了许信的手,朝他摇了摇头,“不可冲动!” “可是这……”许信不解地望着曹志。 趁这时候,御前军侍卫冲上前来,将许信三人按住,许信、曹志、商鸣三人被牢牢控制住,动弹不得。 片刻之后,三人已被押入天牢,许信被关在了许嵩的牢房对面,父子二人对视一眼,脸上皆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信儿,你这是……”许嵩伸出微微颤抖着的手,攀住牢门,巴巴地望着被关在对面的儿子。 许信也没料到自己会和许嵩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虽说曹志一直劝自己设法如天牢探望许嵩,可是,想到许嵩谋害殿下致使殿下深受寒毒折磨多年,他就觉得许家愧对了殿下,他对许嵩的恨意也更浓了几分,又怎能心平气和,溜入这守卫森严的天牢里来呢? 想到这些,他仅是轻瞟了许嵩一眼,随即转身,背对着许嵩,再不说一句话。 许嵩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自嘲般地一笑,跌坐在湿冷的地面上。 天色暗下又亮了起来,今日,肖大将军的棺椁将要被送往肖氏墓园,将军府内,肖老夫人一早便携众女眷忙碌了起来。肖进伤势未愈,肖老夫人吩咐兰皙留下照顾他,不让他为肖大将军之事再烦心。 吉时到,肖大将军的棺椁被府中侍卫抬起,超度作法的法师和小童走在棺椁最前头,一边朝四周抛撒黄白纸钱,一边摇铃念咒,刚出了将军府大门,突然,一个侍卫慌慌张张朝着送殡队伍跑来,险些撞上了那正在念咒的法师。 肖老夫人最忌讳的事便是在府里做法事之时有人跑来坏事,如今见那侍卫一脸慌慌张张的模样,不禁心中怒气上涌,若是坏了自己儿子往生西方的大事,那她是绝不会放过这不知好歹的侍卫的。 侍卫自知惹怒了老夫人,又不敢隐瞒宫里发生的大事,须臾间像是事了方向的飞虫,不知该进还是退。 肖老夫人身边站着的,是肖大将军的二房夫人肖秦氏和肖秦氏的女儿肖雨燕,肖秦氏料想那侍卫定是有要事要报又不敢再贸然上前,便朝自己的女儿使了个眼色,肖雨燕会意,出了送殡的队伍,朝那侍卫走了过去。 侍卫朝肖雨燕行了个礼,将女帝关押了冷王殿下亲信之事告诉 了肖雨燕,肖雨燕脸色一变,朝母亲跑了过去。 肖秦氏从肖雨燕口中得知许信等人被关入天牢,面色也是一变,可是今日是肖府选中让肖大将军落葬的吉日,她怎敢坏事,想了想,她朝肖雨燕说了几句话,肖雨燕朝父亲的棺椁望去一眼,随后匆匆转身,朝着大将军府跑去。 肖进到底是年轻力壮,身体恢复得极快,肖府送殡的队伍才刚离开不久,他已经睁开了眼睛。 兰皙端了一碗药,走进了肖进的房间,见他醒了过来,兰皙的脸色露出一丝欣喜。 “肖大哥,你醒了!”兰皙放下药碗,朝肖进走了过去。 伤口还隐隐作痛,肖进咬了咬牙,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望向兰皙,“殿下和娘娘呢?府里其他人呢?” 兰皙担心他又伤着,急急上前扶住他,“府里的人去给肖大将军送殡去了。肖大哥你不要乱动,娘娘刚给你做了手术,交代过你不可乱动。” “娘娘给我治伤了吗?”肖进扶住了自己受伤的肩膀,一阵暖意涌上心口。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门,不等兰皙走过去,门被人推开,肖雨燕走了进来。 “雨燕,你怎么来了?不是去了墓园吗?”肖进微微皱眉,一种不祥之感袭上心头。 “大哥,许信大人他们出事了……”肖雨燕将方才那侍卫队自己说的话告诉了肖进,肖进脸色一变,从床上起身。 “肖大哥你这是要做什么?”听到肖雨燕的话兰皙也惊住了,可是此时的她更担心肖进的伤。 “我要去见殿下!”肖进应了一句,目光甚是笃定。 玉兰苑内,封子墨陪着燕玲珑缓缓散着步,二人难得过上片刻的清净日子,心中甚是惬意。 虽已入冬,但今日暖阳高挂,燕玲珑的脸上透着淡淡笑意,小媳妇般紧紧拽着封子墨的手。 水牢里那一幕着实吓坏了她,如今想来她仍觉后怕,若是殿下真出了事,她只怕再难独活下去。 封子墨侧头看了看她,停下了脚步,朝她淡淡一笑,“爱妃这是怎么了?” 燕玲珑抬眼,朝他莞尔一笑,却没有说话,离开水牢后她已默默发誓,不管怎样,今后只以最美好的模样面对他。 看着这般美好的燕玲珑,封子墨吼间一热,他稍稍用力,将燕玲珑扯入怀中,于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爱妃,要是我们能一直这样度日那该多好!” “会的,等殿下大仇得报、自证了清白,玲珑定会每天陪着殿下,绝不离开殿下半步。”话音落下,玲珑将头靠在了封子墨肩上。 二人于一株稀有绿梅前停下,封子墨信手一捻,一朵绽放得恰到好处的绿梅静静躺在了他的手里。 “殿下这是?”玲珑不解,朝他望去一眼。 “本王现在给不了你想要的一切,甚至于不能送你一支精致的发钗,不过,爱妃放心,总有一日,本王会将这天下最美的东西呈到你的面前,唯有我封子墨的妻子,方能配得上这世界最好的东西。”封子墨眸色深深地望着她,对燕玲珑的爱,似是都写在了他的脸上,那般直白、那般明显。 “殿下,娘娘!”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二人回头,瞥见兰皙搀着肖进走进了玉兰苑。 331.封子墨欲进宫 肖进伤势未愈却急急赶到这玉兰苑来,封子墨和燕玲珑的心里瞬时徒增出一丝不安,二人对视一眼,一起朝肖进和兰皙走了过去。 “参见殿下,参见娘娘。”肖进身上有伤,却不敢忘记君臣之礼,扯了扯身上的长袍,肖进朝那二人跪了下去。 封子墨扶住了他,将他从地上扶起,又朝跪在一旁的兰皙使了个眼色,兰皙会意,起身扶住了肖进。 “肖进,你伤势未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可是肖府发生了什么事?”封子墨问了一句。 肖进轻轻摇了摇头,“蒙殿下关心,肖府什么事都没有,父亲的棺椁也于今日一早被送往肖氏墓园。肖进前来叨扰殿下和娘娘,是为了其他的事。” 封子墨明白,若是没有急事,肖进定然不会身上有伤还冒冒失失跑到这玉兰苑来,他既来了这里,那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又不便让下人们代为传话。想了想,封子墨让兰皙扶着肖进,随自己和燕玲珑一道去了玉兰苑前堂。 几人落座后,先前那个被唤作阿掣的黑衣人端了茶点走了进来,替众人斟茶后,方才退了出去。 燕玲珑看了看肖进,又看了看兰皙,轻问了一句:“肖大人身上的伤可还好?” 肖进朝燕玲珑抱了抱拳,应了一句:“多谢冷妃娘娘记挂,肖进的伤已无大碍。” 封子墨任由他二人寒暄了片刻,将话题引正,“肖进,说说看,你为何来了这里?” 肖进轻叹了口气,望向封子墨,“回殿下,是许信和曹大人他们……” “阿信和曹大人,他们怎么了?说来他们也该回来复命了,可是,本王一直没有看到他们三人。”封子墨微微皱眉。 肖进忧心忡忡地望向封子墨,片刻后方才应了一句:“殿下,许信、曹大人和商鸣被女帝关入了天牢。” “哐当”,封子墨手中的茶盏突然落地,碎作了数片,尚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四处流淌。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向肖进,片刻后方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阿信他们入了天牢?这怎么可能?” 肖进起身,朝封子墨望了过去,“殿下,女帝定是对殿下起了疑心,这才关押了许信等人。” 封子墨眉头紧皱,片刻后,他从椅子上起身,望向肖进,冷了说了一句:“本王这便进宫面圣。” 听闻此言,燕玲珑起身,朝封子墨走了过去。 “殿下莫要冲动,说不定女帝正等着殿下走进圈套里去。此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燕玲珑一脸担心地望着封子墨。 “可是,本王担心女帝会对他们不利,万一……”封子墨脸上愁意更浓了些。 听了那夫妇二人的对话,肖进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抬头望向封子墨,朝他抱了抱拳,“殿下,肖进也觉得冷妃娘娘的话甚是有理,说不定女帝陛下真的给殿下设了圈套。若是殿心急如焚进宫去质问陛下,陛下定会认为殿下起了反义,所以才敢横下心去找陛下要人,不如……”说到这,肖进顿了顿。 “说!”封子墨淡淡应了一声。 “不如先保住殿下麾下军将。”肖进朝封子墨望去一眼。 “你担心女帝会派兵去拦截本王的人?”封子墨朝他望去一眼。 “殿下,女帝心思狭隘。虽说殿下带兵生擒了北冀战王,解了都城之危,可是殿下无端端带了这么多兵马现身都城,怎保女帝不起疑?”肖进将自己心里之话说了出来。 肖进的话令燕玲珑瞬时清醒不少,的确,殿下这一路走来似是太顺畅了些,仅凭许信和曹志二人,要想将殿下连攻数城之事给包住实在是极难做到。若不是真有贵人相助,那便是,一早便有人给殿下设下了陷阱,正一步一步引殿下踩进去。 想到这些,燕玲珑一惊,望向了封子墨,“殿下,玲珑倒是认为肖大人此言不假,还是先通知劳庆,让他做好防备吧。” “爱妃也觉得女帝不是因为许嵩之事才关押了许信三人?”封子墨眯了眯眼。 “小心驶得万年船,殿下还是多留个心眼,别忘了当年女帝是怎么害殿下失去一切的。”燕玲珑提醒了一句。 封子墨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方才回神望向肖进,“好,肖进,你马上想办法传信给劳庆,要他一定小心提防,务必要将本王军将平安带回。” “是,殿下,属下遵命!”肖进朝封子墨抱了抱拳,转身朝玉兰苑前堂外走去。 玉兰苑前堂之内只剩下了燕玲珑和封子墨二人,玲珑起身走到封子墨的身边,替他松弛了一番紧紧绷起的神经。 “殿下莫要担心,不管什么事,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燕玲珑安慰他道。 封子墨转身,将燕玲珑拉入自己怀中,紧紧拥着她:“爱妃,若不是有你在本王身边,本王真的不知道自己会走上怎样的一条路,你可知道,因为你的出现,本王才重新接受了这个世界,才重新相信了,并非所有的人都不值得信任。” 燕玲珑伸手,轻轻抚上封子墨俊逸不凡的脸庞,“殿下,玲珑明白你曾受过的苦,你放心,从今往后,无论有什么困难,玲珑一定会陪在你的身边,无论是谁都不能将你从玲珑身边抢走,玲珑绝不会让香莲之事再次发生。” “本王亦是!谁也休想再算计本王。”封子墨抱着玲珑,猛然起身,朝前堂后侧走去。 此时太师府内,燕玲珑立于书房内,在燕律和燕徐氏面前撒着娇。 “爹,你去见冷王殿下吧,若是爹和他联手,定会大获全胜的。”燕如意嗲声嗲气地说道。 燕律皱了皱眉,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燕如意,“不是啊女儿,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冷王和玲珑那丫头吗?若时爹爹真帮了冷王,那就等于将那后位拱手让给了玲珑啊!” “那爹去找他谈条件不就好了!”燕如意看了看燕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332.交锋在即 听闻燕如意这番话,燕律皱起了眉,半晌后方才朝燕徐氏挥了挥手,“带如意回房去休息,这女儿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爹!女儿这不是为了爹爹着想吗?冷王大军所向披靡,竟连北冀战王爷也都甘拜下风,被他轻轻松松便抓了去,不向这样的王者投诚,莫非爹爹要去帮七殿下吗?七殿下身边可是连个像样的高手都没有。”燕如意一跺脚,一脸不满地望着燕律。 她深知封子翰的心里深藏着燕玲珑,这样的一个人要想走进他的心里实在太难。再说了,她就是看不惯燕玲珑那丫头被封子墨那般优秀的男人护着惯着。小的时候她仗着自己是燕律的嫡女,目空一切,总摆出一副清冷孤傲、目空一切的模样,她和母亲颇费了一番功夫才解决了燕冯氏又将她燕玲珑踩在了脚下,怎可让她再次翻身呢? 想到这些,燕玲珑上前,拽住了燕律的衣袖,“爹爹,你就选择冷王殿下吧,好不好,如意后悔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燕玲珑那丫头嫁到边塞去的。” “如意,休得胡闹,边塞那般苦寒之地怎是你这样的千金之躯可以待得下去的?你且听爹爹一句,女帝已经对冷王下了杀心,先是将许信等人关入天牢,这下一步,恐怕就是要绞杀冷王麾下大军了。你可知道,冷王和玲珑在肖大将军府邸内遇刺之事?这样的事不会减少只会增加啊!”燕律眉头紧皱,恨不得立即将燕如意锁回她的房里去。 燕徐氏看得出燕律动了怒,担心燕如意触及其逆鳞,一把抓住如意的手,将她扯出了书房,紧紧拽着她朝凤栖苑走去。 走出一段路,燕如意用力一甩,甩开了母亲的手,随后一脸不解地望着燕徐氏,“娘,您难道不明白女儿的心吗?我要嫁给封子墨,一定要嫁给他。我要彻底摧毁燕玲珑,她所拥有的一切我都要抢走!” “如意,你这又是何必?若你爹爹全力帮七殿下上位,那将来你可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娘娘了。”燕徐氏劝说道。 “不,我不!娘,如果燕玲珑选择的人是七殿下,说不定女儿真有打算会从她手里抢走七殿下,可是,燕玲珑心里装着的人分明就是冷王,女儿发过誓,一定要将冷王殿下从她的手里抢过来。”燕如意一跺脚,撇下母亲朝前走去。 望着如此倔强的燕如意,燕徐氏叹了口气,转身朝书房走去。 玉兰苑内,封子墨正焦急地等着肖进传消息回来。 燕玲珑则吩咐阿掣随自己去了伙房,准备给封子墨熬些暖身用的汤药。 “娘娘,殿下为何看起来这般心事重重?”阿掣问了一句。 燕玲珑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只抓起几粒胡椒,撒到了那汤药之中。 见娘娘没有搭理自己,阿掣闭上了嘴,只往那正在燃烧着的炉子里添了些柴,半个时辰之后,药汁不停翻滚了起了。 “好了,将要倒出来,随本妃去见殿下吧。”燕玲珑终于是开口说了句话。 “是,娘娘!”阿掣将药倒了出了,放入托盘之内,随后紧紧跟着燕玲珑,朝着玉兰苑的书房走去。 将要行至书房时,燕玲珑突然停了下了,转身望向阿掣,“你说你的孩子在百集镇时丢了?” 阿挚点了点头,“没错,小人那年幼的孩儿患病在身,那日,小人本想给他买些药带在身边,可是没想到刚从药铺出来,小人那孩儿便不见了。” 提起此事,阿掣眸中似是有泪,他深深吸了吸鼻子,将泪憋了回去。 “别担心,说不定你们父子缘深,会再见面的。”燕玲珑想起了那个被香莲拐去的孩子。 “真的吗?若是能借娘娘吉言让小人再见到那孩子,小人定会一生行善,绝不再做一件恶事。”阿掣发誓道。 “好,本妃希望你能记住自己所说过的话。你若真能好好照顾殿下,殿下一定会祝你找回孩子的。”燕玲珑眸光一闪。 “娘娘放心,自从娘娘和殿下从水牢之内救下小人,小人便已打算永远效忠于娘娘和殿下了。”阿掣一脸笃定地望着燕玲珑。 燕玲珑朝书房指了指,说了一句:“到了,我们进去吧。” 二人走进了书房,来到了案桌前。封子墨似是累了,此时正趴在案桌上小憩,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封子墨猛然睁开了眼。 燕玲珑满眼心疼地望着封子墨,她朝阿掣挥了挥手,阿掣放下手里的药碗走来出去。 燕玲珑走到封子墨的身边,将药碗推到了封子墨的面前,“殿下,这天气越来越冷了,殿下还是得注意身体。” 封子墨抓住了燕玲珑的手,轻轻摩挲了一番,跟着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坏笑,“爱妃,有你在,本王又怎会不舒服?” “殿下,你又拿玲珑开玩笑。”燕玲珑一脸娇羞地望着封子墨。 二人说笑了一阵,便见阿掣匆匆走来进来,“殿下、娘娘,肖大人传信来了。” 阿掣朝封子墨和燕玲珑跪了下去,双手高举于头顶,将肖进传来的信呈到殿下面前。 封子墨朝阿掣招了招手,阿掣起身,走上前去,将信放到了封子墨的面前,封子墨拆开拿封信,仔细看了看,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殿下,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燕玲珑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 “女帝果真派了御前军迎着本王的军将而去,看来,这一仗是免不了了。”封子墨眸中似是晕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殿下打算怎么做?”燕玲珑问道。 “迎战!”封子墨甚是坚决地吐出两个字,脸上杀气见现。 燕玲珑望着封子墨,眼中皆是担忧,她深知殿下和女帝的交锋迟早要来,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居然来得这么块。 半晌后,燕玲珑朝封子墨点了点头,“好,既然殿下打定主意要和女帝一决高下,那玲珑唯有舍命相陪。” “爱妃,你……”封子墨望向燕玲珑,眸中除了惊讶,还有感动。 333.玲珑送子墨离开 半晌后,封子墨朝燕玲珑点了点头,“爱妃既有此心,那这一次,我们一起面对。” 燕玲珑报以他淡淡一笑,又点了点头。 既是打定了主意,封子墨便开始做准备,精心策划,准备先虚张声势,吸引女帝手下御前军的注意力,然后再让劳庆带兵反扑,杀女帝一个措手不及。 阿掣在打扫玉兰苑时,于书房后的藏书阁中内找到一张泛黄的封国地图,他心下一喜,抓着这张地图便朝书房跑去,这张地图上清清楚楚标注出了封国各处天险之地,周围的特征等等。 封子墨和燕玲珑看到这张地图时,吃了一惊,喜悦之意还是尽显于脸上。 “殿下,这地图是……”燕玲珑望向封子墨,嘴唇因吃惊,微微张开。 “这一定是当年肖大将军作战之时找人绘制的封国地图,有了这样一张地图,肖大将军当时行军布阵就容易得多。没想到,这张标记这般全的地图居然会落到本王的手里。”封子墨淡淡一笑。 “太好了,这样一来,我们要与女帝对战就容易得多了。”燕玲珑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封子墨脸上的兴奋之意绝不亚于燕玲珑,他自小便习得兵法,知道天时、地利对于行军作战的重要性。肖大将军在封国可是难得一见的军事奇才,若不是近些年身子渐渐衰弱,区区北冀军又则会是他的对手。如今封子墨拿到了肖大将军的地图,这无疑是有如天助。 封子墨遣了阿掣离开,自己和燕玲珑则留在书房之内,二人仔细研究起了这张地图。 “殿下,不如,我们选择夜里行动吧!”燕玲珑突然说了一句。 “夜里行动?这是为何?”封子墨不解,朝玲珑望去一眼。 燕玲珑没有作答,只是狡黠一笑,一个念头于她脑海中闪现而出。 见她故意卖关子,封子墨佯装生气,玲珑凑近他笑了笑,伸手在他胳肢窝下轻轻一挠。 被她这么一闹腾,封子墨一身放松,笑了出来,他反手捉住玲珑,将她牢牢桎梏于自己怀中,“玲珑,你在惹火。” 话音落下,他于玲珑唇间轻轻一吻,感觉到玲珑的回应,封子墨加深了那个吻。 天色渐渐暗了下了,封子墨命阿掣去买了车干草回来,照玲珑的设想,将那些干草扎成了稻草人,随后三人伪装了一番,朝着先前租下的客栈而去。 为了掩人耳目,封子墨留下部分边塞侍卫于此,伪装出一副殿下就居于此处的假象。 见不见多日的冷王殿下和冷王妃突然返回,众侍卫们一阵欣喜若狂,众人朝封子墨和燕玲珑跪了下去,匍匐于二位主子的跟前。 封子墨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随后望向众人,“各位边塞将士,女帝将许信、曹志和商鸣三人囚于天牢之内,如今又意图绞杀本王麾下军将,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理。本王决定,反击!” 封子墨的话似是带了无穷的魔力,立于这客栈内的一众侍卫才听闻他口出此言,当即扬起了手臂,齐声高喊:“反击、反击……” 得到众将士的回应,封子墨猛然一挥手,众侍卫一齐闭上了嘴,静待殿下下令。 封子墨朝燕玲珑使了个眼色,玲珑会意,朝这客栈侧门走去,打开侧门之后,无数稻草人堆满了一辆马车,侍卫们不解,望向封子墨。 一个侍卫上前,朝封子墨行了个礼,问了一句:“殿下此举,不知何意?” “你等速速将此草人按本王所标注出记号的地方进行安放,并于草人身上绑上火把,待天色完全黑起时,燃起火把。”封子墨下令。 侍卫们对殿下此举不甚明白,可是侍卫们深知军纪不可违,于是,众人朝封子墨行了个礼,各自领取一份燕玲珑和封子墨亲手绘制的封国地图后,出了客栈,分散而去。 客栈内只剩下燕玲珑、封子墨和阿掣三人,燕玲珑看了看封子墨,握住了他的手,“殿下,凡事一定要小心。” 封子墨紧紧拥住燕玲珑,“爱妃放心,你在这里,本王定会迅速回来,记住,一定要等着本王。” “殿下放心,玲珑定会在玉兰苑内等待殿下凯旋而归,待殿下平安归来,玲珑定好好与殿下痛饮一番。”燕玲珑嘴上虽这么说着,心里却是难过至极。谁都知道刀剑无情,殿下纵然武功根基深厚,到底时肉体凡胎,女帝奸恶,谁能保证她不会在背后乱放冷箭。 封子墨和燕玲珑纵有万般不舍,但侍卫们已经上了路,作为主帅,封子墨不得不走,他依依不舍地松开了燕玲珑,转身,出了客栈。 “殿下!”玲珑只觉心口一阵抽痛,追了出去,高喊了一声。 封子墨停下脚步,却终究没有回头,他知道自己一旦回头,就再舍不得离去,顿了顿,他咬紧牙关,终是迈出了脚步。 燕玲珑早已是泪流满面,感觉身子微微晃了晃,她急忙伸出手,扶住了客栈的木门,以至于自己不会马上倒下。 “娘娘,殿下此番带兵解救边塞大军,只怕一时半会儿无法返回,娘娘可要保重身体啊!殿下一定会平安回来,若是殿下回来以后看到娘娘憔悴不堪,定会满心愧疚的。”阿掣看着满目忧伤的燕玲珑,轻轻叹了口气。 燕玲珑回头,朝阿掣望去一眼,轻轻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本妃绝不能再让殿下增添烦忧,本妃得养好精神,等殿下平安归来。阿掣,我们回去。” 燕玲珑关上了客栈的大门,带着阿掣离开了这里,朝着肖府别院玉兰苑而去,二人离开之后,两道身影从客栈外的一处暗角里走来出来,立在前面那身材颀长的俊逸男子静静地望着燕玲珑渐渐远离的身影,眸中透着淡淡的忧伤。 “七殿下,起夜风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身后侍卫模样的男子说了一句。 “让本皇子再送她一程。”封子翰说完,撇下身后那人,朝前而去。 334.飞鸽传书 听闻七殿下这番话,跟在他身后的侍卫轻轻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燕玲珑和阿掣一路朝着玉兰苑而去,玲珑满腹心事,并未察觉身后有人尾随。直至来到玉兰苑前,她方才瞥见现于地上的一抹黑影。 玲珑吃了一惊,猛然回头,朝后望去一眼,但见燕如意脸上透着阴险的笑,带了丁香和蔷薇二人,摇摇摆摆,朝自己走了过来。 “燕如意!你来这里做什么?”燕玲珑微微皱眉,问了一句。 “妹妹这话说的,作为姐姐,我自然得时常来看看妹妹,难不成我们姐妹一场,竟要过得如此生分吗?”燕如意扬了扬唇角,立在了玲珑的跟前。 “本妃竟差点忘了,在着偌大的都城里还有你这样一个姐姐。别的本妃暂且不和你理论,我且问你,我娘此时何处?”燕玲珑眼色一暗,一道冷光自那黑白分明的眸中射出,竟让人为之一颤。 燕如意愣了愣,随即假笑了起来,头上的金钗步摇随之不停颤动,令玲珑想到了随风摇摆的招摇花枝。 “笑得这么假,还是省省吧,你若是真想与本妃姐妹相称,先将我娘带来方为上策。”说完这话,燕玲珑朝一旁的阿掣使了个眼色,阿掣会意,随玲珑一道走进了玉兰苑,并将玉兰苑大门紧紧关闭了起了。 见那丫头居然敢给自己吃闭门羹,燕如意标志的五官几近拧到了一起,她恨恨地一跺脚,转身望向丁香和蔷薇,“给本小姐定好那臭丫头,总有一日,我要将她在意的一切统统抢过来,本小姐定回让她后悔生在太师府内!” “是,小姐,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蔷薇抢在丁香之前应了一句。 三人转身,朝前走去,这时,封子翰走了出来,他看了看那座玉兰苑,随即望向了跟在自己身后的侍卫,“找人护住这里,不许任何人打扰玲珑。” “七殿下,这……”侍卫一脸疑惑地望着封子翰,他居然要去保护封子墨的女人。 封子翰冷冷瞟了那侍卫一眼,接着又说道:“还有,查清楚燕如意和燕律究竟想干什么。” “七殿下,这本是燕府的家事,殿下还是得以大事为重啊!”侍卫忍不住,终是开口说了一句。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本皇子甚好唬弄?如今,本皇子想吩咐你们做点事都难吗?”封子翰俊美的脸庞上现出了一丝不悦。 “属下不敢,属下这便去办!”侍卫朝封子翰抱了抱拳,转身,朝前走去。 待那侍卫离开之后,封子翰转身,望向肖家的玉兰苑,轻轻叹了口气,“玲珑,在你的心里,皇兄真的那么重要吗?以前你对本王说过的话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吗?” 燕玲珑回了玉兰苑,交代了阿掣几句之后便将自己关在了封子墨住过的寝房之内,寻找着这屋内隐隐而现的封子墨的气息。 玲珑坐在封子墨坐过的椅子上,躺在封子墨躺过的床上,紧紧握着封子墨不久前才握过的紫豪,将封子墨留下的外袍披在自己身上感受被他紧紧拥抱着的甜蜜感觉…… 天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燕玲珑被窗外一阵鸟儿不停扑腾翅膀的声音吵醒,她揉了揉稍稍有些浮肿的眼,推开了紧紧闭起的窗户。 一只甚是洁白漂亮的信鸽站在窗前,腿上似是绑了东西。 玲珑一惊,将那只白鸽抓进了屋内,将其腿上那块东西取了下来,又抓过一块点心,捏碎了放在那白鸽的面前,方才打开那块生白色的布料。 “这是什么?难道是殿下传来的信?”燕玲珑捧着那片白锦,居然傻兮兮地笑了起来。 “没错,这是殿下传来的信,如我思念着他一般,殿下也思念着我。”玲珑将那片布料紧紧贴于胸口,快乐得如同一个得了蜜糖的孩子。 独自乐了一阵,燕玲珑取出自己的丝帕,学着封子墨的样,给他回了一封信,信上大致写了让殿下安心应战,解了边塞大军的危机后速速返回。又告诉殿下,自己是如何地思念他,盼望着他平安回来。 玲珑整整花费了两个时辰,终于是将回信给写好了,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洋洋洒洒写满了一整块丝帕。 正打算将那块淡粉色丝帕绑到那白鸽的腿上,燕玲珑似是想到了什么,抓着那丝帕跑到了这屋内的妆台前,抓起放置于妆台上的唇脂放在唇边抿了抿,随后摊开那块丝帕,将自己的唇印印到了那丝帕上。 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杰作,燕玲珑满意地笑了笑,随后朝那只白鸽走来过去,将丝帕包好又牢牢绑在了信鸽的腿上,方才放飞了那只信鸽。 信鸽载着那块丝帕,载着燕玲珑对封子墨的无尽思念飞上了高空,朝着都城的西北方而去,而此时的封子墨正在痛女帝的御前军厮杀在一起。 “大家打起精神,杀出条血路让我边塞军将冲出重围!”封子墨高吼一声。 “杀、杀、杀……”跟在封子墨身后的侍卫们斗志昂扬,奋勇同女帝的御前军拼杀着,昨夜殿下安置于四面的草人计划甚是成功,女帝手下御前军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整个晚上都在想着如何图为,此时与封子墨麾下军将对仗之时已是有些精神恍惚了,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已死伤无数。 领兵出战的御前军副总领孙林见势不利,下令所有手下军将撤出百米之后,行休整之后再继续作战。 封子墨极其手下百名侍卫,仅凭燕玲珑的那个草人计划首战告捷,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自信而喜悦的笑容。 考虑到侍卫们几乎一夜未睡,封子墨率众人退回附近隐秘的山林之间,这时,一只白色信鸽扑腾着翅膀朝封子墨飞了过来。 “这不是殿下昨夜救下的信鸽吗?它飞回来了。”一个侍卫瞥见那只信鸽,惊叫一声。 听到那侍卫的声音,封子墨回头看来一眼,跟着,他一个飞身跃起,一把抓住了那只信鸽,轻轻抚了抚它的头,随后从它腿上扯下了燕玲珑给自己的信。 封子墨跃至一棵大树上,将头轻轻靠在树干之上,而后打开了燕玲珑的那块淡粉色丝帕。 封子墨静静地看着丝帕上歪歪扭扭的字迹,看着那个属于玲珑的唇印,笑了起来,俊逸的脸庞上透出满满的幸福感。 “爱妃,等本王回去!”他将那唇印贴上自己的唇,久久舍不得移开。 335.燕如意进谗 许久之后,封子墨将那块丝帕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叠好,塞进了自己怀中心口位置,然后闭上了眼睛。 整整一夜,封子墨带领那百名侍卫与女帝的御前军不停周旋,虽说是小胜了御前军,体力确也是超支了不少,此时,御林军撤出了百米之外,自己终是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 刚小憩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突然,树下传来了侍卫们的惊叫声,封子墨缓缓睁眼,循着那些惊呼声望了过去。 不远处侍卫们的身边,三个窈窕女子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内,封子墨吃了一惊,从树上坐起,仔细朝那三人看去,辨认一番后确定那正中的一个正是燕玲珑的姐姐,燕府大小姐燕如意。 “燕如意到这里来做什么?她以为本王真不敢杀她吗?”封子墨俊美无双的脸庞上透出了一丝不悦。 似是感觉到不远处那人的视线被自己吸引,燕如意缓缓转身,朝封子墨望了过去,俏脸似是微微染上一层淡淡红晕,妩媚动人。 封子墨本不想去理会那个女人,无奈那人是燕玲珑的姐姐,此处又是自己手下侍卫休整之地,为了不招来麻烦,他只得利落跃下那棵树,朝燕如意走来过去。 “燕大小姐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怎敢擅闯?”封子墨脸色一沉,冷冷开了口。 燕如意怯生生地朝封子墨望去一眼,只觉眼前铠甲着身的封子墨甚是英俊威武,心里对他的好感更平添了几分。 “冷王殿下莫要怪如意无理。如意得知殿下为解救手下弟兄只身前往都城西北方,心中对殿下甚是钦佩。殿下能为了一帮普普通通的侍卫舍生忘死,如意便能辗转百里之外为殿下和众位将士们送来食物。”话音落下,燕如意朝堆放于众军将面前的食物指了指,而后朝封子墨嫣然一笑。 “燕大小姐有心了,不过,本王麾下军将常年居于边塞,吃的是粗粮淡茶、穿的是青衣布鞋,燕大小姐这些精细的食物只怕他们用不惯,烦请燕大小姐带走!莫要逼本王在此时对你动手。”封子墨眸光一冷,随后转身欲朝前而去。 侍卫们虽垂涎那些美食,可是也深知军令不可违,加之那燕如意几番设计殿下和冷王妃,他们瞬间清醒过来,方才还存有感激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燕如意是个聪明人,见封子墨和众侍卫这副模样,知道他动了怒,如意急急上前,伸手扯住了封子墨的战袍,“殿下的眼里出了玲珑妹妹就再容不得别人吗?如意身为玲珑的姐姐,自然希望她幸福,而殿下幸福,玲珑就能幸福,如意也会高兴啊!” 燕如意这番话彻底激怒了封子墨,想到她对玲珑的所作所为,封子墨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断,可是她居然还说的出这样的话,居然对自己说她前往此处乃是为玲珑着想。 想到这些,封子墨怒斥道一声:“住口!你若再多说一句,本王现在便要了你的命。” 受到这般冷遇,燕如意心中一阵委屈,她还想说什么,望见封子墨寒似刀锋的眼神后便什么也说不出了。 丁香朝蔷薇使了个眼色,随即上前,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燕如意,“大小姐,我们回去吧。” 燕如意看了看丁香,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半晌后应了一句:“我们走!” 燕如意带着丁香和蔷薇朝着这片树林外走去,走了一段路,她停了下来,扭头望了一眼。 “大小姐,我们走吧,冷王此时正在气头上,大小姐又何必去招惹他?不如,趁此机会先对付那冷王妃吧。”蔷薇朝燕如意望去一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燕玲珑,对啊,冷王不在她的身边,本小姐倒要看看究竟会不会有人来救她。”燕如意的唇角微微向上一扬。 燕如意带着丁香和蔷薇回了燕府,仔细打扮了一番之后,如意带着丁香入了宫。 御书房内燕如意向封景天百般进谗,将燕玲珑说成一个心机深沉又甚有手段的恶女,又说边不止边塞万民,竟连都城百姓也对她好感日增。 女帝本对封子墨和燕玲珑有所忌惮,听了燕如意这番话,对燕玲珑更是憎恶,杀意渐渐现于她的眸中。 “燕玲珑,朕小看了你!这一次,朕要将你们一网打尽!”封景天紧紧捏起了拳头。 燕如意走后,女帝唤来了楼宇,质问其在边塞时遇见燕玲珑的情形。 “楼宇,你当日说服朕放你去了边塞,可是,着冷王和冷王妃之间非但没有嫌隙产生,反而更如胶似漆,这是怎么回事?”封景天冷冷望着楼宇。 “陛下,臣也没有想到,那冷王居然对冷王妃这般神情,不过陛下请放心,臣自有办法对付冷王妃,说不定还能一箭双雕。”楼宇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一箭双雕!”封景天皱眉。 “陛下可知,冷王带兵去围堵御前军了。”楼宇扬了扬嘴唇。 封景天明白了楼宇的意思,可是瞬间,她又沉下了脸,“楼宇,你似乎对朝中之事太过关心了些。” “陛下请息怒,陛下如今有孕在身,臣自当尽心尽力替陛下分忧。”楼宇恭恭敬敬,一副奴才模样。 “最好如此!”女帝冷冷瞟了他一眼。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燕玲珑回了封子墨位于玉兰苑内的寝房,躺到了床上。 “殿下已经离开两日了,也不知道如今战事怎么样了?明日殿下会传信回来吧?”玲珑紧紧抱着封子墨的长袍,长叹一声。 不知不觉中,燕玲珑沉沉睡去,直至次日天色渐渐亮起。 白鸽扑打窗户的声音再次传来,燕玲珑猛然间睁开眼睛,朝那扇窗跑了过去。 推开窗户,窗外站了一只浅灰色的信鸽,燕玲珑微微皱眉,将那信鸽抱入屋内。 “怎么,今日殿下换了信鸽吗?”玲珑喃喃自语着,从它腿上扯下一片白锦。 将那白锦打开,玲珑仔细看了看,脸色竟越来越难看了起来。她急急整理好衣物,胡乱将头发扎成马尾,随后推开房门跑了出去。 “阿掣,快,随本妃出去!”玲珑语气焦急,喊了一句。 336.怪屋遇险 听闻冷王妃的喊声,阿掣慌慌张张朝她跑了过去,“娘娘有何吩咐?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阿掣,殿下身边侍卫传信来,说殿下在西北战场上受了伤,本妃得去替殿下治伤。你快去将本妃的药箱取来。”燕玲珑眸中似有水雾凝聚,脸色看起来也甚是苍白。 听闻此言,阿掣也慌了神,本想安慰娘娘几句,可是将要出口的话哽在吼间怎么也说不出来。倒是燕玲珑,催促了他一句,他这才回神,朝着玲珑放置药箱的屋子走去。 二人不敢耽搁,收拾了些常备药,背上药箱,急急出了玉兰苑,朝着西北方而去。 而此时,那只洁白的信鸽飞入了封子墨的房内。 皇子府内,一个侍卫匆匆朝封子翰的书房走去。 进了书房,侍卫朝封子翰行了个礼,“见过七殿下!” 封子翰放下手中书简,望向那侍卫,“何事?” “启禀殿下,冷王妃离开了肖府玉兰苑,朝着都城西北方而去。”侍卫抱拳,应了一句。 “什么!”听闻此言,封子翰脸色一变,从椅子上猛然起身。 “冷王不是正同御前军在西北方对战吗?冷王妃没事跑那里去做什么?”封子墨好看的眉紧紧拧在一起,不安的感觉袭上心头。 半晌后,封子墨望向那侍卫,“你速速带人前往西北,一定要护住冷王妃周全,还有,请莫先生和阎生少爷过来。” “是,七殿下!”侍卫应了一声,转身出了书房。 片刻之后,莫先生和阎生一起入了皇子府书房。 “见过七殿下!”这一老一少二人一起朝封子翰行了个礼。 “莫先生,阎生少爷,二位不必多礼,请坐吧!”封子翰指了指书房内的两把椅子。 二人谢过封子翰,落座于身后木椅,而后,莫先生缓缓开了口:“七殿下可是已经想好了?” “莫先生,听闻楼宇那厮从许嵩大人府中搜出一封密信,与当年之事有关,莫先生觉得本皇子如今该怎么做?”封子翰望向莫先生。 “女帝早已对许嵩起疑,否则她不会将许嵩关入天牢。不过,此时她忙于对付冷王,是不会将注意力放到七殿下这里来的。”莫先生淡淡一笑。 “所以,莫先生是想等女帝和冷王两败俱伤之时再让本王出手是吗?”封子翰看了看莫先生,对于莫先生的智慧他从不质疑,可是他担心燕玲珑…… 阎生看了看封子翰,缓缓开了口:“七殿下是担心玲珑姐姐吧?要不阎生设法将她带回鬼慕崖吧。” 封子翰瞟了阎生一眼,没有应话。 眼看这阎生体内的奇毒将解,他怎可让阎生再出现于燕玲珑的身旁,与鬼慕崖合作,不过是因为鬼慕崖老崖主同自己一样,对那座深宫怀有同样的恨。 半晌后,封子翰缓缓开了口:“不要逼我,你们知道本皇子只想替母妃报仇后带走玲珑。她太美好,不该生活在这泥泞污浊的都城之内。” “七殿下!请以大局为重!那至高之位本该属于你的。”莫先生似是很激动,嘴唇微微发着颤。 “好了,你们退下吧!”封子翰挥了挥手。 燕玲珑带着阿掣,骑马朝着西北方疾驰而去。 “娘娘,我们已经赶了很久的路了不如停下稍作歇息吧。这样一直赶,只怕还没有找到殿下,娘娘已经累倒了。”阿掣喊了一声。 燕玲珑心中担心着封子墨,怎会愿意停下,她朝前方望去一眼,随后信手一指,“那里,我们到前面那座山包前再休息吧。” 阿掣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二人又骑马朝前奔跑了十余里地,越过燕玲珑先前所指的山包,来到一幢古怪的木屋前停了下来。 “好了,且让马匹休息片刻,阿掣,你去找些草料来喂马。”燕玲珑吩咐了一句。 “娘娘,奴才带了带了些干粮出来,娘娘先凑合着吃些吧,奴才这便去给马匹找草料。”阿掣将自己从玉兰苑中带出的干粮递给了燕玲珑,然后转身,朝附近走去。 刚走出燕玲珑的视线范围,几个黑衣人突然跳了出来,阿掣一惊,正想喊叫,一个黑衣人上前捂住他的嘴,随后拔刀朝他颈上一抹,阿掣瞬间断了气。 杀了阿掣,几个黑衣人各自往脸上蒙上黑巾,随后朝着燕玲珑缓缓走去。 感觉有些疲惫,燕玲珑斜靠在那木楼外的木柱上,闭上眼睛小憩了起来。 恍恍间,似有寒光于自己眼前闪过,燕玲珑猛然睁眼,但见几个黑衣人朝自己冲了过来,那现于自己眼前的寒光,乃黑衣人手中刀剑在阳光照射下映射而出。 “不好!”燕玲珑喊了一声,朝木楼上跑去,进入木楼并将房门紧紧关上。 没等她缓过一口气,一把钢刀刺穿木门,紧贴着玲珑而来,玲珑微微皱眉,朝前跃去一步,四处搜寻着可以利用的东西。 仔细一看,燕玲珑这才发现,这木楼甚是古怪,其中堆满了各种古怪的器具,似是像各种刑具。 “这是什么地方?为何会有这些东西?不过,说不定这些东西还可以派上用场。”燕玲珑喃喃自语道。 玲珑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笑意,跟着,她捡起一根粗壮的铁棒,紧紧握在手里。 木门终究是单薄了些,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被那些黑衣人劈开了。 “燕玲珑在那里!”一个黑衣人喊了一声,跟着所有黑衣人提刀冲了进去,朝燕玲珑逼去。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行刺本妃!”燕玲珑眼色一眼,扬起了手中的铁棒。 “冷王妃还有心情关心我们的身份。啧啧啧,还真是可惜了这张艳绝天下的脸蛋。兄弟们,上!”为首的黑衣人一挥手,众人随即扬起了手中刀剑。 燕玲珑一步步朝木楼的一木扇退去,一边留意着眼前几人,一边寻思着逃走的办法,黑衣人紧紧相逼,眼中透着凶残的光。 “你来了!”燕玲珑突然望向木门,喊了一句。 听到这话,黑衣人们扭头朝后望去,趁此机会,燕玲珑将手中铁棒朝几人扔了过去,然后转身,从那窗口跳了出去。 337.玲珑失踪 等几个黑衣人反应过来,燕玲珑已经从这木楼内跳了出去,众黑衣人跑至那扇窗口,朝外一看,下面哪里还有燕玲珑的身影。 “大哥,冷王妃不见了。”一个黑衣人喊了一句。 “下去找,绝不能让她给跑了!”为首那黑衣人冷冷说道。 众黑衣人点了点头,纵身跃下木楼,四处搜寻起燕玲珑的下落来。 燕玲珑像是凭空从这世上消失了一般,再无踪影,黑衣人将这木楼附近搜了一遍,却一无所获,只得悻悻地返回了都城中心,向雇主复命。 御龙湖自都城南面向外延申,不过,都城之内被称作正龙湖,而延申至都城之外的部分才被称为御龙湖。正龙湖下,隐藏着一座设计精妙的园子,园子取名圣龙阁,园中花草四时不断,阵阵异香从其间传出,引得正龙湖面香气阵阵。 圣龙阁内,脸戴鎏金面具,身着锦袍的男子斜倚在百花百草丛中,眸光一暗,他信手抓过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紧紧捏在手里,片刻之后,玫瑰枯萎,片片花瓣落到了水晶铺设的地面上,显得凄清而萧索。 十余个黑衣人跪在他的面前,瑟瑟发抖着,他们居然让燕玲珑给逃了,这令他甚是生气。 “一群蠢货!”又一朵玫瑰惨遭毒手。 男子起身,于百花百草丛内不停踱着步,突然,他的眼中,一丝冷光闪过,鎏金面具下,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只不过,旁人看不出来罢了。 “马上传个消息传到冷王那里去,记住,这一次再把事情搞砸,休怪我无情。”男子冷冷说了一句,周身散发出出杀气阵阵。 “是!主人莫要动怒,我等这便去办!”黑衣人齐齐朝他磕了个头,随后起身,踉跄着朝圣龙阁外跑去。 都城西北方,封子墨率领那百名侍卫,又前行了百米,御林军节节后退,副统领孙林只得派兵突围,伺机入宫向女帝和禁军求助。 万寿殿内,封景天大发雷霆,王座这下,百官面面相觑,不敢妄发一言。 “御林军数千人居然难敌封子墨和他手下区区百名侍卫!这要是封子墨和他那边塞大军汇合,那朕的宫城还不被他们掀了?你们谁能告诉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封景天用力一推,御桌上的玉碟、名砚统统被推至地上,封景天的怒气于大殿中蔓延开来,更令众臣大气不敢一出。 “谁能打败封子墨?”封景天怒吼一声,突然,腹部一阵隐痛传来。 封景天深深吸了口去,抚住自己的小腹,众臣一惊,纷纷朝她跪拜了下去,这时,队列中有人战战兢兢说了一句:“陛下息怒,不如,让军进统领齐敏带兵前往西北战区吧!” 听闻此言,封景天怒气更甚,“将禁军派出,朕的宫城岂不成了空城!朕现在命你们各府派出侍卫百名,与千名御前军共同组成联合军团,征讨冷王封子墨!” “陛下,臣等府邸,不过是些打杂看院的杂役,何来百名侍卫?”燕律突然上前,开口说道。 “燕律,朕看你是起了反心是吗?”封景天一拍面前御桌。 “陛下明鉴,燕律不敢!”燕律朝她匍匐了下去。 “那还不去办!”封景天冷冷下令。 “是!”众臣齐应了一声,退出了万寿殿。 西北战区,封子墨极其手下侍卫势同破竹,一路朝前而去,又将御前军逼退百米之后,方才停下,让众军将稍作休息。 “太好了,这样下去,我们很快便能和肖进、劳庆他们汇合。”封子墨淡淡一笑。 “恭喜殿下,殿下用兵如神,这样下去,殿下很快便能直捣宫城了。”一个侍卫朝封子墨抱了抱拳,笑言道。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匆朝封子墨跑了过来,脸色甚是难看。 “殿下,殿下,大事不好!都城,都城……”那侍卫跪倒在封子墨的面前,浑身微微发抖,却迟迟不肯往下说话。 “发生什么事了?快说!”封子墨眸光一紧,莫名的一阵心慌。 “殿下,冷妃娘娘,娘娘她……”侍卫一脸哭相,声音也抖动了起来。 “玲珑怎么了?快说!”封子墨只觉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 “娘娘不见了!”那侍卫憋了许久,终于是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提及燕玲珑,封子墨当即双眼赤红,他上前一步,将那侍卫从地上拽了起来,用力摇晃了他一阵。 “殿下,娘娘被人追杀,从据此百里外的一幢木楼内坠出,下落不明。”那侍卫说道。 “什么?”封子墨身子一震,松开了那侍卫,踉跄着朝后退去,差点摔倒,亏得另一名侍卫扶住了他。 “不行,本王要去找她!”封子墨望向那百名侍卫,缓缓说道。 “可是殿下,如今御前军节节败退,正是我们进攻的好时机,殿下怎可……”侍卫的话还未说完,已看见封子墨射向自己的,冷似刀锋的眼神。 “你等听命!”封子墨毅然决然开了口。 众侍卫一惊,齐齐朝他跪了下去。 “你等传信给肖进,命他从御前军背面反扑,与你们汇合。”封子墨扫视众人一圈。 众人明白冷王妃对冷王的意义,不敢阻拦,只得朝殿下抱拳领了命。 交代一番后,封子墨跃上马背,朝着方才那侍卫所说的木楼疾驰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燕玲珑缓缓睁开了眼睛,朝四周望了过去。 “这是什么地方?”燕玲珑喃喃自语道。 “玲珑,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温和好听的声音传入了燕玲珑的耳膜。 玲珑一惊,挣扎着从床上爬起,随后朝那人望了过去。 “七殿下,怎么是你!”燕玲珑一脸惊恐地望向对方。 封子翰朝她露出一道和煦如春风般的笑容,随后缓缓朝她走了过去,“玲珑,我说过,你有难,我一定在你身后。”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莫非,七殿下一直盯着玲珑?”燕玲珑微微皱眉。 “你莫非真的将一切都给忘了?”封子翰的眼中透出一丝苦楚。 338.封子墨中埋伏 听到这话,燕玲珑可以确定,当年那位真正的燕二小姐定是与眼前这位七殿下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可是,她并非真正的燕玲珑,又岂会知道那日那时,这二人之间究竟如何。 想了想,她望向封子翰,“七殿下,今非昔比,你又何必执着于往事?” “于你而言如此,本皇子却用不会忘那时那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如何不顾一切从恶徒手中将本皇子救下。”封子翰似是有些激动,双目炽热,望向斜倚在床头的女子。 “七殿下的意思是,我,救了你吗?”燕玲珑一惊,问出一句傻话。 “你当真不记得了?这么说来,我们在那古茶树下许下的诺言你也不记得了?”封子翰望向她,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之意。 “我们说过什么?”燕玲珑微微皱眉。 “本皇子被送往云暮国做质子的前一日,与你在古茶树下许下诺言,待本皇子返回都城,便带你离开燕府。”封子翰缓缓说道,多么希望燕玲珑能想起一切,再放下一切随自己远走高飞。如此,他可以放过任何人,甚至可与放下杀母之仇,放弃那高高在上的王位,与她隐居于一无人之地,快快乐乐终此一生。 听到这话,燕玲珑却似舒了口气,朝他呵呵一笑,“只是带我离开燕府。七殿下大可不必为此事操心了,冷王殿下早已将玲珑带离了燕府,从今往后也不会有人再敢欺负玲珑了。” “如果封子墨从这世上消失呢?没有他,你确定你还能这般轻松?他不过是去一趟西北,便已经有人对你下手了,万一要是……”话音至此,封子墨还是没有接着往下说,对于燕玲珑而言,封子墨如同她的逆鳞,他不打算将她给逼急。 果然,封子翰并未说出后面的话,燕玲珑已是满目焦急了,“你说什么?冷王殿下他怎么了?” “没什么?你无需多想,本皇子只想告诉你,封子墨属于那深宫之内,可是你向往自由,你确定跟在他的身旁你就会快乐吗?香莲之事还会重演,只要封子墨打定主意要夺回他所失的一切,就会源源不断有朝臣将女眷送到他的身边。燕玲珑,你要这样的结果吗?”封子翰上前一步,抓住了燕玲珑的肩膀,满目心疼地望着她。 “不!他不会如你所说的这样!若说到薄情寡信,封子翰,你也是皇子,你又能比他好多少?”燕玲珑低吼。 “本皇子心里只你一人,又何来其他的女子?”封子翰的眸中现出一丝痛心,还夹杂着,隐隐的痛。 燕玲珑抬眼,朝他望去,半晌后,她轻轻摇了摇头,“七殿下,你不会明白玲珑心中所想,此生此世,玲珑的身心只属冷王一人,他生,则玲珑生;他死,玲珑也不独活。七殿下对玲珑的厚爱,请恕玲珑消受不起。” 话音落下,燕玲珑绕过他朝前走去,封子翰呆滞了片刻,飞身跃至她的面前,拦下了她的去路。 “有人一心想除掉你,你不能离开。”封子翰皱眉。 “多谢七殿下关心,玲珑不怕!”燕玲珑打落他的手臂,继续朝外走去。 “玲珑,别怪本皇子!”封子翰突然出手,将燕玲珑击晕,燕玲珑只觉眼前一黑,随即晕了过去。 此时的封子墨猛扬马鞭,策马朝着那幢木楼而去,玲珑出事之地距离西北战场足有数百里之遥,封子墨马不停蹄地赶路,终是将两日的路程缩短为一日,次日天色刚刚亮起,他已来到了那木楼之外。 “玲珑,玲珑!”封子墨一个璇身下马,朝那木楼狂奔过去。 距离木楼不到百米的地方,躺着一具尸首,封子墨认得出,那正是阿掣,莫名的,封子墨的心往下一沉。 他飞身跃上那木楼,于每个角落搜寻着燕玲珑的踪影,可是,这里空空如也,莫说燕玲珑,就连那些黑衣人也不知所踪。 封子墨双目赤红,怒气直直上涌,跟着,他朝木楼的一段木柱挥去一拳,竟将那木柱全数震裂。 木楼摇晃了起来,恍恍惚惚中,他似是听到了燕玲珑轻柔的呼唤声,封子墨回过神,从木楼的一扇窗口纵身跃下。 “爱妃,爱妃,你在哪里?”封子墨喊了一声,心间传来的痛令他痛苦不堪,甚至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跟着,十余名黑衣人朝封子墨靠了过了。 兴是太过担心燕玲珑,封子墨居然没有察觉到那些黑衣人的到来,至于有寒光于眼前闪过,方才回神。 封子墨朝那群人扫去一眼,深若幽潭的双眸内,似有淡淡红色晕开,跟着,他猛然抽出悬挂于腰间的长剑,直指向对面那群黑衣人,“你们将本王的王妃掳到哪里去了?” 几个黑衣人似是被封子墨与身俱来的王者气度给震住了,一时间竟然没能回过神来。片刻之后,为首那人的脸上方才露出一丝冷笑,“冷王殿下,我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装傻!你们活腻了!”话音落下封子墨手中长剑出鞘,直逼方才说话那人而去,那人一惊,随手抓起手中的钢刀去抵挡封子墨的剑,怎料封子墨的手微微一偏,那剑刺穿了那黑衣人的肩,血,瞬间喷涌而出。 黑衣人怎会料及封子墨有这般武功,他用力压住肩上的伤口,跟着眼色一沉,朝身后其他几人喊了一句:“上,绝不能让他逃了!” 其余几人听闻此话,对视一眼,随即抽刀上前,将封子墨围了起来。 封子墨武功虽高,无奈他一人难敌对方十余人,加之心中记挂着燕玲珑的安危,打了一阵,他竟渐渐败下阵来。 “我还以为堂堂冷王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兄弟们,杀了他,向主人领赏。”为首那人一副不屑的模样望向了封子墨。 “一群无耻之徒,想取本王性命,你们还不够资格。”封子墨话音落下,握紧长剑用力一抛,那剑脱手而出,直直刺入了那狂徒的胸口,那人还没说出一句话,便断了气。 余下的黑衣人见武功最高的头领被杀,惊恐万状,再朝封子墨望去一眼,却觉此时的他宛若来自地狱深渊的修罗,浑身透着令人恐惧的肃冷杀气。 339.燕玲珑欲逃出皇子府 黑衣人自知,若是此时后退,那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若不是死在这里,那便是死在主人手里,那倒不如,拼死与封子墨一战,说不定他们真能胜在人多。 想到这,有人喊了一声,“要死一起死,兄弟们,跟他拼了!” 此话似是点醒了众人,几个黑衣人方才想起,就在不久前,封子墨分明已经落了下风。 想到这些,众人提剑,朝封子墨冲了过去。 封子墨本想杀了众人之首,而后吓退这群黑衣人,然后伺机生擒其一打听玲珑下落,不想这群黑衣人似乎并没有中计,反而再次朝自己杀了过来。自己手中佩剑已经脱手,这一次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玲珑,玲珑,若本王真的死了,你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封子墨于心中不停呼唤着燕玲珑,一个黑衣人靠近了他,他徒手一拳打出,黑衣人脸上中了一拳,封子墨的手臂上也中了一刀。 距离木楼不远的地方,隐藏着一大一小两个男子,年纪小的那个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观望着眼前的战局,倒是藏在他身旁的那一个,神情颇为焦急。 “阎生少爷,你确定我们不帮忙?”那人问了一句。 “再看看!”阎生侧头,瞟了身旁那人一眼,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 “可是,若是封子墨死了,那七殿下一定会怪罪你我的。”那人又应了一句。 “你以为什么人都能杀得了冷王殿下吗?”阎生白了那人一眼,再不说话,只扭头望向封子墨,似是正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 “封子墨,因为你,玲珑姐姐才与我生分了起来,今日本少爷定要让你吃些苦头。”阎生心中一阵腹诽,脸上随即露出一丝冷意。 几个回合的恶战,封子墨渐渐有些吃不消了,加之他没有兵刃在手,身上又受了伤,所以更难以应付那一群黑衣人。又杀了三人之后,他身上战袍完全被自己和敌手的献血染红,动作也慢了下来,又坚持了片刻,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见状,活下来的几个黑衣人舒了口气,几人对视一眼,朝着封子墨走了过去。 “阎生少爷,七殿下还要留下冷王对付女帝,若是他死了,那……”阎生身旁那个侍卫模样的男子再沉不住气,手滑向了腰间的剑。 “好了,救他,救他还不行吗?我也没说见死不救啊!玲珑姐姐会难过的。”阎生嘀咕了一阵,与那人一道飞身跃出,朝着那几个黑衣人打了过去。 那黑衣人怎会想到封子墨居然还带了帮手,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断了气。 “我们该留个活口的。”阎生看了看满地的死尸,一脸抱怨地看了身旁那人一眼。 “方才不是情况特殊吗?阎生少爷,这里只有你懂医术,你快救救冷王殿下吧!”那人望向阎生。 “救,救!不过救醒他之后,该送他去哪里?皇子府还是都城西北?”阎生望向身旁男子。 “自是不能带他回皇子府,七殿下定不会愿意让他看到冷王妃的。”男子应了一句。 “那唯有将他送到一个地方去了。”阎生眼珠子一转,一个鬼主意于脑中闪现。 “什么地方?”男子问道。 “燕太师府!”阎生的唇角向上一扬,勾起一道好看却邪恶的笑容。 “什么?太师府?阎生少爷,你不是真想促成燕律和冷王的合作吧?你明知这二人一旦携手,对七殿下是极为不利的。莫先生也一定不会答应的。”男子皱起了眉。 “燕律的首先之人是七殿下,只要七殿下一日不给答复,燕律就不会考虑推冷王上位。”阎生冷冷一笑。 “可是……”男子一脸为难地望着阎生。 “好了,别犹豫了,再拖下去他就真的死了。”阎生蹲下,试了试封子墨的脉搏,随后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塞进了封子墨的嘴里,又简单替他包扎了伤口。 “封子墨,你和玲珑姐姐能否会重逢,就看你们之间的造化了。”阎生望着封子墨,心下嘀咕道。 转眼功夫,燕玲珑在皇子府内已经待了两日了,她身上的伤势几近痊愈,此时正坐在自己修养的厢房内,寻思着该怎么样逃出皇子府去寻找冷王殿下。 “殿下,几日没有玲珑的消息,你一定很担心了吧?你放心,玲珑一定会找机会逃出这皇子府去西北方寻你。”燕玲珑默默下定决心。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封子翰端了一碗参汤走了进来。 “玲珑,你怎么醒了?也好,来,喝了这碗参汤。”封子翰朝她淡淡笑了笑,一副儒雅温暖的模样。 燕玲珑朝封子翰望去一眼,心中竟生出一丝歉疚的感觉。 封子翰俊逸儒雅、温润如玉,且他对燕玲珑情深义重、关怀备至,若是封子翰先于封子墨之前出现于自己面前,她或许真会爱上眼前之人,可是造化弄人,让自己先遇见了封子墨,又这般无可救药地深爱着他,封子翰再好,于她心内也只不过是个极养眼的旁人。 可是,要逃出这里,自己不得不对他曲意迎合,至少,得让他放松警惕,不再盯着自己才是。 想到这里,燕玲珑朝封子翰淡淡一笑,随后接过他手里的参汤,“咕咚”一下灌下一口。 “噗!”入口的参汤全数被燕玲珑喷出,封子翰一脸无奈地望着她,片刻后失声笑了出来。 “玲珑,我正想提醒你,这参汤很烫。”封子翰笑得如沐春风,令人心头一暖,偏偏燕玲珑的心似寒冰,除了封子墨,谁也捂不暖。 燕玲珑尴尬地擦了擦自己的唇,望向封子翰,“七殿下,玲珑在这屋内待得极闷,可否让我出去走走?你别担心,我就在这怀北苑内走走。” 饭得一口一口吃,自然,逃跑也得一步一步来,燕玲珑是懂得这个道理的。 “你当真只在这怀北苑中走走?”封子翰一脸狐疑地望着她。 “那是自然,玲珑岂敢诓骗殿下!”燕玲珑有些心虚地朝他一笑。 340.封子墨离开燕府 封子翰静静地看着燕玲珑,竟让玲珑有了一种心中发毛的感觉,片刻之后,他终是笑了出来,“好,我答应你。你可以在这怀北苑内四处走动。” 玲珑,这里的一切本就都属于你! 听闻此言,燕玲珑一阵窃喜,面上确是一脸的淡定。她轻轻朝封子翰点了点头,又朝他福了福身,“多谢七殿下!” “你我之间,不必这般客套的。玲珑,我希望你如以前那般唤我作翰哥哥。”封子翰眸色深深地望着她。 燕玲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干脆坐到了那碗参汤前喝了起来,要想逃走,身体可得先养好,她自是不会亏待了自己的。 一碗参汤下肚,燕玲珑顿觉身子一阵暖暖的。她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封子翰,笑言道:“七殿下,玲珑突然觉得好饱,可否请七殿下陪玲珑出去走一走?” 燕玲珑这话似是一剂强心针,竟令封子翰兴奋了起来。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燕玲珑,半晌后才问了一句:“你说真的?你真的愿意让我陪你散步?” “嗯!”燕玲珑点了点头。 二人出了这厢房的门,朝着院中的那棵茶树走了过去。那茶树生的甚是粗壮,枝叶繁茂,隐隐间,茶香阵阵飘入鼻息,令人只觉惬意舒爽。 “七殿下很喜欢茶树吗?”燕玲珑望向封子翰。 “不是我喜欢,而是玲珑你喜欢。”封子翰苦涩一笑,这丫头竟连这都不记得了吗? 燕玲珑见他一脸的失望,似是反应过了什么,干笑了两声,“对对对,七殿下说的是,我怎竟连这个都忘了。是我喜欢,是我喜欢。” “罢了,自从知道你突然学了医术我便知道,很有东西都已经变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封子翰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你喜欢现在的你,那你便做现在的你,至于往事,便让它留在本王心里便好。”封子翰看着燕玲珑回了房,又看着她关紧房门,方才转身,走出了怀北苑。 燕府,凤栖苑,封子墨缓缓睁开了眼睛。 “玲珑!”他喊了一声,从床上坐起。 房门被人推开,燕如意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端着药的丁香。 “是你!本王为何会在这里?”封子墨皱起了眉,不悦之色尽显于脸上。 燕如意一脸委屈地看了看他,随后朝丁香挥了挥手。 丁香会意,将药碗置于桌上,退出了这间位于凤栖苑内的西侧厢房。 燕如意缓缓朝封子墨走了过去,封子墨眼色一暗,从床上跃起,猛然出手,掐住了燕如意的脖颈。 “说,你们究竟想干什么?玲珑到底在哪?”封子墨眸光一暗,隐隐间,如意感觉到一丝杀气。 “疼,疼啊!”燕如意伸手试图掰开封子墨的手,无果,眼中随即腾起一层雾气。 封子墨自认为已是对燕如意手下留情了,可她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自己,不禁手上的力道加大了些,“燕如意,你几番设计本王,谋害玲珑,这笔债本王定会向你讨回。不过,只要你现在将玲珑交出,本王可以念在玲珑的面子上,让你死个痛快。” 燕如意真有了一种将要窒息的感觉,她引着朝身后的木桌退去几步,然后伸手一推,将桌上的药碗推翻在地。 侯在厢房外的丁香听到这响声,吃了一惊,推门跑了进去,这才发现小姐被封子墨紧紧掐住咽喉,脸色惨白、几近晕厥。 “冷王殿下这是做什么?殿下可知殿下晕倒在燕府外,是小姐冒着极大的风险将殿下救回燕府?殿下不感恩便罢,怎还恩将仇报竟想加害我家大小姐。”丁香气不过封子墨这般对待燕如意,低吼一声。 听闻此言,封子墨身子微微一颤,松开了手,跟着他眯起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几近晕厥的燕如意。 “你救了本王?你以为本王会相信?还有你们和那些黑衣人究竟什么关系?”封子墨冷冷开口问道。 “如意不知道什么黑衣人,如意看到殿下的时候,殿下身受重伤,还有,如意也没有见过玲珑妹妹,更不会指使人掳走她,如意再怎么愚蠢也不至于会在殿下的眼皮子底下伤害玲珑妹妹吧!”说到这里,燕如意竟然失声哭泣了起来。 “你几番加害玲珑,如今还想狡辩?还有本王的孩子……你不要告诉本王,你不认识香莲!”封子墨紧咬牙关,冷冷地望着燕如意。 “殿下,如意确实将香莲送入了冷王府,可是,如意的本意是想让她照顾着殿下和玲珑妹妹,并不曾想过她会屡次为难玲珑妹妹。至于殿下的孩儿究竟怎么回事,如意真的不知啊!”说到这,燕如意哭得更伤心了。 反正香莲已为阎生所害,死无对证。 听到燕如意这话,丁香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封子墨一阵心烦,推开二人,纵身跃出了凤栖苑的墙头。 见封子墨走了,丁香想追,被燕如意拦了下来,丁香不解,望向了燕如意,“大小姐就这样放冷王离开吗?” “让他走吧,拦下他,他会厌烦的。”燕如意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随手从腰间取出了属于燕玲珑的那块丝帕,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封子墨毕竟内功深厚,燕府那群酒囊饭袋又怎会是他的对手。他顺利离开了燕府,朝着玉兰苑而去。 进入玉兰苑,封子墨朝着自己和玲珑的寝房走去,隐隐间他似是看到有人于那寝房前闪过,封子墨的心往上一提,追了上去。 “玲珑!”他喊了一声。 那人停了下来,缓缓转身望向封子墨,正是消失了一段时日的落黎霜。 “冷王殿下!”落黎霜朝他抱了抱拳。 “你怎会在此?”封子墨微微皱眉。 “殿下不在西北坐镇,怎会回了这肖府玉兰苑?”落黎霜轻问了一句。 “这与你何干?”封子墨皱了皱眉。 “与我自是无关,落黎霜今日在此等殿下是为了告诉殿下,殿下离开西北之后,那百名侍卫溃不成军,且劳庆和肖进等人被女帝陛下的联合军团围困,想来就快弹尽粮绝了。”落黎霜淡淡说道。 “你说什么!”封子墨脸色一沉,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落黎霜。 341.落黎霜夜访皇子府 落黎霜见封子墨脸色大变,接着又说了一句:“落黎霜知道殿下担心冷王妃的安危,可是殿下也不能置边塞军将于不顾啊!” 落黎霜的话令封子墨为之一震,他太过思念燕玲珑差点忘了自己身后还有近万命边塞军将,他们随自己一路从边塞来到都城,历经千难万苦,自己怎可置他们于不理不顾。可是玲珑,她又该怎么办? 落黎霜猜到了封子墨的心事,她上前一步,朝封子墨抱了抱拳,“殿下还是尽快回西北战区去吧,至于冷王妃,如今这都城之内并无冷妃娘娘被擒或是遇害的消息传出,想必娘娘还很安全。殿下若是放心落黎霜,就将寻找娘娘下落之事交给落黎霜,落黎霜定当竭尽全力寻娘娘回来。” “你……”封子墨有些惊讶地望着落黎霜,他实在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想。 “殿下放心吧,落黎霜在都城里还认识些人,只要冷王妃还在这都城之内,落黎霜一定将她平安带回这玉兰苑来。”落黎霜一脸笃定地看了看封子墨。 最终,封子墨还是接受了落黎霜的提议,他交代了落黎霜几句,又从这玉兰苑内找到一把趁手的长剑,转身朝外走去。 封子墨走后,落黎霜唤出了落阳和年儿,吩咐他们四处打听燕玲珑的下落,还有,殿下因何会被燕如意带入燕府。 落阳和年儿朝落黎霜抱了抱拳,转身出了玉兰苑,落黎霜从腰间取出封子墨最后传给燕玲珑的那封信,轻轻叹了口气。 殿下,你的心里,除了冷王妃,当真再容不下其他人了吗? 在皇子府里待得熟了,燕玲珑也就随意了起来,甚至于皇子府内的侍卫婢女们有个小病小痛的,也会找到燕玲珑,让这位传闻中的神医王妃替他们诊治,封子翰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这日,一个婢女清扫皇子府阁楼时不慎摔落了下来,得知此事的燕玲珑急匆匆赶到了那婢女的房内,一番检查后,玲珑确定那婢女摔断了腿骨,胸骨也有裂开的迹象。 见那婢女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燕玲珑决定替她治好骨伤后再设法离开皇子府。 皇子府内没有足够的药材,燕玲珑便写下单子让府里婢女外出购买,两个新来的婢女拿着玲珑的药方匆匆出了府门,朝着最近的药铺跑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个皇子府婢女买了药,一路说笑着朝着皇子府而去。 “没想到这冷王妃果真医术了得,真希望七殿下的一番苦心不会付之东流。”其中一个婢女说道。 “是啊,其实,冷王妃更适合留在我们皇子府,七殿下儒雅俊逸,可是多少女子心中的良配之人啊!”另一个笑道。 “你就别想了,七殿下心中只有冷王妃。”先前那婢女笑着,往身旁那婢女的小腰上捏去一把。 两个婢女说笑着朝前而去,落阳从暗处走了出来,望向那二人,随即陷入了沉思之中。 回到落黎霜于玉兰苑附近买下的一所宅子,落阳将方才所听到的告诉了落黎霜,落黎霜陷入了沉思之中。 “城主,冷王妃去了皇子府,这不正好,城主大可利用此次机会走进冷王殿下的心里。”落阳望向落黎霜。 落黎霜苦涩一笑,望向落阳,“冷王殿下若真是那般容易动摇之人,就不会为了冷王妃连性命都不顾了。对了,你可知道,冷王妃为何会去了皇子府?” “这个……”落阳摇了摇头。 “罢了,七殿下回了都城也有一段日子了,本城主也该去拜访一回了。”落黎霜淡淡一笑。 “城主打算找七殿下要人吗?”落阳问了一句。 落黎霜眼含深意地看了看落阳,并没有应话。 这日晚膳后,落黎霜乘坐马车,去了皇子府。 皇子府内,燕玲珑正于皇子府后院内给婢女们讲解治未病的道理。她打定主意要逃出皇子府,又觉得愧对了封子翰,于是打算教皇子府内婢女们些防治小病小痛的医学方法,也好让婢女们在封子翰不舒服时能及时替他缓解不适。 穿越前,她曾看过小初的笔记,知道中医治病重在提前预防,冬病夏治,夏病冬防。 燕玲珑讲的生动,众婢女听得认真。 就在这时,一个婢女匆匆跑入后院,轻喊了一声:“落城主来了皇子府,那位落城主果真如传闻中所说的那般,英姿煞爽、利落大方呢。” 听闻此言,众婢女们小声议论了起来,燕玲珑则微微皱起了眉。 “落黎霜怎么来了这里?也好,说不定本妃可以趁封子翰和落黎霜见面的机会逃离皇子府。”想到这里,燕玲珑唇角微微上扬。 找了个借口,燕玲珑遣了众婢女,而后悄悄朝封子翰的书房而去,封子翰总在那书房内见客。 果然不出玲珑所料,封子翰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端坐于书房之内,而落黎霜就坐在他的对面。 燕玲珑偷偷一笑,转身欲离开,听得封子翰轻咳了两声,她又停下了脚步,只静静藏身于书房外的暗处,注视着屋内二人。 “早就听闻七殿下回了都城,无奈落黎霜一直为俗世拖累,今日方得来到七殿下府邸拜访七殿下。”落黎霜说出一番客套的开场白。 “无碍!落城主失了日暮城,自是有不少事需要处理。对了,女帝陛下还不知道这些事吧?”封子翰端起手边茶盏,轻轻一抿。 封子翰的话令落黎霜脸色一变,她朝封子翰望了过去,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慌张。 “七殿下这话用意为何?莫不是,七殿下早已洞悉了封国的一切变故却故意让自己置身事外?”落黎霜眯了眯眼。 封子翰淡淡一笑,一如往常的温润儒雅。 “落城主今日是为冷王而来的吧?本皇子可以告诉你,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请转告冷王殿下,他既选择了离开边塞前往都城,就该为了自己的目的绝情绝爱,不过,冷王做不到吧。否则他不会在知道冷王妃失踪之后却去了燕府还留宿凤栖苑!”封子翰的语气稍稍有些激动,跟着他似无意般朝书房外淡淡瞟去一眼。 听闻此言,落黎霜脸色一变,“七殿下不要污蔑冷王殿下,那分明是……” 料到躲在门外那人已经离开,封子翰脸色一变,从椅子上猛然起身,“够了,本皇子到底是先皇之子,谁允许你这般与本皇子说话的。” 342.七殿下欲强吻玲珑 燕玲珑跌跌撞撞回了怀北苑,她推开那厢房的门走了进去,灌下一杯凉水,打算让自己好好冷静一番。 “淡定淡定,燕玲珑殿下不是那样的人,对一定有什么误会,是燕如意,一定是燕如意捣的鬼。落黎霜和燕如意都对殿下有意,这一定是她们故意的,对,一定是这样。可是,我的心怎么这么痛!”燕玲珑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心口,她相信封子墨对自己的感情,可她也知道燕如意的卑劣手段。 “咚咚!”房门被人敲响,片刻之后,封子翰推门走了进来。 “玲珑,你怎么了?为何脸色这般难看?”封子翰朝她走了过去,担忧的模样全写在了脸上。 “七殿下,我……”燕玲珑不想在封子翰面前表现出难过的模样,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玲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这便去请医者过来。”封子翰微微皱眉,随后转身朝厢房外走去。 “不,我没事,就是,就是有些饿了。”燕玲珑找了个极拙劣的借口,叫住了封子翰。 封子翰回头,似笑非笑地望着玲珑,“原来是饿了,能将玲珑饿哭了,本皇子得好好教训教训送膳的婢女了。” “别,刚才是我不想吃,现在,现在饿了。”玲珑无力地垂下了头。 “好了,我逗你呢,你且稍作休息,我去给你拿吃的。”封子翰朝她淡淡一笑,转身朝怀北苑外走去。 “玲珑,不要怪我,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封子翰回头朝那痛苦不堪的燕玲珑望去一眼,加快了脚步。 燕玲珑关紧了房门,躺到了那张黄杨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殿下,等着我,我会寻机离开,找到你,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将你从我身边给抢走。”燕玲珑默默发誓。 天色渐渐亮起,燕玲珑简单地将长发挽起,净了脸,打开房门后,却见封子翰披了件裘皮披风,立于这怀北苑院中那棵茶树之下。 “七殿下,这个时候你怎会在此?”燕玲珑朝他走了过去轻问了一句。 “我昨晚给你送吃的过来,你已经睡下了,担心你今早会饿,所以我一早过来了。看!”封子翰淡淡一笑,随即扬了扬手中的食盒。 燕玲珑抬头望向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后才开了口:“七殿下不必这样对我的,你明知我已是冷王殿下的妻子。” “玲珑,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你自己。”封子翰淡淡一笑,随后将手中食盒放下。 燕玲珑确实有些饿了,于是,她没有再别扭,抓过封子翰提来的食盒,打开,吃了起来。 “慢些吃,别噎着。”封子翰看着她吃得这么香,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燕玲珑一直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只不过现在的她更精致也更诱人。越是与她相处得久,自己就越是不想让她离开。 看着玲珑将食物全部吃完,封子翰心情大好,瞥见玲珑的唇间沾了少许酱汁,封子翰忍不住又笑了笑,随后伸出手指,替她擦去那些酱汁。 燕玲珑见他笑得如此开心,眼珠子一转,说了一句:“玲珑就是这么粗鲁,让七殿下见笑了吧?” “那倒不是,玲珑如此和爱,本殿下看着你,只觉又回到了过去,玲珑你可知,本王很后悔,当初没有将你一起带往云幕国。”封子翰脸上透出淡淡的苦涩的味道,突然他抓住玲珑的手,将她拥入了怀中。 “七殿下,你这是做什么?快松开我!”燕玲珑俏脸上腾起一丝怒意,用力去推他却被他紧紧禁锢。 “就一会儿,求你,让我这样待上片刻,玲珑,若不是一直想着你,我可能已经死在云幕国了。”封子翰苦苦哀求。 燕玲珑到底还是掰开了他的手。 她心疼他,确是因为当年年幼的他失去母妃被送往他国当质子,她猜想他定是吃了很多的苦,承受着别人难以承受的痛。可是,她到底是他的皇嫂,她是封子墨的王妃,她的心中自始至终只有封子墨一人,这便注定,她对她七皇子只能有姐弟之亲而无男女之情。 封子翰眸中似有水雾凝聚,却被他生生憋了回去。 “为什么?玲珑,若是封子墨他真的背叛了你,背叛了你们的感情,你也义无反顾地跟在他的身边吗?”封子翰问了一句,面色却生冷了些许。 “七殿下,玲珑是你等皇嫂,玲珑关心你,希望你幸福,却只是姐姐对弟弟的那般感情。相信我,终有一日,你一定会找到真正适合你的女子,你一定会幸福的。”燕玲珑说道。 “不!能待在本皇子的身边的女子只能是你!”封子翰突然失控,将燕玲珑推向其身后的墙壁,随后俯身,将要强吻那一脸惊慌失措的女子。 感觉到他举止的轻狂,燕玲珑咬紧牙关朝他小腹踢去一脚,封子翰一脸痛苦地蹲了下去,燕玲珑趁着这时,拔腿跑出了怀北苑。 “来人,来人,拦住她!”封子翰喊了一声。 皇子府内乱了起来,府里的人四下寻找起燕玲珑的踪迹。 燕玲珑藏身皇子府柴房之内不敢动弹,生怕一出声就被人发现,就这样躲到有人推开了柴房的门。 “玲珑,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吧,方才是本皇子唐突了,本皇子向你陪个不是。”封子翰疲惫的声音传了出来。 燕玲珑本不想着身,偏偏这时,一只野鼠朝她窜了出来,玲珑素来讨厌这黑乎乎毛绒绒的家伙,跳了起来。 看到燕玲珑现身,封子翰的脸上又挂上了先前那儒雅清新的笑容。他朝燕玲珑走了过去,轻声说了一句:“回去吧,待在这种地方,你不会习惯的。” 燕玲珑狠狠瞪了封子翰一眼,出了柴房朝着怀北苑而去,刚进了院门,燕玲珑便将那门紧紧关了起来,随后她打量起这园子的四周,希望可以找到逃出这里的办法。 “嘘!”有人于附近吹了个口哨,玲珑微微皱眉,循声望去。 怀北苑内的那棵古茶树上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玲珑一惊,随即朝那人走了过去。 343.燕玲珑暂居枫园 来到那茶树下,燕玲珑抬头,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燕玲珑大吃了一惊。 “阎生,你为何会在这里?”燕玲珑问了一句。 “救你出去啊!”阎生朝她痞痞一笑。 “可是你……”燕玲珑知道鬼慕崖为封子翰做事,阎生突生此举,实在令人费解。 阎生从茶树上跃下,望向玲珑,“等会儿皇子府乱起来,你便从那里逃走,切记,速度要快。”话音落下,阎生朝怀北苑后侧指了指,玲珑竟然看到了一把木梯。 “你……”玲珑一脸惊愕地望向阎生。 阎生似乎长高了不少,站在玲珑面前,个头已与她相差无异。他超玲珑望去一眼,一副故作沉稳的模样。 “玲珑姐姐可有发现阎生有何不同了?”阎生问了一句。 “长高了!也帅气了不少。”燕玲珑淡淡一笑,许久未见,阎生确是变化不少。 “那若是玲珑姐姐初识阎生之时阎生是这副模样,姐姐可会对阎生生出不一样的感情?”阎生满眼期待,望向了燕玲珑。 玲珑并不想欺骗阎生,她很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少年,可是那仅仅是出自姐姐对弟弟的关爱与其他无关。哪怕知道他骗了自己,骗了殿下,这份关爱也不会改变。 “阎生,你分明知道本妃极关心你,可是,你为何这么问?”燕玲珑微微皱眉。 阎生是个聪明人,听闻燕玲珑这番话,他便明白了玲珑话里的意思。呆立了片刻,他的脸上当即又露出了先前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朝燕玲珑笑了笑,指了指那把木梯,“记住,待会儿皇子府乱起来,你便从那里逃走。” “阎生,你不是帮七殿下做事吗,为何要帮我?”燕玲珑有些不解地望着他。 阎生苦涩一笑,“姐姐几番救下阎生性命,阎生再怎么不知好歹也不会忘记那些过往的。姐姐放心,若冷王殿下能攻下这封国宫城,阎生定会请求母亲收回崖主令,还姐姐一个自由之身。” “收回崖主令!”燕玲珑伸手,滑向悬挂于腰间的那块鬼慕崖主令。 阎生再没有说话,只转身朝着怀北苑外走去,果然,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燕玲珑便听到皇子府内闹腾了起来,似是有人引了毒虫飞蚁入了府,下人们忙着扑灭毒虫,整个府里混乱不已。 “阎生这小子还真是……”燕玲珑俏丽的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笑意,她依阎生先前所说,爬上了那把木梯,却见一只硕大的蜈蚣百足紧紧扒在那木梯之上,双眼透亮,一动不动盯着自己。 “蜈蚣!这可是不错的药引啊!”燕玲珑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她从腰间取出那只从鬼慕崖中带出的带蓝色瓷瓶,猛然一扑,将那蜈蚣装入瓶中。 解决了那百足毒虫,燕玲珑顺着木梯爬了上去,木梯直通怀北苑后墙,翻出那后墙,便是皇子府的外墙,阎生早已在那外墙上凿出了一个小洞,足够燕玲珑爬出。 兴是皇子府内实在太过混乱,也许是阎生故意拖住了封子翰使得封子翰无暇顾及燕玲珑,玲珑竟顺利逃出了皇子府,朝着玉兰苑跑去。 跑至距离玉兰苑不远处的一条暗巷之内,一只手突然从暗处伸出,用力一扯,将燕玲珑扯到了一个堆满杂物的暗角之中。 “什么人!”燕玲珑低吼一声,随即朝那人望了过去。 “冷妃娘娘,是我,不要吭声。”对方说着,朝巷口望去一眼。 燕玲珑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人正是前日暮城城主落黎霜。 “落城主,你将本妃扯到这里所为何事?”燕玲珑不解,微微皱眉。 落黎霜也不说话,只朝外指了指,燕玲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封子翰一脸怒意,带着皇子府侍卫朝着玉兰苑方向而去。 “七殿下这么快就追来了?”燕玲珑喃喃自语道。 落黎霜看了看身旁的燕玲珑,轻叹了口气,“你这女人还真是祸水,谁遇上你都没好事。罢了,本城主答应过冷王殿下,一定会护你平安,你且随我一道回枫园去。” “枫园?”燕玲珑满眼狐疑地望着她。 “快走吧,七殿下不好应付的。”落黎霜也不解释,抓起燕玲珑的手,朝自己买下的那座宅子走了去。 入了枫园,燕玲珑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落黎霜于都城内的住处,落黎霜将她送到客房休息,随后让年儿给燕玲珑送了些吃的喝的过去,她本不喜欢燕玲珑这人,自然,能不与她见面,她自是不会去玲珑所在的那间客房的。 年儿放下食物,正准备离开,燕玲珑叫住了他。 “你叫年儿?”玲珑问了一句。 年儿客客气气地朝玲珑行了个礼,应了一句:“回冷妃娘娘话,小的确实是叫年儿。” “年儿,可否请你帮本妃一个忙?”燕玲珑望向那孩子。 “冷妃娘娘想见我家主人吗?”年儿是个聪明的孩子,心中早已笃定燕玲珑会有许多问题想问落黎霜。 听他这么一说,燕玲珑点了点头,“本妃有些问题想要请教落城主。” “可是,我家主人未必肯见冷妃娘娘,救下娘娘,也只是为冷王殿下所托。娘娘还是安心在此歇着吧,若真有事,娘娘不找我家主子,我家主子也定会找上娘娘的。”话音落下,年儿朝燕玲珑微微鞠躬,退了出去。 燕玲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了放在自己面前的银筷。 燕玲珑逃出了皇子府,而此时的西北战区,封子墨与其手下数十名军将一路与女帝的联合军团厮杀血战,历经五日,终是与肖进喝劳庆等人所率的边塞大军汇合了。 肖进的伤势尚未痊愈,加之接连十余日无日无夜的厮杀,又要顾及一直在身边照顾自己的兰皙,身子越发的虚脱了起来,看见封子墨后,他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笑意,跟着,他身子一阵摇晃,倒了下去。 见肖进晕了过去,兰皙吓了一跳,她顾不得身边刀剑无情朝肖进扑了过去,“肖大哥,肖大哥你怎么了?” 344.劳庆为救封子墨丧命 封子墨正同御前军副统领对打着,听到兰皙的哭喊声,他脸色一沉,用力推了对方一掌,随后朝肖进跃去。 “兰皙姑娘,肖进怎么样了?”封子墨一脸担忧地望向肖进。 “殿下,肖大哥他,他只怕是伤口又给撕裂了。这段日子,肖大哥没日没夜的打斗,兰皙担心……”伤心不已的兰皙将近来肖进的情况告诉了封子墨。 因为肖进的伤,封子墨忧心忡忡,根本没有察觉危险正渐渐靠近自己。 那御前军侍卫副统领见封子墨竟如此大意,为了一个手下军将竟然不顾身后正在恶战的敌军,不禁唇角向上一扬。 他朝附近几个御前军侍卫招了招手,那几人当即朝他靠拢过去。 “副统领有何吩咐?”其中一人问了一句。 那副统领指了指不远处的封子墨,随后一番手势比划,侍卫们明白了他的意思,朝他点了点头。 杀场无情,谁人都是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会死于敌手,所以,每个人都紧盯着眼前方寸之地,眼神不敢飘远。 封子墨却不一样,他是边塞众军将之统帅,他得统领全局,他要顾及手下每一个军将,只要能救下的,他一定全力以赴,更莫说肖进乃自己麾下重将,又是为了自己的大业才受此重伤,所以此时,他顾不得其他,只深蹲在肖进面前,学者燕玲珑的模样,用兰皙扯下的布条,仔细为肖进包扎着。 “殿下,肖大哥不会有事吧?”兰皙泪眼婆娑,望向封子墨。 “放心吧,玲珑说过,只要压紧伤口,便不会再往外渗血。”想到燕玲珑,封子墨的心中一阵抽痛。 玲珑,你如今可还安好? 见他神色不太对劲,兰皙问了一句:“殿下可是有什么心事?” 封子墨回神,朝兰皙望去一眼,随即摇了摇头,“没什么,快扶肖进到安全的地方藏好。” “是,殿下!”兰皙点了点头,同封子墨一道将肖进扶起,刚走到一处背静之地,还没扶肖进躺下,突然寒光闪现,一把大刀朝二人砍了过来。 “小心!”封子墨喊了一声,随后推开了兰皙和肖进,自己的手臂上却被化开了一道口子。 “殿下,你怎么样?”兰皙见殿下受伤,惊恐不已,她将肖进扶到一棵树下躺着,随后打算上前帮忙。 就在这时,劳庆带了几个边塞侍卫朝封子墨冲了过来。 “殿下,属下来救你!”劳庆高喊一声,朝封子墨冲了过去。 劳庆也算得上是边塞的勇士了,他武功高强、骁勇善战,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砍杀了无数敌方侍卫,将封子墨护在了自己身后。 “请殿下先与肖大人一道撤离此处,让劳庆来对付这班只会背后偷袭无耻之徒。”劳庆朝后望去一眼,对封子墨说了一句。 “劳庆,你先安排人宋肖进离开,本王留下与你一道抗敌。”话音落下,一个御前军侍卫朝劳庆挥去一刀,封子墨见状,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扎入了那御前军侍卫的胸口。 “殿下此时已经受伤,还是先行离开,属下不才,死不足惜,可殿下乃大军之魂,出不得任何差错啊!”劳庆喊道。 “可是……”封子墨微微皱眉,留下劳庆独自抗敌,他实在于心不忍。 “殿下,快走,若是女帝的联合军团一起杀过来,那可就来不及了。”劳庆又喊一声,情绪颇为激动。 封子墨回头看了看肖进,但见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于是封子墨只得朝劳庆点了点头,“好吧,本王先送肖进离开便回来找你,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劳庆朝封子墨点了点头,“殿下请放心,劳庆定不辱使命。” 话音落下,劳庆飞身上前,不过片刻功夫便又砍杀了几人,杀红了眼的他犹如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令御前军甚为忌惮。 “副统领,现在该怎么办?这冷王手下果真强将甚多,这片刻功夫,我们的人已死伤无数。”一个御前军侍卫一脸慌张地望向那副统领。 “引陛下的联合军团过来。”那副统领眼色一暗,本想自己立功,如今看来是不太可能了,那就借各府侍卫之力杀了封子墨,灭了边塞军,也好对女帝陛下有个交代。 听闻副统领这话,那人点了点头,转身朝后跑去。 劳庆正暗自庆幸,看来这深宫御前军也不过如此。可是这一想法才刚冒头,便有黑压压一片人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冲杀了过来。 “不好,殿下!”劳庆眼色一紧,转身朝封子墨离开的地方跑去,又发出信号,召集边塞大军向自己所在位置,以护住殿下周全。 不一会儿的功夫,女帝手下联合军团赶了过来,与劳庆及众边塞军将厮杀在一起,西北方圆数百里的地方,鲜血横流、哀鸿遍野。 劳庆渐渐有些吃不消了,他举起手中长剑,横在边塞众军将之前,“你们一定要守住这里,绝不可让女帝的人伤了殿下。” “是,劳大人!”众人齐喊。 联合军团之内,多是重臣府里挑出的精锐侍卫,武功高强,人也甚是狡猾,见劳庆的身子开始摇晃,众人知道他已经撑不了太久了,而他拼死守住这条道口,那只有一个理由,封子墨就在这附近。 想到这些,联合军将之首那人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回头朝身后众人喊了一声:“上,杀了这家伙,抓住封子墨。” 听闻此言,联合军团众军将似是手到了鼓舞,嘶吼着朝劳庆等人冲了过去,劳庆紧咬牙关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了方才殿下和肖进离开那条道口。 敌人冷笑着,挥舞着手中刀剑,刀光剑影、铁马金戈,边塞军面对多于自己两倍的女帝联合军团却不肯后退一米,一片片边塞侍卫倒了下去,再为这片土地上添上一片血红,壮烈至极。 那御前军副统领手中带倒勾的长剑刺入了劳庆的腹部,随后他用力一扯,长剑从劳庆的体内被扯了出来,随之而出的,是劳庆的肝肠脏器,劳庆双眼用力一鼓,再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杀了封子墨手下一员猛将,御前军也算是可以扬眉吐气了,他们拽着劳庆的失身往回走去,打算将劳庆的失声悬挂于西北方的最高点西北瞭望塔上,企图利用劳庆的尸首,摧毁封子墨边塞大军的意志。 都城中心的枫园内,燕玲珑莫名一阵心慌,手里的手术刀一偏,竟将自己的手给割破了。 345.阎生质问封子翰 感觉到手指上传来的剧痛,燕玲珑皱起了眉,她放下了手术刀,抓起一片棉布,将自己的手指紧紧裹了起来。 “我竟这么不小心,让这双刃刀割破了手指。可是为何我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殿下他不会出了什么事吧!”燕玲珑微微皱眉。 越是往下想,燕玲珑越觉得心脏似是紧紧悬了起来,她将双刃手术刀收了起来,随后起身朝着落黎霜的书房跑去。 枫园书房之内,落黎霜正在同刚从外面回来的落阳说话,燕玲珑犹豫了片刻,还是站在书房之外,静静听着那二人间的对话。 “落阳,殿下那边情况如何?”落黎霜问了一句。 “回城主,殿下身边一员猛将劳庆战死了!”落阳说了一句。 “什么?劳庆!那殿下身边还有何人可用?”落黎霜问了一句。 “这……”落阳立在落黎霜面前,不知该如何作答,封子墨身边此时似是无人可用了。 “肖进呢?他的伤势可有痊愈?”落黎霜见他不回答,便又问了一句。 “回城主,肖进本就有伤在身,加之这一阵子终日杀敌,只怕……”落阳摇了摇头。 “这可怎么办?许信、曹志和商鸣被陛下关入天牢,此时劳庆又战死,肖进自身也是凶吉未卜,殿下该怎么办呢?”落黎霜紧皱眉头,陷入沉思。 听到这里,燕玲珑只觉脑袋“轰”一声巨响,殿下遇到这样大的麻烦自己竟一无所知,难怪殿下没有办法来找自己,原来是他手下兵将不是战死便是被女帝关入天牢,好不容易自己救醒了肖进,如今肖进也受了重伤,这下,殿下等于孤家寡人一个,他要怎么应付那奸恶凶残的女帝呢? “不,不行,我要去间殿下,我要去帮他。”燕玲珑暗自嘀咕了一句,跟着,她转身,欲朝枫园外跑去,却无意间踢到了书房外的一盆兰花。 落黎霜和落阳正在思考着该如何帮助封子墨,突然,听得书房之外传来一阵声响,落黎霜和落阳对望一眼后,一起出了书房,朝那声音传出的地方跑去,片刻功夫,二人拦下一个女子。 看清楚那人的模样,落黎霜一副不解的模样望向玲珑,“冷王妃,你在这里做什么?” “落城主,本妃要去西北战区找殿下。”燕玲珑一字一顿缓缓说道,眼神甚是笃定。 听闻此言,落黎霜冷冷一笑,“就凭你,你还是不要去给殿下添乱了吧,你若去了那里,只怕殿下照顾你一人都来不及,又怎可能帮得到殿下?” “可是,难道要本妃这样看着殿下却不闻不问吗?”燕玲珑问了一句。 “本城主正在想办法,冷王妃还请稍安勿躁。这样吧,你先回客房休息,待本城主仔细想想,再做定夺。”落黎霜望向燕玲珑。 “本妃同你一起想。”燕玲珑望向落黎霜,眼中皆是坚定。 “这……”这一次,落黎霜陷入了纠结两难的境地,冷王妃虽然医术过人,可她到底是个不会武功又娇滴滴的王妃,自己同她一起,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倒是一旁的落阳,应了一句:“城主,冷妃娘娘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不如,让冷妃娘娘也出出主意吧,多一个人一起想办法也终究不是一件坏事。” 听落阳这样一说,落黎霜只得作罢,她点了点头,应了一句:“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冷妃娘娘就和我们一道想办法吧。娘娘,书房里请。” 燕玲珑点了点头,同落黎霜和落阳一道走进了枫园书房,三人聚在一起,思考着怎样帮封子墨解除危机。 此时的皇子府内,毒虫已全数被灭,封子翰独自坐在怀北苑中,脸色阴沉得吓人。 莫先生扯着阎生走进了怀北苑,朝封子翰行礼后,立于封子翰面前。 “你们来此做什么?”封子翰瞟向阎生,眸中现出一抹罕见的杀气。 莫先生自是看到了封子翰眼中的凶光,他上前一步,想替阎生说情却听得封子翰冷冷开了口:“鬼慕崖从中作梗,莫先生,不如……” 话音未落,莫先生扑通一声朝他跪下,随后抢了一句:“七殿下,万万不可,鬼慕崖一动,着封国上下游医皆动,殿下莫要冲动啊!” “阎生于本皇子的府邸内制造混乱,放走本皇子心爱之人,本皇子怎能咽下这口气!”封子翰手一挥,桌上的杯碟落地,摔了个粉碎。 “七殿下明知冷王妃心有所属,又何须一再强求呢?早在边塞之时,老夫已经试探过冷王妃,她的心中根本就没有七殿下,自始至终,她的心里就只有冷王一人啊!”莫先生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望着封子翰,都什么时候了,他怎就不会醒悟呢? “莫先生说的没错,七殿下,你这次返回封国都城,可是要查清先贵妃娘娘的死因的,怎可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而浪费时间呢?”阎生插了一句。 “你闭嘴!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封子翰瞪了阎生一眼,阎生一惊,朝后退去半步。 阎生似是不打算闭嘴,朝他抱了抱拳,继续说了一句:“七殿下,我鬼慕崖一直按七殿下指示行事,自打边塞到此,从未有过分毫越矩之举,七殿下对阎生有恨,大可朝着阎生来边是,又何须迁怒整个鬼慕崖,阎生的母亲可是视先贵妃娘娘为亲妹,七殿下怎可伤害于她?母亲说得没错,无论男女,只要涉及感情之事便会变得不可理喻,所以鬼慕崖才有了入崖之人要绝情绝爱的规矩,七殿下,这一切可该归结于先贵妃和殿下你啊!” “阎生,你说够了吧?七殿下怎容你质问!你先出去。”莫先生朝阎生使了个眼色。 阎生瞪了封子翰一眼,愤愤转身走出了怀北苑。 怀北苑中只剩下了莫先生和封子翰二人,莫先生从腰间摸出一只瓷瓶,递给了封子翰。 “相传先贵妃娘娘曾得到先帝密旨,说要立七殿下为储君,可是,没等先帝下诏,先贵妃便一病不起,如今的冷王突然成了太子,冷王当上太子没多久,长公主封景天又怂恿先帝废了太子,自己成了储君,如今高高在上的女帝,七殿下,难道你就不想解开当日的真相吗?阎氏一门在你心中的地位还不及一个燕玲珑吗?七殿下莫要因小失大误了正事!”莫先生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封子翰。 346.不谋而合 听了莫先生这番话,封子翰陷入了沉思之中,莫先生所言不假,自己似乎真的忘记了此番返回封国都城的目的,可是他封子翰的生命中若是少了燕玲珑,还会有一丝的快乐吗? “莫先生,本皇子明白你的意思,母妃的死因本皇子自是会查清,当年封国宫内发生了什么本皇子也自会查个清清楚楚,不过,燕玲珑这个女人本皇子一定不会放弃的。”封子翰望向莫先生,眼中的笃定说明了他早已下定决心。 莫先生自知自己劝不住封子翰,只得摇了摇头,七殿下若真放不下冷王妃,那解决了女帝,查清了当年祸乱宫廷的真凶之后,七殿下和冷王之间又会有一场恶斗,除非…… 封子翰借口自己累了,朝莫先生挥了挥手,莫先生朝他抱了抱拳,退出了怀北苑。 莫先生心中烦闷,邀了阎生一道去了个小酒馆,二人寻了个安静的角落里坐下,一边喝酒,一边闲聊了起来。 “阎生,若是有一日老崖主真的将鬼慕崖交到你的手里,你可会为了一个女子而放弃整个鬼慕崖?”莫先生突然问了一句,如今的阎生正在慢慢变化,用不了多久,他终是会遇上这样的问题。 “若那女子是她,那阎生会这么做。”几乎不假思索,阎生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哎!没想到燕律抛出这个不受宠的女儿,居然令这么多位贵公子为之神魂颠倒,真是孽缘啊!”莫先生愁眉深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是,阎生的心中有她,却明白她此生心里唯有冷王一人,所以阎生这才放走了她。”阎生自嘲般地笑了笑。 “你尚算是个明白人,可是七殿下他……”提及封子翰,莫先生摇了摇头。 “七殿下会明白的。总有一日他会明白,回忆就是回忆,永远都无法回头,如今的燕玲珑再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孩,他们之间只不过是两条永不会相交的平行线罢了。”阎生突然说出这番深沉老熟的话,引得莫先生一脸惊讶地望着他。 “罢了,走吧,莫先生,我得去看看玲珑姐姐。”阎生突然起身,欲朝酒馆外而去。 莫先生像是反应过了什么,一把抓住了阎生的手腕,“阎生,你去找冷王妃做什么?” “冷王若是在西北战败,那我们的努力就都付之东流了,七殿下身边虽谋士众多,却无力对抗女帝的联军,唯有倚靠冷王,七殿下方有机会能站到女帝的对面,去质问当年之事。”阎生应了一句。 阎生说得有理,莫先生竟然无言以对,他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也罢,你去吧!” 阎生别过莫先生,朝着落黎霜的枫园而去,他早已知道燕玲珑出了皇子府之后为落黎霜所救,不过,为了不让七殿下再去惹燕玲珑心烦,他没有将燕玲珑的行踪禀告七殿下。 枫园书房内,燕玲珑、落黎霜和落阳三人还在商量为封子墨解围的法子,年儿走了进来,朝三人行了礼,“冷王妃、主子、落阳大哥,有客人来了。” 听闻此言,那三人甚觉不解,落黎霜买下这地方的事根本无人知晓,究竟什么客人居然会跑到这地方来。 想了想,落黎霜望向年儿,“年儿,你可知来人什么身份?” 年儿轻轻摇了摇头,“回城主,那少年说自己是冷王妃的故人。” 听闻年儿此话,燕玲珑微微皱了皱眉,“本妃的故人!一个少年?” “回冷王妃,就是这样的。”年儿点了点头。 不用再问,燕玲珑已经知道来人的身份了,她望向落黎霜和落阳,应了一句:“是阎生!不如,让本妃出去见他吧。” “不必!阎生既能找到这里,又未带追兵来此,那说明他并无打算想要透露冷王妃的踪迹。让他进来吧!”落黎霜朝年儿使了个眼色。 年儿会意,转身出了书房,片刻之后,他引了阎生来了书房,阎生朝燕玲珑和落黎霜抱了抱拳,随后于玲珑的身边坐下。 “阎生,你怎会来了这里?”燕玲珑问了一句。 “自是来找姐姐你的。”阎生淡淡一笑。 “找我!莫不是七殿下为难你了?”燕玲珑有些担心地望着他。 “非也,我只是想来提醒玲珑姐姐,欲解冷王危机,不如去燕府。”阎生淡淡一笑。 “燕府!”玲珑微微皱了皱眉,她先前想过这个办法,不过才刚于脑中闪现,便被她给否决了。 “玲珑姐姐,女帝的联合军团,以燕太师的近卫马首是瞻,若是燕府的侍卫突然撤出,你认为还会有人为女帝冲锋陷阵吗?事实上,女帝如今已是孤家寡人了,手中根本无人可用。”阎生说着,朝落黎霜瞟去一眼。 落黎霜本是女帝的亲信,可是连她都背叛了女帝,可见,女帝手中还真是无人可用了。 落黎霜只觉脸上一阵发烫,若不是遇见封子墨,她就算是死也会守住自己对陛下的忠诚,可是,偏偏那人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魔力,令自己甘愿深陷于他亲手所设的陷阱之中,自己罪该万死背叛了陛下,可是,她自知本心难违,所以便不会改变当初的选择。 燕玲珑自然明白落黎霜对封子墨的感情,这世上若是非要为封子墨再觅一位侧妃,那她燕玲珑一定会挑选落黎霜,落黎霜性子耿直,且一定不会对殿下耍心机,甚至为了殿下甘愿冒险搭救自己,这些不是每个钦慕殿下的女子都能做到的。 一番思想后,燕玲珑望向落黎霜,“落城主,你可有更好的法子可以解除殿下危机?” “这……”落黎霜微微皱了皱眉。 “落城主快人快语,有话不妨直说。”燕玲珑朝她淡淡一笑。 “既然冷王妃这么说,那落黎霜就直说了。找燕府固然有一定作用,可是,燕律重利,燕如意又一心想要摧垮冷王妃,冷王妃若是去求燕律撤兵,结果是什么已是很清楚的了,以其这样,那不如……”落黎霜看了看燕玲珑。 “不如什么?”燕玲珑微微皱眉。 “不如进宫。”落黎霜淡淡一笑。 “进宫!”燕玲珑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这落黎霜果真聪慧,居然与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 347.落黎霜向女帝引医女 看到燕玲珑露出这副表情,阎生莫名的心慌了起来。他之所以想燕玲珑提议让他去向燕律求助,就是担心燕玲珑会想到入宫去威胁女帝。就算女帝如今真是无人可用,她也还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燕玲珑既不懂武功,手里也没有半个兵将可用,她要怎么去与女帝抗衡? 想到这里,阎生第一个摇头,“不行,莫说是玲珑姐姐,就算是落城主,如今也只是漂泊于都城无根的浮萍,你们凭什么去深宫内院中造次?女帝说不定正等着你们自投罗网,到时候非但你们帮不了冷王殿下,若是你们被女帝所擒获,殿下分了神,那麻烦会更大的。” “阎生,你可知女帝陛下如今有孕在身?”落黎霜突然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女帝她居然怀孕了?”燕玲珑一脸惊讶地望向落黎霜。 落黎霜轻轻点了点头,“没错,她怀孕了,正因为如此,落黎霜才敢有了这么大胆的想法。” “好,很好,如此本妃也就放心了。”燕玲珑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自己乃一弱质女流,又有医生的身份,此时入宫可是有极好的借口。 打定主意,燕玲珑朝落黎霜望去一眼,二人皆是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引得一旁的阎生更是焦急不安。 “玲珑姐姐,你万万不可冲动,不如找七殿下想想办法吧!”阎生也可谓是病急乱投医了,居然想到了封子翰。 燕玲珑摇了摇头,“阎生,你知道本妃绝不会去找七殿下帮忙的,好了,就照落城主所说,我们设法入宫。不过,这一次,我需要落城主的帮助。” “你要我向女帝陛下引荐你!”落黎霜望向燕玲珑。 “没错,阎生,女帝不知道本妃目前有个身份是鬼慕崖主吧?”燕玲珑望向阎生。 “玲珑姐姐,你……”阎生眉头紧皱,难以想象,燕玲珑的脑袋里究竟装着什么。 燕玲珑朝阎生挥了挥手,示意他自己已经打定了主意,阎生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开口说话。 阎生劝不了燕玲珑,只得离开了枫园回了鬼慕崖位于都城内的一处宅院,蓉护法立在那宅院之内,等着阎生进了那宅子。 “阎生少爷!”眼见阎生走了进了,蓉护法朝他走了过去,唤了他一声。 “蓉姐姐,你怎么来了?该不是,母亲也来了吧?”阎生一边问,一边朝四下看了看。 “没有,老崖主还在边塞,阎生少爷,你可有见到冷王妃?”蓉护法问了一句。 “见到了,怎么,蓉姐姐有事要寻玲珑姐姐吗?”阎生问了一句。 “听闻冷王妃不久前被七殿下给掳走,冷王殿下很是伤心了一阵子。”蓉护法看了看阎生。 “你担心什么?担心七殿下会为难玲珑姐姐吗?你放心,七殿下是喜欢玲珑姐姐,可他一定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的。”阎生应了一句。 “那就好!”蓉护法的脸上闪过一丝令阎生看不懂的神色。 阎生盯着蓉护法看了一阵,突然,他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玲珑不过是想以医女身份混入宫内,那眼前不是就有现成的一个吗? 想到这,阎生眸光一闪,抓住了蓉护法的手,朝外跑去,“蓉姐姐,帮个忙吧。” 此时,西北战区,封子墨带领麾下大军一步步朝着女帝的联合军团逼了过去,劳庆战死非但没有让封子墨极其麾下军将就此一蹶不振,反而激起他们想要替死难者报仇的决心。 “边塞军将们,你们受那女帝压迫,背井离乡,去往边塞苦寒之地,如今,是该为自己讨个说法的时候了,不能让我们的血白白流淌。”封子墨吼了一声。 “杀!”众军将们高吼一声,挥刀朝着敌军冲了过去,瞬时间,女帝的联合军团节节后退,竟生生被逼退了百米之距。 封子墨和他的麾下军将占领了西北战区的至高点,将劳庆的尸首放了下来,安葬于这里。 “劳庆,本王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终有一日,你能在这里看到本王的大军直入宫门,能看到边塞万民翻身,再不用受女帝压迫。”封子墨立于劳庆的坟头,默默发誓。 “报!”一个侍卫朝封子墨跑了过来,朝他行了个礼。 “何事?”封子墨回身,望向那侍卫。 “启禀冷王殿下,女帝联合军团之中有人撤了回去,似乎想回去求援增兵。”那侍卫应道。 “什么!有这样的事,宫内可有何动静?”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殿下,落城主从民间找了医女入宫,似是打算替女帝诊脉。”那侍卫又应了一句。 “什么?民间医女!”封子墨微微皱眉,眼前随即浮起那张倾城绝世的脸庞。 半晌后,封子墨望向那侍卫,“可有打听到那医女是何身份?” “启禀殿下,暂时没有。”侍卫摇了摇头。 “速速去打听,还有号令大军稍作休整之后便直追女帝大军而去。”封子墨下令。 “遵命!”侍卫朝封子墨抱了抱拳,转身朝前而去。 封国皇宫,御书房内,落黎霜引了乔装后的燕玲珑和蓉护法缓步而入,三人并排而立,齐齐朝女帝行跪拜之礼,“参见女帝陛下,愿女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落黎霜,你怎想起给朕介绍医女来了?”封景天朝落黎霜望去一眼。 “回陛下,黎霜听闻陛下近来茶饭不思,担心陛下圣体,故从民间觅来医术精湛的女子二人,有她们为陛下调理身子,陛下定可食欲大增。”落黎霜笑道。 “是吗?你还真是有心了。”女帝朝那三人抬了抬手,三人起身,立于封景天座下。 这时,内官匆匆走入御书房,朝女帝行了个礼,“启禀陛下,楼大人求见。” “楼宇,他怎么来了?”女帝微微皱起了眉。 不止女帝,燕玲珑、落黎霜和蓉护法三人也是面色一惊,只不过,那三人低垂着头,女帝没有看到罢了。 348.许信中毒 女帝犹豫了片刻,还是朝那内官挥了挥手,“让他进来吧。” “是,陛下!”那内官应了一句,转身走了出去,片刻之后,他引了楼宇走了进来。 楼宇入得御书房,还未想封景天行礼,眼睛已经瞟向了御书房内所立的三个女子。 封景天朝楼宇望去一眼,眸中现出一丝不悦,正欲发作,却见楼宇上前,朝她跪拜了下来,“楼宇为陛下送来了紫金丹,可保陛下圣体安康,容颜永驻。” “哦,竟有此种神药,朕竟从来不曾听闻。”封景天眯眼,望向楼宇。 楼宇起身,朝蓉护法瞟去一眼,望向封景天,“陛下有所不知,这紫金丹乃鬼慕崖之宝,臣也是近来才炼制而出,可是颇费了一番功夫啊。” “鬼慕崖!”封景天唇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立在她座下的蓉护法确攥紧了拳头。 燕玲珑朝蓉护法望去一眼,眸中现出一丝担忧,蓉护法素来讨厌楼宇,又亲眼见他毁了鬼慕崖,夺走万草诀,此时他提起紫金丹,那明摆了在激怒蓉护法,万一蓉护法一时冲动露出马脚,女帝一定会以她三人之性命要挟冷王的。 想到这些,燕玲珑上前一步,朝女帝行了个礼:“恭喜女帝陛下得到紫金丹,听闻那紫金丹乃百药之王,服下一粒增寿十载,女帝陛下还真是蒙上苍厚爱,竟有楼大人这般精通药理的奇才相助。” 听燕玲珑这么一说,落黎霜也上前朝她抱了抱拳,“看来是黎霜唐突了,竟然望了陛下身边有楼大人这号神医,黎霜带来这二位医女定然拿不出紫金丹这样的极品丹药,那黎霜还是遣她们离开吧!” 说完这话,落黎霜朝燕玲珑和蓉护法使了个眼色,三人转身欲离开御书房,却听得楼宇喊了一声:“慢着!” 三人皆是神情一紧,跟着停下脚步,缓缓转身,望向楼宇。 “敢为楼大人还有何吩咐?”落黎霜瞟了他一眼。 楼宇朝封景天一拜,说了一句:“陛下,臣素来喜欢结交懂医之人。落城主颇费了一番苦心为陛下觅得这两位医女,想来那二位姑娘必定医术了得,臣想向陛下讨个人情。” “你想同她们切磋医术?”封景天问了一句。 “陛下圣明,臣确有此意。”楼宇淡淡一笑。 燕玲珑知道,楼宇那厮甚是狡诈,他既是说出了此番话,那说明他定是听到了些什么又或是看出了些什么,不使些幺蛾子出来,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她们三人的。 落黎霜朝封景天望去一眼,但见她眼中兴味正浓,似是很赞同楼宇的想法,黎霜随即又朝燕玲珑望去一眼,玲珑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楼大人有此兴致,那本城主便让身边这两位医女同楼大人比试比试,不知楼大人想怎么比?”落黎霜问了一句。 “试毒!”楼宇似笑非笑地望向三人。 “什么,试毒!”蓉护法以为自己听错了,便朝楼宇望去一眼,眸中腾起一丝怒意。 “不错,姑娘不会是怕了吧?”楼宇紧紧盯着蓉护法的双眸。 “比便比吧!楼大人只管下毒,本姑娘有的是办法解毒。”燕玲珑突然开了口。 听闻几人的一番话,封景天顿时来了精神,自从与封子墨交战以来,自己的情绪一阵处于紧张状态,如今居然有这样的乐子可瞧,那她自然是高兴的。她朝身旁内官使了个眼色,内官会意,拍了拍手,几个宫婢搬了张木桌进了御书房。 “既然你们想比试,那就在这御书房内比比吧,朕也好看看你们各自的本事。”封景天朝众人扫去一眼。 楼宇朝三人走了过去,从怀中取出一只淡蓝色瓷瓶,放在那木桌上,随后挑衅般地望向三人,“这瓷瓶中所装有令当年鬼慕崖第一任崖主阎天年闻风丧胆的奇毒赤红散,楼宇想向三位求教,如何解这赤红散之毒?” 话音落下,楼宇拍了拍手,两名禁军侍卫推了一人走了进来,那人的表情甚是痛苦,嘴唇乌青,额间隐隐有黑气隐现,一看便知是中了毒的人。 “你们抬起他的头,让三位姑娘好好看看此人可还有药可救。”楼宇望向那三人,唇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 侍卫抓起那人的头发,让那人的脸正对着燕玲珑三人,三人这才看清楚那人正是封子墨的亲信,一直陪伴封子墨左右的许信。 “陛下,这是……”落黎霜面色一惊,望向封景天。 封景天也有些不解,她虽命人将许信囚于天牢,可是从未吩咐楼宇对其下毒,如今许信怎会成了这副模样。 楼宇知道女帝定会起疑,转身朝她抱了抱拳,“女帝陛下,许信乃冷王亲信,故看守天牢的侍卫们一直想从他的口中套出冷王的消息,谁知这许信口风甚紧,侍卫们一怒之下,才对他用了型。” “你的意思是,看守天牢的侍卫们对许信用力毒?可是,朕却听闻,这许信可是关在许嵩的对面,他们这么对付许信,许嵩居然没有意见?”封景天皱起了眉,莫名的,她的心底徒增出一种慌乱的感觉,仿佛这深宫中的每一个人都在忤逆自己,都想背叛自己。 燕玲珑和落黎霜对视一眼,她二人可没空听楼宇和封景天在此追究谁对许信下了毒,当务之急,是得给许信解毒,再这么拖下去,许信定然性命不保。 想了想,燕玲珑望向女帝和楼宇,佯装朝那二人抱了抱拳,应了一句:“此人中毒甚深,我等很有兴趣与楼大人比试比试。楼大人,不如我们比比看,谁能先解了他身上的毒。”说到这里,燕玲珑朝楼宇瞟去一眼。 “姑娘由此兴致,那甚好!可惜冷王殿下不在这里,否则,他定也会有兴趣看姑娘怎么为他的亲信解毒的。”楼宇古怪地望了燕玲珑一眼。 “废话少说,开始吧!”燕玲珑从腰间摸出一排银针,排列于那张木桌之上。她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解了他身上的毒,可是她可以先用银针封住他的穴道,不让那赤红散之毒于他体内蔓延。待寻得机会救许信离开,再替他净化血液不迟。 想到这里,燕玲珑抽出几支长针,朝着许信的几大穴道扎去。 349.楼宇扣下玲珑等人 见那医女动了手,封景天从王座上走了下来,饶有兴致地望向燕玲珑正在扎银针的手。 “这位医女这是在做什么?为何要将这些针扎入他的身体之内?”封国未有医者对病人使用银针治疗疾病,甚至于,他们根本没有听说过银针为何物,就连高高在上的女帝封子墨也是从未听闻,自然,此时的封景天脑子里徒增了一连串的问号。 燕玲珑只顾着封锁许信的穴道,并未回话,倒是落黎霜,朝女帝望去一眼,“回女帝陛下,这医女擅用针刺,好引病者体内毒血流出。” “哦,竟有这样的诊疗方式,看来朕还是孤陋寡闻了。楼宇,你可懂得这针刺法?”封景天望向楼宇。 楼宇眸中闪过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冷意,一闪即逝。片刻之后,他朝女帝抱了抱拳,“回陛下,臣从未听说过。封国上下,懂得这些奇奇怪怪治疗方法的恐怕只有一人。” “哦,你指的是……”女帝微微皱眉。 听闻楼宇和封景天的对话,燕玲珑的手微微一抖,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看来楼宇早已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不过,他一直未向女帝言明,不知究竟有何用意。 楼宇朝燕玲珑走了过去,仔细打量了她一番,随后唇角微微上扬,对她说了一句:“这普天之下,能和姑娘这奇特的医术一拼之人,恐怕只有冷王正妃了,如此一看,姑娘和那冷王妃倒像极了同宗同门的师姐妹。” 蓉护法心中的怒火早已熊熊燃起,如今见楼宇那厮居然对冷妃如此不敬,她更是怒不可遏,当即上前挡在了楼宇的面前,“楼大人莫不是想要分散我家姑娘的注意力,以卑鄙的手段取胜吧?” “这……哈哈哈……”楼宇突然笑了起来,惹得封景天微微有些不悦。 “楼宇,这可是朕的御书房!容不得你等放肆。”她沉声说道。 听闻此言,楼宇转身朝封景天行了个礼,“陛下莫怪,臣只是觉得这位蓉,容颜俊俏的姑娘说话甚是有趣,臣这便静下心与这位医女比试。” 当心蓉护法再生事端,燕玲珑朝她微微摇了摇头,蓉护法会意,只得退到了一旁。 燕玲珑手里的银针几乎将许信的主要穴道给封住,楼宇这才看明白,玲珑并非在给许信解毒,而是想护住他的心脉,再寻他法给许信驱毒。 他的眼中透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待燕玲珑的银针扎完之后,他从怀中去一粒黑乎乎的丹药,欲朝许信嘴里塞去。 “慢着,敢问楼大人这是给他吃得什么药?”燕玲珑问了一句。 “百毒清!”楼宇淡淡一笑,将那药塞进了许信的口中,又轻轻一拍,那丹药随即进入了许信的体内。 女帝看了看那二人,问了一句:“如今这许信尚未醒来,就算是醒了,朕又当如何区分,究竟你们二人中是谁救了他?” “陛下请看!”楼宇指向许信的额头,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许信额头上的黑气渐渐散去,脸色也随之恢复了原先之色。 “他这是体内之毒将要散去了吗?”封景天问了一句。 “正是!臣所炼制的百毒清丹丸,能迅速消减中毒者体内毒素的侵扰,所以他的气色方才有了恢复,倒是这位医女,她并非在为许信解毒,更像是想封住许信的穴道罢了。”楼宇说道。 “什么?封住穴道!”封景天有些惊讶地望向燕玲珑。 楼宇淡淡一笑,朝封景天抱了抱拳,“陛下,臣想请两位医女去太医阁一叙,若她们能将自己毕生医术传授给太医阁众臣,那对于大封,对于陛下而言,则是天大的喜事啊!” 楼宇说的,也正是封景天所想的,她当即点头,唤入禁军侍卫,名他们将落黎霜等三人一齐送往太医阁去。 落黎霜三人本想寻机胁迫女帝退兵,不想半路杀出个楼宇,坏了她们的大计,还将三人困于太医阁,三人对视一眼,随后陷入沉思,开始寻思着逃离太医阁的办法。 楼宇似是看出了三人的打算,朝三人走了过去,脸上透着一丝令人捉摸不定的冷笑。 “冷王妃、蓉护法,别来无恙吧?”楼宇望向那二人,语调甚是古怪地开了口。 “楼宇你……”落黎霜皱了皱眉,上前一步,将玲珑和蓉护法护在自己身后。 “落城主,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公然明目张胆反到陛下眼前来了。”楼宇冷冷一笑。 “你说什么!”落黎霜一惊,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楼宇,楼宇居然什么都知道。 “将日暮城拱手相送,又助冷王连攻数城,你们当真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无一人知晓?若不是有人刻意遮掩了陛下的耳目,你们这群反贼早已身首异处了。”楼宇冷冷一笑。 “那你又有和居心?留在女帝身边,却事事对她隐瞒,你的目的又是什么?”既然被楼宇识破,燕玲珑干脆也就不再隐瞒身份,她怒视向楼宇,冷冷问了一句。 “哈哈哈……冷王妃,你果真聪明至极,只可惜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否则,你我联手,必可翻天覆地!”楼宇突然收了笑容,一脸正色望向燕玲珑。 “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不配与本妃相提并论。”燕玲珑狠狠瞪了他一眼。 听闻此言,楼宇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随手一扯,将玲珑用于伪装的面具扯下,那张倾城绝世的脸蛋随即现于众人眼前。 “冷王妃,只要我高兴,现在便可将送你们三人送上那黄泉路去。”楼宇恶狠狠说了一句。 “不过,我没打算这么做,我会让你们亲眼看着女帝、冷王、还有那位刚刚返回封国的七殿下手足相残,一个个倒下。哈哈哈……”楼宇说着转身出了太医阁西耳房,将三女锁于其中。 楼宇还未走出太医阁,突然,一个禁军侍卫模样打扮的男子朝他跑来过来,小声对他说了一句:“楼大人,冷王的大军朝着都城逼过来了。” “什么,这么快?看来,我们的冷王殿下是真的生气了。走,去见女帝陛下,她的手里,可还抓着一颗极有用的棋子。”楼宇冷冷一笑。 350.兵临城下 封子墨从手下侍卫口中听闻,落黎霜带了两个医女入宫为女帝诊病,他猜想,那两个医女中的一人便是自己的王妃,担心玲珑的安危,加之想要救出被女帝所困的许信、曹志和商鸣三人,封子墨打起精神、一鼓作气,一路追杀女帝的联合军团和御前军,不过数日的功夫,他麾下大军已经离开了都城西北隅。 “殿下,我们已经出了西北隅,照这样的势头下去,很快我们便可逼近宫城了。”封子墨新提用的边塞军副将张诚朝他行了个礼,说了一句。 “很好!张诚,传令下去,大军就地休整,一个时辰之后,出发,往宫城东门进发!”封子墨冷冷下令,刀刻般俊美的脸庞上杀伐之气尽显。 “是,殿下!”张诚朝他单膝跪下,抱了抱拳,随即起身传令而去。 “玲珑,等着本王,本王绝不会让任何人伤你分毫!”封子墨眸色一暗,握紧了拳头。 就在这时,疾驰的马蹄声响过,封子墨一脸警惕,起身朝前望去,但见前路漫天尘土飞扬,似是有人正朝着自己所在位置奔来。 守在他身边的几个侍卫当即将他围住,护于众人中间。 “小心保护殿下,不得让任何人伤了殿下。”一个侍卫喊道。 那骑马之人渐渐靠近,封子墨朝他望了过去,只觉那人有些眼熟,待他再靠近了些,封子墨惊讶地发现,那人竟是成熟不少的阎生。 封子墨微微皱眉,朝身旁侍卫们喊了一声:“你等先退下。” 侍卫们担心殿下安危,又不敢违令,只得应了一声,并退到封子墨身后,目光紧紧盯着那个由远而近的骑马之人。 来到封子墨附近,阎生急急勒停马匹,随后璇身下马,朝封子墨跑了过去。 “冷王殿下!”他朝封子墨行了个礼,动作沉稳利落,早已不似先前那个举止顽皮的黄口小儿。 “阎生,你……”封子墨似是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他,脸上写满诧异。 “殿下,冷妃娘娘、落城主还有我鬼慕崖蓉护法三人被楼宇困于太医阁了。”阎生微微皱眉,对封子墨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太医阁!楼宇他竟敢……”封子墨一怒,用力一挥手,身旁的一棵小树竟被拦腰折断。 “殿下可是要赶往宫城?”阎生问了一句。 “是!”封子墨不假思索地应了一声。 “阎生却觉得殿下还是暂时不要露面,否则会中了楼宇的诡计。”阎生望向封子墨。 封子墨知道阎生效命于自己的七皇弟,所以对他所说的这番话,封子墨并不会全信,毕竟,封子翰回来的目的自己尚不十分清楚,此事又关系到玲珑的性命之忧,他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想了想,封子墨望向阎生,“你此话何意?本王若是不露面,如何救玲珑出宫?” “殿下,楼宇没有揭穿玲珑姐姐的身份,只将她困于太医阁,无疑是觉得玲珑姐姐对其有用,阎生猜想,他断然不会加害玲珑姐姐的。可是,楼宇对殿下却并非如此,说不定早已设下陷阱等殿下出现。玲珑姐姐为了殿下才冒险入宫,殿下可不能让玲珑姐姐的一番苦心付之东流啊!”阎生满目愁忧,望向封子墨。 “这……”封子墨眉头深锁,陷入沉思之中。 不等他回神,张诚朝他走了过来,行礼道:“殿下,大军已休整完毕,即刻便可动身往宫城而去。” 封子墨望向张诚,正想下令,便听得阎生说了一句:“殿下三思,不妨先派出先行兵,试探女帝和楼宇的动作。” “这……”封子墨望向阎生,不得不说,眼前这小子不但懂得医术,这行军带兵也颇有一番见地,可是,他毕竟是封子翰的人。 想了想,封子墨朝阎生问了一句:“阎生,你来见本王,七殿下可知道?” “不知!”阎生想也没想,摇了摇头。 “那你救不怕七殿下知道后怪罪下来?”封子墨又问。 “冷王殿下不说,七殿下又怎会知晓?”阎生望向他。 封子墨微微皱眉,没有说话,阎生对于燕玲珑的感情,他自是知道的。阎生绝不会真的想要去加害玲珑。 一番思考,封子墨还是采用了阎生之法,派出先遣军朝着宫门而去,自己则带余下大军远远跟在后面,朝着宫门移去。 此事太医阁内,燕玲珑三人面色焦急,寻思着逃出太医阁的办法。 “落城主,这太医阁地势如何?”燕玲珑问了一句。 落黎霜轻叹了口气,“冷妃娘娘,这太医阁位处宫内地势最低之处,不远处便是禁军大营,我们不容易逃出去。” “这女帝还真是精明,居然派了禁军来盯着这太医阁!”燕玲珑皱了皱眉。 “女帝妄求长生,自然对太医阁甚是重视,许嵩正是受人陷害让女帝陛下误以为他在自己的药膳中做了手脚,这才被关入了天牢。”落黎霜看了看燕玲珑。 “许嵩!他不是对女帝忠心耿耿吗?”燕玲珑有些不解地望着落黎霜。 “女帝陛下施行暴政,朝中众臣早已对她不满,许嵩也未必真心效忠于她,否则,冷王殿下不会只是受了些寒毒之苦。”落黎霜作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若真如落城主所言,那许嵩一定另有主子,他没有害死殿下,定是早有打算要激化殿下和女帝之间的矛盾,本妃怎么觉得这其中有个巨大的阴谋!”燕玲珑沉下脸色,陷入了沉思。 听闻那二人间的对话,蓉护法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只得垂下头,一语不发。 就在这时,这耳房的房门被人打开,两个手持钢刀的侍卫走了进来,放下一个食盒。 “三位,用膳吧!”其中一人冷冷说道。 燕玲珑拦下那二人,问了一句:“敢问这位大哥,我们可否见楼大人一面?” “冷王大军兵临城下,楼大人还要替女帝陛下分忧,哪有空见你们,好好待着吧!”侍卫说完,出了耳房,将房门重新锁上。 351.楼宇献计 侍卫离开后,燕玲珑又紧张了起来,她朝落黎霜望去一眼,喃喃自语道:“殿下不会真来了宫城吧,楼宇定会设下陷进等殿下自投罗网的……” 听到她的声音,落黎霜摇了摇头,“那也不一定,殿下曾受女帝迫害,这才失了本该有的一切,这一次返回都城,殿下一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可是,若是有人将我们被困宫内的消息放出,殿下一定会拼死赶来的。”燕玲珑望向落黎霜,微微发红的双眸之中,担忧之色尽显。 “这……”听闻燕玲珑这话,落黎霜沉默了。凡事一扯上燕玲珑,封子墨当真会不顾一切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蓉护法此时开了口:“冷妃娘娘,落城主,二位也无需太过担心,我们阎生少主一定会去见冷王殿下的。冷王殿下担心冷王妃安危,阎生少爷也是如此,正如他逼我陪娘娘一道入宫,就是为了让本护法好好保护冷妃娘娘的。” “蓉护法,这……”燕玲珑哪里会想到蓉护法来到自己身边是阎生的主意,只道她是担心自己才跟来的,没想到阎生那小子居然…… “好了,冷王妃无需伤神,阎生对于冷王妃的感情蓉儿一直看在眼中,无奈,他为奇毒所困,否则……”说到这,蓉护法止住了口中的话,只无奈地笑了笑。 阎生的感情,燕玲珑何尝不知,只不过,自己一直当他是弟弟,故意忽视了他的心中情感,对于阎生,自己还真是亏欠太多。 “我本以为阎生患了精神分裂症,却不想,他是受了这么痛苦的折磨。蓉姐姐请放心,待殿下大仇得报,燕玲珑一定寻出法子,让阎生恢复健康。”燕玲珑望向蓉护法。 “好了,此时无需再纠结此事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离开这里。”蓉护法朝那二人各望去一眼。 御书房内,楼宇正在替女帝号脉。 “楼宇,你觉得那两个医女如何?”封景天问了一句。 “回陛下,可以一用!”楼宇一副淡然气定的模样望着封景天,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待我将那那人送入圣龙阁,主人定会大悦。”他眼中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冷光。 “可以一用?不知你打算怎么用?”封景天望向楼宇。 “待陛下解决了冷王危机,便可知晓。”楼宇露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 “楼宇,你是以为朕太过宠信于你,舍不得杀你是吗?”封景天突然沉下脸,冷冷地望着楼宇。 听闻此言,楼宇一惊,朝着封景天跪了下去,“陛下明鉴,臣只是不想让陛下于此时分心。如今之计,对付冷王事大啊!” “罢了,你起身吧,说起对付冷王,朕似是无人可用了?”封景天微微皱眉。 “陛下莫急,陛下手里可还有一枚有用的棋子。”楼宇露出一丝阴险的笑意。 “有用的棋子?你的意思是……”封景天望向了他。 “陛下忘了,冷王妃此番随冷王一道返回都城,可是还有一个目的。”楼宇应了一句。 “你是说,燕律的原配,燕府大夫人?”封景天眼色一暗。 “陛下果然高明!”楼宇朝她一拜,显得虔诚至极。 晚些时候,封景天派了人去了燕府,命燕律交出被其困于燕府的大夫人燕冯氏。书房之内,燕律来回踱着步,面色颇为焦急。 燕如意和燕徐氏走进了书房,朝燕律行礼后,分坐于书房两侧。 “爹爹为何如此焦虑不安?”燕如意问了一句。 燕律看了看那母女二人,轻叹了口气,“陛下要我们交出玲珑她娘。我们先前分明告诉过冷王,玲珑的娘被陛下困于宫内,如今这……” 听闻此言,燕徐氏从椅子上起了身,“老爷,这可万万不可啊!燕冯氏可是我们对付燕玲珑和冷王的最后一招,若被女帝陛下抢了去,那……” “可是不把她交出去,只怕我们燕府的麻烦会来得更快。”燕律愁眉深锁。 “爹爹,冷王殿下的大军到了哪里了?”燕如意突然问了一句。 “将要逼近都城了。”燕律应了一句。 “那爹爹不妨将燕玲珑的娘交给陛下吧。”燕如意淡淡一笑。 “交给陛下?如意,你可知将她交出去之后,为父想要同冷王谈条件就在没有筹码了!”燕律不解地望着燕如意。 “没有了燕冯氏,爹爹不是还有陛下禁军大营的兵符吗?”燕如意淡淡一笑。 “你,你说什么?禁军兵符,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但失了禁军兵符,我们燕府便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燕律沉下了脸。 “爹,那若是如意成了冷王殿下正妃,不就没有问题了吗?”燕如意羞涩一笑。 “你疯了!你分明知道,燕玲珑她才是冷王正妃,而且冷王对她一心一意,又怎会废了她另立新妃?不可,万万不可!”燕律的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 “爹,人家就是喜欢冷王殿下嘛!”燕如意撒娇道。 “如意,休要胡闹,当初可是你自己推掉女帝赐婚的。”燕律完全沉下了脸。 “爹!当时如意怎知殿下他竟那般,那般风华绝代。”想到封子墨的绝世风姿,燕如意俏丽一红,垂下了头。 “胡闹!说到姿容,七殿下也是人中龙凤,并不必冷王差分毫,况且,七殿下至今未纳过一个侍妾,你要嫁,也该嫁给七殿下那样的人。”燕律瞪了燕如意一眼。 “爹!”燕如意崛起了嘴,不满地望着燕律。 见燕律将要发怒,燕徐氏急急起身,走到燕律面前,“老爷怎又生气了呢?若如意真能嫁为冷王正妃,那也不失为一件坏事,毕竟相比七殿下,冷王殿下更具王者之风。” “夫人,你……”燕律望向那母女二人,再说不出一句话。 最终,燕律还是于当晚命人将燕冯氏秘密送入了宫内。 当心有人劫狱,封景天没有将燕冯氏关入天牢,却将她囚于自己御书房后侧的藏书阁内,静待封子墨送上门来。 352.封子墨大军逼近宫城东门 转眼之间,封子墨的先遣军已经来到宫城东门,女帝果真于东城门外设下箭阵,封子墨先遣军刚踏入东门范围,千万支闪着寒光的羽箭从天而降,先遣军死伤无数。 见势不妙,几名先遣侍卫转身沿来路奔去,一个时辰之后,几人靠近了殿下落脚之处。 “殿下,冷王殿下!”几人急匆匆奔至封子墨跟前,朝着他便跪了下去。 “何事这般惊慌?其余的人呢?”封子墨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回殿下,女帝在宫城东门处设下箭阵,我们的人才刚踏入东城门,千万支羽箭从天而降,我们,我们……”想起无端的被女帝所害的边塞将士,那侍卫一脸愤怒。 张诚看了看那侍卫,望向封子墨,“还好,阎生赶来报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封子墨想了想,望向张诚,“张诚,下令众将,去寻些木料和绵纸回来,越多越好!” “殿下要木料和绵纸何用?”张诚不解,问了一句。 “造木鸢!”封子墨眼色一暗。 “木鸢!”张诚曾听人提及,殿下在莞城之时,曾以木鸢计划控制住了魏伯光,如今听得殿下这么一说,看来殿下心里已是有了主意。 “快去,赶在今晚日落之后,本王定要让女帝看见,本王所造木鸢飞遍宫内各处。”封子墨望向张诚。 “是,殿下!”张诚朝封子墨抱了抱拳,领命走开。 此时,真龙湖底圣龙阁内,脸戴鎏金面具的男子静卧于百花百草丛中,他的面前。两个身着绫罗绸缎的婢女一左一右跪在他的跟前,一人斟酒,一人夹菜,那人宛若这湖底之王,享尽尊荣。 “主人,楼宇来了!”一个身着黑衣的婢女入内,朝男子福了福身。 “让他进来吧!”男子挥了挥手。 黑衣婢女应了一声,退了出去,片刻之后,那婢女引了楼宇入内,瞥见那斜躺于花草丛中的男子,楼宇显得毕恭毕敬,抖了抖身上长袍,朝他跪了下去,“见过主人!” “起来吧,外面如今什么情况?”男子淡淡问了一句。 “回主人,封国将要变天了。”楼宇淡淡一笑。 鎏金面具男缓缓起身,望向楼宇,“你果真机灵,女帝还不知道你已经倒戈了吧?” “主人说笑了,自从遇见主人,外面那些人对于楼宇而言可就皆如同蝼蚁之辈了。”楼宇虔诚地半躬着身子。 “哦,是吗?说说看,今日你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男子隐藏在面具之下的薄唇上勾起一抹淡淡笑意,只不过,楼宇看不到,显现于他眼前的,只有一张华贵却冰冷的面具。 “主人,楼宇为主人觅得两位懂医的美人。”楼宇笑道。 “懂医的美人其中一个是冷王正妃,另一个是……”男子瞥向楼宇。 “回主人的话,另一个是鬼慕崖护法,生的俏丽可爱。”楼宇一副谄媚的模样望向男子。 “蓉护法!那可是你楼大人的心间之人啊!”男子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戏谑的笑意,令人不禁毛发竖立。 “为了主人,区区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主人控制了那二女,将来想要控制冷王和鬼慕崖可就容易得多了。”楼宇淡淡一笑。 “不错!对了,北冀国那几人如今怎样了?”男子又问一句。 “主人放心,只要主人一句话,战王必定为主人肝脑涂地、誓死效命。”楼宇朝那鎏金面具望去一眼。 “很好,封景天太过任性妄为,是时候让封国易主了,还有云幕国,是时候让那小太子即位了。我给你讲解那万草诀的要领,可不是让你炼制些毒药拿来玩的。”男子冷冷说道。 “是,楼宇明白,封国女帝和云暮国老皇上都该毒发了。”楼宇冷冷一笑。 “去吧!”鎏金面具男子朝他挥了挥手。 “楼宇告退!”楼宇转身,朝外走去两步,随后,他停下脚步,望向男子。 “还有何事?”男子淡淡问了一句。 “主人,那燕府……”楼宇静待在男子下令。 “燕如意不是喜欢封子墨吗?”男子朝楼宇瞟去一眼。 “楼宇知道该怎么做了。”楼宇笑了笑,退出了圣龙阁。 赶制了整整一日,封子墨带领其麾下军将,制出百余木鸢,又在木鸢之中安放了先前商鸣教自己所制的火雷珠,只要这木鸢达到一定温度,火雷珠便会自动落下,到时候就算女帝身边布满禁军,也决计逃不过火雷珠的攻击。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封子墨大军携带木鸢朝着宫城而去,这一次,封子墨将麾下军将兵分作四路,同时攻向宫城东、南、西、北四门,每路侍卫携百只木鸢,挑战女帝王权。 似是感觉到封子墨将要有所行动,女帝命人押燕冯氏上了宫内至高处,素有功不可破的东南隅城楼万宝楼。自己则坐镇万宝楼内的皇座之上,静观宫内动态。 燕玲珑、落黎霜和蓉护法三人似也感觉到了今夜的紧张气氛,三人用力拍打着太医阁内那间耳房的门,欲寻机离开此处。 片刻之后,耳房之门被人打开,楼宇一身浅棕色锦袍着身,缓缓入内。 “冷王妃、落城主、蓉护法,这两日待在这里可还习惯?三位不必担心,楼宇这便给你们挪个地方,只要你们乖乖听话,定能过上人人艳羡的日子。”楼宇笑道。 “闭嘴!楼宇你个够东西,我只恨当日没有一刀宰了你!”蓉护法低吼一句。 “哈哈哈,亏得你当日没有杀了楼宇,否则,你怎会有机会等到如今这样的机会。”楼宇发出一阵邪肆的笑。 “你这混蛋,本城主杀了你!”落黎霜一怒,朝楼宇挥去一拳。 楼宇避开落黎霜这一拳,眼含深意望向落黎霜,“落城主,趁着今夜,你再好好看看你心爱的男人吧,说不定过了今夜,你和他再无缘相见了。对了,冷王妃,你也一样。”说到这,楼宇又朝燕玲珑望去一眼。 “楼宇,你想做什么?”燕玲珑狠狠望向他。 楼宇不语,只冷冷喊了一声:“来人,将她们带走!” 353.落黎霜中箭 听闻楼宇此话,燕玲珑三人笃定这厮定要使诡计,三人对视一眼,一齐朝楼宇攻了过去,她们早已愤怒至极,自然下手也就狠了不少,楼宇武功本就不精,被三个女子这样一番追打,竟给吓得节节后退。 “落城主,我们杀出去!”蓉护法对落黎霜说了一句。 “好,你护好冷王妃,我这便宰了楼宇这无耻小人!”落黎霜应了一句。 楼宇想在主人面前邀功,却更在意自己的性命,见势不利,他将几个侍卫朝前一推,挡在自己身前,自己则转身,朝太医阁外跑去。 转眼功夫,封子墨麾下四路大军已经兵临宫门之外,封子墨威风凛凛骑在马背之上,冷冷望向宫城东门,不怒而威。 “殿下,将士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张诚骑马来到封子墨面前,对他说道。 “很好,传本王令,攻城!”封子墨信手一挥,冷冷下令,杀伐决断之意尽显。 “遵命!”张诚朝他抱了抱拳,往空中抛出一枚流烟信号弹,瞬时之间,封子墨所制的木鸢于宫城上空齐飞,朝着女帝的万寿殿而去。 万宝楼上,封景天的心没由的凉了下去,她朝身旁侍卫喊了一声,“来人,将楼宇带来!” “是女帝陛下!”那侍卫应了一句,转身朝万宝楼下走去,可是没等他走出万宝楼,便见天空中飞来了一片黑压压的木鸟。 那侍卫吃了一惊,转身朝万宝楼上跑去,一副经慌失措的模样,“陛下,女帝陛下,宫城上空全是木鸟,密密麻麻一片。” “你说什么!”听闻此言,封景天一惊,走到一扇窗前,朝外望去一眼,果见万宝楼外,不少木鸢正朝四面八方而来,片刻之后,木鸢爆开,无数火团从天而降,落在宫内四处。 没多会儿的功夫,封景天听到宫内动静震天,宫婢、侍卫、宫内杂役惊叫着、哭喊着,宫内乱了起来。 “怎会这样?封子墨居然动用了机关术!这不少曹志身边商鸣那小子善用的吗?”封景天彻底傻了眼。 侍卫跪在她的面前,等着她下令,过了许久,封景天这才回过神来,“快,传话给封子墨,若他再敢威胁于朕,朕便让他后悔,朕会毁了她心爱女人的生母,让他后悔不迭。” “是,女帝陛下!”侍卫点了点头,转身再一次朝万宝楼下跑去。 木鸢传回了封景天的具体位置,封子墨麾下军将备受鼓舞,以破竹之势冲向万宝楼,就在众将士将要掀翻万宝楼之时,那个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来到封子墨面前的禁军侍卫向封子墨说了一句话,封子墨皱起了眉。 “你说什么?玲珑的生母真在女帝手上!”封子墨眼色一暗,随即他抬头朝万宝楼上望去。 封景天立于万宝楼上,身旁,两个禁军侍卫押着燕冯氏,燕冯氏似是受了惊吓,眸光看来有些闪烁不定。 张诚来到封子墨身边,问了一句:“殿下,是否此时便推了万宝楼?” 封子墨朝张诚望去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且慢,玲珑的母亲在封景天的手里,且不可鲁莽行事。” “可是殿下,这……”张诚担心失去此时先机,一脸担忧地望向封子墨。 “听本王命令行事,若不救出燕夫人,玲珑会难过一辈子的。”封子墨眼神一暗。 张诚犹豫了一阵,终还是朝封子墨点了点头,若冷王妃伤心难过,殿下就算赢了这一局也一定不会开心的。 此时,燕玲珑和落黎霜等人趁着宫内大乱,终是逃出了太医阁,见宫内之人皆朝着万宝楼而去,三人对望一眼,也紧跟那群人朝着万宝楼而去。 “落城主,待会寻机,你便带蓉护法逃出宫去。”燕玲珑望向落黎霜。 “不,要逃本城主也一定要带你一齐离开。落黎霜答应过冷王殿下,一定要护你周全。”落黎霜一脸笃定,望向燕玲珑。 “可是……”燕玲珑深受感动,她没由想到落黎霜竟是如此大爱之人,为了封子墨,竟然做到了爱屋及乌。 “小心!”一把钢刀朝燕玲珑和落黎霜挥了过来,蓉护法推了二人一掌,二人避开了那一刀,蓉护法的手臂却中了一刀。 “蓉姐姐,你没事吧?”燕玲珑的心一沉,一脸担忧地望向蓉护法。 “这点小伤,没事,我们快到万宝楼去。”蓉护法看了看那二人。 三人点了点头,一齐朝着万宝楼跑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看到了万宝楼,还有,专属于封子墨的旗帜。 “看,是冷王殿下,殿下果真攻了进来。”落黎霜瞥见那被众人簇拥着的,端坐于马背上的封子墨。 看到那个分开已多时的男子,燕玲珑的心加速跳动了起来,为了自己,他果真不顾一切冲入了宫中,这怎叫她不感动。燕玲珑的眸中似有泪光闪动,她竟忘了自己此时还置身险境之中,朝着封子墨跑了过去。 似是与心爱之人有了心灵感应,封子墨亦回头朝后望去一眼,瞥见一抹倩丽的身影朝着自己奔来。封子墨的脸上透出一丝笑意,一个优美的璇身下马,朝燕玲珑跑了过去。 看准时间,封景天眼色暗了暗,一把抢过身旁弓箭手的羽箭,瞄准了封子墨。 “嗖嗖嗖”三声,三支闪烁着寒光的羽箭朝着封子墨飞了过去,众军将反应过来之时,那三支羽箭已经距离封子墨不远了,眼看羽箭将要刺中封子墨的后背,众边塞军将们倒抽了口,跟着,一齐朝封子墨扑去。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闪过,跟着,那人落地,封景天射出的三支羽箭正中其后心,那人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跟着,她淡淡一笑。 “落城主!”燕玲珑看清那人的面容,心下一惊,朝她跑了过去,封子墨愣了愣,转身望向那倒在地上的女子。 “落黎霜,你,你为何这么傻?”封子墨步履缓慢,朝那人走了过去。 燕玲珑将落黎霜从地上抱起,难过不已,泪水渐渐打湿了她的衫襟,“落城主,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354.玲珑伤心欲绝 落黎霜伸手握住了燕玲珑的手,朝她淡淡一笑,随后望向了封子墨,“黎霜只希望看到,看到殿下,笑,殿下,殿下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对黎霜,笑……” 燕玲珑回头望向封子墨,朝他点了点头,封子墨怎会笑得出来,他朝那两个女子走了过去,深蹲了下去,“等你好了,本王一定笑给你看。” 落黎霜轻轻摇了摇头,“黎霜只,只怕是等,等不到了,殿下,算,算是黎霜求,求你!” 封子墨看了看伤心欲绝的燕玲珑视线随即移向了落黎霜,朝她挤出了一丝笑意。 落黎霜终是笑了出来,跟着她剧烈地咳起了嗽。 燕玲珑看了看脸色越发苍白的她,将她抱紧,随后望向封子墨,“殿下,快让人送落城主离开,只要抢救及时,我们一定可以救她的。” 封子墨点头,随后将张诚唤了过来,谁知落黎霜竟对二人摇了摇头,“不,不要救我,殿下,若,若是黎霜活,活了下来,定会,定会痛苦的。黎霜知,知道,殿下的心里终究只,只有冷王妃一,一人其余之,之人是走不进殿下心,心里的,倒,倒不如让殿下永,永远记,记住落黎霜。还,还有,冷妃娘娘,一定,一定要相信,相信殿下!” 落黎霜断断续续,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跟着,她趁玲珑等人不注意,猛然拔出背上的羽箭,血从她的背部、从她的口中源源不断涌出,燕玲珑痛吼一声,泪已如决堤。 “黎霜,玲珑可以说服殿下收你入府的,你起来,起来啊!”燕玲珑痛哭道。 “燕,燕玲珑,如,如果有,有下一世,我,我不会将,将殿下让给你……”落黎霜朝燕玲珑望去羡慕的一眼,跟着她将头扭向封子墨,朝他淡淡一笑,闭上了眼睛。 “不,你睁开眼,睁开眼,本妃不会让你去死,不会的。”燕玲珑伤心地哭泣着,直至封子墨将她从地上抱起。 “爱妃,落黎霜已经去了,不要难过了,本王定会为她报仇。”封子墨紧紧拥着燕玲珑。 万宝楼上,封景天冷眼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似是明白了什么,自己登基三年多,不过是做了一个高高在上的美梦罢了,没有臣子心甘情愿效忠于自己,就连自己视为心腹的落黎霜也早已被封子墨给迷了心窍。 她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封子墨和燕玲珑听到那阵狂肆的笑,一起扭头望向封景天。 “封景天,你暴政百姓、祸乱宫廷,今日,我燕玲珑定要被那些为你所害的封国万民讨回一个公道。”燕玲珑说着,举起了右手,她不想杀任何人,可总有人逼着自己动手。她想救那些无辜的人,可是却看着他们一个个于自己眼前惨死,如今她已是忍无可忍,不杀封景天,难平天下之怒。 封景天立于高台之上,冷冷望向燕玲珑,“燕玲珑,朕果然一直小看了你。当初,朕就该肃清燕律一门的。不过,你确定你杀得了朕?” 封景天一挥手,两个侍卫押着燕冯氏走上前来,燕玲珑看清了燕冯氏的面貌,身子微微一颤,体内那个声音似乎又在向自己乞求:“救救她,救救她。” 燕玲珑的身子轻轻一抖,被她握于手中的数把双刃刀纷纷落地,她抬头望向燕冯氏,眸中现出一丝担忧之意,“母亲,不,我要救她。” 封子墨上前,抓住了燕玲珑的手臂,“爱妃,莫要担心,本王一定会救下燕夫人的。” 话音落下,封子墨朝张诚等人使了个眼色,张诚会意,带了几个边塞侍卫缓缓朝万宝楼移去。 万宝楼下的动静突然令燕冯氏身子一震,她定睛朝万宝楼下望去,将视线停在了那张绝丽至极的女子的身上。 “玲珑,玲珑,我的女儿!”燕冯氏喃喃自语道。 似是听到了燕冯氏对自己的呼唤,燕玲珑抬起头朝万宝楼上望去,果见燕冯氏望向了自己,眼中似是存在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娘,娘!”玲珑喊了两声。 燕冯氏朝燕玲珑笑了笑,随后朝两旁的侍卫的头各撞去一次。 两个侍卫被这般无端一阵攻击,吃痛地朝后退去,不等他们二人反应过来,燕冯氏已经抬腿跨出了万宝楼的护栏。 “你,你想做什么,来人,快来人拦住她!”封景天疯了般吼了一句。 不止封景天,站在万宝楼下的燕玲珑和封子墨也是一惊,燕玲珑更是朝燕冯氏喊了一声:“娘,您这是做什么?快退回去,退回去啊!” 燕冯氏望向燕玲珑,一脸从容地对她说道:“孩子,你要好好生活下去,娘终究是个累赘,娘不想再拖累你了!” 话音落,燕冯氏纵身跃下,霎时间,灿烂妖异的红色血花四溅,燕冯氏面带笑容,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娘!”源源不断的悲自燕玲珑心底上涌而出,她惊呼一声,朝燕冯氏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她。 “娘,您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玲珑可以救您的啊!”泪一滴滴滴落于燕冯氏的脸上,只可惜她再也看不到自己这个惊艳世人的女儿的脸。 封子墨心中的悲并不亚于玲珑,他缓缓抬头,狠狠瞪了封景天一眼,随后挥了挥手,“上,给本王活捉封景天!” 边塞众侍卫们齐喊一声,朝着万宝楼冲了过去,瞬时间,万宝楼如地动山摇一般,眼看将要被彻底掀翻。 封景天彻底慌了神,望向身旁的禁军侍卫,“朕的兵符呢?兵符呢?” 那侍卫战战兢兢地望向封景天,“陛下,兵,兵符……” “兵符在我手里!”万宝楼下,燕律的声音传来,封景天踉跄着朝后退去,将要跃下万宝楼时,被封子墨麾下军将抓住。 封景天被押至宫内北侧的北冷宫,那里本是先帝用于囚禁不受宠的妃嫔所用。 封子墨走进了北冷宫,立于封景天的面前,“本王念及你有孕在身,留你一条性命,从今往后,你便在次度过余生,再不得离开北冷宫半步。” “哈哈哈……”封景天突然冷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封子墨眸色一暗,跟着手中滑出一把匕首,抵在了封景天的颈上。 355.禁军兵符 封景天轻轻推开了封子墨手中的匕首,从封子墨下令将自己困于北冷宫的那一刻起,她已经知道,封子墨不忍心对手足下手,终究,他还是有着一个致命的弱点。 “封子墨,你真以为自己赢了?除掉朕,你以为你就能坐上那至高之位?当年要对付你的人不止朕一人,朕可是破费了一番功夫才从先帝手里保住了你一条命。”封景天有些癫狂地望向了封子墨。 “你说什么?”封子墨身子微微一震,脸色有些难看。 “封子墨,你将朕囚禁于此,朕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倒是你,朕会在这北冷宫内静静地看着,看着你如何去趟这滩浑水。”封景天冷笑了起来,模样颇为凄冷。 封子墨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这北冷宫的,只知道自己一阵心烦意乱,直至看到站在北冷宫外的燕玲珑,他的脸上方才有了一丝笑意。 “爱妃,这天寒地冻的,你站在这里作甚?”封子墨朝她走了过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殿下,你还好吧?”燕玲珑满目担忧地望着他,自他从北冷宫走出来的那一刻,她便知道,他满腹心事、忧心忡忡。 封子墨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本王没事,走吧,我们回玉兰苑去。” “嗯!”玲珑点头。 他不愿说,燕玲珑自然不愿多问,等他愿意告诉自己那时,她自会竭尽全力去替他分忧,与他同去面对人生路上的坑坑洼洼。 安顿好大军,又让落黎霜和燕冯氏的失身入棺后,燕玲珑和封子墨回了玉兰苑。玉兰苑前庭,燕玲珑看到了兰皙,她正扶着肖进缓缓散着步。 见殿下和娘娘走了进来,兰皙和肖进对视一眼,二人上前两步,朝哪二人跪拜下去,“参见冷王殿下,参见冷妃娘娘。” 燕玲珑走上前,将兰皙从地上扶起,抱住了她,“太好了小皙儿,我终于又看见你了,你可知道,我娘和落城主,她们……” 想起那二人,燕玲珑的泪又落了下来,兰皙轻轻拍了拍玲珑的后背,说了一句:“娘娘莫要再难过了,她们若是在天有灵定不愿看到娘娘落泪的。殿下囚禁了女帝,也算是对她们有了个交代。” 燕玲珑立起身子,望向兰皙,“你都知道了?” “是,方才已经有边塞的将士将消息传回给肖大哥了。”兰皙说着,扭头朝肖进望去一眼。 封子墨行至肖进跟前,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怎么样,你还好吧?” 肖进朝他抱了抱拳,应了一句:“多谢殿下关心,属下身体已无大碍,倒是许信他们……” “放心吧,本王已经命人去了天牢,算一算,他们也该离开那里了。”封子墨轻叹了口气。 此时燕太师府内,燕如意正在挑选心仪的衣物。 封子墨囚禁了女帝,夺了封国大权,无论如何,她都要去试一试,逼封子墨看到自己,毕竟,父亲手里还有一件重要的筹码。 突然,燕如意的房门被人推开,燕徐氏走了进来。 “如意,你爹爹请了七殿下过府用膳,你准备准备,一会儿好好在七殿下面前表现表现。”燕徐氏满面笑意,不想却瞥见燕如意给了自己一个大白眼。 “娘,这夺下封国宫城之人可是冷王殿下,爹爹不去请冷王过府为何要请七殿下来?”燕如意一脸的不乐意。 “傻丫头,你爹爹自有他的打算。你都不知道,冷王攻入万宝楼时你爹爹他有多紧张,这一个不小心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啊!”想起封子墨起兵造反的一幕,燕徐氏至今还心有余悸。 “可是,冷王殿下不是胜了吗?爹爹还担心什么?”燕如意抓起唇脂,于唇上抿了抿。 “冷王是胜了,可谁能保证这封国上下,乃至临近诸国没有人会妄议此事,将来若有人指他囚禁女帝意图篡位,谁扶他上位可是脱不了干系的啊!”燕徐氏皱起了眉。 “爹爹想得还真远,居然将燕氏的后路都想到了。可是怎么办,女儿心里如今只有封子墨一人,若是爹爹不肯帮他,那女儿唯有离府出走了,反正,不论如何,女儿绝不愿看到燕玲珑那女人得势。”提及燕玲珑,燕如意便恨得牙痒,虽然她自己有时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恨她,反正她就是想看她难受,想要她死。 “如意,休得胡闹!”燕律的声音传入燕如意的闺房,片刻之后,他果真走了进来。 “爹爹!您不疼爱女儿了!”燕如意上前,抓住燕律的衣袖,不停摇晃着他。 “如意,爹爹这可都是为了你好。燕府如今手里直剩下这禁军兵符,若是一个不小心跟错了主,那可是万劫不复的惨事啊!你说说看,七殿下哪一点比不上那封子墨,为什么你的眼里只有他,既是如此,当初你为何不干脆嫁到边塞去?”燕律望向如意,眼中隐隐有了一丝怒意。 “爹,那时女儿未曾见过冷王,怎知他竟是那般风华绝代之人。早知如此就不会便宜了燕玲珑那丫头。”想到燕玲珑,燕如意脸色一沉。 “够了,收拾收拾,准备去见七殿下。还有你,看紧她。”燕律朝燕徐氏望去一眼。 抛下这话,燕律转身离开了如意的闺房,一炷香的时间后,燕徐氏拖着满脸不乐意的燕如意去了燕府前堂。 七殿下封子翰已经端坐于前堂之内,数日不见,他似是清减了些许,本就苍白的面色更是罕有血色。 燕徐氏将燕如意推入前堂,如意无奈,只得朝封子翰行了礼:“见过七殿下。” “嗯!”封子翰没有抬眼看她,仅轻哼了一声。 封子翰目空一切的态度更令燕如意懊恼,她愤愤走到燕律的下侧,坐了下来,又端起面前茶盏,猛然灌了一口水下肚,那动作看来有些粗鄙。 燕律狠狠瞪了燕如意一眼,随后望向封子翰,一脸谄媚的笑意,“七殿下莫怪,是燕律惯坏了这丫头,平日里她不会如此的。” 听闻此言,封子翰终是朝燕如意瞟去一眼,片刻之后,他收回视线望向燕律,冷冷开了口:“平日里?看来燕大小姐对本皇子极为不满啊!” 356.许信带回的消息 见封子翰眸中透出一丝不悦,燕律慌了,起身朝封子翰行了个礼,“七殿下莫怪,小女平日里也是这般不懂规矩。” 燕如意一副吃惊的模样望向燕律,平日里燕律根本不曾这般战战兢兢面对过谁,就算是以前的女帝也不会,莫非父亲有把柄被封子翰捏在手里,那禁军兵符岂不失了作用? 想到这里,燕如意望向自己的父亲,“爹爹,你不是说……” “闭嘴,七殿下在此岂容你这丫头无理!”燕律脸色一沉。 无端端便被父亲这样一番训斥,燕如意的心里很是不痛快,心中对封子翰的怨气也就更深了几分。 燕徐氏见这前堂之内气氛如此紧张,便起了身,朝封子翰福了福身,“七殿下莫要怪罪,如意这孩子是有些任性,可是心地是不错的。对了,晚膳该准备好了,不如请七殿下移步燕府东阁用膳吧。” 听到夫人这话,燕律满脸堆笑,接了一句:“是啊是啊,七殿下晚膳时间到了,不如我们一边吃一边聊吧。” 燕府少了燕玲珑,封子翰本不愿再踏入这太师府半步,无奈,莫先生的话自己是不得不听,为了解开困扰多年的疑虑,为了替母妃报仇,他只得接受燕律的邀请。女帝虽被封子墨囚于北冷宫内,可是,可她并不像是那幕后之人。 想到这,封子翰望向燕律,朝他点了点头,“也好,既然燕太师如此有心,那本皇子也不好再推辞。” “七殿下说得甚是,请!”燕律朝封子翰做了个“请”的手势。 封子翰轻轻点了点头,起身,随燕律一道朝着东阁而去,燕徐氏瞪了燕如意一眼,跟了上去。 燕如意磨磨蹭蹭一阵,也被丁香拖拽着朝那东阁而去。 东阁内早已备下酒宴,燕律请了封子翰入席,随后,众人落座。 酒过三巡,燕律引入正题。他望向封子翰,轻问了一句:“七殿下本是先帝最宠爱的皇子,不想年纪小小便被送往云幕国做质子,哎……” 封子翰放下手中酒樽,若有所思地朝燕律望去一眼,半晌后问了一句:“燕太师想说什么?” “七殿下难道就没有想要讨回自己所失的一切吗?”燕律终是问了这话。 “所失的一切,也包括她吗?”封子翰的脑中又浮过那张绝丽的面容。 听到这话,燕律和燕徐氏一怔,燕如意的唇角却露出一丝淡淡笑意。 封子翰这么在意燕玲珑那贱人,本小姐不妨帮他一把,若是她能带燕玲珑远走他乡,那冷王就是本小姐的了。 想到这些,燕如意居然端起了酒樽,朝封子翰敬了过去。 燕律和燕徐氏见燕如意突然间像是转了性,心中甚是喜悦,燕律朝封子翰抱了抱拳,接着说了一句:“先贵妃娘娘深受圣宠,先帝在世时,我等曾听先帝提起过有意册立七殿下为储君,后来不知怎么的,居然立了冷王为太子,再后来,长公主指认先太子意图造反,这才有了女帝继位的这三年多时光。如今七殿下返回了都城,有些事情也该是尘埃落定的时候了。” “燕太师有没有想过,如今的冷王当日已身为太子,只待先皇驾鹤西去之后便可继承大统,他为何要造反篡位?这说法燕太师觉得说得过去吗?”封子翰眯了眯眼,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意。 “这……”封子翰这话一出口,燕律顿时没了声音。 是啊,至今令众人不解的是封子墨当初为何要造反,他早已是未来的储君,为何要多此一举反而害惨自己呢? 燕律呆坐于东阁之内,思索着这个问题,封子翰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望着他,久未发一语。 玉兰苑内,燕玲珑封子墨二人十指相扣,于后院散着步。看到一支腊梅开得正艳,封子墨停下了脚步,摘下了那支腊梅。 “爱妃,这花送你。”封子墨朝她淡淡一笑。 燕玲珑美目微闭,用力嗅了嗅,随后望向封子墨,“殿下为何送我这支腊梅?” “因为爱妃像极了这腊梅,就算是身在寒冬腊月、极端恶劣的环境之中,也傲立于枝头,艳绝一方。”封子墨深深地望着燕玲珑,得此娇妻,这是他此生之中最为幸运的一件事。 燕玲珑亦望向他,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笑意,回想穿越至此,她历经种种磨难,还好有封子墨的爱一直伴随着她、包裹着她,她方能应对一切。玲珑只觉心中一阵暖意,将头轻轻靠在了封子墨的肩头。 “此生能遇见殿下,玲珑也觉甚是幸运。”玲珑轻声说了一句。 封子墨笑了笑,于玲珑额头上轻轻一吻,随后扶起她,一脸认真地望向燕玲珑,“爱妃,有件事本王一直没有对你说。” “殿下想说什么?”玲珑嫣然一笑。 “爱妃真的忘了七皇弟吗?”犹豫了片刻,封子墨还是问了一句。 “殿下说的是七殿下吗?如果玲珑告诉你,玲珑的记忆之中从来没有七殿下的影子,殿下可相信?”燕玲珑望向封子墨。 “你真的不记得他了?可是,在他的记忆深处,一直……” 不等封子墨将话说完,燕玲珑伸手捂住了他的唇,“殿下,玲珑心中只有殿下一人,在边塞时如此,现在也如此,从没有过第二个人,哪怕是少时的回忆。” “爱妃当真这么想?”封子墨眼中现出一丝喜意。 “当真,殿下莫非怀疑玲珑的一片真心?”燕玲珑一副顽皮的模样望着他。 “真不真心,本王一试便知。”封子墨朝玲珑坏坏一笑,将她横抱起来,朝着前方的寝房走去。 将要走进房门之时,二人身后传来许信激动得有些夸张的声音:“殿下,殿下!” 封子墨脸色一暗,放下了面色微红的燕玲珑,转身朝后望去,但见许信一瘸一拐朝自己跑了过来,许信的身后,远远地跟着曹志和商鸣二人。 “阿信,你这副模样为何不好好休息,跑到这里来作甚?”封子墨的语气中隐隐带了些不悦。 许信朝封子墨跪了下去,行了个礼,应了一句:“回殿下,属下得知殿下攻城大捷,所以从天牢中脱身后便马来赶来见殿下了。” “罢了,本王听闻你中了毒,现在你感觉如何?”封子墨问了一句。 “多谢殿下关心,属下已无大碍,只是……”许信微微皱眉。 “只是什么?”封子墨望向他。 “殿下,北冀战王爷不见了。”许信朝封子墨抱拳,应了一句。 357.兰皙的赎身契 听闻许信此言封子墨脸色一变,就连立于他身后的燕玲珑也是大吃了一惊,玲珑上前一步,望向许信,“许大人此话何意?莫非,战王从天牢中消失不见了?” 许信知道,自己于天牢内中毒之后,燕玲珑曾用长针替自己封住了穴道,这才逼得楼宇拿出解药为自己解毒,因此许信的心中对燕玲珑有了一丝愧疚,面对燕玲珑时也显得有些不自在。 燕玲珑哪里知道他心中想法,只走上前来,满目焦急望向许信的双眸,“许大人,当日为了擒获战王爷,殿下带兵奋勇杀敌,肖大将军甚至失了性命,可是,如今他怎会消失不见了呢?” 许信朝燕玲珑抱了抱拳,“回冷妃娘娘,属下不知。” 就在这时,曹志和商鸣已来到他的跟前,朝他和玲珑行礼后,曹志缓缓开了口:“殿下,属下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封子墨朝他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句:“你说吧!” “殿下,属下总觉得,战王当日乃故意被掳。西北一战他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折损封国的一员大将罢了。”曹志半躬着身子对封子墨说道。 “你的意思是,北冀战王是为了取肖大将军的性命?”封子墨微微皱眉,听得曹志这一番话,他也确是觉得,战王败得太蹊跷了些。可是为了一个肖敏,他甘愿折损千名北冀军,这又是为何? 封子墨朝燕玲珑望去一眼,突然,他的心中徒增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曹大人,商鸣,你们速速选派边塞精兵于都城内仔细搜查,发现可疑人等速速来报。”封子墨下令道。 “殿下的意思是,战王偷袭封国乃受人指使?”曹志皱了皱眉,那战王身上确是疑点重重。 “快去,记住,封国都城之内,可以藏身的地方一个不落给本王搜上一遍。”封子墨墨瞳中似有淡淡红色晕开,杀意渐浓。 “是!”二人不再耽搁,朝封子墨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殿下,那属下当做什么?”许信望向封子墨。 “你去天牢将许嵩带来,本王有话要问他。”封子墨望向许信。 “殿,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许信慌了神,他没有想到殿下居然让自己做这事。 “许信,你在质疑本王的命令吗?”封子墨眼色一暗。 许信是封子墨的亲信,在他最无助、最孤独的时候,许信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所以封子墨信任他,许多事他都由着许信,任他去处理。可是他毕竟是王,许信几番忤逆他的意思,甚至利用香莲对付玲珑,这一直令封子墨不满,如今见他又质疑质疑自己的命令,不悦之色随即现于他的眸中。 见状,燕玲珑上前,轻轻扯了扯封子墨的衣袖,“殿下,许大人体内之毒尚未完全清除,不如荣他休息几日再去见许嵩大人吧。” “爱妃,本王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当年之事,许嵩定会知道一二,本王担心……”说到这里,封子墨止了口中的话,皱起了眉。 “殿下当心有人会对许嵩不利?”燕玲珑望向了他。 “什么?居然有这样的事?殿下放心,属下这便前往天牢,一定将父亲给带来。”许信得知此事与殿下有莫大的联系,不敢耽搁,转身便朝玉兰苑外跑去。 封子墨眼见他一溜烟跑得没影,轻轻摇了摇头,随后牵起燕玲珑的手,转了个方向朝着书房走去。 出了玉兰苑,许信朝着宫城跑了过去,途经将军府时,正巧遇上了正从将军府里走出来的肖进和兰皙。 “许大人,你不是刚从天牢里出来吗?怎这般慌慌张张的?”肖进朝许信抱了抱拳,问了一句。 许信与肖进也算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了,因此面对肖进,许信还算是有礼,他朝肖进抱了抱拳,应了一句:“肖大人,许信奉殿下之命前往天牢带我父亲去玉兰苑。” “什么?殿下要审许大人吗?”肖进微微皱眉。 “许是父亲知道些什么吧。好了,肖大人,许信这便进宫,回见。”许信朝肖进抱了抱拳,继续朝前而去。 肖进看了看身旁的兰皙,轻叹了口气,“罢了,说不定许嵩大人真的藏着连我都不知道的秘密。” “可是,肖大哥在边塞时不是一直与许嵩大人有来往吗?”兰皙问了一句。 “明里都是替女帝效命,其实恐怕不是如此,好了,我们快些去见殿下和冷妃娘娘吧。”肖进说了一句。 兰皙点了点头,随肖进一道朝玉兰苑而去。 二人来到玉兰苑,从看守玉兰苑的侍卫口中得知殿下和娘娘此时正在书房里说话,二人对望一眼,径直朝着书房而去。 进入书房,肖进、兰皙朝冷王夫妇行了礼,“见过殿下,娘娘。” “肖进,不必多礼,坐吧。对了,你的伤是否痊愈了?”封子墨问了一句。 “多谢殿下记挂,已经完全好了。”肖进朝他点了点头。 “这便好。今日找你二人过来,有一件东西要交给你们。”封子墨说着,朝玲珑使了个眼色。 燕玲珑会意,朝封子墨淡淡一笑,从一旁的矮几上取过一个包袱,又朝兰皙招了招手,“小皙儿,你过来!” 兰皙一脸狐疑,朝肖进望去一眼后,起身朝燕玲珑走了过去,朝她跪了下去。 玲珑笑了笑,将她扶起,随后把包袱递给她,“这是殿下和本妃给你的。” “娘娘,这是何物?”兰皙有些惊慌失措地望着玲珑,莫名的,心里腾起一丝不安的感觉。 “打开看看。”玲珑指了指那个包袱。 兰皙点了点头,将包袱打开,只见一份赎身契静静躺在那包袱之中,除了赎身契,那包袱中还有一些令兰皙眼花缭乱的金银首饰。 “娘娘这是何意?”兰皙露出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看了看燕玲珑,随即扭头望向肖进。 肖进确明白了玲珑的意思,他朝燕玲珑望了过去,心中不禁徒增了一丝淡淡是忧伤。 358.许信天牢外遇黑衣人劫狱 肖进静静地望着燕玲珑,自己与玲珑相识相处的一幕幕渐渐浮现于眼前。 “所以这一次,殿下和冷妃娘娘是打算将兰皙嫁入我肖家了是吗?终究,她只是我心中的一个梦,如今这个梦还是醒了是吗?”肖进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他想接受兰皙,可是每次看到兰皙,他的眼前便会出现燕玲珑那张倾城绝世的脸。 封子墨见肖进一直望着燕玲珑,眸色暗了暗。想了想,他起身,来到燕玲珑身旁,霸道地将玲珑从揽入怀中,挑衅般地望向那二人,面上露出妖孽般蛊惑人心的笑容,“肖进,你放心,本王已经命都城首富张子辰老爷收兰皙姑娘做义女,这样一来,你也就不用担心她的身份会辱没了你将军府。” “殿下,这……”肖进一脸惊讶地望向封子墨,心里默默腹诽道:“殿下,你好狠!” 封子墨看得出肖进眸中的不满,不过他并不介意,反倒作出一副“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的模样,笑嘻嘻地望着肖进。 无论是谁,敢觊觎自己的爱妃,他便有的是办法让对方死心。他看得出肖进望向玲珑的眼神中充满了眷恋,这才匆匆找了张子辰,要他收兰皙做义女,好将兰皙许给肖进。 肖进的心里对兰皙有愧,又不忍见她和玲珑失望,只得向封子墨谢了恩,正想开口说话,父亲死前对自己说的话又回响于耳畔。 “绝不可让兰皙的名字出现于肖家宗谱,若她真生下肖家后人,便让那孩子姓‘单’!” 想到这,肖进突然摇了摇头,“不,不可!” 肖进这话令兰皙很是难过,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向肖进,半晌后才缓缓问了一句:“肖大哥,你……” 听到兰皙略带失望的声音,肖进望向了她,眼中带着深深的愧疚,“兰皙,对不起,并非肖进不愿意娶你进门,只是,你的身世……” “身世?兰皙的身世怎么了?肖大人你能否将话说个明白?”燕玲珑微微皱眉,望向了肖进。 肖进朝封子墨和燕玲珑抱了抱拳,随后轻叹了口气,“殿下娘娘可知,二十三年前,家父曾从北冀人手中救下一个女子?” 封子墨点了点头,应了一句:“本王知道,正是那你的生母,肖单氏。” “那殿下可知,家母为北冀人所害,而害她的人正是……”说到这里,肖进的眼光瞟向了兰皙。他知道兰皙对自己一心一意,他知道兰皙是个少有的好姑娘,可是她的族人害惨了单氏一族,父亲生前虽未明言,可是自己又岂会一点感觉没有。 “肖大哥,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莫非,莫非兰皙与肖夫人有什么渊源吗?”兰皙怯生生望向肖进,说话的语气也是小心翼翼。 “兰皙,我……”肖进的脸上现出一丝痛苦之色,可是他无能为力,父亲的遗言他不敢违背。 燕玲珑看了看那二人,摇了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肖进,你看不出兰皙对你一片真情吗?还有,她打小便在我们燕府长大,怎会和你的母亲有关联?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娘娘,母亲生下肖进便去世了,有医者为家母诊断过,母亲离世是因为仇家早年对她下的毒侵入了五脏六腑,可是因为有了肖进,母亲不敢服药解毒,这才……”说到这里,肖进垂下了头,模样甚是痛苦。 封子墨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看来想要肖家接受兰皙似乎是件不可能的事,可是,嫁给肖进是兰皙的心愿,亦是燕玲珑的心愿,他怎能看她们二人失望。 想了想,封子墨望向肖进,“肖进,你可查清楚了此事?若是其中有半点误会,那可是会耽误了你和兰皙姑娘一生的!” “回殿下,家母去世之后,父亲几番查证,认定了仇家的幼女被人抱走,而抱走那女孩之人,身上有燕府府兵的标志。”肖进一脸苦楚,朝封子墨抱了抱拳。 “什么……”兰皙踉跄着,朝后退去,亏得燕玲珑扶住了她,她方才没有摔倒在地。 燕玲珑心疼兰皙,轻轻抚了抚她俏丽却苍白的面容,对她说道:“小皙儿,你莫要难过,本妃这便回燕府去,你的身世,本妃一定会查清楚的。” “娘娘,我……”兰皙眼中噙着泪,伤心地望着燕玲珑,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先辈居然给肖进和肖府带来过这么大的伤害,那怪那日,肖大将军要对自己说那番话,只允许自己以侍妾的身份待在肖进的身边。 燕玲珑轻轻拥住她,随后望向封子墨,“殿下,帮帮他们吧!” 封子墨迟疑了片刻,终还是点了点头。 此时的封国宫城天牢前,两拨人厮杀在了一起,一边是许信和封子墨留下看守天牢的边塞侍卫,另一边则是数十个不明身份、黑巾蒙面的黑衣人。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来天牢劫人?”许信怒叱。 “哼!你们又有何权力敢来天牢提人?”对方为首的黑衣人满目鄙夷地瞟了许信一眼,听那口音,并不是封国都城人。 “臭小子,口气还不小,边塞的勇士们,上!”许信一挥手,身后的边塞侍卫又冲来一波。 黑衣人一边应付着边塞军,一边朝天牢退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已经退至天牢大门前,一个黑衣人朝那上了锁的天牢大门挥去一刀,天牢的门,开了。 “进入天牢,带走主人所要找的人!”方才与许信对话的黑衣人突然喊了一句。 站在他身后的黑衣人纷纷闪身进入天牢,天牢内彻底乱了起来,瞬时间,欢呼声、倒抽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追过去,不可让他们在天牢内捣乱,天牢内的犯人可不能被放出。”许信有些慌神,朝边塞军喊了一句。 “是,许大人!”边塞侍卫们齐吼一声,挥舞着手中刀剑,朝着天牢冲了过去。 片刻之后,天牢内混乱不堪,许信不敢大意,朝着关押父亲的那间牢房而去,可是,来到那牢门之前方才发现,黑衣人已经冲入了那间牢房。 359.许嵩被掳冷王夫妇起疑 那黑衣人扭头,瞥见许信追入了关押许嵩的牢房,不悦之色尽显于脸上。他掀起黑巾,往地上啐了一口,撇下了许嵩,转身朝许信走了过来。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他低骂道。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来此劫狱?”许信拔剑指向那人,怒斥一句。 就在这时,早已虚弱不堪的许嵩缓缓睁开了眼,朝自己的儿子望了过去。 “信,信儿……”他的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仿佛早已没有了说话的气力。 许信循声朝父亲望去,而后微微皱起了眉。 终究还是有这么一天,自己不得不去面对这个抛下自己多年的父亲。 “你放心,我答应过殿下,一定要带你出去。”许信冷冷抛出一句。 “你想带他出去?哼!你还是先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命吧!”立于许信对面那黑衣人一脸鄙夷,冷笑一声。 “臭小子,你未免太狂妄了!”许信怒吼一声,飞身跃上前去。 二人随即扭打在了一起,那黑衣人闪至牢门之前,溜了出去,许信顿了顿,追了出去。 “信,信儿,不,不要追!”许嵩费力地喊了一句。 然,许信怎可看着那黑衣人从自己眼前溜走,加之他尚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便更确定了自己欲追着那黑衣人而去的打算。片刻之后,他追了上去。 许信和那黑衣人从天牢内打到了天牢外,又从天牢外打了回来,胜负难分,许久之后,那黑衣人一个飞身,跃上天牢之顶,朝许信扬了扬手臂,“许大人果真好功夫,罢了,在下认输了。” 话音落后,那黑衣人趁势逃开,许信一挥手中利剑,冷冷说道:“算你逃得快,下一次,再让我遇见你,定不饶你!” 抛下这狠话,许信转身回了天牢,但见天牢之内横七竖八躺着受了伤的边塞军将,一股古怪的药草味弥漫于天牢之内。他的心无由地往下一沉,撒腿朝关押父亲的牢房跑去。 牢房之内哪还有许嵩的踪影,甚至于,连他的一片衣料也不曾留下,许信身子一震,慌了神。 “来人,快来人!”许信喊了一句。 一个受了伤的边塞侍卫跌跌撞撞走了进来,朝许信跪了下去,“许大人!” “人呢?许嵩人呢?”许信怒吼一声。 “回,回许大人,黑衣人撒了药粉,我们的人昏昏沉沉着了他们的道,于是,于是……”那人颤颤巍巍,应了一句。 “混蛋,居然敢设计于我!”许信捏紧拳头,用力一拳敲在那扇牢门之上,血顺着他的手流了下来。 “许大人,你的手……”那侍卫见许信手上流出了血,一脸慌张地指了指。 许信朝那侍卫望去一眼,愤愤转身,朝着天牢之外走去。父亲被人劫走,如今只得先回玉兰苑将此事禀明殿下,再听殿下吩咐,看要如何应对此事。 来到天牢外,许信交代那群边塞侍卫,守住天牢,随后,自己出了宫城,朝玉兰苑而去。 玉兰苑书房内,肖进和兰皙已经离开回了肖府,燕玲珑一副心事重重、坐立不安的模样,看得封子墨甚是心疼。 “爱妃,本王知道你担心兰皙之事,不过你放心,既然本王答应了会解决此事,你就莫要再费神了。”封子墨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殿下,我怎能不担心呢?好不容易兰皙熬到了这一天,怎就出了这样的状况呢?这古人也真是麻烦。”燕玲珑眉头紧蹙。 “古人?爱妃这话何意?”封子墨一脸疑惑地望着玲珑。 “额,这个……没什么,殿下听错了,玲珑的意思是,故人还真是事多,这故人则是指兰皙和肖进的先人。”燕玲珑干笑了两声,生生将古人变作了故人,意指肖进和兰皙的先辈。 “是吗?”封子墨依旧一脸狐疑,不过,他没有深究,爱妃既然这么说,那就这样吧。 “是啊,是啊,现在回想起来,本妃当日在边塞时也没少受殿下的气,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我一个未来新……未来殿下心里唯一之人撑了下来。”燕玲珑朝封子墨干笑了两声。 “不止未来,过去也是,现在也是,这世间只有你燕玲珑一人可以走进本王的心里。爱妃,亏得你当日没有放弃本王。”封子墨朝她深情地望了过去,唇角勾出一道极好看的弧度。 玲珑面色微红,垂下了头,封子墨伸手,轻轻抬高她秀气的下巴,正欲朝她吻去,许信的声音突兀般地响起。 “殿下,殿下,大事不好!”许信冲入书房,朝封子墨喊了一声。 封子墨眼中透出一丝怒意,他松开怀中的燕玲珑,转身望向跪在地上的许信,“何事?” “殿下,殿下,我的父亲许嵩被一群不明身份的黑衣人给劫走了。”许信有些慌张地说道。 “你说什么?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封子墨皱起了眉,立于他身旁的燕玲珑也是一脸惊讶。 “殿下,又是黑衣人!”燕玲珑看了看封子墨。 先前在肖敏的府邸,封子墨和燕玲珑第一次遭遇黑衣人袭击,而后,封子墨前往西北战区,跟着燕玲珑被黑衣人围攻,封子墨为了救处燕玲珑再一次被黑衣人重伤于那幢古怪的木楼之外,如今,许信又…… 冷王夫妇二人对视一眼,一种不好的预感由心而生。 “殿下,我们如今该怎么办?”许信问了一句。 封子墨朝他望去一眼,眸色暗了下来,“等曹志和商鸣回来。” 他的话音才落,便听得书房之外有侍卫喊了一声:“启禀殿下,曹大人和商大人回来了。” “让他们进来。”封子墨沉声应了一句。 片刻之后,曹志和商鸣一前一后走进了玉兰苑书房,二人朝封子墨和燕玲珑行了礼,随后起身立在二人面前。 “怎么样,查到了什么?”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殿下,属下几乎搜遍了都城的每一个角落,却不见任何可疑之人的踪迹。”曹志应了一句。 “什么!”封子墨皱了皱眉,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向那二人。 360.七殿下现身玉兰苑 见封子墨脸色阴沉了下来,燕玲珑的心中也徒增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她综合觉得,这整个都城之中存在着一股神秘的力量,一群不知数目的黑衣人正在为他们的主人做事,可是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封国至高的权利吗?还是其他的什么? 想到这里,燕玲珑的心更慌了起来,她望向封子墨,许久后方才开口说了一句:“殿下,玲珑总觉得我们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爱妃,你……”封子墨有些失神地望向燕玲珑,燕玲珑说出口的,正是他自己所想的,莫非,这一次从边塞前往都城,一直有人在帮自己?如此看来,女帝在这场阴谋之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一个角色呢? 封子墨突然回神,望向曹志,“曹大人,你速速想办法入宫,去北冷宫见女帝,告诉她,只要她将往事告诉本王,本王可保她母子平安。” “殿下是想……”曹志本想问话,见封子墨脸色阴沉得怕人,便止了口中的问话,朝他抱了抱拳,退出了书房。 曹志离开后,封子墨望向商鸣,“商鸣,本王知道你的机关术和奇门遁甲术用得出神入化,这玉兰苑的安全防卫便交给你了。” 商鸣朝封子墨一抱拳,应了一句:“是,殿下请放心,商鸣一定誓死守护玉兰苑,绝不让那些黑衣人伤殿下和娘娘分毫。” 领命后,商鸣也退出了书房,书房之内只剩下了封子墨、燕玲珑和许信三人。 封子墨扶燕玲珑来到一把椅子前坐下,而后也朝许信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坐下,许信点了点头,落座于封子墨的对面。 “阿信,你可知本王素来极信任于你?”封子墨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许信点了点头,朝封子墨抱拳,“属下知道!” “那你又可知道冷王妃对本王而言,是最重要的人?”封子墨又问。 许信朝燕玲珑望去一眼,半晌后方才点了点头,“属下知道。” “既然知道,阿信,本王希望你对待冷王妃便如同对待本王一样恭敬。”封子墨轻瞟了他一眼。 “殿下,这……”许信似是有些为难。 封子墨没有再说话,只朝他瞪去一眼,许信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只得点了点头,“是殿下,许信明白了!” “既然明白,那今后凡遇事找不到本王,你可去见冷王妃,冷王妃机智过人,定能给出你适合的建议。”封子墨说着,朝燕玲珑望去一眼。 “殿下,你……”燕玲珑没有想到封子墨对自己居然这般信任,不禁心中一暖,深深地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亦深深地望着她,半晌后方才说了一句:“本王的爱妃,绝不能容忍有人对其不敬。” 封子墨说这话时一直望着燕玲珑,可是许信明白,这话是说过自己听的。确实,若不是冷王妃出手,自己恐怕已经死在天牢之内了,更何况,冷王妃助殿下击倒了女帝,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可以去指责于她呢? 想到这些,许信起身,朝燕玲珑走了过去,一抖身上长袍朝燕玲珑跪拜了下去,“冷妃娘娘,先前是许信失礼了,还望娘娘责罚。” 燕玲珑朝封子墨望去一眼,淡淡说了一句:“许大人快快请起,此事既然已经过去,那便不要再记挂于心上,从今往后,你我一道帮殿下做事,将那个隐藏于封国内的黑手给揪出来!” “是。许信听凭娘娘差遣!”许信朝燕玲珑抱了抱拳。 封子墨见自己的亲信与自己的爱妃握手言和,压在心间的石头终于落下,他朝那二人笑了笑,应了一句:“很好,从今往后,我们一起面对那个设局之人。不过阿信,许嵩一定得找到,本王有预感,他的心里一定揣着秘密。” “是,殿下,属下这便出去打听父亲的下落,殿下放心,属下一定将父亲带回到殿下的面前来。”许信朝那二人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书房。 立于书房之外,许信仰头,深深吸了口气,正欲朝玉兰苑外走去,一个侍卫慌慌张张朝他跑了过来,向他行了个礼,“许大人,殿下可还在书房之内?” 许信点了点头,随后一脸狐疑地望向那侍卫,“你要见殿下吗?” “回许大人,不是属下,是,是七殿下带了人朝着玉兰苑而来。”那侍卫应了一句。 “什么?七殿下来了玉兰苑?”许信一惊,继而转身,回了书房。 “殿下,七殿下来了玉兰苑。”许信喊了一声。 “什么?七皇弟来了玉兰苑?”封子墨微微皱眉。 燕玲珑的心里也是一阵嘀咕,封子翰曾将自己困于皇子府内,对于此事,自己从未向封子墨提及,如今,那妖孽居然来了玉兰苑,他究竟想做什么? 不等燕玲珑开口说话,书房外已经传来侍卫的声音:“冷王殿下,七殿下来了。” 封子墨满目担心地看了看燕玲珑,随后回神朝书房门外喊了一句:“请七殿下进来。” “殿下,这……”七殿下一直倾慕燕玲珑,这事除了玲珑自己,几乎所有认识七殿下的人都知道此事,如今,殿下和冷王妃才刚过上两日安定的日子他便又追上门来,这令许信很是不安。 封子墨却向他挥了挥手,“好了阿信,你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七殿下,自有本王和冷王妃会招呼。” “可是……”许信还想说话,身后已经传来了七殿下的脚步声。 见封子墨朝自己使了个眼色,许信转身,朝封子翰行了个礼,“见过七殿下!” “不必多礼!”封子翰的脸上,始终透着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哪怕此时其实已是隆冬。 “阿信,你先退下!七皇弟,请坐!”封子墨起身,朝封子翰走了过去。 许信退出了书房,封子翰则朝封子墨行了礼,随后,他的目光瞟向了端坐于书房之内,一副气定神闲模样的燕玲珑。 封子墨顺着封子翰的目光朝玲珑望去一眼,隐隐间,他的脸上现出一丝不悦,他轻咳了两声,朝封子翰问了一句:“七皇弟怎会突然来此玉兰苑?” 听到封子墨的声音,封子翰回神,朝他淡淡一笑,“自是有事同冷王殿下商量。” 361.封子翰的建议 听闻封子翰此言,封子墨和燕玲珑相视对望一眼,而后,封子墨回神望向封子翰,“哦,不知七皇弟此话怎讲?你我之间有何事值得商量?” “难道皇兄不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吗?还是,皇兄已经觉得那封国至高之位一定属于自己了?”封子翰又是淡淡一笑,却令人只觉心口沉沉闷闷的。 封子墨眯起了眼睛,周身气息冷冽,望向了封子翰,“这么说,七皇弟是来当说客的了?不知七皇弟打算为何人效力?” “皇兄误会子翰了,子翰是为了皇兄着想啊!”封子翰一脸无辜地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冷冷一笑,没有再说话,倒是燕玲珑,插了一句:“七殿下素来与世无争、淡出尘世,如今为了封国居然也肯露面,连七殿下都为之动心的事情,殿下可得好好听一听啊!” “爱妃的意思是,我们得招呼好七殿下了?”封子墨朝她笑了笑,在外人看来,这对夫妇甚是默契。 跟在封子翰身边的侍卫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他上前一步,立于封子翰面前,恨恨望向那对夫妇,“我家殿下好意相劝,冷王殿下不领情也就罢了,为何对七殿下这般无理?” 见那侍卫对封子墨出言不敬,封子翰脸色一冷,他朝那侍卫瞪去一眼,冷冷开口道:“退下,何时起,一个侍卫也能对冷王殿下大呼小叫起来了?” 侍卫见自家主子动怒,皱了皱眉,退到了一边,随后满目怨恨朝封子墨瞟去一眼。 封子墨自然不会同一个侍卫计较,他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随后放下,望向封子翰,“七皇弟究竟想说什么?” 封子翰的脸上又恢复了先前的淡然自若,他朝封子墨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片白锦,又朝身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会意,将那白锦呈到了封子墨的眼前。 “这是何物?”封子墨不解,淡淡开口问了一句。 “皇兄一看便知。”封子翰的脸上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封子墨微微皱眉,接过那片白锦,打开来看了看,眸光一紧,“禁军兵符的图样!” 听到封子墨的声音,封子翰轻轻点了点头,“没错,就是禁军兵符。” “你究竟想干什么?”封子墨从椅子上起身,眯眼望向封子翰。 “皇兄可知此兵符现在何人手上?”封子翰反问了一句。 “本王有必要知道吗?”封子墨霸气回应。 “禁军于宫城之内可以自由行走,乃历代皇族的心腹,皇兄不收服宫中数万禁军,又怎可顺利坐上那至高之位?皇兄还不知道吧?当年封景天能扳倒皇兄,借的也是禁军的力量。”封子翰缓缓言道。 “封子翰,你早年便去了云幕国当质子,这些事你是如何得知的?”封子墨眼色更暗,隐隐间,杀气现于脸上。 燕玲珑担心封子翰故意设局激怒封子墨,伸手覆上封子墨的手背,感觉到玲珑掌间传来的暖意,封子墨回过了神来。 “殿下还好吧?那些都不过是陈年旧事,殿下无需放在心上,如今之计,弄清当年之事便好。”燕玲珑朝他莞尔一笑。 望着那对夫妇,封子翰不知自己心里是何滋味,自己爱了玲珑那么多年,她却从未对自己这般笑过,封子翰有些失态地捏紧了拳头,却不知自己的这个小动作早已被封子墨尽收眼底。 封子墨朝玲珑点了点头,随后望向了封子翰,“七皇弟,不如我们小酌一杯,边饮边聊,这样算起来,你我兄弟二人还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一起喝过酒了。” 封子翰回神,松开了自己的手,朝封子墨点了点头,“也好,你我便小酌一杯吧。” 封子墨拍了拍手,两个婢女走了进来,封子墨吩咐二人准备酒菜,随后牵起玲珑的手,又邀了封子翰,三人一道缓缓朝着玉兰苑后院玉兰亭而去。 玉兰亭内,环境清幽、梅香阵阵,三人各自落座后,封子墨端起了放在自己面前的酒樽。 “七皇弟,本王敬你一杯。”封子墨扬了扬酒杯。 “多谢皇兄,子翰先干为敬。”封子翰将那杯酒灌了下去,而后望向封子墨。 “皇兄,那兵符现在就在燕府,皇兄的岳丈燕律的手上。”提及燕律时,封子翰朝燕玲珑望去一眼。 那日前往燕府赴宴,燕如意居然提起要与自己合作,只要他能设计让自己嫁给封子墨,那她燕如意便有办法助他带燕玲珑离开。封子翰当时虽未答应燕如意,可是不得不说,他并非没有动心。 想到燕如意对自己所说的话,封子翰唇角轻轻向上一扯,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闪过。 “七皇弟因何而笑?”封子墨问了一句。 “没什么,只不过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罢了,对了,子翰敬皇兄、皇嫂一杯吧!”这一次,换封子翰举杯。 燕玲珑朝封子墨望去一眼,随后端起酒杯,学着封子墨的样,与封子翰轻轻碰杯,随后放于唇边轻轻一抿。 放下酒樽之后,燕玲珑望向封子翰,轻问了一句:“所以,七殿下是想说服殿下与燕律合作是吗?七殿下分明知道,殿下不会这么做的。” “皇嫂误会了,子翰并非此意,不过,皇嫂既为燕太师的亲生女儿,若是皇嫂亲自去找燕太师,说不定他真会将兵符交到皇兄的手里。”封子翰又是露出一丝淡淡笑容。 “七殿下来此,就为告诉殿下这个?”燕玲珑问了一句。 “确是如此,当然,如果皇嫂不愿踏入燕府,还有一个办法可行。”封子翰望向那二人。 “什么办法?”封子墨自然不愿玲珑为难,便问了一句。 封子翰轻咳了两声,应道:“办法更为可行,只不过,子翰担心皇兄不愿为之。” “什么办法?”封子墨沉下了脸。 “利用燕如意。”封子翰兜了个圈,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燕玲珑轻笑一声,望向封子翰,“原来七殿下今日来此,是为燕如意而来,这样一想,本妃倒是想通了很多事。” “爱妃这话何意?”封子墨问了一句。 “想必七殿下早已知道燕如意心中恋慕着殿下,所以今日是为燕如意当说客而来,七殿下,本妃所言可属实?”燕玲珑的眸中现出一丝冷意。 362.枫园惊现黑衣人 燕玲珑的眼神突然间冷似刀锋,令封子翰莫名一阵心痛,他朝燕玲珑投去幽怨的一眼,口中缓缓吐出一句:“在你的心里,本皇子竟是这样的人吗?本皇子承认,本皇子心中一直有个憧憬,可是本皇子不至于卑鄙到与燕如意联手。皇兄心中没有燕如意,皇嫂又何必担心,不过利用她拿到兵符而已,还是面对燕如意,皇嫂自己也慌了神?” “住口!七皇弟,你越矩了,本王的王妃,岂是你能指手画脚的?你的建议本王自然不会答应,至于兵符,本王会另想办法,今日多谢七皇弟告知兵符的下落,恕本王不作陪了,来人,送七殿下离开。”封子墨霸气一挥衣袖,随后,两个侍卫走上前来,朝封子翰行了个礼又作出一个“请”字手势。 封子翰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他是真的想帮封子墨拿到兵符,他只想让玲珑记住自己的好,若有一日封子墨负了她,她会想起自己,会与自己一道离开。可如今看来,自己是等不到那么一日的。 封子翰起身,朝那夫妇二人抱了抱拳,转身朝着玉兰苑外走去,那道颀长的身影看起来寂寥而孤独。 燕玲珑朝他的背影望去,摇了摇头又轻轻叹了口气。 封子翰,对不起,我的记忆中没有你,你对燕玲珑的好,只存在于你和真正那个燕二小姐的记忆里,与我无半点关系,我的人生,只属于站在我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生则我生,他亡我也绝不独活。 封子墨见玲珑望着封子翰的背影发楞,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爱妃再想什么?” 燕玲珑抬头望向他,“殿下,玲珑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殿下在哪,玲珑便在哪?殿下可记住了?” 封子墨朝她笑了笑,跟着,猝不及防低头吻住了玲珑嫣红的唇,跟着一点点加深了那个绵长的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封子墨担心玲珑成日待在玉兰苑会觉得闷,便想陪她出去走走。如今这都城之中处处皆有封子墨的手下兵将,封子墨料定,躲在暗处的敌手必定不敢轻举妄动。这个时候,无论哪一方,若是沉不住气了,那便是输了。 燕玲珑得知殿下要陪自己出去走走,心中一喜,穿越来到这里,她还没有好好看过封国的都城到底长什么模样,于是她用力朝封子墨点了点头。 封子墨满眼宠溺,轻轻捏了捏她挺俏的鼻,随后牵起她的手朝玉兰苑外走去,仅仅留了几个侍卫远远跟着他们。 女帝被囚北冷宫,都城内的人却似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一切如同往昔。 挂在天空一整日的太阳,依旧于黄昏之时落下。 封子墨朝身后的侍卫招了招手,手捧斗篷的侍卫急急上前,将冷王妃的斗篷递了上去。 封子墨接过那斗篷,轻轻往燕玲珑甚是一披,笑言道:“冬阳落山后,天气便很冷了,爱妃可不能受了寒。” 燕玲珑扭头望向他,朝他莞尔一笑,“殿下有心了,殿下自己也要注意,切莫让寒症复发。” “有爱妃在,本王何惧?”封子墨坏坏一笑。 “殿下,你又皮!”燕玲珑一脸无奈地望着他。 二人相视一笑,随后十指紧扣,缓步于这黄昏后的都城之内。闲逛了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二人转身朝玉兰苑而去,经过先前落黎霜买下的枫园时,玲珑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封子墨轻问了一句。 燕玲珑指了指眼前的宅子,轻叹了口气,“这是落城主买下的宅子。” “本王知道!”提起落黎霜,封子墨微微皱了皱眉。 落黎霜重情重义,为救玲珑和自己竟然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每每想起此事,封子墨的心里便一阵难过,甚至怀疑,自己当时那样对她是不是卑鄙了些。 燕玲珑自然知道封子墨在想什么,她将头轻轻靠在封子墨肩上,轻言道:“人死不能复生,殿下不要再难过了,否则,落城主就算是走了也不能安心。不如我们进去看看吧,说不定这宅子里可以找到落城主留下的痕迹。”燕玲珑望向封子墨。 “这……”封子墨问了一句。 “殿下可知,当日殿下离开玉兰苑去西北战区之时,玲珑每日再玉兰苑中寻找殿下留下的痕迹。”燕玲珑望向封子墨,朝他浅浅一笑。 “本王自然知道。”封子墨取出印有燕玲珑唇印的那块丝帕,在她的眼前轻轻晃了晃。 燕玲珑俏脸瞬间红了,她朝封子墨的手望去一眼,跳了起来,欲夺下封子墨手里的丝帕,无奈封子墨一个闪身,进入了枫园。 玲珑跟了进去,却觉得今日这枫园内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觉,可是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一时间她又说不清楚。 “殿下,殿下……”燕玲珑心里有些发慌,轻喊了一声。 封子墨藏身于一棵参天古树之后,原想吓唬吓唬燕玲珑,不想瞥见她着急的表情之后,他的心跳似是漏了一拍,匆匆从那棵大树后走了出来。 “爱妃,怎么了?为何这副表情?”封子墨担忧地望着她。 “殿下,玲珑总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燕玲珑说着,朝四周望了望。 封子墨本来也没觉得这里奇怪,这会儿听燕玲珑这么一说,便留意起了四周的环境,瞬时间也感觉这里有些不对劲。 “确实有些诡异,本王像是隐隐感觉到了一股杀气。”封子墨微微皱眉。 封子墨的话音刚落,一条黑影飞身而出,朝着燕玲珑扑了过来,封子墨一惊,一把将燕玲珑揽入怀中,随后一个转身,用自己整个人护住了玲珑。 “嘶!”他倒抽了一声,玲珑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封子墨的手臂被那黑衣人手中的钢刀划出一道伤痕。 “殿下,殿下,你没事吧?”燕玲珑满目担忧望向封子墨。 “本王没事,倒是爱妃,你速速躲到安全的地方去,让本王来解决了这这家伙。”封子墨话音落下后,推了燕玲珑一把,玲珑身子朝前一倾,朝后倒去。 363.云幕国传来的求助信 黑衣人似是冲着燕玲珑而来,他一边躲避着封子墨朝自己刺来的剑,一边朝着燕玲珑挪了过去,找准一个空挡,他朝燕玲珑飞身跃去,手中的刀将要刺中玲珑时,玲珑从腰间摸出自己的手术刀,朝那黑衣人抛去,黑衣人似是被燕玲珑突来的动作给吓到,朝后倒去,看准这机会,封子墨朝他刺去一剑,黑衣人背部中了一剑,只得撇下二人,仓促而逃。 那黑衣人逃走之后,燕玲珑朝封子墨跑了过去,一把扶住了他,满眼担忧地望向他背上的伤口,“殿下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封子墨摇了摇头,而后微微皱起了眉,“本王没事,不过爱妃本王怎觉得那黑衣人是故意冲着你来的?而且看那人的身形武功,本王觉得他是女子。” “嗯,玲珑也有这样的感觉,那人同先前围攻过我们的黑衣人不太一样,但其周身散发而出的杀气也更浓。算了,先别管这些了,殿下受了伤,还是先回玉兰苑,让玲珑替你治伤吧。”燕玲珑望向封子墨。 “本王没事,一点小伤罢了。”封子墨不忍玲珑替自己担心,安慰了她一句。 燕玲珑没有再说话,只伸手扶住了封子墨,与他一道出了枫园,朝着玉兰苑走去,一直守在附近的边塞侍卫见殿下受了伤,皆是吓了一跳,齐齐朝二人走了过去,并朝封子墨跪了下去。 不等封子墨开口,燕玲珑朝那几人摇了摇头,“你们还不起来,是想让这里的人都知道殿下受伤之事吗?” 听闻冷王妃这话,几个侍卫似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起身拥在殿下身后,护送他回了玉兰苑。 玉兰苑中,燕玲珑扶封子墨趴在床榻上,随后替他褪下衣袍仔细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口。这时玲珑才发现,封子墨的背上布满了蚯蚓般密密麻麻的伤痕。 玲珑温暖的手扶上了那些弯弯扭扭的伤痕,眸中似有泪光滚动,封子墨感觉到她的不对劲,扭头朝她望去一眼,但见玲珑眼里的泪光,不禁心底一软,起身拥住了她。 “怎么了?”他轻声问了一句。 “玲珑都不知道殿下的身上竟有这么多的伤,你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殿下,玲珑的心突然好痛。”说话间,燕玲珑的泪如断线般的珠子,不停滚落了下来。 封子墨低头,轻吻着她的泪,微凉的唇近贴着玲珑的脸更惹得她泪流不止,许久之后,燕玲珑方才止住了泪,抬头望向封子墨,“殿下,答应玲珑,今后再莫让自己受伤了。” “好,本王答应你,为了你,本王定会更加小心。”封子墨粗粝的手指抚过玲珑绝美的脸颊,下一秒,他吻上了玲珑的唇,似打算以自己的极尽温柔去抚平她心中的痛。 长夜漫漫,二人耳鬓厮磨、缠绵不绝,直至天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时至此时,燕玲珑终是沉沉睡去,封子墨静静地望着她的睡颜,嘴角上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殿下!”厢房外传来曹志的声音,封子墨朝玲珑绝美的脸蛋上轻轻一吻,轻轻下了床塌,披上外袍,推开了厢房的门。 “曹大人,何事这般早早来此?”封子墨轻问了一句。 曹志朝封子墨行了个礼,应了一句:“回殿下,属下刚才宫内出来。” “你去见了女帝?”封子墨问了一句。 “属下本是想去北冷宫,可是刚入宫城便遇见了张诚,张诚告诉属下,燕律持兵符入宫见了禁军统领武军。”曹志皱了皱眉,应了一句。 “七皇弟昨日才来了玉兰苑,今日一早燕律便入了宫,这二人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封子墨眸色暗了下来。 “殿下,属下听张诚提起过,云幕国出现变故,似乎燕律进宫就是与武军商议此事去的,说不定很快便会有人来见殿下了。”曹志应了一句。 “燕律……”封子墨冷冷一笑,便没有再说话。 似是听到了厢房外的说话声,燕玲珑从床榻上起了身,穿好衣裙又披上一件厚斗篷,方才打开了房门。 “殿下,曹大人!”玲珑轻喊了一声。 封子墨回头,朝燕玲珑走了过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爱妃怎么起来了?” “殿下不是也起身了,对了,玲珑方才听你们提起了我爹和兵符,他怎么了?”玲珑问了一句。 “没什么,爱妃还是回房休息吧。”封子墨淡淡一笑。 “殿下不是答应过玲珑以后有事都不再瞒玲珑了吗?殿下为何要一个人去承受那么多烦恼呢?玲珑不愿看到殿下愁眉不展的模样。”燕玲珑满眼心疼地望着他。 “爱妃,是云幕国,金凤鸣可能遇上了麻烦。”封子墨淡淡说了一句。 “金太子?他又被人下蛊了吗?”燕玲珑问了一句。 “那倒不是,不过,云幕国可能发生了政变。”封子墨微微皱眉。 “怎么封国一乱,云幕国也跟着乱了起来,这……”燕玲珑望向封子墨,虽然金凤鸣那小子成天嬉皮笑脸的,可是玲珑知道,他心里压力很大,也不愿他重蹈覆辙,再走一次封子墨当年所走过的路。 玲珑正欲开口说话,突然,一个侍卫朝封子墨匆匆跑来,“冷王殿下,禁军统领武军求见。” “武军!”封子墨朝曹志望去一眼,曹志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迟疑片刻,封子墨点了点头,“让他去书房等本王。” 侍卫应了一声,转身朝外走去,封子墨望向燕玲珑,朝她淡淡一笑:“屋外寒冷,爱妃还是先回房休息吧,等本王见过武军之后便来陪你。” “嗯,殿下自己小心。”燕玲珑乖巧地点了点头,返回了厢房,封子墨朝厢房内望去一眼,转身朝书房走去。 书房之内,禁军统领武军不停来回踱着步,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见封子墨走了进来,武军朝他跪了下去,行礼道:“参见冷王殿下!” “武大人起身吧,不必多礼了。”封子墨朝他抬了抬手,随后坐到了案桌后的椅子上,又指了指自己下方的椅子,示意武军坐下。 武军谢恩后落座,朝封子墨抱了抱拳。 “殿下,云幕国枫将军传来急信,说云暮四皇子企图篡位,要我们出兵助太子金凤鸣肃清反贼。”武军一脸焦急地说道。 “什么?果真是有人想篡位!”封子墨看了看武军,陷入了沉思之中。 364.玲珑之计 武军乃先帝心腹,一直对皇族忠心耿耿。与野心勃勃的燕律一直不合。今晨,若不是燕律突然拿了禁军兵符入了宫,武军决计不会与他多言一语。 担心燕律居心不明,武军扯了扯身上袍子,朝封子墨跪拜了下去,“冷王殿下,女帝如今被囚北冷宫,宫城之内确是一日不可无主,就如云暮求助之事,燕律不向皇族禀报,却持禁军兵符进宫来对臣指手画脚,请殿下以大局为重,速速入宫,主持朝中大局!” “武军,你……”封子墨有些吃惊地望着武军,他一直觉得朝中之人会排斥自己,却不想武军居然对自己说了这番话。 想了想,封子墨朝他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随后,他轻问了一句:“此事还是等以后再说吧,本王且问你,云暮求救之事,你怎么看?” “武军愿听凭冷王殿下差遣,若是殿下决定相助云暮,武军立即调集禁军,朝云暮而去。”武军答得干脆利落。 “好,你不必着急,待本王考虑之后再做大算。”封子墨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先离开。 命人送走了武军,封子墨返回了厢房,来到了燕玲珑的身边,玲珑正在捯饬她那把柳叶双刃手术刀,见封子墨走了进来,燕玲珑放下手中的小刀,朝封子墨走了过去。 “殿下回来了?怎么样,金太子真的遇上麻烦了吗?”燕玲珑问了一句。 见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封子墨佯装生气,沉下了脸,“怎么,爱妃就这么担心金凤鸣的事?” 燕玲珑轻轻戳了戳他窄却有力的腰,浅浅一笑:“殿下这是吃醋了吗?别忘了金太子可是我们的盟友啊!” “你这么一说,本王倒是想起来了。看来本王得去云幕国走上一趟了。”封子墨微微皱眉。 “好啊,玲珑随殿下一道去吧。”燕玲珑笑嘻嘻地望向封子墨。 “不可!本王去云暮,少不得又得一番兵戎相见,你去做什么?”封子墨轻轻摇了摇头。 “就是因为殿下难免又与敌手有番恶斗,玲珑才想随殿下一起去啊。玲珑可以做殿下的战地医生啊!”燕玲珑望向了他。 “战地医生!”封子墨一脸惊讶地望着燕玲珑,猜不透她的脑袋里还有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没错,战地医生就是随军医者,有玲珑待在殿下身边,保证让殿下生龙活虎、不畏刀剑。”燕玲珑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伸手将她揽入自己怀中,“有爱妃这番话,本王就很开心了。好了,此事等与阿信和肖进等人商议后在做决定,爱妃该饿了吧,本王陪你去用早膳如何?” 燕玲珑淡淡一笑,朝他点了点头。 二人用过早膳之后,许信已回了玉兰苑,一身疲惫的他料想封子墨此时会在书房内看书,于是他朝书房走了过去。 “属下参见殿下。”来到书房之外,许信恭恭敬敬望向书房之内,轻喊一句。 很快,书房内传来了封子墨的声音:“是阿信吗?进来吧!” 许信抖了抖身上有些发皱的长袍,走进了书房,朝封子墨跪了下去,愤愤地说道:“殿下,属下无能,未能找到父亲踪影。那些黑衣人果真如曹大人所言,仿佛凭空便从这都城里消失不见了。” “罢了,他们故意躲藏,所以才引得我们无从下手。此事先放一放,本王有几件事想听听你们的意见,你先坐下喝杯茶,等曹志和商鸣过来。”封子墨示意他坐下。 “是,殿下!”许信朝封子墨抱了抱拳,落座于他的座下,静静等待着曹志和商鸣的出现。 片刻之后,那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书房,正欲想封子墨行礼,封子墨开了口:“不必行礼了,坐下吧,本王有事要同你们商议。” 二人谢了恩,分别坐到了许信的两侧,而后静等殿下发话。 封子墨看了看三人,轻咳一声,问了一句:“云幕国之事,你们可都曾听闻?” 曹志和商鸣皆已得知云幕国内乱,金凤鸣太子之位受到威胁,而许信忙于寻找父亲下落对此事并无耳闻,听闻殿下这番话,他不禁吃了一惊,“殿下此话何意?云幕国发生了什么?” “云暮国四皇子欲起兵造反,如今太子金凤鸣兵权已被夺走,这样下去,不出半年,金凤鸣必定会被废黜。”封子墨眸光一紧,曾几何时,他亦遭受过这样一难,想不到这样的事情不过刚三年有余,即将重演。 “殿下该不会是打算出兵云暮吧?殿下如今尚未夺回所失,若是此时离开了封国,岂不放便了别人?”许信一脸担忧地望着封子墨。 听闻许信此言,曹志开了口:“许大人言之有理,不过属下总觉得云幕国之事甚是蹊跷,仿佛一切尽在冥冥之中重新上演,女帝并不像是当年陷害殿下的主谋,更像是个被人操控的傀儡。” “所以,本王才让你入宫去试探女帝。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云幕国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本王总觉得,我们所有的人都走进了一个巨大的圈套之内,而那个背后设局之人就是那些黑衣人的主子。”封子墨微微皱眉,脸上杀气尽现。 商鸣起身,朝封子墨抱了抱拳,“殿下所言极是,属下也有这样的感觉。若那禁军统领真愿归顺于殿下,殿下不如将出兵云幕国之事交给他,然后……” “然后来个出其不备、声东击西。”燕玲珑的声音突然传入了书房。 听到玲珑的声音,封子墨皱起的眉居然舒展开来,他起身朝书房房门走了过去,片刻后已将自己的爱妃迎入了书房。 “爱妃有何妙计?”封子墨问了一句。 “殿下,玲珑以为那幕后主使将权力平均分给了数人,让得到权力之人相互制衡,殿下攻下封国宫城,手中却无禁军兵权;燕律得到兵符,却无主可投;殿下欲查当年往事,真相或许就在女帝身上,将要揭开谜底之时,云幕国出了事;还有失踪的北冀战王、许嵩大人,以及突然出现的七殿下……殿下不如将计就计,按那幕后主使所想那般先派兵支援云暮,然后,夺回禁军兵权!”燕玲珑看了看封子墨,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365.出现在燕府的黑衣人 听闻冷王妃这番话,商鸣和曹志的脸上皆是露出一丝钦佩之意,他们怎会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有这般智慧。 “娘娘此计甚妙,可是,禁军兵符在燕律手上,殿下该如何将其夺下?”许信突然问了一句。 “这可就得看殿下的了。”燕玲珑唇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随后她的眸光瞟向了封子墨。 “看本王?爱妃,你该不会是想……”封子墨脸色一沉,眸光也瞬间冷了三分。 “殿下,玲珑仔细想了想,七殿下说得并非没有道理,燕如意倾慕于殿下,燕律也试图在殿下和七殿下这间择一人为主。七殿下既然来了玉兰苑,那说明他并未答应要与燕律合作,由此看来,殿下还有机会从燕律手中夺回兵符。”燕玲珑望向封子墨。 “冷妃娘娘莫不是要殿下迎娶那燕如意入府?娘娘,这恐怕……”商鸣不解地望向燕玲珑。燕如意几番设计冷王殿下,怎可让那个心思歹毒的女人进入冷王府。 燕玲珑朝商鸣望去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笑意,“娶还是不娶,这不都取决于殿下的意思吗?” “不行,本王决不答应!”封子墨突然间沉下了脸,俊逸的脸庞上透出一丝受伤的痕迹。 玲珑居然要将自己推给那个恶毒的女人,她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燕玲珑自然明白封子墨的心中所想,她朝封子墨望去一眼,朝他浅浅一笑,“殿下莫急,若有机会夺回兵符,又替我们的孩儿报仇,殿下又为何要拒绝?” “夺兵符、报仇,本王自有办法,可是,爱妃就那么想将本王推到别的女人身边吗?何况那女人如此心思歹毒、龌鹾下作。”封子墨眸光一冷,危险的气息笼罩于他的周身。 曹志、商鸣和许信三人见殿下和王妃之间火药味渐浓,齐齐找了借口退出了书房,须臾之间,那书房内便只剩下冷王夫妇二人。 “燕玲珑你听好,本王宁可不要这封国江山,也绝不会以那样的方法去夺取兵符。”封子墨说得斩钉截铁,不留一丝余地。 “玲珑知道殿下的心意,可是殿下吃了那么多苦方才熬到这一天,就这样放弃了,那先前所做的一切不就都白费了?就算殿下真的可以放下一切云游四海,那随殿下一道从边塞来此的那些人呢?殿下打算将他们置于何地?哪一任君王愿意接受强敌留下的兵将?”燕玲珑说出这番话,心中却早已如同刀绞,她也想过要与封子墨一道远走高飞,可是,她爱封子墨,以至于不愿他将来会留有一丝遗憾。 “可是爱妃,就算本王真想夺下那个位置,也绝不会娶第二个女人回府,香莲那女人的教训本王永远不会忘记。本王绝不应允任何一个女子伤害到你。”提到香莲,封子墨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怒意,额头上隐隐有青筋暴起。 听闻此言,燕玲珑心中一阵感动,她走到封子墨跟前,伸手环上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口,“殿下能这样说,玲珑已是心满意足了,殿下放心,就算你真想迎燕如意入府,玲珑也绝不会答应,她欠我们的,我会一一讨回,此时出此下策,不过是为了设计夺回兵符。燕律视燕如意为掌上明珠,若是燕如意能将兵符交给殿下,那殿下又何须动一兵一卒呢?” “爱妃,你……”封子墨突然发觉眼前这个小女子藏着许多的秘密,以至于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此时,燕府凤栖苑,身着一袭黑衣的蔷薇跪在燕如意闺房之外,瑟瑟发抖。她的身上,一道鲜红的血痕赫然而现,虽过去了半日,那伤口还在不停往外渗着血。 “啪!”燕如意闺房的门被重重推开,丁香扶着她从闺房内走出,燕如意俏丽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看起来,她的心情并不好。 她缓缓行至蔷薇跟前,突然伸手朝蔷薇甩去一个巴掌,蔷薇本就有些虚弱,被大小姐这么甩来一个耳光,她当即身子一晃,摔了下去。 丁香瞥见蔷薇身上的刀伤,心中有些不忍。于是,她上前扶住燕如意,随后开口劝了一句:“大小姐莫要动怒,蔷薇也是为了想要替大小姐出口气,这才去了枫园。既然她的身份没有被识破,那还请大小姐饶了她这一回吧!” “亏得她没有暴露身份,否则本小姐就不是让她跪在这里那么简单了。丁香,你如此机灵聪慧,怎会于这般愚蠢的一个妹妹?”燕如意朝蔷薇瞟去一眼,眸光里充满了厌恶和鄙夷。 蔷薇抬头,朝燕如意瞟去一眼,随后垂下了头,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再不加以治疗,只怕性命难保。 见状,丁香朝燕如意跪了下去,眸中含泪苦苦向她哀求道:“大小姐,蔷薇的伤口一直在往外渗血,还请大小姐允许丁香为她治伤。蔷薇是有些逞强,可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小姐啊!” “罢了,你自己处理吧。还有,以后看好你这个妹妹,若她再惹事端,本小姐连你一并处罚。”燕如意狠狠瞪了丁香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闺房。 得到燕如意的大赦,丁香舒了口气,她扶起蔷薇,朝着蔷薇位于凤栖苑内的厢房走去。 “蔷薇,你等着,姐姐这便救你。”丁香扯出自己的丝帕,轻轻替蔷薇擦拭着伤口。 “姐、姐姐,蔷薇这,这一次怕是,怕是熬不过去了。姐姐,燕府并非、并非一个,一个好的栖身之所,姐姐,姐姐还是……”蔷薇断断续续费力地说道。 “蔷薇,蔷薇你不要再说话了,姐姐这便替你治伤。对了,我记得冷王妃给人治伤时用过针线的,你等着,姐姐这便去找来。”话音落下丁香起了身准备去寻针线。 蔷薇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丁香扭头,望向了她,心中悲痛不已“蔷薇,你这是做什么?再耽搁下去,你会死的。” “姐姐,我,我觉得我们,我们错了。姐姐,姐姐还是离、离开这里吧!”蔷薇的眼中再没有往昔的戾气和骄横,她看上去温顺至极,丁香只觉自己的心被紧紧揪了起来,她预感,自己会失去这唯一的一个亲人。 “蔷薇,你不要再说了,姐姐这便救你。”丁香挣脱蔷薇欲朝前而去,却发现蔷薇的手一僵,直直垂了下去。 “蔷薇!”厢房内传出丁香撕心裂肺的一声喊。 366.莫先生邀丁香共饮 蔷薇闭上了眼睛,丁香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流血而亡却毫无办法。她一手握着蔷薇越来越冷的手,一手不停敲响自己的心口。 “蔷薇,蔷薇,你为何不坚持一会儿?”丁香不停落泪,瞬时间,泪水已沾湿了衣襟。 她方才那一声嘶吼引来了燕如意,燕如意缓步走进蔷薇的厢房,随后一脸嫌弃地掩住了口鼻。 “本小姐还道这蔷薇有多强悍,原来也不过如此。丁香,找人将她埋了吧。”说完这话,燕如意朝这厢房内扫了一眼,随后冷漠地转身,踏出了这房。 丁香抬眼,朝燕如意望去一眼,眸中有冷光闪现,直至燕如意走远,丁香的视线方才从燕如意的身上收回。 “燕如意,我姐妹二人对你忠心耿耿,你却这般狠心。也罢,你不仁休怪丁香无义。”丁香心下一阵腹诽。 向燕如意告了假,丁香找了个帮手,将蔷薇的尸首背离了燕府。蔷薇生前的心愿是远远离开燕府,丁香便带她离开。 于都城西侧找了处安静之地安葬了蔷薇,丁香给了那燕府下人一点碎银,然后打发了他,自己一个人在都城内闲逛了起来。 一个男子狂奔过来,将要靠近丁香时,男子的手伸向了丁香身上的钱袋,跟着他用力一扯,抢走了丁香的钱袋。 “站住,还我钱袋!”丁香回过神来,朝那人望去一眼,却见那人撒开腿朝前跑去,丁香本就心中悲怒难平,见这小贼居然敢明抢自己,心中怒意更甚,她一咬牙,朝那人追了过去。 那男子身材瘦弱,看起来也不像有武功根基,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被丁香给追上了。 “臭小子,居然敢在姑奶奶的身上动脑子,看姑奶奶不打死你!”丁香眼色一暗,捏起了拳头。 “姑娘,饶了我吧,我实在是不得已才抢了你的钱袋。”那男子一脸苦相,向丁香求饶。 “废话少说,本姑娘今天一定打残了你。”话音落下,丁香扬起了拳头朝男子挥了下去。 眼看丁香的手将要触碰到男子的脸,突然,一粒小石子飞了过来,正正砸中了丁香的手,丁香一怒,抬起来头,看到了一张俊逸白净又有些熟悉的脸。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多管闲事?”丁香怒视着那人。 “我道是谁?原来是燕如意的狗,难怪这么嚣张。”少年轻瞟了丁香一眼。 “阎生,不得无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阎生,你不是……”丁香突然眼色一紧,望向了阎生。 “怎么?本少爷模样变了,你便认不得了?”阎生瞟了丁香一眼,上前,将那个三魂七魄被吓掉一半的男子从地上拽了起来。 “好了,没事了,你走吧!”阎生朝他挥了挥手。 男子朝阎生和那老者一番感谢后,朝丁香望去一眼,随后撒开腿跑了,丁香跺了跺脚,欲追上前去,被阎生拦了下来。 “你这黄口小儿,居然敢拦本姑娘的路,你找死吗?”丁香杏眼一睁,狠狠瞪了阎生一眼。 “丁香姑娘刚死了妹妹,心情不爽,本少爷能理解你,可是你也不该将火气撒到无辜人的身上。”阎生白了她一眼。 “阎生,够了,丁香姑娘今日心情不好,你不替她排忧也就罢了,怎还这般消遣起人家来了。”站在阎生身后的莫先生缓缓开了口。 兴许是莫先生的语气太过慈祥,丁香竟抬眼朝他望了过去,“你们究竟想说什么?” 莫先生轻轻捋了捋自己的长须,望向丁香,“丁香姑娘想报仇是吗?”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丁香一脸警惕地望着莫先生。 “以你的实力,不要说找燕如意报仇,就算是想小小惩治她一番也是不可能的吧,倒不如……”莫先生突然止住了口中的话。 “倒不如什么?”丁香眯了眯眼。 “倒不如找个靠山,助你一臂之力。”莫先生别有深意地看了看丁香。 “先生的意思是……”丁香眯了眯眼,望向了莫先生。 “丁香姑娘,可否赏光随我们一道吃顿便饭。”莫先生问了一句。 丁香知道,凭借自己一人之力难以向燕如意寻仇,若真有人能替自己出头,就算自己付出点代价那也是值得的。想了想,丁香朝莫先生点了点头,“先生,请吧!” 丁香随莫先生和阎生一道朝前而去,待三人走远之后,一道人影从暗角里闪了出来,朝那三人望去一眼。 玉兰苑内,燕玲珑一时心血来潮,亲自下厨,给封子墨弄了一席药膳美食。 寻着那些美食的香气,封子墨走进了玉兰苑伙房,婢女们正欲向他行礼,被封子墨止住,跟着,封子墨朝那两个婢女挥了挥手,示意那二人先行离开。 婢女福身后退出了伙房,封子墨淡淡一笑,朝那正在忙碌的美人走了过去。 “给本妃把那人参递来。”燕玲珑忙着做菜,并未察觉到身后封子墨悄悄靠了过来,只道那两个婢女还待在伙房之内,便喊了一声。 封子墨微微皱眉,朝四周看了看,随后找到一支完整的上好山参,给燕玲珑递了过去。 玲珑没有回头,只接过封子墨递来的参,继续忙碌了起来。 等了一阵,封子墨也没有等到燕玲珑回头,他微微皱了皱眉,上前一步,伸手环上了玲珑纤细的腰肢。 “殿下休要胡闹,万一这汤做坏了,殿下可是要赔给玲珑的。”燕玲珑自然知道抱住自己的人是谁,低声说了一句。 “怎么,爱妃莫非早已猜到本王进了这伙房?”封子将燕玲珑转了个面,强迫她与自己四目相对。 “除了殿下,这里谁人敢这般放肆,方才伙房内突然安静下来,玲珑已经知道是殿下来了这里。”燕玲珑朝他笑了笑,伸手抓过一块蜜汁山药,塞进了封子墨的嘴里。 封子墨从未吃过这般香甜糯软的东西,一脸惊异地望向了燕玲珑,“爱妃方才给本王吃了什么?” “山药,蜜汁山药,冬日里吃这东西对身子极好,殿下可知,玲珑找了很久才找到了这山药蛋。”玲珑朝他笑了笑。 “山药蛋?”封子墨皱眉。 “是啊,玲珑可是在这都城里发现了很多好东西,有机会玲珑慢慢说给殿下听,好了,我们用膳去吧,今日的菜肴可都是玲珑为殿下所制。”燕玲珑朝他笑了笑,端了人参鸡汤朝外走去,却差点撞上一个慌慌张张的侍卫。 367.子墨玲珑前往燕府 “啊!”燕玲珑被那侍卫一吓,惊呼了一声,亏得封子墨及时出手,燕玲珑手里的土锅这才没有脱手飞出。 侍卫知道自己吓到了冷王妃,脸色一阵苍白,愣了片刻他朝燕玲珑和封子墨跪了下去,行礼道:“属下无意冒犯殿下和冷妃娘娘,只不过,属下方才在都城西面遇见了阎公子和莫先生,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封子墨眼色一暗,沉声问了一句。 “还有燕太师府大小姐身边的婢女丁香姑娘。”侍卫哆哆嗦嗦说完了口中的话。 “什么?丁香,她怎么会与阎生和莫先生在一起?莫先生又是怎么回事?”燕玲珑微微皱眉,望向封子墨。 “莫先生来了都城吗?”封子墨也皱起了眉。 之前封子墨大军经过禄莞河斗河鬼之时,曾无意中听陆成风提及,莫先生要陆成风好好帮助封子墨,当时封子墨只道莫先生是偶然间经过禄莞河下游,遇见陆成风后与其相谈甚欢,因莫先生来自边塞,所以这才提起自己封子墨名号,可是如今他又出现于都城,且又与阎生同行,这便让封子墨有些困惑了。 想了想,封子墨望向那侍卫,“你可听到,他们几人说了些什么?” 侍卫想了想,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回殿下,似乎提及报仇什么的。” “报仇!丁香是燕如意的人,若要提到报仇,那……”封子墨突然眸光一紧,望向了燕玲珑。 “爱妃,不会是燕如意意图对你不利吧?”他有些紧张地望向玲珑。 “应该不会。虽然那日殿下与七殿下之间有了些不愉快,可是玲珑相信,七殿下绝不会去燕府告密。”燕玲珑对封子墨说道。 “爱妃就这般相信封子翰?”不止为何,听闻玲珑此言,封子墨的心里隐隐有了些不舒服。 “殿下,我相信他,也请殿下相信玲珑。”她抬头,眸色深深地望着他。 片刻之后,封子墨唇角轻轻一扬,他拥住玲珑,于她额前轻轻一吻,“本王自然是相信你的,可是,本王却不相信封子翰。” “殿下心中有玲珑,玲珑心中也只有殿下,还有什么可怕的?”玲珑将头轻轻靠在封子墨胸前,笑言道。 “爱妃,本王该怎么样对你才好?见不到你,哪怕是须臾的时刻本王也会失控。”封子墨紧紧拥着玲珑,似是担心自己一松手她便会消失不见。 燕玲珑抬头,轻轻于封子墨唇上一吻,朝他浅浅一笑,“殿下将玲珑装在心里,那就算有万里之遥,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真的吗?”封子墨轻问一句,随即,深邃的双眸看似清亮了许多。 “自是真的,所以,玲珑才劝殿下去燕府拿回那禁军兵符。”燕玲珑望着他,眼中有笃定,有信任。 “好,既然爱妃这么说,那今晚,我们便去燕府走一趟。”封子墨终是松了口,答应了燕玲珑。 晚膳后,封子墨命人备下马车,与玲珑一道乘马车去了燕府。 燕府书房内,燕律正在同万大勇商议云幕国之事,突然,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朝燕律行了个礼。 “大人,冷王殿下和冷王妃来了燕府,此时已到府门外了。”那小厮说道。 “什么?冷王和玲珑来了这里?”燕律看了万大勇一眼,皱起了眉。 “大人不妨先听听冷王殿下想说什么,七殿下迟迟不给大人回复,这样拖下去也总不是个办法啊!”万大勇朝燕律抱了抱拳。 “嗯!你说得也有些道理,去迎冷王殿下来书房吧。”燕律朝万大勇挥了挥手。 “大人不亲自去迎接冷王殿下吗?”万大勇朝燕律望去一眼。 听闻此言,燕律当即朝万大勇瞪去一眼,万大勇只得垂下头,退出了书房。 到底,燕律和燕徐氏还是没有出府迎接冷王夫妇,二人也不在意,随万大勇一道入了府,去了书房。 封子墨长腿一迈,踏入了燕府书房,与身俱来的王者气度竟令这奢华书房颜色尽褪,坐在太师椅上的燕律也是莫名的身子一震,起身朝封子墨走了过来。 “见过冷王殿下,冷妃娘娘。”他朝二人抱了抱拳。 “燕太师不必多礼,坐吧!”封子墨淡淡开了口。 “是,多谢冷王殿下赐座。”燕律笑了笑,转身回到自己的座椅前坐下,然后作出一副沉思状。 “不对啊!这主客身份似乎给弄反了。”燕律皱了皱眉。 封子墨和燕玲珑对望一眼,眸中皆露出一抹淡淡笑意,片刻之后,玲珑先开了口:“今日殿下前来燕府,是有一事想同父亲商议。” 听闻玲珑此言,燕律回神,望向了她,“殿下有事要同为父商议吗?” “嗯!”玲珑点了点头,望向了封子墨。 封子墨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于唇边一抿,而后放下那茶盏,望向了燕律,“听闻燕太师心系云幕国之事,本王乃是为了此事来此。” “殿下,燕律不过是希望封国四邻和睦,无战事扰民罢了,并非关心他国朝政。”燕律可不想被封子墨安上个干涉他国政事的罪名,先替自己解释了一句。 “燕太师多虑了,云幕国向来与封国修好,如今云幕国有人想反,我们作为盟国自是该帮云暮王和金太子一把,不过,本王手下军将经过与北冀战王一役,折损严重,所以……”说到这里,封子墨别有深意地望向了燕律。 燕律是个聪明人,封子墨话已至此他又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只不过自己手中兵符就像是燕府的护身符,若是择主失误,那岂不是害了燕府一门。 想了想,燕律望向封子墨,“敢问冷王殿下是真想发兵云暮吗?” “本王确有这样的想法。”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 “这……”燕律只觉自己每每才有话出口,便被封子墨堵得死死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这话题,书房内瞬时间一片沉寂。 此时凤栖苑,丁香急匆匆朝燕如意的闺房跑去。 “大小姐,大小姐,冷王殿下和冷王妃来了燕府。”丁香喊了一句。 “什么!”听到丁香的声音,燕如意的心“砰砰”两跳,跟着她起身,有些手慌脚乱地朝妆台走了过去。 368.条件 燕如意坐到了妆台前,朝丁香喊了一句:“丁香,你快过来,替本小姐梳妆打扮。” 丁香应了一句,朝燕如意走了过去,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冷光。 “燕如意,你就继续做梦吧!”丁香腹诽道。 燕如意只顾着打扮自己,并未注意到丁香的异常举动。一番描眉施朱后,她命丁香将自己的珠宝首饰全部取了出来。 “丁香,你看本小姐戴哪件首饰好看?”燕如意问了一句。 丁香看了看摆在燕如意面前的珠宝,浅浅一笑,“大小姐天生丽质,戴哪一件都好看,不过……” “不过什么?”如意问道。 “不过冷王殿下应该会喜欢这样的发钗吧,丁香记得冷妃娘娘也有一件类似的。”丁香从那一堆发钗之中取出一支式样最为简单,可以分作两半的发钗。 “这个吗?”燕如意皱起了眉,那本是自己准备扔掉的银钗,式样单调,又不值几个钱,乃是当年蔷薇从边塞带回来送给自己的,她燕如意压根没有正眼看过这支钗,不知怎的,今日丁香居然将它给找了出来。 想了想,燕如意望向丁香,“丁香,本小姐可带你不薄,你确定要这样害本小姐吗?” 听闻此言,丁香一惊,朝燕如意跪了下去,一副战战兢兢、唯唯诺诺的模样,“大小姐冤枉丁香了,丁香只是知道冷王殿下曾送过一支式样极为简单的发钗给冷王妃,且冷王妃身边却有这一类的钗,所以才斗胆对大小姐说了这番话,若是小姐不喜欢,那就挑别的吧。” 说完这话,丁香又抓起一支式样复杂,看起来华贵不凡的金玉珠钗递给了燕如意。 燕如意看了看那两支钗,陷入了沉思之中。 “似乎殿下真的比较喜欢简单的打扮……”燕如意的眼前浮现出燕玲珑不施粉黛却依旧绝丽惊人的脸庞。 “罢了,本小姐就听你的,选这支钗吧。”燕如意指了指那支式样单调的银钗。 丁香的唇角微微向上一扬,她拿起那支钗故意将其插在燕如意发髻上最醒目的位置。 燕如意,蔷薇一支尽心尽力地帮你,这一次,让她留下的这支钗再助你一臂之力吧! 须臾之后,丁香回神,朝燕如意福了福身,“大小姐,打扮妥当了。大小姐如此花容月貌之姿,冷王殿下定会欢喜不已。” “嗯!走吧,我们去书房。”燕如意满意起身,带着丁香出了闺房,朝着书房而去。 燕玲珑料想燕如意定会来此,果不其然,她和殿下在这书房内没待多久,便听得一阵急急的脚步声传入了书房。 燕律微微皱眉,朝书房门望了过去,下一秒,燕如意已经出现在了书房门前。 “爹爹!”她甜甜喊了一声,走了进来。 瞥见冷王和冷王妃端坐于书房之内,燕如意佯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急急转身朝封子墨福了福身,“如意不知冷王殿下来了燕府,有失远迎,还望冷王殿下恕罪。” “罢了,燕大小姐不必多礼。”封子墨朝她挥了挥手,正欲收回视线,他瞥见燕如意发髻上所饰的那支银钗。 “那是……”封子墨眸色突然一暗。 燕玲珑见殿下神色有些不对劲,便朝燕如意瞟去一眼,看见她发髻上那支银钗后,暗自吃了一惊。 “这燕如意还当真是蠢到家了,她不知道这支钗会触怒殿下吗?还是……”玲珑心下一阵嘀咕,跟着,她的眼光瞟向了跟在燕如意身后的丁香。 “丁香,这丫头究竟想干什么?”她皱起了眉。 见封子墨这般盯着自己,燕如意有些羞涩地垂下了头,“殿下,如意……” 封子墨收回视线,望向燕律,“燕太师,本王实话对你说了吧,本王今日来此是想说服你交出兵符,本王可向你保证,只要你愿意听本王这一劝,将来不管谁坐上那至高之位,本王都可保你燕氏一族永享富贵。” “冷王殿下,这……”听闻冷王这话,燕律有些动心,可是无凭无据,他又有些不太放心。 这时,燕如意转身,望向燕律,撒娇般说道:“爹爹,你就答应殿下吧,唯有将兵符交给冷王殿下,方才是最好的选择啊!” “如意,不得胡闹!”燕律沉声说道。 封子墨和燕玲珑相互对望一眼,片刻后,玲珑缓缓开了口:“父亲,如意姐姐说得是,殿下可是父亲的女婿,父亲不帮殿下要帮谁呢?” “这……”燕律看了看燕如意又看了看燕玲珑,陷入了沉思之中。 燕如意望向父亲,不断朝他使眼色,燕玲珑和封子墨看在眼里,却一语未发。 许久之后,燕律似是下定了觉心,缓缓抬头望向了封子墨,“冷王殿下,将兵符交给你那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封子墨眯了眯眼。 “不过,燕律有个条件。”燕律望向封子墨。 “燕太师想要什么?”封子墨唇角噙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望向燕律。 “燕律希望殿下能迎娶如意入府。”燕律缓了缓,终还是将心中的话给说了出来。若真要投诚封子墨,那唯有将如意留在封子墨身边他方能安心。 封子墨朝燕玲珑望去一眼,视线随即落到了燕律的身上,眸光晦暗不明。 燕律这只老狐狸果真狡猾至极,他不喜欢玲珑这个女儿,就非得将燕如意塞进冷王府才能安心。 玲珑的面上却是浅笑盈盈,她轻咳两声,引得众人的视线一起聚向了她。 “冷王妃可是有话要说?”燕如意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若是此时她敢提出异议,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来。 谁能料及,燕玲珑接下来说出口的话竟令那三人睁圆了眼,惊讶万分。 “父亲,如意姐姐想嫁入冷王府也并非没有可能,不过,殿下如今心急着云幕国之事,爹爹可知道,云幕国一旦风云大变,那封国必将受到影响,不如待殿下出兵云暮归来之日再迎娶如意姐姐入府。”燕玲珑淡淡一笑,一丝狡黠的眸光自眼底一闪而过。 369.燕如意欲盗取兵符 听闻燕如意这话,封子墨皱起了眉,他有些沉不住气地从椅子上起了身,来到了燕玲珑的身旁。 “爱妃恐是今晚喝了些酒,此时有些困乏了,本王先送你回玉兰苑休息。”话音落下,封子墨霸气伸手,将燕玲珑横抱而起,朝着燕府书房外走去。 封子墨长腿将要跨出那高高的门槛,突然听得身后传来了燕如意的声音:“玲珑妹妹刚才那番话可做得数?” “自是做得!” “自然做不得!” 两道迥然不同的声音响起,燕玲珑抬眼朝脸色阴沉的封子墨挤了挤眼睛,随后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爱妃,你……”封子墨紧盯着燕玲珑绝美精致的脸蛋,眸光一紧。 “殿下!”玲珑耍赖般地紧贴着他,封子墨只觉浑身一紧。 封子墨加快了脚步,朝着燕府府门走去,燕如意望着那二人的背影,咬紧了牙关。 燕玲珑,你等着,我一定要嫁入冷王府,还有,那冷王正妃的位置只能是我的。 待到再看不见那二人的踪影,燕如意转身望向燕律,“爹,女儿一定要嫁给冷王殿下,还有那正妃的位置只能是我的。” “如意,可是,爹爹有些担心,玲珑答应的太过干脆,爹爹反而有些不安了起来。”燕律皱了皱眉。 “爹爹不必担心,女儿自有办法打探燕玲珑那丫头的心中所想。”燕如意冷冷一笑。 封子墨将燕玲珑抱出了燕府,塞进了马车,随后沉下脸,朝马车夫喊了一声:“回玉兰苑。” 燕玲珑像只温顺的小猫,紧紧贴着封子墨,“殿下这是生气了吗?”她嘟着嘴,望向封子墨。 “你……”封子墨对她又爱又气,他居然将自己当成了谈判的条件推了出去,自己莫非还不如一道兵符吗? “殿下……你若对燕如意无意,就算娶她入门又有何干?再说了,殿下难道没有看见燕如意头上那支发簪吗?”玲珑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胸口。 封子墨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正是因为看到了那支发钗,本王才更不能让她入王府的。那女人心思如此歹毒,让她入府岂不是引狼入室?” “殿下,将狼圈禁于自己眼下,可比放它在外乱跑安全得多。”燕玲珑淡淡一笑。 “爱妃你……”封子墨微微皱眉。 “玲珑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对燕如意和燕府的恨。我们的孩子、我的母亲,这个仇我一刻都不会忘。”燕玲珑眸光一紧,捏起了拳头。 “爱妃,别想了,燕夫人的仇,本王不会轻易饶过燕如意的,至于孩子,我们还会有的。”封子墨满目眷恋,低下头于玲珑额间轻轻一吻。 回到玉兰苑,封子墨送燕玲珑回了寝房休息,自己则借口有事要处理,离开了玉兰苑,朝着燕府而去。 燕如意躺在床上,回想着封子墨绝世无双的俊颜,嘴角下意识上扬了起来。 冷王殿下还真是俊,本小姐现在很是后悔,当初为何竟便宜了燕玲珑那个贱人。 “嗖!”一声,一把匕首飞入了燕如意的闺房,直直刺入她床帐前的木柱之上。燕如意吓得面色一阵苍白,起身抓起那把匕首。 匕首上别着一片白锦,燕如意将它取下,仔细看了看,眉开眼笑。 她将白锦塞入腰间,起身仔细打扮了一番,出了闺房,唤来丁香后,带她一道出了燕府。 燕府外有一家气派的茶楼,燕如意和丁香二人缓缓进入了那间茶楼,朝着白锦上所说的那个雅间而去。 雅间之内,封子墨一身玄色长袍,面如冠玉、双眸如星。 燕如意只不过朝他瞟去一眼,便只觉心口狂跳不止,面上一阵灼热。 “如意见过冷王殿下。”燕如意朝封子墨福了福身。 “燕大小姐不必多礼,坐下吧。”封子墨朝燕如意瞟去一眼,随后,目光落在了丁香的身上。 燕如意朝丁香望去一眼,朝她挥了挥手,“丁香,你先出去。” 丁香愣了愣,退了出去,守在了雅间之外。 雅间内只剩下了燕如意和封子墨二人,燕如意浅浅一笑,朝封子墨走了过去。 “冷王殿下,天气寒冷,如意为殿下斟杯酒吧。”话音落下,燕如意提起酒壶,给封子墨倒了杯酒,朝封子墨递了过去。 封子墨微微皱眉,并没有伸手去接燕如意递来的酒杯,谁曾料想燕如意身子朝前一倾,那杯酒全数泼到了封子墨的玄色长袍之上。 “哎呀,这可怎么是好?殿下,如意替你将外袍清理干净吧。”话音落下,燕如意已经伸手去拉扯封子墨的外袍。 封子墨的脸色更阴沉了不少,燕如意明为替自己清理外袍,实则借机勾引自己。突然,他从椅子上起身,将燕如意推了出去,沉声说道:“燕大小姐怎么说也是没有出阁的千金小姐,与男子这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听闻此言,燕如意“扑通”一下朝封子墨跪了下去:“冷王殿下误会如意了,如意从未对殿下之外的男子有过这般举动,如意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如意对殿下心生爱慕之情,为了殿下,如意做任何事都无怨无悔。” “无怨无悔?”封子墨眯眼望向燕如意。 “对,哪怕殿下想要父亲手中的兵符如意也会设法取来。”为博封子墨一笑,燕如意真能做到无所不用其极。 “兵符!”见燕如意那女人入了自己的圈套,封子墨的唇角微微向上一扬。 “只要殿下愿意让如意入府服侍殿下,那……”燕如意一脸羞涩朝封子墨瞟去一眼,随后垂下了头。 封子墨再没有说话,只伸手将燕如意头上那支银钗拔了下来,握在手里,“本王拭目以待,看看燕大小姐如何从燕太师手里拿到兵符。” “那殿下的意思是,只要如意拿到兵符,殿下便娶如意入府?”燕如意俏丽一红,望向了他。 封子墨没有说话,燕如意却认定封子墨这是默认了,她上前一步,抬头朝封子墨望去,美目流盼、嘴角微扬。 “殿下等着如意,三日之内,如意一定拿到兵符。”如意朝封子墨浅浅一笑,转身朝雅间外走去。 370.丁香夜访皇子府 燕如意转身离开了这个茶楼,封子墨的唇角向上一勾,也离开了这里。 回到玉兰苑,封子墨去了寝房,燕玲珑还没有睡下,见封子墨走了进来,她起身朝封子墨跑了过去。 “殿下可算回来了,殿下去了哪里?”燕玲珑轻问了一句。 “爱妃这是担心本王吗?”封子墨伸手,将她扯入自己怀中,将脸埋进了她散发着幽香的发间。 燕玲珑轻轻推开他,一脸认真地望着他,“殿下是去了燕府吗?” 封子墨淡淡一笑,点了点头,“本王约了燕如意去了燕府外的茶楼。” “所以,殿下是打算接受玲珑的建议了吗?”燕玲珑眨了眨眼,望向了他。 封子墨低头,在燕玲珑唇上轻轻一吻,随后摇了摇头,“本王会让她后悔有过这个念头,还有,她欠你的一切,本王会十倍向她讨回来。” “殿下打算怎么做?”燕玲珑微微皱眉,问了一句。 “爱妃只管看着就好,这一次,本王会让燕府彻底翻不了身。”封子墨眸光一冷。 燕玲珑微微皱了皱眉,此时眼前的封子墨不似往常,从他的眼中玲珑可以感觉到他的愤怒。 玲珑伸手,轻轻抚了抚那张略显疲惫的俊脸,满目心疼,“殿下无需这般辛苦。” “为了你,本王再辛苦也值得。”封子墨淡淡一笑。 燕如意回了燕府,径直去了燕律的书房。 燕律还在书房内看书,见燕如意走了进来,他放下手中书简,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如意,这么晚了,你为何还不休息?”燕律有些心疼地望向她。 “爹爹不也没睡吗?爹爹看起来心事重重,可是有什么烦恼?”燕如意问了一句。 燕律看了看如意,轻轻点了点头,“如意,爹爹不知道今晚对冷王殿下说了那番话是对是错。” “女儿是觉得爹爹可以放心与冷王殿下合作,只要女儿能进入冷王府,那女儿就有办法让殿下废了燕玲珑。”燕如意眸色一暗,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如意,你真打算将玲珑置于死地?”燕律望向燕如意,燕玲珑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加之封子墨对她极为宠爱,瞥见如意眼中透出的狠意时,燕律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担心。 听闻燕律此言,燕如意有些不乐意了,她撅起嘴望向燕律,“爹爹这是何意?莫非爹爹心疼玲珑那丫头了?” “爹爹不是这个意思,爹爹是怕冷王殿下他……”燕律微微皱眉。 “爹爹,只要女儿能得到殿下专宠,你又何须再怕燕玲珑那臭丫头?”燕如意冷冷一笑。 “好了,别说了,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房歇着吧。”燕律的脸色冷了下来,也不似往常那般对燕如意千依百顺,只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书房。 燕如意跺了跺脚,转身出了书房,立在房门之外。 “燕玲珑,我才不会让你将我的一切抢走,包括爹爹的疼爱。”她紧紧捏起来拳头。 朝前走了几步,一直侯在书房外的丁香迎了上来,朝她福了福身,“大小姐,时候不早了,大小姐还是会凤栖苑早些歇着吧。” “嗯!”燕如意朝丁香瞟了一眼,径直朝着凤栖苑而去。 丁香伺候燕如意躺下后,悄悄溜出了燕府,朝皇子府所在的方向跑去,将要靠近皇子府时,一道黑影闪过,丁香一惊,警惕了起来。 “姐姐还真是守信,这么快就带了消息来皇子府,有什么事,说吧!”说话的是阎生,担心丁香带来的消息会对燕玲珑不利,所以阎生于皇子府外拦下了燕如意,打算将丁香带来的消息拦下。 丁香定睛朝阎生望去一眼,眸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又是你这小子,本姑娘要见莫先生或者七殿下。” “莫先生何七殿下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有什么话对本少爷说便是。”阎生冷冽的眼神扫过丁香清秀的脸庞。 丁香冷哼了一声,回应道:“我知道你是担心冷王妃,你放心好了,本姑娘今日所说之事与冷王妃并无半点关系。你速速引我去见莫先生何七殿下,若是坏了事,只怕你担待不起。” “你威胁本少爷。”阎生眼色一暗。 二人立于皇子府外互怼了起来,突然间,一道冷风袭过,片刻后莫先生出现于二人眼前,脸色阴晴不明。 “莫先生!”二人停止斗嘴,一起朝莫先生行了礼。 “丁香姑娘既然来了皇子府,为何不进去?站在这里做甚?”莫先生朝丁香望去一眼。 丁香微微皱眉,开口应道:“莫先生这……” 不等丁香将话说完,阎生上前,打断了她的话,“其实,是阎生听闻丁香姐姐武功不错想同丁香姐姐过上两招,不想被她拒绝,所以阎生这才生气与她吵了起来。” “哦,原来如此,阎生,那你也未免太顽劣了些,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会耽搁七殿下的大计?”莫先生瞪了阎生一眼,随后,他再次望向丁香,朝丁香比划了一个手势,“丁香姑娘,里面请!” 丁香白了阎生一眼,紧跟着莫先生朝皇子府内走去,阎生担心自己漏掉什么消息,紧跟上去,随他们一道入了皇子府。 七殿下封子翰独自立于皇子府怀北苑,他静静望着那棵茶树,心中愁绪万千。 “燕玲珑,你当真这般绝情,连一点念想都不留给本皇子吗?”封子翰心中一阵嘀咕。 分神之际,一个侍卫朝他走了过来,行礼道:“启禀七殿下,莫先生、阎生少爷何那位丁香姑娘来了王府,此时正在王府前殿等候殿下。” 听到那侍卫的声音,封子翰回神,望向了他,“莫先生来了吗?” “七殿下若是不想见他们,那属下这便遣了他们离开。”侍卫朝封子翰抱了抱拳,回了一句。 “无碍!莫先生来了,定是有要紧事要同本皇子商议,引他们去书房。”封子翰朝那侍卫挥了挥手,随后缓缓朝怀北苑门外走去。 371.燕如意盗取兵符 封子翰到达皇子府书房时,莫先生、阎生和丁香已在书房内静候了一阵子,见七殿下缓缓走了进来,三人起身,朝他行了个礼:“参见七殿下。” “不必多礼,都坐吧!”封子翰指了指书房内的几把椅子。 三人各自落座,封子翰传了茶,而后望向了莫先生,“不知莫先生深夜到此,所为何事?” 莫先生朝封子翰抱了抱拳,应了一句:“回七殿下,燕府有了动静。” “何事?”封子翰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丁香姑娘,七殿下在此,姑娘有什么话要禀报七殿下,直说便是。”莫先生望向丁香。 丁香起身,朝封子翰福了福身,缓缓开了口:“禀七殿下,燕律答应将禁军兵符交给冷王殿下,不过有个条件,要冷王殿下从云幕国胜利班师回朝后,迎娶燕如意入府。” 听闻此言,封子翰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燕如意到底还是逼燕律与冷王讲条件了,不过,冷王不会答应的吧?” “回七殿下,冷王殿下自是不会答应,不过,冷王妃她……”丁香微微皱眉,口中的话随即止住。 “冷王妃怎么了?”听丁香提及燕玲珑,封子翰的眸色一紧,素来清冷的脸上现出些许复杂的情绪。 “七殿下,冷王妃居然答应了燕律,只要燕律将兵符交给冷王殿下,那等到冷王殿下返回都城之日,便让燕如意嫁入冷王府。”丁香一脸匪夷所思的模样望向封子翰。 “竟有这样的事!看来,冷王妃为了冷王殿下可是什么都不理不顾了,封子墨对她而言竟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她分明知道将燕如意留在自己身边,必定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封子翰皱起了眉。 阎生此时的心情与封子翰无异。他从椅子上起身,望向封子翰,“七殿下,不如我们助冷王夺下那兵符吧?” “不可!”莫先生应了一句。 听闻莫先生这话,阎生皱起了眉,“莫先生此话怎讲?为何不可?” “阎生,你忘了七殿下此番返回封国的目的是什么了吗?七殿下怎能在此时露面?”莫先生瞟了阎生一眼。 封子翰看了看眼前几人,没有说话,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自己确实不适合于此时出面干预封国政务,可是若封子墨久久拿不到兵符,那自己便没有机会查清当年之事。 想到这里,封子翰望向了丁香,“丁香姑娘,你可有办法帮燕如意拿到兵符?” 丁香怯生生朝他望去一眼,许久后点了点头,“丁香可以一试。” “好,莫先生、阎生,既然本皇子不宜出面,那便请二位帮助丁香姑娘,无论如何,三日内,一定要让燕如意拿到禁军兵符。”封子翰眸色稍稍暗了暗,脸上闪过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出了皇子府,丁香朝着燕府而去,途经一段僻静小路时,丁香听到身后隐隐有脚步声传来。 她警觉地停下脚步,朝四周望了过去,身后却不见任何人的踪迹。 “是我太敏感了吗?”丁香摇了摇头。 她回过神,打算继续赶路,却看见一抹颀长的身影现身自己眼前,莫名的,一股寒意袭遍她全身。 “冷,冷王殿下!”丁香一惊,呆望着眼前之人。 封子墨的面上不带一丝表情,他缓步上前,于丁香的眼前停了下来,“你背叛燕如意,她可知道?” 听闻此言,丁香身子一抖,朝着封子墨便跪了下去,“冷王殿下这话何意?丁香,丁香不知。” “你不知?那本王不妨帮你好好回忆回忆。”封子墨轻瞟了丁香一眼。 “冷王殿下不就是想要燕太师手中的兵符吗?丁香可以帮殿下拿到兵符。”丁香企图以兵符去打动封子墨。 “这么说,七殿下有意要你帮本王了?七殿下为何这么做?”封子墨又朝她靠去一步,直视着她的双眸。 丁香一阵心慌,下意识地朝后退去,就在这时,两道黑影闪过,封子墨一惊,转身朝那两抹身影望去。 那两人似乎并不打算与封子墨周旋,刚将封子墨的目光吸引过来便消失不见了,封子墨皱了皱眉,再朝丁香望去,这才发现她已不知所踪。 “封子翰,为何你也要卷入这场纷争之中来?”封子墨眸色一暗。 他轻叹了口气,回了玉兰苑,燕玲珑一阵立于前院等着他,见他走了进来,玲珑朝他走来过去。 “殿下,你可回来了,没什么事吧?”玲珑见他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心他。 “爱妃,本王没事,就是出去走了走。”封子墨朝她笑了笑。 “殿下是着急着燕如意手里的兵符吧?殿下放心,她急于想嫁入冷王府,一定会伺机盗出兵符的。”燕玲珑安慰他道。 “爱妃,本王不是担心兵符之事,不过,七皇弟似是打算插手此事,本王担心……”封子墨说到这里,止住了口中的话。 “殿下担心七殿下返回封国的目的是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吗?”燕玲珑问了一句。 封子墨没有说话,阴沉的脸色却早已说明了一切。 玲珑上前,伸手环住了封子墨的腰,“玲珑有预感,殿下一定会拿到兵符的。”燕玲珑朝他莞尔一笑。 封子墨没有再说话,只朝燕玲珑笑了笑,随后抱紧了她。 这天夜里,燕府突然起火,燕律大为震惊,几乎调集了燕府所有人参与救火。 丁香匆匆跑进凤栖苑,推开了燕如意的房门,“大小姐,大小姐快起身,燕府失火了。” 燕如意本睡得迷迷糊糊,听闻丁香此言,她瞬间从床塌上爬起,“丁香,你说什么?” “大小姐,燕府起火,此时已乱作一团了。”丁香应道。 “这都是真的?”燕如意的瞌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跃下床沿,三两下穿了衣裙,朝外跑去。 丁香跟在燕如意的身后朝外走去,眸底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 “燕如意,当你拿到兵符的那一刻,你的恶梦就将开启了。”她心下嘀咕道。 果不其然,燕如意趁乱带了丁香去了燕府书房,燕律私藏兵符的位置燕如意是知道的,所以,只要她能顺利进入书房,兵符便一定能到手。 “大小姐,你,你真要盗取兵符?”丁香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望向燕如意。 “看住门,少啰嗦。”燕如意的眼前只有封子墨的影子在不停晃动,她像是个失了魂的傀儡,将手伸向了父亲摆放禁军兵符的暗格之内。 372.封子墨拿到兵符 兵符到手的那一刻,燕如意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激动,竟拿着那枚虎头豹身的兵符看了许久,亏得丁香提醒了一句,她方才回神,收起兵符,与丁香一道离开了书房。 天色缓缓亮起,燕府的火势算是被控制了下来,一身疲乏的燕律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寝房,燕徐氏伺候他躺了下来。 燕如意从丁香口中得知燕律已经睡下,心中一喜,带上兵符,溜出了燕府。 封子墨今日醒得早了些,他侧过头,望向身旁尚紧闭着双目的燕玲珑,唇角勾起一道好看的幅度。 正想伸手搂住她,突然,身子一震寒颤,他痛苦地蜷缩在了一起,瞬时间额头上已经溢满汗珠。 封子墨的动静惊醒了燕玲珑,她缓缓睁眼望向身旁之人,突然脸色一变,伸手探了探封子墨的额头。 "殿下,你怎么了?为何浑身发颤?是不是感觉很冷?”玲珑说着,拥紧了他。 "爱妃,本王,本王怕是寒症,寒症发作了。”封子墨牙齿轻轻叩响,应了一句。 "殿下别急,有玲珑在,你不会有事的。”话虽这么说,玲珑的心里却是异常的担心,若是鬼慕崖的药无法让封子墨的寒症断根,那后面想要完全治愈此病便会麻烦得多。 玲珑跃下床榻,往封子墨身上又加上一床锦被,随后出了寝房,喊了一声:“来人!” 两个婢女朝她小跑而来,来到玲珑跟前,朝她福了福身,“冷王妃有何吩咐?” "本妃写张药方给你们,你们速速找家药铺将药买回来,记得,不许向任何人提及此事。”燕玲珑对那两个婢女说道。 "是,冷妃娘娘。”两个婢女应了一声,随后侯在寝房之外,等候冷王妃书写药方。 片刻之后,玲珑拿了一张方子出来,递给了那两个婢女,正准备返回寝房时,许信匆匆朝她走来过来。 "参见冷王妃。”许信朝她行了个礼。 "许大人不必多礼,何事?”燕玲珑微微皱眉,问了一句。 "回娘娘,燕大小姐带了婢女丁香来了玉兰苑,此时正在玉兰苑前堂等候,燕大小姐似是真的拿到了兵符。”许信应了一句。 "什么?燕如意居然这么快就拿到了兵符,可是……”玲珑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她朝身后望去一眼,陷入了沉思。 "娘娘,殿下可在房内?属下想请殿下去前堂见见那燕大小姐,也好将兵符拿到手。”许信催促道。 "可是,殿下还未起身,肖大人可否请燕大小姐稍候片刻,本妃去唤殿下起身前往前堂。”燕玲珑问道。 "这……”许信微微皱眉,他之所以对燕玲珑有成见那是因为燕玲珑总在关键时候拖住冷王殿下,他真的担心殿下会因美色而误了自己的大计。 燕玲珑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隔墙有耳,殿下寒症复发之事绝不可透露出去,万一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想趁机作乱,那可就麻烦了。为了殿下安危,为了殿下的大计,她只得瞒下此事。 "还不快去,要等殿下发怒吗?”燕玲珑瞪了许信一眼。 许信心有不满,却谨遵殿下之命不敢顶撞冷王妃,只得朝燕玲珑抱了抱拳,转身朝前堂走了去。 许信走远后,玲珑转身回了寝房,却见封子墨已经起身,正在往自己身上套着外袍。 "殿下,你怎么起来了?不是不舒服吗?”玲珑朝他急步走了过去,扶住了他。 封子墨拥住玲珑,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朝她笑了笑,“本王没事,不是说燕如意来了吗,得快些将她手中的兵符拿过来才是。” "可是殿下……”玲珑皱了皱眉,担心之意尽显于脸上。 "放心,就是一会儿的功夫,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本王身边不是还有一位神医王妃吗?”封子墨握紧了她的手,拖着她出了寝房。 燕玲珑无奈,只得陪他去了前堂,燕如意见封子墨缓缓而来,心中一喜,当即从椅子上起了身,朝他迎了过去,丁香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见过冷王殿下!”二人朝封子墨福了福身。 "燕大小姐不必多礼,进去坐吧。”封子墨指了指前堂,随后牵着玲珑走了进去。 燕如意朝玲珑瞟去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她朝丁香使了个眼色,随后跟上了封子墨的脚步。 落座后,封子墨冷冽的眸光扫向了燕如意,“燕大小姐怎这么早就来了这里?莫非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本王?” 燕如意笑颜如花,轻轻朝封子墨点了点头,“殿下想要的兵符,如意已经拿来了。” "哦,燕大小姐果真很有办法,不过兵符此时何处?”封子墨问了一句。 燕如意朝燕玲珑瞟去一眼,言下之意,那女人在此她不愿拿出兵符。 玲珑明白燕如意的意思,她朝封子墨望去一眼,准备起身离开,谁料封子墨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干脆将她扯入了自己怀里。 "燕大小姐有话不凡直说,本王在哪,本王的爱妃就在哪,本王是不会允许她走出本王的视线的。”封子墨的眯起了眼,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追魂夺魄的冷光,看得燕如意惊心动魄又难以移开视线。 “殿下,如意怎敢刁难冷王妃,只不过,兵符十分重要,如意担心……”燕如意满脸怒意望向燕玲珑。 "本王与玲珑亲如一人,莫非燕大小姐以为本王会利用兵符行恶吗?”封子墨沉声问道。 见他动了怒,燕如意慌了神,她起身朝封子墨跪了下去,小心翼翼地抬眼望向他,“殿下息怒,如意怎敢有此意?如意这便将兵符交给殿下,只是,殿下先前曾允诺过如意……” "本王说过的话自是记得,待本王从云幕国归来之时,自会兑现。”封子墨冷冷抛出一句。 听得封子墨此话,燕如意算是安了心,她从腰间摸出那枚虎头豹身的兵符,朝封子墨呈了上去。 封子墨接过那枚兵符,仔细看了看,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片刻后,他唤入了许信,命他持兵符进宫,命禁军统领武军调集一万禁军侍卫,随封子墨麾下五千边塞军一道前往云幕国。 373.兰皙成为肖进侍妾 许信满目喜意,朝封子墨抱了抱拳,揣好那枚兵符,朝玉兰苑外走去。 待许信离开之后,封子墨望向了燕如意,“燕大小姐先回去吧,本王既然拿到了兵符,就一定会兑现承诺的。” 听闻此言,燕如意的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意,她朝封子墨点了点头,带了丁香离开了玉兰苑。 燕玲珑轻轻掰开了封子墨的手,从他怀中起了身,揉了揉自己的被他勒得酸疼的腰,随后望向了一脸疲惫的他,“殿下还好吧?” 封子墨轻轻咳嗽了两声,朝她淡淡一笑,“还好,感觉太阳升高了些,身子也就暖和了些许。” 玲珑将他从椅子上扶起,紧紧倚靠着他,“殿下,玲珑扶你回寝房歇着吧,婢女们应该已经买了药回来,玲珑这便去给殿下煎药。” 封子墨轻轻握住她的手,轻声说了一句:“本王受寒症侵扰,真是辛苦爱妃你了。” "殿下说的哪里话?玲珑既然已是殿下的妻,那自然得照顾好殿下。再说了,殿下不也是一心一意对待玲珑吗?”燕玲珑朝他浅浅一笑。 封子墨再没有说话,只轻轻于她额头上一吻,随后牵起她的手,朝寝房走去。 寝房外,燕玲珑派去买药的两个婢女已经侯在那里了,玲珑朝那望去一眼,随后问了一句:“药都准备好了吧?” "回冷妃娘娘,娘娘所需药材已经全部备好,娘娘还有何吩咐?”其中一个婢女问道。 "好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若本宫有需要,自会唤你们过来。”燕玲珑朝那二人挥了挥手。 两个婢女离开了这里,燕玲珑扶封子墨入房内躺下,随后仔细检查了婢女买回的药材,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方才开始熬制。 一个时辰之后,寝房外飘起一股淡淡的药汁香气,玲珑将药汁倒了出来,随后又将药渣放入封子墨的浴桶,给他做药浴所用。 服下汤药,又泡了药浴,封子墨感觉自己的身子暖和了许多,他将燕玲珑拥在怀中,沉沉睡了过去。 此时将军府内,肖老夫人派人将肖进和兰皙叫到了自己的房里。 "见过奶奶!” "见过老夫人!” 二人一道朝肖老夫人行了个礼。 "不用多礼,都坐下吧!”肖老夫人的脸上挂着一抹慈祥的笑意,她看了看肖进,随后,将视线挪到了兰皙的脸上。 盯着兰皙看了许久,肖老夫人淡淡问了一句:“兰皙姑娘在我们肖府也住了许久了吧,怎么样,肖府对你不薄吧?” 兰皙点了头,“多谢老夫人抬爱,兰皙感觉挺好的。” "那便好。我老婆子还当心你在这住得不习惯呢。”肖老夫人淡淡一笑。 肖进看了看一脸古怪的肖老夫人,许久后问了一句:“老夫人将我二人叫到此处究竟所为何事?” 肖老夫人拍了拍手,一个婢女走进了老夫人的房间,手里托着一只银盘,银盘之内,静静躺着一只通体碧绿的镯子。 "老夫人这是何意?”肖进不解,问了一句。 "进儿,兰皙姑娘跟在你身边也有一段日子了吧?冷王殿下和冷妃娘娘传来旨意要我们肖家好好对待兰皙姑娘,可是……”说到这,肖老夫人皱了皱眉。 "老夫人有话不妨直说。”肖家说道。 "进儿,兰皙是个好姑娘,可是,她却是你母族世仇的后人。”肖老夫人深深叹了口气。 听闻肖老夫人这话,兰皙脸色一变,就连一旁的肖进也是一惊。 "什么?这,老夫人如何得知这事?”肖家微微皱眉。 "冷王殿下传来口信,要我们查实兰皙姑娘的身世,我们照做了,结果证实,兰皙当年被燕府家奴抱了回去,成了冷王妃的婢女。”肖老夫人说着,望向了兰皙。 兰皙的脸色一阵煞白,眸中似有泪光隐隐而现,身子也轻轻摇晃了起来。 肖家有些不忍,上前扶住了她,“老夫人,兰皙几番救下进儿,进儿实在不忍伤害于她。再说了,是她的族人对不起母亲,可是她却是个善良单纯的女孩啊!” "我知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没有将她赶出肖府,反而为她准备了这只玉镯。今晚便让兰皙住进你的厢房吧,按照你父亲生前遗愿,兰皙的名字无法写入肖家宗谱,她只能成为你的侍妾。”肖老夫人有些惋惜地望着兰皙,那孩子对待肖进还真是一心一意。 肖进想替兰皙说句话,被兰皙拦下了,“肖大哥,算了吧,肖老夫人肯让兰皙留在你的身边,兰皙已经很开心了,名分又算是什么呢?” "可是……”肖进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他替兰皙感到心痛,像她那般善良可爱的女子本不该这般作践自己的,只要她愿意冷王和冷王妃完全可以为她指门好亲事。 "肖大哥,莫非你不希望兰皙陪在你的身边吗?还是你……”兰皙明白,肖进的心里一直有娘娘的影子,她不愿看他痛苦,只要能让他快乐起来,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她是肖氏仇家的后人,又是个身份低贱的婢女,能成为肖进的侍妾她已是心满意足了。 肖进摇了摇头,“兰皙,你该有个更好的归宿的。” "不,肖大哥,算我求你了,你就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吧?”说着,兰皙朝肖老夫人跪了下去。 "兰皙,你这是做什么?”肖老夫人不解地望着她。 "多谢老夫人准许兰皙留在肖大哥的身边,老夫人放心,兰皙一心只在肖大哥的身上,对于其他的一切,兰皙不敢奢望,也不会去想。肖大将军曾要兰皙立誓,只以侍妾身份留在肖大哥的身边,兰皙定然不敢忘记誓言。”兰皙缓缓说道。 "好,你明白那自然最好。兰皙,你要明白,既是侍妾,我们肖家是不会八抬大轿迎你入门的,还有,将来若是你为进儿生下孩儿,那孩子只能随进儿的生母姓单,而不能随进儿之姓。”肖老夫人又说了一句。 "兰皙明白!”兰皙点了点头,望向了肖进。 这天晚上,兰皙搬入了肖进的厢房,成了他的侍妾。 374.殿下爱妻如命 当晚,肖府派了人来了玉兰苑,将兰皙成为肖进侍妾之事禀明了冷王和冷王妃。 玲珑为兰皙感到心痛,她离开了玉兰苑书房,独坐去了玉兰苑后院,坐在石凳上呆望着天幕间忽明忽暗的夜星。 "爱妃这是怎么了?”封子墨悄悄走到了她的身后,轻问了一句。 听到他的声音,燕玲珑吃了一惊,她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起身望向了身后之人。 "殿下不是在同肖府的人说话吗,怎来了这里?”玲珑朝他走了过去。 封子墨心疼地望着她,他伸出粗粝的手指,轻轻替玲珑擦去脸上泪痕,将她拥入怀中。 "本王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肖大将军立下遗言,不许肖进将兰皙之名写入肖氏族谱,肖进也很无奈啊!”封子墨轻叹了口气。 "玲珑明白。可是,伤害肖夫人的是兰皙的先辈,并非是她,兰皙分明是那般善良的女子啊!”燕玲珑抬头,看了看封子墨。 封子墨无奈地一笑,“若是当年兰皙没有被燕府的人带走,你说她如今还能如这般与肖家的人和平共处吗?” "殿下分明就是强词夺理。”燕玲珑崛起了嘴。 "可是成为肖进的侍妾是兰皙心甘情愿的啊。”封子墨微微皱眉。 "若能成为他的夫人,兰皙又怎会愿意成为一个侍妾?”玲珑白了封子墨一眼。 "所以,女子都喜欢口是心非是吗?”封子墨眸底闪过一丝笑意。 "是啊,女子都喜欢口是心非,殿下还不明白吗?”燕玲珑赌气般地跺了跺脚。 封子墨再没说一句话,只将燕玲珑横抱而起,朝着寝房走去,玲珑一惊,紧紧拽着他的外袍,“殿下这是做什么?快放我下来,殿下的身子还虚着呢。” "刚才还满脸怒气,此时便担心起本王来了。女子,果然喜欢口是心非。”封子墨笑了笑,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殿下,你又追弄玲珑。”某女佯装出一副生气模样。 "那一会儿本王好好伺候王妃向你赔罪如何?”封子墨坏笑。 "你……” 顷刻之后,寝房内的光线渐渐暗淡了下来,两道人影紧紧相缠,似是要将彼此揉进骨血之中,久久不舍分开。 次日,天色才刚亮起,燕玲珑已经睁开了眼睛。 她伸手朝封子墨额头上探去,见他体温恒定,面色红润,方才舒了口气。 玲珑正欲将自己的手抽回,封子墨突然握紧了她的手,跟着将她扯入怀中,低头吻住了她。 "殿下,不、别……”燕玲珑被他牢牢控制着,连话都无法说清,直至许久之后,他松开了她。 "爱妃,你可真美。”封子墨眸底含笑,注视着眼前的可人儿,在他心里,玲珑如珠如宝,怎么看也看不够。 "殿下又贫!好了,玲珑去给殿下准备汤药,寒症一旦发作,的要好好诊治,否则,殿下你会吃苦头的。”燕玲珑轻笑一声,从床榻上起身,抓过了自己的衣物。 封子墨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她在自己眼前晃动,若不是他心急着云幕国之事,定要再将她捉来,好好疼爱一番。 笑了笑,封子墨也起了身,玲珑朝他走来,替他整理好了衣袍,随后轻喊了一声:“来人!” 一个婢女推门走了进来,朝那二人福了福身,“参见冷王殿下,冷妃娘娘。” "去准备热水给殿下净脸,还有,昨日配置的药浴包,差不多便开始加热水,早膳之前,先给殿下泡上一会儿。”玲珑吩咐道。 "是,娘娘!”那婢女应了一声,随后转身退了出去。 封子墨走上前,从玲珑身后抱住了她,低声问了一句:“又要药浴啊?” "殿下难道不觉得药浴之后浑身很舒服吗?”玲珑转身望向他。 "只要你在本王身边,本王便觉得舒服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封子墨眸似深潭,似是要将玲珑吸了进去。 燕玲珑看了封子墨一阵,扑哧一笑,“殿下就是会哄人高兴。” "除了你,本王何时哄过别人?玲珑,本王此生,唯将你一人放在心里。本王若亲往云暮国,你该怎么办?”想到大战在即,封子墨好看的剑眉紧紧旋起。 "殿下!”燕玲珑心中一阵暖意涌过,她伸出手指,轻轻抚过他紧紧皱起的眉,然后是高挺的鼻、薄凉的唇,跟着,她踮起脚尖,献上了自己柔软的唇。 封子墨难以压制心中对她的渴望,长臂一挥,将房门关紧,然后紧紧拥住了玲珑。即使她就在自己眼前,他仍觉得自己对她思念不尽,只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之内。 许信带了武军的回信来到殿下寝房之外,他轻咳了两声,朝那扇紧闭着的房门喊了一声:“殿下,禁军统领有信让属下带回。” 封子墨恋恋不舍地松开了燕玲珑,望向房门,并回应了许信一句:“去书房等着本王。” "是,殿下!”许信带了那封信去了书房,封子墨深深地看了玲珑一眼,走了出去。 书房内,许信呈上了武军的亲笔书信,书信之中武军提及,禁军一万侍卫已按殿下吩咐做好了准备,只需殿下一声令下,便可出发前往云幕国。 看完那信,封子墨脸上一阵喜意,他望向许信,对他说了一句:“好,很好!阿信,去唤曹大人和商鸣过来,我们好好商议一番。” "是,殿下!”许信抱了抱拳,转身出了书房。 此刻正龙湖下圣龙阁中,脸戴鎏金面具的男子一副慵懒的模样斜倚在百花丛间,他的面前,依旧跪着两个身裹绫罗绸缎的妖娆女子。 "主人,楼大人传了信回来,冷王殿下已经拿到了禁军兵符,不久之后便会朝云幕国而去。”一个女子说着,将一片橘瓣塞进了男子半掩于面具下的口中。 "嗯!”男子轻哼一声,用力咬住了那橘瓣。 "冷王欲有所动作,那主人是不是也要准备行动了?”另一个女子也开了口。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男子丛那百花丛间起身,随手摘下一朵开得正艳的花儿,揉在了手中。 须臾之间,娇花凋零。 375.玲珑击晕子墨 见状,那女子吓得面如死灰,匍匐于那男子的脚下,亲吻着他裸露于地面上的脚,“主人息怒,是奴婢多嘴了。 男子将她丛地上拽起,用力一扯,那女子裹在身上的绫罗绸缎随即撕裂开来,白皙的身躯暴露于圣龙阁内。 "主人,主人饶了奴婢吧!”女子苦苦哀求。 "素心,百花坛内该添些肥料了。”男子的薄唇微微向上一扯。 "是,主人,奴婢明白了!”另一个被男子唤作素心的婢女抓起那婢女,朝那百花丛间走去。 "不要,不要,放开我,你放开我,封……”话音未落,那婢女已沉入百花丛中的花泥之中,顷刻间与那些花泥融合为一体,成为供养那些娇花滋长的一份子。 处理了那婢女,素心走到那男子的跟前,朝他福了福身,“那贱婢再也不会碍主人的眼了,主人可以好好休息了。” 男子伸手轻轻一扯,将那个被唤作素心的婢女扯入怀中,轻轻扯下她身上的华贵衣料,“唯有你,最是乖巧,让人舍不得杀你。” 话音落下,男子将素心横抱而起,走进了圣龙阁后光线幽暗的厢房。 "素心,放出消息,就说云暮将发生巨变。还有,引北冀战王过去添把火。”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 "是,主人!”素心的声音似是痛苦万分。 玉兰苑内,封子墨与曹志、商鸣和许信商议了一番,决定由许信和商鸣任副将,当晚随封子墨一道率领边塞五千军将,配合武军所辖万名禁军侍卫,一同前往云幕国。 三人仔细研究了大军的行军路线,制定好了详备的计划之后,各自散去。 肖进收了兰皙为侍妾,总觉得对不住她,兰皙提出要求探望冷王妃,肖进几乎没有思考便欣然答应。 二人并排向前,朝着玉兰苑而去,行至一个算命先生的摊子前,肖进被那算命先生给叫住了。 "这位大人,可否听老夫一言?”那须发花白的算命先生喊了一句。 肖进本不想理会于他,却被他接下来那句话给惊住了。 "真龙现世,天下大乱。云暮、北冀、大封自诩的太平盛世,不过是南柯一梦、过眼云烟罢了。”那算命先生摇了摇头。 听闻此言,肖进转身朝那算命先生走了过去,狠狠地瞪向了他:“休要一派胡言,你若敢造谣滋事,我饶不了你。” "若非真龙之身,被取代,不过是早晚之事。”那先生说着,伸手朝云幕国所在方向指去。 肖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云幕国所在那一方的天空火红一片,妖异得很。 皱了皱眉,他抓住兰皙的手,朝着玉兰苑而去,那算命先生轻轻摇了摇头,正欲转身离开,一个黑衣人跃至他的面前,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入了那算命先生的胸膛。 不知谁人传出谣言,顷刻之间,云幕国将亡的消息于封国之内传开,恐云暮之灾蔓延至封国,封国内人人自危、惊恐万状。 肖进和兰皙深感自己被笼罩于一种怪异的气氛之中,二人对望一眼后,加快了脚下步伐,肖进的心里,更是产生了一个冒险的念头。 来到玉兰苑,二人径直朝书房而去,未至书房,遇见了正在玉兰苑内四处闲逛的燕玲珑。 "娘娘!”兰皙松开了肖进的手,朝燕玲珑跑了过去。 "小皙儿!”见兰皙突然出现,燕玲珑面色一喜,朝她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她。 "娘娘,太好了,兰皙终于看到你了。”兰皙喜极,眸中似有泪光点点。 "你们怎么来了?快,随本妃一道去见殿下。”燕玲珑抓住兰皙的手欲朝书房而去。 肖进拦下了燕玲珑,“冷妃娘娘,肖进有几句话想对娘娘说。” "肖大人轻说。”燕玲珑看了看他。 肖进朝兰皙使了个眼色,兰皙会意,退到一旁守着,肖进朝燕玲珑走去几步,小声对她说了一番话。 "你说什么?这……”听闻肖进一番话,燕玲珑面色一惊,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望着他。 “娘娘,请答应肖进,唯有这样,才能解开谜团,令殿下大业得成。”肖进朝燕玲珑抱了抱拳。 "可是,我怎么能……”燕玲珑皱起眉,摇了摇头。 "娘娘,那些黑衣人并非全部撤离封国,我们不可大意啊!”肖进深叹了口气。 很快便要出兵云暮,封子墨心中有些烦躁,加之见不到燕玲珑,他便更感坐立不安。他出了书房,于玉兰苑内四处搜寻着燕玲珑的身影,见玲珑正在前院与肖进说着话,他的心中竟生出一丝酸溜溜的感觉。 "爱妃!”封子墨喊了一声。 听到封子墨的声音,燕玲珑一惊,她朝肖进轻轻摇了摇头,随后转身朝封子墨走了过去。 "殿下怎出来了?万一受了寒,那可怎么是好?”玲珑挽住了封子墨的手臂。 "爱妃,本王将要出兵云暮,此时能不能好好陪我一会儿?”封子墨望向她。 燕玲珑面上露出一丝笑意,跟着,她朝他点了点头,“只要殿下愿意,玲珑一生一世都陪着殿下。” 封子墨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笑意,他朝肖进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此处。 肖进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带着兰皙转身离去,封子墨抱起玲珑,朝寝房而去。 "玲珑,本王此去云暮,少则一年半载,多便不知时日,这段日子,你不在身边,本王不知该怎么熬过去。”封子墨轻轻抚了抚玲珑绝丽的脸庞,随后重重吻上了她的唇。 燕玲珑回应着他,双手缓缓移向了封子墨的脖颈,突然,她朝封子墨后颈上一敲,封子墨晕了过去。 "殿下恕罪,肖大人说得对,玲珑不能让你去冒险,云暮之事,分明是有人设下了圈套,要引诸国王族入局。殿下真龙之身,绝不可离开封国。”燕玲珑低下头,深深在封子墨唇上一吻,然后替他脱下鞋袜,盖上锦被。 燕玲珑推开房门,肖进带了商鸣走了进来,“冷妃娘娘!” "殿下暂时不会醒来,肖大人,你当真想好要代殿下出征?”燕玲珑望向肖进。 "是!娘娘放心,肖进一定不辱使命!”肖进和商鸣一起朝燕玲珑抱了抱拳。 376.出兵云暮 听得肖进这番话,燕玲珑点了点头,“好,肖进,本妃相信你。”顿了顿,玲珑又望向商鸣,朝他抱了抱拳,“商先生,有劳了!” 商鸣还了一礼:“娘娘严重了,护住殿下周全是商鸣的职责,只不过,许大人和曹大人那边……” "许信随军出发,就请商大人想办法瞒住他,至于曹大人,本妃自会看着办。”燕玲珑应了一句。 "是!属下遵命!”商鸣朝燕玲珑抱了抱拳,望向了肖进。 "肖大人请稍后,商鸣这便替你易容。”商鸣望向肖进。 商鸣精通易容术,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将肖进易容成了封子墨的模样,若是不仔细瞧,还真瞧不出他和封子墨有什么不同之处。 燕玲珑望向肖进,心底暗自惊讶于商鸣的这般手艺,自己是封子墨最亲近的人,若不仔细辨认便难以察觉眼前之人不是殿下,其他的人想要识破他就更得花费一番功夫了。 "商大人的手艺果真惊人,这易容术居然将本妃也给骗了,其他的人想要看穿肖大人的真身,那便更难上加难了。”燕玲珑笑道。 "娘娘过奖了。”商鸣朝燕玲珑抱了抱拳。 片刻后,他望向肖进,“好了,时候不早了,肖大人还是去书房里候着吧,待许大人点将完毕,我们便出发前往云幕国。” "商大人,我们走!”肖进朝他点了点头。 二人说着话,朝着书房走去,刚走进书房,便听得许信兴奋的声音传了进来。 "殿下、殿下,我军已是万事俱备,只等殿下下令便可出发。”许信朝伪装城封子墨模样的肖进抱了抱拳。 肖进朝商鸣望去一眼,微微朝他点了点头后,学着封子墨的语气冷冷说了一句:“下令全军出发云幕国。” "是,殿下!”许信并未发现这其中端倪,只朝肖进抱了抱拳随即便出去传令去了。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封子墨麾下军将会同禁军万名将士齐齐朝着云幕国而去。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封子墨的眼皮微微抖了抖,片刻后他睁开了眼睛朝四周望了过去。 "来人!”他喊了一声,从床榻上起身。 听到殿下的声音,一个婢女推门走了进来,朝他走了过去,挂起床帐之后,朝他福了福身。 封子墨冷厉的眸光轻轻扫过那婢女的脸庞,随后薄唇微启,轻问一句:“什么时辰了?王妃哪里去了?” 婢女正欲回话,听闻这寝房门外传来了燕玲珑的声音:“殿下,玲珑给你煎了药,这就进来。” 话音才落,燕玲珑已经走进了寝房之内,她朝那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会意退了出去。 燕玲珑似是封子墨的良药,只需看她一眼,满身倦意皆一扫而空,见她端了药朝自己走来,封子墨伸手一扯,将她扯入自己怀中,差点将那碗药汁给撒了出去。 "殿下,你差点撒了我的药。”玲珑撅起嘴,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封子墨嘴角微微向上扯出一道好看的弧度,下一秒他已吻住了玲珑嫣红的唇,并抓过玲珑手中的药碗,将其放到了一边。 许久之后封子墨方才松开了玲珑,玲珑满面羞红,只得垂下头端起了那碗药,“喝了它,喝下这药殿下便不会觉得冷了。” "那爱妃喂本王喝。”封子墨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燕玲珑只觉有些无奈,端起碗朝封子墨递了过去。 "爱妃就这样打发本王吗?”封子墨朝她邪魅一笑。 "那殿下想怎样?”玲珑问了一句。 封子墨夺下玲珑手里的药碗,凑近了她的唇。 玲珑明白了封子墨的意思,面色更红艳动人,封子墨浑身一热,放下那药碗,将玲珑扯入了怀中。 许久之后,封子墨起身,穿上一袭淡黄色战袍,其中以金丝软甲护身,准备离开。 燕玲珑光着脚丫跃下床榻,从他身后抱紧了他。 封子墨淡淡一笑,转身望着自己的王妃,柔声说道:“爱妃安心在此住下,本王很快便能从云幕国班师回朝。” "殿下去不了了。”玲珑有些心虚地望着他。 "你说什么?”封子墨微微皱了皱眉。 "殿下麾下大军已经出发前往云幕国了,此时只怕已经出了都城了。”燕玲珑应了一句。 "玲珑,此事可开不得玩笑,你到底……”封子墨的心中,一种不祥的感觉渐生。 燕玲珑深深叹了口气,将自己命肖进代他出战云暮的经过告诉了他,封子墨周身气息越来越冷。 "燕玲珑,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本王爱你宠你,却不能容忍你干预本王的军机大事。”他的眸中,危险的气息隐现。 玲珑一惊,朝封子墨跪了下去,“玲珑此举实属无奈,都城之内若无殿下坐镇定会大乱,我……” 封子墨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他冷冷瞟了玲珑一眼,一挥衣袖,转身出了这寝房的门。 他愤愤朝玉兰苑书房走去,在书房之外,遇见了正在观梅的曹志。 "曹大人!”封子墨喊了一声。 听到殿下的声音,曹志大吃一惊,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循声朝对方望去,确定立于自己眼前之人就是冷王殿下后,他急急朝封子墨走来过去。 "殿下不是带兵去了云幕国吗?那这是……”商鸣惊讶万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随本王进来。”封子墨冷冷抛出一句后,径直走进了书房。 缓了缓神,曹志跟了进去,立于封子墨的座前。他到底是位智者,一番思索之后便猜到了这件事的始末。 朝封子墨抱了一拳,曹志缓缓开了口:“想来是肖进听到了这都城内的传言,所以才想替殿下出征云暮,肖进和商鸣还真是用心良苦。” "这么说,你并不知道此事?”封子墨眯起眼睛,朝曹志望了过去。 "属下不敢欺瞒殿下。殿下可知,北冀人一惊出现在了云幕国?”曹志轻问一句。 "云暮大乱,北冀人想要去分一杯羹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北冀王野心勃勃,若无此举那便奇怪了。”封子墨瞟了曹志一眼。 "殿下所言正是,正因为如此,肖进和冷妃娘娘才煞费苦心,将殿下留在了封国都城。”曹志望向封子墨。 "你的意思是……”封子墨眸光暗了暗,思绪随即飘向了远处。 377.黑衣人又现都城 一番思索后,封子墨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望向了曹志,“曹志,本王留在都城内的边塞军将还剩多少人?” “回殿下,大概还剩四千余人。”曹志应了一句。 "你从众军将众挑出百人,随时留意都城内动向。若发现异常,速速来报。”封子墨眸光一紧,说了一句。 "属下遵命!”曹志朝封子墨抱了抱拳,退出了书房。 曹志走后,封子墨独自坐在书房内,许久之后,一股淡淡的药香飘入了书房。 燕玲珑俏丽的身影在封子墨眼前晃了晃,封子墨微微皱眉,别过脸不去看她。 玲珑端着药碗,笑嘻嘻朝他走了过去,撒娇似地朝他喊了一声:“殿下!” 封子墨没有作声,只抓起一卷书简佯装看书。 玲珑朝他手中的书简望去一眼,偷偷一笑,跟着,放下手中药碗,替封子墨捏了捏肩,“殿下确定要倒着看书吗?” 听闻此言,封子墨仔细看了看手中书简,这才发现自己抓在手中的书简竟然拿反了。 他皱了皱眉,将那书简扔到了一边,猛然起身,颀长的身影完全将燕玲珑笼罩了起来。 玲珑被他这副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身子微微一抖,垂下了头。 在盛怒的男人面前,女人最好的武器就是眼泪。 燕玲珑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垂着头的她努力酝酿了一番,终于还是挤出了两滴眼泪。 晶莹剔透的泪从玲珑的眼眶中脱离而出,垂落而下,渐渐于地面晕染开来,恰好映入了封子墨的眼帘。 "你哭了?”封子墨微微皱眉。 玲珑没有应话,只是,身子轻轻一抽。 封子墨叹了口气,将她拥入怀中。这小女子早已将自己吃的死死的,分明自己一肚子怒火,偏偏见到她的泪后,那团怒火生生被那眼泪给浇灭了。 轻轻吻了吻燕玲珑的额头,封子墨开了口:“好了,别哭了,本王知道你是为了本王着想,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本王实在……” 玲珑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跟着,她抬起头,佯装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殿下还在生气吗?玲珑知道殿下重情重义,想去云幕国帮助金凤鸣,可是,殿下也不能置之不理啊!”燕玲珑望着他。 "封子墨轻叹了口,“罢了,本王得好好想想究竟如何应对此事,毕竟,许信他们……” "殿下放心,肖进定会寻机想许大人解释此事的。许大人一直对殿下忠心耿耿,知道殿下留在都城另有用意,一定不会为难肖进的。”燕玲珑说道。 "好了,本王明白了。王妃饿了吧,本王陪你去用早膳。”话音落下,封子墨牵起燕玲珑的收,朝书房外走去。 曹志奉了封子墨之命,从余下的边塞侍卫中挑出了百人,命他们潜伏于都城各地,查看都城内的异常。 仔细安排了一番,曹志朝着宫门走去。殿下要自己秘密去见女帝无奈自己一直没有寻到机会,如今武军带了禁军侍卫随许信等人去了云幕国,他这才想起了此事。 曹志低垂着头,朝着宫门走去,途经燕府时,身后传来一道淡漠的声音:“曹大人,许久不见。” 他心下一惊,转身望向身后那人,眼中一抹疑意闪过。 "你是……”曹志问了一句。 "曹大人,小人乃燕府护院万大勇,我们燕太师想请曹大人过府一叙。”万大勇朝曹志抱了抱拳。 "燕太师?他找我作甚?”曹志微微皱眉。 "曹大人,请吧!”万大勇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确定我一定会去燕府吗?”曹志微微皱眉。 "事关冷王殿下,曹大人一定会去的。”万大勇眼色一暗,唇角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 那万大勇果真是捏住了曹志的七寸,听他提到冷王殿下,曹志脸色大变,朝他靠去一步。 "燕太师究竟想干什么?”曹志问了一句。 万大勇不再说话,只转身朝前走去,曹志一咬牙,跟了上去。 燕府前堂之内,丝竹声不断,舞姬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曹志紧跟着万大勇走进了燕府前堂,朝斜靠在太师椅上的燕律望去一眼。 "燕太师还真是有雅兴,居然在此观舞。”曹志淡淡一笑。 燕律朝曹志望去一眼,随后挥了挥手,丝竹声止、舞姬退下,前堂之内只剩下了燕律、曹志和几个下人。 燕律眯起眼,打量了曹志一番,方才缓缓开了口:“曹大人被女帝贬到边塞,却不想因祸得福,跟了冷王殿下。” "燕太师将曹志找来,不会就想对曹志说这几句话的吧,说吧,燕太师究竟想说什么?”曹志眯了眯眼。 "曹大人果然快人快语,好,那燕律就明说了吧。曹大人,冷王殿下有何打算?”燕律端起面前的酒樽,轻轻抿了一口酒。 "燕太师此话何意?”曹志微微皱眉。 "冷王殿下答应过本太师,只要他拿到兵符就会迎娶如意入府,既然殿下没有前往云幕国,那是不是可以先兑现承诺,本太师也好助冷王殿下坐上那至高之位。”燕律的唇角微微向上一扯。 "你这话什么意思?”听闻此言,曹志脸色一变,他想不通燕律为何会知道殿下没有离开都城之事,若是连燕律都知道,那殿下岂不是…… 燕律一直注意着曹志的表情,见他脸色一阵苍白,他基本上可以证实自己的想法,看来万大勇所言不假,封子墨真的留在都城之中。 想了想,他望向曹志,“曹志,本太师给你时间好好想想,要不要劝说冷王殿下履行诺言全看你的了。” 话音落下,燕律又往自己嘴里灌下一杯黄酒。 离开燕府后,曹志放弃了想要入宫见女帝的打算,他调转了方向,朝着玉兰苑而去,于玉兰苑附近,瞥见几道黑影闪过。 "那是……”曹志皱了皱眉,加快了脚步,朝玉兰苑内走去。 玉兰苑内,封子墨正陪着燕玲珑赏梅,见曹志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封子墨朝玲珑说了句话后,朝曹志走了过去。 378.许信得知殿下未曾同行 封子墨走到了曹志的跟前,沉声问了一句:“曹志,为何这副模样,发生了什么事?” 曹志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应了一句:“回冷王殿下,属下方才在玉兰苑外瞥见几条黑影,那些黑衣人似乎现身了。” 听闻此言,封子墨眉头紧紧皱起,“你说什么?” "殿下,冷妃娘娘的推断果真不假,看来确有人想将殿下的注意力引到云幕国去。”曹志说着朝不远处的燕玲珑瞟去一眼。 "随本王去书房。”封子墨朝曹志使了个眼色,曹志会意,朝封子墨抱了抱拳,随后跟着封子墨一道朝书房走去。 玲珑轻叹了口气,朝玉兰苑后院走去,没走几步,便听得玉兰苑内一个婢女朝自己喊了一声:“冷妃娘娘,兰皙姐姐来了。” 听到这话,燕玲珑的脸上现出一丝喜意,她转身望向那婢女,对她说了一句:“快,快带小皙儿过来。” "是,娘娘!”那婢女点了点头,转身跑开,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引了兰皙朝燕玲珑走了过来。 "娘娘!”兰皙朝燕玲珑跑了过去,情绪看起来甚是激动。 "小皙儿,不过两日未见,你怎又瘦了?”燕玲珑一脸心疼地望着她。 "娘娘,肖大哥去了云暮,我……”提及肖进,兰皙的眼色黯淡了下来。 "小皙儿,别难过,肖进很快就会回来的。”燕玲珑轻轻拥住她,拍了拍她的背。 "娘娘,肖大哥不会有事的吧?”兰皙望向燕玲珑,眸中似有泪光闪动。 "他武功高强,自然不会有事,而且,你别忘了,他的身边还有许信和禁军统领武军。”燕玲珑淡淡一笑。 "真的不会有事吗?”兰皙眼巴巴地望着昔日主子。 燕玲珑一脸严肃地望着兰皙,认真地说了一句:“小皙儿,你可知道,医学上有种说法叫心灵暗示?” "心灵暗示?娘娘这话什么意思?”兰皙不解地望着燕玲珑。 "就是说,你意念之中所想的,会渐渐成为现实,最常见的就是体内的疾病,随着你内心的恐惧和不断增长的负能量情绪,它会渐渐强大起来,以至于,到了最后,你再无法控制它,因而,中医学里才有了治未病的说法。”燕玲珑望向兰皙。 "治未病?这又是什么?不过,娘娘所说的话好像都很有道理,娘娘放心好了,兰皙坚信肖大哥一定会很快返回都城的。”兰皙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嗯!肖大哥不在都城的这段日子,你就常来玉兰苑走走,毕竟你一个人待在肖府本妃有些不放心。”燕玲珑有些担心地望着她。 "娘娘放心,虽然没有名分,可是肖老夫人和下人们对兰皙还算不错。不过,兰皙倒是极想念娘娘,之前肖大哥身子没有完全康复,所以兰皙不敢离开他的左右,如今倒好了,兰皙可以时常来探望娘娘了。”兰皙笑了起来。 "是啊,小皙儿,我们去后院坐下聊吧。”燕玲珑拉起兰皙的手,朝后院走去。 眨眼功夫,许信和肖进等人已经行军了两日,云幕国边城距离封国南隅相隔不远,封子墨大军只需再赶一日的路便可到达边城。担心侍卫们会觉得疲乏,肖进和商鸣商量了片刻,号令大军原地停下,稍作休整。 许信朝易容后的肖进走了过来,朝他抱了抱拳,“殿下,明日天明,我们便可到达云幕国,金太子若是见到殿下现身一定会感激不尽的。” 肖进看了看身旁的商鸣,微微皱了皱眉,跟着,他伸手,扯下了脸上的伪装。 "许大人,是我!”肖进一脸平静,望向了许信。 "肖进,你……”许信大吃一惊,一副不可置信地模样望着眼前那二人。 商鸣叹了口气,朝许信走了过去,朝他抱了抱拳,“许大人,此事说来话长,先坐下吧。” 许信只觉大脑里一阵轰响,跌坐于地上,眉头深深皱起。 "许大人,我们怀疑有人想故意将殿下引往云幕国,为防止有人趁机祸乱都城,还有,为了护住殿下周全,我们不得不出此下策。”肖进对许信说道。 许信沉寂了片刻,缓缓开口问了一句:“此事,殿下可知?” 二人一起朝他摇了摇头,“我们出发之时,殿下还在昏迷之中,至于现在,只怕冷妃娘娘已将一切告诉了殿下。” "所以,这件事根本就是你们和冷妃娘娘合计好了的是吗?你们这是以下犯上,是越矩知道吗?”许信低吼一句。 "那许大人是希望将殿下置于为危险之中吗?”商鸣皱起了眉。 "这……”许信自然是希望封子墨一切平安,商鸣这话完全将自己的话给堵住了。 肖进轻轻叹了口气,“许大人,我们自然知道你对殿下忠心耿耿,为了殿下安全,为了都城不落入别有用心之人的手里,还请许大人暂时对此事保密。” "你们这……”许信之所以恼怒,不是因为殿下没有随大军出征,而是,自己居然最后一个才知道。 不过,事已至此,许信也实在无奈,生了一阵闷气,他还是朝那二人点了点头,“罢了,事情已是这样,我许信只希望殿下一切安好。不过,我们都去了云幕国,都城之内,还有谁可以护住殿下周全?” "曹大人还在都城之中,再说了,冷王妃机智过人,一定有办法与殿下一起度过种种危机。”商鸣应了一句。 担心有人看到自己,肖进将那伪装又贴回了脸上,这一次,许信怎么看他都觉得别扭。 "商鸣,你快帮他弄弄,殿下风姿绝世,岂会这副模样。”许信白了肖进一眼。 "商鸣淡淡一笑,朝肖进走了过去,替他捯饬了一阵,直到自觉再看不出异常,方才停手。 "好了,现在不会有问题了。”商鸣满意地点了点头。 商鸣刚停了手,三人便见武军走了过来,商鸣和许信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二人一起朝武军走了过去。 379.枫将军的信 来到武军跟前,许信和商鸣停下了脚步,许信上去,朝武军抱了抱拳,“武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也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是我派出的先遣兵传回消息,说云幕国边城出现不少北冀兵,要我们注意,我来是想问问冷王殿下的意思。”武军应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殿下有些乏了,此时正在休息,我们去那边商量便好。”许信说着,朝武军比划了一个手势,强行将武军带离了这里。 许信将武军带走之后,商鸣和肖进终是舒了口气,二人对视一眼,坐了下来。 "我们还是快些进入云暮边境为好,武军此人甚是机警,若是被他看出了端倪只怕会在军中引起轩然大波。”商鸣望向肖进。 "嗯!我也这么想。我们得保住殿下清誉才是。”肖进点了点头。 一个时辰之后,大军动身朝云幕国边城而去,刚进入边城,便遇北冀军杀了过来,为首那人端坐于高高的马背之上,正是战王。 "战王!”肖进微微皱了皱眉。 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号,战王爷循声望去,瞥见了对面马背上的封子墨,他冷冷一笑,骑马上前,“冷王殿下果真来了云暮,看来封国是铁了心要多管闲事了。” 肖进学着封子墨的模样眯了眯眼,冷喝一声:“那北冀军又如何,是打算趁火打劫吗?” "你!”战王脸色一沉,杀气尽显。 许信实在不习惯有人冒充殿下,此时见肖进居然还学起了封子墨的模样,心中更觉别扭,不等肖进发号施令,他扬起手中的长剑用力挥了挥,随后喊了一声:“边塞的将士们,冲啊,这一次,定要让这些无耻下作的宵小之徒有来无回!” 边塞军将,大部分都由许信招募而来,听闻许信此话,那些看不惯战王嚣张气焰的侍卫们便按捺不住了,此时听闻许信这话,那些侍卫竟抽出了长剑,欲冲上前去。 见此状况,战王冷笑了起来,“封子墨啊封子墨,想不到你居然混到了这一步,手下副将都敢越俎代庖了,替你发号施令了。” 听闻此言,肖进身子微微一抖,正欲开口,武军骑马上前,狠狠瞪了战王一眼:“废话多说无益,武某听闻战王骁勇善战,今日既然撞上了,那就让武某好好领教领教战王的本事。” 话音落后,武军又望向扮作封子墨的肖进,并朝他抱了抱拳:“冷王殿下莫怪,武军与战王有些旧怨,需要先做了断。” 武军话音落下,不等肖进开口,他已高吼一声,骑马上前,举起手中钢刀指向了武军。 禁军近万将士只听命于禁军将士,听闻此言,众禁军将士们纷纷抽出刀剑,朝着战王的军队杀了过去。 双方一片混乱,为了不被敌军和武军看出端倪,肖进只得举刀高喊了一声:“杀!” 边塞侍卫闻声而上,加入了战斗之中。 此时,封国都城之内,燕玲珑收到了金凤鸣身边大将军枫传来的信。 玲珑端坐在后院花厅,仔细看过那封求助信后,皱起了眉。 兰皙入了玉兰苑,从婢女口中得知燕玲珑此时正在花厅休息,于是,她朝着花厅径直走去,来到花厅外,她轻轻咳嗽了两声。 听到兰皙的声音,燕玲珑回过神,朝她望去,随后她脸上现出一丝淡淡笑意,朝兰皙招了招手,“小皙儿,快过来。” 兰皙点了点头,朝燕玲珑走了过去,“娘娘,兰皙刚才见你望着那方出神,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燕玲珑朝她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过一些杂事罢了。” 话音落下,燕玲珑将枫传来的信塞入了自己腰间,随后起身,朝兰皙走了过去。 "小皙儿今日怎想起过来看本妃?”燕玲珑淡淡一笑。 "肖老夫人命人收了些上好的血燕回来,送了一些给兰皙,兰皙便给娘娘送了些过来,娘娘本就花容月貌,适当滋补一番,定会更加美丽。”兰皙笑道。 "你这小嘴倒是越来越会说了,走吧,陪本妃出去走走。”燕玲珑只觉心里憋了一口气,便起身抓住了玲珑的手,朝花厅之外走去。 昔日主仆如今宛若亲姐妹一般,手挽手于玉兰苑内缓缓踱着步。行至中部书房附近时,二人瞥见曹志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朝书房走了去。 "曹大人,你是来见殿下的吗?”燕玲珑喊了一声。 听到燕玲珑的声音,曹志转身,朝她行了个礼:“参见冷妃娘娘。” "曹大人不必多礼,本妃见你神色匆忙,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燕玲珑担心着封子墨的事,自然知道曹志来玉兰苑定是有事要向他禀报。 曹志轻叹了口气,正欲回话,封子墨从书房内走了出来。 "曹志,何事?”封子墨看了玲珑一眼,视线移到了曹志的身上。 "回殿下,我们的人于都城南部发现了些异常。”曹志朝封子墨抱了抱拳。 "可是与黑衣人有关。”封子墨问了一句。 曹志顿了顿,点了点头,“没错,却是这样。” 听闻此言,燕玲珑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她轻轻拍了拍兰皙的手,随即朝封子墨走了过去,神情凝重地望向他:“殿下,云幕国内也出现了那些黑衣人的踪影。” "什么?爱妃如何得知?”封子墨有些吃惊地望着她。 燕玲珑迟疑了片刻,从腰间取出枫传来的那封信,递给了封子墨。 封子墨从玲珑手中接过那封信,打开来看了看,皱起了眉,“枫将军怎能确定黑衣人的据点就在封国都城?本王寻遍了整个都城都没有找到一个可疑之地啊!” 听闻此言,曹志问了一句:“殿下,会不会就在都城之南?” 封子墨看了看曹志,没有说话。半晌后,他回神望向曹志,“曹志,你速速派人去都城南部仔细查实,看看能否查到些什么。” "是,殿下,属下这便去。此外,属下还有一事要禀明殿下。”曹志又说了一句。 "还有何事?”封子墨轻问一句。 "殿下,女帝她……”曹志微微皱了皱眉,模样看来有些纠结。 "女帝怎么了?”封子墨问了一句。 "女帝中了毒,昏迷不醒。”曹志深吸了口气,说了一句。 380.女帝苏醒 听闻此言,封子墨脸色一变,“你说什么?女帝中了毒?这怎么可能?北冷宫虽清寒了些,到底也是深宫要地,什么人敢潜入后宫给她下毒?” "回殿下,这……”曹志半躬着身子,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燕玲珑望向封子墨,开口说了一句:“殿下莫急,不如先看看女帝究竟什么情况再下定论不迟。” "爱妃莫不是又想入宫吧?”封子墨有些担心地望向燕玲珑。 玲珑浅浅一笑,“玲珑本就该替殿下分忧的啊!” "本王却不想让你置身险境。”封子墨深深望向燕玲珑。 曹志和兰皙对望一眼,退了下去,封子墨则牵起燕玲珑的手,与她一道走进了书房。 "外面凉,爱妃还是进来歇着吧。”封子墨朝玲珑淡淡一笑。 燕玲珑轻轻点了点头,落座于封子墨的身旁。 二人闲聊一阵,将话题引到了女帝中毒这事上来。 "殿下,玲珑有种感觉,女帝一定知道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这才引来了这样的祸事。”燕玲珑望向封子墨。 "本王也这么认为,看来,是本王大意了,当年之事并非本王先前所想那般简单,封景天也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真正控制大局的,另有他人。”封子墨皱眉。 燕玲珑手杵香腮,陷入沉思之中,她哪里料想得到,这样狗血的剧情会真的出现在现实之中,真有人能使出连环计中计,将整个封国瞒得严严实实。 见她一副沉思状,封子墨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灵秀的鼻翼,朝她淡淡一笑:“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殿下,还是让玲珑入宫去吧!”燕玲珑央求。 "不行,爱妃你可知道,燕律已经知道本王没有前往云幕国之事?”封子墨问了一句。 "我猜到了,所以殿下当心燕如意会借机对玲珑不利?”燕玲珑望向封子墨。 “爱妃果真冰雪聪明,燕如意心思歹毒,本王怎可将你置身险境?还有一事本王正在考虑。”封子墨微微皱眉。 "殿下想动身前往云暮?”燕玲珑又问一句。 "本王的心思始终瞒不过爱妃。本王是有此打算,可是都城之事……”封子墨陷入沉思之中。 燕玲珑轻叹口气,许久后开口说了一句:“殿下不如先见过女帝再做决定吧。” 封子墨犹豫了一阵,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燕玲珑起身,走到封子墨跟前轻轻拥住了他,“玲珑知道殿下很疲乏,殿下放心,风雨过后,我们一定会看到彩虹的。” "爱妃,有你在本王身边,即使漫天风雨,本王也会开心的。”封子墨起身,轻轻吻了吻燕玲珑的红唇。 二人商议了一阵,封子墨拗不过燕玲珑,答应让她进宫,不过前提是必须扮作侍卫,跟在自己身后,他可不希望有人趁乱伤及他的爱妃。 这日傍晚,燕玲珑一番伪装,随封子墨一道离开了玉兰苑,朝着宫门而去。 宫中守卫中一部分是封子墨留下的边塞将士,见殿下突然出现,侍卫们一阵欣喜,朝封子墨跪拜了下去。 "众将士们都起来吧,本王要去北冷宫探望女帝,你们都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吧。”封子墨朝众侍卫挥了挥手。 众侍卫们起身,各自退去,封子墨回头朝燕玲珑使了个眼色,二人乘马车朝北冷宫而去。 北冷宫之外,仅有几个禁军侍卫守在那里,看起来甚是冷清,封子墨和燕玲珑正欲朝前走去,突然瞥见一抹黑影从北冷宫内闪出,瞬间便没了踪影。 "殿下,那黑影……”燕玲珑小声说了一句。 "看来真有人潜入北冷宫对封景天下毒。走,我们先进去看看。”封子墨望向燕玲珑。 "嗯!”燕玲珑朝封子墨点了点头,与封子墨一道进入了北冷宫。 北冷宫内,封景天静静地躺在软榻之上,双目紧闭,昔日的霸道孤傲早已不见了踪影。 封子墨缓缓朝她走了过去,在距她一臂之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静静地望着她。 "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你会不会后悔当时的选择,有没有那么一瞬间的时候对本王有过一瞬间的内疚?”封子墨冷冷一笑。 燕玲珑看了看满目愁绪的封子墨,轻叹了口气,跟着,她上前,轻轻探了探封景天的鼻息,又替她简单检查了一番。眉间,一缕黑气隐隐而现。 "殿下可还记得先前楼宇曾说过女帝有了身孕?”燕玲珑轻问了一句。 封子墨朝前走去一步,看了看玲珑,随后点了点头:“本王记得。怎么了?” "殿下,玲珑方才替女帝检查过,发现她并没有怀孕的迹象,倒像是蛊虫在作祟。”燕玲珑应了一句。 “爱妃此话怎讲?蛊虫!”封子墨脸色大变。 燕玲珑走到封子墨身边,正欲对他详解此事,突然一阵阴风袭来,北冷宫突然于一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封子墨一惊,伸手欲抓住燕玲珑。 "爱妃,你可还好?”封子墨急急开口一问。 "殿下,我……”燕玲珑应了一声,可是话音未落便再没有了声音。 封子墨只觉自己心口处狂跳不止,他摸着黑,朝方才玲珑发声的地方摸索了过去,突然他感觉自己踢到了一个人。 "爱妃,是你吗?”封子墨深蹲下去,朝那人伸出了手,突然一阵寒光朝自己闪了过来,封子墨警觉地后退,避开那道寒光,又凭借感觉踢出一脚,一阵闷哼声响起。 北冷宫外,有火光亮起,跟着,便有宫中侍卫手持火烛冲了进来,北冷宫内有了一丝光亮。 "冷王殿下可还好?”侍卫开口问了一句。 "本王没事,快看看女帝和本王的贴身侍卫怎样了?”封子墨担心燕玲珑安危,又不便提及她的名讳,只得如此说了一句。 "是,殿下!”那侍卫举起手中火柱朝四周望去,不见有侍卫踪影,倒是看见女帝缓缓起了身。 “女,女帝陛下!”那侍卫吃了一惊,朝封景天跪拜下去,一脸的虔诚恭敬。 381.蛊虫 见那侍卫此举,封子墨大吃一惊,他朝封景天望了过去,果见封景天已经床榻之上坐了起了,目光呆滞,望着自己。 “女帝这是醒了吗?”封子墨淡淡问了一句。 封景天未开口说一句话,呆呆看了封子墨片刻后,起身,朝那侍卫走了过去。 莫名的,那侍卫的眼中现出一丝恐惧之意,他起了身,缓缓朝后退去,却被一把椅子给绊倒,狠狠摔在了地上。 见那侍卫摔倒在地,封景天的唇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她朝那侍卫走了过去,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尖细的长甲刺向了那侍卫的脖颈。 封子墨有些匪夷所思地望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幕,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此事,眼看封景天的长甲将要刺破那侍卫的脖颈,突然,有人冲了出来,朝她后颈处击去一掌。 封景天的身子一软,整个人倒了下去,站在她身后那人用尽全力支撑着她,并朝封子墨喊了一声:“殿下,快来帮忙。”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封子墨舒了口气,上前一步将封景天给抱起,随后将其抱至床榻上躺下。 "爱妃,这究竟怎么回事?为何方才突然之间光线皆暗了下来?”响起刚才玲珑置身险境,封子墨仍觉一阵后怕。 "玲珑看到有黑影闪过,料想刚才在北冷宫外见到那人会折返而回,所以熄灭了这北冷宫内的长明灯。不想女帝居然醒了过来。”燕玲珑说着,朝封景天望去一眼,可是下一秒,她推翻了自己先前的论断。 "不对,女帝并未醒来,看来刚才她起了身,不过是受到某种力量的控制罢了。”燕玲珑微微皱眉。 "某种力量的控制?爱妃此话怎讲?”封子墨愁眉深锁,望向玲珑。 燕玲珑没有说话,只朝封景天走了过去,仔细又替她检查了一番,最后,她发现封景天的腹部有一肿块,情况与之前为蛊虫所害的金凤鸣有些类似。 "莫非,有人对她下了蛊?”燕玲珑微微皱眉。 "什么,下蛊?”封子墨一脸惊讶。 燕玲珑望向封子墨,朝他轻轻点了点头,“殿下何还记得,我们初遇见金凤鸣的情形?” "在那烟花之地?”封子墨微微皱眉。 "是啊,金凤鸣为蛊虫所害方才藏身于那烟花之地,玲珑为他施行了外科手术,方才保住了他的性命。方才玲珑替女帝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她和金凤鸣竟有相同的症状。殿下请看!”燕玲珑说着,掀起了女帝的金袍,果然,她的腹部有包块隆起,其间似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怎么会这样?究竟什么人这般大胆,居然敢祸乱宫廷!”封子墨大怒,额间青筋暴涨。 封子墨虽对封景天有怨,可她毕竟是皇族子嗣,有人居然敢谋害皇族,那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殿下,若想保住女帝的性命,只怕……”燕玲珑有些担忧地望着他,要给女帝行手术治疗,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封子墨明白燕玲珑的意思,想了想,他喊了一声:“来人!” 两个侍卫跟在一个北冷宫婢女身后走来进来,朝封子墨行了礼,“参见冷王殿下。” "起来吧!如今这北冷宫内,谁人在照顾女帝的起居饮食?”封子墨凌厉的眸光扫过那三人。 婢女身子微微一颤,随后战战兢兢应了一句:“回殿下的话,是奴婢在照顾女帝陛下的起居饮食,不过,太医阁时常会有人过来给女帝陛下配药。” "太医阁!”燕玲珑一惊,望向了封子墨。 封子墨紧紧攥起了拳头,许久后方才说出一句:“看来,本王得好好肃清这太医阁内的叛徒了。” 抛下这话,封子墨愤愤转身,欲离开北冷宫,燕玲珑见状,跟了上前,随他一道走了出去。 "殿下,我们可要救醒女帝?有些事说不定得等女帝醒了之后才能弄明白。”燕玲珑问了一句。 "先回玉兰苑,找曹志商量后再做定夺。”封子墨看了看燕玲珑。 冷王夫妇二人出了宫门,上了马车,朝着玉兰苑而去,途经燕府时,马车受了惊,被车夫勒停了下来。 封子墨掀开马车隔帘,问了一句:“何事?” "回殿下,燕大小姐拦住了马车。”赶车的侍卫应了一声。 "燕如意!”玲珑看了看封子墨,随即皱起了眉。 不等二人下车,燕如意已经掀开马车隔帘进了车厢,封子墨朝她轻瞟去一眼,冷冷开了口,“燕大小姐这是做什么?” 燕如意一脸哀怨地望向封子墨,许久后方才开口说了一句:“冷王殿下不会忘了曾对如意说过的话吧?” "本王对你说过的话?”封子墨眯了眯眼,危险的气息于车厢内蔓延开来。 "冷王殿下可知,如意当日盗走了禁军兵符,受到了怎样的责罚?”燕如意说着,眼中随即蒙上了一层雾气。 燕律素来只会为自己考虑,燕如意会受到责罚那也在情理之中。 燕玲珑看了看燕如意,淡淡开了口:“如意姐姐,殿下只说过等大军从云幕国返回之后才迎你入府,如今,殿下派出的大军还在云暮境内,你要殿下如何与你兑现承诺?” "你……”燕如意巴不得此时便跟了封子墨回去,如今听得燕玲珑这么一说,她的眼中隐隐有怒意闪过,狠狠瞪了燕玲珑一眼后,她将视线挪到了封子墨的身上。 "冷王殿下,如意为了殿下可是将整个燕府都给得罪了,殿下就不能看在如意一片真心的份上将如意带走吗?”燕如意以哀求般的语气乞求着封子墨。 封子墨望向燕如意,有些无奈地朝她摇了摇头:“燕大小姐,请你记住自己的身份,这般同一个男子纠缠不清,可是会坏了你的名节的。冷王府不是山间野林,怎能坏了规矩?” 话音落下,封子墨掀开了马车车帘,朝外喊了一声:“来人,送燕大小姐回燕府去。” "是,殿下!”随行的侍卫走来过来,朝燕如意行了个礼,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燕如意将自己所受到的一切都归结到了燕玲珑的身上,她恨恨地瞪了玲珑一眼,转身朝燕府走了过去。 382.殿下欲前往云暮国 待燕如意离开后,玲珑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封子墨,“殿下,我们这么诓着燕如意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让她进入冷王府吧。” 听闻此言,封子墨皱起了眉,“爱妃这话什么意思?莫非爱妃真想让本王收了她?” 燕玲珑淡淡一笑,“玲珑怎会愿意让别的女人来分享自己夫君的爱,不过,殿下一言九鼎,若是此时拒绝了燕如意,只怕会给自己招来麻烦,不如……” 封子墨有些吃惊地望着燕玲珑,很多时候,他搞不清楚眼前这小女子的心里究竟都想了些什么,她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可是,她的想法又太过稀奇古怪,甚至仔细一想,还觉得挺有道理。 马车缓缓向前而去,燕玲珑将头轻轻靠在封子墨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燕如意,你当初赠予本妃的一切,本妃是时候十倍奉还了,燕玲珑、燕夫人、落城主、还有本妃的孩儿……你欠了他们的所有的一切,本妃会让你一笔还清。本妃是医生,不能随意夺人性命,可是,本妃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你惦记着冷王府正妃的位置是吗?那你便去边塞好好守着那个虚名好了,殿下和本妃,就将那座清冷简陋的王府送你好了。 想到这些,燕玲珑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笑意。 马车很快于玉兰苑外停了下来,封子墨回过头,朝燕玲珑望去一眼,见她靠在自己肩头睡熟了,封子墨淡淡一笑,没有惊动她,就这般静静地坐着。 侍卫朝马车车厢走了过来,掀开隔帘,正欲向封子墨行礼,封子墨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先退下。 许久之后,燕玲珑纤长的睫毛轻轻一抖,随后,她睁开了眼睛。 “殿下,马车停下了吗?”玲珑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颈部,望向封子墨。 “嗯!是啊,我们到了。”封子墨淡淡说到。 “那我们回去吧。”燕玲珑朝他甜甜一笑,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此睡了许久。 看着她甜美至极的模样,封子墨吼节上下一滑,下一秒,他跃下马车,霸道地将燕玲珑一把抱起,朝着玉兰苑内走去。 天色渐渐亮起,燕玲珑用力伸了个懒腰,睁开了眼睛。 封子墨斜倚在床头,静静地望着身旁的妙人儿,见她醒了,封子墨长臂一伸,将她卷入了自己怀中。 “殿下!”玲珑撒娇般喊了一声。 “爱妃,让本王好好抱抱你,过了正午,本王便将启程前往云暮。”封子墨轻声说道。 “什么?殿下你要去云幕国?”燕玲珑的心似是漏跳了两拍,跟着,她直起身子,望向封子墨。 “是啊,许信传信回来,武军似乎已经对肖进起疑了。”封子墨微微皱眉。 “可是,殿下若是去了云暮,那都城里怎么办?女帝和太医阁又怎么办?”燕玲珑一脸担忧地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轻轻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子,笑言道:“傻瓜,这里不是有你吗?” “有我?这是何意?”燕玲珑有些发懵地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他拥紧了燕玲珑,轻笑道:“本王还道爱妃机智过人呢,想不到,也有犯糊涂的时候。” “殿下就会捉弄玲珑。”燕玲珑崛起了嘴,佯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封子墨于她唇间轻轻一吻,下了床榻,随后望向玲珑,“爱妃穿戴好了就去用早膳,然后就到书房来,本王在书房里等你。” 燕玲珑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燕玲珑去了书房,封子墨和曹志已经坐在书房里了,见燕玲珑走了进来,封子墨朝她招了招手,“爱妃,你过来。” 燕玲珑轻轻点了点头,朝封子墨走了过去,坐到了封子墨的身旁。 封子墨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随即朝曹志望了过去,“曹志,你说吧。” 曹志点了点头,望向了燕玲珑,“冷妃娘娘,殿下将前往云暮国,不过娘娘不必担心,殿下去往云暮国见过武军后便会马上折返,毕竟殿下是众将之魂,去露个面对于稳定军心、鼓舞士气至关重要。 燕玲珑是赞同曹志和封子墨这一说法的,之前自己和肖进只考虑到了封子墨的安全,却忽视了军心军魂之说,殿下欲前往云暮她自是不能阻拦,可是一想到沿路危险重重,燕玲珑的心里像是被堵了一块,难受极了。 封子墨似是看穿了燕玲珑的心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爱妃莫急,先前既然肖进可以扮作本王的模样前往云暮,那此时本王便可扮作别人的模样出境。至于都城,只要王妃照常买药、煎药,短时之内不会有人看出破绽的。”封子墨淡淡一笑。 燕玲珑一脸惊讶地望着他,许久后方才回神,“殿下好机智!” 封子墨笑了笑,随后朝曹志使了个眼色,曹志会意,走了出去,瞬间后带了一个眼生的男子进了书房。 “参见冷王殿下,参见冷妃娘娘!”那人朝封子墨和燕玲珑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听闻你是商鸣的徒儿?”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殿下,小人确是曾跟随商大人学习过易容术。”那人应了一句。 “很好,那你替本王易容看看,本王倦了这张脸,很想知道若是本王换了一张脸会是什么模样。”封子墨望向那人。 “是,殿下,小人这便替殿下易容。”那人应了一句,走上前来,一边端详着殿下的俊颜,一边思索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朝封子墨抱了抱拳,说了一句:“殿下貌冠四境,只怕再怎么易容,这绝世之姿还是难以被掩饰,不过,小人愿意一试。” “好,你动手吧!”封子墨淡淡说了一句。 那人点了点头,动手给封子墨易了容,他的手果真巧绝,不一会儿的功夫,封子墨似是换了一张脸,虽难掩其绝代风华,却已再认不出他的真实身份了。 “想不到这商鸣的徒儿也这般厉害,如今只怕再没人能认出殿下了。”曹志笑道。 “是啊,只怕会有更多窈窕淑女流连于殿下身边了。”燕玲珑仔细看了看封子墨现在的模样,酸溜溜地说了一句。 383.殿下进入云暮 听闻燕玲珑此言,封子墨有些好笑地望着她,许久后方才应了一句:“爱妃,这还没有女子靠近本王,你就吃醋了吗?” 燕玲珑撅起嘴,望了他一眼,“是啊,殿下这副模样走出这玉兰苑,定会有一票女子甘愿送上门来,原本冷王身份还能吓退一些人,这下好了,殿下可以温香软玉在怀了。” “爱妃,本王在你眼里就是那样的人吗?”封子墨似笑非笑地望着燕玲珑。 “玲珑自是相信殿下,可是,玲珑却不信外面那些女人。罢了,玲珑才不怕!”燕玲珑虽这样说着,小性子却上了头,看得出来,她对封子墨很是紧张。 封子墨朝那人和曹志挥了挥手,那二人退了出去,书房内只剩下了封子墨和燕玲珑二人。 “爱妃,过来!”封子墨朝燕玲珑招了招手。 “干嘛?”燕玲珑朝他瞅了一眼。 封子墨再不说话,信手一扯,玲珑已跌入他的怀中。封子墨低头想要吻她,玲珑避开了他。 “本王没有想到爱妃居然会吃醋。”封子墨笑道。 “玲珑是小女子,自然会吃醋,再说了,殿下这副模样,玲珑实在……”燕玲珑微微皱眉。 封子墨会意,笑了起来,将她拥得更紧,“爱妃在此等着本王,本王去云幕国走一遭便回来陪你。” “殿下可要早去早回。”燕玲珑小媳妇般满脸幽怨地望着封子墨,惹得他浑身一热。 “爱妃在此,本王定会速速返回的。”封子墨朝她笑了笑,低头吻上了她嫣红的唇。 这日午后,封子墨带了几个乔装作普通侍从的侍卫从玉兰苑后门离开,朝着云幕国而去。燕玲珑就待在书房之内,思想放空,呆呆地望着案桌上封子墨留下的墨宝。 “娘娘!”兰皙的声音传入了耳膜,燕玲珑回神,朝她望了过去。 “小皙儿,你怎来了这里?”燕玲珑的脸上似是有了一丝表情,随即,她起身朝兰皙走了过去。 兰皙朝玲珑福了福身,随即应了一句:“娘娘不知道吧,殿下昨夜便派人传信给兰皙,让兰皙这几日暂居于玉兰苑,陪伴娘娘。殿下说了,他不在都城,只怕娘娘会胡思乱想,有兰皙陪着娘娘说说话,时间很快便会过去。” “殿下居然想到了这些。”想到那张谪仙般的俊脸,燕玲珑的眸中似有泪光闪动。 “娘娘莫要担心,殿下心中记挂着娘娘,定然会很快回来的。”兰皙淡淡一笑。 “小皙儿,本妃是担心殿下安危,本妃听闻北冀战王就在云暮国内,万一他……”燕玲珑微微皱眉。 兰皙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轻轻挽住玲珑的手臂,朝书房外走去,“书房内空间狭小烦闷,兰皙陪娘娘出去走走吧。” “嗯,我们走吧!”燕玲珑朝兰皙轻轻点了点头。 燕玲珑和兰皙二人手挽着手,去了玉兰苑后院,那里的绿梅开得正艳,只是,在玲珑的面前,似是也显得黯淡了下来。 突然,玲珑想到封子墨出发前的叮嘱,她唤来那两个婢女,要她们按照往常的方子出去抓药,待那二人离开后,燕玲珑方才朝兰皙点了点头,二人继续于这后院中踱着步。 封子墨带了那几个手下急急出了都城,朝着云暮而去。 “加快些,争取明日便能到达云暮边城。”封子墨喊了一声。 “是!”随行几人应了一声,扬了扬马鞭,追着封子墨朝前而去。 兴许是因为心中记挂着燕玲珑,封子墨一路不曾停歇,果真于一日后到达了云暮边城。 封子墨勒停了身下马匹,朝云暮边城望去一眼,边城似是经历了一场浩劫,早已没有了昔日热闹的景象,出现在封子墨眼前的,是满目疮痍、狼烟遍地。 “殿下可要稍作休整再入城?”一个侍卫问了一句。 “不必,走吧!”封子墨轻轻踢了踢马肚,那马朝前狂奔而去。 不消一刻的时间,封子墨和那几个侍卫已经入了边城,几个全副武装的云暮国侍卫朝着封子墨等人冲了过来。 “什么人?居然敢擅闯云暮国?”为首那侍卫朝封子墨吼了一声。 “你们又是什么人?金太子身边没有你们这样的侍卫吧?”封子墨眸光一紧,扫向那几人袖边云暮四皇子府中特有的标志。 “看来是金凤鸣的人,既是反贼那就留不得。上,杀了他们。”沙场上的封子墨杀伐决断,一声令下,他身边那几人已经冲上前去,与那些反贼厮杀了起来。 云暮四皇子府中的侍卫虽狠,武功却不如封子墨手下边塞军将,加之封子墨本来就武功极高,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几人已基本被斩杀干净了。 “殿下,这里已经没有云暮四皇子的人了,我们是不是立即赶往云暮都城?”一个侍卫提着尚在滴血的长剑朝封子墨问了一句。 “动身,前往云彩城。”封子墨下令。 “是,殿下!”众侍卫们应了一句。 封子墨一行扬起马鞭,继续朝着云暮都城云彩城而去,云暮国本不大,云彩城距离边城也只是百里远的路程,封子墨等人快马加鞭又赶了一日的路,靠近了云彩城。 云彩城内,往昔的繁华不复存在,伤兵伤员沿街而立。不仔细看还真分不清哪些是金凤鸣的人,哪些是四皇子的人。 “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侍卫问了一句。 “先看看能不能找到许信和武军他们。”封子墨应了一句。 “是,殿下!”侍卫们留下两人保护封子墨,其余几人四散开来,寻找着殿下麾下军将的踪迹。 封子墨目光冷厉,朝着云彩城四周望去,突然一抹寒光闪过,封子墨一惊,朝旁边一闪,避开了那利器的攻击。 被这一番惊吓,封子墨身边那两个侍卫回过神来,朝那人攻了过去,“什么人,居然敢偷袭!” 封子墨定睛朝那人望去一眼,看清那人的面目时,他朝那两个侍卫喊了一声:“住手,是枫将军。” 384.黑衣人偷袭云暮宫 听闻殿下这番话,那两个侍卫吃了一惊,停了手,而枫也吃了一惊,朝封子墨望了过去。 “你是……”枫有些诧异地望着眼前相貌出众的男子,实在想不出自己于何处见过他。 “冷王殿下,他……”封子墨身旁侍卫见那枫将军根本认不出自家主子,不禁心里徒增出一丝怨气,他朝枫瞟去一眼,随即望向了封子墨。 “你是冷王殿下,可是这……不是,冷王殿下不是在云暮宫内吗?”枫只觉一阵诧异,呆望着封子墨。 “那是肖进。好了,具体的本王稍后再作解释。金太子此时何处?”封子墨问了一句。 “在,在太子府。”枫朝云彩城东面指了指。 “好,引本王去见他。”封子墨朝枫望去一眼,随即调转马头,朝着云彩城之东而去。 枫微微皱眉跟了上去,虽然眼前之人声音神态确与冷王殿下无异,可是想到封国军营里专属于冷王殿下的那张脸,他的心里一阵嘀咕。 枫不敢大意,紧紧跟在封子墨马后,来到太子府外,枫跃下马背,拦住了封子墨。 “枫将军这是何意?”封子墨问了一句。 “虽然你说自己是冷王殿下,可是……”枫皱了皱眉,却没有继续往下说。 封子墨会意,扯下脸上的伪装,露出了自己那张足令人神共愤的俊脸。 看清眼前之人的真颜,枫大吃了一惊,停留在那张俊脸上的视线久久无法移开。 “冷王殿下,真的是你!”枫深深吸了口气。 “确是本王,不过,此事还请枫将军代为保密。”封子墨望向他。 枫似是明白了封子墨的意思,他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应了一句:“冷王殿下请放心,枫明白殿下的意思。殿下,我们太子殿下可是一直盼着殿下能来云暮,里面请!” 封子墨朝他点了点头,跟在枫的身后进了太子府,径直朝着金凤鸣的书房而去。 书房之内,金凤鸣一脸怒意,自己好不容易在封子墨军将的帮助下击退北冀军,控制住云暮大局,可是,那些来历不明的黑衣人总出来捣乱,搞得自己心烦意乱。 就在这时,枫的声音在书房外响了起来,“太子殿下,封国冷王殿下求见。” 听闻此言,金凤鸣一脸惊讶。 封子墨带兵来了云暮有一段时日了,自己请了几次,他却怎么都不肯来见自己。今日不知刮得什么风,他居然主动上了门,跑到自己这太子府里来了。 迟疑片刻,金凤鸣喊了一声:“快,请冷王殿下入书房一叙。” 他的话音才落,枫已经带了封子墨走进了太子府书房,封子墨朝金凤鸣抱了抱拳,“金太子,别来无恙!” 金凤鸣从自己案桌后走出,还了封子墨一礼:“冷王殿下,有礼了!不过你也未免太不够意思了,来了云暮这么些日子,居然这么久了才来探望本太子。” “金太子说笑了,本王也是今日才到了云彩城,这不,本王一到这里就来了你这太子府了。”封子墨应了一句。 “什么?你今日才到了云彩城,那……”金凤鸣一惊,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向封子墨。 见他一脸疑问,枫上前一步,凑近了金凤鸣,将肖进假冒封子墨带兵入云暮的经过简单地对金凤鸣说了一遍,金凤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冷王殿下果然高招,这样一来,那些古怪的黑衣人知道你还留在封国都城,就都跑我云暮国来捣乱,黑衣人定然知道带兵来云暮的那个人不是冷王殿下你本尊。”金凤鸣自顾自地说着。 “所以本王来了,金太子,不如你我合作,揭开那些黑衣人的神秘面纱。”封子墨朝金凤鸣投去一瞥,金凤鸣身子微微一颤。 缓了缓神,金凤鸣望向封子墨,“不知冷王殿下打算怎么做?” “金太子,本王问你一件事,希望你如实回答。”封子墨望向金凤鸣。 “不知冷王殿下想问什么?”金凤鸣望向封子墨。 “金太子先前腹中的蛊虫,可是来自那些黑衣人?”封子墨突然问了一句。 “蛊虫?冷王殿下指的是冷王妃先前替本宫取出的那种怪虫子?”金凤鸣望向封子墨。 “没错,就是那个。金太子可知,封国前女帝的腹中也出现了那样的蛊虫。”封子墨微微皱眉。 “什么?居然有这样的事。莫非,枫说得是真的?”金凤鸣一脸惊讶。 “枫将军曾给本王的爱妃传去密信,说起那些黑衣人,看来,这些黑衣人果真来者不善,说不定真有人给我们设下一个天大的局。”封子墨望向金凤鸣。 “本宫也这么认为。”金凤鸣看了看封子墨,眯起了眼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金凤鸣于太子府偏暖阁内设宴为封子墨接风,还没有往酒樽里添上酒,枫急匆匆走了进来,朝金凤鸣和封子墨抱了抱拳,“太子殿下,冷王殿下,不好了,宫内来报,有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冲入云暮宫,只怕……” “只怕什么?”金凤鸣眼色一暗。 “只怕皇上会有危险。”枫皱了皱眉,应了一句。 “什么?”金凤鸣抓在手里的酒樽瞬间落地,成了粉末,就连一旁的封子墨也是面色一惊。 “金太子,我们去看看。”封子墨望向金凤鸣,面上杀气渐露。 “这……本太子担心会连累冷王殿下。”金凤鸣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他想请封子墨帮忙,可是也怕累及封国。 “无碍,本王还有一笔账要与那些黑衣人好好算一算。”封子墨轻轻一拍,手边玉盏成了两半。 此时,封国都城,玉兰苑书房内,燕玲珑莫名一阵心慌,兰皙端了一盏燕窝走了进来,朝燕玲珑福了福身后,放下了那盏燕窝。 “娘娘,天色不早了,娘娘喝了这盏燕窝后早些歇着吧。”兰皙对玲珑说道。 “不,本妃想在这里再待会儿,不知为何,本妃有种不安的感觉。”燕玲珑眉头紧蹙,望向兰皙。 385.玲珑阎生相见 听闻燕玲珑此话,兰皙上前,搀住了她,“娘娘是思念冷王殿下了吧?娘娘放心,殿下定能全身而退,平安回到娘娘身边的。” “可是,我……”燕玲珑自然坚信封子墨能平安回来,可是她就是莫名感觉一阵心慌。 “好了,娘娘不必多想,殿下真龙之身必得天佑,他会没事的。”兰皙朝她淡淡一笑。 听得兰皙这么说,燕玲珑只得点了点头,端起了兰皙带来的燕窝,轻轻与唇边一抿。 “走吧,小皙儿,我们去休息。”燕玲珑朝兰皙浅浅一笑。 兰皙点了点头,搀住燕玲珑,扶她一道朝书房外走去,送她回了寝房。 这一夜,燕玲珑辗转反侧、彻夜难免,封子墨憔悴痛苦的模样不停在她眼前晃动,玲珑干脆坐起身来,蜷缩在床头。 “为何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不行,本妃得去云暮国一趟。”燕玲珑暗暗发誓。 好不容易熬到天色亮起,燕玲珑换上一身男装,又往唇上贴了两撇小胡子,随后唤来了兰皙。 兰皙见燕玲珑这副模样,吃了一惊,轻声问了一句:“娘娘这是做什么?莫非,你要离开玉兰苑?” 这问题一出口,兰皙的心突然狂跳不止,她深深吸了口气,随后朝燕玲珑摇了摇头,“不,不可!” 玲珑朝她淡淡一笑:“小皙儿,如你舍不得肖进一般,我也时时担心着殿下的安危。他若没事那便好,若是他在云暮国遭遇不测,那本妃绝不独活。” “可是,娘娘不是说过那个什么心理暗示的吗?只要娘娘相信殿下没事,殿下就一定会没事的。”兰皙望向燕玲珑。 “话虽这样说,可是,本妃仍觉得不踏实,好了,本妃意已决,小皙儿,你可要同行?”燕玲珑问了一句。 兰皙自然是愿意与燕玲珑一道去云暮国的,且不说她担心燕玲珑的吉凶,肖进现在云暮,抛开其他的不说,她也是巴不得能立即出现在肖进眼前的。 想到这些,兰皙怯生生望向玲珑,随后朝她点了点头,片刻后她又摇了摇头。 “小皙儿,你这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玲珑问了一句。 “愿意,兰皙自然愿意。可是,殿下曾交代兰皙要顾好娘娘,我……”兰皙的手紧绞着手中的丝帕,许久未曾说出一句话来。 燕玲珑自然知道兰皙心中所想,她拥住兰皙,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她道:“傻皙儿,本妃要前往云暮自然会做足准备,若这么轻松便被人暗算,那本妃就算待在这里也一样会有危险啊。” “可是,若娘娘也离开了都城,那些黑衣人岂不知晓都城空虚毫无防备了?”兰皙又道。 “这个嘛……”燕玲珑思索了一番,随后望向了兰皙,“小皙儿,你可能找到阎生?” “阎生吗?”兰皙望向玲珑。 “是,阎生鬼主意极多,若是他能替本妃坐镇这玉兰苑,一定可以瞒住那些黑衣人。”燕玲珑淡淡一笑。 “娘娘莫忘了,阎生可是七殿下的人。”兰皙提醒道。 “阎生几次助我,他不会出卖本妃的。”燕玲珑看了看兰皙。 兰皙再没有说话,既然娘娘这么说了,那当务之急便是找到阎生。想了想,她朝燕玲珑点了点头,转身朝玉兰苑外走去。 此时,皇子府内,封子翰正于偏殿玉清阁内与莫先生下棋,阎生坐在窗边,无聊地望着天边的一片彩云。 封子翰朝阎生望去一眼,淡淡开了口:“阎生这是怎么了?小小年纪居然满腹愁绪?” 听闻七殿下此言,阎生回过神,朝封子翰抱了抱拳后应了一句:“回七殿下,阎生不小了,若不是身中那奇毒,阎生此时怕是早已经娶妻生子了。” 此话一出口,封子翰和莫先生都笑了起来,莫先生回头朝他望去一眼,轻轻捋了捋自己的长须,“阎生,不如请七殿下为你指门婚事?” 封子翰笑了起来,阎生确是一脸的不悦,片刻后,他干脆起了身,朝窗外跃去,“我出去逛逛。” 出了皇子府,阎生随性地在都城内闲逛着,不知不觉中,他竟然来到了玉兰苑的附近。 兰皙刚好从玉兰苑内走了出来,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心下一喜。 “阎生少爷!”兰皙唤了一声。 听到兰皙的声音,阎生一惊,随即扭头望向了她。 “兰皙姐姐,你为何在此?”阎生一脸惊异,朝兰皙走了过去。 “娘娘刚提及你,你便出现了,这世间之事还真是奇妙。”兰皙笑道。 “什么,玲珑姐姐提到了我吗?”阎生望向兰皙,面上似是透出一丝喜意。 “是啊,阎生少爷可要随我去见娘娘?”兰皙问了一句。 “好啊,还是算了吧!”阎生摇了摇头。 “阎生少爷这是怎么了?你分明想见娘娘,可是为何突然间又变卦了?”兰皙有些着急,追问了一句。 “兰皙姐姐这么希望我去见娘娘,定是有什么棘手的事要阎生去做,阎生可不会再上当了。”阎生说着,转身朝前走去。 没等阎生走远,燕玲珑出现在玉兰苑大门前,她看了看兰皙,随即朝前方那道正在移动的身影喊了一声:“阎生!” 听到这声音,阎生的身子微微一震,跟着他停下了脚步,转身朝玲珑望了过去。 燕玲珑朝阎生走了过去,仔细打量了他一阵,然后朝他浅浅一笑,“阎生貌似长大了不少。” 阎生苦涩一笑:“原来玲珑姐姐还记得阎生。” “那是自然的,玲珑姐姐可有很多话想对你说,阎生,随我去玉兰苑一叙如何?”玲珑望向他。 见她开了口,阎生只得点了点头,而后随玲珑一道走进了玉兰苑。 燕玲珑、阎生和兰皙三人去了玉兰苑书房,如从前那般侃侃而谈,见阎生渐渐打开了话匣,燕玲珑引入了正题。 “阎生,本妃想去云暮国走一趟,你可愿帮我?”玲珑望向阎生。 “你说什么?”阎生皱起了眉。 386.许信为救封子墨重伤 听到燕玲珑这番话,阎生方才觉得自己上了当。 果然,燕玲珑约自己来此,一早已有预谋。 “玲珑姐姐,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你难道不知云暮现在危机四伏吗?冷王殿下呢?他知道你这疯狂的想法吗?还是,他根本不在此处而悄悄去了云暮国?”阎生神色复杂,双眸直盯着燕玲珑。 见阎生这般对玲珑说话,兰皙皱起了眉,她望向阎生,有些生气地开了口:“阎生少爷,你怎可如此质问娘娘?” 燕玲珑朝兰皙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小皙儿,罢了,不要为难阎生,他难得来此同我们一叙。” “娘娘!”兰皙一脸不解地望着她。 阎生最不忍见玲珑失望,见她露出了失望之色,他叹了口气,随即摆了摆手,“罢了,玲珑姐姐,你直说吧,你想要阎生做什么?” “阎生,你愿意帮我?”玲珑一喜,望向阎生。 “阎生何时拒绝过姐姐,不过,姐姐若想行那冒险之举,阎生绝不答应。”阎生先抛出了自己的条件。 “不会有危险的,阎生,我要你设法替我瞒住都城内的人,并营造出一种本妃就在玉兰苑内的假象。”燕玲珑淡淡说道。 “你说什么?玲珑姐姐莫非铁了心要入云暮?”阎生皱眉。 “阎生,你知道本妃对殿下的感情,殿下若是出了事,本妃绝不会独活的。”燕玲珑看了看他。 “这……”阎生陷入了沉思之中。 许久之后,阎生抬头望向玲珑,终对她点了点头,“好了好了,反正让你独自留在都城内也未必安全,你去云暮找殿下好了。” 听阎生这么一说,燕玲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她起身朝阎生走了过去,一脸感激地望着他,“阎生,本妃就知道,你一定会帮忙的。” 阎生一脸无奈地望着她,若不是自己偶然间听到莫先生和七殿下的对话,他一定不会答应帮助燕玲珑前往云暮的。 既然答应了玲珑,阎生很快行动了起来,他使了些小手段,让外界之人误以为冷王殿下和冷王妃就在这玉兰苑内,一时间竟连七殿下和莫先生都信以为真。 这天傍晚,燕玲珑和兰皙简单伪装了一番,带了几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侍卫,从玉兰苑后门溜了出去,朝着云暮方向而去,玲珑怎么也想不到,此时的云暮国都,早已满目疮痍、惨烈至极了。 云暮宫内,横尸遍地,竟连落脚的地方都难以觅得。 “金太子,本王守住这里,你快去寻找云暮皇上的踪迹。”易容后的封子墨朝金凤鸣喊了一声。 “嗯,有劳冷王殿下。”金凤鸣朝封子墨抱了抱拳,转身朝自己父王的寝宫跑去。 此时,封子墨的身边仅剩下了两个侍卫,封子墨再勇,也难敌那不断冒出黑衣人,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和那两个侍卫已经被逼到了云暮宫的北城门角,危机重重。 “殿下,我们拖住这些黑衣人,殿下快想办法离开这里吧。这云暮国眼看就快失守了。”一个侍卫朝封子墨喊了一句。 “不行,本王怎可抛下你们不理不顾。”封子墨眉头紧皱,紧盯着那些形迹可疑的黑衣人。 黑衣人越聚越多,封子墨麾下军将却迟迟没有现身,加之云暮侍卫被节节逼退,眼见封子墨等人将要陷入绝境之中,突然,云暮宫门被人生生撞开,跟着,几道熟悉的身影冲了进来。 “阿信!”封子墨舒了口气。 许信、武军带人冲入了云暮宫,与那些黑衣人打斗在了一起,顷刻之间,双方侍卫死伤无数,现场一片惨烈。 封子墨带着手下那两个侍卫朝许信等人汇聚而去,将要接近许信时,突见寒光闪过,一个蒙着面、身材魁梧的黑衣人从高处跃下,提刀朝着封子墨砍了过去。 许信瞥见这一幕,莫名一阵心慌。他一剑刺穿了眼前一个黑衣人的胸膛,朝着封子墨扑了过去。 封子墨被许信护在了身下,许信的背上却中了一刀,瞬时间,鲜血源源不断涌了出来。 “阿信!”封子墨脸色一变,反手扶住了许信。 “殿,殿下,真的是你!小,小心啊!”许信拼尽全身力气说完这话,晕了过去。 封子墨脸色阴沉,抽刀朝那大汉刺了过去,兴是封子墨心中怒气太重,他刺向那人的剑招招致命,那大汉招架不住,面上的黑巾被封子墨扯了下来。 “战王,居然是你!”封子墨脸色一暗,望向那人。 战王望向眼前之人,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之人的声音很是熟悉,可是却想不起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你认得本王?”战王问了一句。 封子墨眸光一紧,冷冷应道:“这天下之人有几个能如战王这般卑鄙无耻,自然,人人认得战王,不过,没想到,你居然投靠了那些黑衣人!” “你找死!”战王冷喝一声,提刀朝封子墨砍了过去。 原本,论起单打独斗,战王武功确实高人一阶,可是此时的封子墨早已愤怒不已,功力提升了何止两成,战王竟然被逼得无力还击。 “你到底是谁?”战王怒视着封子墨,他总觉得眼前之人很是熟悉,偏偏他就是猜不透这人的身份。 “我是来取你性命的那个人!”封子墨话音落下,举着长剑朝战王连刺去几剑,战王身中数剑,满身鲜血。 一众黑衣人见战王受伤,吓了一跳,跟着众人朝封子墨和战王冲去,意图从封子墨手里抢回战王,却久久不能得逞。 “杀了那人,救出战王!”一个黑人喊了一声。 话音落下,一众黑衣人朝封子墨冲了过去,这时,武军带了封国禁军侍卫杀了过来,黑衣人撇下战王落荒而逃。 肖进带人守在云暮宫外,见黑衣人逃窜而出,肖进等人奋起杀敌,没一会儿的功夫已将那些逃出云暮宫的黑衣人全数杀尽,黑衣人大败。 肖进等人冲入了云暮宫,朝战王围了过去,有侍卫举刀要杀战王,伤痕累累的战王突然狂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封子墨冷冷瞥了他一眼。 “你们真以为杀了本王一切就都结束了吗?主人不会放过你们,无论封国还是云暮,又或者北冀,谁也逃不了。”战王一脸的猖獗。 “战王,本王今日就先杀了你,然后再解决你的主人!”封子墨举起手中的剑,朝他狠狠刺了下去。 387.封子墨的推断 封子墨杀死战王之后,肖进认出了他,随即率边塞军将朝他跪拜了下去,“参见冷王殿下。” 封子墨看了看众人,缓缓扯下了脸上的伪装,露出了自己的真颜,“众将士请起吧!” 武军朝封子墨走了过去,一脸虔诚,朝封子墨行了个礼,“禁军统领武军参见冷王殿下!” 封子墨将手中长剑收入剑鞘,朝武军走了过去,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武大人,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武军朝封子墨抱了抱拳,“武军无碍!武军知道殿下一定会亲临云暮,统领大军作战。殿下在此,军魂在此!” 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朝许信走了过去,将他抱了起来,“大家退回营地休息。” 话音落下,封子墨扶住许信进了云暮宫广德殿,两个云暮内官朝他跑了过来,从他手里接下了许信。 “冷王殿下,许大人就交给我们吧,我们定会请最好的医者为许大人医治。”那两个内官应了一句。 “好,有劳了!对了,金太子呢?”封子墨问了一句。 “这……”那二人情绪低落了下来,封子墨微微皱眉,朝广德殿后走去。 穿过广德殿,往前,经过正仁殿和清松殿,便是云暮皇上金万德的寝宫,封子墨于在那寝宫之外立了一阵,终还是走了进去。 寝宫内,气息极为压抑,隐隐间,有女子的哭声传出,封子墨料想定有事发生,犹豫着,没有再前行一步。 想了想,他转身欲离开,突然,身后传来了金凤鸣的声音,“冷王殿下!” 封子墨顿了顿,缓缓转身望向金凤鸣,“金太子,你……” “冷王殿下,黑衣人对我父皇下了手,父皇已经薨逝了。”金凤鸣说着,眸中有泪光闪过。 封子墨朝金凤鸣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金太子请节哀,黑衣人心思缜密、用心歹毒,为防止他们再生事端,云暮国不可一日无主。” “本宫明白,只是,本宫只怕不能再招呼冷王殿下了。”金凤鸣有些抱歉地望着封子墨。 “金太子严重了,本王本就是来此帮助金太子的,既然黑衣人已经被控制住,那本王也该返回封国了。”封子墨说了一句。 “多谢冷王殿下相助,今后我云暮国与封国结为兄弟之邦,封国有事,云暮必定相助!”金凤鸣一脸笃定地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没有说话,只朝金凤鸣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走出了这座寝宫。 片刻之后,枫追着封子墨走了出来,朝他喊了一声:“冷王殿下请留步!” 听到枫的声音,封子墨停了下了,转身望向枫,“枫将军有事?” 枫朝封子墨抱了抱拳,随即地上一块玉牌,“冷王殿下,这是我们在一个眼生的黑衣人尸身上搜出来的,看样子像是封国的东西。” “什么?”封子墨微微皱眉,从枫的手中接过了那块玉牌。 那是一块通体莹润洁白的白玉,上面雕刻着封国皇室特有的龙凤图案,从这玉的材质和雕刻的图案来看,这玉牌的主人身份必定尊贵。 “你说这是从黑衣人身上找来的?”封子墨微微皱眉。 “没错,那黑衣人的尸首就在广德殿外。”枫朝广德殿指了指。 封子墨俊脸阴沉得怕人,他朝枫望去一眼,随后朝着广德殿匆匆而去。 广德殿外,封子墨看到了那具尸首,仔细辨认了一番,他认出此人为女帝身边的一个侍卫,他曾在万寿殿中见过此人,不过女帝被囚之后,他便再没有出现过。 “看来这玉牌属于封景天,可是,他怎么会将这玉牌给偷了出来?莫非那黑衣人中出了北冀人,还有封国人?”封子墨眉头紧皱。 想了想,他望向站在自己身后的枫,“枫将军,这些黑衣人中可有云暮国人?” 枫不解,上前一步,望向封子墨,“冷王殿下此话何意?” “这些黑衣人中有北冀人,有封国人,本王在想会不会也有云暮国人,若真有,那云暮发生的这场劫难就解释得清楚了。”封子墨看了看他。 “冷王殿下的意思是云暮有细作向黑衣人献计又提供了云暮国的地图,所以,他们才能这般轻松地在云暮作乱?”枫皱了皱眉。 “枫将军,你们还得留意此事,若能顺藤摸瓜抓住云暮国内的细作,说不定就能找到那些黑衣人的幕后主谋。”封子墨说了一句。 “是,多谢冷王殿下提醒,枫知道该怎么做了。”枫朝封子墨抱了抱拳。 封子墨交代了枫几句后,带着肖进等人离开了云暮宫,朝着封国将士临时搭建的营区走去。 “殿下!”熟悉的声音响起,封子墨一惊,循声望去,尚未反应过来,一个身材娇小的“男子”朝自己冲了过来,扑进了他的怀中。 “爱妃,你,你怎么这副模样?还有,你怎么跑到云暮国来了?”封子墨扶住了她的双肩,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望着她。 对方朝他甜甜一笑,扯下头上发冠,乌黑浓密的长发倾斜而下,正是燕玲珑。 “殿下恕罪,玲珑好想你,所以找了过来,殿下莫要生气。”玲珑耍赖般地拉扯着封子墨的衣袖。 “爱妃,你……”封子墨深深地望着她,下一秒,他顾不得周望还有侍卫在场,低头吻住了她。 肖进走了过来,看到燕玲珑时,也是吃了一惊,尚未回神,兰皙朝他走来过来。 “肖大哥!”兰皙甜甜喊了一声。 肖进回神,望向兰皙,半晌后方才开口说了一句:“兰皙,你和娘娘,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兰皙朝他笑了笑,应了一句:“娘娘担心冷王殿下,请阎生少爷在玉兰苑内代为隐瞒,然后,便带了兰皙来了云暮。” “什么?阎生!”肖进皱起了眉。 想了想,肖进朝封子墨和燕玲珑走了过去,朝那二人喊了一句:“冷王殿下,冷妃娘娘,请二位速速返回封国都城吧!” 听到这声音,封子墨回神望向了他,“这是何意?” “殿下,属下听闻阎生待在玉兰苑,属下担心他……”肖进微微皱眉。 “什么?阎生!”封子墨脸色一暗。 388.玲珑欲为许信配血 自从得知阎生投靠了七殿下封子翰之后,封子墨和肖进等人与阎生之间便生出了嫌隙,纵使燕玲珑再怎么为阎生作保,封子墨对阎生的看法已经不似从前了。 燕玲珑自然知道封子墨的心中所想,她与兰皙对望一眼,走上前去,望向了封子墨。 “殿下放心,阎生是个言而有信的少年,既然他答应过会替玲珑保守秘密,那他就一定会做到,玲珑可以性命担保,阎生绝不会是殿下所想的那种人。”燕玲珑一脸笃定地说道。 “爱妃,本王知道你和阎生感情深厚,可是,他毕竟是老七的人,本王不得不防。我们还是早些返回封国吧。”封子墨望向玲珑。 “嗯,玲珑都听殿下的。”燕玲珑乖巧地点了点头。 封子墨转身,望向肖进,命他在此善后,随后准备带玲珑离开。这时,金凤鸣身边的内官急急朝封子墨跑了来,朝他跪拜了下去。 “见过冷王殿下!”那内官朝封子墨行了个礼,虔诚至极。 “起来吧,不必多礼,可是金太子有话要你传与本王?”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冷王殿下,应朝中众臣之求,我们太子将于两日后登基,太子殿下想请冷王殿下延迟两日再离开云暮。”那内官说道。 “怎么,金太子要登基了吗?”燕玲珑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听到玲珑的声音,那内官举目朝她望去,瞥见那张绝世容颜之后,那人暗自一惊,随后朝玲珑行了个礼:“想必这位便是冷王妃了吧?奴才给冷妃娘娘问安。” 玲珑淡淡一笑,朝他摆了摆手,“不必多礼。对了,金太子此时何处?” “回冷妃娘娘,太子殿下领了太医去了云暮国西銮殿,替许信大人治伤。我们太子殿下知道许大人乃冷王殿下亲信,又是为了殿下身受重伤,很是感动,便亲自去了西銮殿探视许大人。”那内官回了一句。 “怎么?许信受伤了吗?”玲珑面色一变,望向了封子墨。 封子墨沉默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阿信确是为了救本王才受了伤,对了爱妃,既然我们暂时走不了,你可否随本王进入云暮宫,去看看许信?” 封子墨知道许信之前常常为难燕玲珑,所有他没有要求玲珑去救许信,他希望许信能尽快恢复健康却不希望勉强玲珑去救他。 燕玲珑对许信确是没太多好感,自他开始百般为难自己之后,玲珑确实对他生出了几分怨气。可是,许信对殿下的忠诚她从未怀疑过,更何况,许信为了救封子墨才受了伤,于情于理自己都该将他救醒,方可让封国众臣知道,殿下重情重义,与女帝绝然不同。 想到这些,燕玲珑望向封子墨,朝他点了点头,“殿下放心,玲珑自当尽力救醒许信,他救了殿下便是封国的英雄。” “爱妃当真这么想?”封子墨有些惊讶地望着她。 “当真这么想。殿下,我们入宫去吧。”玲珑朝封子墨淡淡一笑。 见她眼神如此笃定,封子墨不再有疑,带着玲珑紧随那内官一道入了云暮宫,朝着西銮殿而去。 西銮殿中,金凤鸣脸色阴沉,几个太医跪在许信的跟前,小心翼翼地替他处理着伤口,无奈许信受伤太重,几个太医急得满头大汗,仍无法替他止住血。 “怎么,这云暮宫里这么多太医,都救不醒一个人吗?他不过是受了外伤你们都感到棘手?既然如此,本宫留你们在此何用?”金凤鸣怒斥一声,若连许信的命都保不住,将来他还有何颜面去见封子墨。 太医们转身朝金凤鸣跪去,面面相觑、战战兢兢,金凤鸣怒气更胜,朝那几人低吼道:“滚,都被本宫滚出去!” 就在这时,身边内官跑了进来,凑近金凤鸣说了句话,金凤鸣面上露出一丝喜色,吃惊地望着那内官,“当真?” 内官怎敢诓骗太子,朝他点了点头,满脸笃定。 “快,请冷王殿下和冷王妃进来。”金凤鸣催促道。 “是,太子殿下!”内官屁颠屁颠转身出去,片刻后引了冷王夫妇进来。 “冷王妃,许久不见,你依旧风华绝代、貌绝四境啊!”看到燕玲珑,金凤鸣又恢复了先前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绕过封子墨朝着她走了过去。 封子墨脸色一沉,将玲珑护在自己身后,冷厉的眸光射向金凤鸣。 “金太子,你这是做什么?这般盯着本王的爱妃,你不觉得失礼吗?”他冷喝道。 金凤鸣回神,朝封子墨笑了笑,“果然,凡事只要牵扯到冷王妃,冷王就一副酸溜溜的模样。本宫许久未见冷王妃,如今看到她,自然有些激动。罢了罢了,冷王殿下是来探望许信的吧?” “你明白就好!”封子墨白了金凤鸣一眼,牵住玲珑的手,朝西銮殿的后侧走去。 许信静静地躺在黄杨木制成的华贵床榻上,双眸紧闭,没有丝毫意识。 玲珑朝封子墨使了个眼色,随即上前,替许信检查了起来。 “血压偏低、脉搏虚弱,他失血过多,若是没有合适的血包给他输血,他会很危险的。”玲珑喃喃自语。 听到她的嘀咕声,封子墨朝她走了过去,轻问了一句:“爱妃,许信怎么样了?他还有救吗?” 燕玲珑望向封子墨,微微皱起了眉,迟疑片刻后应了一句:“殿下,除非有人替他输血,否则,只怕他……” “什么?怎么会这样,还有,输血又是怎么回事?”封子墨有些费解地望着燕玲珑。 “输血就是找到同他血型相符的人,抽取那人之血输入许信体内,以保住他的性命。”燕玲珑简单解释道。 “原来如此。可是本王怎么知道谁的血型与阿信的相符?”封子墨问道。 “玲珑也为此事犯愁,这里没有检测仪,玲珑也很难确定谁的血型与许信的一致,除非能找到他的直系亲属。”玲珑望向封子墨。 “直系,亲属?”封子墨微微皱眉。 “没错,他的父母,同父同母的兄弟,诸如之类的。”玲珑回应。 “许嵩下落不明,如今都城之内,阿信还有三个兄弟,可是都是许嵩的原配夫人所出,与阿信并非同母同胞的兄弟,这……”封子墨的俊脸更阴沉了下来。 “既是这样,那我们还是设法给许信配血吧。”燕玲珑打算放手一搏。 389.找到合适血源 燕玲珑虽然打定了主意要替许信配血,可是她的心里却没有底,毕竟不能确定血型,强行给许信输血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更何况,输血的工具也是一个问题。 封子墨紧绷着的神经确是放松了下来,他相信燕玲珑的医术,更相信她的人品,既然她答应了要救许信,那她就一定会拼尽全力去救他。 “爱妃,许信能否回魂,全看爱妃的了。”封子墨握住了她的手。 “殿下,玲珑定会尽全力去救他,可是输血并非小事,找到合适的血源、还有制作输血工具都事关重要,玲珑担心……”燕玲珑微微皱眉,担忧之意全写在脸上。 这时,金凤鸣朝那二人走了过来,他朝一脸苍白的许信扫去一眼,随后望向封子墨和燕玲珑,“冷王殿下、冷王妃,你们放心,只要本宫能帮得上忙的,本宫一定不会推辞,冷王妃有什么要做的只管告诉本宫,本宫遣人为冷王妃效力。” “好,本妃倒真有件事相请金太子帮忙。”燕玲珑望向金凤鸣。 “冷王妃请讲!”金凤鸣回了一句。 “金太子,本妃想打造一套输血工具,所用材料为竹管、陶器和细针,想请金太子帮忙找齐这些材料,还有,请金太子留意,看看那些黑衣人有没有可能将许嵩掳到云暮来。”燕玲珑说道。 听闻此言,封子墨皱起了眉,“对啊,既然封国境内寻不到许嵩,那说不定他真有可能被抓到云暮来了。” “嗯,殿下,我们不凡找找看,说不定真有奇迹出现。”燕玲珑望向封子墨。 “好,本王都听爱妃的,金太子,这些事便有劳了。”封子墨朝金凤鸣抱了抱拳。 金凤鸣淡淡一笑,还了一礼,“冷王殿下严重了,若不是殿下派兵支援云暮,只怕这里早被老四的人还有那些黑衣人给攻占了。” 金凤鸣命内官将封子墨夫妇迎入云暮宫东暖阁,又挑选了几个机灵的宫婢和侍卫伺候着那二人,自己则命人按燕玲珑的吩咐去准备输血工具,寻找许嵩的下落。 此时的封国,真龙湖下御龙阁中,那个戴着鎏金面具的男子端坐于百花百草丛中,周身一阵肃冷,令人不敢靠近。 “主人,该用膳了。”新来的婢女朝他福了福身,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 “滚!”男子怒叱。 那婢女吓了一跳,跌跌撞撞转身离开,迎面撞上了一个黑衣男子。 “楼大人请恕罪,奴婢不是故意撞上你的。”那婢女战战兢兢地说道。 “罢了,主人在吗?”楼宇问了一句。 “回楼大人,主人似是很生气。”那婢女说了一句。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楼宇朝那婢女挥了挥手,示意那婢女离开,自己则径直朝那百花百草丛间走去。 “见过主人!”楼宇朝那人行了个礼。 “楼宇,云暮国的情况怎么样了?”男子问了一句。 “回主人,战王被封子墨杀了。”楼宇回了一句。 “废物,一点事都做不好。许嵩呢?没被封子墨发现吧?”男子又问了一句。 “主人放心,燕玲珑和封子墨一定找不到许嵩的,只怕许嵩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是谁了。”楼宇扯了扯唇角。 “封子墨和燕玲珑已经起疑了,那件事得加紧办了。”男子瞟向楼宇,脸上的鎏金面具上一束寒光闪过,楼宇不禁身子一抖。 “是,主人,楼宇明白!”楼宇朝他一拜,随后匆匆离开了这里。 皇子府书房内,封子翰眉头紧皱,情绪低落。本以为封子墨离开封国去了云暮,自己可以找机会去见燕玲珑,不想那女人居然追到了云暮,她当真这般在意封子墨吗? 阎生站在封子翰座下,低垂着头,一语不发,莫先生坐在封子翰座下,眼光淡淡地扫过阎生的脸。 “阎生,你怎可瞒着七殿下助冷王妃往云暮而去?万一走漏了风声,那可如何是好?”莫先生微微皱眉。 “莫先生请放心,阎生自有分寸,绝不会让人察觉到冷王妃已不在都城之内。”阎生朝封子翰抱了抱拳。 “阎生,你以为那些黑衣人是善类吗?既然本皇子能察觉到燕玲珑离开都城之事,那他们会不知道吗?”封子翰狭长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罕见的冷意。 顿了顿,封子翰望向莫先生,“莫先生,阎生毕竟年纪小了些,行事太过冲动,今后烦请莫先生盯着阎生,莫再让她生事。” “是七殿下,老夫明白了。”莫先生点了点头。 云暮宫内,燕玲珑和封子墨利用古人滴血认亲的方式替许信寻找着合适的血源,金凤鸣忙着继位之事,一时间,云暮宫内众臣忙得不可开交。 “爱妃,明日便是金太子继位的大日子,今晚爱妃还是早些睡吧,明日我们去观礼。”封子墨一脸心疼地望着自己的女人,为了救回许信,她已经熬了许久了。 燕玲珑转身望向封子墨,朝他淡淡一笑,“殿下先休息吧,玲珑再试试看这几人的血能不能用。” “可是……”封子墨轻叹了口气。 “殿下,我们拖一日,许信就多了一分的危险,殿下不必担心,玲珑若真熬不住,定会告诉殿下的。”燕玲珑淡淡一笑。 “那好吧,既然爱妃这么说,那本王留在这里陪你。”封子墨拥住玲珑,于她额间轻轻一吻。 玲珑转身,走到了那三份血液样本前,在一只装满清水的瓷碗里放入许信的血,随后拿起一只瓷瓶,往那瓷碗里倒入一滴,随后仔细观察了起来。 奇迹出现了,那滴血居然渐渐朝许信的血靠拢过去,没多会儿的功夫,两滴血融合了起来,没多久的功夫,完全融为了一体。 “啊!”因为吃惊,燕玲珑惊叫一声。 听到玲珑的叫声,封子墨朝那碗里瞟去一眼,随后有些不解地望向燕玲珑。 “爱妃,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封子墨问了一句。 “殿下,许信他有救了!”燕玲珑喜极,转身紧紧拥住了封子墨。 390.金太子继位 听闻燕玲珑这话,封子墨双眸一亮,一脸喜意望向紧拥着自己的燕玲珑。 “爱妃此话当真?阿信真的有救了吗?”封子墨似是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又问了一句。 “自是真的,玲珑怎敢诓骗殿下。”燕玲珑笑道。 “太好了,本王就便请金太子去找这血样的主人。”封子墨看了看眼前的可人儿,朝她唇上轻轻一吻。 当晚,封子墨便去了金凤鸣的寝宫,走到寝宫门前,遇见了急匆匆朝寝宫内走出的枫。 “枫将军,你为何这副匆匆忙忙的模样?”封子墨问了一句。 看清楚了来人,枫朝他行了个礼,回了一句:“原来是冷王殿下。回冷王殿下,我们太子明日一早要继承大统,今夜,只怕这云暮宫内是要彻夜灯火通明了。” “原来如此!”封子墨若有所思地看了枫一眼。 枫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朝封子墨抱了抱拳,问了一句:“冷王殿下可是有什么事要见我们太子殿下?” 封子墨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本王的爱妃找到了合适许信的血液。” “什么?这是真的吗?”枫一脸兴奋地望着封子墨。 “所以本王才来见金太子,打听那血样的来源。”封子墨淡淡说了一句 “原来如此。冷王殿下不必担心,那些血样皆是枫命人找来的,殿下若有需要,枫可以找来那人,带殿下去寻那血样的主人。”枫应了一句。 “如此正好,本王便不用去叨扰金太子了,有劳枫将军替本王找到那人。”封子墨看了看他。 “是,冷王殿下!”枫恭恭敬敬地朝封子墨行了个礼。 封子墨回了东暖阁,枫则匆匆出了宫,去为金凤鸣的登基大典做准备去了。 天色渐渐亮起,云暮国里热闹欢腾了起来,虽然先帝的丧期未过,可是云暮国不可一日无主,所以,在众臣的强推之下,金凤鸣的登基大典被提前推上了日程。 云暮宫外的东方的太庙之内,大法师已经燃起了香烛,为新皇祈福。 吉时到,云彩城中鼓乐奏响,喧天的乐声更为云彩城增添了几分喜庆之意。 新皇的车辇在大内侍卫们的护拥下自云暮宫出发,穿过云彩城各处,最后来到了太庙之外。 主持大典的法师已经带了一干人跪在太庙之外,恭迎新帝进入太庙为云暮万民焚香祈福。 一身黄色龙袍的金凤鸣丛车辇中缓缓踏出了脚,进入太庙后,他朝历代先皇的牌位行了礼,又按规矩为万民焚香祈福,礼成之后方才回到车辇之中,缓缓朝云暮宫而去。 回到广德殿,百官齐齐朝金凤鸣行跪拜大礼,金凤鸣正式入主云暮宫,成了云暮国新皇。 这天晚上,金凤鸣于云暮宫御花园内设宴,款待众臣,他特意留下上座位置,命人请了封子墨和燕玲珑过来。 封子墨和燕玲珑与金凤鸣推杯换盏,恭贺他继承云暮大统,金凤鸣一时开心,多喝了几杯。 金凤鸣望向燕玲珑,朝她笑了笑,“玲珑,若是朕早些遇见你该多好,那朕这后宫之主……” 话音到此,封子墨沉下了脸,“云暮皇上,你喝多了。” 金凤鸣瞪了封子墨一眼,“朕没喝多,封子墨,若不是玲珑是你的王妃,朕就算动用武力也定要将她给抢回来。” “你……”封子墨的眸中似是燃起了两簇火苗,亏得玲珑拉住了他,他这才没有发作。 就在这时,枫朝封子墨夫妇走了过来,“冷王殿下,那人找到了。” 听闻此言,封子墨一喜,望向了枫,“那人此时何处?” “就在东暖阁内。”枫应了一句。 封子墨喝燕玲珑交换了眼色,二人转身,朝金凤鸣望去一眼后,随着枫一道朝东暖阁走去。 东暖阁中,一个浑身恶臭的男子跪在东暖阁中,两个手持钢刀的侍卫立于那男子的两边。 玲珑朝那人望去一眼,朝枫问了一句:“枫将军,就是那人吗?” “是,冷妃娘娘,我们的侍卫在宫内巡视时,发现了此人,无意中取了他的血,没想到居然合适。”枫应了一句。 燕玲珑点了点头,随后朝那人走了过去,不知为何,她越看那人便越是觉得那人很眼熟。 “你叫什么名字,来自何处?”玲珑问了一句。 “额……”那人目光呆滞地望想燕玲珑。 封子墨朝燕玲珑走了过去,也朝那人望了过去,“爱妃发现了什么吗?” “殿下可觉得此人很眼熟?”燕玲珑问了一句。 “眼熟吗?本王从未见过此人,不过,却觉得他又一种令人熟悉的感觉。”封子墨微微皱眉。 玲珑上前,朝那人伸出了手,手尚未触碰到那人,那人突然发狂似地伸手朝燕玲珑抓去,封子墨一惊,一脚踢开了那人。 “你居然敢伤害本王的爱妃。”封子墨冷冷说道。 “呵呵呵……”那人也不回话,只痴痴傻傻地笑了起来。 封子墨有种想要拔剑的冲动,燕玲珑朝他摇了摇头,“殿下莫要冲动,他似乎中了蛊。” “什么?又是被人下蛊?”封子墨皱起了眉。 想了想,燕玲珑朝枫望去一眼,“枫将军,这人可是云暮国人?” 枫想了想,摇了摇头,“冷妃娘娘,此人并非云暮国人。” 燕玲珑皱了皱眉,迅速出手,往那人脸上一挥,竟然从那人脸上揭下了一层假皮。 “许嵩!”看清楚那人的模样时,封子墨一惊。 “果然是他,没想到他竟然被人带到了云暮国来。”燕玲珑皱起了眉。 “爱妃,可有法子让他清醒?”封子墨望向了燕玲珑。 “这个嘛……”燕玲珑看了看许嵩,陷入了沉思之中。 “怎么样?爱妃是不是也可以将他腹中的蛊虫取出?”封子墨问了一句。 “殿下,不如我们先救醒许信吧,许嵩只是行为举止有些怪异,让他服些镇定所用的药物暂时可以压制住他体内的蛊毒,可是许信却不能再等了。”燕玲珑望向封子墨。 听闻此言,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好,就依爱妃的意思。” 391.替许信输血 燕玲珑和封子墨商议了一番之后,望向了枫,确定金凤鸣已经命能工巧匠制出了燕玲珑所需的输血工具,这才确定了要马上给许信输血。 玲珑吩咐那守在许嵩身边的两个侍卫将他绑了起来,随后抬到了许信的身边躺下,随后又请枫派人送了那套输血工具和自己先前准备的麻沸散、酒精过来。 万事准备好了之后,燕玲珑派人守住了这东暖阁,准备抽取许嵩的血救活许信。 玲珑取出云暮国巧匠按照自己的要求特制的针头,与纤细的竹管相连,再接上稍大些的竹筒,一个天然的,绿色的输血工具诞生了。 封子墨一脸惊讶地望着燕玲珑,望着那套造型奇怪的输血工具,半晌后才问出了一句:“爱妃,本王真有些怀疑,你究竟来自何处,为何脑子里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 “殿下,玲珑若说自己是外星人,你可会相信?”燕玲珑有些好笑地望着他。 “外星人!”封子墨更懵了,眉头紧皱。 “逗你呢!好了,殿下,你先休息吧,玲珑留下照顾许信便好。”燕玲珑朝他甜甜一笑。 “不,爱妃不休息,本王怎能休息?本王就在这里陪你,也好给你搭把手。”封子墨一脸正色望着燕玲珑。 “所以堂堂冷王殿下这是要给本妃打工喽?”燕玲珑一副傲娇的模样望着他。 见她这副可爱至极的模样,封子墨心头一暖,眸中随即透出了一抹笑意,趁玲珑不备,他长臂一挥,将玲珑卷入自己怀中,低头吻住了他。 “嗯!”玲珑轻哼一声,浑身瘫软了下来,封子墨眸光一紧,正欲横抱起玲珑,突然听见许嵩哼出一声。 玲珑俏脸一红,轻轻推开了封子墨,转身朝许嵩父子走去。 许嵩像是腹中蛊虫作祟,模样甚是痛苦,燕玲珑轻轻朝他后颈上敲去一掌,许嵩方才晕了过去。 “爱妃,他没事吧?”封子墨走上前去,有些担心地望着燕玲珑。 “殿下放心,他就是睡着了。”燕玲珑淡淡一笑。 “原来如此。好了,我们还是先救醒许信吧。”封子墨看了看燕玲珑。 玲珑点了点头,抓住许嵩的手腕,用棉布条固定住,随后仔细地替他消了毒,这才抓起那特制的针头,刺入了他的血管之中。 受到竹管内的压力影响,鲜红的血液从许嵩的手臂中被吸了出来,流入了竹筒之内。 “请殿下扶住许嵩的手臂,玲珑去给许信扎针。”燕玲珑对封子墨说了一句。 “嗯,你放心,本王就在这里。”封子墨应了一声,抓住了许嵩的手臂。 玲珑点了点头,提了一竹筒鲜血走到了许信身旁,将另一颗针头刺入了许信的手腕,竹筒里的血缓缓流入了许信的体内。 这样折腾了一番,燕玲珑约莫给许信输了500毫升的血,担心许嵩身体承受不了,燕玲珑停止了往许嵩体内抽血,只让他服下一粒护心脉的丹药,便任由他这样躺着。 封子墨走到燕玲珑身边,有些担心地望着她:“爱妃,本王看你很是疲乏,不如,你先回东暖阁休息吧,本王唤两个侍卫来守着他们便可。” 燕玲珑确实感觉有些疲乏,听闻此言,她应了一声:“也罢,如今许信身体已无大碍,只需静养一段时日,再辅以药物调养,很快便能复原,只是这许嵩……” “爱妃是担心许嵩体内蛊毒再次发作?”封子墨问道。 “嗯!许嵩体内蛊毒不似金太子和女帝所中蛊虫,许嵩更像是受人操控的毒人,玲珑担心他一时发作会给云暮宫带来灾难。”燕玲珑微微皱眉。 “毒人!”封子墨皱起了眉。 “所谓毒人不是说他体内有毒,而是说他受控于人,能够成为别人的杀人工具。”燕玲珑应了一句。 “原来如此!想不到那些黑衣人竟然这般歹毒。”封子墨紧紧捏起了拳头,修长的指骨相磨,发出一阵清晰的响声。 “好在枫将军找到了他,若是明日许信度过危险期,玲珑便先替许嵩取出蛊虫。”燕玲珑望向封子墨。 “爱妃受苦了。”封子墨满眼心疼地望着燕玲珑。 天色渐渐亮起,燕玲珑用力伸了个懒腰,睁开了眼。 从自己成为医生的那一天起,玲珑便没有了睡懒觉的习惯,她总会第一个去病房,探视她的病人。 想到许信输血后可能出现的副作用,燕玲珑不敢再耽搁,她跃下床榻,穿戴整齐后,出了东暖阁。 许信还未清醒,苍白的脸上却已经有了血色,燕玲珑仔细替他检查了一番,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不错,这许嵩和许信果真是如假包换的亲父子,许嵩的血这才流入许信的体内,许信的气色已经明显好了起来。”她心下嘀咕道。 燕玲珑写下一张药方,要守护许信的云暮宫婢照着去抓药,然后煎好让许信服下,随后又让人将许嵩挪到了距离许信稍远的地方,开始思考许嵩的治疗方案。 “许嵩腹中的蛊虫不知藏在何处?会在脏腑之中吗?”燕玲珑望着紧闭着双目的许嵩低语一句。 封子墨朝她走了过来,轻问了一句:“爱妃为何事感到烦闷?可要本王相助?” 燕玲珑回头朝他望去一眼,摇了摇头,“玲珑正在思索该如何确定许嵩腹中蛊虫的位置。金太子和女帝体内的蛊虫尚有蠕动的痕迹,可以大致确定其在人体内的位置,许嵩的却不一样,不确定那蛊虫所在的位置,玲珑很难下刀替他手术。” “那若是许嵩蛊毒发作之时,爱妃能否看出那蛊虫所在的位置?”封子墨又问了一句。 “这个嘛,玲珑无法确定,可是在毫无办法的前提下,也只得一试了。”燕玲珑微微皱了皱眉。 “好,那本王便找个机会引许嵩发作,助爱妃找出那蛊虫的弱点。”封子墨眯了眯眼,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 封子墨和燕玲珑说话之际,一个守在许信床前的云暮侍卫喊了一句:“许大人有知觉了!” 392.黑衣人再次现身 听到那侍卫的喊声,封子墨和燕玲珑对视一眼,跟着二人脸上露出一丝喜意,齐朝许信的床榻走去。 床榻上的许信似是有了知觉,眼皮开始轻轻抖动了起来,燕玲珑走上前去,替他仔细检查了一番,紧绷起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下来。 封子墨朝玲珑望去一眼,面上露出一丝淡淡笑意,“爱妃,看你这副模样,阿信他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吧?” 燕玲珑点了点头,“是啊,我本以为许信输了这么多血,会有副作用呢,不想他和许嵩还真是人前厮杀、人后相亲相爱的一堆父子,血液居然一点排异作用都没有。” “那便好,那他什么时候能醒来?”封子墨问了一句。 燕玲珑微微皱眉,一番思索后缓缓开了口:“虽说玲珑给他输了血,可是这里的输血工具毕竟消毒得不彻底,得给他大量服用抗炎中草药和补血生血的中药,照他目前的状况,只怕得在床上躺上个十天半月才能复原。” “这样吗?那本王是等不到他醒来了。”封子墨微微皱眉。 听闻此言,燕玲珑抬眼望向了他,“殿下可是要赶回封国去?” 封子墨点了点头,“等爱妃替许嵩取出蛊虫,我们就回去,本王担心……” 燕玲珑怎会不明白封子墨的担忧,黑衣人似是将诸国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云暮国来了,这个时候,若是封国无强兵驻守,那云暮国的之灾很可能会在封国上演。 想了想,燕玲珑提议道:“殿下,不如将许嵩带回封国后再替他取出蛊虫,毕竟在封国之内,玲珑行手术治病要顺手得多。” “什么?回封国再医治他,那他会不会……”封子墨担心许嵩在半路上发作,亦担心许嵩会等不到回封国治疗。 燕玲珑淡淡一笑,随后将头轻轻靠在封子墨的肩上,“殿下放心好了,玲珑这里还有几粒从鬼慕崖里带出的灵药,那药应该可以暂时压制许嵩体内的蛊毒,回到封国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好,既然爱妃这么说了,那我们就留下阿信在此养伤,而后将许嵩带回封国去。”封子墨淡淡一笑。 此时的御龙阁内,面戴鎏金面具的男子怒气更甚,自己无比强大,偏偏手下之人皆是酒囊饭袋,要他们于诸国滋生事端,偏偏每一次都会有意外发生,战王被杀也就罢了那本就是一颗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这一次经将许嵩给弄丢了,万一燕玲珑救醒了许嵩,那后果不堪设想。 “来人!”男子用力一挥手,身下数百朵娇艳欲滴的鲜花俱毁。 听到主人的声音,素心带了个眼生的婢女急急朝他走了过去。 “主人有何吩咐?”素心和那婢女跪在男子眼前,看上去甚是小心翼翼。 “楼宇何在?”男子饱含怒意的声音响起。 “回主人,楼大人去了云暮。”素心应了一句。 男子缓缓抬头,朝眼前的两个丫头望去一眼,随后他轻轻一跃,一阵风般闪至二人眼前。迟疑片刻后,他伸手一扯,将那眼生的婢女抓起,回到了那百花丛中。 面具下的双目赤红如火,素心抬头朝他望去一眼,身子微微有些发颤,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战战兢兢开了口:“主人,不如放春儿去准备膳食吧。” 听到素心的声音,男子回神,看了看被自己抓在手里,面色苍白的婢女,冷冷一笑,“想逃,没那么容易。” 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不过瞬息之间,那婢女已经断了气,男子眼中现出一丝轻蔑,随手一扔,婢女的尸首跌落百花丛间,瞬时便不见了踪影。 男子摘下一朵白色娇花,揉碎于自己掌间,随后轻轻拍了拍双手,朝素心飞身而去。 “素心,看来你得陪我出去走一趟了。”他冷冷一笑。 “不知主人想去何处?”素心嘴唇打着颤,轻问了一句。 “追云山庄!”面具下的薄唇微微向上一扬,只不过,素心无法看到。 “主人想夺追云剑吗?”素心又问。 “这天下之物,只要是我想要的,一件都逃不了。追云剑素称万剑之王,自然只有王中之王才能与其相配。”这一次,男子的眸中也闪过一丝笑意。 素心不敢忤逆于他,只得轻轻点了点头,“是,主人,素心明白。” 想了想,男子伸手捏住了素心秀气的下巴,“不过得先命楼宇解决了许嵩那厮,他知道的太多,绝不能让燕玲珑将他治愈。” “那封景天呢?”素心又问了一句。 男子没有说话,只冷冷瞪了素心一眼,素心抖了抖,朝他跪了下去。 “主人请恕罪,是素心多嘴了!”她匍匐于男子脚下,眼眶里雾气渐重。 男子一声冷笑,抓起素心朝后侧厢房而去,片刻之后,御龙阁中传出了素心痛苦的求饶声。 封子墨和燕玲珑将许信留在云暮宫内养伤,拜别了金凤鸣后,带着余下的边塞军将朝封国而去,武军和肖进已早封子墨几日回了封国,封子墨和燕玲珑手下,目前就只有不足千名侍卫。 点齐军将之后,封子墨一行缓缓朝着云暮边城而去,于两日之后达到了边城附近。 “爱妃,累了吧?不如在此歇息片刻再继续赶路。”坐在马车内的封子墨望向身旁的燕玲珑。 “也好,玲珑去看看许嵩的情况。”燕玲珑朝他淡淡一笑。 封子墨掀开马车车帘,朝外望去一眼,朝跟在马车旁的传令官说了几句话,片刻后,大军就地停了下来,稍作休整。 燕玲珑跃下马车,朝许嵩所乘的那辆马车走去,两个侍卫掀开了车帘,恭恭敬敬望向玲珑,“冷妃娘娘,许嵩大人依旧昏迷不醒。” “好,等一会儿他若是醒了,就让他服下这药。切记,不可让他受到刺激。”燕玲珑吩咐道。 “是,冷妃娘娘!”那两个侍卫松开了车帘,一起朝燕玲珑抱了抱拳。 燕玲珑点了点头,正欲转身离开,突然,几道黑影从天而降,朝着许嵩所乘的马车便冲了过去,燕玲珑大吃一惊,喊了一声:“快,护好这辆马车,不能让人靠近。” 393.抢夺许嵩玲珑被掳 封子墨正在同几个侍卫商议着返回封国的路线,突然听见燕玲珑的这声喊,他面色一惊,带着那几个侍卫便朝燕玲珑跑了过去。 “爱妃,怎么了”封子墨问了一句。 “殿下,黑衣人又现身了,他们的目标似是冲着许嵩来的。”燕玲珑喊了一句。 “护好王妃和马车。”封子墨朝手下侍卫喊了一声,飞身朝最近的一个黑衣人而去,同他打了起来。 黑衣人武功不弱,却不是封子墨的对手,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人已被封子墨斩杀,封子墨扯下他脸上的黑巾看了看,冲向了另一个人。 封子墨和手下侍卫杀尽了马车附近的黑衣人,本以为可以缓口气,不想更多的黑衣人丛四面八方冲出,嘶吼着、挥舞着手中的刀剑,来势汹汹。 “殿下,小心!”一个侍卫朝封子墨喊了一声,跟着推开了封子墨拦在他的身前,片刻之后,那侍卫已身首异处。 封子墨心中一阵怒气上涌,他举起手中长剑,朝那黑衣人斩去,黑衣人应声倒地,模样甚是惨烈。 封子墨武功再高,却也难敌人数多余自己数倍的黑衣人,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封子墨手下军将已经死伤无数,更有黑衣人冲入许嵩所乘的马车,欲赶了马车离开这里。 见状,燕玲珑夺下守在自己身旁侍卫的钢刀朝那欲驾马车逃离的黑衣人砸去,那钢刀居然不偏不倚,砸中了那黑衣人的头,霎时间那人的头上鲜血直往外冒。 “快,将许嵩带离那马车,切记,千万不可让那些黑衣人将许嵩带走。”燕玲珑喊了一声。 “可是,冷妃娘娘,你……”侍卫自然知道自己的要务是守护冷王妃,若是冷王妃有个什么闪失,冷王殿下一定会将他们大卸八块的。 “快去,你们想违命吗?黑衣人顾不得取本妃的性命却朝着许嵩而去,说明许嵩身上定藏着继位重要的秘密,若是许嵩被人劫走,这个责任你们可担得起?”燕玲珑面色阴沉,冷喝一声。 听闻此言,那几个侍卫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是好。燕玲珑又催促了几句,他们方才回神,举刀朝许嵩的马车冲了过去。 与黑衣人交战了这么许久,封子墨也看出了他们的目标是许嵩,他咬紧牙关,斩杀了围在身边的几个黑衣人,转身朝那辆马车冲了过去。 封子墨与那群黑衣人打斗得颇为激烈,惊动了云暮边城巡逻的侍卫,侍卫们急急朝边城城守府跑去,将此事禀明了城守张雨。 张雨才从都城回到边城,自是知道新皇与着冷王殿下之间的情谊,更知道那些黑衣人的狠辣。他不敢怠慢,遣了那侍卫往都城取报信,自己则带了一队精锐侍卫朝着出事的地点而去。 云暮军的加入令封子墨夫妇稍稍舒了口气,趁着云暮军同那群黑衣人打得激烈之际,燕玲珑同那几个侍卫将许嵩从马车上拖了下来,藏到了附近的草丛之内。 藏起了许嵩之后,燕玲珑舒展了一下腰肢,正欲出去寻找殿下,突然一道黑影闪过,那人只在玲珑鼻尖轻轻一挥,玲珑随即晕了过去。 黑衣人见势不妙,抛下封子墨和云暮军,四下逃散而去,封子墨收起手中长剑,朝张雨走了过去。 “多谢张大人出手相助!”封子墨朝他抱了抱拳。 “冷王殿下严重了,若是知道殿下被此黑衣人围攻,我们皇上一定会下令出手帮助冷王殿下的,张雨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罢了。既然黑衣人逃了,那张雨便护送冷王殿下和冷王妃出城吧!”张雨说着,朝封子墨还了一礼。 “嗯,有劳了!”封子墨深知自己折兵不少,此时若有云暮兵相助,自己也可安心一些。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慌慌张张朝封子墨跑了过来,来到封子墨跟前,那侍卫扑通一声朝封子墨跪了下去,“殿下,大事不好了,冷妃娘娘,她,她……” “王妃怎么了?”封子墨眼色一暗,问了一句。 “殿下,王妃她人不见了。”侍卫用略带哭腔的声音说道。 “你说什么?王妃不见了,她怎会不见了呢?那些人不是冲着许嵩来的吗?”封子墨脸色大变,转身便朝玲珑刚才所待的地方跑去,可是找遍了这里,却不见燕玲珑的踪影。 弄丢了燕玲珑,封子墨的眸中现出令人后怕的,嗜血般的红,不止是边塞军将,就连张雨也吓了一跳。 “冷王殿下莫急,说不定冷王妃只是藏起来了,许嵩尚且在此,冷王妃一定不会有事的。”张雨劝说了一句。 封子墨怎听得进去此话,他转身,望向余下的那些边塞军将,片刻后一声怒叱:“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本王的王妃给找出来。” “是!”侍卫们不敢大意,应了一声后四下跑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燕玲珑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朝四周看了看,轻声咳嗽了两声。 “这是什么地方?来人,快来人!”她虚弱地喊道。 一双黑色锦文长靴出现在燕玲珑的眼前,她缓缓抬头,朝那黑靴的主人望去。 “楼,楼宇!”玲珑一惊,从地上爬起。 见玲珑认出了自己,楼宇哈哈一笑,模样甚是猖獗。 “冷王妃,醒了?想不到吧,你居然会落地我的手里。”楼宇眯了眯眼。 “你想干什么?把我掳到这里是何居心?”燕玲珑紧紧盯着他。 “抓不到许嵩,那只有抓你了,没有你,许嵩又怎会清醒?”楼宇哈哈一笑。 “原来,你就是那些黑衣人的幕后主使!楼宇,你究竟想干什么?”燕玲珑怒斥一声。 “幕后主使?冷王妃也未免太看得起我楼宇了,可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许嵩几分为难于我,我恶整他有错吗?”楼宇得意地扬了扬嘴角。 “所以,是你将许嵩从天牢里劫走?拐到了云暮来?”燕玲珑一边问,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形,生怕一个不小心会着了楼宇的道。 394.玲珑的妙计 楼宇朝她瞟去一眼,眸中略带了一丝鄙夷,“说起来,这都得怪你和那位冷王殿下,要不是你们野心太大,来了都城,这一切本不会发生,不过也好,这到给了我一个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玲珑试探着他。 “燕玲珑,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楼宇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朝她走了过去。 燕玲珑皱了皱眉,缓缓朝后退去,退至一面墙壁前时她再没有路可退。 “逃啊,我倒要看看,这一次还会有谁来救你?”楼宇晃了晃手中闪烁着寒光的匕首,嘴角噙着一抹阴冷的笑意。 “楼宇,你可知殿下就在附近,还有这里是云暮国,你对殿下和本妃不敬,云暮王随时会要了你的命。”燕玲珑说了一句,她希望能用封子墨和金凤鸣的名号吓退眼前这个亡命之徒。 “放心吧,他们找不到这里的,就算找到了,他们也未必认得出你。对了,你曾在鬼慕崖内待了那么久,可曾听说过奇花蚀骨?”楼宇盯着她黑白分明的双眸问了一句。 “奇花蚀骨?那是什么?”燕玲珑警惕地望着他。 “一种奇毒,失传已久的奇毒,每一粒奇花蚀骨的丹药之中隐藏着一只含有剧毒的蛊虫……”楼宇又笑了笑,这一次,他的眼中透出两簇妖异的红,令人看后只觉恐怖。 “剧毒、蛊虫?所以,是你给金凤鸣、女帝和许嵩下了蛊,是你将他们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燕玲珑怒斥道。 “哈哈哈……”一阵狂肆的笑声响过,而后楼宇止了笑,沉下脸望向燕玲珑,“你猜对了一部分,不过,又猜错了一部分,真相总是残酷的,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顿了顿,楼宇的手上突然多了一种浅紫色的瓷瓶,他扬起瓷瓶,在燕玲珑的眼前轻轻一晃,随后脸上又浮起了那抹阴冷的笑,“既然冷王妃来了这里,那不妨也试一试这奇花蚀骨的滋味。” “你,你滚开,离本妃远些!”燕玲珑吼道。 楼宇一步一步靠近了燕玲珑,玲珑无路可逃,紧紧皱起了眉,突然,她的手滑到了腰间,触碰到了自己藏在腰间的双刃柳叶刀还有在云暮宫内制成的几枚针头。 “看那边。”燕玲珑突然望向这破屋的一扇窗,楼宇一惊,转身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趁此机会,燕玲珑抽出手术刀朝楼宇刺了过去,楼宇腹部中刀,一脸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下腹部。 “燕玲珑,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他愤愤地盯着她。 “恶毒?本妃若能与恶毒二人挂钩,那你便是十恶不赦了!看针!”燕玲珑一咬牙,抓出一枚尖细的长针,朝楼宇的眼睛刺去,楼宇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趁此机会,燕玲珑拔出自己的手术刀,推开这破屋的门朝外跑去,附近似有黑衣人出没,燕玲珑只得往自己脸上涂抹了一些稀泥,而后小心翼翼地一路向前。 云暮宫内,金凤鸣震怒,有人居然敢在自己的地盘上掳劫冷王妃。他随即下令,派出宫内大内侍卫前往边城,助冷王殿下及封国侍卫于云暮国范围内搜救冷王妃。 一时间,云暮国极其周边城镇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凡与燕玲珑身形相似的女子皆被带往云彩城和边城,分别让皇上和冷王殿下辨认。 “冷王殿下,边城城守又命人送来几个女子,轻皇上和冷王殿下辨认。”一个侍卫匆匆进了边城驿馆,朝封子墨行了个礼。 “在哪?快引本王去看看。”听闻此话,封子墨双眸一亮,望向了那个侍卫。 “就在驿馆外,冷王殿下请随小人一道前往驿馆外围。”那侍卫朝封子墨行了个礼。 “走吧!”封子墨话音才落,人已经朝驿馆之外走去。 世间之事,往往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封子墨满怀希望来到驿馆外,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那几个女子之中并没有燕玲珑的踪影。 侍卫上前一步望向封子墨,“冷王殿下,这其中……” 封子墨愁眉紧皱,情绪已是坏到了极点,“都不是!” 一挥衣袖,封子墨跃上拴在驿馆外的马,疯了般朝前疾驰而去,玲珑此时吉凶不明,他心急如焚,恨不得将这整个边城给掀个底朝天。 “玲珑,玲珑,你究竟在哪里?你可知道,见不到你的人,本王像是没有灵魂的傀儡,连呼吸的力气也都没有。”封子墨的心紧紧揪了起来。 他骑着马没有目的地于这边城大地上狂奔,终于,那匹马再没有力气,倒在了地上,并将封子墨甩出了数米之外,封子墨的脸上、身上,血痕一片。 燕玲珑逃出了楼宇囚禁自己的那间破屋,于沿路上留下记号,随后打算寻找出路离开这里,可是转了一圈,燕玲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间破屋的附近。 破屋内,楼宇正在喊叫,几个黑衣人跑了进去,片刻之后又跑了出来,再次朝破屋跑去时,他们的手里抓了一些药材包。 燕玲珑躲在破屋附近,静静地盯着哪破屋的动静,突然,她眼珠子一动,想到了一个办法。 玲珑四下观察了一番,看到了一个岗哨,她的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笑意,随即朝那岗哨溜了过去。 那高高的哨塔上站了一个黑衣人,燕玲珑躲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朝那人抛去一块小石子,黑衣人受了惊吓,脚下一滑,摔了下来。 哨塔距离地面的距离不矮,那黑衣人摔落地面时,头先着地,瞬时间便晕了过去,燕玲珑冷冷一笑,朝那人走了过去,三两下扒下那人的衣物,穿在了自己身上。 换上那人的衣物,燕玲珑将他藏在了树丛之中,随后往自己脸上蒙上一块黑巾,这才又朝那破屋走了过去。 屋内又有黑衣人跑了出来,朝着远离破屋的地方跑去,燕玲珑瞥见那人,迟疑了片刻,随即跑上前去,紧紧跟在那个黑衣人的身后。 395.金凤鸣救下玲珑 似是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那黑衣人停下脚步,转身望向燕玲珑。 “你是谁?为何跟着我?”那人问道。 “大哥,我是楼大人从封国带来的,听闻大人受了伤,心中焦急,所以想出去替大人找些药。”玲珑诓了那人一句。 “莫非你是封国太医阁的人?”那人又问一句。 听闻此言,燕玲珑点了点头,“是,我是太医阁的人。” 那人想了想,对燕玲珑说了一句:“既然这样,那你跟我走,也好辨认一下药材。” “是是是,大哥说得是,小的在太医阁待过,自然是分的清药材的种类!”燕玲珑应了一句,蒙在黑巾下的唇角微微向上一扬。 听玲珑这么一说,那人点了点头,“这样甚好,走吧,你快快随我一道去找药吧,楼大人看起来伤的不轻,再拖下去,只怕他会凶多吉少。” “是啊是啊,不过我们该去哪里找药,这方圆数十里之内不想有药铺的样子。”燕玲珑微微皱眉。 听闻此言,那人眯起了眼睛,打量了燕玲珑一番,他开口问了一句:“你这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会连进出黑鸣山的路都不认识?” 这话出了口,那黑衣人更警觉了起来,思索片刻,他干脆停下了脚步朝燕玲珑走了过去。 玲珑有些心虚地望着他,许久后问了一句:“大哥,你,你看什么呢?莫非小弟有,有什么不妥吗?” 那人正欲开口说话,突然,远处传来一道喊声:“有哨兵被袭击了,大人怀疑冷王妃尚未逃远,大家速速搜寻附近的可疑之人。” 听到这声音,那人眼色一紧,盯着燕玲珑,“你到底是谁?” 眼见自己的身份将要被实穿,燕玲珑迅速从腰间摸出那把双刃柳叶刀,朝那人颈部刺去,那黑衣人尚未弄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已经断了气。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燕玲珑犹豫了片刻,朝着前方跑去。既然方才那人前进的方向向前,那说明只要朝前而去,说不定会找到逃出这座黑鸣山的办法。 燕玲珑朝前跑了一段路,来到了这片山林的边缘,这才发现,这附近根本无路可走。 “这里根本无路可走,哪里来的出路?”燕玲珑皱起了眉。 身后,黑衣人的脚步声渐渐逼近,燕玲珑原地绕了个圈,仔细看了看附近的地势,这才发现者附近竟连个隐秘的藏身之处都寻不到。 “莫非天将亡我燕玲珑?这既无出路,有无藏身之所,本妃该如何是好?”她喃喃自语道。 在原地不过呆立了片刻,黑衣人的身影已经映入了燕玲珑的眼帘。 “在那里,那里有人!”一个黑衣人喊了一句。 声音落下,那群黑衣人距离自己又近了些,燕玲珑咬紧了嘴唇,朝山下望去一眼,随即心一横,纵身跃下。 身后那群黑衣人的声音越来越轻,瞬息之后便再也听不到了,燕玲珑闭上了眼睛,就这样听凭天命。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身子终于着地,燕玲珑以为自己死了,干脆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过了一会儿,几个人的对话声传入了玲珑的耳膜。 “快看,那里有个黑衣人!”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抓他回去,正好向皇上请赏。”另一人也应了一句。 话音落下,那几人朝燕玲珑跑了过去,将她从地上抓了起来。 玲珑睁开了眼睛,看了那几人一眼,随即又闭上了眼睛,任由那几人将自己带离了这里。 再次醒来之时,燕玲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很精致华贵的黄杨木床上,她挣扎了一番,从床上坐了起来。 “本妃这是在什么地方?”她朝四周看了看,随后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那黑衣人的衣物已经被人换了下来。 一个婢女模样打扮的女子推门走了进来,朝燕玲珑福了福身后,来到了她的跟前。 “冷王妃醒了?现在可还觉得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可需要奴婢请太医过来?”那婢女问了一句。 “太医?你可否告诉我,我此刻在什么地方?”燕玲珑问了一句。 那婢女想了想,朝玲珑一笑:“回冷妃娘娘,是奴婢忘了告诉娘娘了,娘娘此刻身在云暮西彩宫。” “云暮,西彩宫?”燕玲珑微微皱眉。 “是啊,西彩宫乃历任皇上的行宫,冷妃娘娘大可放心,你现在安全得很。”那婢女望向玲珑。 “云暮皇上的行宫?这么说,是金,不,是云暮新皇救了本妃?”燕玲珑一脸惊讶地望向了那个婢女。 “可不是朕救了你吗?”一阵洪亮的声音响起,跟着,有人推开了这厢房的门,走了进来,正是龙袍加身的金凤鸣。 “果真是你?”燕玲珑一喜,朝他笑了笑。 金凤鸣走到了燕玲珑的床榻边,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早知道,朕应该同封子墨打赌,谁先找到玲珑你,谁就将玲珑留在身边。” “皇上休要胡说,不过,你救了本妃,本妃还是得好好谢谢你。”燕玲珑从那黄杨木床上爬起,朝金凤鸣抱了抱拳。 “你是该好好谢谢朕,朕不但救了你,也救了你那位性情孤傲的夫君。”金凤鸣看了看她。 听闻金凤鸣这番话,燕玲珑踉跄着朝后退去两步,回神后,她朝金凤鸣走了过去,抓住了他的衣袖,满目焦急地望着他,“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我们殿下受伤了吗?他怎么样了?他此刻何处?” 金凤鸣长吁一口气,摇了摇头,却不说话,更令燕玲珑一颗心紧紧悬了起来。 “皇上,告诉我,殿下此刻何处?你快说,快说啊!”玲珑黑白分明的双眸中,一层水雾凝聚于内。 金凤鸣见她如此焦急,苦笑了起来,“冷王妃对冷王还真是情真意切,真是令朕羡煞不已。罢了,朕不捉弄你了,冷王此时就在边城,不过是受了些轻伤,不碍事的。” “你耍我!”燕玲珑柳眉一横。 见燕玲珑生了气,金凤鸣转身溜出了这厢房,一边走,一边朝玲珑挥了挥手,“你别生气,朕这便派人送你去边城。” 396.遇见奚云天 晚些时候,金凤鸣又来了西彩宫,与燕玲珑一道用晚膳,随他一起来此的,还有云暮宫内的一名太医。 那太医替燕玲珑仔细检查了一番,随后向金凤鸣回了话:“启禀陛下,封国冷王妃身体已无大碍,明日一早便可离开。” 金凤鸣有些惋惜地朝玲珑望去一眼,随后朝那太医挥了挥手,“好了,朕明白了,你先退下吧!” 西彩宫百扇殿中只剩下了金凤鸣、燕玲珑和两个宫婢,金凤鸣看了看燕玲珑,缓缓开了口:“朕实在有些舍不得你,不过朕明白你和封子墨的感情。罢了,明日天明,朕便派人送你离开。” 燕玲珑朝他淡淡一笑:“多谢皇上成全,不过,可否借玲珑几个武功高强又机灵的侍卫,扮作商队,随玲珑一道前往边城?” “冷王妃担心被黑衣人盯上?”金凤鸣眯了眯眼。 “嗯!黑衣人似乎很怕玲珑为许嵩治伤,玲珑如今逃了出来,他们一定会紧盯着殿下的周围,若是皇上这般大张旗鼓地送玲珑去边城,恐怕会……”说到这里,燕玲珑微微皱了皱眉。 “嗯!朕明白冷王妃的意思了。你放心吧,朕会依你所说的去做。”金凤鸣轻轻点了点头。 二人一边闲聊,一边用起了晚膳,吃了一阵,燕玲珑抬头望向金凤鸣,“对了皇上,云暮国内可有一座被成为黑鸣山的地方?” “黑鸣山?”金凤鸣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本妃摔下来的地方可是在云暮境内?”燕玲珑又问了一句。 这一次,金凤鸣轻轻点了点头,“这个没错,朕的手下侍卫在云暮云彩城北侧的一片荒地间找到了你。”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那什么黑鸣山会隐身不成?”燕玲珑皱起了眉,心下嘀咕了起来。 见玲珑这副模样,金凤鸣淡淡一笑,问了一句:“怎么了?冷王妃有心事吗?” 燕玲珑抬头看了看他,轻轻摇了摇头。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金凤鸣回了云暮宫,燕玲珑则于西彩宫内随性闲逛着。 想到很快便可以见到封子墨,玲珑的心里一阵欣喜,可是想起黑衣人聚集的那座黑鸣山,她的心情又沉重了起来。 “那黑鸣山上究竟藏着什么玄机呢?”玲珑深深叹了口气。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金凤鸣派人送来了一套丝锦制成的华贵男装,还有一队武功高强、伪装成小厮的大内侍卫。 燕玲珑穿上那套男装,别过金凤鸣,带了那些伪装过的云暮大内侍卫离开了云彩城,朝着边城而去。 为了寻找燕玲珑,封子墨受了些轻伤,此时正在边城驿馆内养伤,替他诊病的医者刚才离开,封子墨便一个翻身从床榻上起身,准备离开驿馆。 跟在封子墨身边的封国侍卫上前朝他行了个礼,“殿下,那位医者方才交代过,殿下伤势未愈,不可离开行馆啊。” 封子墨轻瞟了他一眼,冷冷应道:“闭嘴,再啰嗦,本王便让你永远开不了口。” 被冷王殿下这么一威胁,那侍卫身子一震,再不敢开口说话,封子墨轻轻推了他一把,出了驿馆,跃上马背,扬鞭而去。 为了能尽快见到封子墨,燕玲珑吩咐那些扮作商队小厮的云暮侍卫加快了脚步,朝着边城而去。云暮国本不大,云彩城和边城相距也不过几百里的路,众人赶了两天一夜的路,终于是来到了边城的附近。 “冷王妃,我们已经来到边城外了,冷王妃可要稍作休息再入城?”一个侍卫小声问了一句。 “不了,直接进城吧,等本妃找到了冷王殿下,你等便可返回云彩城,向你们皇上交差了。”燕玲珑淡淡说到。 见她这般坚持,云暮侍卫不再坚持,跟在她身后入了城,而后朝驿馆而去。 行至边城中心,玲珑发现街道上出现了一些行踪可疑之人,那些人身上未着黑衣,眼神却同先前那些黑衣人一般阴鸷恶毒。 “我们小心些,我总觉得那些人有些奇怪。”燕玲珑朝走在自己身边的一个云暮侍卫轻声说了一句。 “冷王妃请放心,我们会小心应付的。”那侍卫应了一句。 这话音才落,那几人已经朝着玲珑的商队走了过来,手里的钢刀闪过阵阵寒光。 “拦下那个商队!”为首的一人喊了一句,跟在他身后的人应了一声,朝燕玲珑等人冲了过去。 守在燕玲珑身边的云暮侍卫们吃了一惊,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侍卫们抽出了佩剑,与那几人厮打在了一起,趁此机会,对方为首那人看准了机会,抽剑朝燕玲珑刺了过去。 还在西彩宫时,玲珑便已准备好了一包石灰粉,此时见那人朝自己杀了过来,玲珑眯了眯眼,从腰间摸出那包石灰粉,朝那人的眼睛撒了过去,瞬时间,那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 见同伴被那商人模样打扮的燕玲珑给撂倒了,余下几人红了眼般朝着玲珑冲了过去,虽被云暮侍卫拦杀了几个,但还是有两个人冲到了燕玲珑身边,举刀便朝玲珑砍去。 玲珑暗呼一声不妙,正欲抽取腰间的双刃柳叶手术刀,便见一道白影朝自己飞身而来,跟着,那人抽剑挥向玲珑身旁两人,两人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燕玲珑舒了口气,正想向那人致谢,看清那人的面目时,她大吃了一惊,“奚庄主,怎么是你?” 来人正是追云山庄庄主奚云天,途经边城时瞥见有人欲行凶,却不想救下了昔日故人。 “冷妃娘娘,是你,你怎么这副打扮?”奚云天问了一句。 “说来话长,等本妃先找到殿下后再与奚庄主详谈。”燕玲珑对他说道。 “好,奚某正好有事要与冷王殿下商量。既然冷王妃要寻冷王殿下,那奚某便与冷王妃同行。”奚云天应了一句。 “好,我们走!”燕玲珑朝那几个云暮侍卫使了个眼色,既然走上前来,随玲珑和奚云天一道朝着边城驿馆而去。 397.名剑赠英雄 早在燕玲珑出发之前,金凤鸣已经交代了那些大内侍卫,将玲珑护送至边城驿馆,交由边城守卫照顾,所以众人们料想封国冷王殿下应该身在边城驿馆,果然,众人来到驿馆外时,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驿馆内匆匆走了出来。 “殿下!”燕玲珑朝那人望去一眼,眸中当即露出一抹喜意,朝那人跑了过去。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封子墨一惊,循声朝眼前的女子望去,看清楚那张倾城绝世的脸庞后,封子墨憔悴不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爱妃,真的是你?”封子墨伸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奚云天朝那夫妇二人望去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妒意。片刻后,他轻叹一口气,朝那二人走了过去,抱拳喊了一声:“奚云天见过冷王殿下。” 听到奚云天的声音,封子墨松开了燕玲珑,朝奚云天望了过去,“奚庄主,是你救了本王的爱妃吗?” 奚云天露出一副不可置否的模样,“除了奚某,还有云暮皇上和这几位大内侍卫。” 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好,你们的恩情,本王都记下了,总有一日,本王会还了这份情的。” “殿下所言当真?”奚云天望向了他。 封子墨迟疑片刻,随即淡淡一笑,“自然当真。” “好,奚某记下了,刚好奚某现在便有一事想请冷王殿下帮忙,殿下可以此时便还了奚某的情。”奚云天笑了笑。 听闻此言,燕玲珑白了奚云天一眼,“本妃竟没有看出奚庄主也是这般性急之人,好歹你也让殿下歇口气再提要求啊。” 封子墨一听玲珑这话,笑了出来。 果然,还是自家的媳妇会疼人! 封子墨牵起燕玲珑的手,随后望向奚云天,“奚庄主,我们暂且入驿馆一叙,至于奚庄主想提的要求,我们坐下后满满商议便可。” 奚云天看了看那羡煞旁人的一对,点了点头,“冷王殿下,冷王妃,请!” 三人陆续进了驿馆,封子墨吩咐侍卫摆了酒菜,随即与玲珑和奚云天一道推杯换盏了起来。 酒过三巡,封子墨和奚云天皆有了几分醉意,封子墨这才放下了酒樽,望向了奚云天,“不知奚庄主想让本王做什么?” 奚云天淡淡一笑,从自己腰间解下那把名剑,放在了酒桌之上,“殿下可还记得这追云剑?” 封子墨朝那剑望去一眼,轻轻点了点头:“追云名剑,天下习武之人皆想据为己有,本王自然认得。” 听闻此言,奚云天正了正脸色,应了一句:“既是如此,奚某今日便将此剑交给冷王殿下,请冷王殿下妥善保管,千万不可让此剑落入别有用心之人的手里。” 封子墨和燕玲珑对视一眼,随后齐齐望向奚云天,玲珑问了一句:“奚庄主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珠钗送美人,名剑赠英雄,奚云天自然知道自己的所为。”奚云天淡淡一笑。 “可是,这追云剑乃追云阁至宝,庄主不好好将其供奉于追云山庄之内却将它送与本王,是何缘故?”封子墨皱了皱眉,这样从天而降的便宜往往令他心生疑虑。 奚云天朝封子墨抱了抱拳,“追云剑隐世已久,如今也该是它重现江湖的日子了,这柄剑上能诛仙屠魔,下能平川镇国,唯有正气凝身之人方能所持。冷王殿下,冷妃娘娘,追云山庄已无法再藏住这追云剑,所以该是时候替这柄剑寻一位新主人了。” “所以,奚庄主方才所言要本王实践的诺言,就是收下这追云剑?”封子墨问了一句。 “正是!”话音落下,奚云天起身,走到封子墨的跟前,朝他行了一礼,“冷王殿下仁义正直,德才兼备,若得这追云剑相助,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业。” 封子墨陷入了沉思之中,得到追云剑无疑对自己极为有利,可是无功不受禄,自己怎可夺人至宝?更何况,此时这奚云天确实有些古怪,他不得不慎。 想了想,他望向奚云天,“奚庄主喝多了,不如,先去厢房休息一晚,待明日天明再议此事。” 燕玲珑明白封子墨的意思,附和道:“是啊,奚庄主还是先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天明,若庄主还有此心,玲珑定会劝殿下收下此剑。” 封子墨和燕玲珑此番话出口,奚云天知道他们定是以为自己在说醉话,奚云天摇了摇头,抓起了追云剑,“殿下请看!” 话音落下,奚云天一手握住镶有炫色宝石的剑鞘,一手持追云剑剑柄,双手缓缓自两边分开,须臾之后,名剑出鞘、光芒万丈。 封子墨的眸光一直盯着那追云剑,纵然不愿夺人至宝,他的面上还是现出了艳羡之色。 若有此等利刃在手,斩杀敌人也会格外轻松。 奚云天的脸上露出淡淡笑意,他挥舞着起那追云剑,剑法变幻莫测,寒光闪耀四壁,竟将这一室照得亮堂了起来。 “好剑,好剑法!”封子墨连连赞叹。 奚云天一个飞身旋起,随即以飞鸟俯冲落地,脚刚站稳,剑已入鞘。跟着,他上前几步,恭恭敬敬将那追云剑呈于封子墨眼前,“请冷王殿下收下此剑!” 封子墨眸中闪过一丝疑虑,半晌后开口问道:“奚庄主一定要将这剑赠予本王的目的为何?” “殿下若不收下此剑,以封国为中点,方圆千里之诸国,必是生灵涂炭、哀鸿遍野。”奚云天神色冷峻,绝非像是玩笑话。 封子墨眯了眯眼,望向了他,“奚庄主这话本王倒是不明白了,本王不收下此剑,倒成了诸国的罪人了?” “正是如此!”奚云天点了点头。 半晌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当年之错,莫再重演!” 燕玲珑一直暗中观察着奚云天,听到他这话时,她再忍不住,悠悠开了口:“奚庄主此话怎讲?当年之错,又当从何说起?” 奚云天看了看燕玲珑,正欲开口,驿馆外传来一阵骚乱之声。 398.奚云天为救玲珑重伤 听到这声音,封子墨、燕玲珑何奚云天三人皆是一惊,稍稍缓了缓,三人对视一眼,一起朝外而去。 刚出了这房,尚未行至驿馆前院,一个侍卫匆匆朝封子墨跑了过来,未至他跟前,人已匍匐下地,“冷王殿下,黑衣人现身了。” “什么?”封子墨眸光一紧,握紧了双拳。 “冷王殿下,拿好追云剑!”奚云天将那剑抛给了封子墨,随后朝驿馆外走去。 封子墨接住那追云剑,望向了燕玲珑,“爱妃,你就留在这驿馆之内,本王出去瞧瞧。” “殿下当心!”燕玲珑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望着他。 “你放心,本王不会有事的。”封子墨朝她温柔一瞥,跟着他喊了一声:“来人,护好王妃!” 几个侍卫来到了封子墨跟前,朝他抱了抱拳,随即围在了燕玲珑的周围,封子墨方才放下心朝外走去。 驿馆之外,奚云天正与几个黑衣人交手,他不愧为封国第一大庄之主,武功高强,出手狠准,瞬息之间,黑衣人陆续倒地,再无声息。 见封子墨出了驿馆,奚云天微微皱了皱眉,“殿下还是回驿馆去吧,黑衣人生性狡诈,担心他们使计。” 话音才落,一个黑衣人朝封子墨刺去一剑,剑锋破风,直指封子墨咽喉。 奚云天见状,欲上前施救,却被随后扑来的几名黑衣人拖住,一时间难以脱身。 眼看那剑锋将落在封子墨颈部,封子墨眼底闪过一丝寒意,跟着他朝后一跃,跃上驿馆房头。 似是感觉到新主的满腔愤怒,追云剑发出一阵清浅的响声,似乎,那柄名剑也躁动了起来。 封子墨甚觉惊讶,缓缓抽出了那柄绝世名剑,剑锋完全显露之时,一道弧形白光闪过,封子墨脚下瓦顶竟成了两半。 “这剑果真厉害!剑气便能要了人命。”封子墨暗自吃了一惊。 黑衣人们见封子墨抽出了追云剑,脸色大变,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竟朝着驿馆内冲去。 封子墨跃下房头,欲追过去,却见一个黑衣人举刀朝奚云天砍去。 几乎不假思索,封子墨飞身朝奚云天跃去,他将奚云天朝前推去一把,随后追云剑出鞘,将那黑衣人斩作了两段。 “殿下,快,冷王妃她……”奚云天似是想到了什么,满目紧张,朝封子墨望去一眼。 听到这话,封子墨皆是一惊,转身便冲进了驿馆,却见驿馆内,自己手下侍卫横尸遍地。 “爱妃!”封子墨嘶吼一声,于驿馆内四处搜寻着燕玲珑的踪影,许久仍不知玲珑所踪。 奚云天与封子墨一般焦急,不过,他尚存一丝理智,自然观察力也就更敏锐了些,他仔细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终是发现驿馆西侧有恍惚人影闪过。 “冷王殿下,西边。”奚云天喊了一句。 封子墨回头,朝驿馆西侧望去一眼,随后紧跟着奚云天朝西而去,果在西侧的柴房外看到了被黑衣人抓住的燕玲珑。 “你们居然对本王的爱妃不敬,找死!”封子墨扬起手中的追云剑,似是打算拔剑。 见状,奚云天一惊,朝他喊了一句:“殿下,不可,剑气会伤了冷王妃的。” 听闻此言,封子墨面色大变,他只想着要杀了那几个威胁玲珑的恶贼,差点望了玲珑还在他们手里。 他强压下想将那几人斩立决的冲动,满眼担忧地朝燕玲珑望去一眼,兴是那几人对玲珑下了药,此时的燕玲珑看起来,浑浑噩噩。 见封子墨束手无策,站在玲珑左右的黑衣人肆意狂笑了起来,“封子墨,你没辙了吧?速速将你手里的追云剑交出,否则,你便与你的爱妃去阴曹地府团聚去吧!” 追云剑何燕玲珑,封子墨自然更在意燕玲珑,可是想到奚云天先前对自己说过的一番话,封子墨有些犹豫了。 他朝奚云天望去一眼,眸中透出一种复杂的情绪,这奚云天还真是,居然给自己抛来这么一个大负担。 奚云天看懂了封子墨眸中的含义,他朝封子墨浅浅一笑,又轻轻摇了摇头。 那些黑衣人生性狂躁易怒,见封子墨和奚云天久久不做决定,他们自然也就没了耐心,一个黑衣人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在空中一挥,随后架到了燕玲珑的吼间。 “封子墨,你还没有决定该怎么做吗?那我们只能取了你这娇滴滴的王妃的性命了!”那黑衣人狞笑了起来。 “住手,你们若敢伤了本王的王妃,本王要你们所有人陪葬。”封子墨怒吼一声。 “哈哈哈,连剑都不敢拔,还如此狂妄想要取我们的性命,冷王殿下口气还真大!今日,我们就杀了你的宝贝王妃,再夺了你手中的追云剑,至于你,我们也可以送你一程,让你去和你的爱妃同穴。”话音落下,那人手中的匕首又朝燕玲珑靠去了一寸。 封子墨双目赤红,心中怒火眼看将要喷发而出,追云剑也在他的手中滋滋作响。 奚云天满目担心地朝他望去一眼,随后一点点朝黑衣人所在方向挪去几步。 几个黑衣人只顾着激怒封子墨,没有人注意到奚云天的动静,趁那几人不备之际,奚云天突然飞身跃起,朝抓住燕玲珑的那人推去一掌。 那人紧盯着封子墨,正是得意之际,怎料有人居然从身后攻击向他,一时间,一口鲜血自那人口中喷出,他手一松,放开了燕玲珑。 趁此机会,奚云天一把将玲珑扯到身后,正欲带她离开,身后,有人将一把尖刀刺入奚云天的后背,血源源不断用了出来。 “奚庄主!”封子墨低吼一声,拔出了追云剑,剑锋直指向那几个黑衣人,并于短时之内将黑衣人全部杀尽。 就在这时,边城城守带了侍卫赶到了驿馆,助封子墨斩尽了附近的黑衣人,将燕玲珑和奚云天扶入厢房,又请了医者过来。 燕玲珑不过是吸入了一些迷烟,不多时,她已经清醒了过来,听闻奚云天因救自己受了重伤,燕玲珑顾不得医者相劝,朝旁边的厢房跑去。 399.返回封国 推开了隔壁那间厢房的门,燕玲珑缓缓走了进去,这间厢房内气氛沉闷,燕玲珑感觉一股压抑的气氛朝自己袭来。 封子墨坐在奚云天的床边,静静地望着他,听到门响的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 “爱妃,你没事了吧?”他起身,朝玲珑走了过去,随即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玲珑没事,殿下,奚庄主怎么样了?”燕玲珑轻问了一句。 封子墨轻轻摇了摇头,眸中闪过淡淡的一缕愁绪。 “让玲珑看看吧,说不定还有救。”燕玲珑望向封子墨。 听闻此言,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自己的爱妃医术高明,说不定她真有办法救醒奚云天。 燕玲珑朝封子墨望去一眼,随后朝奚云天走了过去。 奚云天躺在床榻之上,俊颜苍白不已,就连嘴唇,也丝毫不见血色。两个云暮医者一前一后半跪在奚云天面前,愁眉紧皱,看来甚是为难。 “怎么,你们为何露出这副模样?”燕玲珑上前,轻问了一句。 见冷王妃走了过来,那两个医者转身朝她拜去,“见过冷王妃。” “两位先生不必多礼,奚庄主他怎么样了?”燕玲珑问了一句。 那两个医者相视对望了一眼,而后一起摇了摇头,模样很是无奈,片刻后,其中一人缓缓开口:“冷王妃请恕罪,我二人医术不精,无法救回奚公子。” “这是何意?不就是受了外伤吗?缝合、止血、补血就好了,你们为何说救不了他呢?你们让开,让本妃瞧瞧。”话音落下,燕玲珑走上前,来到了奚云天的跟前。 两个医者将奚云天翻了个面,让其趴在床上,背后偌大的一个血洞赫然于玲珑眼前,隐隐间,无数密密麻麻的虫体正在蠕动。 燕玲珑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到,半晌后,封子墨温热的掌覆上了她的肩头,她方才回过了神。 “殿下!这……”她抬头望向封子墨。 “爱妃,医者们说,蛊毒已经遍布奚庄主全身,就算是神仙下凡,也回天乏术了。”封子墨垂下了眼,看得出,他的心情沉重至极。 “殿下,那玲珑替他行手术吧?能为奚庄主争取哪怕短暂的生存时间,我们也试试吧。”燕玲珑的手再一次滑向了腰间的手术刀。 “可是爱妃,你有把握吗?”封子墨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这……”这一次,燕玲珑沉默了。 若是奚云天的体内只有一只蛊虫,她尚可一搏,将蛊虫强行取出,只要灭了蛊虫,那施蛊之人必将遭其反噬,可是如今,那些黑衣人不知给奚云天下了什么蛊,密密麻麻的蛊虫渗透到了奚云天身体各处,莫说奚云天经受不住这般痛苦的手术,自己也不知该如何下刀啊,第一次,燕玲珑感觉自己对病人束手无策,而那病人还是因为要救下自己方才受到这样的折磨。 似是听到了众人细细碎碎的声音,奚云天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那两个医者一惊,将他又翻了个身,让其面部朝上而卧。 “冷,冷王殿下,冷,妃娘娘。”奚云天虚弱不已地喊了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封子墨和燕玲珑一起朝他跑了过去,围在了他的床榻之前。 “娘娘,奚,奚云天没,没救了,娘娘不,不必浪费,浪费精力了,只,只是,替,替我带句话给,给棱儿,要,要他照,照顾好追云,追云山庄。还,还有,小心,小心封……”话音至此,奚云天合上了眼,再没有了气息,燕玲珑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痛苦的声音发散而出。 封子墨深深吸了口气,将玲珑拥入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背,“爱妃莫哭,这仇本王记下了,本王一定会揪出那幕后黑手,替奚云天报仇。” “殿下,玲珑看着他的生命一点点消散,却无能为力。我……”燕玲珑终是哭出了声来,封子墨紧紧拥着他,用自己全身的力量去支撑着几近晕厥的她。 边城城守将追云山庄庄主奚云天为救封国冷王妃而丧命边城驿馆之事上奏了新皇金凤鸣,金凤鸣下令厚葬奚云天于边城南隅,并将墓区圈建为奚园,唯奚氏后人,不得葬于奚园之内。 封子墨和燕玲珑前往奚园,拜祭过奚云天之后,带着已经昏迷的许嵩启程,通过边城城门,进入了封国范围。 武军在边境留下了一队武功高强的禁军侍卫,侍卫们见冷王殿下和冷王妃终于回到了封国境内,心中大喜,朝那二人迎了上去。 “恭迎冷王殿下、冷妃娘娘回封国。”侍卫们齐声喊道。 “大家不必多礼,都起来吧。听闻你们氏武军留下的人?”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殿下,确是武大人命我等在此恭迎殿下回都城。”站在最前头的一个侍卫应了一句。 “好,那你们先宋许嵩大人回都城,本王和王妃随后就到。”响起奚云天生前嘱托,封子墨打算先让人送许嵩返回都城。 “殿下,武大人离开时让小人转句话给殿下,说国不可一日无主,殿下你……”那侍卫微微皱眉,似乎,他很担心封国现状,也担心殿下和冷妃的安危。 “女帝虽被困北冷宫,可她现在还在宫内,况且有武军在,一般人怎敢作乱?无碍,本王和本王爱妃还有些事要处理,处理好了,会立即赶回都城去。”封子墨沉声应道。 “是!”侍卫们不敢违令,只得应下,片刻之后,便有侍卫上前,将许嵩扶了过去。 侍卫们护送着许嵩离开,封子墨和燕玲珑对视一眼,朝着追云山庄方向而去。 从封国边境到追云山庄,有数条路可行,为掩人耳目,封子墨和燕玲珑打算影藏身份并绕道而行,以避开黑衣人的追击。 打定主意之后,二人找到几个百姓,以重金买了他们身上衣物,换下身上的华贵服饰,扮作平民夫妇,携手朝前而去。 “爱妃,你可会害怕?我们的前方,还有很长一段路布满荆棘。”封子墨轻问一句。 “有殿下在,玲珑不会害怕!”燕玲珑望向他,朝他淡淡一笑。 400.追云山庄外的锦袍男子 听闻燕玲珑这话,封子墨面上露出一丝淡淡笑意,他握紧了燕玲珑的手,朝前走去。 因为绕了路,冷王夫妇二人前往追云山庄的路程多了整整一倍,不过二人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体验一番平凡夫妇的生活乐趣,倒也过得惬意安乐。 “夫君,我们已经过了禄丰城了吧?”燕玲珑轻声问了一句。 “是啊,为夫打算买匹马,夫人总陪着为父这样赶路,该累了吧?”封子墨满眼宠溺,望向燕玲珑。 “只买一匹马吗?”燕玲珑微微皱眉。 “是啊,一来可以省下些银子,二来你我夫妇二人更显亲密。”封子墨一脸傲娇的笑容。 燕玲珑朝他一笑,并没有搭话。 果然,封子墨还是买了一匹马,而后与燕玲珑同骑于马背之上。一路上,封子墨将玲珑护于自己身前,既方便了自己保护她,又可以趁此机会与她细说情话,二人好不开心。 有了这匹高头大马,二人前进的速度果然快了不少,五日后,二人已经将莞城和日暮城甩在了身后,眼看追云山庄即将现于眼前。 “与夫人同行,这路途仿佛变短了不少,这才转眼的功夫,我们居然已经出了日暮城了。”封子墨轻声叹息道。 “是啊,想起与落城主初识那时的事,仿佛就在昨日,可是如今,她已经离世许久了。”燕玲珑垂下了头,眼中滑过淡淡的忧伤。 “爱妃莫要难过,女帝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了,我们也算是为落黎霜报了仇了。”封子墨轻声说道。 燕玲珑回头瞟了他一眼,眸中似有雾气凝聚。 见她难过,封子墨的心情也沉重了起来,他低头轻轻在燕玲珑头上一吻,轻声说了一句:“爱妃,别想了,我们得快些去见棱儿。” 听到这话,燕玲珑方才点了点头,“殿下说得是,我们得快些去见棱儿。” 封子墨点了点头,轻踢了踢马肚,那马飞快朝前而去。 又过两日,追云山庄如一柄劈山巨剑,屹立于群山之中。 封子墨一个优美地璇身下马,跟着,将燕玲珑扶下马背,二人将那匹大马找了个地方拴好,二人十指紧扣,朝追云山庄走去。 山庄大门突然被人从里打开,封子墨微微皱眉,拉了燕玲珑朝旁边一躲,二人躲到了山庄外的一簇矮木丛中,藏了起来。 燕玲珑正想问话,见封子墨朝自己轻轻摇了摇头,玲珑会意,止了口中的话朝山庄大门望了过去。 一个身着淡紫色锦袍、脸戴鎏金面具的男子从追云山庄里走了出来,握在手中的利剑似有鲜血正在滴落,他的身后,跟了一个容貌端丽的女子,手里小心翼翼捧着一只木盒。 “主人,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女子问了一句。 “回去!”男子沉声应了一句,强大的杀气足以令方圆数十里的生灵生惧。 女子轻轻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紧紧跟在男子身后朝前而去。 经过封子墨和燕玲珑藏身的矮木丛时,那紫袍男子停下了脚步,扭头朝那矮木丛望去一眼,藏在面具下的唇,向上勾起一道弧度。 “主人,怎么了?”身后女子轻问了一句。 “没什么,走吧!”男子回过神,继续朝前而去。 待那二人走远之后,封子墨扶起燕玲珑,对她说了一句:“那人并非善茬,我们得小心些。” 玲珑点了点头,“嗯,玲珑明白了,可是方才,他似乎已经发现了我们。” “他定是发现了我们,这般不动声色,定是有什么阴谋。爱妃,我们快去看看追云山庄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封子墨朝玲珑望去一眼。 燕玲珑点了点头,随封子墨一道朝追云山庄跑去,推开山庄大门后,二人径直朝着追云殿跑去。 追云殿内血迹斑斑,却不见一人踪影,封子墨皱眉紧皱,朝四周扫去一眼,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 “怎么会这样,殿下,这里这么多血迹,可是为何没有一个伤者?”燕玲珑轻声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们去别处看看,还有,一定跟好本王。”封子墨交代道。 “嗯!”燕玲珑点了点头,转身,随后紧跟着封子墨出了这追云殿,朝殿后走去。 丛追云殿朝后走,封子墨和燕玲珑寻遍了东西侧殿、前后院、大大小小的厢房,甚至伙房、柴房,却不见一个人的踪迹,封子墨开始意识到这追云山庄内的不寻常。 “爱妃,不如还是先离开这里吧,这追云山庄着实古怪了些。”封子墨说了一句。 “殿下可曾记得,奚庄主曾说过,为了夺取追云剑,曾有仇家追杀入以前的追云阁,此事追云山庄内的弟子定然知道。那他们会不会设计些暗角地宫,以躲避仇家追杀呢?”燕玲珑问了一句。 “暗角地宫?爱妃的意思是,这追云山庄内还隐藏着一处不为人知的庄内庄?”封子墨望向燕玲珑。 “这是不是也有可能?”燕玲珑问了一句。 燕玲珑的话确实有些道理,这追云山庄像是被人洗劫过,却不见一人踪影,若非他们皆凭空消失,那便是藏了起来,可是,自己要怎么才能发现这追云山庄的另一面呢? “藏剑阁!”夫妇二人对望一眼,朝着追云山庄后院的藏剑阁而去,上一次入住追云山庄,二人曾听奚云天提起过,追云山庄内有一藏剑阁,隐藏于山庄后侧,其中藏了很多上好刀剑,江湖中人皆想一睹藏剑阁真容,无奈就算是庄中弟子也无缘靠近那藏剑阁。 刚才山庄外遇见的锦袍男子,若不是为了追云剑而来,那便是来此寻找藏剑阁,毕竟谁也不知道藏剑阁内究竟藏了什么宝贝。如今奚云天命丧云暮国的消息早已播散而出,前往追云山庄寻宝之人必将趁势而动,说不定刚才那人,便是这其中之一。 “殿下,我们能找到藏剑阁吗?”燕玲珑朝封子墨望去一眼。 “试试看,我们去后院找找。”封子墨朝自己爱妃轻轻点了点头。 二人交换一道眼神,缓缓朝着追云山庄后院而去。 401.跌入山庄后院树洞 确定了行动路线,封子墨和燕玲珑二人径直朝后院而去,来到后院,二人开始仔细寻找具有藏剑阁特征的厢房暗楼。 追云山庄整体盘山而建,越往后走,地势越高,后院像是剑柄,矗立于山庄的至高之点。 “累吗?”封子墨看了看额间微微渗出汗珠的燕玲珑,轻问了一句。 “还好,殿下,我们去那边看看吧。”燕玲珑朝一簇茂密的树丛指去。 封子墨顺着燕玲珑手指的方向朝前望去,果见那山庄尾部,一簇茂密的树丛突现,与这整座追云山庄的布局格格不入。倒不是说破坏了这追云山庄的建筑美感,只不过,贸然而现的一簇黑绿色令人看后难免心生出一丝疑虑。 封子墨回神望向燕玲珑,对她说了一句:“爱妃,本王只觉那树林之后有些诡异,不如,你就在此等候,待本王上前去打探打探。” “不,玲珑既然是同殿下一道来的,自然得寸步不离跟在殿下身后,殿下莫非就不担心黑衣人什么地闯了进来……” “别胡说!”不等燕玲珑将话说完,封子墨打断了她的话,跟着上前,低头吻住了她,用吻封住了她口中未曾说出的话。 玲珑一怔,随后伸手环上了封子墨的腰际,片刻后,她轻轻推开了封子墨。 “殿下,还不快些过去看看。”她垂下头,朝前走去。 封子墨深深吸了口气,笑了笑,跟了上去,随玲珑一道行至那簇黑绿色的树丛前停了下来。 “爱妃,小心些,跟紧本王,我们进去瞧瞧。”封子墨朝燕玲珑望去一眼。 “嗯!”玲珑点了点头,抓住了封子墨的手,随他一起缓缓朝前挪去,刚踏入那片树丛,二人突然脚下一空,跌入一个深洞之内。 “啊!”玲珑惊叫一声,随后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终于落地,担心燕玲珑摔着,封子墨紧紧抱住燕玲珑,又以自己的身体着地,玲珑摔倒在了他的身上。 “嘶!”封子墨吸了口气,面上表情颇为痛苦。 玲珑吃了一惊,速速从封子墨的身上爬起,随后扶起了他,“殿下没事吧?” 封子墨看了看她,轻轻摇了摇头,“本王没事,爱妃呢,你可有伤到?” 燕玲珑淡淡一笑,随后伸手环上了他的脖颈,“有殿下这般护住玲珑,玲珑怎会有事。” 封子墨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本王说过,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定会护你周全,绝不让别人再伤你分毫。” 二人这样一番相互表白之后,起身,小心翼翼朝前走去,于这洞底缓缓向前。 走了一会儿,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入二人耳畔。 “有声音,不知是人还是蛇蚁毒虫?”燕玲珑微微皱眉,她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发现这么一个破地方。 封子墨似是看出了她的担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必担心,不管是什么,本王绝不会让他们伤到你。”说着,他扬了扬手里的追云剑。 玲珑自然不会担心那些鬼东西会伤到自己,她所担心的,是封子墨和他手里的追云剑,想到这些,方才在山庄外遇见的那个面戴鎏金面具,身着淡紫色锦袍的男子又浮现于自己的脑海之中。 封子墨抓住了燕玲珑的手,继续缓步向前,又前行了十余里路,二人终于看到了几间石室。 “这里居然……”封子墨一脸惊讶地朝那几间石室望去一眼,然后回头看了看燕玲珑。 “是啊,没想到这里居然会藏着石屋。殿下,莫不会那藏剑阁就在这里吧?”燕玲珑一喜。 燕玲珑的话并非毫无道理,二人几乎寻遍了整个追云山庄,不见一人更莫说什么藏剑阁,如今二人确在这树洞之下找到了这样一个世界,说不定这里真有什么藏宝阁。 想到这些,封子墨面上露出一丝喜色,他朝玲珑使了个眼色,二人一起朝前走去。 来到第一间石室门外,封子墨试着推了推那紧闭着的石室的门,这才发现那石门竟然丝毫没有松动的痕迹。 燕玲珑微微皱眉,走到第二间石室门前,也推了推那石门,如方才那样,这石室之门也是丝毫未动。 “殿下,这……”燕玲珑微微皱眉。 “爱妃,你让开,本王应追云剑劈开这石室的门。”封子墨说着,拿起了追云剑,欲拔出那剑。 就在这时,第一间石室的门突然开启,几个与棱儿年纪相仿的少年从石室里走了出来,来到封子墨和燕玲珑跟前时,那几个少年朝封子墨和燕玲珑抱了抱拳,“见过冷王殿下,冷王妃。” 封子墨和燕玲珑一脸惊讶,对望一眼后,二人方才望向那几个少年。 “你们可是追云山庄中的人?棱儿何在?”燕玲珑问了一句。 “棱师兄去引开欲盗取藏剑阁内宝物的人,尚未回来。”一个少年应道。 “什么?有人想要盗取藏剑阁内的宝物,你们所说的可是一个身着淡紫色锦袍,面戴鎏金面具之人?”燕玲珑又问一句。 “没错,就是他,若不是他几番来追云山庄捣乱,我们庄主也无需带了追云剑前往云暮国寻找冷王殿下踪迹,还因此送了性命。”一个少年朝封子墨手里的追云剑望去一眼,面上表情甚是悲悯。 “这么说,你们都知道此事了?”封子墨微微皱眉,想到奚云天,他的心里亦是难受不已。 “是!就是那锦袍男子带来的消息。”另一个少年应道。 “那紫袍男子居然有这么大能耐,云暮国才刚发生的事他便已经知晓?”燕玲珑喃喃自语道。 封子墨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沉,跟着,他望向那两个少年,轻问了一句:“你们可知道,那紫袍男子究竟是何身份?” 听闻封子墨此言,燕玲珑也紧张了起来,随即抬眼朝那两个少年望去。 “是啊,你们可知道,那人究竟什么身份?”玲珑也问了一句。 402.紫袍男子返回追云山庄 听到封子墨何燕玲珑的问话,那两个男童轻轻摇了摇头,“回冷王殿下,冷妃娘娘,我们实在不知那男子的身份,只听他身边婢女唤他作主人!” “主人?这样的称呼在封国比比皆是,要想确定他的身份只怕不太容易。”燕玲珑望向封子墨。 封子墨没有说话,只在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想了想,封子墨又望向那两个少年,“追云殿内鲜血横流,那是……” 听到他的问话,那两个少年对望一眼,其中一人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应了一句:“回冷王殿下,那是棱师兄弄出来的,不过是些假象罢了,本想能吓退那紫袍男子,怎想那人难以糊弄,居然不怕棱师兄的血阵。” “什么?血阵?”封子墨微微皱眉。 他曾听商鸣提及,血阵是一种失传已久的阵法,摆阵者以动物鲜血设阵,引敌手如阵,一般的人莫说进入血阵之内,只看一眼那触目惊心的红便会被吓怕,不想这棱儿居然懂得设下血阵。 少年看了看封子墨,接着说道:“没错,棱师兄本想以血阵吓退那人,不想那人根本不惧血阵,不费吹灰之力便破解了棱师兄的血阵,还打伤了数位师兄弟,棱师兄不得已,才将大家带至此处,藏身藏剑阁中。” “所以,这里便是追云山庄的藏剑阁对吗?”燕玲珑朝四周望去一圈,问了一句。 “正是!我们也未曾想过,藏剑阁居然是隐藏于树洞下的两间石屋。”一个少年应道。 几人说话间,树洞口传来一阵枯叶被踩踏的声音,燕玲珑何封子墨朝前望去一眼,只见一个少年跌落下来,身上,似有血迹溢出。 “是棱师兄。”一个少年喊道。 听闻那少年的话,封子墨和燕玲珑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齐齐朝着那跌落树洞的棱儿跑了过去。 “棱儿,你还好吧?”燕玲珑满眼担心,朝他望去一眼。 棱儿抬起头,看到燕玲珑和封子墨的那一刻,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冷王殿下,冷王妃,你们,你们还是来了。我……”说话间,棱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好了,你受了伤,不要再说话了,本妃先替你检查一番吧。”燕玲珑伸手欲探他的额头。 “不,那人又回了追云山庄,玲珑姐姐,我们,我们还是先入石室。”棱儿朝前指了指。 燕玲珑朝那两间石室望去一眼,轻轻点了点头,“也好,那我们便先入那石室,等进了石室,本妃再替你治伤。” “嗯!”棱儿应了一声,跟着,那两个少年朝他走了过来,将他扶起,朝着石室而去。 几人进了第一间石室,而后,一个少年关闭了石门。 燕玲珑和封子墨这时才看清了这石门内的玄妙。 偌大的一间石屋内,整整齐齐摆满了兵器,不止是刀剑,还有燕玲珑和封子墨从未见过的奇奇怪怪的兵器。每一件兵器皆由上好的材料所制成,或锋利无比或诡异至极。 封子墨朝一柄造型奇异的短剑走了过去,这短剑刃开两边,像极了燕玲珑藏于腰间的双刃手术刀。 “这短剑是……”封子墨皱了皱眉,朝那短剑走了过去。 “那是追云阁第一位阁主为自己心爱的女子所打造的短剑,可惜,剑刚铸好,那阁主的心上人便香消玉损了。”棱儿有些吃力地说了一句。 “什么,原来是这样,不知为何,本王看到这把短剑时,心中竟感觉到一阵悲戚。”封子墨眸色黯淡了下来。 “殿下你没事吧?”燕玲珑朝封子墨走了过去,有些担忧地望着他。 封子墨回神,朝燕玲珑望了过去,随后,轻轻摇了摇头,“本王没事,玲珑,答应本王,一定好好好护住你自己。” 燕玲珑朝他莞尔一笑,“殿下放心,玲珑才舍不得抛下殿下魂归大地呢。” “爱妃,本王不许你这样说话。”封子墨皱了皱眉。 “知道了,殿下莫要生气,是玲珑说错话了。”燕玲珑朝他摇了摇头,随后转身朝棱儿走去。 仔细检查了一番,燕玲珑确定棱儿只是受了些外伤,并无大碍,玲珑替他涂了些上药,让他躺下休息。 就在这时,石室外传来的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有深有浅,听起来像是一男一女,封子墨不禁想起了那个戴鎏金面具的男子和跟在他身旁的女子。 “是那人,他找到这里了。”棱儿从石床上坐起,一脸紧张地望着封子墨和燕玲珑。 封子墨看了看燕玲珑,朝这石室的石门走了过去,石门关闭得极严密,竟连一丝缝隙都不留,封子墨自然看不到外面的情景。 “不知道那人的武功怎样?”燕玲珑试探着问了一句。 听闻此话,棱儿皱了皱眉,随后望向燕玲珑,“冷王妃有所不知,那人的武功极高又异常怪异,棱儿甚至没有看见他出手,身边的人已经倒下了。还有,棱儿曾在追云殿中设下血阵,可是那血阵非但没有困住那人,反而像是在极短的时间里提升了那人的功力,怪异至极,也恐怖至极。” “什么?竟有这样的怪事。殿下,我们找地方逃走吧!”燕玲珑望向封子墨。 “逃?我们该往哪里逃?这石室应该没有留下什么秘密通道吧?”封子墨望向棱儿。 棱儿叹了口气,半晌后摇了摇头,“当初重建追云山庄,老庄主特意在此修建了两间石室,就是为了收藏这些珍贵的兵刃,除了将追云剑悬挂于追云殿中,其余的兵刃、兵书和武功秘籍都藏在了这里,对了我听庄主提起过,藏剑阁内藏有一本医书,其间用毒用药皆堪神奇,庄主曾说过,若有人能将那医书看懂背熟,徒手杀人便将易如反掌。可是,至今,棱儿也没见过那医书究竟长什么样子。” “能徒手杀人的医书?”燕玲珑看了看棱儿,皱起了眉。 就在这时,石室外传出一声巨响,看来门外那人已经开始准备强攻石室了。 403.藏剑阁俱毁 听到那响声,石屋内几人皆是吃了一惊,棱儿跑向了石门,将耳朵贴在那石门上辨认了一阵,望向封子墨和燕玲珑,“看来,那人正在攻击旁边那间石室,冷王殿下,你们还是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封子墨看了看燕玲珑,他们夫妇二人受奚云天所托,本想来追云山庄穿个话,不想竟遇见了这样的强敌。他二人受恩于奚云天,如今,追云山庄有难,他二人怎可一走了之。 想了想,封子墨朝棱儿摇了摇头,“追云山庄有难,本王怎可一走了之?你们放心,本王定会想办法护你们周全的。” 听闻封子墨这番话,燕玲珑也点了点头,“殿下所言甚是,我们绝非忘恩负义之人,自然不会抛下你们不理不顾,棱儿,你们放心,殿下定会想出办法的。” 封子墨看了看燕玲珑,对她说了一句:“爱妃,你和棱儿他们四处找找,看看附近能不能找到什么出路,本王设法离开石室,将那人引出这树洞。” “不行,殿下绝不能做那般危险之事,我们是得设法保住追云山庄,可是,殿下也绝不能出事。”燕玲珑微微皱眉。 “傻瓜,你忘了本王手里有追云剑吗?”封子墨淡淡一笑。 “可是……”燕玲珑眸中蒙上了一层水雾。 “好了,爱妃,本王答应你,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凡事,本王定会小心应付的。快去,若你们能先于本王之前找到出路,那本王便随你们一道离开这里。”封子墨朝玲珑挥了挥手。 听他这么说了,燕玲珑这才一副不情愿的模样朝石室后侧走去。 燕玲珑带着棱儿几人在石室里四处搜寻了起来,而封子墨就在石门旁来回踱步,欲寻一个可以保住追云山庄的好法子。 “那人不是善茬,不知来此的目的是为了追云剑还是棱儿所说的那本医书,该怎么将他引出追云山庄呢?”封子墨眉头紧皱,苦苦思索着解决此事之法。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巨响传来,封子墨一惊,推开了这间石室的门,跑了出去。 另一间石室的门已经倒塌,那紫袍男子和他的婢女并不在石室外,想来已入了石室,封子墨心中徒增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没有多想,他冲入了那间石室。 石室中一地狼藉,杯碗盘盏皆成碎片,剑谱宝籍推了一地,封子墨闷哼一声,紧紧抓住追云剑,小心翼翼朝里挪去。 “站住!”阴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封子墨迟疑片刻,缓缓转身。 那紫袍男子就站在他的身后,脸上的鎏金面具透着丝丝寒意。他朝封子墨走去几步,阴鸷的目光停留在了那柄追云剑上。 “奚云天果真将这追云剑交给了你!”他沉声说道。 “你是谁?来这追云山庄的目的是什么?”封子墨冷冷问道,面上透着王者所独有的高傲孤冷。 “哼!不知现在的你把自己放在怎样的地位上?是封国太子还是被贬边塞的冷王殿下,又或是,拯救诸国的大英雄?”那人冷哼一声,言语中皆是不屑与嘲讽。 听闻此言,封子墨眯了眯眼,他立于原地,静静打量着眼前之人,直觉告诉他,此人与黑衣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半晌,封子墨缓缓开了口:“本王猜得没错的话,你便是那些黑衣人的幕后主使吧?你祸乱诸国的目的是什么?天下至尊的地位又或是取之不尽的财富?” “哈哈哈……废话莫说,冷王于边塞深居简出多年,我倒想见识见识你如今的本事如何,出招吧!”男子说着,从腰后摸出两把巴掌般长、造型古怪的短刀,于手掌间晃动了起来。 知道这一战避免不了,封子墨眸光一紧,握紧了追云剑,缓缓将那柄闻名一世的名剑抽了出来。 霎时间,寒光照亮这间石室,刀锋闪过之地,竟有石块坠地。 “果然是把好剑,封子墨,你的运气不错。”隐藏在鎏金面具下的那张脸不知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语气中却是透着一丝艳羡。 “废话休说,试试这追云剑的厉害吧!”封子墨话音落下,已朝对方刺出一剑,那人身子轻轻一飘,居然避开了这一剑,跟着他抛出自己手中的两把怪刀,怪刀交叉飞旋,竟将封子墨身上布袍给割开了数道口子。 “哼,你就这点能耐!”紫袍男子轻哼一声。 封子墨也不作声,他抬头朝四周望去一眼,瞥见紫袍男子所立之地的上方有一根石柱,当即他有了主意。 “你手中的兵刃倒是锋利,却不知道能飞多高?”话音落下,封子墨朝那石柱跃去,紫袍男子冷笑一声,再一次抛出手中怪刀。 怪刀似是长了眼睛,追逐着封子墨而去,封子墨跃到石柱后,那两把怪刀也追了过去,经过石柱时,简单粗暴地直接将其斩断,石柱当即从天而降,朝着那紫袍男子砸了下去。 紫袍男子怎会料到封子墨有此举,石柱落下之时他竟一时没了反应,眼看那石柱将要砸中他,一个妙龄女子朝他扑了过去,推开了他,石柱直直撞上了那女子。 一口鲜血从女子的口中喷出,跟着,她倒在了地上。 紫袍男子见状,朝她跑了过去,将她从地上抱起,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她,“素心,你怎么样了?” 女子淡淡一笑,唇角上勾起一抹妖异的笑容,“我,我终于可以,可以摆脱主,主人了。” “不行,我绝不允许,素心,你给我撑住,我绝不允许你离开我半步。”紫袍男子吼道。 封子墨朝那二人望去一眼,冷冷一笑,转身朝石室外走去,自那石柱被斩断,这间石室将要坍塌,为防不测,封子墨得迅速带玲珑、棱儿等人撤离这里。 他转身出了石室,却见燕玲珑带了棱儿和一众追云山庄剑童朝自己跑了过来。 “殿下!”玲珑美目含泪,扑进了他的怀里。 “爱妃,本王没事!”封子墨朝她一笑,轻咳了两声,唇角溢出了淡淡的血丝。 “殿下,你受伤了?”燕玲珑的心似是漏跳了两拍,一脸紧张地望着他。 “我没事,这里快坍塌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封子墨说道。 燕玲珑点了点头,扶住封子墨,带着追云山庄众人朝那树洞口跑去,将最后一个剑童从那树洞口拽出时,树洞下传出一声巨响,石室彻底塌陷了。 棱儿走到封子墨的跟前,朝他跪了下去,“多谢冷王殿下救命之恩,从今往后,追云山庄上下愿听从殿下差遣!” “哎!可惜本王没能保住藏剑阁。”封子墨皱眉。 “殿下放心,冷妃娘娘方才带了我们抢出了不少兵刃和剑谱。”棱儿说着,朝不远处指了指。 404.回都城 听闻棱儿这番话,封子墨回头,朝棱儿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见不远处的土堆前,一堆锋利的兵刃、竹简堆放在那里。 封子墨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笑容,他朝燕玲珑走了过去,握住了她柔似无骨的小手。 “爱妃果然聪慧过人,竟然与本王配合得这般契合。”他扬了扬眉毛。 “殿下这是在夸玲珑吗?”燕玲珑朝他眨了眨眼,引得封子墨浑身一热。 见他突然露出这副模样,燕玲珑正了正脸色,退到了棱儿的身后,藏剑阁虽然塌了,可是那紫袍男子实在太过危险,她不得不为此担心。 “棱儿,这藏剑阁虽然塌陷了,可是那紫袍男子依旧有逃脱的可能,我们得想个对策。”燕玲珑望向棱儿。 “冷王妃请放心,棱儿曾听庄主说过,这藏剑阁是追云山庄最后的庇护地,遇到强敌之时,将强敌引到这藏剑阁中可保住山庄里所有人的周全。”棱儿应道。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可是藏剑阁已经塌了,你确定那人不会逃出来?”封子墨也问了一句。 “冷王殿下请放心,既然藏剑阁塌陷了,那他便再无机会可以逃脱了。”棱儿一脸笃定地点了点头。 “好,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放心了。棱儿,我们去追云殿说话。”封子墨看了看棱儿,又朝燕玲珑望去一眼。 那二人应了一声,与封子墨一道,带了山庄中众人去了追云殿。 追云殿中,封子墨和燕玲珑将奚云天的遗言转告了棱儿,燕玲珑更是让棱儿跪在追云殿中,接下追云山庄庄主信物,并立誓永远效忠追云山庄,护佑追云山庄众人,棱儿因此成了追云山庄新一代庄主。 山庄中众人一起向棱儿跪下,对他行礼,待礼成之后,棱儿坐上了高高的庄主之位。 完成了奚云天的嘱托之后,燕玲珑和封子墨准备离开追云山庄,返回都城,棱儿虽想挽留二人,可是他深知二人还有要事要做,不敢耽搁,只得依依不舍将二人送出了追云山庄。 离开了追云山庄,封子墨和燕玲珑二人相视对望一眼,脸上露出一丝轻松之色。 “爱妃,多亏有你陪在本王的身边,本王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本王真的很高兴能娶你为妻……”封子墨生在深宫、长在深宫,本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更莫说要对别人说些感性至深的话,今日说出这样一番话,他实在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 燕玲珑朝他淡淡一笑,随即牵住了他的手,“殿下,玲珑明白,玲珑何尝不是这样,能与殿下携手走完这一生,玲珑也倍感幸运。” “嗯,那现在,爱妃得随本王返回都城,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去面对。”封子墨看了看她。 “嗯!我们走吧!”燕玲珑笑了笑,朝前走去。 夫妇二人一路细看风景,一路赶路,半月之后,来到了都城南城门外。 守城的侍卫见冷王夫妇出现,面色一喜,朝着封子墨和燕玲珑走了过去,跪于二人跟前,“参见冷王殿下,参见冷妃娘娘。” “不必多礼,起来吧!都城了一切还好吧?”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殿下,一切安好,武大人命禁军侍卫加紧巡逻,守住都城安宁。此外,七殿下入了宫,照顾昏迷中的女帝陛下。”那侍卫应了一句。 “七皇弟入了宫吗?”封子墨微微皱眉。 听闻此言,燕玲珑也吃了一惊,她担心兄弟夺位大战再次上演,有些担心地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明白她在担心什么,朝她望去一眼,唇角微微一扬,“爱妃放心,本王不会让你所担心的事重演的。” 玲珑点了点头,回报他浅浅一笑,“玲珑自是相信殿下,只是……” 封子墨一脸心疼地望着她,片刻后他拉起了燕玲珑的手,温柔地说了一句:“爱妃,我们先回玉兰苑,至于该怎么做,我们慢慢再商议。” “嗯!玲珑都听殿下的。”燕玲珑点了点头。 二人入了城,乘马车朝着玉兰苑而去,一个时辰后来到了玉兰苑外。 曹志、商鸣和肖进收到殿下回到都城的消息,早早侯在玉兰苑外,见封子墨和燕玲珑下了马车,三人迎了上去,朝那二人跪了下去,“恭迎殿下、娘娘返回都城。” “都起来吧,我们进去再说。”封子墨看了看三人。 三人对视一眼,起了身,紧跟封子墨和燕玲珑的步伐进了玉兰苑书房,各自落座。 封子墨正欲与三人商议近期所发生之事,话未出口,一道尖厉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膜,“谁敢拦本小姐?本小姐要见冷王殿下!” 听到这声音,封子墨皱起了眉,坐在他身旁的燕玲珑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殿下莫急,玲珑这便出去解决此事,殿下还是同三位大人商议要事为重。” 封子墨有些担心燕玲珑,可是眼下的一堆事又不得不去解决,想了想,他朝燕玲珑点了点头,“那好,爱妃自己小心些。” 燕玲珑应了一声,起身朝书房外走去,一个婢女迎了上来,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玲珑缓缓朝前而去,行至玉兰苑前院时,遇见了一脸怒气的燕如意,玉兰苑内的侍卫拦下了她,使得燕如意大为不满。 见燕玲珑走了出来,燕如意朝她喊了一声:“燕如意,你们就这样管教下人的吗?你没看见他们是怎么样对待本小姐的吗?” 听到燕如意这般对冷王妃说话,那几个侍卫心里顿时来了气,其中一人白了燕如意一眼,冷冷说道:“你好大胆子,居然敢这样对冷妃娘娘说话。” “好了,无碍,你们先退下吧。”燕玲珑朝那几个侍卫挥了挥手。 “可是冷妃娘娘,她……”侍卫们知道冷王妃在殿下心目中的位置,自然担心燕如意会伤害到燕玲珑。 “放心吧,在这玉兰苑内,她还伤不了本妃。”燕玲珑朝那几个侍卫淡淡一笑,侍卫们方才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仅仅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燕玲珑已经在燕如意的面前赚足了面子,封子墨手下侍卫对燕玲珑恭恭敬敬却直接无视了燕如意,这令燕如意大为不满,侍卫们的态度已经告诉她谁才是殿下的心间人,冷王府真正的女主人。想到这些,燕如意的眸光冷了下来。 405.燕如意要冷王履行承诺 燕如意愤愤地望着燕玲珑,竟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倒是燕玲珑,冷冷一笑,问了一句:“如意姐姐消息还真灵通,殿下前脚才回到玉兰苑,如意姐姐这后脚就跟来了。不知姐姐来此所为何事?” 听到玲珑问话,燕如意回神,她跺了跺脚,怒视着燕玲珑,“玲珑妹妹不会告诉本小姐你都不记得了吧?你当初对我说了什么你都忘了吗?” “本妃对你说了什么吗?”燕玲珑明白她向说什么,偏偏她不打算好好和燕如意说话,看她心急火燎的模样,燕玲珑竟觉得很是解气。 “燕玲珑,你……”燕如意恨不得冲上前去,将玲珑撕成两半,无奈现在她对自己尚有些用处,她这才不得不强忍下来。 见她恼成这样,燕玲珑的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笑意,半晌后,她指了指玉兰苑前院,“罢了,如意姐姐若是有话要说,不妨去前院说吧。” 燕如意冷哼了一声,跟着燕玲珑去了前院。 这对昔日燕府姐妹,经历了一番明争暗斗之后,今日终于是面对面坐到了一块儿,心平气静地说起了话来。燕玲珑知道,她是因为有事要求自己,所以才放下面子,与自己说话。 婢女端来茶点,放下之后,转身走了出去,燕玲珑端起手边清茶,放于唇边轻轻抿了一口,而后放下,望向了燕如意,“姐姐有话不妨直说,本妃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忙。” 燕如意强忍住心中怒火,她有些后悔没有带丁香同来,否则,可以使唤那丫头刁难这不知死活的燕玲珑一番。 不过,她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大小姐,自然不能直接去找封子墨要个名分,由燕玲珑出面,反而更合适些,想到这些,她干笑了两声,望向了燕玲珑,“玲珑妹妹,那兵符……” 燕玲珑眸中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却佯装出一副不知如意所云的模样,“兵符?兵符怎么了?” 燕如意心中早已怒不可遏,这一次,她再没能忍住,“燕玲珑,本小姐当日冒着危险,替冷王殿下从爹爹那里盗出了兵符,冷王殿下和你可是答应过本小姐要迎娶本小姐入冷王府,如今,你们想过河拆桥吗?” 听闻此言,玲珑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如此,姐姐不说本妃都差点忘了。是,本妃是劝说过殿下,如果你能顺利盗出兵符,本妃就劝殿下纳你为妃。” “算你还记得此事,现在,殿下究竟是怎样的想法?”燕如意问了一句。 “殿下吗?殿下近来忙于对付那些黑衣人,暂时没有考虑此事。哎,殿下如此辛劳,又怎有心思考虑此事?”燕玲珑叹了口气。 “殿下很忙吗?”燕如意问了一句极蠢的话。 燕玲珑看了她一眼,没有应话。 见燕玲珑不搭理自己,燕如意觉得有些无趣,想了想,她这才说了一句:“仔细想想,殿下还真是很忙。玲珑妹妹,我和爹爹可能帮得上忙?” “怎么,姐姐如今也能替爹爹做主了吗?”燕玲珑轻瞟了她一眼。 听闻此话,燕如意面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半晌后才回了一句:“妹妹如今已是冷王妃了,爹爹帮衬着冷王殿下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啊。” “原来如此,看来姐姐还真是为殿下着想啊!”燕玲珑淡淡一笑。 “那可不是吗?若将来我也入了冷王府,那我们俩便可以一起服侍殿下了,到时候,爹爹不是得一心帮着殿下,帮着我们姐妹二人。”燕如意的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 “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来,为了嫁入冷王府你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可惜,燕如意,你身上背负了太多命案,本妃绝不会让你如愿的。你想嫁入冷王府是吗?本妃一定会成全你的。”燕玲珑心中默念道。 见玲珑一语未发,燕如意担心她变卦不肯帮自己,缓了缓,她朝玲珑笑了笑,“妹妹,前几日,爹爹在外域的友人送了些上好的人参过府,不如明日姐姐我送些过来,殿下整日忙于封国内务,自是得好好补一补,妹妹你也一并吃些。” 燕玲珑摇了摇头,“本妃虚不受补,姐姐还是留下自己受用吧。至于殿下,有本妃在这,殿下的身子自然不会有半点异样。还有,姐姐的来意本妃已经知道了,姐姐且回燕府去吧,等殿下得闲了,本妃一定会将姐姐的意思告诉殿下,姐姐只管做好准备,等着嫁入冷王府吧。” 听闻玲珑此话,燕如意大喜,“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本妃可是言而有信之人。”燕玲珑又端起了茶盏。 既然燕玲珑答应了自己,燕如意也不愿再与她面对面坐下去,她起了身,朝玲珑瞟去一眼,淡淡说了一句:“妹妹若信守承诺,那自然最好,放心吧,姐姐我过门之后,一定会照顾着妹妹你的。” 话音落下,燕如意转身,朝着玉兰苑外走去,燕玲珑望着她的背影,唇角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 书房内,封子墨和手下那三人商议了一番,随后准备入宫去见女帝,想到玲珑独自应付燕如意那恶女之事,封子墨遣了那三人,出了书房,去寻玲珑的踪影。 燕玲珑立于后院一株梅树下,抬头静望着枝头绽放的绿梅,那幅画面极美,封子墨站在后院石拱门前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感觉有人靠近,燕玲珑转身,看到那张俊逸不凡的脸后,她朝他走了过去。 “殿下不是有事要与三位大人谈吗?都谈好了吗?”玲珑问了一句。 “嗯!本王一会儿会入宫去见女帝,担心你被燕如意欺负,所以过来瞧瞧。”封子墨伸手,轻轻抚了抚她额间轻舞的碎发。 “殿下真觉得玲珑就这般好欺负吗?殿下,玲珑可是从未怕过燕如意。只不过,她所犯的错,本妃定会让她自食恶果。”燕玲珑眸光一冷,倒令封子墨吃了一惊。 “所以方才,你戏弄了燕如意一番是吗?”封子墨问了一句。 “殿下会怪玲珑吗?”燕玲珑望向他。 封子墨将玲珑轻轻拥入怀中,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笑言道:“傻瓜,本王怎会怪你?本王也恨不得将那恶女千刀万剐了去。” 听闻此言,玲珑顽皮一笑,“殿下无需剐了她,她想嫁入冷王府,就让她嫁好了。” 406.七皇子夜闯玉兰苑 听到燕玲珑这话,封子墨微微皱了皱眉,跟着他扶住她的双肩望着她,“爱妃这意思是……” “殿下送她去边塞好了。”玲珑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封子墨明白了燕玲珑的意思,他若入了宫,那自然不会再是冷王,至于谁会成为冷王,那还是个未知之数,可是玲珑此举,是逼着自己非得去争那个至高之位了。 他正了正脸色,望向了燕玲珑,“爱妃,你真希望本王坐上那个位置吗?” 玲珑朝他莞尔一笑,“殿下莫非想一直做这冷王殿下吗?无论谁成了封国的王,殿下不都有机会摆脱这冷王的称号吗?” 听闻此言,封子墨笑了起来,他这王妃还真是聪慧过人,居然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对付燕如意,燕如意若真嫁入冷王府,只怕会气得七窍生烟吧。 “爱妃就不怕燕如意气急败坏,暗地里使坏吗?”封子墨又问了一句。 “本妃就等着她原形毕露呢。”玲珑看了看封子墨。 听闻此言,封子墨朝她邪气一笑,“本王明白了,一切皆听王妃吩咐。” 封子墨陪玲珑用膳之后,燕玲珑去了许嵩的房间打算研究治疗他体内蛊毒的办法,封子墨则带了肖进和曹志入了宫,朝着女帝所在的北冷宫走去。 有人早他们一步入了北冷宫,并端坐于女帝病榻之前,冷冷地望着榻上那紧闭着双目的封景天。 “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当日你逼太医阁里的人毒杀本皇子母妃之时,没有想到今天吧?”坐在封景天床前的男子眸光收紧,俊脸上怒意尽显。 “七殿下莫要动怒,算算时间,冷王殿下也该来了,七殿下是不是……”跟在他身后的侍卫有些担心地望着他。 “无碍,有些事总得去面对,既然今天遇上了,那就没有必要再躲避着了。”封子翰缓缓起身,望向北冷宫的门。 片刻之后,有北冷宫的内官传话说冷王殿下已到北冷宫门外,封子翰身边侍卫眸色一紧,朝封景天所在这间厢房外走去。 封子墨一身玄色长袍着身,双眸闪亮似夜空繁星,缓步踏上北冷宫主厢房外的台阶,朝那厢房走去。 一个侍卫朝他走来,行了个礼道:“参见冷王殿下!” 封子墨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他一眼,淡淡开了口:“你不是这里的侍卫。” “回殿下,小人乃七殿下身边近卫。”侍卫应了一句。 “原来如此,看来七殿下就在里面了?”封子墨星眸突然一片暗沉,没有人猜得到此时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侍卫似是被他肃冷的气势给惊道,呆立在一侧,久未言一语。 就在这时,主厢房的房门被人推开,封子翰从厢房内缓步而出,看到封子墨时,他唇角微扬,朝他抱了抱拳,“原来是冷王殿下来了,冷王殿下也是来探望女帝的吗?” 封子墨瞟了封子翰一眼,淡淡一笑:“原来七皇弟果真在此,不知七皇弟是来探望女帝还是来看看她有没有咽下这最后一口气呢?” “冷王殿下这话说得,本皇子好歹与女帝姐弟一场,她如今遭了难,作为皇弟,本皇子自然得来看看她,倒是冷王殿下,心情似乎很是愉悦啊!”封子翰反唇相讥。 封子墨一声冷哼,随后轻轻拍了拍封子翰的肩,走进了那间厢房。 封子翰已经在此待了许久,早想离开了,见封子墨越过自己进了封景天的厢房,封子翰朝自己手下侍卫使了个眼色,离开了这里。 守在厢房外的曹志和肖进有些担心地朝封子翰的背影望去一眼,待他走远,那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封子翰离开北冷宫后,没有在宫内多做停留,他径直出了宫门,上了皇子府马车。 “七殿下,可是返回皇子府?”那近身侍卫问了一句。 封子翰一副不可置否的模样望着那侍卫,侍卫犹豫片刻,对车夫喊了一句:“回皇子府。” 马车缓缓向上,走了一段路后,端坐车内的封子翰缓缓开了口:“去玉兰苑。” 跟在车旁的侍卫以为自己听错了,凑近马车车厢上的小窗又问了一句:“七殿下不回皇子府吗?” “去玉兰苑!”封子翰又将自己的话重复一遍。 这一次,随行侍卫听得真真切切,他怎敢违令,只应了一声,便命车夫掉转车头,朝着玉兰苑而去。 燕玲珑满腹心事,从许嵩养病的那间厢房里走了出来,缓步朝着书房走去,未防止许嵩遭遇不测,他腹中的蛊虫须尽快取出,因为如此,她打算去书房等封子墨回来,同他商议为许嵩手术之事。 尚未行至书房,一个侍卫匆匆朝她走了过来,行礼道:“参见冷妃娘娘,七殿下来了玉兰苑。” 听闻此言,燕玲珑大吃一惊,“你说什么?封子翰来了这里吗?” “是,娘娘可要见七殿下还是属下请他离开?”侍卫问了一句。 “不必了,他已经来了。”燕玲珑的眼光瞟向了侍卫的身后。 封子翰朝燕玲珑走了过来,来到燕玲珑跟前时,封子翰朝玲珑抱了抱拳,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笑意,“冷王妃,许久不见。” 见人家找上门来,燕玲珑有些无奈,却不得不还了一礼,“原来是七殿下来了,来人,还不引七殿下去前堂休息。” 听到玲珑的话,跟在她身后的婢女急急上前,朝封子翰福了福身,“七殿下,请到前堂休息。” 封子翰似是没有听到婢女的话,只又朝燕玲珑移去几步,眸光淡淡扫过玲珑绝艳的脸蛋,“冷王妃无需废心了,本皇子只说几句话,说完之后,就离开这里。” “不知七殿下想说什么?”隐隐间,玲珑的心里徒增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封子翰突然深深看了玲珑一眼,眸光变得复杂了起来,“本皇子听闻冷王殿下和冷王妃将许嵩带来这里,本皇子来此是想请冷王妃将许嵩交给本皇子照顾。” “不可能!”一道肃冷的声音突兀地在二人身后响起。 407.许嵩的手术 听到这声音,燕玲珑和封子翰皆是吃了一惊,二人循声朝那人望去,但见封子墨不知何时回了玉兰苑。 封子墨瞟了封子翰一眼,随即朝燕玲珑走了过去,将她扯到了自己身旁,而后方才望向了封子翰。 “不知七殿下此时来这玉兰苑所为何事?”封子墨冷冷开口问道。 听闻此言,封子翰的脸上露出一道苦楚的笑,他望向封子墨却未言一语,许久后方才伸手指向燕玲珑。 “冷王殿下匆匆赶回玉兰苑是为了冷王妃吧?冷王殿下大可放心,本皇子已经明了你们二人之间的感情,既然冷王妃的心里从来不曾有本皇子的踪影,本皇子又何须折磨自己。本皇子今日所来,只是为了要带许嵩离开。”封子翰尽了全力想要保住自己的尊严,可是想到燕玲珑心中从未有过自己,他还是感觉心里一阵刺痛。 封子墨自然不会怀疑燕玲珑对自己的感情,也坚信封子翰不可能有半点机会插足于二人之间。不过,就算封子翰来此的目的是为了许嵩,他也绝不会松口,许嵩是自己和燕玲珑费了多大功夫才带回这玉兰苑的,再加之他身上所藏秘密太多,封子墨又怎会让人半路将他劫走。 想到这些,封子墨轻哼一声:“不可!” “为何不可,许嵩他可是……”封子翰不是一个好冲动的人,可今晚他还是失了言,他眸中闪过一丝痛意,扫了封子墨一眼后,望向了燕玲珑。 燕玲珑朝封子墨望去一眼,而后望向封子翰,“本妃知道七殿下心系许嵩大人安危,不过七殿下大可不必担心,冷王殿下一样担心许嵩大人的身子。而且本妃和殿下商量过,明日便要替许大人行手术治疗之术,以取出他腹中蛊毒。” “什么,蛊毒?冷王妃此话怎讲?”封子翰微微皱眉,问了一句。 “看来七殿下还不知道,许嵩大人被人下了蛊,如今想要许嵩大人平安无事,在不能解蛊的情况下,只能行手术强取出蛊虫。”燕玲珑解释道。 封子翰确实不知道许嵩被人下蛊之事,只道他是受了重伤才被冷王夫妇带回这玉兰苑中,如今听燕玲珑这么一说,他面色一变。 最终,封子翰还是悻悻地离开了玉兰苑,上了马车,朝着自己的皇子府而去。 玉兰苑内,燕玲珑望向封子墨,轻声说了一句:“殿下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封子墨见她轻轻揽入怀中,轻问了一句:“爱妃真打算明日就替许嵩取出蛊虫吗?” 燕玲珑迟疑片刻,点了点头,“玲珑正想同殿下商议此事,殿下,许嵩的病不能再拖了。” “可是,爱妃不是说过许嵩体内蛊毒位置不明吗?”封子墨有些担心底望着她。 “殿下无需担心,玲珑方才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那一股气流一直在许嵩的胃部移动,玲珑猜想,那应该就是蛊毒所在。”玲珑解释道。 “爱妃可有把握?”封子墨微微皱眉,问了一句。 “事到如今,我们且放手一搏吧!许嵩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绝不能让人再将他劫走。”燕玲珑望向封子墨。 “说起想劫走许嵩的人,爱妃可有察觉老七似乎很在意本王抓了许嵩。”封子墨望向燕玲珑。 玲珑点了点头,“好像真是这样,似乎黑衣人和七殿下都想抓走许嵩,正因为如此,玲珑猜想早些将他救醒。” “好,既然爱妃这样说了,那就照爱妃说的去做,本王明日便守在这里,绝不会让任何人去打扰爱妃你。”封子墨说了一句。 燕玲珑朝封子墨点了点头,随即二人一起走进了许嵩的房间。 天色渐渐亮起,燕玲珑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手术用品备齐,准备给许嵩做手术。 封子墨来到许嵩的房间,见玲珑正在替他消毒,微微皱了皱眉。 “爱妃,这事一定得你亲自做吗?本王唤两个下人过来帮你可好?”封子墨问了一句,语气有些发酸。 “不用,这些事下人未必做得了。”燕玲珑没注意到封子墨脸上的酸气,一心只想着替许嵩手术。 封子墨还想说什么,却见燕玲珑已经准备下刀了。他只得轻叹一口气,转身朝外走去,刚走到门前,却见阎生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参见冷王殿下!”阎生朝封子墨行了个礼。 “阎生,你怎么进来的?”封子墨微微皱眉。 “回冷王殿下,阎生告诉侍卫们说阎生是来助冷妃娘娘救治许嵩大人的,他们就让我进来了。”阎生应了一句。 “什么,你来帮忙?”封子墨眯了眯眼。 “是!冷王妃对阎生有恩,冷王妃有事要做,阎生自然会来帮忙。”阎生应了一句。 封子墨想了想,朝阎生挥了挥手,“罢了,你进去吧!” 阎生点了点头,朝着许嵩那房间走去。 燕玲珑已经开始下刀,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她没有回头,只轻声问了一句:“何事?” 阎生缓缓朝燕玲珑走了过去,见她手握柳叶手术刀一层层划开了许嵩的肚皮,不禁倒吸了口气。 听到这声音,燕玲珑侧头瞟了一眼,看到站在身后的阎生后,玲珑略有些吃惊。 “阎生,你怎么来了?”玲珑问道。 “听闻玲珑姐姐要替许嵩大人取蛊毒,我自然是要来瞧瞧的。顺便,指不定我还能帮上玲珑姐姐的忙。”阎生说着,又朝前走了两步。 燕玲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扭头继续着手上的手术,许嵩的腹部已经被她完全切开,玲珑用自制止血钳夹住四周,随后开始寻找那蛊虫所在。 “阎生,替我擦汗。”玲珑聚精会神地盯着许嵩的腹腔,感觉有汗液将要低落,她朝阎生喊了一声。 阎生应了一声,朝玲珑走了过去,替她擦了擦额头上将要滴落的汗液,然后朝许嵩的腹腔里望去一眼。 虽说以前也曾见过燕玲珑以这样的方法替人治病,可是这般仔细地观察人类的腹腔还是第一次,他只觉头一晕,只得退后几步,闭上了眼睛。 “玲珑姐姐,还得多久?”阎生问了一句。 “至少四个时辰!”玲珑淡淡应了一句。 408.许信返回都城 听到燕玲珑这话,阎生有些后悔了,他后悔自己为何要此时过来,他明明知道燕玲珑的治疗方式自己难以接受,他却偏偏这个时候跑了来。 燕玲珑兴许是察觉到了阎生的异常,扭头朝他望去一眼,“阎生,不要闲着,既然是来给本妃帮忙的,自然得动起来。过来,替本妃抓住这把钳子。” “啊!”阎生一脸苦相地望着她,许久之后方才上前,一脸嫌弃地抓住了钳子的一头,只朝燕玲珑那双被鲜血染红的手望去一眼,便别过了头,再不去看她。 玲珑淡淡一笑,缓缓开了口:“所以,是七殿下让你来盯着本妃的吧?” 听闻此言,阎生的身子微微一抖,“玲珑姐姐说得哪里话,七殿下怎会这么做?” “阎生,你骗不了我。”燕玲珑继续寻找着蛊虫藏身的地方,并未回头去看阎生。 这厢房内陷入一片沉寂,谁也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只到许久之后,燕玲珑吸了口气,“原来藏在这里!” 听到这话,阎生终于是转过头来,朝玲珑手里那条手掌般长短的蛊虫望去一眼。 “这是……”阎生大吃一惊,许久没说出一句话来。他在鬼慕崖内跟随母亲学习那么多年,却从未见过有人竟能在别人腹中中入这样的怪虫。 燕玲珑小心翼翼将那条蛊虫取了出来,随后放入了一只事先准备好了的瓷瓶之中,跟着,她替许嵩缝合了伤口,最后,用棉纱将许嵩的伤口封住,方才吩咐阎生替他穿好了衣物。 手术算是完成了,接下来要做的,边是替许嵩消炎、补血,不过刚完成了着一台大手术,她已经累得不想再开口说话了,于是这后面的工作就得交给阎生去完成了。 “阎生,手术我已经做好了,这配药、煎药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说完这话,燕玲珑转身走出了这厢房。 阎生深深叹了口气,看了看病榻上的许嵩,“许大人,现在换做阎生我来替你诊治吧。” 封子墨一直焦急地站在厢房外等着燕玲珑,见她终于走了出来,封子墨舒了口气,迎了上去,“爱妃,你终于出来了,怎么样了?” 燕玲珑朝他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道淡淡笑意。 瞥见玲珑一脸倦容,封子墨心疼至极,他拥住玲珑,扶她朝着寝房走去,没走几步,便瞧见一个侍卫朝他二人跑了过来,“参见殿下、娘娘!” “何事?”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殿下,云暮新皇派人送了许大人回来,此刻正在玉兰苑外。”那侍卫一脸欣喜,朝封子墨抱拳说了一句。 “什么?阿信回来了?”封子墨有些兴奋地看了看那侍卫,随后望向燕玲珑。 玲珑朝他浅浅一笑,“殿下去看看许大人吧,玲珑自己回房休息便是。” “可是爱妃你……”封子墨想陪玲珑,可是也想去看看许信,毕竟自己遭难那些年,许信一直忠心耿耿跟在自己身边,虽说有些事情他做得不太妥当,可是说到底,他始终是为了自己着想。 燕玲珑自然是明白封子墨的心情的,为了不让他为难,玲珑转身挽住了封子墨的手臂,说了一句:“罢了,玲珑陪殿下去看看许大人吧,正好也可以替他检查检查。” 封子墨眸中闪过一丝感动,想了想,他望向玲珑,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将玲珑横抱了起来,朝着寝房走去。 侍卫有些发懵地望着殿下,口中低语着什么。 “送许大人回房休息,本王晚些时候去看他。”封子墨抛出一句话。 侍卫轻叹了口气,转身朝玉兰苑外走去。 封子墨静静地陪着燕玲珑,直到玲珑渐渐和上眼睛睡着了,封子墨这才起身出了寝房。 出了寝房,封子墨去了许信休息的厢房,许信已经醒了,见封子墨走了进来,许信起身,朝封子墨走了过去,正欲行礼,封子墨扶住了他。 “阿信,不必多礼,来,本王扶你坐下。”封子墨说着将许信扶到一把椅子上坐下。 许信谢过封子墨,随后望向了他,许久后方才缓缓开口说了一句:“殿下,云暮新皇已经将冷王妃救治属下的事情告诉了属下,殿下,我……” 对于燕玲珑,许信的心里是有愧的,之前他处处争对燕玲珑,甚至于想拆散她和殿下的美满姻缘,此时每每想起此事,他便觉得心中难受至极。亏得殿下与冷王妃情比金坚,否则自己的身上将有多么深重的罪孽。 封子墨大致猜到了许信想说什么,他看了许信一眼,随后淡淡一笑,“阿信,不必自责,本王知道你都是为了本王着想。冷王妃也从未怪过你分毫,否则,她不会救你的。” 许信点了点头,“多谢殿下对属下的一番信任,殿下请放心,从今晚后,属下定誓死效忠殿下和娘娘,再不敢愧对了冷妃娘娘。” “好,你记住自己的话便好!还有一件事你得知道。”封子墨说了一句。 “殿下是想说属下的父亲吗?”许信问了一句。 封子墨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阿信,去看看你的父亲吧,他现在虚弱得很。” “殿下,我……”提及许嵩,许信心里有着极其复杂的情绪,许嵩对许信而言,是父亲,也是仇人,可是自己的体内毕竟流着许嵩的血,况且这一次,若不是冷王妃找到了许嵩的血,自己恐怕也是异世的幽魂了,这样说来,许嵩毕竟给了自己两次生命。 想到这里,许信终于是朝封子墨点了点头,“是,殿下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许信是个聪明人,既然他领会了自己的意思,那封子墨也就放心了,他轻轻拍了拍许信的肩,起身出了这厢房,朝书房走了去。 许信在房里来回踱着步,许久后方才打定主意出了厢房,朝着许嵩的房间走去,刚推开房门,便见一抹黑影从许嵩窗前一闪而过。 “什么人,站住!”许信大喊一声,追了过去。 409.许嵩苏醒 许信追着那黑影跑去,正欲跃出窗口,突然听到有人走进这厢房的声音。 他愣了愣,转身朝身后望去,但见阎生捧着汤药走了进来。 “阎生,是你!”许信微微皱眉,跟着他朝阎生走了过去。 “原来是许大人来了,听闻你为救冷王殿下受了重伤,在云暮国休养了一段时日,不过,如今看来,许大人恢复得很不错啊!”阎生笑道。 “多亏了冷王妃,若不是她出手相救,许信这一次只怕将要九死一生了。”想到燕玲珑对自己的大恩,许信心中思绪万千。 “你现在明白玲珑姐姐是好人了,你可知道,当日因为你刻意阻挠殿下和玲珑姐姐,玲珑姐姐因此落了多少泪?”想到燕玲珑在封北所受的苦,阎生就气氛不已。 “我明白,你放心,许信定会用余下的日子去赎罪,去求得冷妃娘娘的原谅。”许信目光复杂地看了阎生一眼。 阎生轻叹了口气,朝许嵩走了过去,“罢了,还是先给许嵩大人服药吧。” 听闻此话,许信点了点头,朝许嵩的床榻走去。 床上的许嵩,紧闭着双目,面上没有一丝血色,阎生将他的头稍稍抬起,在他颈下放了厚厚的软枕,将其头部抬高,随后开始往他口中灌药。 许信帮着阎生,颇费了一番力气之后,终是将药碗里的药汁全数喂完,而后让许嵩平躺了下来。 想到方才瞥见的黑影,许信微微皱眉,犹豫片刻后方才望向阎生,“阎生,刚才你一直在这厢房里吗?” “除了刚才出去端了碗药,并未离开此处,玲珑姐姐交代的事情,阎生怎敢不从。不过,许大人这话所为何意?”阎生不解地问了一句。 许信见他不像在打诳语,便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也是,许嵩身上藏了许多秘密,殿下和玲珑姐姐都盼着他醒来,还有……”话音至此,阎生似是感觉到自己话说多了,便止了话再不说一句话。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燕玲珑睁开了眼,迷迷糊糊地朝四周看了看。 “小初,我的时差又颠倒了吧?”燕玲珑下意识喊了一句。 听到燕玲珑的声音,封子墨缓缓朝她走了过来,满脸疑问地望着她,“爱妃方才在说什么?谁是小初?” 燕玲珑像是瞬间回神,从床上猛然坐起,用力眨了眨眼睛,随后望向封子墨。 “殿,殿下,我,我刚才说了什么?”燕玲珑问了一句。 “小初、时差……”封子墨眯了眯眼。 “呵呵呵……”燕玲珑有些尴尬地从床上起身,抓起上褥罗裙跑到了一块檀木雕花屏风之后,胡乱穿好衣物方才朝封子墨走了过去。 “殿下,我们去看看许嵩吧,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时候许嵩已经快要醒来了。”燕玲珑看了封子墨。 封子墨一副不可置否的模样望着她,任由她拖着自己的手朝寝房外走去,封子墨一语不发,心中却对玲珑口中那个小初生出了几分醋意。 来到许嵩房门前,燕玲珑伸手轻轻敲了敲门,片刻后,阎生走了过来,打开了房门。 “冷王殿下,冷妃娘娘,你们怎么过来了,对了,许信大人在里面。”阎生扭头朝里望去一眼。 “嗯,本王和王妃过来看看许嵩,他怎么样了?”封子墨问了一句。 “还好,没有什么异常,冷王妃的医术果真了得,阎生先前还担心许嵩大人会有不适。”阎生说着,朝燕玲珑望去一眼。 玲珑淡淡一笑,却没有说话。 封子墨牵起燕玲珑的手,走进了这间厢房,许信见两位主子走了进来,起身,朝他二人行了礼:“参见冷王殿下,参加冷妃娘娘!” 封子墨朝燕玲珑望去一眼,玲珑知道他在等自己开口,于是,她望向许信,朝他抬了抬手,“许大人不必多礼,起来吧。” 许信望向燕玲珑,朝她点了点头,“多谢冷妃娘娘,娘娘对许信的救命之恩,许信今世皆不敢忘,娘娘今日若有差遣,许信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听闻许信这番话,燕玲珑稍稍有些惊讶,她朝封子墨望了过去,却见他露出了一副气定神闲的放松模样,似乎这一幕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看来,殿下是将玲珑对许大人施救之事告诉许大人了?”玲珑淡淡一笑。 封子墨扬了扬唇角,却未言一语,倒是许信,接了一句:“殿下处处维护着冷王妃,担心许信忘恩负义,这才点醒了许信。” 燕玲珑看了看他二人,轻言一语:“罢了,你们这对主仆,还真真是情深义重。本妃去看看许嵩。” 话音落下,燕玲珑朝前而去,来到许嵩床前,却惊异地发现他正在努力地睁眼睛。 “许大人,许大人……”玲珑喊了两声。 听到燕玲珑的声音,封子墨等三人皆是吃了一惊,三人一道朝许嵩跑了过去,亲眼看着他一点一点睁开了眼睛。 “太好了,许嵩醒了!”封子墨扬了扬唇角。 阎生伸出手,探了探许嵩的额头,而后望向燕玲珑,“冷妃娘娘,许嵩像是真的醒了。” “嗯,你们先别急,待本妃替他检查一番。”燕玲珑仔细检查了许嵩的体温、脉搏、眼底和伤口,确定了他果真没有大碍之后,方才朝封子墨投去一抹笑意。 封子墨会意,走上前去,轻轻握住了燕玲珑的手,“爱妃,这一次辛苦你了。” 许嵩似是感觉床头站了很多人,他费力地扭了扭头,看见了封子墨不怒而威的俊脸。 “殿,殿下,我……”许嵩费力地喊了一声。 “许嵩,不要乱动,你的伤口太深,极易裂开。”燕玲珑缓缓开口说了一句。 听闻燕玲珑这番话,许嵩知道,定是眼前这位冷王妃救了自己,他应了一句,闭上了眼睛。 “也罢,若是冷王殿下能护住七殿下,那我许嵩索性将所知秘密都告诉冷王殿下好了。”许嵩于心底嘀咕了一句。 410.父子解开误会 待许嵩睡熟了过去,众人方觉倦意袭来,封子墨留下许信照顾许嵩,而后与燕玲珑和阎生一道出了这厢房,缓缓朝着玉兰苑后院而去。 阎生欲告辞离开,便停下来脚步,望向冷王夫妇二人,随后抱了抱拳,“冷王殿下,冷妃娘娘,既然许嵩大人身体已无大碍,那阎生就此告辞了。” “也好,你也忙碌一整日了,早些回去歇着好了。”封子墨轻声说道。 阎生点了点头,转身正欲迈腿,突闻身后传来燕玲珑的声音:“阎生,慢着!” 阎生微微皱了皱眉,随后转身望向燕玲珑,“不知冷王妃还有何吩咐?” 燕玲珑朝他走来过去,压低音量说了一句:“阎生,本妃希望你能暂时保密许嵩醒来的消息,本妃知道你为七殿下效力,可是……” 阎生明白燕玲珑的意思,今日前来玉兰苑,他确是受命封子翰而来,封子翰要他助燕玲珑救醒许嵩,却未吩咐要自己打探任何军情,所以就算玲珑不交代,回到皇子府他也不会说起玉兰苑的情况。 想到这些,他又觉有些讽刺,于是他只朝燕玲珑苦涩一笑,随即转身朝玉兰苑外走去。 阎生离开后,封子墨朝燕玲珑走来过去,将她轻轻拥入怀中,“爱妃,走吧,你今日太过劳累了。” 燕玲珑朝他望去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同封子墨一道回了寝房。 许嵩为冷王妃所救的消息终还是传了出去,只不过,没有人知道许嵩到底是死是活。 在玉兰苑内修养了几日,许嵩已经能够坐起,也可以喝些清粥,吃些软物了。 这日,燕玲珑吩咐玉兰苑内婢女替许嵩熬了药,随后紧跟着她将药端到了许嵩休息的厢房,推开房门,玲珑只见许信正陪着许嵩说着话。 见冷王妃来了这里,许信起身,朝燕玲珑行了个礼,就连许嵩也想起身,只不过被燕玲珑给止住了。 “许大人伤势尚未痊愈,就不必多礼了,安心休养着便好。”玲珑浅浅一笑。 “冷妃娘娘,娘娘对我们父子俩的大恩大德我许嵩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是难以回报啊!”许嵩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看得出,他此时的心情很是复杂。 “许大人严重了。好了,这药眼看就要凉了,许大人还是快些把它给喝了吧,也助于伤口的恢复。”玲珑说着,朝身后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婢女上前一步,将药碗端到了许嵩的面前。 许嵩喝了药,遣了许信和那婢女出了厢房,随后望向了燕玲珑。 “想必冷王妃会有很多问题想要问许嵩吧?”许嵩问了一句。 燕玲珑淡淡一笑,应了一句:“许大人多虑了,还是好好休息吧,等大人伤势痊愈之后,就算是大人不提,本妃和殿下也会来见你的。” 许嵩怎会料及燕玲珑有这般菩萨心肠,对她的好感更添了几分。 在燕玲珑的悉心治疗下,许嵩的身体恢复得很快,有过了数日,他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也不用再喝清粥度日了。 许信每日都陪着自己的父亲,虽然二人心中仍有隔阂,不过关系也算是亲密了不少,至少,偶尔间,二人终有了只言片语的交流。 这日,许信按照燕玲珑的吩咐,给许嵩端了药送去,走进那间厢房,却见许嵩正伏在案桌上写着什么。 许信走了过去,将药碗放在案桌上,随后望向许嵩,“父亲在写什么?可要代劳?” 听到许信的声音,许嵩停了笔抬头望向了他,“是信儿啊!你来得正好,随为父去见冷王殿下吧。” “父亲要见殿下吗?可是这几日殿下忙于处理宫中事务,还有,冷妃娘娘打算替女帝治病。”许信说了一句。 “冷妃娘娘还真是心地善良,她若能成为我们大封之后,定是万民之福。”许嵩淡淡说道。 听闻许嵩这番话,许信大吃一惊,父亲当初助纣为虐,受命女帝加害冷王殿下,如今这是良心发现了吗? 想了想,他问了一句:“父亲真的这么想吗?” “嗯!冷王殿下也算是个仁君,他若能入主万寿殿,封国说不定能逃过一劫。”许嵩望向许信。 听闻此言,许信微微皱起了眉,他总觉得许嵩是因为受了殿下喝娘娘的恩情才说出了这番话,他总觉得,许嵩就是女帝的爪牙。 想到这些,他陷入沉默之中,倒是许嵩,见他许久不言一语,便缓缓开了口:“为父知道你还为之前为父给殿下下寒毒之事而更耿耿于怀,可是,那个时候,若是为父不这么做,冷王殿下便不会只是受了些寒毒这么简单了。” “此话何意?”许信问了一句。 “当年的女帝一心想除去冷王以绝后患,为父为保住先帝的一丝血脉,只得在冷王殿下的食物中做了手脚,让殿下受那寒毒之苦,也正因为如此,女帝才答应放殿下一条生路,任其在边塞自生自灭。”许嵩说道。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许信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许嵩。 半晌后,他质问道:“既是这样,你为何事后不给殿下解药,还有为何瞒住殿下和我?还有又为何要在边塞制造疫病,毒害了那么多无辜百姓?” “女帝耳目众多,为父怎敢明目张胆为殿下清毒?可是为父已经尽了全力在殿下每月服用的丹药里加了少许解药,以确保殿下无性命之忧,直至冷王妃嫁入冷王府。至于疫病,为父是答应女帝并去了边塞,可是为父还未动手便有人抢在为父之前将疫病病菌播散了出去,而且,那病菌的威力比为父先前所研制出的病菌更为厉害,杀伤力也更强。”许嵩解释道。 许信的心里到底是扎了根刺,他冷冷一笑,回了一句:“你以为你说了这些,我便会信你吗?” “本王相信许嵩的话!”封子墨醇厚的声音突然在这厢房之外响起,片刻后他已经踏入了厢房,燕玲珑则陪在他的身旁。 411.燕太师拜访玉兰苑 见冷王殿下和冷妃娘娘突然出现,许嵩和许信皆是吃了一惊,二人抖了抖身上长袍,朝那二人跪拜了下去。 “参见冷王殿下,参见冷妃娘娘!”这父子二人齐声应道。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封子墨走上前去,扶起了那二人。 二人起身并谢恩后,立在了封子墨两侧,封子墨淡淡一笑,指了指这厢房内的几把椅子,“都别站着了,坐下吧!” “谢殿下!”那父子二人点了点头,各自于一把椅子前落座,随后望向了封子墨和燕玲珑。 “殿下,我……”许嵩犹豫着该怎么向殿下道出一切,话将出口却又被他咽了回去。 封子墨明白他的难处,朝许信使了个眼色,许信会意,以要去替父亲备药为借口离开了这厢房。 厢房内只剩下了封子墨、燕玲珑和许嵩三人,许嵩有些惭愧地看了看那二人,缓缓开了口:“这几年来,殿下受苦了!” 封子墨淡淡笑了笑,“罢了,本王已将那段日子当成了上天对本王的磨练。” “殿下果真这么想?”许嵩有些惊讶地望着封子墨。 “嗯!”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 半晌后,封子墨望向许嵩,“许嵩,本王只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殿下,这……罢了,许嵩就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殿下吧。”许嵩握了握拳。 燕玲珑当心自己待在这厢房内会让许嵩觉得不自在,便朝封子墨望去一眼,“殿下,玲珑约了兰皙今日来玉兰苑一叙,算算时间她也该到了,玲珑这便出去等兰皙。” 封子墨明白燕玲珑的意思,他朝玲珑点了点头,应了一句:“嗯,去吧。爱妃小心些,别累着。” 玲珑点了点头,又朝许嵩淡淡一笑,出了这厢房。 玲珑去了玉兰苑前堂,兰皙已经在前堂内候着了,见昔日主子缓步而至,兰皙一喜,起身迎向她。 “兰皙参加冷妃娘娘。”兰皙朝她行礼道。 虽说燕玲珑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可是兰皙知道,该有的礼教还是该有的,毕竟,玲珑是冷王正妃,而且这里又有这么多下人盯着,她忠心于燕玲珑,自然不愿给她招来麻烦。 玲珑朝她走了过去,扶住了她,轻声说了一句:“好了小皙儿,不必多礼了,来,我们去那边坐下。” 兰皙点了点头,同玲珑走到前堂一角落座下来,玲珑吩咐婢女端来了茶点,放在了兰皙的面前。 “小皙儿,听闻你有喜讯药告诉本妃,究竟喜从何来?”燕玲珑有些期待地望着她。 兰皙脸色一红,随后一脸羞涩地望向燕玲珑,“娘娘,兰皙,兰皙有了肖大哥的骨肉。” 兰皙这话刚一出口,便听得燕玲珑一声惊呼:“什么,小皙儿,你怀孕了?是真的吗?” 兰皙的脸更红了,她朝燕玲珑点了点头,随后垂下了头,不敢去看玲珑的眼睛。 “小皙儿,本妃也替你把把脉吧,也好根据你的体质为你制定适合于你的安胎之法。”燕玲珑本是医者,得知兰皙怀孕,她自然得好好替兰皙检查一番,想了想,她抓住兰皙的手腕,拖着她朝外走去。 二人待在玲珑的厢房内说了一会儿话,突然间,兰皙像是想起了什么,问了一句:“对了娘娘,大小姐知道冷王殿下返回了都城,可曾来见过殿下和娘娘?” “怎么了?”玲珑一脸不解,看了看她。 “兰皙听闻燕太师欲为大小姐准备嫁妆。”兰皙望向玲珑。 “什么?燕律居然这般着急着给燕如意备嫁妆?”燕玲珑微微皱眉。 “是啊,娘娘,你可得防备着大小姐,她是铁了心想要嫁给冷王殿下。若说她本分老实也就罢了,可是她分明就是个恶毒卑鄙的小人,娘娘可不能让她进入冷王府啊!”兰皙一脸担忧地望着燕玲珑。 玲珑淡淡一笑,脸上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半晌后,她望向兰皙,“小皙儿,看来本妃得去见见那位太师爹爹了。” “只怕太师大人等不到娘娘去见他就先来了这玉兰苑了。”兰皙皱眉。 “那不正好,本妃可以白纸黑字给他立下字据。”玲珑狡黠一笑。 “娘娘你该不是真打算让大小姐嫁入冷王府吧?”兰皙一脸吃惊地望着燕玲珑。 “她想嫁,本妃自然得成全她,她害了那么多人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天吗?原本本妃是想劝殿下随意随缘的,这一次,她可是给了本妃一个不得不助殿下为之一搏的理由了。”玲珑说着,脑补出一副燕如意空守着一座冷清王府的画面。 兰皙和燕玲珑的猜测没错,这天傍晚,燕律果真不知死活地来了玉兰苑,封子墨与许嵩聊了许久,刚从他房里出来,便见许信急匆匆朝自己走了过来。 “参见殿下!”许信朝封子墨行了个礼。 “阿信,你是来探视你父亲的吗?”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殿下,燕太师来了,此时正在书房与冷王妃说着话,属下担心娘娘吃了亏,这才赶来请殿下前往书房。”许信应了一句,现在的他对燕玲珑可谓忠心耿耿,寸步不离地跟在玲珑左右。 “燕律!他又来逼玲珑吗?走,阿信,随本王去看看。”封子墨微微皱眉。 封子墨带了许信,二人一道朝着书房走去,刚走到玉兰苑书房门前,便听得书房内传来了燕律狂肆的笑声。 “玲珑,为父没有想到你居然这般深明大义,不枉爹爹疼爱你这么些年,你放心,只要如意嫁入冷王府,今后,冷王府的事便是我燕律的事,爹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的。”燕律底气很足地说道。 “爹爹虽这么说了,可是为了避免日后生出枝节,玲珑还是与爹爹立下字据为证吧!”玲珑撒娇般说了一句。 “这……”燕律有些为难。 “爹爹可是不愿如意姐姐嫁入冷王府?”说到冷王府三个字时,燕玲珑故意拖长了尾音。 “不是,那怎么会?好,爹爹写!”燕律拿起燕玲珑端出的笔墨,于一白锦上按照燕玲珑口述内容写下一份契约,跟着又写了一份,玲珑和燕律各自按上手印,各拿一份。 412.玲珑入宫欲为女帝治病 封子墨和许信立于书房之外,静静地望着燕玲珑牵着燕律的鼻子乱了一阵子,封子墨的唇角微微上扬,望向了许信,“燕律这只老狐狸只怕要败在自己女儿的手里了。” 许信有些不解地望着封子墨,“殿下此话何意?娘娘又为何要让燕如意嫁入冷王府?那不是……” 封子墨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随即抬腿跨入了书房。 见殿下来了这里,燕玲珑端着那份契约朝封子墨走了过去。 “殿下,我那太师爹爹与玲珑立下契约,要让姐姐如意嫁入冷王府,还请殿下做个见证。”玲珑说着,朝他挤了挤眼睛。 封子墨会意一笑,正欲开口说话,燕律起了身,朝封子墨和玲珑走了过来。 “玲珑,你现在虽贵为冷王妃,却不可不知礼数,殿下乃你的夫婿,又是天皇贵胄之身,怎容你如此无礼。”说完这话,燕律脸上露出一副谄媚笑容,望向了封子墨。 封子墨点了点头,望向燕玲珑,“爱妃,岳丈大人所言极是,你怎可胡闹?” 听闻堂堂冷王唤自己作岳丈大人,燕律的心里别提多乐了,他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应了一句:“难得殿下一点架子没有,小女能嫁入王府,实在是我燕氏一门之幸。” “本王也觉得能娶玲珑为妻是件幸事。”封子墨作出一副不可置否的模样。 燕律干笑了几声,垂下了眼,他所指的女儿自然不会是燕玲珑。不过碍于玲珑对自己还有些用处,他暂且忍住好了。 封子墨命人备下茶点,与燕律闲聊了一阵,随后借口有事要处理带走了燕玲珑,只留下许信应对燕律,燕律只觉一阵尴尬,随即离开了玉兰苑。 燕玲珑随封子墨回了寝房,封子墨关上了房门,随后拥紧玲珑。 “爱妃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现如今都敢诓骗燕律了!”他眸中含笑望向玲珑。 “玲珑从未怕过燕府中任何一个人,以前是因为他们以母亲作为要挟,如今 母亲不在了,他们休想再将玲珑当作软柿子来拿捏。”玲珑冷冷说道。 封子墨笑了笑,于她唇间轻轻一吻,“爱妃不必出面,凡事有本王在。” “殿下忙于大事,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交给玲珑便好。对了殿下,许嵩都将往事告诉殿下了吧?”玲珑问了一句。 封子墨轻叹了口气,松开了燕玲珑,“许嵩对当年所发生的事也并非全都知道,不过略知一二罢了。” “什么?略知一二便被黑衣人盯上,那若是全盘皆知岂不寸步难行了?”玲珑微微皱眉。 “可不是吗?爱妃,本王想救醒女帝,毕竟女帝那里还藏着很多秘密。”封子墨望向玲珑。 燕玲珑明白封子墨的意思,刚好,她正想与封子墨谈论此事,见封子墨开了口,她点了点头,抓住封子墨的手,坐了下来。 “殿下,玲珑有些事想和殿下商议。”玲珑望向他。 “爱妃有话但说无妨。”封子墨朝她淡淡一笑。 “殿下知道,玲珑与燕律签下契约,等过段时间便让燕如意嫁入冷王府。”玲珑缓缓开口说道。 “本王知道,你想将燕如意送往边塞。”封子墨淡淡一笑。 “殿下就一点不担心吗?”燕玲珑问道。 “爱妃不是都有主意了吗?本王又何须费心?”封子墨笑道。 “那殿下可否愿意一切皆照玲珑所说的去做?”燕玲珑又问一句。 听闻此话,封子墨微微皱眉,他不是不愿听玲珑的,他也知道玲珑聪慧过人,可她毕竟是一个女流之辈,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也就罢了,若那些所谓大事也按她的设想去做,封子墨担心…… “殿下莫要担心,殿下所担心的大事,玲珑定然不会插手。”燕玲珑笑道。 “那爱妃想要本王做什么?”封子墨不解地问了一句。 “坐上那至高之位。”燕玲珑淡淡一笑。 “你说什么?”封子墨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玲珑,玲珑居然鼓励自己去夺位。 “那本来就是殿下的位置,不是吗?殿下唯有成为封国唯一的王,方才能号令封国上下,也才能封个冷王出来啊!玲珑可不愿与别的女人分享殿下的爱,哪怕那人是自己的姐姐。”燕如意撅起了嘴。 听闻她这一番话,封子墨不禁失声笑了出来,下一秒,他吻住了玲珑,直至玲珑几近晕厥。 “殿下这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莫非你真想迎娶燕如意入府?”玲珑娇嗔道。 “傻瓜,本王说过,这一生一世,身边只会有燕玲珑一人,又怎能容得下其他的女人呢?”封子墨笑道。 “那你是答应喽!”玲珑朝他挤了挤眼睛。 “既然爱妃要本王这么做,那本王唯有勉为其难,答应了!”话音落下,封子墨将玲珑抱了起来,朝床边走去。 天色暗下又亮起,燕玲珑扮作一个俊俏公子,又稍作准备了一番,随封子墨和许信等人一起入宫,朝着北冷宫而去。 武军率一队禁军侍卫侯在北冷宫外,见殿下驾临北冷宫,遂率众人朝封子墨跪拜了下去,“参见冷王殿下!” 封子墨朝众人抬了抬手,随即望向武军,“武大人,不必多礼了,起身吧!” “谢殿下!”武军应了一声,缓缓起身,跟在他身后的侍卫们也站了起来,分列于北冷宫两侧。 “女帝可还好?”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殿下,女帝陛下除去仍旧昏迷不醒之外,其他一切尚可,方才才有太医阁内太医来替陛下诊过脉,说陛下暂时不会有生命之忧。”武军回了一句。 “好,我们现在就进去看看女帝。”封子墨朝身后众人望去一眼,随即抬腿,进了北冷宫。 燕玲珑朝封子墨使了个眼色,封子墨会意,借口自己有些话要对女帝诉说,让武军等人在北冷宫主厢房外守候,随后与玲珑、许信和曹志等人一道走进了封景天所在的那间主厢房。玲珑摸了摸藏在腰间的双刃手术刀,朝封景天走了过去。 413.手术遇阻 封景天依旧紧闭着双目,无论旁人说什么她似乎都无法听见,燕玲珑仔细替她检查了一番,发现她腹中蛊虫似是长大了些,在她体内做出的动静更大了些。 封子墨走到玲珑身边,轻问了一句:“爱妃是打算也替她做一次手术吗?” 燕玲珑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没错,玲珑是有这样的打算,殿下,只有女帝醒来,殿下方有与她谈条件的可能。” “同女帝谈条件?”封子墨皱了皱眉。 “女帝从殿下手里夺走了封过江山,如今让她亲手将当初夺走的东西奉还也不为怪吧?”燕玲珑淡淡一笑。 “可是,爱妃怎能确定女帝一定会按你所说的去做?”封子墨不解地望着玲珑。 “殿下忘了,这手术刀可是握在玲珑的手里,女帝又怎会知道她腹中的蛊虫究竟有没有被取了个干净?”燕玲珑狡黠地一笑。 “所以爱妃想用病程去牵制于她是吗?”封子墨望向了她。 “正是!”燕玲珑露出一道春风般明媚的笑颜。 燕玲珑的聪慧令在场的许信和曹志皆吃了一惊,那二人朝燕玲珑投去惊艳的一眼,随后一起望向了封子墨。 片刻后,曹志上前一步,说了一句:“殿下,冷妃娘娘所言极是,我们大可利用这一招来逼女帝退位,这样一来,殿下不用背负那篡位逼宫的罪名,反倒得了一个救助女帝的美名。” “这……”封子墨微微皱眉,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法子,只不过他担心有人会出面阻挠玲珑为女帝治病。 虽然这样想,封子墨最终还是答应让玲珑一试,封子墨唤入了武军,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又让他去照太医阁的太医过来。 自从许嵩和楼宇先后离开太医阁,如今封国宫内太医阁已是一蹶不振了,太医们竟连治愈普通疾病的能力都弱于宫外普通医馆内的医者,更莫说治疗那些复杂的,闻所未闻过的疾病。 武军命人将如今的太医阁院使带至北冷宫,那院使跪在封子墨面前,许久不能说出一句话来。 “冷,冷王,殿下……”他战战兢兢地行了个礼。 “起来吧,不必跪着了。”封子墨朝他抬了抬手。 那太医阁院使点了点头,起身立于封子墨跟前,大气不敢一出。 封子墨指了指病榻上的封景天,望向那人,“太医阁医治女帝陛下也有一段时日了,为何陛下还没有一点将要醒来的迹象?” “这个……”那院使被封子墨这话问的无言对答,只得呆立于原地。 “怎么,太医阁是无药还是无人,竟对此束手无策。”封子墨故意沉下了脸,冷冷地望着那位院使大人。 “殿下请恕罪,下官实在无能为力,女帝陛下这病实在怪异,下官从未见过。”那太医阁院使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小腿明显开始发颤。 “没见过这样的病?你认为这是你治愈不了女帝陛下的借口吗?”封子墨沉声吼了一句。 被他这样一吼,那院使更紧张了,扑通一下又朝封子墨跪了下去,整个人匍匐于封子墨脚下,“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封子墨看了看那太医,随即将视线挪到了燕玲珑的身上,朝她扬了扬眉角,瞬间后,他又望向那太医,“本王也不像为难你,这样吧,本王身边有位神医,就暂且将这位神医借给你们太医阁,太医阁随她一道替女帝陛下治病吧。” 听闻此言,那太医如同获得大赦,朝封子墨一番千谢万谢,随后起了身。 燕玲珑强忍住想笑的冲动,朝那太医阁院使走了过去,抱了抱拳,“大人,我乃冷王殿下身边医者,我愿助大人一臂之力,以取出女帝陛下腹中蛊虫,救陛下醒来。” “多谢公子,敢问公子如何称呼?”那院使朝眼前的俊俏公子望去一眼,问了一句。 “我姓冷。”玲珑说着,扭头朝封子墨瞟去一眼,对方朝她浅浅一笑。 “原来是冷公子,有劳了。”院使朝她行了一礼,冷王殿下身边神医肯帮太医阁的忙,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玲珑笑了笑,随即又说了一句:“我是西医,所以有些治疗方式可能与太医阁有异,还望院使大人见谅。” “西医?这是何意?”院使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玲珑从腰间摸出了自己的双刃手术刀,在那院使眼前一阵晃动,随后应了一句:“大人以中草药救人治病,我却以一柄手术刀行遍天下。” “什么,手,手术刀?”那院使从未听闻以刀治病的说法,不禁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地望着燕玲珑。 “怎么,院使大人这是不乐意吗?”燕玲珑问了一句。 院使朝封子墨瞟去一眼,随即望向玲珑,朝她摇了摇头,“非也非也,既然冷公子有把握治好女帝陛下,那不管用什么法子救女帝陛下,我们太医阁都尽全力配合。” “好,既是如此,那我们现在便开始。有劳院使大人去准备些消炎抗菌所用的中药,一个时辰之后回到这北冷宫来,我现在便先给女帝陛下做术前检查,等院使大人返回北冷宫后,便为女帝陛下行手术取出蛊虫。”燕玲珑笑道。 “是!冷公子!”那院使朝燕玲珑抱了抱拳,转身朝这厢房门走去。 未等院使离开,一道冷冽的声音从门外传入,“将这里围住,谁也不许擅自出入!” 听到这声音,封子墨皱了皱眉,跟着他从身下椅子上起身,朝这厢房房门望去。 片刻之后,封子翰领了一队皇子府侍卫入了这厢房,径直朝着封子墨走了过去。 “本王还道是谁,原来是七殿下。”封子墨淡淡一笑。 “冷王殿下,本皇子不同意你手下神医替女帝治病。”封子翰说着,朝燕玲珑瞟去一眼。 “哦,这是为何?莫非七皇弟不想女帝陛下康复?”封子墨冷冷地望向封子翰。 “那倒不是,不过,本皇子不愿女帝陛下被人胁迫利用,女帝的病,本皇子手下也有神医能治。”封子翰冷冷说道。 414.会诊 见冷王殿下和七殿下二人抬起了杠,那太医阁院使和武军等人都为难了起来。女帝尚未清醒,众人也不知该听命于何人,毕竟继位之人究竟是谁,这可是一个未知数。 只不过,禁军统领武军更偏向冷王封子墨,毕竟,封子墨善战,有勇有谋,更适合那深宫主位,而封子翰常年在云暮国做质子,只怕这封国上下不会有人诚服于他。 那太医阁院使就不一样了,封子墨去了云暮国之后,封子翰几番入宫,他身边那位年长的医者帮太医阁数次解围,太医阁院使心里早已将封子翰视为主子了。今日若不是冷王殿下气势太强,他绝不会答应要与冷王身边神医合作,此时见七殿下突然出现,他舒了口气。 封子墨自然不会让封子翰坏了自己的事,他冷笑了两声,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冷冽的强大的气场竟然令封子翰为之一震。 “冷王殿下这声冷笑是何意思?莫非你还想一手遮天不成?”封子翰眯了眯眼。 “只手遮天!七皇弟确定你所说之人是本王吗?究竟是谁一直阻挠女帝陛下治病,本王甚至怀疑对女帝陛下下蛊之人是不是七皇弟你了!”封子墨又冷冷抛出一语。 “你!”封子翰似是被封子墨这番话给刺激到了,他伸手指向封子墨,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玲珑见这二人之间一阵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禁替二人担心了起来,可是她已在那太医阁院使面前佯装成了神医冷公子,不便出面,想了想,她朝曹志使了个眼色。 曹志会意,上前一步,朝封子墨和封子翰各行了个礼,说了一句:“二位殿下不必争执,女帝陛下身子抱恙,二位殿下自然皆是担心不已,不如这样吧,就由二位殿下身边的神医一起来为陛下诊治。” “共同诊治?”封子墨和封子翰一起望向了曹志。 “没错,也就是传说中的会诊。”燕玲珑笑了笑,曹志这一招果然高,管他是不是真要会诊,只要能有机会替女帝将手术给做了,那殿下便多了一分夺位的把握。 “会诊?”封子翰皱了皱眉,朝燕玲珑望了过去。 太医阁院使和武军认不出燕玲珑并不奇怪,可是他封子翰自打刚才走进这厢房时便认出了她,他对她用情至深又怎会辨不出她的音容笑貌,他本不打算揭穿她,只不过此时听到玲珑所言的怪诞言辞,他这才一脸诧异地望向了她。 见封子翰紧盯着自己,燕玲珑干笑了两声,“没错,所为会诊就是几方医者聚在一起,为同一个病人治疗。” “原来如此。这么说,冷王殿下是打定了主意不管怎么样都要替女帝陛下诊治了?”封子翰问了一句。 “没错,不管七皇弟愿不愿意,本王一定要救醒女帝。”封子墨的话说得斩钉截铁,不留一丝商量的余地。 那太医阁院使原本以为七殿下定会为自己解围,没想到此时这冷王身边的人又搞出一个会诊,这是逼着太医阁非得冒险救治女帝啊!可是,女帝的病非同小可,怎是轻松容易就能治好的呢? 他一脸求助般地望向封子翰,希望他能驳倒封子墨,谁料封子翰却朝那个冷王带来的神医投去一眼,而后淡淡一笑,“既然冷王殿下身边这位俊俏神医提出会诊,那本皇子便勉为其难答应了吧。” 听闻此言,那位院使深深吸了口气,再说不出一语。 既然双方达成共识,那为女帝治疗之事也就自然而然地被提上了议程,燕玲珑朝那太医阁院使挥了挥手,提示他返回太医院做好准备。 院使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离开了北冷宫,两位殿下前一会儿还在互怼,这会儿便又异口同声要替女帝治病,苦的是他这样的小人物,若是治不好女帝,不止他那太医阁院使的职位不保,只怕整个太医阁都会跟着遭殃的。 约定的时辰转眼即到,燕玲珑先给自己消了毒,然后开始替女帝做术前检查、使用麻沸散。 做好了前期的准备工作,那太医阁院使带了两名太医来了北冷宫,七殿下手下所谓的神医也入了宫,看清楚来人的面目时,燕玲珑和封子墨皆是吃了一惊。 “阎生,莫先生,你,你们……”燕玲珑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望向莫先生。 阎生归顺了封子翰这事已是众人皆知,可是莫先生究竟是何事站到七殿下身后的,还是说,冷王殿下和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 封子墨的惊讶并不亚于燕玲珑,他朝莫先生走了过去,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淡淡问了一句:“原来一直在七皇弟背后运筹帷幄之人就是莫先生。本王还纳闷七皇弟为何突然间从云暮回了封国,现在本王明白了,是莫先生在边塞将本王的底细摸了个清楚。” 听闻封子墨此言,莫先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冷王殿下莫怪,七殿下忍辱多年,有些旧怨不得不去了结。” “所以,一直在云暮保护七皇弟的人就是莫先生吧?”封子墨冷冷一笑。 莫先生没有说话,脸上却是一副讳莫如深、波澜不惊的模样。 “罢了,先替女帝陛下诊治吧。”封子墨朝他望去一眼,走向了燕玲珑。 “爱妃,有莫先生和阎生帮着你,你为女帝诊治起来也轻松些吧?”封子墨看了看她。 “嗯,殿下放心,不会有事的。殿下不妨先异步隔壁厢房休息,玲珑准备下刀了。”燕玲珑抽出那把双刃柳叶小刀,一道寒光闪过。 封子墨点了点头,走出了这北冷宫内的主厢房,去了隔壁,燕玲珑则小心翼翼动起了刀,她知道,女帝如今还未退位,自己给她做手术得小心又小心,否则不仅会坑了自己,也会害了殿下。 想到这里,燕玲珑眯了眯眼,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阎生、莫先生和那几个太医阁太医朝她围了过去。 太医阁太医自然是没有见过外科手术的,这才刚见玲珑手里的刀刺入了封景天的腹部,便有一人尖叫了一声:“你,你想谋杀女帝陛下吗?住手,速速住手!” 燕玲珑微微皱眉,朝阎生使了各眼色,阎生会意,走到那太医身边,冷冷说道:“别大惊小怪的,这位神医正在使用外域的法子替女帝陛下治疗呢!” “外域的法子?”那人尚未回神,便见燕玲珑将那道伤口给拉长,脸色更苍白了起来。 415.女帝脱离危险 玲珑彻底将封景天给开了膛,随后仔细于她体内寻找起那蛊虫的踪影,现在不止刚才尖叫的那名太医,在场之人的脸色皆是一片惨白,更有人现出作呕模样,看似再将撑不下去。 燕玲珑回头朝几人瞟去一眼,冷冷开了口:“若是觉得受不了,就出去透透气,阎生留下便好。” 阎生看燕玲珑做手术,早已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留下他给自己打下手最合适不过,至于其他人嘛,此时留在这里一点用也没有,倒不如出去透透气,以免在此一惊一乍影响了自己的手术效率。 听到玲珑的话,阎生露出一副苦相,“怎么是我?” “本神医让你有机会学习本神医的神奇医术,你不愿意?”燕玲珑瞟了他一眼。 阎生一脸无奈,只得点了点头,“是,我知道了。” 莫先生虽见过燕玲珑给阎生行植皮手术,可是这样开膛破肚的场面他却是没有看到过的,听得燕玲珑提起可以外出透透气,他总算是舒了口气。他朝阎生望去一眼,又伸手轻轻拍了拍阎生的肩,转身走了出去。 北冷宫主厢房内只剩下了燕玲珑和阎生,还有就是躺在病榻上的封景天,燕玲珑麻利地替封景天做着手术,时不时喊阎生一声,或是喊他替自己擦了擦汗,或是喊他替自己递手术用具。 阎生深深吸了口气,强憋住胸口处传来的翻滚不止的感觉,朝玲珑问了一句:“玲珑姐姐,好端端的你为何要扮作神医替女帝做这手术?让她自生自灭岂不更好,她先前可是害得冷王殿下几近命丧边塞。” “阎生,把那钳子递给我!”玲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专注于自己的手术。 见玲珑不理会自己,阎生撅了撅嘴,找出一把小钳子递给了燕玲珑,玲珑用钳子夹住了封景天的一条血管,然后用镊子捏住了一条通体黑绿色的类似小蛇的东西。 “这,这这是什么?”阎生一脸惊讶地问了一句。 “蛊虫!”燕玲珑淡淡说了两个字。 “蛊虫?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害人!真是恶毒至极!”阎生低骂了一句。 燕玲珑淡淡一笑,开始替封景天缝合,缝至最后一层表皮时,她说了一句:“这世间最难测的便是人心。” “人心!那玲珑姐姐真的相信冷王殿下吗?冷王殿下曾经那般折磨玲珑姐姐,姐姐就一点不介怀?相比冷王殿下,七殿下可是从未伤过姐姐丝毫,反而一心一意只望着姐姐你,还有……”话音至此,阎生突然闭上了嘴,再不说一字。 燕玲珑将线头打了结,又用棉纱将封景天的伤口缠住,替她整理好了衣物,方才舒了口气。 “完成了!对了,阎生,方才你问了我什么?”玲珑问了一句。 阎生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玲珑姐姐为何对冷王殿下这般死心塌地?” “因为爱!”玲珑笑了笑,随即舒展了一番筋骨。 “因为爱?姐姐的眼里就只有冷王殿下吗?”阎生又问一句。 “嗯,只有他,再无多余一人!”简单明了的话语已经道明了一切。 阎生看了看燕玲珑,苦苦一笑,随后替玲珑将手术用具全数收了起来,玲珑走到厢房门前,推开了房门,望向莫先生及杵在门外那几个表情丰富的太医阁太医。 “敢问公子,女帝陛下怎么样了?”那太医阁院使问了一句。 “已无大碍,不过现在,院使大人得去给女帝陛下抓些消炎抗菌的中药,消炎之后,再给女帝陛下补补血,恢复恢复元气,稍加调养一段时间,女帝陛下自然会康复。”燕玲珑说道。 那几个太医自是不会相信燕玲珑的话,面面相觑了一阵,几人一起跑入厢房,但见女帝气息平稳,静卧于病榻之上。 “女帝陛下,女帝陛下!”院使凑近封景天轻喊两声。 燕玲珑跟了进去,朝那太医阁院使望去一眼,随后开口说了一句:“女帝陛下才刚做完手术,此时尚未苏醒,院使大人还是不要打扰陛下才好。” “可是,陛下要何时才能醒来?”院使问了一句。 “等麻药过后,陛下自会醒来。”玲珑浅浅一笑。 就在这时,武军陪了封子墨和封子翰两位殿下走了进来,三人一起朝燕玲珑走了过去。 “神医,女帝陛下的手术可还顺利?”武军先问了一句。 燕玲珑佯装出一副沉稳老练的模样,压低嗓音对武军点了点头,“不错,手术还算顺利。” 听闻此言,武军和封子墨皆是松了口气,唯有封子翰,眼神极为复杂地望着燕玲珑。 “燕玲珑,你的医术果真到了这般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吗?果真如此,你所淡忘了一切过往为何无通过你的医术得以恢复呢?”他皱了皱眉,心下一阵嘀咕。 见封子翰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的爱妃,封子墨一阵不悦,他再顾不得武军和那几个太医阁太医的眼光,抓起燕玲珑的手腕便朝这厢房外走去,留下那几人大跌眼镜,呆立于原地。 出了北冷宫,燕玲珑方才开口问了一句:“殿下这是怎么了?为何玲珑闻到了一股酸气呢?” 说着,燕玲珑故意凑近封子墨嗅了嗅。 封子墨沉着一张俊脸,随后一把将玲珑扯入自己怀中,低头,惩罚般地吻上了她柔软的唇。 紧跟着殿下和玲珑而来的许信、曹志等人瞥见这一幕,惊得面红耳赤,众人纷纷转身,背对着那夫妇二人,许久之后方才转身去看他们。 封子墨将燕玲珑送回了玉兰苑,吩咐许信紧紧跟着燕玲珑,而后方才又进了宫,守在女帝的身边。 除了封子墨,封子翰也是寸步不移地守在北冷宫,静待女帝苏醒。 这一次,太医阁内太医们不敢怠慢,尽心尽力救治女帝陛下,几乎宫里所有的好药都用在了女帝的身上,渐渐的,封景天苍白如纸的脸庞上开始现出了血色。 “院使大人,女帝陛下的脉搏跳得得越来越有力了!”一个太医满目喜意喊了一句。 416.试探 听到那太医的喊声,太医阁院使一阵欣喜,转身朝封景天小跑了过去。 “女帝陛下怎么样了?有苏醒的迹象吗?”他问了一句。 既然冷王殿下和七殿下都要极力救治女帝陛下,那说不定这坐稳封国龙椅之人还是封景天,否则,这两位殿下的举动怎么也说不通啊。 想到这些,这院使照顾起女帝陛下来就更有劲了,伺候好了主子,这日子才能过得舒坦啊。 这样又过了数日,封景天的手指居然轻轻动了动,院使满心欢喜,出了北冷宫便朝着武军大人的禁军大营小跑而去。 “太医阁院使鲁成求见武大人。”院使于禁军大营外喊了一声。 “原来是鲁大人,可不巧了,我们武大人出了宫,这一时半会儿的估计不会返回禁军大营,不知鲁大人有何要事?”一个禁军侍卫问了一句。 “怎么鲁大人不在营里吗?本院使还想着给他捎个好消息呢,你可知武大人去了何处?”院使问了一句。 “回鲁大人,不知!”那侍卫干干脆脆应了一句。 对方话已至此,鲁成也无他法,只得悻悻转身,朝着自己的太医阁走去,行至半路时,突闻七殿下入了宫去了北冷宫,鲁成灵机一动,转身又朝北冷宫跑去。 北冷宫封景天养病的厢房内,七殿下封子翰一身深蓝色长袍着身,面如冠玉,温润儒雅。他静静地坐在封景天的面前,若有所思地望着尚未苏醒的封景天。 “封景天,本皇子希望你苏醒后能将当年的真相详细告之,当年的恩怨,是得做个了结了。”封子翰心中默默嘀咕道。 “七殿下!”身后突然传来了太医阁院使鲁成的声音,封子翰微微皱了皱眉,转身望向他。 “鲁院使,你不是回太医阁去了吗,怎又来了着北冷宫?”封子翰淡淡问了一句。 “七殿下,下官鲁成有事要禀报七殿下。”鲁成一脸献媚般地笑着。 “哦,你想说何事?”封子翰淡淡问了一句。 “七殿下,女帝陛下恢复得极好,想来这几日便会苏醒过来。”鲁成笑嘻嘻地望着封子翰。 “哦,是吗?看来鲁院使照顾女帝陛下功不可没啊!”封子翰扬了扬唇角。 “七殿下过奖了,全凭七殿下和冷王殿下身边的神医医术过人,否则……”鲁成是有自知之明的,若不是燕玲珑和阎生等人替女帝做了那个什么外科手术,自己又怎有机会站在这里向七殿下表功呢。 封子翰淡淡一笑,却没有再说话,只扭头看了封景天一眼。 二人这般沉默了片刻,厢房外有内官喊了一声:“冷王殿下到。” 听到这声音,封子翰眯了眯眼,起身,朝厢房门望去。 封子墨长腿一迈,进了这间厢房,瞥见封子翰和鲁成一前一后站在这厢房之内,封子墨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七皇弟和鲁院使也在,女帝陛下怎么样了?”封子墨问了一句。 鲁成见又有了可以邀功的机会,笑了起来,“回冷王殿下,女帝陛下这几日内便能醒来。” “哦,是吗?”封子墨朝那不远处的封景天瞟去一眼。 封子翰一直盯着封子墨,见他脸上透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封子翰知道,封子墨定会有所动作,他不愿意封景天将一切告诉封子墨,而自己却一无所知,所以,封景天醒来之时,待在她身边的人只能是自己。 想到这些,封子翰望向封子墨,并缓缓开了口:“冷王殿下,我们谈谈吧。” “不知七殿下想同本王谈什么?”封子墨问了一句。 “冷王殿下,我们换个地方聊吧。”封子翰说着,转身走出了这间厢房,封子墨瞟了鲁成一眼,跟了出去。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北冷宫内的一个小书房,落座后,闲聊了起来。 “七殿下返回封国想要的是什么?那至高无上的权利还是财富又或是美人?”封子墨先开了口问了一句。 听闻此言,封子翰淡淡一笑,“本皇子想要的冷王殿下能给吗?” “玲珑是本王正妃,自然不是七殿下所能觊觎的。”封子墨先断了封子翰对燕玲珑的非分之想。 “果然,这权力、财富和美人之中,冷王殿下还是先选了美人。那本皇子想问冷王殿下,除了冷王妃之外,冷王殿下想要的还有什么?”封子翰朝他望去一眼。 “本王所失的一切!”封子墨淡淡说道。 “这么说,冷王殿下当真是想夺权了。”封子翰眯了眯眼。 “夺权?七殿下不觉得这宫里的一切本都该是本王的吗?”封子墨想知道封子翰返回都城的真正目的,只得一直刺激他。 果然,听到封子墨这番话后,封子翰双眸微微泛红,他望向封子墨,半晌后有些情绪激动地开了口:“冷王殿下怎知当年父王就一定打算传位于你?父王若真中意你,又怎会废黜你太子身份而将传国玉玺交到皇姐手中?” 封子墨朝他望去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寒光,却再未说一句话。 见他不语,封子翰笑了起来,“冷王殿下也会有词穷的时候,当年究竟发生过些什么,冷王殿下心中有数吧?” “所以,你以为当年父王有意传位于你,只不过你母妃被陷害染病,所以你才被送往云暮国做了质子?”封子墨微微皱眉。 封子翰再没有说话,他冷冷瞟了封子墨一眼,转身走出了这北冷宫书房,他本想与封子墨谈条件,却不想他似是能看穿自己,以至于自己根本没有机会说出心中所想。 封子墨坐在书房内,望着封子翰的背影渐渐从自己眼前消失,他轻叹了口气,起身,出了北冷宫,跟着出宫,回了玉兰苑。 燕玲珑得知殿下回了玉兰苑,便去了书房,殿下刚从宫里回来,玲珑猜想他定会去书房召见许信、曹志等人。 果然,燕玲珑才走到书房外,便听到封子墨的声音传了出来。 “看来,封子翰此次从云暮返回封国,是寻仇来的。”封子墨冷冷说道。 “殿下打算怎么办?”许信的声音响起。 “封子翰想查清当年的真相,本王也有此打算,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得先替本王查清,除了鬼慕崖、莫先生和许嵩等人,究竟封子翰的身后还有什么人!”封子墨又道一语。 417.女帝苏醒 封子墨于书房内,与许信、曹志和商鸣等人商议了一阵,那三人陆续出了书房,见燕玲珑立于书房之外,三人齐齐朝她行了个礼。 “冷妃娘娘,殿下正在书房,娘娘请吧!”许信说了一句。 燕玲珑朝三人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句:“嗯,本妃明白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本妃这便去见殿下。” 话音落下,燕玲珑缓步走入了书房,却不见封子墨的踪影。玲珑微微皱眉,可这刚一转身,便对上一双饱含笑意的星眸。 “殿下,你,你吓了玲珑一跳。”燕玲珑深深吸了口气,随后一脸无奈地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像个顽皮的大孩子,耸了耸肩,随即将燕玲珑揽入自己怀中。 “就许你站在门外偷听,本王吓唬吓唬你就不行吗?”封子墨轻声说了一句。 听闻此言,燕玲珑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殿下还真皮。” 封子墨不再逗弄她,只将她扶到书房内的椅子上坐下,随后正儿八经地望着她,“爱妃,本王和七皇弟之间只怕会有一场争斗,虽不知结局会如何,可是……” 燕玲珑一脸认真地望着他,片刻后回应道:“不管殿下做出什么样的决定,玲珑一定会站在殿下身边。” “爱妃,谢谢你!”封子墨朝她淡淡一笑,眸中,是深深的眷恋。 燕玲珑有些羞涩地看了他一眼,突然问了一句:“对了殿下,许嵩大人真是七殿下的人吗?” 封子墨想了想,点了点头:“没错,是这样的。本王怎么也想不到,老七居然隐藏得这么深,他竟然收买了许嵩,还有莫先生。” “深宫之内本就危机四伏,有些事,七殿下只怕也是身不由己吧。”燕玲珑轻叹了口气。 封子墨看了她一眼,再没有说话。 封子翰收买许嵩也好,莫先生也罢,他不会在意,他担心的是,封子翰会不会与那些黑衣人有联系。 这时,一个侍卫急急走入书房,朝封子墨和燕玲珑行了个礼后,那侍卫应了一句:“启禀冷王殿下,冷妃娘娘,宫里刚刚传来消息说女帝陛下苏醒了。” “什么,醒了!七殿下可在北冷宫?”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殿下,七殿下先前回了皇子府,此时若是知道了女帝陛下苏醒之事,说不定会马上折返回宫。”侍卫据实应道。 封子墨看了看燕玲珑,对她说了一句:“爱妃,看来我们得立即进宫去见女帝了,封子翰指不定会作出什么事来,绝不能让他抢了先机。” “嗯,玲珑这便去换身衣服,随殿下一道入宫去。”燕玲珑应了一句。 封子墨思索了片刻,答应了燕玲珑,玲珑医术过人,有人在身边,女帝若有个什么身子不适的,也好有人照应着。 玲珑出了书房,回了寝房,换上一身男装后她出了寝房,朝玉兰苑前院走去。 封子墨已经在前院等她了,见她一身男装着身,活脱脱一个利落潇洒的俊俏公子,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笑意。 “爱妃,我们走吧!”他朝她招了招手。 “冷王殿下,请唤我冷神医。”玲珑笑道。 封子墨淡淡一笑,牵起玲珑的手,出了玉兰苑。 二人乘上马车,朝着宫门而去,将要行至南门时,赶车的侍卫喊了一句:“殿下,是七殿下府上的马车。” 听到这话,封子墨微微皱了皱眉,他掀开马车车帘朝外望去一眼,果见一辆挂有皇子府灯笼的马车朝着宫门南侧而去。 “老七这嗅觉也真够灵敏的,居然真赶来了。”封子墨低语一句。 “殿下想引开他吗?”燕玲珑问了一句。 “罢了,随他吧。”封子墨淡淡说了一句。 燕玲珑知道,封子墨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是极不舒服的,毕竟封子翰如今的打算并未明了,那人看起来虽俊逸儒雅,其实却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城府极深。 两辆马车渐渐靠近,燕玲珑朝外望去一眼,眸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她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小的针盒,取出一枚极细的绣花针。 封子翰亦是发现了封子墨的马车,他吩咐马车夫放慢了速度,殊不知,这一声令下,让燕玲珑逮住了一个机会。 玲珑掀开马车车帘,将那针放入一只小小的吹桶之中,随后瞄准封子翰车头的一匹骏马,用力一吹,那枚细针直直朝那马飞了过去,刺中了见状的马腹,马受了惊,嘶吼一声,随即撒开马蹄朝前奔去。 封子翰正欲下车,马车突然晃动了起来,瞬息之间,那匹马拖着车身朝着别离宫门的方向而去,封子翰一时没有站稳,摔倒于马车车厢内。 “怎么回事?”封子翰低吼一声。 “七,七殿下,马突然受了惊,将,将我们给带离了宫门了。”车夫应了一句。 “你说什么?”封子翰掀开马车车帘看了看,俊脸上怒意尽显。 宫门南门前,封子墨神情古怪地望着燕玲珑,封子翰的马车突然失控,他料想定是燕玲珑做了手脚。 “爱妃,你做了什么?老七的马为何突然受惊?”封子墨眯起眼睛望着玲珑。 “我吗?我什么也没做啊!”玲珑作出一副无辜样,轻轻耸了耸肩。 “果真什么也没做吗?”封子墨凑近她,又问一句。 “果真什么都没做,好了,殿下不是要去见女帝的吗?”玲珑朝他顽皮一笑,抓住他的手,朝前走去,惹得看守宫门的侍卫们一阵诧异。 封子墨和燕玲珑来到北冷宫外,遇见了从北冷宫内走出来的武军和鲁院使,那二人见冷王殿下来了北冷宫,吃了一惊,慌忙朝他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女帝陛下醒了吧?”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冷王殿下,女帝陛下已经醒了,此刻正在服药。”鲁成一脸谄媚,对封子墨说道。 封子墨应了一声,而后朝那二人挥了挥手,方才朝燕玲珑使了个眼色,与燕玲珑一起,缓缓走进了北冷宫。 418.和女帝密谈 北冷宫主厢房内,封景天斜倚于雕刻有繁花云纹的黄杨木床头,虚弱地张着口,等待北冷宫宫婢给自己喂药。 封子墨和燕玲珑一前一后走进了这厢房,封景天看到那二人后,身子莫名一震。 “你,你们……”她伸出手,指向那二人,指尖有些微微发颤。 见封景天指向自己和玲珑,封子墨的眸光冷了下了,分明,该兴师问罪的那个人是他。 想了想,封子墨牵起了燕玲珑的手,二人一道朝封景天走了过去。 “怎么,女帝陛下看到本王,似乎很是惊讶。”封子墨薄唇微启,轻轻吐出一句。 “冷王,见到朕你居然不行礼下跪,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些!”封景天一怒,朝床头拍去一掌,那张黄杨木床震动了一下,封景天的伤口因此被扯了一下,剧痛朝她袭去。 见封景天露出一脸痛苦的模样,封子墨的眸中闪过一抹冷冽的光,“玲珑替陛下取出了腹中蛊虫,救活陛下,怎么,陛下非但没有对玲珑有一语感激,反而这般冷言怒目相对吗?” “你说什么?燕玲珑救活了朕?”封景天微微皱眉,朝站在封子墨身边的燕玲珑望去一眼,眸光一紧。 “燕玲珑,你居然敢扮作这副模样混入宫里来!”看到燕玲珑,封景天响起了当日万宝楼前发生的一幕,自己兵败如山倒,那个充满了耻辱的地方。 燕玲珑知道她恨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若不是她残忍暴戾殿下怎会有此惨痛的经历,何须千里迢迢从边塞杀回都城夺回一切;若不是她步步相逼燕如意和燕律怎会百般设计自己,害得自己腹中孩儿无辜惨死腹中;若不是她心思歹毒燕冯氏和落黎霜又怎会惨死于万宝楼前。 想到这些,燕玲珑眸光一暗,她朝封景天缓缓走了过去,冷冷望着她,“女帝无需在燕玲珑面前耍狠,我虽取出了楼宇放入你腹中的蛊虫,却在你体内植入了另一种蛊虫,方才,你已经尝试过了,稍一用力,你的腹部便会剧痛难忍,想来方才,陛下也已经尝试过了不是吗?”燕玲珑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望着封景天。 “你,你说什么?”封景天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腹部,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燕玲珑。 方才自己稍稍用力,确实腹部传来了一阵剧痛,她并不知道什么是外科手术,自然不会知道燕玲珑在自己腹部动了刀。 封子墨朝燕玲珑望去一眼,他怎会料及,玲珑对封景天的恨居然多过了自己,他朝前走了两步,握住了玲珑的手,随后望向了封景天。 “女帝陛下,如今你已没有退路,要么照本王和本王王妃的话去做,要么肠穿肚烂而死。”封子墨冷冷说道。 “你们,你们反了!”封景天一怒,又朝床头拍去一掌,剧痛再次袭来。 “嗯!”她闷哼一声,拼命咬住下唇,汗,还是顺着她的脸颊滴落了下来。 燕玲珑恨封景天,可她到底是个医生,瞥见封景天这般痛苦,她终究于心不忍,上前一步,扶她躺了下来。 “燕玲珑,你好大的胆子,你想做什么?”封景天瞪了她一眼。 “你无需瞪我,除非你想痛死。”燕玲珑冷冷说了一句。 若不是腹部痛得厉害,封景天恨不得马上杀了眼前这个女人,她紧咬住下唇,眯眼望着燕玲珑,“你,你这个贱……” “啪!”不等封景天将话说完,燕玲珑突然出手,一个巴掌甩到了封景天的脸上,封景天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她。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封景天的脸上腾起一丝杀意。 见状,封子墨欲上前,却听得燕玲珑缓缓开了口:“本妃是医生,女帝若一心求死那本妃自是无话可说,但如果你想活命,就不要给本妃制造麻烦,你已经尝试过那蛊虫的厉害,不是吗?” 此时燕玲珑的眸光是冰冷至极的,令人为之一震。谁又能想到这个娇柔温婉的冷王正妃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封景天似是被她和她的话给吓到了,居然乖乖躺了下去,不再说一句话。 燕玲珑轻轻揭开封景天的上褥,封景天双目赤红,如有血光闪现,却咬住下唇,只紧紧瞪着眼前这位,自己亲自下旨指给冷王的冷王妃。 “燕玲珑,你等着,等朕康复之后,定要将你碎尸万断!”她腹诽道。 封景天没有开口,燕玲珑却像是听到的她心里的话,她轻瞟女帝一眼,淡淡说了一句:“别想那些没用的,你想康复,就得乖乖照本妃说的去做,否则,你定会痛不欲生的。” 封景天一脸诧异地望着燕玲珑,这个女人也未免太恐怖了些,她这是能听到自己的心里话吗? 燕玲珑并非神,怎可能听到封景天心里的话,只不过,她是一个医生,病人的心理她自然是知道的,加上封景天那副对自己咬牙切齿的表情,想也不用想她已经知道封景天恨不得立即杀了自己。 简单替封景天换了药和棉纱,燕玲珑替她整理好衣物,方才回头朝封子墨望去一眼。 封子墨会意,上前两步,直立于封景天的病榻之前,冷冷地望着她,莫名的压力朝封景天袭去。 “封子墨,你,你想做什么?”封景天问了一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在对手的面前,如果丢了气势,那你已经输了。 封景天确实已经输了,她的命被燕玲珑捏在了手里,宫里的侍卫不是倒戈封子墨便是投诚封子翰,偏偏她这两个皇弟皆恨她入骨,无论哪一个,只要动动手指她便会落得个惨痛收尾,唯一的区别在于,谁下手会更狠一些。 封子墨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恐惧,看到了无助,还有一丝后悔。想到二人少时一起经历过的那些快乐的时光,想到自己第一次摔倒时封景天将自己扶起的一幕,封子墨的心里难过了起来。 燕玲珑朝殿下望去一眼,知道他念起了旧情。 自己的夫君到底还是狠不下心将眼前这个残忍暴戾的女帝陛下给除去。 419.僵局 燕玲珑一脸担心地望向封子墨,跟着,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问了一句:“殿下还好吧?” 封子墨看了看燕玲珑,朝她轻轻摇了摇头,“本王没事。” “殿下可是不忍……”燕玲珑想问他是不是不忍对封景天下手,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封子墨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这个机会是他们费了多大力气才得来的,他怎会放弃。 “爱妃到那边坐会儿,本王来处理剩下的事好了。”封子墨朝燕玲珑淡淡一笑。 “好,我等你!”燕玲珑点了点头,报以他莞尔一笑。 封子墨望向封景天,冷冷吐出一句:“你若想活命,速速下旨,将你从本王这里偷走的一切统统还给本王!” 听闻此言,封景天居然狂肆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封子墨,说到底你是一直觊觎着朕的宝座,若是朕不把江山给你呢?” “那休怪本王无情!”封子墨一字一顿,冷冷说道。 “无情!哈哈哈,封子墨,你何时有情有义过,若不是你当初逼得父皇走投无路,父皇又何须命我对你下手!”封景天低吼一句。 “你说你无奈之下才对冷王动了手,那本皇子呢?敢问女帝因何对本皇子和本皇子的母妃动手呢?”厢房内,突然传出了封子翰愤怒的声音。 封子墨、封景天和燕玲珑皆是吃了一惊,一起扭头望向了封子翰。 封子翰步伐沉重,缓缓朝封子墨和封景天二人走去,经过燕玲珑的身边时,封子翰稍作停顿,目光却依旧直视着前方那二人,并未朝燕玲珑望去分毫。 莫名的,燕玲珑的心底一痛,却不知是为了封子墨还是封子翰,她的眸光停在封子翰的身上,再跟着他朝封子墨移了过去。 封景天看了看封子墨,又望向封子翰,突然,她再一次大笑了起来。 “闭嘴,你笑什么?”封子墨低吼一句。 “封子墨,封子翰,你们俩还真是如出一辙。你们俩现在都巴不得朕死吧?朕死了不要紧,你们想知道的一切朕会带进皇陵,永远封尘于皇陵之内。直至你们死的那日,你们都不会明白,当年为何会有那场变故。”封景天冷冷说道。 封子墨和封子翰对望一眼,一起望向了封景天,封子墨淡淡问了一句:“你竟不怕死?” “怕,朕当然怕,试问这世间又有谁不怕死呢?可是怕有用吗?父皇为了长生,不惜花费重金养着太医阁那帮人,他还是驾崩了。朕为了得长生,结果中了楼宇的奸计,以至于朕如今落入你们的手里。”封景天冷冷地望着自己的两个皇弟。 “所以如今你宁愿死也不愿意按照我们所说的去做?”封子翰问了一句。 “有本事你们就杀了篡位,否则,别想拿到传国玉玺。”封景天冷冷一笑。 “好,既然女帝陛下一心求死,那本王就成全了你!”封子墨伸出手,缓缓移向封景天。 “冷王殿下莫要冲动,弑君,这可是大罪!”封子翰看了看封子墨。 “本王带兵一路从边塞打到都城,身上的罪孽还轻得了吗?又何惧多这一条罪状?”封子墨瞟了封子翰一眼。 “殿下,七殿下说得对,你若此时杀了女帝,那我们就白救下她了。”燕玲珑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封子墨和封子翰一起回头,朝玲珑望去一眼,又一起回头望向封景天。 封子墨冷冷一笑,开口道:“想不到堂堂冷王竟然没有一个小女子明白。看来朕将燕玲珑赐婚给你还真是做对了件事。” 听闻此言,封子翰低吼了一声:“闭嘴!” 若不是她封景天多此一举,说不定燕玲珑还是属于自己的,她会在燕府寰北苑那棵古茶树下等着自己,只要玲珑一句话,他封子翰会为了她放弃一切,放下所有仇恨,只要她愿意,那他们二人一道隐居山林也不是没有可能。 封子墨却对封子翰这一吼甚是不满,他甚至从封子翰的眸中看出了他对燕玲珑的眷恋和不舍。 “七殿下可是对女帝给本王的赐婚不满?”他有些幼稚地问了一句。 凡事,只要涉及燕玲珑他都会显得有些幼稚。 封子翰亦如此,听到封子墨这么问,他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下来:“没错,本皇子是不满,很不满,不知道女帝怎会有此一举,将玲珑指给了你,本皇子可是听说玲珑在你那边塞吃尽了苦头。” 听闻此言,封子墨面上怒意更甚,封子翰这是公然挑衅自己,自己是做了不少错事,可那皆是因为自己爱玲珑,而又不擅表达情感,这才令彼此陷入相互猜忌、相互误会的困境。 想起这些,封子墨朝燕玲珑望去一眼,眸中有眷恋,也有抱歉之意。 “殿下,玲珑没事,玲珑明白殿下的心意,经历了过去那一幕幕,经受住了那些考验,我们之间的感情才更好了不是吗?”燕玲珑淡淡一笑。 听闻玲珑此言,封子墨朝封子墨瞟去一眼,神情里皆是得瑟,封子翰当即沉下脸,再不说一语。 这北冷宫主厢房内的气氛瞬时间如冰封寒冻,气氛也变得极诡异。谁也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一场与女帝的密谈陷入了僵局之中。 就在这时,太医阁的太医来到北冷宫。女帝虽然苏醒了过来,可是身子却极虚,太医们不敢大意,每日都前往北冷宫,替女帝诊脉配药。 太医阁院使鲁成带了一名太医缓缓走进了北冷宫,见封子墨和封子翰也在北冷宫内,大吃一惊,他慌忙朝身旁太医使了个眼色,二人一起朝那三人跪了下去。 “参见女帝陛下,参见冷王殿下,参见七殿下!”二人齐齐喊道。 女帝瞟了封子墨和封子翰二人一眼,随即朝那两名太医抬了抬手,“起来吧,不必跪着了。” “谢陛下!”二人起身,随后面面相觑,一时愣住,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们二人是来给女帝陛下配药的吧?过来吧!”封子翰不去看封子墨的冰冷的眸子,直朝那两个太医招了招手。再没有得到他所想要的答案之前,女帝不能有事。 420.黑衣人再现 听到七殿下这话,鲁成和那名太医像是得到了大赦,二人起身,朝女帝疾步而去,一番仔细检查后,二人对视一眼。 “怎么样?朕的身子恢复了吗?”封景天冷冷开口问了一句。 鲁成看了看身旁的太医,随后望向封景天,“回女帝陛下,陛下的身子似乎没什么大碍了,可是仍需精心调理,陛下放心,太医阁定会悉心照顾陛下,直至陛下完全恢复健康。” 鲁成说这话本是想博女帝欢心,谁料这才刚收回眼神,便发现封子墨和封子翰二人皆用冰冷的眼神望着自己,感觉自会的后脊一阵发冷,鲁成缩起了脖子。 封景天向上扯了扯唇角,望向自己的两位皇弟,“怎么,听到鲁院使这话,你二人失望了吧?” 封子墨淡淡一笑,“女帝能恢复健康,本王自然很高兴,至于其他的,我们日后再聊,女帝可得保重身子,莫再着了别人的道。” 话音落下,封子墨转身,朝燕玲珑走了过来,不顾别人的眼光,牵起她的手,朝北冷宫外走去。 封子墨离开后,封子翰瞥了封景天一眼,也走出了北冷宫,莫先生在北冷宫外侯着,见封子翰出了北冷宫,莫先生朝他走了过去。 “七殿下,冷王和冷王妃他们……”莫先生朝前望去一眼。 “无碍,先回皇子府。”封子翰对莫先生说了一句。 “是,七殿下!”莫先生应了一句,随即紧跟着封子翰,朝前而去。 封子墨和燕玲珑回了玉兰苑,二人去了书房,随后,曹志、商鸣和许信三人跟了进去。 “见过殿下,娘娘!”三人一起朝二人行了礼。 “何事?”封子墨看了看三人,问了一句。 “殿下,娘娘,属下们发现,都城之内,又有黑衣人出现。”许信朝他抱了抱拳,应了一句。 听闻此言,封子墨脸色一沉,“什么?黑衣人又出现了?” 曹志轻轻点了点头,“那些黑衣人神出鬼没、行踪不定,冷不防便生些事端出来,着实恼人。可是,我们竟然查不到他们的据点,这……” 听闻几人的话,燕玲珑起身朝封子墨走了过去,“殿下,几位大人几乎将封国都城翻了个底朝天,却丝毫查不出黑衣人的据点,这都城之内会不会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漏了的呢?” 封子墨看了看玲珑,缓缓开了口:“漏了的地方?这都城之内的每一寸地方本王都派人搜了一遍,就算那些黑衣人有瞬间移动的本事也不可能做得到将所有证据销毁于一时,除非他们能藏身于真龙湖底,否则……” “等等,殿下说真龙湖?”燕玲珑微微皱眉。 “是,爱妃可还记得,本王曾带你去过南城门外的御龙湖,御龙湖朝都城里延申的另一半就叫真龙湖。”封子墨解释道。 “所以除了真龙湖外,殿下的人寻遍了封国都城,却没有找到黑衣人的踪迹是吗?”燕玲珑又问一句。 “难不成,冷王妃以为那些人能藏在真龙湖底?”曹志问了一句。 “这可不好说,真龙湖底究竟只是水波粼粼还是另有一番天地,这可得查过才知道。”燕玲珑淡淡一笑,眸光中闪过一丝狡黠。 封子墨看了玲珑一眼,并没有应话,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晌后,他望向自己的三个属下,缓缓下令道:“传本王指令,彻查真龙湖,让懂得水性的侍卫浅下水底看看,那里究竟藏着什么。” “可是,殿下,这……”曹志有些担心地望着封子墨,此时正值隆冬,让侍卫们潜入冰寒刺骨的真龙湖这合适吗?万一那真龙湖下什么都没有,侍卫们岂不是白白下了水。 商鸣却有另外的看法,他朝封子墨和燕玲珑抱了抱拳,应了一句:“殿下,属下倒是觉得冷妃娘娘此话甚有道理,封国确有人曾在在水下建造过房屋,说起来,那一族人还是殿下先辈的姻亲。” “你说什么?”封子墨一脸吃惊地望着商鸣。 “殿下乃先皇后之嫡子,先皇后的母家曾出过一位巧匠,在宫内御花园里的观景湖下打造了一间水晶小屋,深得先皇后喜爱,先皇后仙逝时,先皇命人将那水晶小屋从观景湖下搬了上来,移入先皇后的陵寝之内。”商鸣说到,他素来喜欢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自然是知道此事的。 “所以说,殿下的外祖母族中之人,有可能了解于水下建造房屋甚至甚至城池之事?”燕玲珑望向商鸣。 “有这可能。”商鸣点了点头。 “好,商鸣,你带人前往都城东南部,看看还能否找到本王母后的族人,若有,将其全部带到这里来。至于曹志和许信,按本王方才所说的,先去真龙湖畔打探。”封子墨望向那几人。 “是!”既然一起朝封子墨抱了抱拳,退出了书房。 真龙湖下御龙阁中,身着淡紫色长袍,面戴鎏金面具的男子冷冷望着跪在自己眼前的几个黑衣人,旁人虽看不到他的脸,确可以感觉到他的怒意。 “主人,我们……”那几个黑衣人浑身发着抖,口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记得我告诫过你们,不要再于都城之内搞出动静,你们听不懂我的话是吗?”男子说着,抓起手边的一只瓷盏用力一捏,那瓷盏居然成了一堆粉末。 见此状况,那几个黑衣人皆吓得出了一身汗,几人一阵面面相觑,半晌后才有一人战战兢兢开口说了一句:“主人莫要动怒,冷王再怎么机智也绝不会猜到主人藏在这真龙湖下。” “闭嘴!”男子低吼一句,跟着他飞身朝刚才说话那黑衣人跃去,紧紧捏住他的脖颈,片刻之后,那人已经完全没了呼吸。 “去,找个地方,将封子墨的人引去,切记,不要让他查到这里来。”男子交代道。 “是!主人!”余下的几个黑衣人朝男子抱了抱拳,转身走出了御龙阁。 御龙阁内只剩下鎏金面具男一人,他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朝身旁百花丛击去一拳,瞬时间,无数的娇花纷纷落土,瞬间枯萎焦黑。 “封子墨,追云山庄里你赠我的一切,我会数十倍还给你,还有你爱的你这个女人,会匍匐于这御龙阁中,代替她服侍于我。哈哈哈……”男子突然冷笑了起来。 421.莫先生的建议 玉兰苑内,封子墨下令商鸣带人前往自己祖母一族所在的都城东南彩凤镇,寻找能于水下建造房屋的能人巧匠,而皇子府内,莫先生、阎生端坐于封子翰的书房之内,也在为封子翰献计,牵制封子墨而控制女帝。 “七殿下,是时候反击了,如今,都城之内又有黑衣人现身,七殿下不如趁此时再于都城内天添些乱子出来。”莫先生缓缓开口说了一句。 “可是,这么做岂不是很有百姓要遭殃?”阎生有些不解地望着莫先生。 “成大事者,又岂能在意这些?若是区区百姓的牺牲能换来封国最终的太平盛世,那他们的牺牲就是值得的。冷王殿下一路从边塞杀到都城,不一样有人为之牺牲?”莫先生应了一句。 “可是……”封子翰到底是有些不忍,一脸担忧地望着莫先生。 “七殿下,你不这么做,冷王殿下也会这么做的,七殿下忍了这么多年,就甘心将一切拱手让给冷王殿下吗?七殿下已经失去了燕玲珑了。”莫先生说了一句。 原本,封子翰是有些不忍的,他返回封国,目的在于查清母妃被害之事,替母妃报仇,也替自己讨回公道。当然,若能找回自己所爱之人,那自然更好。 可是,他非但没能从女帝口中得知当年的秘密,还错过了燕玲珑,甚至就连知道当年太医阁一些内幕的许嵩都被封子墨给抓了去,想到这些,他又愤怒不已。若说自己非得和封子墨一较高下,大概就是因为这些事了吧。 想了想,他望向莫先生,“也罢,莫先生,你任务本皇子现在该做些什么?” 莫先生想了想,望向封子翰,“如今女帝已经苏醒,七殿下想要直接攻占宫城的打算是行不通了,那倒不如先收买众臣。” “收买众臣?可是,人家未必买账,莫先生别忘了,就连禁军武军大人也有意倒戈向冷王,本皇子本就是不受女帝待见,甚至对她没有威胁的质子,众臣又怎会愿意与本皇子为伍?”封子翰淡淡一笑。 “七殿下严重了,女帝自然是畏惧七殿下你的,之所以没有太过为难七殿下,那是她想利用七殿下去制衡冷王,让冷王有所顾忌,他才不敢于都城内太过放肆。”莫先生的脸上透出一抹莫测高深的笑意。 阎生皱起了眉,莫先生怂恿七殿下这么做,那燕玲珑又当如何面对,封子墨和封子翰无论谁想夺下这封国的江山他都没有意见,他只需完成母亲交代的任务便好,顺便护住燕玲珑,不让她受到丝毫伤害。可是,莫先生让封子翰对付封子墨,燕玲珑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只怕…… 想了想,阎生插了一句:“七殿下、莫先生,不如我们还是先将许嵩抢回来吧。” “许嵩固然得从玉兰苑抢回来,可是,七殿下也确实在都城内耽搁了不少时间了,所以,所有事情可以一起去做。”莫先生应了一句。 阎生皱眉,又接一句:“可是……” “够了,阎生,就按莫先生说的去做,至于,救许嵩回来的任务便交由你去做。”封子翰朝阎生望去一眼。 七殿下已经下了令,阎生唯有服从,毕竟,找出先贵妃被害真相也是母亲的心愿之一。他朝七殿下抱了抱拳,转身走出了皇子府书房。 出了皇子府,阎生漫无目的地于都城内游走,不知不觉之中,他竟然走到了玉兰苑外。 “本少爷是有多么关注玲珑姐姐,怎不知不觉中就来了这里。”阎生淡淡一笑。 转身正欲离开,突见俩抹熟悉的身影飘至,定睛一看,正是燕玲珑和兰皙。 既然躲不开,阎生唯有走上前去,同那二人抱了抱拳,“玲珑姐姐,兰皙姐姐。” 瞥见阎生出现在玉兰苑外,燕玲珑稍稍有些诧异,片刻后方才问了一句:“阎生,你怎来了此处?可是有事要对本妃说?” 阎生失声一笑,笑容略微有些苦涩,“玲珑姐姐和阎生之间除了正事可谈,就再无其他话可以说吗?” 燕玲珑摇了摇头,“那倒不是,不过本妃算算,你也有许久未来见本妃了,今日前来,不会是想同本妃叙旧的吧?” “也是,玲珑姐姐心里只有冷王殿下,阎生来了也觉尴尬,也罢,玲珑姐姐,我们还是谈正事好了。”阎生看了看她。 兰皙站在燕玲珑身旁,有些尴尬地望着她,“娘娘和阎生少爷既然有正事要说,那兰皙就先退下吧。” “不必!” “不必!” 燕玲珑和阎生几乎一起说出这两个字,更令兰皙觉得尴尬。 燕玲珑朝那二人淡淡一笑,指了指前方的玉兰苑,“阎生,兰皙怀有肖进的骨肉,不便在外多待,我们就回玉兰苑再聊吧。” 阎生点了点头,“玲珑姐姐说什么,阎生照做便是,我们这便去玉兰苑吧。” 燕玲珑朝兰皙点了点头,扶着她,缓缓朝着玉兰苑而去,刚进入玉兰苑大门,三人便与正要出门的封子墨撞了个正着。 “殿下可是要出去?”燕玲珑望向封子墨,朝他浅浅一笑。 封子墨的眸光扫过了那三人,最后落回倒燕玲珑的脸上,“爱妃这是……” 玲珑看了看阎生,“阎生有些事要对玲珑说,可是兰皙怀有身孕,玲珑担心她伤着,这才将他们带回了玉兰苑,殿下不会怪罪玲珑吧?” 封子墨朝她宠溺一笑,“爱妃多心了,你想怎么做,本王自然不会多说,好了,进去吧,本王很快回来陪你。” “嗯!”燕玲珑面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意,随后,与兰皙和阎生一道进了玉兰苑。 待三人走进玉兰苑深处,封子墨望向身边侍卫,“找人盯着阎生,本王担心他是为了许嵩而来。对了,告诉许信,要他照顾好自己的父亲。” “是,殿下,属下这便去办。”侍卫点了点头,转身朝着玉兰苑走去。 燕玲珑、兰皙和阎生三人去了玉兰苑书房,婢女奉上茶点随后退了出去,燕玲珑这时方才望向阎生,“阎生,说吧,你究竟想说什么?” “玲珑姐姐,我,我想接许嵩大人回去。”阎生应了一句。 422.阎生和许嵩 听到阎生这话,燕玲珑微微皱了皱眉,半晌后,她望向阎生,对他说了一句:“如果本妃告诉你许嵩不能离开着玉兰苑呢?” 阎生淡淡一笑,“玲珑姐姐,你和冷王殿下分明知道许嵩是七殿下的人,又何必要拘着他不让他离开呢?” “或许之前他是七殿下的人,但是自从本妃救下他,他便已经是我们殿下的人了。你怎就确定他一定愿意回到七殿下的身边去?”燕玲珑朝阎生瞟去一眼。 “玲珑姐姐可否让许嵩大人出来一叙?”阎生也不和玲珑争执,只换了个说法。 “不行!许嵩伤势尚未痊愈,怎可擅自离开厢房,若是伤口裂开,那该如何是好?”玲珑找了个借口想要将阎生搪塞过去,可谁知她话音才落,书房窗外便传来了许信和许嵩对话的声音。 “父亲还是回房歇息吧,冷妃娘娘有令,父亲每日只能稍稍走动走动,今日父亲已经走了许久了,就回去休息吧。”许信的声音里似乎透着一丝担忧。 “信儿,你是真的担心为父吗?”许嵩突然问了一句。 “父亲,孩儿知道你心向着七殿下,可是你莫要忘了,是冷妃娘娘救了你,也救了孩儿。试问有几人能将毫不相干之人的性命放在心上,并不顾一切地去救他,唯有冷妃娘娘一人,她心胸宽广、仁慈善良,孩儿此时才明白殿下为何这般宠爱娘娘,不仅仅因为她貌绝天下,更是因为她的善良。主子如此仁义待人,孩儿又岂能做那样狼心狗肺之人。”许信这话,似是在说给许嵩听,也似在说给坐在书房内的阎生去听。 听到许信的话,燕玲珑微微扬了扬嘴角,望向了阎生。 阎生又怎会不明白许信这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要他不要做那忘恩负义之人罢了。他有些无奈地望向燕玲珑,许久后方才缓缓说了一句:“玲珑姐姐果然厉害,竟然将许信都给收服了,要知道冷王殿下从前令你难过,许信可是从中作梗了不少。” “本妃看人只看现在,只看将来,过去之事,本妃却不会记在心上。”燕玲珑淡淡一笑。 阎生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燕玲珑,片刻后回神,“阎生懂了,玲珑姐姐的意思是,过去的一切姐姐都可以放下,唯独现在和将来不可弃是吗?” 燕玲珑愣了愣,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阎生还有机会是吗?”阎生眸中含笑,朝燕玲珑望去一眼。 “咦,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燕玲珑有些不解地望着阎生。 阎生只是笑却不说话,半晌后,他起身,朝燕玲珑和兰皙望去一眼,“玲珑姐姐,阎生可以答应你们不带走许嵩大人,可是请姐姐准许阎生去看看许嵩大人。” “这……”燕玲珑似是有些为难。 “怎么,这也不行吗?”阎生皱眉,望向燕玲珑。 “好了,本妃带你去见他。”燕玲珑终于还是松了口,带了阎生朝书房外走去。 许信接到了封子墨之命,于许嵩房内照顾着他,刚扶许嵩躺到床上,便听见门外有人喊了一声:“见过冷妃娘娘!” 许信有些惊讶,看了父亲一眼便朝房门走去,推开房门朝外望去一眼。 果然,燕玲珑带了阎生立于房外,许信面色一变,朝燕玲珑行了个礼,“参见冷妃娘娘。” “许大人莫要多礼,可否让本妃和阎生进去看看许嵩大人?”燕玲珑的口吻很是客气。 许信怎敢拦燕玲珑,可是阎生要去见许嵩他就有些不乐意了。 “娘娘要见家父许信自不敢拦,可是这阎生……”他微微皱眉。 “无碍,有本妃在,阎生不敢造次。”燕玲珑说着,别有深意地朝阎生望去一眼。 阎生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又朝许信投去挑衅的一眼。 许信犹豫了片刻还是侧身让燕玲珑和阎生走了进去,随后自己也跟了过去。 许嵩见燕玲珑入得房内来,大吃一惊,起身便想向她行礼,玲珑慌忙上前,扶住了他。 “许嵩大人身子尚未痊愈,无需向本妃行礼,还是好好躺下休息吧。”燕玲珑淡淡一笑。 “可是,冷妃娘娘,这……”许嵩有些为难,起来也不是,躺下也不是。 “好了,阎生想来看看你,本妃便陪他过来了,许大人只管躺着和他说会儿话便好。”燕玲珑说着,朝阎生使了个眼色。 阎生上前一步朝许嵩行了个礼,缓缓开了口:“鬼慕崖少主阎生见过许嵩大人。” “你,你说什么!你是……”听到阎生的话,许嵩脸色一变,随即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阎生。 许嵩和阎婆是同门师兄妹,可是阎生出生之时,许嵩早已离开了鬼慕崖,所以他并不知道阎生的存在,此时听到阎生这番话,自然是吃惊不已。 “你说你是阎婆的儿子?”许嵩从床榻上坐起,随后一副吃惊的模样打量起了阎生,越是看下去,他越是觉得阎生和自己很像。 见他这副模样,阎生也皱起了眉,不知为何,他也觉得母亲要自己来找许嵩有些蹊跷。 不止是许嵩和阎生,见他二人神色古怪,燕玲珑和许信也是一惊,玲珑看了看许嵩又看了看成长不少的阎生,越看越是觉得二人长得有些相像。 “不是,你们二人……”玲珑指了指阎生,又指了指许嵩。 许信顺着冷王妃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也觉得那二人之间似是有着某种不可切断的关联。 封国之内,人人皆知前太医阁院使许嵩医术高明,加之年轻时的他样貌出众,自然,风流倜傥的他常常流连花丛,可是燕玲珑和许信却难以想象许嵩和阎婆之间会有着某种不可描述的关系,哪怕他们真是同门师兄妹。 “许嵩大人,你和鬼慕崖主……”燕玲珑想开口问话有觉得不妥,话到一半便被她咽了回去。 燕玲珑话已至此,许信也大致猜到了几分,想到许嵩如此风流以至于自己的生母含恨而终,自己又常年被他遗忘在边塞,许信心中的怒意再次升腾而起,他冷冷看了许嵩一眼,愤愤转身出了这间厢房。 423.彩凤镇寻宗 见许信动了怒,燕玲珑看了看屋内那二人,她轻叹一口气,又摇了摇头,转身跟着许信走了出去。 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她燕玲珑不过是一个医生,要她治病救人可以,要断家务理乱麻她可不在行。 玲珑出了许嵩的厢房,朝许信喊了一声:“许信!” 听到娘娘的声音,许信停下脚步,转身望向燕玲珑,“娘娘有何吩咐?” 燕玲珑朝他走了过去,看了他一眼,淡淡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许信摇了摇头,“让娘娘费心了,许信没事,父亲生性风流,许信早已习惯,毕竟这个世道,专情之人少之又少,如殿下和娘娘这般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奇缘更是世间罕见,许信无从选择生父,自然也没法左右父亲的风流本性。” “许信,本妃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许嵩大人真的在鬼慕崖呆过吗?那他和楼宇……”燕玲珑知道楼宇出自鬼慕崖,可是许嵩,他若是也来自鬼慕崖,为何不制止楼宇入宫,反而给了他如此多的机会祸乱天下呢? 许信摇了摇头,“这个许信还真不知道,只怕是父亲多年前造下的孽缘,阎生确实和家父很像,几乎如出一辙。” “嗯,和你也很像。”燕玲珑随口说出一句,话音出口她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许信有些无奈地一笑,“是啊,想来我许信又莫名多了一个兄弟,加上许府中那三位,父亲的子嗣还真是……” “好了,事已至此你又何须自寻烦恼,不如想想怎么帮殿下寻到宗亲,查出那真龙湖下之事。”燕玲珑望向他。 “娘娘所言极是,许信正想去真龙湖走一趟。”许信望向燕玲珑。 燕玲珑却摇了摇头,“本妃左思右想,殿下若此时派了人搜查真龙湖,势必会打草惊蛇,若那真龙湖下真的有人,说不定会因此而惊动了他,不如,先等商鸣传回消息同殿下商量之后再做打算。” “可是……”许信微微皱眉。 燕玲珑看了看他,又道一语:“阎生绝不会无缘无故来玉兰苑见许嵩大人,你我都知道阎生受命于七殿下,而七殿下身边有位深懂权谋之术的莫先生,本妃倒是觉得,我们该从莫先生和阎生身上着手,探一探七殿下的虚实,看看他到底想要什么。” “可是殿下那边……”许信有些担心地望着燕玲珑。 “殿下那边,本妃自然会向他解释,许信,阎生答应过本妃不会将许嵩带走,如今他与许嵩见了面,定然更不会有要带走他的打算,只怕,连他自己也不愿离开了。本妃的话你可明白?”燕玲珑问道。 “是,娘娘,许信明白了,许信这便去皇子府走一趟。”许信朝燕玲珑抱了抱拳,转身朝着玉兰苑外走去。 都城东南方,彩凤镇。 商鸣到达彩凤镇时,恰逢这里赶集,熙熙攘攘的人群将这片远离都城中心区域的地方堵得水泄不通,甚至于,这里比起都城,还要热闹上三分。 商鸣带了几个乔装过的侍卫混迹于人群之中,寻找着先皇后的宗亲氏族。 “大人,这里人太多,耗下去,我们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先皇后的族人。”一个侍卫凑近商鸣说了一句。 商鸣应了一声,却没有搭话。他知道,自从先皇后仙逝,冷王殿下又被贬至边塞,先皇后的娘家人便开始谨慎度日,就算封国有重大的节庆活动,先皇后的族人也绝不会再轻易露面,要想找到他们本就困难,此时加上赶集的人群,就更难了。 想了想,商鸣对那侍卫说了一句:“这样,我们分作三路,沿彩凤镇的三个方向搜寻,凡看到豪府大宅门头横匾上书有‘御’字的,便留下记号,我们合计之后再去拜访。” “御字吗?”一个侍卫皱眉。 “御字乃先帝所赐与先皇后的。先皇后嫁给先帝之时先帝尚未登基,御妃便是先皇后出嫁时的封号。”商鸣简单解释了一番。 “是,属下明白!”侍卫们低声应了一句,分作三路,朝彩凤镇的三个方向跑去。 商鸣轻叹了口气,朝着中间的一条路走去。 彩凤镇不大,可是居民很多,没走多会儿,商鸣发现,各家门头牌匾之上,刻有“御”字的还真不少,这样找全了所有府宅只怕也难确定谁才是先皇后的正牌宗亲氏族。 一番思索之后,商鸣带着身后那一个侍卫找到一家信馆,打算传书给封子墨。 玉兰苑书房,封子墨难得有空为燕玲珑抚琴,突然,一个侍卫匆匆走入书房,朝封子墨行了个礼,“参见殿下。” 琴音戛然而止,封子墨狭长的眸扫过那侍卫的脸,跟着他淡淡开了口:“何事?” 侍卫呈上一方白锦,应了一句:“回冷王殿下,商大人从彩凤镇传回了密信。” “哦,是吗?呈上来!”封子墨朝那侍卫招了招手。 侍卫点了点头,将那白锦呈上,封子墨与燕玲珑对视一眼,打开了那方白锦。 “殿下,商鸣发生了何事?”燕玲珑轻声问了一句。 封子墨看过那片白锦,将其放于案桌之上,“商鸣发现彩凤镇许多人家门匾之上都刻有‘御’字,一时间难以区分谁才是本王母后的宗亲。” “所以他是在向殿下求助吗?”玲珑望向封子墨。 “嗯!可是,本王也无法确认,毕竟本王的母后仙逝多年,而祖母和其他宗亲更是许多年没有往来了。”封子墨微微皱眉。 “这个……殿下打算怎么办?”玲珑又问一句。 “爱妃,本王恐怕得亲自前往彩凤镇一趟了,这个时候,只怕……”封子墨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殿下想滴血认亲吗?”燕玲珑微微皱眉。 封子墨浅浅一笑:“爱妃果真与本王心有灵犀,本王才这么想,爱妃便已猜到。” “不行,玲珑不能让殿下去冒险!”燕玲珑突然起身,抓住了封子墨的手腕。 “爱妃,这是做什么?”封子墨不解地望着她。 “玲珑担心黑衣人……”燕玲珑皱了皱眉。 封子墨淡淡一笑,于她唇上轻轻一吻,“傻瓜,本王会小心的。” “那我和你一起去!”燕玲珑绕了一圈,终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424.许嵩道出先贵妃遇害真相 封子墨有一种自己被燕玲珑设计了的感觉,偏偏,他爱极了这种感觉,因为他真的感觉到燕玲珑很担心自己。 他轻轻伸手一扯,将燕玲珑带入自己怀中,随后凑近她的耳畔,轻问了一句:“爱妃这是担心本王吗?” “是,没错,我担心!”燕玲珑好不避讳,点了点头。 “爱妃能有这份心本王实在开心,可是,本王怎可让你去冒险,毕竟你也说了,黑衣人可能会出现在彩凤镇。”封子墨深深地望着她。 “是啊,黑衣人也可能潜入玉兰苑,殿下难道不怕吗?”燕玲珑一副“你看着办”的模样望着封子墨。 “爱妃这是在逼本王吗?”封子墨唇角向上一扬,勾出一抹邪魅至极的笑容。 “好了,殿下自己想个清楚吧,你若不让玲珑陪你一道前往彩凤镇,那玲珑便去肖府陪兰皙了。”燕玲珑从他怀中闪身而出,朝着书房房门走去。 封子墨轻轻摇了摇头,又轻叹一声,命人去唤许信。 许信刚从皇子府返回了玉兰苑,刚行至玉兰苑前院,便见一个侍卫朝自己走了过来,“许大人,殿下正在找你。” “哦,殿下有何吩咐?”许信眸色一亮,望向那侍卫。 “回大人,小人不知。”侍卫摇了摇头。 “罢了!我这便去见殿下。”许信扯了扯身上长袍,朝着书房走去。 进入书房,许信朝封子墨行了个礼,封子墨朝他抬了抬手,又指了指书房内的椅子,许信会意,落座了下去。 “殿下唤属下过来,可是有事要吩咐?”许信问了一句。 “阿信,本王打算前往彩凤镇一趟。”封子墨淡淡说了一句。 “什么,殿下要去彩凤镇吗?可是这……”许信吃了一惊,此时殿下若离开了,万一七殿下趁虚而入,逼迫女帝退位,那…… 想了想,许信望向了封子墨,“殿下可知七殿下正在查当年先贵妃被害之事?” 封子墨点了点头,“本王曾听他提起过。” “那殿下可知道七殿下坚信当年先帝欲传位于他,无奈七殿下生母先贵妃娘娘被人所害,先帝为了保护他才将他送出宫暂局于燕府?”许信又问一句。 “你说什么?”封子墨微微皱眉,他知道先贵妃定是为人所害,却未听说过先帝有意让封子翰继位。 “殿下,此时万万不可离开玉兰苑啊,殿下从肖老夫人手里买下玉兰苑不正是看重玉兰苑与宫城相距甚近吗?”许信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你怎知道七殿下的想法?”封子墨突然问了一句。 “这……冷妃娘娘她没有告诉殿下吗?”许信皱起了眉。 “哦,本王听王妃提过,是为了阎生吧?”封子墨随口一问。 “回殿下,阎生只是其一,冷妃娘娘要属下去打探阎生欲带走家父的原因。”许信应了一句。 “老七是想从许嵩口中打探当年宫里发生的事情,若他知道许嵩知道的并不及女帝知道的多,怕是会失望的吧。”封子墨眯了眯眼。 半晌后,他望向许信,吩咐了一句:“阿信,去准备准备,晚膳后便出发前往彩凤镇,本王和王妃扮作普通夫妇,你挑几个机灵的侍卫同行便可。” “可是殿下……”许信不解地望着他,自己分明才刚劝说过殿下。 “准备去吧!”封子墨挥了挥手。 许信点了点头,转身出了书房,封子墨也起了身,朝许嵩的房间走去。 阎生还待在许嵩的房内,二人也不知道究竟聊了些什么,就这样坐上一阵,说上两句话,一待这大半日光景便已过去。 封子墨推门走了进去,二人瞥见殿下入了屋,吃了一惊,一起朝他走了过去,行了礼。 “都坐下吧,许大人,本王有几句话想问你。”封子墨端坐于屋内的一把黑檀木椅上,静静地望着许嵩。 “殿下请问。”许嵩回了一句。 “许嵩,当年先贵妃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封子墨缓缓吐出一句话。 “这……”许嵩面露难色,不知道该怎么回殿下这话。 “怎么,莫非有何难言之隐?”封子墨微微皱眉。 “殿下,许嵩不知啊!”许嵩摇了摇头。 “你身为太医阁院使多年,怎会不知?许嵩,本王记得本王刚满8岁,你已经得到先皇重用了!”封子墨眸光一暗,望向许嵩。 许嵩身子一震,半晌后,他朝阎生挥了挥手,阎生轻叹一口气出了这厢房,许嵩这才朝封子墨跪了下去。 “你这是何意?”封子墨有些不解地望着他。 “殿下,先贵妃中了蛊毒乃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啊!”许嵩缓缓说道。 “你说什么?这又是何意?”封子墨眸色更暗。 “回殿下,究竟谁人向先贵妃下了毒,许嵩实在不知,不过先贵妃中毒之后,许嵩奉先帝之命去给先贵妃诊脉治病,发现,发现……” “发现什么?”封子墨追问一句。 “许嵩发现先贵妃娘娘竟然有了身孕,可是先皇那时新宠了几位妃嫔,根本没有宠幸过先贵妃,所以……” “所以太医阁就对先贵妃下手了是吗?”封子墨捏起了拳头,虽然他对先贵妃没有什么印象,可是他生平最恨别人对无辜妇孺下手。 “殿下误解许嵩了,太医阁真的没有毒杀先贵妃。先贵妃不堪宫里人的冷言冷语,她,她是吞金自尽的啊!”许嵩说着,身子又微微抖了抖,先贵妃死时的惨状又浮现于他的眼前。 “吞金自尽,那七殿下为何如此笃定他的母妃是为人所害?”封子墨又问一句。 “那定是有人误导。许嵩本打算寻机向七殿下禀明当年之事的。”许嵩叹了口气。 “先贵妃死后,七殿下的太傅上书先皇送了七殿下去云暮做质子,这又是怎么回事?”封子墨望向许嵩。 “殿下,那是先皇后的宗亲向蒙太傅献计,目的为保住七殿下啊!”许嵩应道。 “先皇后宗亲?”封子墨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许嵩。 “是,彩凤曦氏!”许嵩缓缓道出。 425.彩凤镇曦氏 听闻许嵩此言,封子墨大吃了一惊,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许嵩,许久之后方才缓过神来。 “你先前为何没有向本王提及过此事?”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殿下,此事本与殿下无关,许嵩实在不愿惹殿下心烦。许嵩当年见七殿下小小年纪便失去生母又被送往云暮,于心不忍这才暗中护住七殿下,又几番寻访,找到了莫先生,请他暗中照顾七殿下。”许嵩叹了口气。 “所以,你和莫先生就成了七殿下的人?”封子墨看了看他。 许嵩不语,脸上神色却是说明了一切。 “罢了,你先休息,本王也该回房去了。”封子墨起身,朝着厢房房门走去。 “殿下!”许嵩喊了一声。 封子墨停了下来,转身望着许嵩,“你还有什么要说?” “殿下,许嵩虽暗中照顾着七殿下,可是对殿下你也……”许嵩欲言又止。 “本王知道,那日你已告诉过本王,本王身在边塞之时,你一直暗中关注着本王,那寒毒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封子墨淡淡说了一句,随后长腿一迈,走出了这房。 阎生站在门外,见封子墨走了出来,阎生朝他抱了抱拳。 封子墨似是想着心事,并未理会阎生,只大步朝前而去。 燕玲珑替封子墨备好了参汤,不见殿下返回寝房,便遣了一个婢女去请殿下,谁知那婢女才刚推开寝房的门,便见封子墨走了过来。 “娘娘,殿下来了!”婢女一喜,朝燕玲珑喊了一声。 燕玲珑朝门外望去一眼,随即朝那婢女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婢女退了下去,燕玲珑则将封子墨迎入房内,将暖身用的参汤给他端了过来。 “殿下,喝杯参汤暖暖身。”燕玲珑望向他。 封子墨回神,缓缓抬头望向玲珑,“爱妃,本王刚才去见了许嵩。” “是吗?殿下是去打听和七殿下有关的事吧?”玲珑淡淡一笑,打开了汤罐的盖子。 封子墨满眼宠溺,朝燕玲珑笑了笑,“爱妃与本王总是这般心有灵犀,本王做什么都瞒不住你。” 燕玲珑淡淡一笑,“殿下还打算前往彩凤镇吗?” “去!爱妃可知,许嵩方才对本王提到了彩凤镇曦氏。”封子墨看了看燕玲珑。 “彩凤镇曦氏?”燕玲珑微微皱眉。 “没错,曦氏乃先皇后母家氏族宗亲,也算与本王有些关联。”封子墨应了一句。 “所以,只要能找到曦氏一族,殿下便可揭开真龙湖下的秘密是吗?”燕玲珑望向封子墨。 “说不定真是这样的。爱妃,你真想与本王一道前往彩凤镇吗?”封子墨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想,玲珑担心……”想到黑衣人再现,燕玲珑的心莫名往下沉去。 “好,既是这样,那我们一道去,不管将要面对什么,有你在本王身边,本王便无所畏惧。”封子墨拥紧了燕玲珑。 “嗯,无论生死,玲珑定要与殿下一同面对。”燕玲珑应了一句。 晚膳过后,封子墨和燕玲珑二人准备了一番,带了许信和五名精明的侍卫离开了玉兰苑,朝着彩凤镇而去。 彩凤镇距离都城正中约有百余里的距离,封子墨等人一直赶路,没耽搁太久的时间,一行人便接近了彩凤镇。 又赶了一个时辰的路,封子墨等人来到了彩凤镇外,赶集已经结束,彩凤镇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入了这座小镇,封子墨率了众人朝着商鸣等人落脚的客栈而去,商鸣猜到殿下降至,早早命了人来到客栈外,静候殿下大驾。 远远的,那侍卫瞥见殿下所乘马车渐渐驶入视线范围,他一喜,转身朝客栈内跑去,片刻之后,商鸣换了身素色长袍出了客栈,与侍卫们一道朝封子墨迎了过去。 “属下恭迎殿下、娘娘大驾彩凤镇,殿下,属下已备下了客房,请殿下和娘娘移步客房休息。”商鸣朝封子墨和燕玲珑行了个礼。 “嗯!”封子墨点了点头,牵起燕玲珑的手,朝着客栈里端走去。 封子墨将玲珑送入客房休息,又留下那几个侍卫在房外守护玲珑,随后去了商鸣的房间,打算与商鸣、许信等人商议寻找曦氏一族的计划。 “商鸣,你先到了彩凤镇,可有什么发现?”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殿下,属下被想寻找门匾上刻有‘御’字的府宅,不想这里几乎所有的大宅门匾上竟都有先皇后入宫前的妃号,属下不敢擅做主张,只得传信殿下。”商鸣回了一句。 “原来如此,本王明白了。曦氏乃彩凤镇大姓,想来所有想要与先皇后沾上关系的人家都会在门匾上书上一个‘御’字,借此机会增加自己家门的荣光,这也不足为怪。”封子墨淡淡说道。 “这么多曦姓人家,殿下打算怎么寻找先皇后的宗亲?”许信问了一句。 “许信,商鸣,我们出去走走。”封子墨看了看那二人,缓步朝着房门走去。 许信不明白封子墨想做什么,倒是商鸣,似是明白了封子墨的意思,他朝许信使了个眼色,二人一道紧跟在他的身后,朝外走去。 商鸣知道,殿下贵为先皇后嫡子,年幼时曾随先皇后回过一次彩凤镇,想来殿下是想通过年幼时的记忆寻找自己祖母的府宅,只不过,这样的想法太过虚渺,殿下那时年纪尚小,又是随先皇后一道乘车辇来的彩凤镇,他要如何凭记忆找到祖母的府邸呢? 燕玲珑站在窗前,静静地望着楼下正欲走出客栈的封子墨,想也不用想,她知道殿下要趁着黑去寻亲去了。 “殿下居然将我一人抛在这里独自出去了,没有本妃,看你怎么找!”燕玲珑低声嘀咕了一句,关上了窗户。 果然,大半夜过去,封子墨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客栈,推开客房的门,他听到了燕玲珑发出的清浅的呼吸声。 “本王不在,她居然睡得这么香!”封子墨皱了皱眉,朝着床头走去。 426.彩凤曦府 封子墨掀开了床榻前的帷帐,正想上前,燕玲珑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吓得封子墨后退了一步。 “爱妃,你怎突然坐了起来?”封子墨有些哭笑不得地望着她。 “殿下为何抛下玲珑独自压马路?”燕玲珑不满地望着他。 “压,马路?”封子墨一脸疑惑,将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反正殿下就是抛下玲珑自己出了客栈了,怎么样,什么线索也没找到吧?”燕玲珑一脸坏笑望着他。 “爱妃看到本王出了客栈了?”封子墨眼珠一转,寻思着要怎么捉弄于她。 “可不是吗,殿下可要担心,本妃可是千里眼顺风耳,殿下的一举一动本妃都了如指掌。”燕玲珑强忍住想笑的冲动,望着封子墨。 突然,封子墨脸色一变,痛苦地皱起了眉,他伸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用力捶了起来。 见状,燕玲珑也是一惊,她跳下床榻,朝封子墨跑了过去,紧紧扶住了他,“殿下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爱妃,本王,本王刚才……”封子墨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那副模样,像是马上将要倒下。 “殿下,你是不是寒毒发作了?还是心脏上不舒服?”燕玲珑是真的被他给吓到了,扶着他朝床榻走去,让他躺下和,准备给他检查。 玲珑转身,正准备去拿自己的工具箱,突然封子墨伸手一扯,将玲珑扯入了自己的怀中。 “殿下,你这是……”燕玲珑不解地望着他。 见她那副紧张的模样,封子墨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眸中阴霾尽散,看得燕玲珑竟呆在了原地。 半晌后,玲珑回神,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耍了,俏丽的脸蛋上随即腾起一丝怒意,沉下脸地望着他。 “殿下觉得这样吓唬玲珑很有意思吗?你可知道狼来了的故事?”燕玲珑瞪着他问了一句。 “狼来了?那又是什么?”封子墨不解,问了一句。 “没什么,总之殿下若诓骗玲珑成性,最终换来的结果便是……”她望着他,眸光中闪过一丝狡黠。 “便是怎样?”封子墨强忍笑意,一本正经地望着她。 “便是我再也不理你,哪怕你真的病了、痛了、动弹不得,玲珑也再不会上你的当。”燕玲珑双手叉腰,如同一只炸了毛的小兽。 见她真的生了气,封子墨不再逗她,只轻轻一扯,将她拥入自己怀中,“对不起,本王刚才见你那副得意至极的模样,才想捉弄你一番,你真的生气了吗?” 燕玲珑朝后挪了挪,将脸别到一边不去理会他,封子墨便又将她朝自己拉近了些,玲珑再挪,他便再拉。一番拉扯,二人中还是保持着最初的姿势。 “你……”燕玲珑狠狠瞪了他一眼,无奈自己被他牢牢抓住,根本动弹不得。 “爱妃真的生气了,好了,你若不再生气,本王便带你出去溜一圈。”封子墨笑道。 “我又不是狗。”燕玲珑柳眉一横。 “那不去好了。”封子墨松开她躺到了床榻上。 “起来,我们出去!”燕玲珑将他从床榻之上拽起,拖着他的手朝客栈之外走去。 值夜的侍卫见两位主子非但不休息还出了客栈,有些不解,正想上前询问,却见封子墨朝自己挥了挥手。侍卫不再作声,退到了一旁,看着殿下牵着冷王妃的手出了客栈。 二人没有备马车,甚至也没有准备马匹,就这样手牵手,随性地行走于彩凤镇上。刺骨的寒风吹来,燕玲珑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望向了封子墨。 “殿下可会觉得寒冷?”燕玲珑问了一句。 “有你在本王身边,本王自然不会觉得冷?”封子墨淡淡一笑。 “真的,我就这么好?”燕玲珑扑哧一笑。 “是,你便是本王的全天下。”封子墨停下脚步,深深地望着她,下一秒,他将她拥入怀中,于她唇上轻轻一吻。 黑夜之中,几条人影闪过,封子墨的眸光扫过四周,脸色阴沉了下来。 燕玲珑抬头看了看他,低声问道:“黑衣人?” 封子墨没有作声,只朝玲珑轻轻点了点头,他有些后悔冒险带她出了客栈。 想了想,封子墨牵起燕玲珑的手,朝附近的一处宅院跑去,这座宅子规模气势不少,就算是再都城中心也绝对称得上高门大宅。 “殿下想做什么?”燕玲珑微微皱眉,望向封子墨。 “爱妃,你躲到这宅子里去,等本王确定这里没有危险再来寻你。”封子墨迎了一句。 “殿下怎知道这宅子里就一定安全,况且,殿下有没有觉得这宅子格外扎眼?”玲珑问了一句。 “爱妃的意思是?”听她这么一说,封子墨也朝这宅子望去一眼。 不仔细看也就罢了,这么仔细一看,封子墨倒觉得这所宅子有那么几分眼熟,仿佛,自己曾经来过这里。 明黄色的高墙,朱红色的大门,门头上高悬着一块金漆牌匾,上书“彩凤曦府”四个大字,只不过,这块牌匾上,少了一个“御”字。 “这府邸居然没有刻上那个‘御’字。”封子墨微微皱眉。 “说不定,真正的凤栖之地反而不需要招摇过市。”燕玲珑黑白分明的眸中,似有一抹流光闪动。 “爱妃!”封子墨望着此时的她,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想将她揉入自己骨血之中,好好爱她,好好宠她。 感觉到封子墨眸中传来的异样,燕玲珑轻咳了两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封子墨淡淡一笑,正欲说话,两道黑影朝这宅子闪了过来。 封子墨眉头微皱,拥住燕玲珑,璇身跃起,与玲珑双双跃上墙头,二人仔细留意着宅院外的动静。 那两条黑影在这彩凤曦府朱红色大门前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二人相视交换了一个眼色,随即敲响了那扇朱红色大门。 瞬息之后,一个家奴模样打扮的人缓缓朝那红漆大门走了过去,放下大门内侧的木栓,推开了那扇紧闭着的门。 427.打探 大门被打开之后,那两个黑衣人从腰间取下一片腰牌,给那家奴看过之后进了府,朝这大宅的深处走去。 看到这一幕,封子墨和燕玲珑相视对望一眼,一种不祥之感朝二人袭来。 “殿下,这里难道是那些黑衣人落脚的据点!”燕玲珑低语一句。 “先别急,打探之后再下定论。”封子墨朝她望去一眼。 “嗯!”玲珑轻轻点了点头,手随即滑向藏在腰间的那把双刃柳叶手术刀。 封子墨伏在墙头,朝这宅子内瞟去一眼,这宅子虽谈不上守卫森严,却令人感到一种虐心的压迫感,说不上这种感觉自何而来,可是,它确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他皱了皱眉,带着玲珑跃下墙头回到了方才的落脚点,玲珑不解,轻问了一句:“殿下,怎么了?” “爱妃,我们先回客栈,做好准备再来。”封子墨自然是不想将燕玲珑置身险境之中,所以才找了这样的借口。 燕玲珑虽有些不甘,但听他这么说了,倒也没有再去辩驳,毕竟她也不希望封子墨去经历一次没有把握的冒险。 她朝封子墨点了点头,和他一道转身,朝着客栈跑去。 大宅之内,似有一双眼睛,静静地望着封子墨和燕玲珑,见那二人走远之后,那双眼睛的主人轻轻叹了口气。 封子墨和燕玲珑一路留着标记回了客栈,见二位主子终于回了客栈,一直坐立不安的许信和商鸣等人这才舒了口气。 二人对视一眼,朝封子墨和燕玲珑迎了上去,行礼后许信开口道:“殿下,冷妃娘娘,这么晚了,你们这是……” 封子墨看了看他二人,轻轻开了口:“回房内再说。” 二人点了点头,与侍卫们一道簇拥着封子墨和燕玲珑朝商鸣的房间走去。 经过燕玲珑先前休息的客房时,封子墨将玲珑送入客房休息,方才与其他人继续朝前而去,进入商鸣房内,封子墨命侍卫关紧房门,随后示意许信和商鸣落座。 见他一脸严肃的模样,商鸣开口问了一句:“殿下和娘娘深夜外出,可是发现了什么?” 封子墨看了商鸣一眼,点了点头,“商鸣,本王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宅子。” “奇怪的宅子!”商鸣和许信皆是一惊。 “没错,彩凤曦府!”封子墨一字一顿,说得清清楚楚。 “彩凤曦府?”许信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没错,那府宅令本王有种熟悉的感觉,可是……”封子墨突然紧皱起了眉头。 “殿下这是怎么了?”商鸣问了一句,脸上随即透出一丝担忧之意。 “那宅子内有黑衣人出现。”封子墨看了看自己的两个手下。 “黑衣人!殿下所看到的黑衣人与都城中心的黑衣人是一伙的吗?”许信问了一句。 “不一定,或许是,或许不是。”封子墨深瞳颜色更暗了些。 “殿下,不如找几个侍卫潜入那宅子打探打探!”许信提议。 封子墨看了看他俩,没有开口,片刻后,他指了指商鸣,“商鸣,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这个……”商鸣微微皱起了眉,思索了起来。 既然殿下所说的那座府宅内出现了黑衣人,那他们就得十分小心了,若那些黑衣人和先前出现过的黑衣人是一伙的,殿下和冷王妃的行踪就一定已经暴露了,万万不可再自投罗网。可若那些黑衣人只是夜间外出的彩凤镇人随性的装扮,那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想到这些,商鸣望向封子墨,“殿下,不如从附近居民入手……” “你想从旁人口中打探那宅内人的虚实?”封子墨问了一句。 “正是!那宅内之人,身份、地位如何,在彩凤镇势力如何,可有欺压百姓、作恶乡里之举……这些一定有人知道。”商鸣望向封子墨。 “你说得也有道理。商鸣,此事交由你处理,记住,千万小心。”封子墨交代了一句。 “谢殿下关心,商鸣定会小心行事的。”商鸣朝封子墨抱了抱拳。 此事暂时这样定下了,封子墨看了看将要亮起的天色,朝他们挥了挥手,遣了众人各自去休息。 拖着一身的疲乏,封子墨回了自己和玲珑的那间客房,玲珑坐在房内,见封子墨推门进来,她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爱妃为何没有休息?”封子墨满眼心疼地望着她。 “玲珑一直在等殿下回房。”燕玲珑淡淡一笑,替他解下了系在肩上的披风。 封子墨轻轻握住燕玲珑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爱妃,辛苦你了。” “殿下,你我本是夫妻,玲珑照顾殿下是本分之事,何来的辛苦?”燕玲珑淡淡一笑。 “爱妃,唯有独自与你待在一起,本王才能得到安宁,爱妃……”封子墨眸中现出一抹淡红色,跟着,他凑近玲珑,又低声说了句话,玲珑俏脸一红,尚未回神,封子墨已经将她横抱了起来,朝这客房的深处而去。 天色渐渐亮起,燕玲珑睁开了眼,朝身旁望了过去。封子墨不在自己身旁,玲珑皱了皱眉,起了身。 刚将衣物穿好,有人敲响了客房的门。 燕玲珑走来过去,打开房门,门外站着的,是封子墨身边的一个侍卫。 “何事?”燕玲珑淡淡问了一句。 “回娘娘,殿下命人在客栈膳堂备下了早膳,命属下请娘娘过去用膳。”那侍卫应了一句。 “什么?殿下在膳堂吗?”燕玲珑望向那侍卫。 “殿下同许大人他们一道出了客栈,留下我们一队侍卫守护娘娘。”侍卫老老实实应了一句。 听闻此言,燕玲珑皱了皱眉,不悦之意尽显面上。 殿下又背着她跑了出去。 此时彩凤镇中心,封子墨带了许信和两个侍卫在镇上闲逛,商鸣去打探那彩凤曦府虚实,他便佯装过客,打算从另一面寻找先皇后的宗室族人。 许信跟在封子墨的身后,走进镇上的一家古玩店,封子墨的注意力被一只造型古怪的瓶子吸引了过去。 428.曦大公子 封子墨缓步朝掌柜走了过去,尚未行至那古玩店掌柜的面前,那掌柜已经转身望向了他。 “哟!这位公子,想买点什么?我这店铺之内,好东西应有尽有。”那掌柜笑道。 封子墨指了指那只古怪的瓶子,轻问了一句:“那是什么?” 掌柜顺着封子墨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看清楚那只瓷瓶后,那掌柜笑了起了,“公子误会了,那就是小店内的一道摆设,并非卖品。” “是吗?不知掌柜为何要放置那样一只瓷瓶在那?”封子墨又问一句。 “这个……”那掌柜看了看一身贵气的封子墨,吞吞吐吐没有开口。 见那掌柜居然敢瞒住封子墨,许信脸色腾起一丝怒意,他走上前去,怒视着那掌柜。 “怎么,莫非掌柜那瓶子里藏了什么不能见人之物?”许信冷冷说道。 担心许信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封子墨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退下,许信犹豫了一阵,退到了一旁。 封子墨望向那掌柜,朝他抱歉地笑了笑,“掌柜莫怪,我这兄弟好冲动,却没有丁点恶意的。” 听闻封子墨此言,那掌柜朝他抱了抱拳,“公子无需担心,小老儿不会和那位公子计较的,至于那瓷瓶……那不过就是彩凤镇居民们的一种习惯,习惯在店里、府宅内放置一些造型迥异的瓷瓶,以祈求万事顺利。” “原来如此,多谢掌柜赐教。对了,向掌柜打听件事,不知掌柜可否相告?”封子墨问了一句。 那掌柜愣了愣,问了一句:“不知公子想问什么?” “听闻彩凤镇乃先皇后故里,本公子素来敬仰先皇后宅心仁厚,所以想来看看究竟是怎样的灵秀宝宅竟能出如先皇后那样的奇女子。”提起自己的母后时,封子墨的眸光中皆是满满自豪。 那掌柜不认得封子墨,可是,先皇后乃彩凤镇骄傲,自然人人都敬仰于她。此时听闻封子墨提起先皇后,那掌柜笑了起来。 正欲开口,一道冷冽的气息突然于这古玩店内蔓延了起来,那掌柜眼色一紧,跟着,紧紧闭上了嘴。 封子墨微微皱眉,转身朝古玩店淡金色大门望去,只见一个样貌出众、身着锦袍的贵气公子缓缓走了进来,眼目、神情居然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待那贵公子又朝里走了几步,那掌柜半躬着身子跑上前去,朝男子抱了抱拳,一脸献媚般地笑了起来:“曦大公子来了?不知大公子今日想找些什么?” 男子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一眯,跟着冰冷的眸光朝这店内扫去一圈,最后落在了封子墨的身上。 那人眸光突然收紧,片刻后收回了视线,望向了那掌柜,冷冷开了口:“老样子,包好了,送曦府去。” 那掌柜点了点头,“大公子请放心,小人一定照办。” 那位曦大公子轻哼了一声,转身朝古玩店外走去,经过封子墨身边时,他顿了顿,随后加快了步伐出了古玩店。 待那贵气公子离开后,封子墨走向古玩店掌柜,轻问了一句:“敢问掌柜,方才那位公子是……” “他便是先皇后的宗亲族人,如今曦府的大公子曦俊熙。”那掌柜应了一句,随后转身,朝着柜台后走去,曦大公子要的东西他可得及时备好,得罪了谁他也不敢得罪曦大公子。 封子墨没有再为难那掌柜,朝许信使了个眼色之后,带他一道出了古玩店,继续朝前走去。 “殿下,刚才那位曦大公子……”许信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阿信,刚才那位公子,不是普通人,小心应付着。”封子墨说了一句。 “是,殿下!”许信应了一句。 封子墨和许信二人又朝前走了一段路,再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于是二人调转折返,回了客栈。 见封子墨回了客栈,燕玲珑朝他走了过去,“殿下终于舍得回来了。” 封子墨上前,抓住了她的手,“爱妃生气了?本王担心你太累,所以……” 燕玲珑自然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所以纵然她想生气却怎么也气不起来。 她轻叹了口气,跟着封子墨一道回了客房。 玲珑扶封子墨坐了下来,轻轻替他捏了捏肩,然后轻声问了一句:“殿下今早出去,可有什么发现?” “嗯,今早看到了先皇后的宗亲子弟。”封子墨应了一句。 “是吗?那殿下可有与他相认?”燕玲珑问了一句。 封子墨回头看了看她,摇了摇头,“他身上戾气太重,而且有种本王说不出的古怪的感觉。” “那殿下打算怎么办?”燕玲珑微微皱眉。 “本王已经命许信派人去查了,我们等待便好。”封子墨轻声,轻轻拥住了燕玲珑。 此时,彩凤曦府,大公子曦俊熙端坐于府中的一间密室里,面色冷得怕人。 一个身着黑衣的府丁跪在曦俊熙的面前,手中端着一只托盘,托盘内放着一只造型怪异的瓷瓶。 曦俊熙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放了下来,面色有些痛苦。 “大公子,今天还要继续吗?”那府丁问了一句。 “继续!”曦俊熙朝那府丁投去一眼。 那府丁迟疑了片刻,还是将那托盘递了过去。 曦俊熙眯了眯眼,将那只瓷瓶端了过来,凑近自己薄凉的唇,一仰头,将那瓷瓶内的东西吞了下去。 一股气流自上而下冲入曦俊熙的喉中,曦俊熙的表情瞬间痛苦了起来,府丁吓了一跳,冲上前去。 “大公子,你怎么样?”那府丁问了一句。 曦俊熙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他深深吸了口气,长臂一挥,将那府丁扯了过来,用力一扯,那府丁的脑袋竟然被拔了起来。 “封子墨,你居然找到这里来了,这可就怪不得我了!”曦俊熙冷冷一笑,出了这间密室。 曦俊熙来到曦府前院,喊了一声:“来人,随我去探一探那位冷王殿下的虚实。” “是,大公子!”一众身着黑衣的府丁朝四面八方围了出来,朝曦俊熙跪拜了下去。 429.玲珑遇险 一众黑衣人出了大宅,分作数队,穿梭于这座小镇之内,朝着封子墨所在客栈走去。 封子墨一夜没有睡好,此时正拥着燕玲珑二人一道躺在床榻上,细说着情话。 “爱妃,等这事了结了之后,我们便返回玉兰苑,生几个宝宝可好?”封子墨有些邪气地望着她。 “殿下以为生孩子是包饺子吗?哪能说有就有的?”燕玲珑有些好笑地望着他。 “有志者事竟成,只要我们努力,一定会有孩子的。”封子墨说着朝燕玲珑靠了过去。 就在这时,客栈内传出一阵嘈杂的声音,封子墨看了看燕玲珑,又仔细辨认了一番,听出客房外有兵刃相交的声音。 燕玲珑正想说话,封子墨朝她摇了摇头,随后他悄悄起身,走到了客房房门前。 透过房门上的缝隙,封子墨瞥见门外几个身着黑色丝服的男子正在与自己的手下过招,刀光剑影将客房外的楼道整片给照亮了。 “黑衣人居然找到了这里,看来那位曦氏大公子还真是不简单。”封子墨低声说道。 封子墨的手滑向腰间的长剑,正准备冲出客房,便听到一阵薄木板扑腾过空中的声音。 “莫非是商鸣?”封子墨暗自嘀咕了一句。 封子墨定了定神,再次沿那缝隙朝外望去,果然见商鸣操控着自己的木鸢朝那几个黑衣人追了过去。这一次,商鸣的木鸢没有配备火石,倒是装上了诸如雷火珠之类的东西,雷火珠经过黑衣人身旁,噼啪炸响,瞬时间黑衣人倒地,再站不起来了。 听到响声,燕玲珑朝封子墨走了过来,凑近他问了一句:“殿下,是商鸣的木鸢吗?” 封子轻轻点了点头,“是他,商鸣的木鸢还真是厉害,居然片刻之间便将黑衣人给解决了不少。” “嗯,商鸣的机关术确实厉害,若不是时空不同,我都差点以为他是墨家后人了。”燕玲珑淡淡一笑。 “什么?墨家后人?”封子墨微微皱眉,一脸不解地望着她。 燕玲珑自然知道自己无法同封子墨解释何为墨家,她伸手朝那条门缝指了过去,怎知一个不小心竟将那房门给推开了。 “封子墨在那里!”一个黑衣人喊了一声,举刀朝着封子墨和燕玲珑砍了过来,封子墨皱了皱眉,朝那黑衣人飞去一脚。 黑衣人本就因商鸣的木鸢而受了伤,此时被封子墨踢去一脚,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随即摇摇晃晃倒了下去。 倒下一个,便有更多的黑衣人涌了出来,他们朝冷王夫妇冲了过去,却不攻击封子墨,只将封子墨围了起来,随后朝着燕玲珑而去。 燕玲珑被那几个黑衣人逼至客房内的一个角落里,她摸出藏在腰间的双刃柳叶手术刀,紧盯着前方那几个黑衣人。 “你们想做什么?”燕玲珑冷冷问了一句。 黑衣人并不答话,他们对视一眼,仅仅一个眼神,大家已经明白了彼此将要做什么。 封子墨担心玲珑安危,拼劲全力斩杀着那些黑衣人,怎想得到他才杀倒了几个,便又有人扑了上来。 就在这时,许信和商鸣提剑朝封子墨的客房跑来,见殿下被黑衣人包围了起来,许信和商鸣眉头一皱,提着那还滴着血的长剑朝封子墨跑了过去。 “殿下,我们来帮你!”许信喊了一声,朝围住封子墨的黑衣人砍了过去。 见有人赶来帮忙,黑衣人放弃围困封子墨,与许信等人打了起来。 终于可以脱身,封子墨朝着房内的燕玲珑跑了过去。 “爱妃,本王来救你!”话音落下,封子墨飞去一脚,企图将围住燕玲珑的黑衣人赶走。 黑衣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随后,两人朝封子墨扑了过去,牢牢抱住了封子墨的腿,其余两人则抓住燕玲珑的手腕,拖着她朝窗口一跃而下。 “爱妃!”封子墨喊了一声,举起手中长剑,朝着身旁那两人重重刺了下去。 “扑哧!”两个黑衣人口中源源不断往外吐着血,可是却依旧不肯松手,直至商鸣追了进来,斩断了那两人的手臂。 “殿下,冷妃娘娘呢?”商鸣问了一句。 “快,玲珑被黑衣人给劫走了。”封子墨指了指窗口。 商鸣会意,追到了窗口,商鸣朝外望去一眼,可是,窗外已经没有了燕玲珑和那两个黑衣人的踪影了。 封子墨追到窗口,几乎不假思索便飞身跃了出去,四处搜寻着燕玲珑的踪影。 “玲珑,你在哪里?燕玲珑,你在哪里?”他吼了一声。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偶然吹过的风声,冷冽刺骨。 许信和商鸣追了出来,紧紧跟在封子墨的身后。 似是感觉到有人跟在自己身后,封子墨回过头,望向那二人,深瞳之中透着一抹淡淡的红。 “殿下还是先会客栈吧,我们这便去那座宅子寻回冷王妃。”许信咬紧了牙关。 “不,本王要亲自去会会那个曦大公子!”封子墨捏紧了拳头。 “可是殿下,这很危险,说不定那位曦大公子早已设下陷阱等着殿下中计。”尚未也皱起了眉。 “无碍,他约见本王的方式倒是特别,只是他敢为难本王的王妃,那便是自寻死路!”封子墨低骂了一句,朝前走去。 商鸣和许信不敢大意,二人对视一眼,跟了上前,殿下要闯彩凤曦府,他二人自然得舍命相陪。 只不过商鸣留了个心眼,在沿路上留下了记号,放便侍卫们前来搭救。 彩凤曦府暗室内,身着暗红色长袍的曦府大公子曦俊熙眯着狭长的眼,紧紧盯着燕玲珑那张绝丽的脸,玲珑被他盯得极不舒服,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将本妃掳待这里来了!”燕玲珑沉下脸冷冽说道。 “哈哈哈,本公子还敢做更大胆的事!”曦俊熙冷笑着,朝燕玲珑缓缓走了过去。 燕玲珑朝他望了过去,只觉他的眼中透着一丝嗜血的狠意,此外还掺杂着一丝贪婪,一丝邪气。 430.密室内的坟冢 眼看着那人一步一步朝自己靠了过来,燕玲珑皱起了眉。自己手脚皆被那人给捆住了,想要击退眼前这人,唯有靠自己的聪明智慧了。 曦俊熙走到了燕玲珑的面前,停了下来,静静地望着眼前堪称绝色的美人儿。 “封子墨还真是艳福不浅,居然能娶到如你这般貌绝四境的女子。”他薄凉的唇向上微微一扬,扯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燕玲珑瞟了他一扬,眼中闪出一道略带讥讽的光,“真没有想到,先皇后娘娘贤良淑德,她的宗族之后竟如此不堪。” 听到这话,曦俊熙脸色一沉,伸手掐住了燕玲珑的脸,“你说什么?你不要命了?” 燕玲珑被他牢牢控制着,一点动弹不得,只得狠狠瞪着他,惹得他更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你这女人,居然敢瞪本公子!也罢,本公子有的是办法对付你,待会儿让你好好瞪个够!”他的眸中再次闪过邪肆的笑意。 “你究竟想干什么?”燕玲珑低吼一声。 “很快你便会知道。听闻你是医者是吗?本公子这里有的是你没见过的病中,等会儿本公子让你好好试个够。”他发出一声讥笑。 话音落下,他抓住玲珑朝前一扯,玲珑竟倒在了他的怀中,玲珑又羞又恼,恨恨骂了一句:“你这混蛋,放开本妃!” “放开!”妖孽般的声音响了起来,跟着,他点了点头,松开了玲珑,玲珑就这样重重砸到了地上。 “混蛋,你这个混蛋,你居然敢捉弄本妃,有本事你松开本妃手脚,我们来一次真正的较量!”玲珑怒斥一声。 “较量?本公子知道冷王妃机智过人,善于用毒,你觉得本公子会中你的计吗?”这一次,曦俊熙扬了扬眉角。 “我看你是没有胆子吧?你害怕本妃对你下毒!都道曦氏后人英勇果敢,想不到有人居然怕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燕玲珑冷笑。 “你想激我?不错,果然是个有趣的女人,可是怎么办,本公子偏偏不受你的刺激。”曦俊熙抓起挂在自己腰间的玉牌,把玩了起来。 “果然,自从先皇后仙逝后,这曦氏后人便一蹶不振了,除了耍些下三滥的小手段,根本摆不上台面。”燕玲珑一脸轻蔑地瞟了他一眼。 这一次,曦俊熙终于给激怒了,他朝燕玲珑走来过去,将她从地上拽起,眸光冷冽地望着她,“燕玲珑,封子墨当你是宝,千方百计呵护着你,本公子却不会,你若再乱吼乱叫,本公子这就杀了你!” “杀,你杀,杀了本妃,你这彩凤曦府也就不复存在了,你以为你杀了我以后殿下还能饶过你吗?” “他若不听话,那本公子也可以将他除掉。”曦俊熙眸中闪过一丝凶光。 “你不知道他是先皇后的嫡子吗?”燕玲珑问了一句。 “正因为他是先皇后嫡子,他才能活到现在。”曦俊熙眯了眯眼。 话音落下,曦俊熙再不说一句话,只抓着燕玲珑朝着密室的深处走去,燕玲珑一边缓步朝前,一边留意着周围的情况。 这时,封子墨和商鸣、许信已经来到了曦府大门外,封子墨朝许信使了个眼色,许信上前,敲响了那扇紧闭着的门。 半晌后,十余个黑衣人跑了过来,拉开一丝门缝朝外瞟了一眼,不等许信反应过来,他们已将大门紧紧关了起来,转身朝府宅里侧跑去。 许信朝那朱红色的高门踢去一脚,门没有动静,许信的脚确是一阵发麻,见他有摔倒之势,商鸣急急上前扶住他,然后朝那扇两开的大门望去一眼。 “这门并非木制,踢了它自然是你吃亏。”商鸣伸手抚了抚那扇门。 封子墨走上前去,看了看那二人,随后朝墙头指了指。 二人会意,紧跟封子墨,嗖嗖跳上墙头,随后小心翼翼朝前挪去。 这座宅院很大,却没有封子墨想象中的那种戒备森严,偶尔间走过两个身着黑色短袍、阔腿长裤的巡逻男子,除此之外,再难见到一个多余之人。 “殿下,这宅子有些古怪,若是这曦大公子真与那些黑衣人有关,定会知道殿下追查黑衣人之事,又则会不安排任何人严密守住这宅子?”商鸣微微皱眉。 “说不定他和都城中心出现的黑衣人不是一伙的,我看他们的服侍也不尽相同。”许信插了一句。 “说不定这曦大公子只是想与本王对峙。”封子墨皱了皱眉,他和那曦大公子在古玩店相遇时的情景又浮现在了自己眼前,那人望向自己的眼神分明充满了敌意。 “对峙?可是,按理说他和先皇后一门同宗,又怎会与殿下作对呢?”许信觉得自己越来越疑惑了。 “说不定他生来便对本王不满也不一定,好了,仔细着些,这宅子看似守卫不严,说不定这正是对手的障眼之策。”封子墨话音落下,轻轻跃下墙头,小心翼翼朝里走去。 商鸣和许信对望一眼之后相继跳下墙头,紧跟在封子墨身后朝这宅院深处走去。 燕玲珑被那曦俊熙带至密室的最里侧,二人方才停了下来,跟着,曦俊熙推了燕玲珑一把,玲珑摔倒在一座墓室状的建筑前。 抬头朝那低矮的建筑望去,燕玲珑不禁吃了一惊,那果真是一座缩小版的坟冢,前立一块墓碑,上书“曦氏不孝女蓉丽之墓”,玲珑大吃一惊,回头望向曦俊熙。 “你,你们居然在此立了先皇后的衣冠冢?”玲珑杏眼圆睁,甚是惊讶。 “对于封国而言,她是先皇后,而对于我们曦氏而言,她不过是个辱没门宗的不孝之女。”曦俊熙眸光一紧,一道冷冽寒光闪现。 “不许你这样侮辱先皇后,没有她,曦氏一族又怎能有今日的威风?”燕玲珑低吼一句。 “威风!哈哈哈……燕玲珑,我看你是被封子墨迷晕头了吧?你觉得曦氏后人很威风吗?还是你以为彩凤镇上人人在门头牌匾上刻下一个‘御’字,便是曦蓉丽带来的福祉?若不是因为曦蓉丽的百般阻挠,我们曦氏早就成了称霸诸国的……”曦俊熙话音至此,突然,他的面上露出一种痛苦至极的表情,仿佛有人紧紧掐住了他的咽喉,欲将其置于死地。 431.另一波势力 “你这是怎么了?”燕玲珑到底是医生,见对方如此不适,她当即紧张了起来。 “茶,给我茶水!”曦俊熙痛苦地扭动着身子,朝燕玲珑喊了一句。 “茶水吗?”玲珑四下看了看,目光随即停留在了一把茶壶的身上。 没有多想,燕玲珑抓起了那把茶壶,朝曦俊熙走了过去,将那把小茶壶递给了他。 “来,喝吧!”燕玲珑轻言一句。 男子接过那把茶壶,就着茶壶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偶有液体从那茶壶里溢出,燕玲珑瞥见,那是殷弘如血的东西。 “这茶壶里装得不是茶吗?”燕玲珑问了一句。 曦俊熙朝燕玲珑瞟去一眼,却没有说话。 那些红色液体下肚,曦俊熙似是舒服多了,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抹了抹留在唇角处的红色液体,眸中很是满足。 “看在你救了本公子的面份上,将来我尽量让你死得痛快些。”他露出一道妖孽般的笑容,活像刚刚吸足了血的吸血鬼贵族。 燕玲珑却紧盯着他的喉部,她看见他的吼间似有活物正在蠕动,那悉悉索索的动作,看得燕玲珑一阵头皮发麻。 “你该不会也中了蛊毒吧?”燕玲珑问了一句。 听到这话,曦俊熙缓缓抬头,玲珑发现他的眸中似是染上了一层血红色,妖异得有些恐怖。 “你,你想做什么?”燕玲珑小心翼翼朝后退去,并摸出了自己的双刃柳叶手术刀,紧紧握在手里。 “你拿着那可笑的小刀做什么?你以为仅凭那东西便可杀了本公子?燕玲珑,你也太小看彩凤曦家了!”曦俊熙伸出双手,在燕玲珑面前一晃一推一抽,玲珑手里的手术刀已经到了曦俊熙的手里,瞬间断成了数截。 “你,你……”燕玲珑有些怕了,缓缓向后挪去,眼前这家伙根本就是一个怪物,自己那把锋利无比的手术刀到了他的手里居然瞬间便被摧毁。 曦俊熙自然是看得出燕玲珑的胆怯的,他紧逼着燕玲珑朝后走去,将要伸手抓住燕玲珑时,突然,密室的石门被人重重撞击了一下,似乎有人将要闯入。 “该死!”他低骂一句,撇下燕玲珑转身朝石门走去。 轻轻触动了一个机关,密室的门缓缓朝两侧分开,曦俊熙走了出去,密室之外,封子墨、许信和商鸣三人正在与曦府里的府丁恶斗。 见曦俊熙走了出来,一个府丁朝他走来过去,一抱拳后报了一句:“大公子,这几人擅闯曦府。” 曦俊熙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他朝那府丁轻轻挥了挥手,府丁会意,退了下去,曦俊熙则缓缓前移,行至封子墨的跟前。 “冷王殿下果真厉害,居然敢擅闯曦府,怎么,先皇后没有告诉你,曦府并非外姓人能踏入吗?”曦俊熙瞟了他一眼。 “本王的王妃何在?将她交出来!”封子墨冷冷望着他。 “冷王妃吗?本公子忘了告诉你了,你的王妃刚才与本公子,那可真是……”曦俊熙露出一道邪魅至极的笑,仿佛刚才他和燕玲珑之间真的发生过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闭嘴,你以为本王会相信你这鬼话吗?说,本王的王妃何在?若是你不想死!”封子墨扬起了手中长剑,指向了曦俊熙。 曦俊熙朝身后的密室瞟去一眼,跟着,他朝一个府丁使了个眼色。 那府丁会意,行至密室外,在那密室外的一面墙壁上捯饬了一阵,封子墨这才发现,那密室外,一片白雾正朝里推去。 “王妃在那密室之内!”跟在封子墨身边的许信喊了一句。 封子墨与许信交换了一个眼色,封子墨拖住曦俊熙,许信则缓缓朝着那扇紧闭着的石门走去。 密室之内,燕玲珑四下寻找着可以逃出这里的办法。一番搜索后,她发现,这密室中,摆满了造型迥异的瓶子、罐子,偶然间,那些瓶瓶罐罐里似有细微的声响传出,似乎,里面藏满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壮了壮胆,玲珑朝距离最近的一个土罐走去,她打开了那个土罐想看看曦俊熙究竟在里面藏了什么,可是刚揭开了一个口,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便从那土罐中传了出来。 “这是……”燕玲珑强忍住想要发呕的冲动,合上了那个土罐,朝密室的石门走了过去,却发现这里不知何时弥漫起一层白雾。 担心白雾有毒,燕玲珑从裙边扯下一块绸布,紧紧蒙住了自己的耳鼻,随后开始用力拍打那扇石门。 石门之厚,岂是燕玲珑能拍得动的,而石门之外,也没有人能听得到有人在拍击这扇门。 封子墨与曦俊熙恶斗了起来,莫名的,他觉得曦俊熙的武功路数令自己很是熟悉,仿佛自己已经和他对打过一回,可是究竟在哪里遇见过他,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我们交过手吧?”封子墨问了一句。 “怎么,莫非冷王殿下曾遇见过武功路数与本公子相似的另一股力量?”曦俊熙斜睨着他。 “另一股力量!你的意思是,都城中心出现的那些黑衣人……”封子墨皱了皱眉,随即朝曦俊熙望去一眼,眼前这人的脸随即与另一张脸渐渐重合到了一起。 “那个戴面具的男子……”封子墨眸色一暗,再朝曦俊熙望去一眼,这一看,他又觉得那两人并非同一人。 “你究竟是谁?你都做过些什么?”封子墨低吼一句。 曦俊熙冷冷一笑,却不应话,只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朝封子墨刺了过去。 石室外,封子墨和曦俊熙打得难分胜负,石门内,燕玲珑感觉自己就快晕厥。 “殿下,殿下!”她用尽全力拍向那扇石门,这一次,她的手触到了一个机关,石门竟缓缓从两侧分开了,许信出现在石门外。 “娘娘!”许信喊了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燕玲珑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封子墨守在自己身边,模样很是疲惫。 432.身中数毒 “殿下,玲珑……”燕玲珑很是虚弱,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爱妃先莫说话,好好休息一阵子。”封子墨握住了她的手,满眼心疼地望着她。 “玲珑,中毒了吧?”燕玲珑轻问了一句。 封子墨没有说话,只抓起了燕玲珑的手,放在自己唇边轻轻吻了吻。 燕玲珑朝他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只依他所说的,安安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一个侍卫端了碗药走进了这间客房,将那碗药呈到了封子墨的跟前。 “冷王殿下,商鸣大人说了,请娘娘趁热喝下这碗药。”侍卫说道。 “知道了,拿过来吧!”封子墨朝那侍卫伸出了手。 侍卫上前,将那汤药递到了封子墨的手里。 封子墨顿了顿,扶起了燕玲珑,将那碗药送到了玲珑嘴边,轻声说了一句:“爱妃,趁热将这药喝了吧。” 燕玲珑看了看他,轻轻点了点头,跟着张开嘴,将药灌入了口中。 看着玲珑喝完了药,封子墨扶她躺了下来,替她盖好锦被,然后转身朝外走去。 商鸣、许信和一位医者立于玲珑房外,见封子墨走了出来,三人对望一眼后,一起迎着封子墨走了过去。 “殿下!”三人一起朝封子墨行了个礼。 “都免了吧,王妃究竟什么情况?”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殿下,王妃她……”许信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究竟怎么回事?”封子墨眸光一紧,语气也冷了下来。 “回,回殿下,冷王妃体内中了好几种毒,小人实在……”那医者一脸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一个不留神便惹怒了眼前这尊爱妻如命的杀神。 果然他的话音才落,封子墨已经伸手掐住了他的脖颈,“你说什么?” 见此状况,许信、商鸣连忙上前,一起替那医者求情,商鸣更是提醒封子墨,此时可不能伤了医者,否则连个给冷王妃配药的人也没有了。 商鸣的话果然奏效,封子墨松开了自己的手,冷冷地望着那个医者。 “不论用什么方法,你必须将冷王妃给治愈,否则……”封子墨双眸一红,杀气尽显于脸上。 医者躬着身子,转身朝燕玲珑所在的客房跑去,商鸣和许信相视对望一眼,一起摇了摇头。 燕玲珑躺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她感觉身上诸多不适,自己却似是越来越难以控制这具身躯。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会觉得这具身躯这么难以控制,莫非……”一种不祥的预感朝自己袭来。 就在这时,那医者推门走了进来,来到燕玲珑床头,医者朝燕玲珑行了个礼,“参见冷王妃!” “不必多礼了,你是医者是吗?”燕玲珑有些虚弱地问了一句。 那医者直起身子,朝燕玲珑抱了抱拳,“回冷妃娘娘,小人却是医者。娘娘身子虚弱,就不要再说话了,还是好好躺下吧。只要娘娘有毅力有信心,小人一定尽全力治好娘娘。只是……” “先生有话不防止说。”燕玲珑朝他投去温和的一个眼神。 “娘娘体内有数种毒药,小人只能一种一种施以对策,不过在此过程中,娘娘恐怕要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甚至于……” “甚至于什么?”燕玲珑看了看他。 医者轻叹了口气,缓缓道出:“甚至于一个不小心魂魄便会脱离躯体。” “就此而已?”燕玲珑又问一句。 医者有些惊讶地望着燕玲珑,事关生死她居然还能这般淡定自若,难怪殿下如此钟爱于她,她还真是这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奇女子啊! 见那医者这样望着自己,燕玲珑淡淡一笑,半晌后开口说了一句:“本妃让先生见笑了吧?” 那医者用力甩了甩头,“娘娘说得哪里话,娘娘这样的奇女子实在令小人震寒,面对死亡都能面不改色,实在是……” “住口!谁允许你在此胡说八道的!”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医者身子一抖,跪了下去。 “殿,冷王殿下!”他唯唯诺诺喊道。 封子墨走上前,将燕玲珑一把拥入怀中,随后眼神冰冷地望着那医者。 “本王的话你是听不明白是吗?你非但没有认真替本王王妃治病,反而在此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本王一刀解决了你!”封子墨已经彻底震怒,燕玲珑明显感觉到他的胸口起伏得厉害。 担心殿下真因发怒伤到那医者,玲珑紧紧拽紧了他,“殿下莫要动怒,且听玲珑一语。” 封子墨望向她,眸中皆是宠溺和恋爱,还夹杂着一丝深深的心痛,“爱妃,你说。” “殿下可知,但凡医生治病救人都要将所有无法预知的后果都告诉病人极其家属。”玲珑淡淡一笑。 “爱妃到底想说什么?”封子墨一脸苦楚地望着燕玲珑,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快停止跳动。 “殿下,方才那位先生也只不过是在尽自己的责将最坏的结果告诉玲珑,殿下放心,只要玲珑不放弃自己,就一定会好起来。”燕玲珑一脸笃定地望着他。 “那,你有此决心吗?”封子试探般问了一句。 燕玲珑朝他投去浅浅一抹笑意,“玲珑又怎会抛下殿下一人抽身离去,有殿下在的地方才是玲珑的家啊!” 封子墨心头一热,他环紧了燕玲珑,狠狠朝她柔软的唇上吻了下去。 医者似是被眼前着二人给感动了,眼眶红了起来,他暗自发誓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治愈冷妃娘娘。 燕玲珑才一中毒,这消息随即从彩凤镇飞了出去,传遍了都城的各个角落。 皇子府内,七殿下封子翰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停于自己的书房内来回踱着步。 他命人去唤莫先生和阎生过来,只是过了这么久,那两人居然还没有来到皇子府。 “来人!”封子翰喊了一声。 一个侍卫走了进来,朝封子翰行了个礼,“参见七殿下。” “莫先生和阎生为何还没到?”他低吼。 话音才落,便听得有人在书房外喊了一句,说莫先生和阎生少爷一起入府了。 433.阎生赶往彩凤镇 听到这声音,封子翰这才舒了口气,他朝那个跪在自己面前的侍卫望去一眼,随后朝他挥了挥手。 侍卫退出了书房,片刻之后,莫先生带了阎生走了进来。 二人来人封子翰身边,朝封子翰行了个礼,随后一左一右坐在书房内封子翰的座下。 “不知殿下唤我们过来,所为何事?”莫先生开口问了一句。 封子翰看了看莫先生,又朝阎生望去一眼,片刻后,问了一句:“你们二人可曾听说冷王妃在彩凤镇中毒之事?” 听闻此话,莫先生和阎生相互对望了一眼,他们本以为封子翰欲趁封子墨离开都城之际趁机洗底深宫大权,却怎会想到这位七殿下一开口却提及了燕玲珑。 迟疑片刻,莫先生望向封子翰,“莫非七殿下今日找我们过来,就是为了冷王妃之事?” “没错,阎生,你可有办法?”封子翰轻问了一句。 听闻燕玲珑中毒,阎生的心里瞬时间一阵抽痛,以至于他人在此站了许久,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于七殿下问自己的话他也没有听进去。 见阎生没有反应,封子翰的眼神冷了下来,莫先生见状,慌忙轻咳了两声,将阎生的思绪拉了回来。 阎生正了正脸色,朝封子翰望去一眼,随即朝他抱了抱拳。 “不知七殿下有何事要阎生去做?”阎生问了一句。 “阎生,本皇子若是让你带药去彩凤镇救治燕玲珑,你可有把握?”封子翰问了一句。 “这个……”阎生微微皱了皱眉,说实话,他没有把握。 听闻为了救醒燕玲珑,封子墨已经寻遍了彩凤镇的医者,却没有一个人能救助冷王妃,阎生身边虽然还有几粒从鬼慕崖带出的清毒丹,却不一定能解冷王妃身上的毒,况且他听闻,冷王妃中了数种毒,阎生担心…… 见他这副模样,封子翰心中担忧之意更甚,想了想,他望向阎生,“阎生,本皇子命你,马上启程赶往彩凤镇,替燕玲珑诊治。” 阎生巴不得听到他这话,连连朝他点头,随后转身出了封子翰的书房。 阎生走远后,莫先生望向封子翰,许久后方才一脸担忧地问了一句:“七殿下的心中可还有那件大事?” 封子翰看了看莫先生,没有作声,知道莫先生打算再次开口,他方才朝莫先生挥了挥手,“好了,莫先生请先回去吧!只要阎生传回信息说冷王妃脱了险,本皇子立刻进宫去见女帝。” “七殿下,冷王妃就是你的情劫啊,你怎能……”莫先生想劝他,话到嘴边却又被他吞了回去。 七殿下此时与那中了情蛊之人有何区别,正如当年的先贵妃,为了先皇竟…… 莫先生轻轻摇了摇头,转身朝书房外走去,如今,也只有乞求上天垂怜冷王妃,让冷王妃痊愈,否则,他们的七殿下会一直颓废下去吧。 燕玲珑在彩凤镇接受那医者的治疗,一转眼便有两日的光景了。为了避免曦府的人再次追来,封子墨花了重金,在彩凤镇隐秘的一个角落里买下一处宅子,让燕玲珑安心养病。 那位医者对燕玲珑也算是尽心,想进一切办法替燕玲珑治病驱毒,甚至于,替她试药,在他的悉心治疗下,燕玲珑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跟着,她可以下地走上几步。 封子墨走进玲珑养病的厢房时,玲珑正扶住床沿缓缓行走着,见封子墨走了进来,燕玲珑脸上露出一丝喜意,她转身迎着封子墨而去,却感觉脚下一软,朝着地面摔了下去。 “爱妃!”封子墨的心往下一沉,跟着他急急上前,扶住了燕玲珑。 玲珑抬头,朝他莞尔一笑,“殿下,玲珑没事,殿下无需担心,玲珑就是走得急了些,所以才滑了一下。” “还说没事,你看你的脸色这么苍白。”封子墨满眼心疼地看了看燕玲珑,随后将她横抱起来,朝着床榻走去。 封子墨小心翼翼地将燕玲珑抱到床榻上躺下,随后自己坐在她的身旁,然后握住了她的手。 “爱妃,你放心,本王一定会找人治好你,不管有多难。”封子墨深情地说了一句。 “殿下,玲珑不会放弃的,哪怕知道那有多难。”燕玲珑淡淡一笑。 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燕玲珑的房门,封子墨起身,朝那扇房门走了过去,打开了门,许信站在屋外。 “阿信,何事?”封子墨问了一句。 “殿下,属下发现,阎生来了彩凤镇。”许信说了一句。 “什么?阎生吗?”封子墨微微皱眉,若是阎生来了彩凤镇,那说不定封子翰…… 转念一想,阎生来了彩凤镇,说不定他的手上有鬼慕崖的灵药可以救活燕玲珑。 思索片刻,封子墨望向许信,片刻后交代了一句:“去,将阎生秘密带到此处,记住了,不要让人发现了这里。” “是!殿下。”许信应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阎生来到彩凤镇,正想寻找燕玲珑的下落,突然几个黑衣人骑马朝他奔了过来。 阎生生性谨慎小心,见此状况,随即警觉了起来,他调转马头,朝着彩凤镇的边界跑去。 黑衣人紧追不放,将要追上阎生之时,突然彩凤镇黄沙飞扬,黑衣人身下坐骑嘶吼了起来,下一秒,骏马因狂怒而直立起身子,黑衣人被甩落马背,举步难行。 阎生觉得惊讶,勒停自己的枣红小马,转身望向那几个黑衣人。 “还愣着做什么?快不快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阎生定睛一看,瞥见许信现身,他微微皱眉,随即上前。 “那些黄沙是你弄出来的吗?”阎生问了一句。 许信一脸得瑟地望着他:“怎么,惊呆了吧?这可是我们殿下算准了的。” “冷王殿下?”阎生微微皱眉。 许信懒得看他感慨万分,只朝他催促了一句:“还楞着做什么,莫非你不想救冷妃娘娘?” 阎生回过神,应了一声,随即跟着许信朝前而去。 434.阎婆传来密信 阎生跟着许信来到了封子墨买下的那所宅子外,许信突然停了下来。 “玲珑姐姐就在这宅子里吗?”阎生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许信眯了眯眼,望向阎生:“阎生,你先告诉我,你来此的目的为何?” “目的?不就是为了救回玲珑姐姐吗,怎么了?”阎生不解地望着他。 “真就这么简单?”许信半信半疑地望着阎生,半晌后还是引了阎生走进了那所宅子。 商鸣朝他二人走了过来,瞥见阎生跟着许信来了这里,商鸣目露一阵喜意,阎生到底是鬼慕崖中人,肯出面救冷王妃,说不定冷王妃体内那数种毒素能一起被逼出体外。 想到这,商鸣朝阎生抱了抱拳,“阎生小兄弟,冷妃娘娘误中了曦府的毒,如今痛苦不堪,求阎生少爷出手帮帮娘娘吧。鬼慕崖有天下人皆想一求的良药,定能救下娘娘。” 阎生朝商鸣抱了抱拳,“商大人莫急,阎生来此本就是为了救玲珑姐姐而来,商大人且不用急,让我先进去看看玲珑姐姐。” “阎生少爷,请!”商鸣朝阎生比划了一个“请”字的手势。 阎生紧跟商鸣和许信身后,进了燕玲珑的厢房,见封子墨坐在玲珑床边,阎生等人上前,朝封子墨和玲珑行了礼。 “不必多礼了,都起来吧。阎生,你快些过来瞧瞧,可有法子除去她体内毒素。”封子墨望向阎生。 阎生点了点头,走上前来,看了看脸色苍白的燕玲珑,抓起了她的手腕。 “玲珑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阎生淡淡一笑。 燕玲珑点了点头,报以阎生浅浅一笑,“阎生,谢谢你!” 一阵诊治后,阎生发现燕玲珑的脉象平稳,呼吸也极为均匀,可是就是没有一点的力气,面色也甚是苍白,仿佛她的体内,什么东西正在吸食她的血液,抽走她的精气。 阎生皱起了眉,这样的情况,他只在儿时无意中听母亲提起过,乃是当年鬼慕崖与彩凤曦氏争夺药神之名时,有人也是这样的情形,无奈鬼慕崖和曦氏族人都没有一丁点的办法。 见阎生露出一副沮丧的表情,燕玲珑知道自己体内的毒一定令他感到棘手,她轻轻拍了拍阎生的手背,淡淡一笑,“没关系,就算你治不了本妃,本妃也绝不会怪你。” “玲珑姐姐怎可说这样的话,你放心好了,就算阎生救不了你,阎生也会传信给母亲,请她出手。”话音落下,阎生转身出了这间厢房,朝着这宅子的书房而去。 封北草甸,鬼慕崖封北行宫,鬼慕崖崖主阎婆立在万草堂中,静静地看着自己重新栽种的花草药材。 蓉护法走了进来,手里拽着一片白锦,阎婆瞥见她朝自己走来,向她招了招手,“蓉儿,你过来。” 蓉护法微微皱眉,朝她走来过去,来到阎婆面前,她停了下来,朝阎婆行了个礼,“见过崖主。” “怎么,都城里又有消息传来?七殿下可曾下定了决心?”阎婆轻问一句。 “崖主,并非都城的消息,阎生少爷没有传回任何信息。”蓉护法应了一句。 “那你这副模样是……” 蓉护法犹豫了一番,还是将那片白锦呈了上去,阎婆一脸狐疑地看了看她,片刻之后方才伸手接了过来。 “这是何物?”阎婆问了一句,随后打开了那片白锦。 白锦上绘了一幅图画,图画中一个女子紧闭双目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虚弱至极。她的身旁,无数鬼影攒动,似有无数鬼手伸向女子,欲夺其魂魄。 “这是……”阎婆面色一变,手心里似有汗液渗出。 “崖主,看来,曦氏一族后人终于出手了。”蓉护法眉头紧皱,面色苍白与阎婆无异。 阎婆轻轻点了点头,“本崖主知道,这一次我们只有将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七殿下身上了,若是七殿下还这般由于不解不肯出手,那我们鬼慕崖便是遇上大敌了。” 蓉护法应了一声:“崖主所言极是,可是,这画上的女子像是冷王妃。” 听到蓉护法这话,阎婆再一次看了看手里的白锦,这一次,他认出,这画乃自己的儿子阎生所绘,依画上女子的装束打扮来看,她确是燕玲珑无异。 阎婆轻叹了口气,望向蓉儿,“所以,这一切难道都是命中注定吗?希望七殿下他……” 蓉护法看了看阎婆,皱了皱眉,“这或许就是宿命吧,当年若不是女帝将燕玲珑赐婚给冷王,七殿下如今便不会这般痛苦了。” “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当初本崖主让玲珑在万草堂内立下誓言,可是,有用吗?只要冷王对她一心一意,燕玲珑便不能为我们所用。只可惜这世上,燕玲珑唯有一个,任何人难以替代。”阎婆一脸无奈。 阎婆话已至此,蓉护法也再无他法,不过,蓉护法终究还是担心玲珑的安危,毕竟,燕玲珑曾救过自己。 想了想,她望向阎婆,“崖主可打算出手救玲珑?” 阎婆明白蓉护法的意思,却显得有些无能为力。 半晌后,她望向蓉护法,轻声说了一句:“本崖主是想救她,可是只怕我们鬼慕崖是无能为力,当年这毒鬼慕崖和曦氏皆没有可解之法,试问我们将如何救她?” “那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中毒而亡吗?”蓉儿知道那毒及其厉害,中毒者如被抽丝的蚕,慢慢耗尽精气而亡。 阎婆再没有说话,只默默走出了万草堂,朝着书房而去。 阎生在彩凤镇上等了两日,终于看见那只洁白的信鸽扑腾着翅膀朝着封子墨秘密买下的这座宅子飞来。 “太好了,母亲终于回信了。”阎生一喜,朝空中飞扑了出去,抓住了那只信鸽。 落地之时,阎生瞥见封子墨立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冷冷地望着自己。 阎生吃了一惊,抓着那只鸽子朝封子墨走来过去,朝他行了个礼,“见过冷王殿下。” “你这是在做什么?”封子墨问了一句。 “殿下放心,我自然不会做伤害救玲珑姐姐的事。”阎生应了一句。 435.自救 听到阎生的话,封子墨的深瞳暗了暗,他当然知道阎生不会对燕玲珑不利,否则他岂能容阎生安然无恙活在世上,又怎会让阎生来到彩凤镇又与玲珑见了面。 可是,阎生到底是封子翰的人,鬼慕崖反戈倒向封子翰,自己又怎能 一点防备没有。 方才阎生飞身扑向那只白鸽的动作他是看着眼里的,他想知道阎生究竟在和谁联系,手里拽着的,又是什么? 想了想,封子墨望向阎生,“如果本王没有看错,你方才是抓了一只信鸽吧?” 阎生看了看封子墨,眸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原来他想知道母亲传来的信里写了些什么。”他心下一阵嘀咕。 阎生将手伸了出来,手里拽着的白锦显露于封子墨的眼前。 封子墨朝阎生的手掌望去一眼,轻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此乃家母从鬼慕崖传来的密信,殿下也知道阎生曾传信家母,欲求解除冷王妃体内数种毒药的方法,想不到母亲这么快就回了信。”阎生缓缓说了一句。 听闻此言,封子墨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之意,“你说什么?这是鬼慕崖崖主的回信,上面都写了什么?” 阎生瞟了封子墨一眼,回了一句:“我正打算看信来着,结果酒杯殿下拦下说了这么久的话。” 封子墨担心燕玲珑的身子,自然不敢再拦阎生,他朝阎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速速看信。 阎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打开了那片白锦。 白锦上一字没写,甚至连一抹墨迹都没有,完完全全一片干净的白锦,阎生皱起了眉,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见他露出那副模样,封子墨的心无由往下一沉,“阎生,你为何这副模样?那白锦上究竟写了什么?” 阎生将白锦递给了封子墨,然后摇了摇头。 封子墨从阎生的手里接过了那片白锦,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那白锦上一字没有。 “为何你的母亲给你传信,这白锦上却一字没有?莫非,这意思是说……”封子墨问了一句。 阎生皱了皱眉,半晌后朝封子墨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封子墨的猜测。 不止封子墨,此时就连阎生的眼中也现出了悲悯之意,他席地而坐,望向燕玲珑的厢房,“冷王妃对鬼慕崖有恩,母亲若有办法救她,绝不会袖手旁观,如今母亲传来这样一片白锦,说明连母亲都对此束手无策。” “玲珑,玲珑,本王一定会救你,就算是寻遍全天下的医者,本王也会救你。对了,曦氏!”封子墨眯了眯眼,转身朝这宅院的大门疾步而去。 阎生知道他的想法,为了救回玲珑,冷王殿下是打算亲自前往彩凤曦府,可是这样一来,岂不中了对方的圈套了? 阎生不敢耽搁,朝着商鸣和许信的房间跑去。 商鸣还在与那位医者商议着如何救冷王妃,见阎生匆匆跑了过来,商鸣起了身,朝他走了过去。 “阎生,你来得正好,我正与先生商议该如何驱除冷王妃体内的毒,不如,我们一起商量?”商鸣朝阎生淡淡一笑。 阎生摇了摇头,随后神色紧张地望向商鸣,“商大人,冷王殿下独自一人去了曦府。” 听闻此话,商鸣面色一变,他望向阎生,一脸严肃地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殿下想独闯曦府为冷王妃寻找解药?” 阎生想了想,点了点头,“我认为是这样的。” 商鸣不敢耽搁,他走到那位医者跟前,交代了他几句,随后转身去寻许信。 许信从商鸣口中得知殿下独自去了曦府,慌忙出了这宅院,沿路追着冷王殿下的脚步而去。 燕玲珑醒了过来,刚睁开眼,便见阎生端了碗药朝自己走了过来。 “阎生,殿下呢?”玲珑虚弱地问了一句。 阎生将药碗放下,扶起了玲珑,让她靠在床头,随后将那碗药端到了玲珑的面前,“玲珑姐姐,该喝药了。” 燕玲珑见阎生的神色有些怪异,微微皱了皱眉,随后轻问了一句:“阎生,本妃问你冷王殿下何在?” “姐姐喝了药,殿下自然救会回来了。”阎生说着,将药碗凑近了燕玲珑。 玲珑微微皱眉,接过了药碗,抿了一口,苦涩的滋味于口中蔓延开来。 “好苦!”玲珑倒吸口气。 看着越来越虚弱的燕玲珑,阎生的心里一阵难过,他接过玲珑手里的药碗,放到一边,随后坐到了玲珑的身旁。 “玲珑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阎生安慰她道。 燕玲珑淡淡一笑,半晌后轻启朱唇:“我知道这毒甚是麻烦,你放心,我不会这么轻易就倒下的,我一定会想办法自救。” “自救?玲珑姐姐打算如何自救?”阎生不解地望着她。 玲珑想了想,望向阎生,“我想我该再去那曦府走一趟。” “玲珑姐姐觉得那曦府中会藏着解药吗?”阎生问了一句。 玲珑看了看阎生,淡淡说了一句:“那曦家大公子曾将我囚禁于一间密室之内,那密室中藏有无数瓶罐,我总觉得那其中一定有解药。那曦大公子看起来也像是蛊毒缠身,却喝下一壶鲜红如血的液体后,便压下了体内蛊毒。” “这么说,曦氏一族还真是……”阎生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惧意。 燕玲珑看出他的担心,轻问了一句:“阎生,鬼慕崖号称封国灵丹妙药之宗,那曦氏呢?” “曦氏?”阎生皱起了眉,他并不是很清楚鬼慕崖和彩凤曦府的旧怨,知道的,也不过是偶然间听来的点滴破碎的信息。 燕玲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只有知己知彼,我才有自救的机会啊!” 阎生又岂会不明白燕玲珑话里的意思,只不过,有些事,他是真的不知道,再说了,就算要去曦府密室盗药,也该是由自己去,玲珑一个柔弱女子,怎可再次深入那种地方。 想了想,阎生朝燕玲珑笑了笑,“姐姐先躺下休息吧,待阎生仔细想想。” 436.曦府来客 阎生扶燕玲珑躺了下来,转身出了这厢房,打算去寻商鸣和那位医者。 宅内书房,商鸣和那医者正在查阅医药典籍,希望能从中寻出驱毒的方法。 阎生敲了敲门,走进了书房,见那二人正在忙碌,阎生朝他二人行了个礼:“商大人,先生。” 商鸣朝阎生望去一眼,应了一句:“阎生,不必多礼,我们正在商议如何救治冷妃娘娘,对了,你的母亲可有消息传来?” 阎生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母亲也没有办法。不过……” “不过什么?”商鸣问了一句。 “不过玲珑姐姐说,曦府密室之内说不定会有解药。”阎生微微皱眉。 “曦府密室?”商鸣大吃一惊,望向了阎生。 阎生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封子墨前往曦府的消息告诉了商鸣。 听闻此言,商鸣脸色更冷,“你说什么?殿下竟然独自去了曦府!” “没错,殿下爱玲珑姐姐入骨,这个时候想来他拼了命也会想要找曦府大公子拿解药救玲珑姐姐的吧。可是……”阎生话音至此,突然间又止住了。 “可是什么?”商鸣问了一句。 “可是,我担心曦府大公子设下了全套,引冷王殿下入圈套。”阎生应了一句。 “这……”商鸣眉头紧皱,片刻后他回过神望向阎生,“阎生,就殿下独自一人去了曦府吗?” 阎生又摇了摇头,“许大人追殿下去了。” “许信?不行,我得前往曦府一趟,阎生,你与这位先生一起照顾冷妃娘娘,我带上机关木鸢去曦府走一趟。”商鸣看了看阎生。 阎生点了点头,“好,有劳商大人了。” 待阎生话音落下,商鸣转身,出了书房,朝着彩凤镇曦府而去。 此时,封子墨和许信已经来到了曦府外,曦府大门紧闭,仅有两个着黑衣黑裤的府丁立于府外,见有人靠近,拿两人一脸警觉地朝来人望去。 封子墨早已怒不可遏,他朝那两个府丁走了过去,拔出腰间长剑便欲向二人刺去,倒是许信,上前拦下了封子。 “殿下却莫冲动,当心有诈。”许信说着,朝那二人扫去一眼。 听闻许信此言,封子墨微微皱眉,片刻后,他冷冽的眸光扫向那二人,口中淡淡抛出一句:“你家大公子何在?唤他出来见本王。” 两个黑衣人似是没有听到封子墨的话,依旧直直立在原地,甚至于连眸光,也未曾向封子墨瞟去半点。 这一下,不止封子墨,就连许信也怒了,他伸手朝一个黑衣人推去一掌,黑衣人直直朝后倒了下去,封子墨定睛一看,这才发觉,那人早已没有了呼吸。 “阿信,他死了。”封子墨微微皱眉。 许信一听,大吃一惊,随后上前一步,伸手探了探另一个的鼻息,发现这另外一人也早没有了呼吸。 他望向封子墨,一脸狐疑地问了一句:“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这曦府有曹军哦那个死士的本事,怎竟弄了这样的两个人立在此处?” “死士?蛊毒?”封子墨看了看那二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在这时,那两扇紧紧关闭着的大门突然分开,曦府内院随即曝露于封子墨和许信的面前。 二人对望一眼,正欲入内,突然,身后远远传来商鸣的声音:“殿下、许信,二位稍慢!” 听闻此言,封子墨和许信回过头,朝紧紧跟在身后的商鸣望了过去。 “殿下,是商鸣!”许信轻声说道。 封子再次皱紧眉头,若是商鸣也来了这里,那大宅之内岂不是变得危险重重了?想了想,他对许信说了一句:“阿信你盯住这里。” “是,殿下!”许信朝他抱了抱拳。 封子墨转身朝商鸣走了过去,伸手抓住他,将他带至一个安静角落,方才停下了脚步,“商鸣,你怎来了这里?玲珑人呢?” 商鸣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回了一句:“殿下莫急,冷王妃自有阎生和侍卫们照顾,属下担心殿下安慰所以就带了机关木鸢跟了过来。” 封子墨本不愿商鸣跟来,可是想到商鸣的木鸢对闯曦府可能有用便默许了他留下。 想了想,封子墨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做?” “回殿下,属下以为,曦府大公子对冷王妃下毒之后突然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定是预先已经设下了埋伏以设计殿下,所以,属下带来了机关木鸢,我们不妨先让木鸢打前阵攻府,待机关鸟替殿下扫清障碍之后之后殿下再入曦府不迟。”商鸣回了一句。 封子墨斟酌了一番,确觉得商鸣此举可行,于是他转身朝许信望去一眼,打算唤许信过来,谁知许信似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已不在刚才的地方。 “许信去了哪里?莫不会自己入府去了吧?”封子墨低语一声。 听闻此言,商鸣摇了摇头,“属下觉得不会,没有殿下之命,许信丁不会贸然行动的,殿下,属下担心……” 封子墨望向商鸣,却见他满脸担忧,随即自己也不安了起来。许信对自己忠心耿耿,他绝不会因为见他遇险而不理不顾。 想到这,封子墨对商鸣说了一句:“商鸣,你速速放出木鸢,搅乱曦俊熙的注意力,然后我们冲入曦府。” 商鸣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应了一声:“是,殿下!” 话音落下,商鸣从腰间解下两只巴掌大的木鸢,对准曦府所在方向放了出去,木鸢扑腾着翅膀,以最快的速度朝前而去,刚进入曦府,木鸢的身上便落下两枚雷火珠,巨响过后,曦府前院随即被炸出了两个大坑来。 瞬时间,浓烟于曦府内蔓延开来,跟着,便有人咳嗽的声音传了出来。 封子墨与商鸣对视一眼,随后二人一起朝前进了曦府。 “殿下小心,这座府邸的建筑摆设是按阵法排列的,难怪,没有过多的府丁守卫。”商鸣说了一句。 “没错,本王也是这样认为的。”封子墨点了点头。 “啪啪啪!”掌声在封子墨和商鸣附近响了起来,封子墨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曦俊熙不知何时从这宅子的深处走了出来,朝封子墨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想不到,这冷清了数十载的曦府,居然接二连三有客人来访。” 437.原生态的驱毒方法 听到曦俊熙这话,封子墨眯了眯眼,随后沉声说道:“曦俊熙,你将本王的手下藏到哪里去了?速速将他交出来。” 听闻此言,曦俊熙露出一抹邪恶之极的笑,半晌后,他收了那抹笑,沉下脸望向封子墨,“冷王殿下此言差矣,分明是你们擅闯我彩凤曦府,你怎反倒向本公子要起人来了?” “本王正想问你,你究竟对本王的爱妃做了什么,若不将那解药交出,本王定拆了你这曦府,屠了你全府上下所有人。”封子墨震怒,脸色黑得怕人。 听闻此言,曦俊熙冷哼了一声,跟着,一道漠然冷冽的眼风瞟向了封子墨,“依冷王殿下此言,是不打算认下这曦氏宗亲了?” “若曦氏后人皆是些心思歹毒、行为下作之人,那本王定会亲手毁了曦氏,哪怕彩凤曦府是生养先皇后之地。”封子墨抛出冷冷一语,杀伐之气尽露。 曦俊熙眸光突然一紧,一柄蛇形短剑自袖中滑出,“冷王殿下如此不顾宗族之亲,那就休怪本公子心狠手辣了。实话对你说了吧,你那位王妃,根本无救,她身上所中之毒乃十年前曦府与鬼慕崖的赌注,鬼慕崖无解药,曦府亦是。” 话音落下,曦俊熙朝封子墨飞身扑来,蛇形短剑一晃一甩,竟长了二尺,那剑在曦俊熙手里不停晃动,竟真如同一条金麟长虫,威风凛凛,令人胆寒。 封子墨烦恼于他方才那番话,神情甚是愁苦,若这下毒者都找不到解药,那燕玲珑当如何躲过这一劫。 分神之际,曦俊熙的蛇剑已经刺到了封子墨的眼前,封子墨一时不备,手臂上挨了一剑,瞬时之间,殷弘的血丝透了出来。 “殿下小心!”商鸣见状,冲上前来,朝曦俊熙投去一枚雷火珠,随后扶住封子墨,朝外跑去。 二人又退出了曦府,此时,封子墨方才感觉到曦俊熙是个厉害又危险的家伙。 “殿下,看来我们不宜擅闯,不如先回那所宅子吧。”商鸣望向封子墨。跟着,他从长袍下方扯下一段布料,紧紧绑在了封子墨受伤的手臂上。 封子墨皱了皱眉,朝那曦府望去一眼,而后望向商鸣,“走吧,我们先回去。” 二人转身回了,刚走进那大宅,封子墨便撇下商鸣,朝着玲珑的厢房而去。 燕玲珑已经醒了过来,此时正斜靠在床头,同阎生说着话。 封子墨突然推门走了进来,燕玲珑瞥见那张熟悉的俊颜,便朝阎生使了个眼色,阎生会意,起身退出了这间厢房。 封子墨朝燕玲珑走了过去,看着她苍白消瘦的小脸,心中很是难受。 燕玲珑握住他的手,正欲开口说话,瞥见他手臂上殷弘的布段,玲珑的心无由地望向一沉,“殿下,你受伤了。” 封子墨伸手抚了抚玲珑的脸,朝她笑了笑,“不碍事,一点小伤而已,倒是爱妃,本王害你受苦了!” “这本就是玲珑自己要随殿下一道来彩凤镇的,又怎能责怪殿下呢?再说了,玲珑方才已经试着用最原始的方法排毒了。”燕玲珑轻声说道。 “最原始的排毒方法?”封子墨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论断,有些惊讶地望着燕玲珑。 “没错,水能瞬间渗透人体内的血管,清洗血管内的毒素,殿下可知,一个人只要血液干净,则体内脏腑便能得健康,相反,若是体内毒素堆积,那定是不立于健康的。玲珑如今体内至少有三种毒素,解的了其中之一,定会加重余下两种毒素发作,这正是此毒无解的根源。”燕玲珑淡淡说道。 “那爱妃确定,清水一定能解毒吗?”封子墨问了一句。 燕玲珑点了点头,“如今之际,水算是唯一能冲淡体内毒素的良药了,加上阎生为玲珑准备的丹药,应该是绝境中的一棵救命稻草,只不过……” “不过什么?”封子墨问了一句。 玲珑凄美一笑,“只不过,大量服水,这本生也是一件很冒险的事。” 听闻此言,封子墨轻轻挥臂,将燕玲珑拥入了自己怀中,随后于她唇上吻了吻,“本王不希望你去冒险。” “殿下,这是目前唯一可行之法,否则……”燕玲珑说话间,眸色暗沉了下来。 听闻此言,封子墨沉默了下来,若此法为唯一能救玲珑的方法,那他也只有接受。总之,若是玲珑有救,他便陪她长长久久陪着玲珑,若玲珑真的无解药可救,那待他了解了一切,将封国江山交到一个可靠之人的手里,便追下黄泉路去找燕玲珑。 想到这些,封子墨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笑意,“爱妃放心,本王一定会好好守在你的身边的,本王不会让你有事的,若真有不测,本王也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 “殿下!”玲珑心头一暖,望向封子墨,眸中似是蒙上了一层雾气。 封子墨再抑制不住内心对她的思念,重重吻上了她有些苍白的唇,向她宣泄着自己心中的思恋与痛苦。 燕玲珑温柔地回应着他,若是自己的生命将要走到尽头,那她一定会好好珍惜与他相聚的时光,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要深刻于脑中,让这份美好的记忆永远陪伴自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封子墨命商鸣传信玉兰苑,让曹志和肖进备齐兵马朝彩凤镇而来,自己则留在了玲珑的厢房之内,陪着玲珑驱毒。 燕玲珑吩咐阎生准备好了足够的清水,又准备了装满热水的大浴桶,往浴桶中加了些利于排毒的中草药,万事具备之后,她紧着一件中衣,缓缓进入浴桶,随后开始给自己灌水。 拼命喝水是件痛苦的事,加上浴桶内水温较高,不一会儿的功夫,燕玲珑已经感觉脑袋有些发晕,瞬间后气血逆行,一口鲜血竟从她口中喷了出来。 封子墨听到动静,推门闯了进来瞥见玲珑这副模样,心痛不已。 “爱妃,实在熬不住,那就放弃吧!”封子墨说了一句。 燕玲珑轻轻摇了摇头,“不,为了殿下,为了我自己,我绝不放弃!” “爱妃!”封子墨抓住玲珑的手,第一次,他在玲珑的面前落下了泪。 “殿下放心,玲珑不会有事的,玲珑不会留殿下一人于此受苦的。”话音落下,玲珑又灌入了一满罐水。 438.昏迷 厢房之外,阎生满脸焦急,不停踱着步,燕玲珑用这个法子自救不知是凶是吉。 片刻后,阎生瞥见封子墨从哪厢房内走了出来,阎生转身朝封子墨走了过去,向他行了个礼,“殿下,玲珑姐姐怎样了?” 封子墨没有说话,只轻轻摇了摇头,俊逸不凡的脸上,布满了寒霜。 “殿下,不如,让阎生传信给莫先生,请莫先生赶到彩凤镇来吧。”阎生望向封子墨。 封子墨皱起了眉,若是真的将莫先生给请到彩凤镇来,那就意味着自己将要与封子翰碰面,甚至合作。 见封子墨沉默不语,阎生轻喊了一声:“殿下,殿下!” 封子墨回过神,望向阎生,半晌后方才缓缓应了一句:“罢了,你去传信吧,只要能救玲珑,本王怎样都行。” 得到封子墨这话,阎生舒了口气,他朝封子墨抱了抱拳,转身朝着书房走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信鸽已经振翅高飞,朝着都城中心的皇子府而去。 皇子府内,封子翰一脸焦急,于自己书房内不停来回踱着步。 一个侍卫走了进来,朝封子翰行了个礼后,呈上一封密信。 “七殿下,阎生少爷传来了一封密信。”那侍卫应了一句。 听闻此言,封子翰兴奋了起来,从侍卫手里接过那封密信,“什么,阎生来信了?” “是,不过……”侍卫皱了皱眉。 “不过什么?”封子翰问了一句。 “不过阎生少爷这信……”侍卫皱了皱眉,但凡有信传来,为了确保有人在密信里夹杂毒物加害七殿下,所有,值守侍卫们通常会先替七殿下检查信件内容。阎生在信里提及冷王妃身中数毒性命堪忧,要请莫先生前往彩凤镇去替冷王妃驱毒。 侍卫们知道七殿下素来心里毒装着冷王妃,如今冷王妃受此大难,封子翰定是担心不已,所有,将阎生传来的密信交给七殿下时,侍卫是很担心的。 听到侍卫这话,封子翰皱起了眉,他打开阎生传来的那片白锦仔细看了看,脸色随即冷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玲珑她真的很严重吗?”他喃喃自语道。 侍卫一直紧盯着封子翰,见他这番表情,侍卫试探着问了一句:“七殿下,属下要不要去请莫先生过来?” “去,快去!”封子翰几乎不加思索便朝那侍卫挥了挥手。 侍卫怎敢耽误,转身出了皇子府便朝着莫先生的宅子跑去,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他已经带了莫先生匆匆朝着皇子府而去。 进了皇子府,莫先生朝着七殿下的书房而去,方才在路上,侍卫已经将阎生来信之事告诉了他,莫先生心里有了底,甚至开始考虑该如何劝说七殿下不要再管此事。 进了书房,莫先生朝封子翰行了个礼,“参见七殿下。” “莫先生快快请起,坐吧!”封子翰指了指房内的椅子。 莫先生朝封子翰抱了抱拳,应了一句:“多谢七殿下赐座。” 待莫先生落座后,封子翰并未拐弯抹角,直入主题说了一句:“莫先生,本皇子想命你去一趟彩凤镇。” “彩凤镇?七皇子该不是想让老夫去给冷王妃治病吧?”莫先生问了一句。 “没错,莫先生,阎生正在彩凤镇等你。”封子翰点了点头。 “可是,七殿下有没有想过,你和冷王殿下……”莫先生微微皱眉。 封子翰自然是知道莫先生的意思的,可是想到燕玲珑正置身危险之中,他的心里便抽痛了起来。 “莫先生,不用再说了,本皇子命你速速前往彩凤镇,与阎生一道救醒她。”封子翰沉下脸,冷冷地望着莫先生。 七殿下话已至此,莫先生只得点了点头,退了出去,一个时辰后,他备好了车马,朝着彩凤镇而去。 由于封子翰专门派人送了莫先生去了彩凤镇,不过半日光景,莫先生已经来到了彩凤镇,朝着封子墨买下的那幢宅子而去。 阎生已经等在那宅子之外了,他知道,只要给封子翰传信,他一定会命莫先生赶往彩凤镇。莫先生医术高明,说不定会有办法帮助燕玲珑排出体内之毒。 想到这些,阎生舒了口气。 果然,站了一阵,阎生瞥见一辆马车由远及近,扬起一层黄沙,待那黄沙沉淀下去,阎生看清楚,那人正是莫先生。 “莫先生,你终于来了!”阎生面上露出一丝喜色,朝着莫先生走了过去。 莫先生朝阎生投去一瞥,随后皱了皱眉,冷冷回了一句:“老夫就知道是你给七殿下传了信,你可知道,这会害了七殿下的。” “可是,莫先生,若是再找不到解救玲珑姐姐的方法,她会死的。”阎生皱起了眉,看得出,他很替燕玲珑担心。 说实话,若是燕玲珑真的出了危险,莫先生的心里是替她担心的,可是,他效命于七殿下,为了七殿下的大业,他又巴不得燕玲珑立即从这世上消失不见。如今来了彩凤镇,还真真是为难至极。 见他这副模样,阎生知道他在犹豫,想了想,他抓住莫先生的手腕,对他说了一句:“快,莫先生,快随我去看看玲珑姐姐。” 此时,燕玲珑还在房内往自己口中灌着水,今天一整天,她喝下了这一生中最多的水。这一被水下肚后,她差点吐了出来。 “来人,扶本妃去茅房。”燕玲珑轻喊了一声。 听到玲珑的声音,两个婢女走了进来,扶住玲珑便朝外面的茅房走去。 将要找到茅房时,燕玲珑瞥见阎生带了莫先生朝自己走了过来。 “莫先生,你怎么来了这里?”燕玲珑轻问了一句。 莫先生朝燕玲珑抱了抱拳,应了一句:“见过冷王妃,老夫奉了七殿下之命前来救助冷王妃。” “七殿下有心了,可是……”燕玲珑皱起了眉。 就在这时,封子墨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看清莫先生之后,封子墨阴沉的脸上又现出了一丝希望。 “莫先生来了,快快替本王的王妃治病。”封子墨有些焦急地说道。 玲珑正想劝说封子墨不要逼迫莫先生,可是正想开口,她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439.排毒 见玲珑倒了下去,封子墨一惊,朝燕玲珑跑了过去。 “爱妃,你怎么了?”封子墨抱住了她。 燕玲珑一点反应没有,封子墨朝莫先生望去一眼,随后抱着燕玲珑朝着厢房走去。 阎生看了莫先生一眼,以央求般的语气对他说了一句:“莫先生,玲珑姐姐如今这副模样,求求你,替她看看吧。” 莫先生看了看阎生,又朝封子墨和燕玲珑离开的方向望去一眼,终是点了点头,“也罢,老夫同你一道去看看,可是老夫没有把握一定有法子救她。” “只要莫先生肯出手,加上我们鬼慕崖的药,玲珑姐姐一定会有救的。”阎生一脸肯定地望着他。 莫先生看了看他,没有再说话,只默默朝前而去,跟着封子墨走进了玲珑的厢房。 封子墨抱玲珑躺了下来,替她盖上锦被,又抓起枕旁的罗帕,轻轻替燕玲珑擦了擦脸上渗出的汗。 “爱妃,爱妃,你还好吧?”封子墨轻声问了一句。 无论封子墨怎么喊,燕玲珑始终没有一丝的反应,封子墨心头一急,握住了玲珑的手,放在自己唇边吻了又吻。 莫先生走上前去,朝封子墨望去一眼,轻声说了一句:“殿下,还是让老夫来看看冷王妃吧。” 听闻此言,封子墨缓缓起身,望向莫先生,“莫先生,有劳了,只要你能救回玲珑,无论要本王做什么,本王都愿意。” “为了冷王妃,冷王殿下愿意放弃一切吗?包括那高高在上的王座?”莫先生问了一句。 “这……”封子墨有了片刻的迟疑。 越是靠近都城,他越是清楚,唯有自己手中握有生杀一切的大权,方能有能力护住燕玲珑,可是,他似是明白了莫先生想扶封子翰坐上大位的决心,若是自己轻易允诺,那一切将难以再挽回。 莫先生看了看封子墨,轻轻摇了摇头,“所以冷王殿下是打算江山和美人皆坐拥在怀是吗?” “莫先生误会了,本王并非此意,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莫先生又追问一句。 封子墨看了看他,“只不过,本王就算是有朝一日会带着玲珑远走高飞,也定要将封国江山交到一个可靠之人的手中。” 听闻此言,莫先生淡淡笑了笑,“冷王殿下是宁可相信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亲兄弟是吗?” “非也,若七皇弟德才皆备,将封国传国大印交给他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封子墨话音到此,不再继续。 莫先生确似是不依不饶,追问了一句:“只是什么?” “只是,七皇弟心中怨气太重,本王担心女帝的暴政治国再一次上演。本王不希望封国百姓和朝中百官再遭遇流放、迫害的惨事。”封子墨终是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莫先生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只默默走向了燕玲珑,替她号起了脉。 半晌后,莫先生缓缓起身,望向封子墨,“冷王殿下,请恕老夫直言,冷王妃体内毒素已经除去了半数,只不过身子虚了些,又因为长期浸泡于水中,所以才晕厥了过去。” 听闻此言,封子墨面上露出一丝喜意,“你说什么?此话当真吗?” 莫先生一脸肯定地望着封子墨,片刻后点了点头,“冷王殿下请放心,冷王妃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得到莫先生的肯定,封子墨终于是安了心,他点了点头,随后朝莫先生抱了抱拳,“莫先生,今日有劳先生出手相助,来日若有机会,本王一定会还了先生这份情。” “冷王殿下严重了,老夫并未做任何事,这一切都是冷妃娘娘意志力足够坚强,这才能慢慢化解那数种毒素。”莫先生解释道。 封子墨唤了阎生进来,让阎生带莫先生去客房休息,自己则守在燕玲珑身旁,静静地陪着她。 彩凤曦府,大公子立于那处密室之内,冷冷望着眼前遍体鳞伤的许信。 “许信,看来你在你家主子的心里不过如此,他宁可每日寻些不着边际的法子去解救他的王妃也不愿花点时间来救你。”曦俊熙轻轻一抽嘴角。 许信望向曦俊熙,半晌后方才朝他啐去一口:“呸,你休要在此挑拨离间,殿下是怎样的人我难道会不知道?倒是你,准备好接受殿下的惩罚吧!” “殿下的惩罚?哼!许信,你是还搞不清楚状况是吗?你们冷王殿下已经擅闯过一次曦府了,结果怎么样了?他不是也落荒而逃了,而且冷王妃也根本没有醒过来。”曦俊熙一脸得意地望向许信。 许信却根本不受他的影响,他坚信封子墨一定会救自己,救冷王妃,当然,这想法是不能让曦俊熙知晓的,从自己被抓到这里以后他便一直在试探自己,这样的用心他又岂会不知道。 想到这些,许信瞪了曦俊熙一眼,“曦大公子大可放心,我许信在这里待得还挺愉快的,每日皆可看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让我大开了眼界,说不定有朝一日我许信也可以成为一代毒王,与曦大公子一较高下。” 曦俊熙果真被许信这话给气到了,他冷冷瞟了许信一眼,医挥衣袖转身朝密室之外走去,走到密室门外时,他朝一个着黑衣的府丁使了个眼色,那府丁会意,走进了密室。 曦俊熙朝那间密室望去一眼,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的笑,直至听到密室内传出尖厉的惨叫声,他方才满意地转身离开。 莫先生从封子墨和阎生口中得知燕玲珑一直以清水排毒,一直冥思解毒之法的他眼前一亮,“阎生,去将排毒用的中草药全数找来。” 阎生知道,莫先生定是有了办法,于是竭尽所能,将彩凤镇能找到的解毒药物全部买了个齐,又一起都搬回了封子墨买下的那所宅子。 莫先生命人将那些解毒药分类,一天一种,煮出蒸汽,让燕玲珑待在弥漫着蒸汽的屋内,配合玲珑的最原始天然的排毒之法进行排毒,果然玲珑体内毒素消散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又过两日,燕玲珑的脸色微微有了些血色,喜得封子墨于大宅内设宴款待众人。 众人饮宴之际,封子墨命曹志派往彩凤镇的大军终于入得镇中。 440.引蛇出洞 曹志带着封子墨麾下千余军将进入了彩凤镇,彩凤镇百姓没见过这么多身着战甲的侍卫突然一起出现在彩凤镇,一时间赶到稀奇,纷纷出了家门,出来围观。 “曹大人,我们已经到了彩凤镇,可是,眼下,我们要去何处寻冷王殿下?”曹志手下一个侍卫问了一句。 曹志应了一句:“殿下一定会差人来寻我们的,我记得商鸣传来的密信上曾经提到……” “曹大人!”曹志话音未落,便听得商鸣的声音从自己正前方传了过来,定睛一看,果然,一番乔装的商鸣带了个随从朝自己走了过来。 “见过大人!”商鸣朝曹志行了个礼。 曹志扶住了他,“不必多礼,殿下和冷王妃怎么样了?” “回曹大人,冷妃娘娘正在驱除体内毒素,有莫先生和阎生帮她,她定能化险为夷,不过殿下……”想到曦俊熙对封子墨的威胁,商鸣皱起了眉。 曹志望向他,“殿下怎么样?” “殿下来彩凤镇寻宗,怎料那曦氏后人残忍暴戾,擅于用毒,且曦府中机关重重,所以,尚未得知真龙湖下秘密。”商鸣应了一句。 曹志应了一声,紧跟着商鸣朝前而去。 曦府之内,大公子曦俊熙出了寝房,朝着密室走去,经过通往密室的一条花间小道时,府中的一个黑衣人朝他走了过去。 “大公子……”那人凑近曦俊熙说了一番话,曦俊熙脸色一暗,斜睨了那黑衣人一眼。 “真的?封子墨到底是将人调往彩凤镇来了。”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嗜血般的冷笑。 “大公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黑衣府丁又问了一句。 曦俊熙扬了扬眉,“无碍,盯着封子墨就好,我偏不信他会置许信的安危于不顾。” 黑衣人朝他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 “封子墨,本公子就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曦俊熙眯了眯眼。 曹志随商鸣一道进了封子墨买下的那座大宅,商鸣吩咐侍卫们各自退下休息,而后带着曹志去见殿下。 封子墨还待在燕玲珑的厢房,眼看着自己的爱妃一天天恢复健康,封子墨有种至宝失而复得的喜悦。 “爱妃,今日感觉如何?可有什么地方感觉不适?”封子墨握着燕玲珑的手,轻问了一句。 玲珑朝他莞尔一笑,随后尚有些费力地应了一句:“驱毒哪会这么容易?殿下莫急。” “急,本王实在担心,唯有你健健康康站在本王面前,本王方能安心。”封子墨抓起她的手,轻轻放在唇边吻了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说曹志、商鸣两位大人求见,封子墨望了玲珑一眼,起身朝厢房房门走去。 曹志和商鸣二人立在了厢房之外,见封子墨走到了厢房门前,那二人当即朝封子墨跪拜下去,“见过殿下!” 封子墨淡淡一笑,出了厢房,将二人扶起,随后望向曹志:“曹大人,辛苦了。” 曹志摇了摇头,“殿下有吩咐,属下怎敢耽搁。殿下,属下带了千名精兵来了彩凤镇,此时侍卫们正在这宅子中候命,殿下有需要,随时可命他们行动。” 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很好,先让大家好好休息,等本王考虑清楚之后再作打算。” “是!”商鸣朝封子墨抱了抱拳,随后与商鸣一道离开了这里。 燕玲珑是封子墨最在意之人,若没有封子墨的应允,没有男子敢私自进入其内。 待那二人走远,封子墨转身回到厢房之内,玲珑命人准备了打量清水,打算继续驱毒。 待莫先生和阎生入了厢房,燕玲珑开始给自己灌水。 “冷妃娘娘,老夫今日给你配了药浴桶,等水温再高些,便请冷妃娘娘入浴。”莫先生朝燕玲珑抱了抱拳。 燕玲珑轻轻点了点头,“有劳莫先生了!” “冷妃娘娘严重了,分明是娘娘洪福齐天,方能化险为夷,躲过了这一劫。”莫先生淡淡一笑。 燕玲珑身子虚弱,无法说太多的话,只朝他望去一眼便再没有说话。 两个婢女走进了厢房,朝房内众人福了福身,随后走向了燕玲珑。 “冷妃娘娘,浴桶已经备好,请娘娘随我们前往浴房。”话音落下,那两个婢女扶起燕玲珑,缓缓朝厢房外走去。 玲珑去了浴房,封子墨本想跟去,却被莫先生给拦了下来。 “冷王殿下请留步。”莫先生朝他抱了抱拳。 封子墨迟疑片刻,停下脚步,转身望向莫先生,“不知莫先生有何吩咐?” “冷王殿下,眼看冷王妃一天天好了起来,殿下是否也该准备启程返回了,毕竟……”莫先生欲言又止,似是想提醒封子墨,他该是时候兑现承诺了。 封子墨是个聪明人,莫先生话音才落,他已是明白了几分,想了想,他朝莫先生淡淡一笑,“不知莫先生可曾听说过彩凤曦府?” “回冷王殿下,曦府乃先皇后之母族旧地,老夫自是知道的。”莫先生应了一句。 “即使如此,那莫先生知不知道曦府善用毒?”封子墨又问了一句。 莫先生点了点头,“老夫知道,冷王妃此次中毒乃曦府所为。” “所以,本王得先查清曦氏后人这么做的目的,再返回玉兰苑。”封子墨淡淡说道。 “殿下想攻入曦府?”莫先生不解地望向他。 封子墨摇头,“是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冷王殿下该不是想以冷王妃……”莫先生有些吃惊地望着他。 “曦俊熙并不知道玲珑体内之毒正在逐渐排出,反而看到了本王的兵将入彩凤镇,他定会以为,本王为了许信,一定会带兵攻向曦府。”说到这里,封子墨冷冷一笑。 封子墨的话并未说完,莫先生却已猜到了一二,他惊讶于封子墨的这番想法,他对于自己的宗亲氏族尚且能下得狠手,那对于七殿下又可能做到手下留情? 不过,惊讶归惊讶,莫先生到底是个老江湖了,并不会将情绪写于面上,他点了点头,朝封子墨行了个礼,带了阎生出了这间厢房。 441.声东击西 出了厢房,莫先生一直沉默不语,垂着头朝前而去,阎生看了看他的背影,跟了上去。 “莫先生,你这是怎么了?”阎生问了一句。 莫先生看了阎生一眼,轻叹了口气,“我们到底还是低估了冷王殿下。” “莫先生此话何意?”阎生不解地望着他。 莫先生摇了摇头,随后望向阎生,“阎生,冷王妃的身子已无大碍,不如,我们先回皇子府去吧。” “回去?可是,玲珑姐姐还没有彻底驱除内区毒素。”想到燕玲珑,阎生皱起了眉。 莫先生有些不悦地望向阎生,片刻后缓缓说了一句:“冷王殿下能以冷王妃和许信为诱饵,引曦氏后人落入圈套,要对付的人也是自己母后的嫡亲族人,这般狠劲,正是七殿下所欠缺的。七殿下生性温和,所以,有些事只能我等替他做决定,你明白吗?” 阎生轻轻点了点头,“阎生明白,莫先生请放心,阎生清楚该怎么做,可是,玲珑姐姐如今如此虚弱,阎生做不到此时便离开她返回皇子府去。” “阎生,冷王妃已无大碍,你当真确定不随老夫一起离开?”莫先生沉下了脸。 阎生明白,莫先生对燕玲珑早已有了意见,若此时再不依从着他,只怕会给燕玲珑招来更大的麻烦。 想了想,阎生对莫先生点了点头,“仔细想想,莫先生说得也有道理,冷王殿下身边不乏名医,玲珑姐姐自己也是神医一名,自然会照顾自己。” “你当真想好了?”莫先生问了一句。 阎生点了点头,“莫先生放心,阎生已经想好了。” 听闻此言,莫先生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拍了皮他的肩头:“不错,你能这样想那便最好。辅佐七殿下也是你母亲的心愿。等冷王妃药浴之后,老夫便去同冷王殿下此别。” 一个时辰后,燕玲珑离开了浴房回了厢房,莫先生果真去书房见了封子墨,向他辞别。 燕玲珑尚未痊愈,封子墨自是不愿放莫先生和阎生离开,倒是燕玲珑,走到了封子墨的跟前,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殿下,莫先生和阎生既然想离开,那殿下不妨让他们离开好了,莫要难为了他们。” “可是爱妃你……”封子墨满眼担忧地望着她。 “殿下你忘了,玲珑也是医者,大家不是都称我神医王妃吗?”燕玲珑淡淡一笑。 燕玲珑这般说了,封子墨只得应允,他朝莫先生挥了挥手,淡淡说了一句:“罢了,既然本王的王妃这么说了,那你们便离开好了。不过,老七那里……” “冷王殿下请放心,七殿下只求冷王妃玉体安康。”莫先生应了一句。 封子墨冷哼了一声,随后朝玲珑瞟去一眼,玲珑的面色却有些尴尬,似乎因莫先生的话而有些耿耿于怀。 莫先生到底是带着阎生出了彩凤镇,封子墨也做好准备,命商鸣带上木鸢和一队侍卫,选择从正门方向进攻曦府。 听闻府丁来报说封子墨手下人马正在攻打曦府,大公子曦俊熙眸色一暗,带了人去了正门。 曦府之内,机关重重,封子墨想从正门攻入无疑是痴心妄想,既然他们敢来送死,那他曦俊熙就绝不会手下留情。 商鸣曾随封子墨闯过曦府,知道曦府机关术的厉害,自知擅自闯入有可能尸骨无存,所以,商鸣于曦府四周藏匿了木鸢,待将曦府大公子引出之后便启动木鸢,以雷火珠攻击曦府。 曦俊熙千算万算,却未算到商鸣也懂得机关术,且还很厉害,他刚将商鸣手下侍卫撂倒了两人,那边无数的木鸢已经腾空而起,朝着曦府之内抛下数枚雷火珠,雷火珠“劈里啪啦”于曦府内炸响。 “大公子,府里好多地方被炸毁了!”一个身着黑衣的府丁喊了一句。 “什么?封子墨居然给本公子来了个声东击西?”曦俊熙眸色一冷。 木鸢越来越多,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布满曦府的每一个角落,曦俊熙完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甚至于他想要放弃曦府正门逃往密室去了。 “该死,封子墨究竟是调了些什么人过来?”曦俊熙低吼一声。 跟在他身旁的几个黑衣男子也急了,“大公子,我们该怎么办?” “撤回密室!”曦俊熙喊了一声。 “可是大公子,这曦府正门怎么办?”那府丁问了一句。 曦俊熙眯了眯眼,望向那府丁,“他们敢闯进来,也通不过本公子设下的阵法。” 见他这般肯定,府丁不再作声,只点了点头,紧跟着曦俊熙朝曦府后侧的密室退去。 见曦府内已大乱,封子墨带了数百名精兵朝着曦府侧面而去,雷火珠落地之处,几乎一切尽毁,封子墨不必担心这一带有埋伏,所以他朝手下精兵挥了挥手,侍卫们一一跃上墙头,翻入了曦府之内。 “殿下,这里没有危险。”一个侍卫朝封子墨挥了挥手。 听了那侍卫的话,封子墨朝他走了过去,随后交代了一句:“留意好,看有没有密室存在于附近。” “是,殿下!”侍卫应了一句。 封子墨和那些精锐侍卫渐渐靠近了曦府密室,而此时,商鸣带着另一队侍卫自正门进入曦府,正小心翼翼清除着曦府中的障碍。 “商大人,这里布下的机关术当真厉害吗?”有人问了商鸣一句。 商鸣仔细看了看,又摇了摇头,“谈不上厉害,不过阵法排布还挺不错的。” 话音落下,商鸣朝地上一块方砖飞去一块小石子,瞬时之间,那方砖居然弹飞了起来,跟着无数羽箭从四面飞射而出,商鸣和侍卫们抽出长剑,奋力挥舞,终将那些羽箭给斩断。 “大家小心,一定要替殿下扫清这里的障碍。”商鸣喊了一句。 “是,商大人!”众侍卫们齐喊。 这边,封子墨等人也追到了密室外,却眼睁睁看着曦俊熙带了几个手下藏身入内。 “守住这里,绝不能让他们逃走。”封子墨沉声喊道。 442.石屋内的怪蛇 听到冷王殿下的吩咐,一队侍卫们齐应了一声,随后分作几组将这间密室严严实实围了起来。 密室内曦俊熙震怒,他抓过一个黑衣人,紧紧掐住他的脖颈,“不是说封子墨烦心于燕玲珑解毒之事吗?为何他竟亲自来了曦府?” “大,大公子,属下,属下不知!”那府丁被他勒得几近断气,费力地应了一声。 曦俊熙本想杀了那府丁,想到自己还得留着他对付封子墨极其手下,这才松开了手,饶过了他。 “老爷那边可有消息传来?”曦俊熙压低嗓音问了一句。 揉了揉被曦俊熙掐得几近断裂的脖颈,那府丁望向了他,“回大公子,老爷那边尚无消息传来,要不要……” “闭嘴!”不等他将口中的话说完,曦俊熙低吼了一句。 府丁吓了一跳,乖乖地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曦俊熙眼神冰冷,朝他望去一眼后,转身,朝前走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来到了关押许信的那间石屋内。 “许信,你猜得没错,封子墨果真有情有义,带了人来救你,不过怎么办?他毕竟势单力薄,不一忽儿的功夫已经被本公子手下府丁给生擒住了。”曦俊熙激将着许信。 许信狠狠瞪了曦俊熙一眼,冷冷回了一句:“你少胡说八道,你真以为,我,我会信你的话吗?” 许信终日被曦俊熙的手下以毒相磨,不过数日光景,他已经清减了不少了。 曦俊熙走近他,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冷笑道:“不信,也罢,你等着吧。用不了多久,他便会立在你的身旁,陪你一起为我们曦府试毒。” “你,你的心好恶毒!”许信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曦俊熙冷哼一声:“毒,哼!我们曦府本就以毒闻名,如果不用毒了,那还配曦姓吗?” “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许信咬牙抛出一句。 “没错,我确实是够丧心病狂,可是那又怎样?为人不狠,又何以征服全天下?”曦俊熙眯了眯眼,冷冷地望着许信。 许信冷笑一声,闭上了眼,不再去看这个令自己厌恶的男人,他相信封子墨没有给曦俊熙抓住,否则,他便不会一副心虚的模样跑到自己身边来说这番话了。 曦俊熙见自己的话没有吓到许信,心中有些不甘,他瞪了许信一眼,转身离开了这里。 封子墨带着手下军将守在密室之外,守了许久仍不见曦俊熙现身,想了想,封子墨朝手下喊了一句:“你们留下十人守在这里,其余之人,马上给我搜遍这座府邸,看看有没有与当年先皇后有关的证物留下。” “是,殿下!”众侍卫们应了一句,转身朝这宅子内的各处散去,于这宅子之内大肆搜查了起来。 曦府前院,商鸣所带领着的另一队侍卫已经几近将前院拆了个遍,所有机关诡道皆被商鸣识破,全数破坏。 “商大人,东侧没有危险之物了。”一个侍卫上前,朝商鸣抱了抱拳。 “商大人,西侧也没有暗藏着的危险了。”另一个侍卫也朝他禀了一句。 商鸣看了看两人,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很好,继续向前。” 侍卫们应了一声,继续小心翼翼朝前而去,一队人马很快来到了一处视野开阔之地。 “商大人,这附近发现了两座造型怪异的石屋,一左一右。”一个侍卫上前,朝商鸣报了一句。 “造型怪异的石屋吗?”商鸣皱起了眉。 商鸣思索了片刻,转身朝侍卫所说的,自己左手边的石屋走去,靠近那石屋前听了听,这才发现,那石屋内果真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这石屋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啊!”商鸣心下一阵嘀咕,跟着他微微皱眉。 想了想,他又挪到了右边那间石室,同样这边也发出了相同的声音。 商鸣沉下了脸,一番思索后,他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该不会是,曦府在这里养了蛊虫吧?”商鸣心下一惊。 想到这些,商鸣向跟在身旁的侍卫招了招手,侍卫会意,走上前去,用力推了推石室的门。 那石室的门没有一点想要松动的迹象,侍卫又唤来两个帮手,众人合力再一次推向那石门,石门依旧没有动静。 “商大人,推不开。”那侍卫望向商鸣。 就在这时,封子墨派出搜府的侍卫们来到了曦府前院,看到商鸣带人站在石室之外,那几个侍卫走了过去。 “商大人!”一个侍卫朝商鸣抱了抱拳。 “你们怎么来了?殿下呢?”商鸣问了一句。 侍卫望向商鸣,回了一句:“回商大人,殿下还带人守在曦府密室外,我们奉殿下之命前来搜府。” “原来如此!”商鸣点了点头,半晌后,他朝几人望去一眼,“你们一道用力,看看能不能将这石室的门给推开。” 侍卫们面面相觑,片刻后回神,朝石室走去,将全身力气逼至掌间,随后与先前那几个侍卫一起用力,朝那石室推了过去。 兴许是众人合力,这一次,那石室的们居然有了一些动静,侍卫们大喜过望,又加了把力,这一次,石室的门居然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冷风灌入了石室,片刻之后,那悉悉索索的声音越发响得明显了起来不等商鸣等人反应过来,十余条黑绿色的小蛇自那石屋中爬了出来,有侍卫被小蛇咬伤,一脸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抽搐了起来。 见状,商鸣吓了一跳,正想着该用那种机关术对付这些小蛇,其中一条已经吐着信子,朝他飞扑了过来。 “大人!”一个侍卫惊叫一声,正欲替他挡蛇,突然,一包灰黄色的粉末朝那蛇飞去,粉末落在小蛇的身上,只见它用力扭动起了身子,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扭头逃回了那石室之内。 侍卫们一阵惊讶,朝附近看了看,却见所有的蛇毒朝着那间石室退了回去。 商鸣舒了口气,朝前望去,但见两个婢女搀着冷王妃缓缓朝自己所在之处走来,曹志紧紧跟在冷王妃的身后。 “冷妃娘娘,你这是……”商鸣朝她行了个礼,随后一脸惊讶地望向她。 443.燕玲珑智斗曦俊熙 燕玲珑缓缓朝商鸣走了过去,来到他身边时,玲珑停下了脚步,朝他淡淡一笑,“亏得本妃赶了过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听闻此言,商鸣朝燕玲珑抱了抱拳,“多谢娘娘出手相救。不过娘娘体内毒素尚未全部除尽,为何出了那宅院来了这里,要知道这可是个危机四伏之地。” 燕玲珑扭头朝曹志望去一眼,曹志上前,望向了商鸣,“商鸣,亏你是位智慧超群的谋士,怎竟连这个道理也想不通呢?冷妃娘娘自然是跟在殿下的身边最为安全,再说了曦府之人擅于用毒,有冷妃娘娘这般神医在此,岂不是殿下的福气?” 曹志这话将燕玲珑夸上了天,一时之间,她反而有些不习惯了起来,她有些尴尬地轻笑一声,望向商鸣,“对了,殿下呢?” 听闻此话,商鸣这才回过神来,“回娘娘,殿下带人守在那密室之外,今日不将那曦府大公子抓住,想来殿下是不会离开的,还有,许大人似乎也被困于那密室之内。” 燕玲珑点了点头,向曹志使了个眼色,曹志会意,紧跟着燕玲珑朝前而去。 玲珑曾被曦俊熙囚困于密室之内,所以,不过片刻功夫她已经带着曹志等人来到了密室之外。 远远瞥见了那抹令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燕玲珑加快了脚下步伐,并朝封子墨喊了一句:“殿下!” 听到这熟悉的一声,封子墨抬起了头,朝燕玲珑望去一眼,下一秒,他一个飞身,跃至玲珑面前,不顾有人在旁,将她扯入自己怀中,于她额头上霸道地一吻,“爱妃,你怎来了这里?” 燕玲珑抬眼朝他望去,眸中满满皆是笑意,“殿下欲擒曦俊熙,怎能不带玲珑同行?” “本王这不是担心爱妃遇到危险吗?”封子墨满眼宠溺地望着她。 燕玲珑笑了笑,踮起脚尖,于他唇上轻轻一吻,而后应了一句:“有殿下在,试问谁人能伤得了本妃呢?” “也是,谁敢伤了本王爱妃,本王便让他后悔曾生于这世上。”封子墨眸色一暗,脸上现出一丝杀气。 就在这时,密室内传出一阵闷响,封子墨和燕玲珑相视对望一眼,二人一起朝着那密室走了过去。 曹志和侍卫们瞥见两位主子朝那石室靠了过去,下意识跟了过去,而后留意着主子的动静,打算待主子一声令下便扑身上前。 闷响过后,石室中又传出一阵流水的声音,燕玲珑朝封子墨望去一眼,缓缓开了口:“殿下,不如趁着此时,我们强攻这石室吧!” 封子墨微微皱眉,问了一句:“爱妃此话何意?” “殿下,玲珑被关在这密室之内时,曾看见过曦俊熙因为毒发而痛苦不堪,算算日子,他也该是到了要服解药的时候了,否则定然不会贸然闯入这密室,毕竟这里只能进不能出,更何况……”燕玲珑分析道。 见燕玲珑说了半截子话,封子墨望向了她,“爱妃想说什么?” 燕玲珑伸手抚了抚他俊逸不凡却透着一丝倦意的脸,“殿下待会进入石室便知。” 燕玲珑的话像是挠心的小猫爪,引得风封子墨恨不得立即进入这密室,想了想,他望向身后众侍卫,酷酷地挥了挥手,“攻进去!” 听闻殿下此令,侍卫们齐喊一声,挥舞着刀剑朝那石室冲了过去,那密室的门关得再紧,怎困得住无数想要冲进去的侍卫,侍卫们用手推、用刀剑凿,片刻之后,那紧紧闭上的石门终于是松动了起来。 “石门就快被推开了,大家继续用力。”封子墨喊了一声。 密室内先皇后衣冠冢前,曦俊熙刚刚服下那鲜红如血的解药,两个身着黑衣的府丁慌慌张张朝他跑了过去,朝他跪拜了下去,“大,大公子,密室的门就快,就快被封子墨的人给推倒了。” “你说什么?”曦俊熙微微眯了眯眼,而后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向那两个黑衣府丁。 迟疑片刻,曦俊熙起身,朝着密室的石门走去,果然,石门开始不停晃动了起来,眼看将要被推倒。 曦俊熙朝身后两个黑衣府丁各使了个眼色,随后指了指放置于密室入口处的几个造型怪异的瓶子和罐子,口中冷冷吐出一句:“他们真不怕死,就等他们闯进来好了。” 又过了一阵,石门被封子墨极其手下生生撞开了,众人正欲冲入石室,却听得燕玲珑喊了一句:“大家慢着!” 听到玲珑的声音,封子墨喊停了众人,随后转身望向燕玲珑,“爱妃,怎么了?” 燕玲珑上前几步,朝那石室之内撒去一些灰白色粉末,瞬间后,粉末所落之处,一沉“滋滋”如油星爆开的声音响了起来。 听到这怪声音,封子墨等人定睛朝石门内望去,但见无数造型各异的蠕虫扭曲着身子,有的还在挣扎,有的已经一动不动。 至此,封子墨等人方才反应过来,若不是有玲珑在场,刚才他们已经被这些怪虫给伤到了。 曹志上前一步,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冷王殿下,这便是冷王妃一定要亲自来此的原因。” 封子墨被燕玲珑这番举动给感动到了,他朝玲珑望去一眼,心中对她的爱慕之意又再增添了几分。 见蛊虫挡不住封子墨等人,曦俊熙一怒之下啊,命人将许信带了过来,押着他一路朝着石门而来。 许信被曦俊熙的手下推搡着,缓缓朝前而去,将要到达密室石门之时,许信被那两个黑衣府丁勒停,他朝前望去一眼,看清楚封子墨和燕玲珑时,许信大吃一惊,“殿下,娘娘!” 听到许信的声音,封子墨抬头朝他望去一眼,随后冰冷的眼神扫向了立在许信两侧的黑衣府丁。 “你等若想留个全尸,便放了本王的人,否则……”封子墨冷哼一声,杀气尽显于面上。 “哈哈哈,冷王殿下口气不小啊!本公子倒要看看,你打算怎么样杀了本公子的手下。”曦俊熙话音落下,挥了挥手,十余个目光呆滞的黑衣府丁朝密室两侧走了出来。 444.给密室布下阵法 黑衣人冲出了密室,朝着封子墨、燕玲珑极其手下冲了过去。 封子墨和玲珑交换了一个眼神,玲珑从腰间抓出一包粉末,再一次朝那群黑衣侍卫抛了过去。 “曦俊熙,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玲珑高喊一声。 曦俊熙似是被燕玲珑此举给惊住了,正欲开口,突然一道白刃之光闪过,片刻后,一把短剑抵上了曦俊熙的咽喉。 “本王看你还有什么花样?”如地狱修罗般的嘶哑声音传入了曦俊熙的耳膜。 曦俊熙望向了封子墨,片刻之后,他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封子墨,你当真以为抓住了本公子你就赢定了吗?” 封子墨用力朝他身上一番乱戳,曦俊熙晕了过去,封子墨将曦俊熙推出了石室,唤来两名侍卫,吩咐他们将曦俊熙押回那宅院去。 曦俊熙被带走后,曹志等人救下了许信,扶着他朝安全的地带走去,石室外只剩下了封子墨和燕玲珑,还有几个随行侍卫。 封子墨望向玲珑,“爱妃,你之前说这密室之内藏有什么?” 燕玲珑自知此事瞒不住封子墨,于是牵起他的手,朝这密室深处走去。 凭借着记忆,燕玲珑和封子墨来到了密室的最深处,那处坟冢造型的建筑出现在了二人的眼前。 “殿下,你看!”燕玲珑抬手指向那东西。 “那是……” 封子墨微微皱眉,走上前去,来到那坟冢之前时方才停下了脚步,仔细端详着眼前这造型怪异的土包。 围着这东西走来一圈,封子墨回到坟冢的正前方,看到那那块小小的墓碑。 墓碑上所刻的名字正是自己的生母,封国先皇后的名讳,封子墨墨瞳一暗,捏起了拳头。 “他们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他喃喃自语道。 听到了封子墨的声音,燕玲珑上前,轻轻握住了他的手,问了一句:“殿下还好吧?” 封子墨回头望向她,“本王没事,只是没有想到有人居然这样大胆,居然敢在此处弄了这样的东西。” “曦氏后人敢对殿下不敬,想来与先皇后有些关联,殿下不如仔细查探清楚再下定论。”燕玲珑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起了这座坟冢。 燕玲珑轻轻敲了敲坟冢的下方,她感觉那下方有一处空心砖石,想了想,她蹲了下来,试图撬开那些砖石。 封子墨见她在撬那些砖石,朝她走了过去,轻问了一句:“爱妃这是在做什么?” 燕玲珑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句:“殿下,玲珑觉得这里面似是藏了些东西。” “藏了东西吗?”封子墨微微皱了皱眉。 他将玲珑扶到了一旁,随后用力一劈,那砖石竟然被震裂开来。 封子墨和燕玲珑对望一眼后,开始清理那些碎石,片刻之后,碎石被全数移开,一只黑檀木盒显露于二人眼前。 “殿下,看!”燕玲珑指了指那只黑檀木盒,跟着她伸手便要去取那盒子。 封子墨拦下了她,又朝她轻轻摇了摇头,“不可大意,这曦府用毒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燕玲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何时起,她家殿下也竟这般小心了起来。 想了想,燕玲珑望向封子墨,“殿下所言甚是,是玲珑大意了,差点酿成大错!” 听闻此言,封子墨轻笑了起来,“看起来,爱妃还当真是需要本王保护才行。爱妃,这一世你是再避不开本王了。” 燕玲珑点了点头,“殿下所言甚是,玲珑当真是无法离开殿下了呢!” 二人相视一笑,下一秒,燕玲珑已被封子墨揽入怀中,湿热的吻袭向玲珑。 燕玲珑被他吻得几近晕厥,身子一阵发软,只得紧紧抓住封子墨的肩,以防止自己摔倒。 见她小脸被憋得通红,封子墨的眸色更深了些,浑身也燥热了起来,为了防止自己在刻有母亲名讳的坟冢前行无礼之事,封子墨松开了燕玲珑。 燕玲珑摸了摸自己通红的小脸,而后垂下了眼,满脸羞涩的喘着气,封子墨朝她笑了笑,从自己长袍上扯下一块,将那黑檀木盒包裹了起来,随后带着玲珑一道朝石室外走去。 将要走出石室,封子墨回头望了一眼,随后他朝守在石室外的侍卫下了一道命令:“烧了这里。” 听闻此言,燕玲珑吃了一惊,“殿下为何要烧了这里?” 封子墨朝燕玲珑淡淡一笑,应了一句:“爱妃不是看到了,这密室之内布满毒虫怪蟒,邪术禁术比比皆是,若不毁了这里,只怕将来会有人因此而横遭祸事。” 燕玲珑自然明白封子墨的意思,可是曦府究竟藏着什么秘密现在还并未完全知晓,此时毁了这密室实在有些可惜。 想了想,燕玲珑应了一句:“殿下,不如让商鸣在此布下机关大阵,待时机成熟,殿下再命人来此一查究竟。若是殿下就这样毁了这密室,玲珑担心殿下将来想再查清楚曦府的猫腻,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猫腻?”封子墨微微皱眉。 “就是秘密的意思,不过是坏的,见不得光的秘密。”燕玲珑偷笑。 封子墨看了看她,随即轻笑了起来,这个小王妃实在有趣得很,脑袋里居然装了这么多的鬼主意。不过他的话并非毫无道理,若是可以留下这间密室,他自是求之不得,想了想,他对一个侍卫使了个眼色。 “照冷王妃所言去做,唤商鸣过来。”封子墨淡淡说道。 “是,殿下!”那侍卫应了一声,转身朝曦府前院走去,前院之内,商鸣已经扫清了所有障碍,当下正在处理那两间藏有怪虫怪蛇的石屋。 侍卫上前,将殿下之命传给了商鸣,商鸣点了点头,紧跟着那侍卫朝封子墨和燕玲珑走了过去。 “属下见过殿下,冷王妃。”商鸣朝二人行了礼。 “商鸣,不必多礼,本王且问你,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封子墨问了一句。 商鸣抱了抱拳,回了一句:“回殿下,曦府前端各院落厢房,属下皆已查了一遍,所有危险几乎都已经化解。” “很好,现在本王命你,在这石室外设下机关大阵,除非本王之令,其余任何人,敢私自靠近这里,便是自寻死路!”封子墨冷冷开了口。 445.返回玉兰苑 听闻冷王殿下此言,商鸣稍稍有了那么一会儿的分神,片刻之后,他回过神,望向封子墨,“是殿下,属下明白该怎么做了。” 交代好了商鸣之后,封子墨牵起燕玲珑的手,朝曦府外走去,累了这么几日,他终于可以好好陪陪自己的爱妃了。 出了曦府,封子墨将燕玲珑扶上马背,跟着自己跃至她身后坐下,二人同骑一马,带着身后一队侍卫缓缓向前而行。 不一会儿的功夫,众人回到了那处宅子外,封子墨利落璇身下马,跟着将燕玲珑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累了吧?”封子墨温柔地问了一句。 燕玲珑轻轻摇了摇头,“玲珑还好,不是很累。” 封子墨牵起她的手,带着她朝宅内走去,经历了这么些,他愈发地发觉到自己全然不能忍受眼前这小女人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分毫。 走了两步,封子墨干脆将燕玲珑给横抱了起来,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了那座宅子。 燕玲珑一副不解的模样望着封子墨,双眸的余光瞥见侍卫们惊讶的模样,她朝封子墨望去一眼,低声问了一句:“殿下,你这是在做什么?我自己可以走。” “嘘!”封子墨露出一抹笑意,片刻后接了一句:“你的身体尚未痊愈,今日曦府一行你已是大伤元气了,本王怎能让你再受苦受累。” “扑哧!”燕玲珑笑了出来,随后,一脸无奈地望着封子墨,眼前这个男人,还真是贴心得很。 封子墨抱着燕玲珑一路朝着玲珑的厢房而去,进入厢房后,他关紧了房门,将玲珑抱至床榻之上,放下了她,又垂下了纱帐。 燕玲珑心里一惊,一脸忐忑的模样望着封子墨,“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封子墨朝她邪魅一笑,跟着有些嘶哑的声音在玲珑耳畔响了起来,“爱妃,我们……” “殿下,你……”不等玲珑将话说话,封子墨的吻已经朝她袭了过去。 许久之后,封子墨松开了她,看着她通红的小脸,封子墨唇角向上一扬,露出一抹笑意。 “爱妃,我们何时才能有一个孩儿?”他喃喃自语道。 封子墨陪燕玲珑在这大宅内休息了两日,眼看燕玲珑的气色又好了些,这才下令,让众人做好准备,离开彩凤镇,返回位于都城中心的玉兰苑。 这日清早,封子墨下令启程。 封子墨和燕玲珑同坐于一辆马车内,走在队伍的中间,队伍的最前头,侍卫们备好了一辆囚车,押着曦俊熙,朝都城中心而去。 经过彩凤镇这一劫,封子墨对燕玲珑的保护更加周密严实了,任何人想要靠近燕玲珑,那可是难上加难。 那辆描金箱笼式马车之内,玲珑将头靠在封子墨的肩上,手指轻轻描画着封子墨锦袍上的暗纹,封子墨突然捉住了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而后问了一句:“爱妃有心事?” 燕玲珑抬头望向他,淡淡朝他一笑,“殿下打算怎么处置曦俊熙?” “他敢对你下毒,本王绝饶不了他。”封子墨眸中闪过一道寒光。 燕玲珑有些担心地望着他,但不是怕殿下对付不了曦俊熙,而是担心,自己终究会成为他的软肋,会是他前进道路上的屏障。 想了想,玲珑轻问了一句:“殿下,可否收服曦俊熙,让他为殿下效命呢?” 封子墨抚了抚燕玲珑绝美的脸蛋,笑了笑,“爱妃可是担心本王对付不了那家伙?” “曦俊熙当然不会是殿下的对手,可是玲珑担心……” “你担心什么?”封子墨微微皱眉。 燕玲珑抬眼,一本正经地望着封子墨,“殿下,我会不会对殿下产生干扰?” “干扰?”封子墨一愣,片刻后,他轻笑出声:“爱妃太过思虑了,你该不会告诉本王,方才你一直闷闷不乐就是因为此事吧?” 燕玲珑撅起小嘴,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因为此事。殿下事事以我为主,我真的很怕……” “唔……”封子墨突然低头吻住了燕玲珑娇艳的唇,封住了她的话,用自己的吻去告诉她,她对自己有多重要,纵使放弃整片江山,这世间,唯有她燕玲珑才是自己不可放弃的。 许久之后,封子墨方才松开了她,看着她憋得通红的小脸,封子墨的心情一阵大好。 见他眼中饱含笑意,燕玲珑问了一句:“玲珑一脸窘态,殿下就这般高兴吗?” 封子墨凑近她的耳朵,轻言一语:“日后爱妃若是再说错话,本王就这样惩罚爱妃。” “我这还不是为了……” 话音未落,那边狂热的吻再度袭来。 片刻后,二人分开,燕玲珑再不敢说话,只将脸埋进封子墨的胸口,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封子墨像是得到至宝的孩童,开心不已,他紧紧拥着燕玲珑,怎么都不肯松手。 马车缓缓驶入都城中心,又颠簸了一阵,终于在玉兰苑前停了下来。 “恭请殿下、娘娘下车!”马车隔帘之外,一个侍卫喊了一声。 马车内并无动静,侍卫犹豫片刻,又喊了一声:“启禀殿下、娘娘,我们已到玉兰苑外,请殿下、娘娘回府。” 这一次,马车隔帘被人掀开,封子墨的俊脸从隔帘后探出。 “小声些,王妃刚睡着。”封子墨看了看那侍卫。 侍卫吃了一惊,朝封子墨抱了抱拳,正欲离开时又转身望向封子墨,“那殿下要下车吗?” 封子墨摇了摇头,“你们且将这马车停好,而后就各自散去吧。” 言下之意,封子墨是打算在马车里待到燕玲珑醒来。 侍卫会意,点了点头,退了下去,封子墨放下马车隔帘,回神静望着怀中娇俏的人儿。 燕玲珑做了个梦,梦中她回到了未来,封子墨站在她的身旁,悉心呵护着她,任何人都没有机会伤害于她,以至于连闺蜜小初也不敢去找她,见到她便躲得远远的。 “小初,你别走!”玲珑喊了一声,睁开了眼。 446.梦里只能有他 封子墨自然听见了她口中唤了别人的名字,一向敏感的封子墨俊脸一沉,望向了她。 “小初,那是谁?”封子墨紧盯着燕玲珑俏丽的脸。 燕玲珑干笑了两声,皱起了眉,有些失神地望着他。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梦见未来的自己、未来的封子墨,为何会喊出了小初的名字。”她心下一阵嘀咕。 封子墨深深叹了口气,他答应过玲珑会无条件去相信她的,她做任何事他都相信她是有理由的,可是听她梦呓中喊了别人的名,他还是感觉自己的胸口还是酸的要命。 燕玲珑知道他在意,可是自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一切,如果向他坦白了一切,那就等于向世人宣告,自己来自未来。 她的手轻轻抚上封子墨的俊脸,而后朝他浅浅一笑,“殿下这是吃醋了吧?” 封子墨伸手,捉住了她的手,随后淡淡问了一句:“这么说,王妃真的梦到了别人?” 燕玲珑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玲珑梦见了少时的以为挚友,犹豫重重原因,玲珑不得不与她分离。” “少时的挚友?老七他也认识吗?”封子墨一脸紧张地望着玲珑。 封子翰和燕玲珑少时相遇,那玲珑认识的人封子翰应该也认识,封子墨怎能忍受他们有共同的朋友而自己却一点不知呢? 想到这些,冷王殿下心里的酸气又更浓了些。 燕玲珑看着他的脸色不停在变,心中一阵忍俊不禁。她凑近封子墨,于他唇上轻轻吻了吻,正欲抽身之时,封子墨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吻似是掺杂了一丝惩罚。 感觉到隐隐的痛意袭来,燕玲珑皱了皱眉,看到她这一表情,封子墨有些心疼,方才松开了她。 玲珑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唇,有些好笑地望向封子墨,“殿下这醋意还真足,居然咬了玲珑。” 封子墨冷哼一声,“忍本王生气,王妃还这么开心,看来本王在王妃的心里与那些个用于取乐的伶人也相差不远啊!” 听闻此言,燕玲珑知道封子墨真的生气了,她轻轻拥住封子墨,低语一句:“殿下,小初是玲珑的闺中好友,可是很小之时已经去往他方,至于七殿下,他根本未曾见过小初,何来与她相识?莫说是小初,就算是玲珑自己,其实与七殿下也并非太过熟络。” “果真如此?”封子墨沉着脸望着她。 “嗯!”燕玲珑如捣蒜般点了点头。 燕玲珑话已至此,封子墨方才肯信了她。他跃下马车,随后朝玲珑伸出了手,“下来!” 玲珑应了一声,将自己的手递给了他。 不等燕玲珑的脚落地,封子墨轻轻一扯,燕玲珑整个人被带入了他的怀中,玲珑一脸诧异地望向他却见他正深深地望着自己,“爱妃,你若再惹本王生气,下一回本王一定重罚于你。” “殿下连玲珑的梦境也要控制吗?”燕玲珑问了一句。 封子墨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王妃这提议甚好,以后做梦,只能梦到本王。” “什么?”燕玲珑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望着他。 封子墨的唇角微微向上一扯,勾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跟着,他加快了脚步,抱着玲珑朝厢房走去。 经过后院书房附近,商鸣朝封子墨急急走来,商鸣看了看封子墨,有看了看被他抱在怀中的燕玲珑,有些尴尬地行礼,“殿下,娘娘!” “何事?”封子墨低问了一句。 商鸣微微皱眉,应了一句:“回殿下,燕太师和燕大小姐正在书房恭候殿下和娘娘。” “你说什么?”听闻此言,封子墨皱起了眉,这燕律和燕如意没事为何总往自己的地盘跑。 燕玲珑脸色一僵,从他怀中跃下,整了整衣裙,方才望向了他,“殿下,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犹豫片刻,封子墨方才点了点头,“也罢,我们就且去看看,看燕律这老狐狸究竟想干什么。” “定是为了燕如意的婚事而来。”玲珑心下一阵嘀咕。 想到这些,燕玲珑露出一道苦涩的笑容,随即点了点头,随他一起朝书房而去。 书房内,燕律正在悠闲地品着茶,燕如意则恨恨地盯着窗外那两道正在移动的身影,从封子墨抱着燕玲珑走来她便已看见那两人,玲珑如此黏冷王殿下,这令她怒火中烧,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燕玲珑已身重数刀了。 “如意,大家闺秀应该有大家闺秀的模样。”燕律突然放下手中的茶盏,望向了燕如意。 “爹!你看玲珑那贱人……”燕如意一脸纷纷难平的模样。 燕律瞪了她一眼,“你别忘了,她现在可还是冷王正妃。” 话音才落,封子墨和燕玲珑已经抬腿走进了书房,燕律朝燕如意使了个眼色,随即起身,朝封子墨行了个礼。 “参见冷王殿下,冷王,妃!”燕律有些不情愿地瞟了燕玲珑一眼。 不等封子墨开口说话,燕律的眼神已经瞟向了燕如意,见父亲瞪着自己,燕如意会意,只得朝封子墨和玲珑福了福身,“燕如意见过冷王殿下,冷王妃。” 封子墨看了玲珑一眼,随即握紧了她的手,同她一道走到主位前坐下,方才望向燕律,“燕太师怎想起来本王这玉兰苑了?” 听闻此言,燕律朝封子墨抱了抱拳,而后,他朝燕如意瞟去一眼,“冷王殿下可还记得……” “本王自然记得!”不等燕律将话说完,封子墨已经开口堵住了他后面的话。 燕律轻轻点了点头,“冷王殿下,小女如意已经等了殿下许久了,燕府中甚至早已为如意备足了嫁妆,就等殿下迎她入府。” 燕玲珑朝燕律瞥去一眼,突然轻笑了一声,燕如意对此甚为不满,冷哼一声,而后质问道:“虽然玲珑妹妹如今贵为冷王妃,可是到底是爹爹的女儿,爹爹同殿下说话呢,何时轮得到你一个女子插嘴?” “如意姐姐也说了,轮不到本妃插嘴,那如意姐姐你呢?”燕玲珑眸中闪过一丝讥笑之意,冷冷地望着燕如意。 447.怒怼燕氏父女 燕如意被燕玲珑这么一怼,心中顿时有了气,她从椅子上起了身,欲怒斥燕玲珑,突然,自己正前方传来一声瓷器落地的声音。 听到这声响,燕如意和燕律皆是吃了一惊,就连燕玲珑也扭头朝那声响传出的地方望了过去。 “殿下,你这是……”燕玲珑见他将常用的一只瓷杯摔到地上,有些不解地望向他。 封子墨满眼深情地看了看玲珑,随即将视线落到了燕如意的脸上,方才对玲珑的温柔全然不见,他的眸中如今只剩下了两簇火苗。 “殿下,你……”燕如意有些心虚地望着他。 燕律似是感觉到封子墨将要发作,有些担心地朝如意望去一眼,随后起身朝封子抱了抱拳,“殿下莫怪,如意和冷王妃自小就喜欢打打闹闹,这样也显得她姐妹二人关系亲密。” “打打闹闹?关系亲密?燕太师以为这里是你那太师府吗?还有,玲珑是本王的正妃,自从她进了本王的王府后便不再是你燕府的人,论起品阶地位,她也远远在你等之上,敢问燕太师,燕大小姐有何因敢对她指手画脚?”封子墨不满地斜睨着燕如意。 封子墨的话犹如一记重拳,重重打在了燕律和燕玲珑的脸上。是他们太过心急,尚未得到名分,便同燕玲珑抬起了杠,如今惹怒了封子墨,他们自然落不得好。 燕律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了封子墨的座下,朝他深深鞠了一躬,“冷王殿下莫要动怒,是燕律平日里太宠这两个女儿,才致使她们一时间忘了自己的身份,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轻冷王殿下开恩,不要与她们一般见识才好。” 听到燕律这话,燕玲珑突然有了一种想要爆笑的冲动,这燕律说得可是比唱的还好听,他何时宠爱过燕玲珑,以前的燕玲珑在燕府中受尽屈辱,自她入得这身躯之内,见到的,也是燕律和燕如意对玲珑无休无止的折磨和凌辱,可是燕律居然还有脸说出这话。 感觉到玲珑周身散发出的怒气,封子墨侧过头,朝玲珑望去一眼,随后伸手覆上她的。 一股暖意涌过手背,燕玲珑抬眸朝他望去,绝美的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笑意。 “殿下,是玲珑失礼了吧?”玲珑淡淡问道。 封子墨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宠溺。 半晌后,他望向燕律,“燕太师,本王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燕律莫名的心里一虚,轻声问了一句:“敢问殿下所指何事?” “本王的王妃时常在睡梦中被惊醒,口中总在惊叫,说燕太师和燕大小姐频频对她施暴,不知此话可真?”封子墨斜瞟了燕律一眼。 听闻此言,燕律一副震惊的模样,朝燕如意望去一眼,而后用力 摇了摇头:“殿下此话可是冤枉了燕律和如意了,玲珑乃燕律正室燕冯氏所出,乃燕府嫡小姐啊,如意她自然不敢顶撞,不知冷王殿下此话从何而出?” 燕如意朝父亲望去一眼,随即掩面哭泣了起来,“冷王妃,你贵为殿下正妃,如意怎敢欺辱于你,说到你出阁之前,那怎么说也是燕府的嫡小姐,如意虽然长你一岁,却从未敢以姐姐的身份自居,更墨说欺辱于你,冷王妃可不能构陷如意啊!” 看着这父女二人拙劣的演技,燕玲珑很想笑,转念一想,既然他们喜欢演,那自己不妨陪他们演好了,她一定好好配合,方才对得起他们曾在真正的燕玲珑身上所行的恶。 封子墨一直冷眼看着燕律和燕如意,燕如意话音刚落,封子墨已经忍不住想要发怒了,这时,玲珑轻轻握住了他的手,随后朝他摇了摇头。 封子墨有些不解地眯了眯眼,却听闻玲珑已经缓缓开了口,“哎,莫非是玲珑那此跌入燕府荷花池时摔到了脑子,看我这一夜夜的都梦了些什么?爹爹,如意姐姐,是玲珑错怪你们了,想来是哪个心思歹毒的下人趁玲珑糊涂之际给玲珑灌输了错念吧。罢了,此事我们且不要再提了。” 听玲珑这么一说,燕律和燕如意心虚得垂下了眼,不敢去看她,半晌后,燕律方才朝玲珑点了点头,“冷王妃能顿悟,那也是极好的。冷王妃也无需为这些事而纠结了,等如意嫁入冷王府你们再续姐妹之缘便好。” 燕玲珑瞟了燕律一眼,没有再说话,只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燕律你个老狐狸,你想让燕如意过府后对付本妃是吗?可惜了,你的愿望要落空了。”她心下一阵腹诽。 封子墨早已无心再与这二人虚伪地相互应酬下去,他猛然起了身,抓起燕玲珑的手便往外走去,燕律见状,喊了一声:“冷王殿下!” 封子墨微微侧头,应了一句:“回去吧,本王会让燕如意如愿嫁入冷王府的。” 听闻此言,燕律和燕如意对望一眼,二人似是对封子的这番话很是满意,二人朝封子墨行了礼,待封子墨和燕玲珑走远之后,离开了玉兰苑。 回到寝房,封子墨长臂一卷,将燕玲珑卷入自己怀中,正欲吻她,玲珑别开了脸。 “爱妃这是怎么了?”封子墨微微皱眉,松开了她。 “殿下,看来不让燕如意入冷王府,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殿下还是想想怎么样拜托冷王这个封号吧?”燕玲珑一脸愁苦地望着他。 封子墨坏坏一笑,望向玲珑,“这么说,爱妃是吃醋了?” “殿下若真想迎娶燕如意,玲珑也无话可说。”燕玲珑扭过了头。 见燕玲珑真的生了气,封子墨唇角轻轻上扬了起了,不知为何,只要看到她会为了自己而吃醋,他的心情就一阵大好。 封子墨将燕玲珑扳向自己,一脸认真地望着她,“爱妃,听好了,本王之说一次。”话音至此,他顿了顿,随后才又接着说道:“今生今世,能走进本王心里,能在本王面前为所欲为的女子唯有你燕玲珑一人。” 听到这话,玲珑的眼中,雾气开始凝聚,担心被封子墨看出自己眼中的雾气,玲珑扑进了他的怀中,久久不肯起身。 448.玲珑设计女帝 见燕玲珑像只小猫一般不停在自己胸口蹭来蹭去,封子墨问了一句:“爱妃,你这是被感动了吗?” “嗯!”她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句。 封子墨被她蹭的浑身一热,扶起了她的双肩,强迫她望着自己,这时才发现她的脸上挂着泪痕,“爱妃,你哭了吗?” “都说是感动!”燕玲珑白了他一眼,再一次扑进他的怀里。 封子墨笑了笑,随后紧紧抱住了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好好好,本王明白,爱妃这是被本王感动了。” 二人温存一番后,燕玲珑枕在封子墨的臂弯内,轻抚着他的乌黑浓密的发。 半晌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直起身子,望向封子墨,“殿下,如今燕律和燕如意步步紧逼,我们是不是该做些什么了?” “本王正在考虑此事。”封子墨在她手背上轻轻啄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 燕玲珑应了一声,随即陷入了思考状,片刻之后方才回神,“殿下,你说可否能在燕如意大婚当日,让冷王封号易主?” “那除非,女帝给本王别的封号,又或是,削了本王的封号。”封子墨淡淡一笑。 燕玲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从床榻上起身。 见她迅速穿好了衣物,封子墨不解地问了一句:“爱妃这是做什么?” “自然是入宫去见女帝陛下了。女帝陛下对殿下甚是防备,对边塞大军也深感忧虑,那不如激怒她撤掉殿下封号,另换他人接管边塞。除了殿下,女帝对燕府也定然不满,又怎会让燕律最心爱的女儿嫁给殿下,燕如意若是嫁给了殿下那无疑是逼着燕律站在殿下一边。”燕玲珑一脸狡黠地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没有应话,只含笑望着自己的女人。这个小女子实在是太聪慧过人了些,若不是她早已嫁给自己,放在外面,她说不定会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的。 知道燕玲珑聪慧过人,所以封子墨没有拦她,只安排了几个侍卫保护玲珑,随她一道入宫。 燕玲珑愿意做的事他会全力支持,若是她无力解决,他封子墨自然会跟在她的身后替她收拾残局。 一个时辰之后,燕玲珑乘马车进了宫,女帝还被困在北冷宫内,禁军侍卫统领武军以女帝身子尚未痊愈不能挪动身子为由,将她困在这里,每日仅允许太医阁太医入北冷宫,为女帝号脉诊病。 燕玲珑来到北冷宫,禁军侍卫认得她是冷王殿下的心间宠妃,不敢大意,恭恭敬敬将其迎入了北冷宫,引她去了北冷宫主厢房。 封景天正在主厢房内接受太医诊脉,听闻传话的内官来禀,说冷王妃前来拜访,封景天愣了愣,派人请了燕玲珑入内。 入得厢房之内,燕玲珑朝封景天行了礼、请了安,封景天遣了厢房内众人,与她面对面坐下,闲聊了起来。 “冷王妃今日怎有空来此?朕猜测,冷王妃不会是来探望朕的吧?”封景天淡淡瞟了玲珑一眼。 燕玲珑浅浅一笑,回了一句:“女帝陛下智慧过人,自然是猜到玲珑来此目的是为了我们殿下。” “哦,冷王有事?”封景天微微眯了眯眼。 燕玲珑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 半晌后,她应了一句:“女帝陛下,玲珑来此,实有一棘手之事要启奏陛下。” 听闻此言,封景天微微皱了皱眉,缓了缓神,她方才望向燕玲珑。 “不知冷王妃想说什么?”封景天问了一句。 燕玲珑捏住手中的绢帕,直至将那方丝帕捏作皱巴巴的一团之后方才缓缓开了口:“女帝陛下可知,燕如意想要嫁给冷王殿下?” “你说什么?”封景天脸色一阵煞白,吃惊地望着燕玲珑。 看她这副模样,燕玲珑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挑起了这个话题,想了想,她接着说了一句:“我可不希望如意姐姐与我分享我的夫君。” 话音落下,燕玲珑佯装出一副醋意大发的模样,不停绞动着手中丝帕。 封景天向她的手瞟去一眼,随即陷入了沉思。 “朕当日一念偏差,错信了燕律,本想让燕玲珑潜伏封子墨身边替朕盯着他,不想却阴错阳差地让封子墨成就了一段美满姻缘,如今,这样的错误可不能再犯了。燕如意乃燕律最心爱的女儿,他肯让她嫁入冷王府,心中必定早已有了盘算,燕律,朕可不会上你的当。”她心下一阵嘀咕。 见她脸色由白变红,再变绿,燕玲珑的眉角向上扬了扬,她坚信女帝正一步一步走入自己设下的圈套之内。 见她许久未开口说话,燕玲珑轻咳了两声,随后叹了口气。 “哎,燕律和燕如意狡猾得很,为了逼殿下迎娶如意入府,还逼着玲珑和殿下与他们签下契约,说要以禁军兵符换冷王府侧妃之位,其实,玲珑知道,一旦燕如意嫁入了冷王府,那玲珑的正妃之位迟早会给她夺了去,说不定,她还想要更……”说到这,燕玲珑佯装一副说错了话而受到惊吓的模样,抓起那块丝帕遮住了自己的唇。 封景天自然明白她话中所指,经过这一次被逼宫、软禁,她几乎已经看清楚了朝中众臣的连嘴,更从一个宫婢那里听来说太师燕律在朝中结党营私,培植自己的力量。封景天一直想收拾燕律,无奈自己被封子墨困在这北冷中,她根本无力反击。 想了想,封景天望向燕玲珑。 “冷王可愿迎娶燕如意入府?”封景天眯了眯眼,试探着问了一句。 “这……”玲珑作出一副愁苦无助的模样,片刻后方才举目望向封景天,“女帝陛下,这自古以来,那个男子不希望自己妻妾成群,再说了那燕如意又是个美人,加上我父燕律手握大权,若是日子久了,说不定殿下真会动心的。虽然我父亲口口声声说要玲珑和如意姐姐一道侍奉殿下,可是……” 449.女帝欲削冷王封号 燕玲珑极力在封景天面前扮演着一个小肚鸡肠又醋意大发的小媳妇,不停在封景天耳畔念叨着燕律手中的权力,燕如意的恶毒心肠。甚至将燕如意暗中几番向着冷王殿下之事也细数了一二,听得封景天紧攥起了拳头。 “燕律,燕如意,原来你们一早知道封子墨要反之事。”她紧咬牙关,于心里嘀咕了一番,脸上杀气尽显。 燕玲珑一直留意着封景天表情的变化,看到她脸上的杀意之时,燕玲珑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了。 “哎,如果殿下不是冷王,那燕律纵使与玲珑和殿下签下了那什么契约也无法强逼殿下迎娶如意姐姐,毕竟,如意姐姐之说要嫁入冷王府,并未指明要嫁给我的夫君封子墨。”说出这话时,燕玲珑侧头朝封景天望去一眼。 封景天微微皱着眉,许久未言一语,她的眼珠子不停转动着,似乎正在考虑燕玲珑方才所言那番话的含义。 片刻之后,封景天缓缓抬头望向燕玲珑,“冷王妃当真不想让燕如意嫁给冷王吗?” “燕如意嫁不嫁给冷王玲珑自是不敢多言,只不过不希望她与玲珑争抢我夫君的宠爱。哎,有的时候,玲珑实在是希望夫君不是那号令一方的冷王殿下,手下一票侍卫要统领,要为边塞百姓谋福,还有,朝中众臣们不知何因,皆想将府中女眷送入冷王府……”燕玲珑一脸无奈,深深叹了口气。 封景天再次陷入沉思之中。封子墨在边塞的势力确实越来越不可小觑,他居然一手遮天,瞒住自己一路杀入都城,此时未对自己痛下杀手,那恐怕是因为曦氏一族血脉中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性情所至。先皇后因此失宠于先皇,又丧命凤鸾殿也与曦氏中人秉性有关。 如今加上一个不忍杀生的妙手医妃在封子墨身边,封子墨这才对所有对手皆礼让了三分。可如若有一日,燕如意嫁入冷王府,谁还能保证封子墨一如既往地仁慈下去…… 想到这些,封景天眯了眯眼,脑海中随即闪过一个念头。 封国都城之内,先皇的胞弟祁王封永年英年早逝,祁王府就此荒废了下来。封景天本想赐封号祁王给七皇子封子翰,企图拉拢封子翰,可现在看来,这祁王封号得赐给他人了。反正祁王府阴森可怖,他封子墨素来身子弱,能不能挺得住那得看他的造化了。至于边塞冷王府,她有的是人可以派到那里去。 封景天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被燕玲珑全数看在了眼里。 二人静默了一阵,封景天突然望向燕玲珑,轻问了一句:“冷王妃,不知燕如意打算何时嫁入冷王府?” 燕玲珑一副幽怨的小眼神望向封景天,紧咬了嘴唇一阵之后,淡淡应了一句:“应该是等开了春,她便要嫁入冷王府了。” “开春!哼哼,朕到时一定会有一份厚礼送给燕大小姐。”封景天冷冷说道。 听闻此言,燕玲珑起身,跪到了封景天面前,“陛下,女帝陛下,求你帮帮玲珑吧,可不可以不要让燕如意嫁入冷王府?” 封景天早已烦了这个喋喋不休的女子,轻瞟了她一眼,随即喊了一声:“来人!” 女帝虽被囚北冷宫,可是封子墨并未逼宫夺权,只对外界声称女帝患了重病迁至北冷宫养病,所以,名义上她仍旧是封国之主,侍卫们也仍旧听命于她。 听到她的声音,两名禁军侍卫走来进来,朝她行了礼:“女帝陛下有何吩咐?” 封子墨抬手,指了指燕玲珑,淡淡说了一句:“冷王府累了,你们速速送她回去吧。” “陛下,陛下……”燕玲珑喊了两声,还欲说话,已经被那两个禁军侍卫给请出了北冷宫。 望着燕玲珑远去的背影,封景天冷哼了一声:“燕玲珑,若不是看在你替本王取出那该死的蛊虫,你和燕府内的其他人,都该一死!” 出了北冷宫,燕玲珑擦了擦额间渗出的汗液,随后上了马车,朝玉兰苑而去。今日自己这么一闹,封子墨的冷王封号定是保不住了,他们只管等着便是。女帝精于算计,自然不会给燕律和燕如意以准备对策的时间,所以她也不必担心有人会泄露消息。 回到玉兰苑,燕玲珑匆匆朝书房走去,她料想此时封子墨定会在书房之内看书练字。 果然,封子墨正在书房内绘画,听闻玲珑朝书房而来,封子墨迅速收起了那幅尚未完工的画作,朝书房的房门走去。 “殿下!”燕玲珑喊了一声。 听到燕玲珑的声音,封子墨迎了上去,拥住了她,“爱妃,本王好想你。” 燕玲珑抬眼,看了看他,故作出一幅可爱状:“殿下,玲珑只离开了不过两个时辰而已。” “两个时辰,这对本王来说已经太久了!走,陪本王出去走走。”话音落下,封子墨牵起燕玲珑的手朝书房外走去。 燕玲珑回头朝书房里瞟去一眼,随后眯眼望向封子墨,“殿下是不是在书房里藏了什么东西,为何这般着急要带玲珑出去?你都不想听听玲珑进宫的情况吗?” “我们出去一样可以说!”封子墨侧头看了看燕玲珑,干脆将她横抱了起来,朝外走去。 二人围着玉兰苑后院闲逛了一圈,随后还是回了寝房,封子墨将玲珑抱上床榻,而后将头凑近了她的腹部。 燕玲珑不解,轻问了一句:“殿下这是何意?” “嘘!”封子墨朝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随后又伏在玲珑腹部仔细听了听,半晌后方才起身望向了她。 “爱妃,我们什么时候才会有自己的孩儿?”封子墨问了一句。 燕玲珑皱了皱眉,随即伸手覆上他的,“殿下很希望有一个孩儿吗?” 封子墨一脸笃定地点了点头,“是啊,本王很想有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你可知道,方才肖进带了兰皙来过玉兰苑。” “什么?小皙儿和肖大人来过?”燕玲珑一脸惊喜地望着封子墨。 450.心烦意乱的七殿下 封子墨望向燕玲珑,朝她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将兰皙替燕玲珑求来的平安符递给了玲珑。 “兰皙去庙里替你求来了这个。”封子墨淡淡一笑。 顿了顿,封子墨接着说了一句:“今日看肖进提及兰皙腹中孩儿时,满眼都在放光,本王实在羡慕不已,若不是香莲那女人恶毒至极,我们的孩儿……”想起自己和玲珑那个不幸夭折的孩子,封子墨的心一阵抽痛。 玲珑知道他的心里难过,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殿下莫急,我们一定会有孩子的。” 封子墨没有再说什么,只紧紧拥住了燕玲珑,生怕她会突然离开自己一般。 此时,皇子府书房内,一个侍卫跪在封子翰的面前,将今日燕玲珑入宫去见女帝之事禀明了封子翰。 “你说什么?冷王妃去了北冷宫,还见了女帝?”封子翰微微皱眉。 那侍卫一脸笃定地点了点头,“回七殿下,确是如此!” “你可知道,冷王妃去见女帝,所为何事?”封子翰问了一句。 听到殿下这一问,那侍卫摇了摇头,“这个却不曾得知。女帝那北冷宫戒备森严,居然严过了宫内的其他地方,属下没有办法接近北冷宫,只能远远看着冷王妃入了北冷宫,一个时辰之后又走了出来。” 听闻此言,封子翰皱起了眉,燕玲珑素来憎厌女帝,他实在想不出燕玲珑因何要去见她。 半晌后,封子翰问了一句:“冷王妃可曾带上药箱医书入宫?” “回殿下,冷王妃乃空手入宫。”侍卫应了一句。 封子翰淡淡一笑,朝那侍卫挥了挥手,“罢了,你先退下吧,本皇子想休息一会儿。还有,你继续盯着玉兰苑,发现什么,速速来报。” 侍卫朝封子翰抱了抱拳,退出了书房,封子翰从腰间取出一只小小的浅蓝色瓷瓶,放在手了把玩了起来。 “玲珑,你究竟想做什么?真要为封子墨夺下这封国的江山吗?”他眯起了眼睛。 突然,封子翰从椅子上猛然起身,他将那瓷瓶收起,随后朝皇子府外走去,行至皇子府大门前时,莫先生和阎生朝他走了过来。 “见过七殿下。”二人行礼。 封子翰看了看二人,轻问了一句:“莫先生、阎生,你们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莫先生淡淡一笑,随即朝封子翰抱了抱拳,“启禀七殿下,老夫打探到些消息,想要禀报七殿下。” 封子翰微微皱眉,他本想此时进宫去见女帝的。 迟疑片刻,封子翰还是同莫先生和阎生一道转身朝书房而去。 三人各自落座,封子翰命婢女送来茶点,随即遣了书房内不相干的人,书房内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封子翰朝一脸高深莫测的莫先生望去一眼,缓缓开了口:“不知莫先生打探到了什么?” 莫先生端起手边茶盏,轻轻抿了一抿,放下,方才回了话:“七殿下可知,燕律欲将长女燕如意嫁入冷王府?” 此事封子翰自是听说过的,虽只是只言片语,可是燕如意非封子墨不嫁的决心他确是相信的。否则,她就不会一直阻挠燕律想要向自己投诚的念头。 封子翰淡淡一笑,也喝了一口茶,随后优雅至极地端着茶盏望向莫先生,“燕律和燕如意虽有此心,可是,最终也只会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七殿下如此笃定,是看准了冷王殿下和冷王妃感情深厚,容不得他人介入,可是,如若冷王殿下有了其他的打算呢?”莫先生问了一句。 封子翰笑了笑,“莫先生多疑了,冷王可是为了冷王妃可以放弃封国江山的人。” “所以七殿下因为这一想法就失去了斗志是吗?七殿下别忘了,冷王殿下可是将曦俊熙从彩凤镇给抓了回来。”莫先生微微皱眉。 封子翰眯起了眼,却再没有说话。 书房内安静了下来,半晌后,耐不得寂寞的阎生开了口:“七殿下,阎生总觉得当年先贵妃娘娘被害之事与先皇后有些关联。” 这话像是触痛了封子翰,他狭长的眼眸中终于是闪过了一道阴冷的光。 他望向阎生,口中缓缓跑出一句:“阎生,你此话何意?” 阎生朝他抱了抱拳,“七殿下,先贵妃乃中蛊毒而亡,而当年这封国上下,懂得蛊术的,只有彩凤曦府。” “彩凤曦府!”封子翰捏起了拳头。 见封子翰终于是有了些反应,莫先生和阎生相视对望了一眼,二人似是舒了口气。 封子翰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淡淡瞟了二人一眼,随即起身走出了皇子府。 月色浓重,封子墨和燕玲珑二人用过晚膳之后,一道去了玉兰苑后院柴房。 曦府大公子曦俊熙就被关在这里。 来到柴房外,封子墨朝看守柴房的侍卫摆了摆手,“打开这门,本王有话要问他。” 两个侍卫朝封子墨和燕玲珑行了个,随即将柴房的门打开,柴房内随即传出一股怪异的腥臭气味。 闻到那味道,燕玲珑一阵发呕,封子墨一脸担心地望着她,而后问了一句:“爱妃还好吗?要不,本王自己进去好了。” 燕玲珑摇了摇头,“玲珑无碍,殿下,我们进去吧!” 封子墨迟疑了片刻,还是牵起了燕玲珑的手,同她一道走进了这间柴房。 曦俊熙本半眯着眼睛,听到柴房门响之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了两道人影,想也不用想,曦俊熙已经知道那两人是谁,他冷冷一笑,语气古怪地低吼一句:“卑鄙小人也敢来见本公子。” 听闻此言,封子墨心中一怒,他上前一步紧紧抓住了曦俊熙的领口,“曦俊熙,若不看你是曦氏后人,你的命早交到阎王爷手里了。” “哼,杀了我,你们永远不会知道当年的真相!”曦俊熙得意地一笑,许是一时气血逆流,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听闻此言,封子墨眸色一暗,随即朝曦俊熙又靠去一步,“想活命的话,最好将当年之事全数说出来。” 451.先皇后的黑檀木盒 听闻封子墨这番话,曦俊熙居然咧开嘴笑了起来。洁白整齐的牙齿上沾满了殷弘的血,那幅画面看上去令人只觉一阵发怵。 封子墨眯起了眼,冷冽危险的气息传遍了这间柴房。 燕玲珑感觉到了他的愤怒,握紧了他有些发凉的手。 “殿下莫要动怒,这人不过是垂死之际满心的不甘,所以过过嘴瘾罢了。”燕玲珑轻瞟了曦俊熙一眼。 听到燕玲珑这话,曦俊熙眸色一紧,跟着,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燕玲珑,眸中除了愤怒,还有恐惧,“你果真是个妖女!不过无碍,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死!本妃何时惧过这个字?倒是你,你很怕吧?”燕玲珑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燕玲珑的笑令曦俊熙只觉心里发麻,就连封子墨,也是吃了一惊,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王妃竟然是这样无惧生死的奇女子,连死都不怕,这世间只怕再没有什么事能难得了她了。 感觉到封子墨炙热的目光,燕玲珑侧过头朝封子墨望去一眼,随后朝他莞尔一笑,“殿下,既然他不愿开口,那我们也没必要再留下来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回去歇着吧。” 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牵起燕玲珑的手,二人一道走出了柴房。 曦俊熙双眼通红,死死盯着燕玲珑和封子墨的背影,歇斯底里地咒骂着。 回到厢房之后,封子墨取出了那个从曦府暗室里带回的黑檀木盒子。 燕玲珑朝封子墨走了过去,望向了他,“殿下可是想打开这个盒子看看?” 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动手,这盒子里不知藏着什么,他担心打开盒子后,看到的一幕会令自己难受。 燕玲珑明白,潘多拉密盒打开后,看到的并不一定都是美好的。 玲珑握住了封子墨的手,满眼深情地望着他,半晌后方才开口说了一句:“殿下如果还没有想好,那便收拾了这盒子,等过一段时间有了准备后再打开好了。” 封子墨看了看燕玲珑,伸手拥住了她,“爱妃如此替本王着想,本王实在开心,罢了,爱妃,我们现在便好好看一看,那黑檀木盒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燕玲珑淡淡笑了笑,“殿下所做的决定,玲珑一定无条件支持。” “爱妃……”封子墨心头一热,深深地望着燕玲珑。 最终,冷王夫妇二人深深吸了口气,面对面坐了下来,那只黑檀木盒就放在二人的眼前。 封子墨拿起那只木盒,沿着四周轻轻敲了敲,木盒发出了一阵闷响。 “殿下!”燕玲珑有些担心地望向了封子墨,封子墨朝她淡淡一笑,随后握紧了她的一只手。 封子墨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在那黑檀木盒上轻轻划了一圈,随后撬开了那只盒子,二人对望一眼后,一起朝那盒子里望了过去。 “殿下,这是……”玲珑有些吃惊地望着那个黑檀木盒。 木盒里没有藏着如燕玲珑和封子墨所想象的那些可怖的东西,不过放了些先皇后生前的随身之物。发钗、玉镯、还有几个造型古怪的瓷瓶。 “曦府后人为何要将母后的生前之物藏到这黑檀木盒之内,又郑重其事地将其藏在那坟冢之内?”封子墨说着伸手便想要去拿那只玉镯。 一道流光自燕玲珑眼前闪过,玲珑慌忙伸手抓住了封子墨,“殿下稍慢!” 封子墨不解,望向燕玲珑,“爱妃,怎么了?” “殿下,方才玲珑瞥见黑檀木盒中似是有一道流光闪过。”燕玲珑应了一句。 “流光吗?”封子墨微微皱眉。 燕玲珑点了点头,随后望向那黑檀木盒,可是木盒里现在平静一片,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封子墨朝燕玲珑望去一眼,随后将视线移到了那黑檀木盒之内,可他仔细观察了一番,却未曾发现这木盒之内有任何异常。 “这盒子里的东西都很普通!没什么奇怪之处。”封子墨口中这样说着,手却不听使唤地伸向了先皇后的金玉发钗。 “嘶”,封子墨突然倒吸了口气,跟着他回过神,抽回了自己的手,这时才发现,他的手指不知被何物刺破了一道口,指尖,一抹鲜艳的红色涌了出来。 瞥见封子墨正在流血的手指,燕玲珑心里一惊,她一把抓过封子墨的手,仔细看了看,随后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殿下怎这样不小心,万一……” 莫名的,一种恐惧感袭上燕玲珑的心头,她开始怀疑这个黑檀木盒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否则,一个普普通通的黑檀木盒为何要供奉在先皇后的衣冠冢内。 玲珑找出自制的酒精,简单地替封子墨消了毒,随后取出自己的双刃柳叶手术刀,轻轻在木盒内划了一圈又一圈。 黑檀木盒的盒底突然脱落了下来,燕玲珑和封子墨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片刻之后,三只甲盖般大小的黑色虫子从黑檀木盒的夹层缝隙里爬了出来。 “殿下小心!”燕玲珑喊了一声,随后抓起一只瓷杯,将那三只虫子给扣在了杯里,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望向封子墨。 “殿下,这盒子里果然藏着古怪。”燕玲珑的胸口因为紧张而不停起伏着。 封子墨朝她走了过去,将她拥入怀中,感觉她的情绪平复了之后,这才松开了她再度朝那木盒走去。 这一次,封子墨抽出了腰间软剑,将那黑檀木盒一层层挑开,挑至最后一层时,封子墨发现着木盒中居然藏着一个不起眼的暗格。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层暗格,看到暗格内留有许多虫类不停爬动的细痕,想来被玲珑扣在杯内的三只黑虫就来自此处。除了那些痕迹,暗格内还藏着一片锦帛。 封子墨取出了那片锦帛,将其打开,这才发现那片锦帛之上,密密麻麻写了不少字。 “这是什么?”封子墨一脸惊讶地望着手里的锦帛。 听到他的声音,燕玲珑凑了过去,仔细看了看封子墨手里那片巴掌大的锦帛后,脸上随即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452.二审曦俊熙 锦帛上确是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可是定睛一看,冷王夫妇这才发现,他们竟连一个字都不认识。与其说那锦帛上的东西是文字,倒不如说,那只是些奇怪的符号。 “殿下,这些可是文字?”燕玲珑本就对这个年代的文字不是很熟悉,此时看到着锦帛上的规画桃符她更懵圈了,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仔细辨认了一下,除了看出锦帛中有曦氏两个字,其余的,再也辨认不出来。 “爱妃,本王年幼时曾见母后写过‘曦氏’两个字,这其他的,本王再也认不出来了。”封子墨轻轻摇了摇头。 燕玲珑看了看封子墨,陷入了沉思之中。许久后,她回过神,若有所悟地应了一句:“原来如此,我道那曦俊熙如何那般笃定殿下不敢杀他,原来是因为曦氏的秘密。” “曦氏的秘密?爱妃的意思是……”封子墨看了看玲珑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锦帛。 黑檀木盒里藏着的秘密一时间无法解开,封子墨只得将那片锦帛和母亲的遗物又放回了那只黑檀木盒之中,随后与玲珑一道,将那三只全身漆黑、模样古怪的虫子赶入一只可以密封起来的大瓷瓶内关了起来。 做完了这些,封子墨一脸宠溺地望向燕玲珑,“爱妃,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些歇着吧。” 玲珑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回了一句:“殿下也歇着吧。” 二人躺到了床榻之上,却谁也无法入睡,曦氏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先皇后当年究竟做过些什么,究竟当年宫里发生过些什么,与先皇后和曦府有无关联,还有都城和各国之内出现的黑衣人究竟属不属于曦氏,这一切都困扰着这对年轻的夫妇,令他们也不能寐。 这样干躺了一阵,封子墨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朝燕玲珑望去一眼。 玲珑紧闭着双目,纤长的睫毛在绝美的脸庞上投下了一道浓密的阴影。封子墨担心自己会吵醒她,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掀开了帐幕走了出去。 听到门响的声音,燕玲珑睁开了眼,随即从床上坐起,一脸担忧地望想封子墨渐渐远离的背影。她轻叹了口气,也下了床,朝关着那三只虫子的瓷瓶走了过去。 “那片锦帛里所记载的,该不会是蛊术吧?”玲珑心下一阵嘀咕,依稀间她似乎记得,那片锦帛上画有造型古怪的瓶子和罐子,只不过方才她和殿下一直执念,以为那些符号就是文字,这才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 燕玲珑回忆着藏在黑檀木盒内里的东西,低声嘀咕了起来:“木盒里装着的既然是蛊虫和蛊具,那发钗和玉镯用来做什么呢?莫非是某种毒引,可以激醒蛊虫?” 想到这些,燕玲珑的心“砰砰”跳了两下,她不敢再靠近这只瓷瓶,只远远地避着它,蛊毒意味着什么她不是不明白,她可不想再一次让身边之人再受那蛊毒之害,纵使自己是医生,她也不敢保证,每一次都能将病患从生死线上拖回来。 偏偏这时,瓷瓶内那三只不安生的虫子开始爬动,虫脚扒动瓶底的声响传来出来,燕玲珑一惊,手滑向了腰间那把手术刀。 封子墨突然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燕玲珑朝他跑了过去,扑进了他的怀中。 “爱妃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间……”封子墨有些惊讶地望着怀中的小女子。 “殿下。那三只虫子,若玲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蛊虫,而且还是很厉害的那种。殿下,要不我们毁了那三只虫子吧。”燕玲珑抬头望向封子墨。 “蛊虫?”封子墨脸色一变朝桌上的瓷瓶望去,这一次,那只瓷瓶居然晃动了起来。 封子墨望向燕玲珑,朝她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朝那只瓷瓶挪了过去,玲珑担心他,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殿下,你想做什么?”玲珑问了一句。 封子墨回头看了玲珑一眼,“爱妃不是想要杀了那三只虫子吗?” “可是……”燕玲珑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不过她突然间又有了种预感,他们若是真这么做了,说不定会惹来更大的麻烦的。 想到这些,燕玲珑抓住了封子墨的手,“殿下,我们还是去甚曦俊熙吧。” “爱妃真觉得这些虫子甚是危险?”封子墨轻声问了一句。 燕玲珑用力点了点头。 封子墨没有再往前靠去,他在那张桌前停下,随后握紧了燕玲珑有些冰冷的手。 “好了爱妃,你先休息,本王这便去见曦俊熙。”封子墨轻声说了一句。 燕玲珑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殿下,让玲珑同你一道去,还有那片锦帛也一起带去吧。” 封子墨迟疑了片刻,还是照燕玲珑所说的去做了,二人拿出藏在黑檀木盒内的锦帛,出了这厢房,朝着后院柴房走去。 迷迷糊糊中,曦俊熙被人摇醒,他眯起眼睛,斜睨着眼前这令人厌烦的二人。 “又是你们!怎么冷王殿下和冷王妃该不是想这个时候来除去本公子吧?”曦俊熙的嘴角噙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他似乎一点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封子墨瞪了他一眼,厉声喝道:“废话休说,本王问你,你可认得这锦帛上的字?” 话音落下,封子墨将那片锦帛递了过去,在曦俊熙的眼前晃了晃。 曦俊熙朝封子墨的手里瞟去一眼,当即愣住了,“这,这是……” 玲珑一直观察着曦俊熙的表情,见他脸色露出了惊讶不已的模样,燕玲珑笃定他一定知道着锦帛上写了些是那么。 玲珑和封子墨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封子墨上前,扭住了曦俊熙的领口。 “你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本王,若是本王发现你有丝毫隐瞒,那后果是什么,你一定意想不到。”封子墨眯了眯眼,一道冷光自眼中闪过。 曦俊熙淡淡一笑,斜睨向封子墨,“后果是什么?冷王殿下难不成还能灭了曦氏一族,你想背上一个大逆不道嗜杀母族的罪名?不过也是,冷王殿下有过篡位之举,灭个母族有何不可?” 453.养蛊世家 曦俊熙着话才一出口,燕玲珑当即便吓了一跳。他这是一心求死吗?居然敢在封子墨面前提起当年之事。 果然,封子墨的脸色已然成了铁黑色,他轻笑一声,眸色越发暗了下去。 燕玲珑担心他动怒,握住了他的手,朝他摇了摇头,封子墨深深吸了口气,强行将心中怒火给压了下来。 “曦俊熙,你纵然不在乎曦府,可总有人会在意,本王猜得猜想,这都城中心还藏有曦府中人吧?你既然不愿开口,那本王便去找其他人好了。”封子墨冷冷抛出一句。 这话出口,不止曦俊熙,就连燕玲珑也大吃了一惊,她想象不出殿下为何会说出这番话,她和殿下是曾怀疑过曦府中人与那些黑衣人有关,可是并没有证据,殿下怎就敢在曦俊熙的面前提起呢? 想到这些,燕玲珑朝曦俊熙望去一眼,却见他的脸色很是难看,似乎,他有心事被人拆穿了。 玲珑微微皱了皱眉,又朝封子墨望去一眼,却见封子墨半眯着眼,正一脸得意地瞄着自己,似在炫耀自己掌控一切的能力少有人能及。 燕玲珑“扑哧”一笑,随后望回神望向曦俊熙,“曦大公子,若是殿下真的找到了可以代替你的人,那你在这世上,再不会有存在的价值了,甚至于,后人会说,你曦俊熙败了曦府,毁了曦府昔日的所有荣耀。” 听闻此言,曦俊熙彻底怒了,他狠狠瞪着燕玲珑和封子墨,牙关紧咬了起来。 “燕玲珑,封子墨,你们俩还真狠,亏曦氏一直暗中照顾着你们,你们……”话音至此,曦俊熙口中突然间又有血呕出,跟着,他的气息明显越来越弱。 见此状况,燕玲珑上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吃了一惊,“殿下,他快不行了。” 听闻此言,封子墨一惊,“什么?怎会这样?” 燕玲珑摇了摇头,跟着,抓住他的手腕,正想替他号脉,曦俊熙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甩开了她。 “够了,本公子就算是死,也不需要你来救。曦氏后人,视死如归,生亦无忧、死亦何惧?”曦俊熙竟然露出了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 本来,他的死活与封子墨和燕玲珑并无太大的关系,可是,如今他可能是唯一一个能够揭开当年真相之人,自然,他就变得重要了起来,至少,不能在此时死去。 封子墨和燕玲珑对视一眼,随后他上前,往曦俊熙后颈上一击,曦俊熙当即晕了过去。 封子墨命人揭开拴住曦俊熙的铁链,将他扶到柴房内的干草垛上躺下,随后望向燕玲珑,“爱妃可有法子救他?” 燕玲珑蹲了下来,仔细替他检查了一番,确定了一件事。 曦俊熙体内养有蛊虫,而他现在的症状应该是所谓的蛊虫反噬。 想了想,燕玲珑望向封子墨,淡淡说了一句:“殿下,曦俊熙腹中一定也有蛊虫存在,而且,他腹中的蛊虫似是正在反噬于他。” “蛊虫反噬?”封子墨面色一变,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燕玲珑。 燕玲珑一脸笃定地点了点头,接连替三人行手术取出蛊虫,她多多少少也对这类病症总结出了些心得,她可以确定曦俊熙的腹中有蛊虫存在,可是,又与其他人腹中的蛊虫有些不同, 她亲眼看到他在曦府密室里服解药,玲珑猜想,那便是养蛊所用了血水。 封子墨倒吸了口气,再没有说话,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曦府之中,定有人在养蛊,甚至于,说不定曦氏就是养蛊世家。 虽然困难重重,燕玲珑还是决定替曦俊熙取出腹中蛊虫,玲珑和封子墨商议了手术的时间和具体方案,随后,玲珑写下一张药方,吩咐一个侍卫离开玉兰苑去给曦俊熙抓药。 “时间不早了,殿下还是回去休息一会儿吧。”燕玲珑望向封子墨。 “爱妃还守在这里,本王怎可离开,要不,还是爱妃回去休息,本王在此守着曦俊熙吧。”封子墨朝她笑了笑。 燕玲珑伸手抚了抚他有些憔悴的俊脸,说了一句:“一起去!” 封子墨点了点头,随后将燕玲珑一把横抱了起来,朝中柴房之外而去。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燕玲珑睁开了眼睛,朝四周望了过去。 封子墨不知何时已经起身离开了这间厢房,燕玲珑皱了皱眉,从床榻上翻身而起。 穿好了衣物,燕玲珑正欲出门,便见封子墨端了一只托盘走了进来。 “殿下这是去了哪里。”燕玲珑问了一句。 封子墨扬了扬手里的托盘,对燕玲珑笑了笑,“本王去给你准备了早膳。” “无事献殷勤!殿下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燕玲珑打趣了一句。 封子墨伸手轻轻捏了捏燕玲珑的小脸,笑了起来,“爱妃什么时候这么敏感了?本王是看你太累,又不愿让婢女下人们来打扰你,所以这才起身亲自去为你准备了早膳。” 燕玲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跟着她学着民间小媳妇那样,朝封子墨福了福身,应了一句:“多谢夫君,夫君如此怜惜玲珑,实在是玲珑之幸。” 二人嬉笑逗乐了一番之后,围坐在一起,用起了早膳,待早膳用毕,封子墨唤了婢女进来,收走了餐盘碗碟。 厢房内又只剩下了封子墨和燕玲珑二人。 “爱妃,你确定待会儿就替曦俊熙治病吗?”封子墨望向燕玲珑。 燕玲珑点了点头,“没错,若是此时再不替他将蛊虫取出,那他真的会没命的。” 封子墨轻叹口气,应了一声:“好吧,本王待会在你的身旁陪着你。” 燕玲珑朝他莞尔一笑,算是答应了下来。 封子墨帮着燕玲珑准备了一番,随后与她一道去了柴房,玲珑吩咐侍卫将曦俊熙抬到了附近的一间厢房之内,随后开始替他消毒,确定他腹中蛊虫的位置。 随后燕玲珑又仔细地给自己和手术器具消了毒,随后,握刀的手缓缓伸向了曦俊熙。 454.封子翰召见许信 不知为何,燕玲珑今天的心情有些闷闷的,纵使她一直在努力集中精神,可却总觉力不从心,看着眼前的病人,她的手居然有些微微发颤。 封子墨似是看出了她的紧张,朝她走了过去,往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爱妃若是紧张,不妨休息片刻。” 燕玲珑侧头看了封子墨一眼,浅浅一笑,随后深深吸了口气,再度望向紧闭着双目的曦俊熙。 “好吧,死神,就让我再一次同你一决高下吧。有我燕玲珑在,绝不会让你从我手里带走一个人的。”燕玲珑终于下定了决心。 玲珑微微皱眉,手中的柳叶双刃手术刀落了下去,在曦俊熙白皙却结识的胸膛上划了一刀。 刀口继续向下,最终停下时,曦俊熙的腹部多了一道十余厘米长的口子。 封子墨算是经历过无数次金戈铁马战争场面的人了,可是此时看见曦俊熙身上的那道刀口时,他还是脸色还是微微变了色。 倒不是说封子墨害怕看到血或是人类被切开的身体,而是曦俊熙的体内密密麻麻爬满了正在蠕动的虫子,不只是封子墨,这样的场面,只怕任何人瞟上一眼,也会想要作呕。 燕玲珑亦如此。 “这曦俊熙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为何他的腹中会……”燕玲珑嘀咕了一句,胃里已经开始反酸了。 她到底是个医生,虽然感觉极不舒服,可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曦俊熙清除着腹腔内的虫子。 玲珑花费了很长时间,将覆盖在曦俊熙腹腔上层的密密麻麻的虫子给清理了出来,这时,一条通体金黄色的一指长的古怪虫子出现在她的眼前,玲珑倒抽了一口气,朝封子墨喊了一声:“殿下!” 听到燕玲珑的声音,封子墨深吸了口气,探过头来,“爱妃有事?” “殿下请看,这应该就是曦俊熙体内的蛊母了。”玲珑心里生出一丝惧意,死盯着那只金色蛊虫。 闻声,封子墨微微皱了皱眉,“蛊母?”出于好奇,他凑近玲珑朝曦俊熙望去一眼,果见他的腹中,一条粗壮的金色虫子正昂起头,似是瞪着自己。 “曦府还真是可怕,他们对自己都下得了这么狠的手,何况外人?”玲珑嘀咕道。 听闻玲珑此言,封子墨再无话可说,他开始怀疑当年宫内发生的一切变故,皆与曦府有关。 玉兰苑内,燕玲珑和封子墨正在极力挽救曦俊熙的生命,倒不是说封子墨当真善良仁慈到可以对任何人施以援手,只不过,曦俊熙的身份太过特殊,或者说,他是揭开当年真相的唯一钥匙,封子墨绝不允许他在此时死去。 玉兰苑外,许信去了药铺,打算按照冷王妃所示,替曦俊熙买回药材。 事关重大,燕玲珑不放心假以别人之手,所以这才派了许信,亲自去办。 许信一路朝着都城内最大的药铺而去,经过皇子府时,一道白影闪过,白影立定,朝许信抱了抱拳,“见过许大人!” 许信微微皱眉,望向那人,“你是七殿下身边的人?” 对方并不否认,大大方方点了点头,“许大人果然好眼力,小人正是七殿下身边近卫。” 听闻此言,许信皱起了眉,“我一向效忠于冷王殿下,这事世人皆知,不知七殿下这是做什么?” 那人摇了摇头,“许大人误会了,我们殿下不过是有些事想要同许大人确认,所以我才……” “七殿下有事,不是当与莫先生和阎生商量吗,怎找上我许信了?”许信眯了眯眼,紧盯着眼前之人。 那侍卫朝许信抱了抱拳,“事急从权,我们七殿下也是出于无奈,此声本该与冷王殿下商议的,可是现如今冷王殿下正在帮着冷王妃解救曦府大公子,所以……” 许信被这侍卫的一番话给惊住了,冷王殿下和冷王妃替曦俊熙治病,那是多么隐秘的一件事,七殿下怎就知道了,看来这皇子府内的人都不可小觑啊! 想了想,许信对那皇子府侍卫说了一句:“既然七殿下有事要对许信说,许信怎拒绝?走吧,你带路。” “是,许大人!”那侍卫应了一声,引了许信,朝皇子府书房而去。 封子翰端坐在书房之内,正在查看当年生母先贵妃留给自己的遗物,那其中包含一只淡蓝色的小瓷瓶。 “母妃为何要给我留下这东西?这并不像是宫内之物啊!”封子翰微微皱眉。 低头沉思之际,府里侍卫已经引了许信进入书房。 “七殿下,许大人来了!”那侍卫朝封子翰行了个礼,说了一句。 听到侍卫的声音,封子翰回过神来,朝许信和那侍卫扫去一眼。 “好了,你先下去,本皇子有话要同许大人聊聊。”封子翰朝那侍卫挥了挥手。 侍卫朝封子翰抱了抱拳,转身退出了书房,封子翰指了指书房内的一把椅子,对许信说了一句:“坐吧!” 许信朝封子翰行了个礼,谢恩后,落座。 “不知七殿下将许信叫来所为何事?”许信问了一句。 封子翰放下手里的瓷瓶,缓缓抬头望向许信,片刻后方才开口应了一句:“冷王殿下打算救醒曦俊熙,是吗?” 许信稍稍一愣,随后回神应了一句:“七殿下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又何须再问。” “果然,冷王殿下的心还是向着曦氏后人的。”封子翰淡淡一笑,低语一句,似是在说给自己听,亦像是说给许信听。 听闻此言,许信微微皱眉,正欲开口,封子翰打断了他,“许大人可知,都城内出现的黑衣人与曦氏有关?” 许信抬起头,一脸惊异地望着封子翰。 曦氏可能与那些黑衣人有关,这冷王殿下和冷王妃早有猜测,只不过,没有确凿的证据,殿下和娘娘断然不敢轻易下论,可是七殿下似是非常肯定,莫非他找到证据了? 封子翰知道许信怀疑自己,他也不急不恼,只淡淡开了口:“曦俊熙该活还是该死,还请冷王殿下自己定夺。” “七殿下,这……”许信皱起了眉,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455.曦俊熙醒了 出了皇子府,许信恹恹地朝着药铺走去,封子翰的那番话令他心生困惑,他甚至开始怀疑,殿下欲救醒曦俊熙,这个决定是不是真如七殿下所言,是不明智之举。 购买药材的过程还算顺利,许信提着药包,正欲离开那药铺,突然,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肖进,肖夫人!”许信朝对面两人打了个招呼。 立于许信对面的两人正是肖进和兰皙。担心兰皙营养不足,亏待了腹中胎儿,肖进打算出府给兰皙买些滋补用的药材,谁知兰皙借口说孕妇要多走动,便硬跟了出来,二人这才于这药铺外遇见了许信。 看到许信,兰皙心情大好,她朝许信走了过去,问了一句:“许大人,娘娘可还好?” “肖夫人请放心,娘娘很好,此时正在替曦府大公子做手术呢!”许信说话间,扬了扬手里的药包。 肖进上前一步,望向许信,“所以,殿下还是打算要救醒曦大公子?” 先前,肖进奉封子墨之命,助武军守卫都城安宁,并未前往彩凤镇,可是,对于彩凤镇所发生的一切他却是一清二楚,他甚至派了肖府中侍卫秘密前往彩凤镇,去打听曦俊熙的情况。曦俊熙和曦府中人有可能与那些黑衣人有关的消息便是肖进禀报给封子墨的。 许信本来就拿不定主意,此时恰好遇见了肖进,他似是舒了口气,一把抓住了肖进的手腕。 “许信,你这是做什么?”肖进一脸不解地望着他。 许信朝他笑了笑,“肖大人既然与我遇见,那便同我一道去玉兰苑走一趟吧!” 其实,许信不说,肖进也打算去玉兰苑走一趟,最近都城里有出现了黑衣人,时不时,他们会生出些事端,抓走一些年轻美貌的女子。 肖进托武军进宫想女帝说明此事,可是女帝似乎没有心思理会此事,一番思前想后,他还是觉得去见封子墨比较合适。 肖进朝兰皙望去一眼,柔声对她说了一句:“皙儿,那我们便随许信一道去一趟玉兰苑吧。” “是,兰皙全听肖大哥的。”兰皙应了一句。 肖进淡淡一笑,牵起了兰皙的手,随后望向许信,“走吧,我们这便随你去见殿下和娘娘。” 许信点了点头,转身与肖进和兰皙一道上了肖府马车,朝玉兰苑而去,半个时辰后,三人已经回到了玉兰苑。 此时,燕玲珑已经替曦俊熙完成了最后的缝合,她看了看紧闭着双目的曦俊熙,轻叹了口气,“好了,现在让他好好休息一阵子便好。” “他没事了吧?”封子墨望向燕玲珑。 燕玲珑轻轻点了点头,“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不过还是得留意观察。还有一事,令玲珑觉得有些不安。” “何事?”封子墨问道。 燕玲珑正欲开口说话,突然,一个侍卫靠近了这间厢房,轻声报了一句:“殿下,娘娘,肖大人带了兰皙夫人和许大人一道来了玉兰苑,此时正在书房里静候殿下。” “行了,你先退下,本王这就过去。”封子墨喊了一声。 等那侍卫退下后,封子墨望向燕玲珑,“爱妃一定也想见到兰皙吧?走吧,我们一道去书房看看。” 燕玲珑点了点头,随封子墨一道出了这间厢房,朝着书房而去。 书房内,肖进和许信分列两侧而坐,兰皙站在肖进的身后,静静地望着书房的房门。片刻之后,书房外隐隐传来的一阵脚步声,兰皙的脸上随即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果然,封子墨和燕玲珑缓缓走了进来,肖进和许信随即起身,朝二人行了礼。 封子墨朝二人看去一眼,轻轻一抬手:“无需多礼,都坐下吧!” “多谢殿下!”二人起身归位。 燕玲珑朝兰皙走了过去,挽住了兰皙的手,对她说了一句:“小皙儿,殿下他们在这说事,我们就出去走走好了,多散步对孕妇只会有好处。” “是,娘娘!”兰皙微微福身。 二人转身出了书房,朝着后院走去,冬天就快过去,玉兰苑内的梅花也开得差不多了,她们此时过去,还能一赏这冬末的梅。 “小皙儿,真没想到,这一眨眼的功夫你就要做妈妈了。”燕玲珑一脸感慨地望着兰皙。 听闻此言,兰皙的心往下一沉,跟着她有些心疼地望着燕玲珑,“如果不是香莲那个恶毒的女人,娘娘和殿下的孩子……” 燕玲珑苦涩地一笑,“说不定那个孩子他本就不愿降生于世。罢了,本妃和殿下一定还会有孩儿的。” 兰皙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用力点了点头,应了一句:“一定会的,殿下和娘娘一定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小皙儿,你当我是猪吗?很多孩儿……”燕玲珑有些好笑地望着兰皙。 二人继续朝前而去,这时,守在曦俊熙厢房外的一个侍卫匆匆朝燕玲珑跑了过来,“娘娘,冷妃娘娘,曦大公子醒了,可是,可是他的情况不是很好。” “你说什么?”燕玲珑神色一紧,与兰皙对望一眼后,匆匆朝着那间厢房跑去。 厢房内,曦俊熙正在挣扎,他面色苍白、双目赤红,似是想要从床榻上起身,却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 燕玲珑跑到了他的跟前,看了看,随后又命侍卫压住曦俊熙的身子。 “燕玲珑,你这个女人,你究竟对本公子做了什么?”曦俊熙低吼一句。 燕玲珑瞟了他一眼,淡淡说了一句:“本妃救了你的命,所以,不要再大喊大叫,省下力气好好养伤吧。” “你这个妖女,你都干了些什么?”曦俊熙怒叱。 燕玲珑朝立在自己左右的侍卫望去一眼,冷冷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压住他。” 侍卫们应了一声,齐齐上前,压住了曦俊熙,这时,燕玲珑望向兰皙,示意她退后。 兰皙会意,退到了一边,燕玲珑方才缓缓上前,掀开了曦俊熙身上中衣。 “你这妖女,你又想做什么?”曦俊熙见燕玲珑一个妇人家居然不避嫌,这样便扯开了自己的中衣,脸上露出一种匪夷所思的表情。 456.黑衣人包围玉兰苑 燕玲珑白了曦俊熙一眼,随后缓缓开了口:“你别想歪了,我只是作为一个医者给你治伤,你可别想歪了。” 听闻此言,曦俊熙眯起了眼睛。他早知道眼前这个小女子很难对付,给她下毒居然被她躲过一劫,现如今反倒是自己被她给算计了。 虽然曦俊熙极力地想要抗拒燕玲珑,可是他的身上使不出一丁点的力气,所以,他只有于嘴里不停骂着,却对她的动作无可奈何。 “燕玲珑,你这个妖女,你最好杀了我,否则倘若我平安活了下来,你的死期便不远了。”曦俊熙冷冷说了一句。 燕玲珑对他的这番话很是反感,她狠狠瞪了曦俊熙一眼,而后冷冷回了一句:“你先活下来再说吧!本妃也不是第一次遭遇医患纠纷,还会怕你?” “你说什么?医患纠纷?”曦俊熙皱起了眉。 玲珑知道自己与她解释不清,干脆不再解释,只低头替他换起了药,“还好,伤口没有挣脱,否则你有得吃苦了。” 燕玲珑手脚很是麻利,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替曦俊熙换好了药,又吩咐侍卫守住他,而后离开了这间厢房。 玲珑和兰皙离开后院,朝着前院的书房而去,恰好看见封子墨等人说完了话,一起出了书房。 “殿下!”燕玲珑朝封子墨走了过去。 封子墨伸出手,一脸霸气地将燕玲珑揽入自己怀中,又当着众人之面于玲珑额前轻轻一吻,宠妻之意尽显于脸上。 “殿下,这里还有人呢!”燕玲珑朝他望去一眼俏丽的脸上飞过一抹红晕。 封子墨淡淡一笑,“本王与爱妃亲近,谁人敢不满?” 话音落下,封子墨朝四周望去一眼,众人不敢望他,值得垂下了头,再不说话。 燕玲珑无奈地笑了笑,转身朝兰皙走了过去,“小皙儿,你饿了吧?要不我让下人给你准备些吃的吧?” 兰皙想陪燕玲珑,却又习惯性地朝肖进望去一眼,见肖进有想要离开的意思,于是兰皙朝燕玲珑摇了摇头,“娘娘,兰皙还是同肖大哥一道回去好了。” 肖进朝兰皙淡淡一笑,随即上前,朝封子墨抱了抱拳,朝朝燕玲珑望去一眼:“冷王殿下,冷妃娘娘,肖进先告退了。” 封子墨轻哼了一声,对肖进说了一句:“你去吧!你夫人怀着宝宝,切莫让她累着。” “多谢冷王殿下,肖进告退。”话音落下,肖进已经牵起了兰皙的手,带着她一道离开了玉兰苑。 燕玲珑静静地望着肖进和兰皙的背影,许久后方才回神,望向封子墨,“想不到肖进竟然这般在意小皙儿,小皙儿从小经历了那么多苦难,这一次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封子墨望向玲珑,“是啊,本王还一直担心肖老夫人会为难肖进,没想到肖老夫人也只是没有给兰皙名分,其余的,兰皙也同肖进的正室夫人所差无几。” “依殿下所言,肖进没有打算要迎娶正室夫人入府吗?肖进承袭肖大将军之位本是迟早之事,没有一位正室夫人,那……”燕玲珑微微皱了皱眉,她希望兰皙能幸福,也希望肖进能得圆满。 封子墨淡淡一笑,握住了燕玲珑的手,“爱妃这是希望肖进迎娶正室夫人还是不希望?” “我……” 燕玲珑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见肖进和兰皙又返了回来。 “殿下,娘娘!”肖进扶兰皙坐在前院的一张石凳上,随后急急朝封子墨走了过去。 封子墨微微皱眉,望向了他,“肖进,看你这急急匆匆的模样,可是遇见了什么事?” “回冷王殿下,玉兰苑外出现了黑衣人。”肖进一脸紧张地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眸色一暗,“什么?黑衣人来了这里?” 肖进点了点头,“是!属下怀疑,黑衣人是为了曦俊熙而来。” 封子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片刻后,他望向许信,“阿信,你速速带人去后院,加强防守,无论如何一定要守住曦俊熙,不能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是,殿下!”许信应了一声,便匆匆朝前而去。 燕玲珑似是想到什么跟着许信朝后走去,封子墨和肖进对视一眼,跟了上前。 “爱妃,怎么了?”封子墨追上了燕玲珑,问了一句。 燕玲珑看了看封子墨,应了一句:“殿下,我当心那些蛊虫。” 封子墨明白了燕玲珑的意思,朝后院藏蛊虫的地方走去。 两条黑影自封子墨眼前闪过,封子墨抽出腰间长剑朝那两道黑影刺了过去。 见殿下与黑衣人对打了起来,肖进也飞身跃去,与封子墨一道与黑衣人打斗了起来。 几个黑衣人出手既准有狠,刺向封子墨的剑招招致命。 “殿下小心!”看见一道剑光自封子墨身边闪过,肖进飞身朝封子墨扑了过去,将封子墨推开,黑衣人的剑划过了肖进的衣袖,血丝随即渗透了出来。 “肖进,你没事吧?”封子墨问了一句。 肖进摇了摇头,“我没事,多谢殿下关心。” 这时,侍卫们围了上来,黑衣人见封子墨手下的人越围越多,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随后飞身一跃,跃出了玉兰苑。 封子墨朝那间藏放蛊虫的房间扫去一眼,见那房间没有任何异常,方才舒了口气。 就在这时,曦俊熙的房外传来一声喊:“曦大公子晕过去了。” 听到这声音,燕玲珑脸色一紧,转身朝曦俊熙所在的那间厢房跑去。 厢房内,曦俊熙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脸色一阵煞白,他的额头上密密麻麻渗着豆大的汗珠,看起来甚是痛苦。 “曦俊熙,你怎么了?”燕玲珑问了一句。 封子墨跟上前去,朝曦俊熙望去一眼,随后问了一句:“爱妃,他怎么样了?” “声东击西!殿下,我们估计中了黑衣人的计了。”燕玲珑皱眉,朝封子墨望去一眼。 听闻此言,封子墨脸色一变,“爱妃,莫非那些黑衣人对他下了杀手?可是,方才根本没有黑衣人靠近这间厢房。” “殿下,说不定这玉兰苑内有细作!”燕玲珑望向了曦俊熙。 457.玉兰苑的细作 燕玲珑的话令封子墨心里一惊,仔细一想,他不相信自己的手下兵将会背叛自己,若燕玲珑所言真属实的话,那细作只会出在玉兰苑内的下人身上。 封子墨的脸色突然阴沉得怕人,下一秒,他望向厢房内的侍卫,冷冷下令道:“查,玉兰苑内上下所有人的身份皆给本王仔仔细细查一遍,发现丝毫异常的,全部给本王抓来。” “是,殿下!”侍卫们朝封子墨抱了抱拳,转身走了出去。 燕玲珑替曦俊熙检查了一番,这才发现,自从替曦俊熙将蛊虫从腹中取出之后,他的身子似乎比先前更弱了,这样一来,燕玲珑不敢确定真是因为自己的手术出了问题还是真有人对他做了手脚。 心情渐渐郁闷了起来,竟令燕玲珑想到了穿越前,手术台上所发生的那一幕。 “爱妃,你这是怎么了?”封子墨见她脸色不太好,问了一句。 燕玲珑朝封子墨望去一眼,朝他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在想会不会是因为玲珑将蛊母从他体内取出,所以……” 玲珑曾听说过将蛊虫从宿主的体内取出后,宿主的身体会很快垮掉。当时她只顾着替曦俊熙解除蛊毒之苦,却忘了这么一茬。 封子墨并不懂得蛊术,更未听说过蛊虫和宿主之间还有着这样一层复杂的关系,可是见燕玲珑这副表情,他不禁又担心了起来。 玲珑不想让封子墨担心,于是朝封子墨笑了笑,“没事,殿下无需担心,有玲珑在,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 听闻玲珑此言,封子墨不再问话,他知道玲珑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有把握能让曦俊熙恢复健康。 替曦俊熙检查了一番之后,燕玲珑随封子墨一带出了这间厢房,去了玉兰苑书房,肖进和许信侯在那里,见殿下和冷王妃走了进来,二人起身,朝他们行了礼。 封子墨招呼二人坐下,片刻后,肖进一脸担忧地望向了二人,“殿下,黑衣人已经盯上了玉兰苑,方才属下和许信商议了一番,相请殿下和冷妃娘娘移驾肖府。肖府再怎么不济还是有近千侍卫,加上殿下手下兵将,料想那些黑衣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行!”肖进的话音才落,便听得燕玲珑喊了一句,众人不解,一起望向了燕玲珑。 “冷妃娘娘,这……”肖进望向她,一时间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燕玲珑朝肖进淡淡一笑,说了一句:“肖大人,如今肖府亦非从前,你有责任带领肖府众人重立肖府昔日荣光。再说了,兰皙如今有孕在身,本妃怎可见她终日坐立不安、担惊受怕。这样对她腹中孩儿的生长甚是不利。”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前院等待肖进的兰皙走进了书房,她朝众人福了福身,随即望向了燕玲珑,“娘娘就依了肖大哥的建议吧,留下殿下和娘娘在此,肖大哥和兰皙都不会安心的。这里到底只是一座别院,未设高墙哨岗,虽然殿下留有侍卫驻守,可是玉兰苑的侍卫兵将怎及得肖府人数众多,所以……” 兰皙说着,就要朝燕玲珑和封子墨跪去,燕玲珑一惊,上前几步扶住了她。 “小皙儿,你这是怎么了?你有孕在身,无需向我们行礼。”燕玲珑满眼担心地望着她。 兰皙朝玲珑淡淡一笑,“娘娘既然担心兰皙,那便同兰皙一道回肖府去吧。” “这……” 最终,封子墨和燕玲珑还是接受了肖进的建议,带了十余名武功高强的侍卫,押送曦俊熙一道去了肖府,当然,出行之前,封子墨和燕玲珑稍稍易了容,若不仔细观察,一般人还真认不出那穿着青衣布鞋的男女就是冷王殿下和冷王妃。 虽说封子墨和燕玲珑暂时移步将军府,可是对于查找玉兰苑内细作的事,封子墨是一点也没有松懈。 许信还留在玉兰苑内,每一日,他总会将玉兰苑的情况传书至将军府,向封子墨一一禀明。 暂居在将军府的这段日子,燕玲珑和兰皙仿似回到了从前,二人整天黏在一起,就算是封子墨想见燕玲珑一面也甚是困难。 真龙湖御龙阁中,脸戴鎏金面具的男子正在发怒,新抓来的婢女频频惹怒自己,这一个时辰之内,他已经杀了数名婢女,御龙阁内,一股阴冷血腥的气息正在蔓延。 失去了一只眼睛的楼宇匍匐在男子的脚下,看上去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生怕不经意间说错了话便会惹怒了眼前这尊杀神。 “都是一群白痴,抓来的婢女们笨手笨脚,曦俊熙也抓不到,楼宇,曦俊熙若是敢对封子墨开口,那你离死期也就不远了。”男子怒叱。 楼宇不停地点着头,“主人放心,楼宇一定会找到曦俊熙将他带回御龙阁的,失去了金蚕蛊母,燕玲珑就算是神医在世也没有办法恢复曦俊熙体内真元,曦俊熙定然无法开口说话。” “最好是这样,还有,皇子府那边最近频有异动,留意着。”男子面具下的黑瞳紧了紧。 楼宇抱拳回了一句:“是,主人,楼宇明白。不过,封子翰安插在玉兰苑内的人……” “由他去查,我很好奇,那兄弟二人有朝一日反戈相向后会演出怎样一出有意思的好戏?”男子的声音里透出一抹略带讥讽的笑。 “主人明鉴,楼宇明白了!楼宇这就去办事!”楼宇舒了口气,缓缓起身,转身朝外走去。 玉兰苑内,许信佯装有事,匆匆出了玉兰苑,不过片刻的功夫,他已经转身返了回去。 封子墨和燕玲珑的寝房之内,一道黑影闪身而入,在那厢房之内翻找了起来。 离开玉兰苑之前,封子墨早已下令,将重要物件都移至许信房内,那玉兰苑内的细作怎么也想不到封子墨会这么做。 那人肆意翻找之际,许信悄悄靠近了这间厢房,站在窗口,静静注视着房内的动静。 封子墨和燕玲珑离开玉兰苑前曾交代许信不要打草惊蛇,所以许信只留意观察,而没有太过明显的举动,使得屋内那人胆子更大了许多。 458.瓮中捉鳖 封子墨和燕玲珑的厢房之内,那个尚不知底细的细作还在仔细翻找,屋外,许信脸色越来越冷,手掌也紧握成拳。 “臭小子,敢算计殿下和娘娘,这一次,看我不将你碎尸万断。”许信心下一阵嘀咕。 由于那人蒙了面,许信无法看清他的面貌,可是,从他的衣饰打扮来看,那人却是玉兰苑内下人无疑。 许信仔细想了想,悄悄转身离开了这里。 回到自己房内,许信取出笔墨白锦,写下密信、唤来信鸽,将密信紧绑于鸽腿之上,随后放飞了那只信鸽。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信鸽飞抵将军府,将军府内侍卫抓了那只信鸽朝书房跑去。 “见过公子!”侍卫进入书房,见肖进正在习字,朝他行了个礼。 “何事?”肖进问了一句。 侍卫将那只信鸽呈上,并回了一句:“回公子,属下方才于前院抓到这只信鸽,看起来像是从玉兰苑内传来的。” “玉兰苑!是许信传来的。”肖进说着,起身朝那侍卫走了过去,接过那只信鸽,随后又对那侍卫说了一句:“你速速去请冷王殿下到书房来。” “是,公子!”侍卫应了一句,正欲转身离开,听得肖进朝自己喊了一声。 “等等!” 侍卫停下脚步,转身望向肖进,“公子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肖进看了看手里的信鸽,对那侍卫说了一句:“算了,还是我亲自去见殿下吧!” 话音落下,肖进抓着那只信鸽出了书房,朝封子墨和燕玲珑暂居的后院客房而去。 封子墨和燕玲珑闲来无聊,于是二人用过早膳之后便坐在客房外间摆棋对弈,玲珑耍赖,将好好的棋盘弄得一团糟。 “爱妃,你又捣乱!”封子墨佯装生气,眼中确是流露出满满的宠溺。 燕玲珑朝他顽皮地吐了吐舌头,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蹲下,紧紧盯着他。 “爱妃为何这样看着本王?”封子墨有些好笑地望着她。 燕玲珑轻叹了口气,撅起了小嘴,“殿下的大脑究竟是个怎样的构造,为何就这般聪明?” 封子墨哈哈一笑,随即起身,轻轻一提,将她拖入自己怀中,“本王再怎么机智,不也逃不出爱妃你的五指山吗?” “殿下这意思是玲珑比你还聪明吗?”燕玲珑笑道。 封子墨点了点头,“是啊!爱妃确实比本王聪明许多。” 燕玲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笑了起来,那副模样可爱至极,封子墨眸色突然一紧,不等燕玲珑反应过来,他已经低头,吻上了燕玲珑嫣红的唇。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封子墨回过神来,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怀中美人。 “什么人,居然这般没有眼力,这个时候来打扰我们。”封子墨的脸上透着一丝不悦。 燕玲珑轻轻戳了戳他的腰,低声应了一句:“殿下还不去看看,说不定是肖大人有事要见殿下呢。” 听到玲珑此言,封子墨这才转身朝房门走去,打开房门之后,果真看到肖进手捧信鸽站在房外。 “肖进,何事?”封子墨问了一句。 “殿下,许信的密信。”肖进扬了扬手里的信鸽。 封子墨轻哼了一声,朝肖进使了个眼色,肖进会意,退出了这间客房,站在房外静静等待着封子墨。 燕玲珑知道他又想瞒住自己,于是上前,轻轻扯住了他的衣袖,“殿下是打算瞒着玲珑自己去处理一切吗?” “爱妃,你……”封子墨微微皱了皱眉,他确实不希望自己的女人每天陪着自己着急,他希望他能够为她打造一片宁静舒适的天空,可是…… 燕玲珑不想他为难,朝他淡淡一笑,“算了,殿下去找肖进吧,玲珑知道,殿下等会儿回来一定不会瞒住玲珑的,毕竟殿下方才才说过,玲珑很从聪明。” 见她这般顽皮,封子墨笑了起来,这个王妃不但聪明还善解人意,她总能替自己设想又不会让自己下不了台, 封子墨走到玲珑面前,轻轻于她额上落下一个吻,随后转身出了客房,与肖进一道朝书房而去。 进入书房,二人落座了下来,肖进方才将那白锦从信鸽的腿上取下,递给了封子墨,“殿下,请过目!” 封子墨接过肖进手里的白锦,看了看,眯起了眼睛,“玉兰苑内果然有细作。” 听闻此言,肖进眼色一紧,望向了封子墨,“殿下,许信可曾提及,那细作受何人指使?混入玉兰苑的目的是什么?” 玉兰苑未肖府别院,虽然封子墨以重金买下了这所宅子,可是肖府依旧派了婢女下人过去,帮着殿下和冷王妃进行打理。如今玉兰苑内出现了细作,自然,肖府中人是会紧张的。 封子墨看了看肖进,将手中的白锦递给了他,“许信并未轻举妄动,想来经历了这么多,他还当真是变得小心翼翼了。” “玉兰苑内现如今便只有许信和许嵩大人住在里面,属下担心……”肖进微微皱眉。 封子墨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想了想,他淡淡开口道:“你担心许嵩?放心好了,他一直卧床养病,没有经历在玉兰苑内安插细作,再说了,他的为人,你当比本王还清楚。” 肖进沉默了下来,自己当初潜伏边塞盯梢冷王殿下时便是与许嵩接头的。仔细想想,若是当时许嵩想查自己,并非没有机会,可是他在女帝面前却只字未提,这样一想,他还当真是个磊落光明的汉子。 想到这些,肖进朝封子墨抱了抱拳,“殿下所言极是,是属下想多了。” “好了,肖进,回信给许信,让他来个瓮中捉鳖!”封子墨突然说了一句。 “瓮中捉鳖?”肖进有些惊讶地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眸间闪过一丝狡黠,“要想知道细作受雇于何人,有何目的,不妨先由着他为所欲为,等时机成熟,我们再收网捉鳖不迟,去吧,照本王所说给许信回信,他会明白究竟该怎么做。” 459.女帝上朝 肖进朝封子墨抱了抱拳,随即按封子墨的吩咐给许信回了信,许信接到殿下指示之后,开始在玉兰苑中设下圈套。 此时,封国边境山峰上的积雪开始渐渐消融,再不用多久,春天即将来到。 北冷宫的大门终于被人打开,封景天被囚在此时整整一季之后,第一次踏出了北冷宫的大门。 封子墨和封子翰二人立于北冷宫宫门之外,二人皆着貂绒大氅,一个俊美无俦,一个温润如玉,令人无限遐想。 封景天朝二人各望去一眼,轻叹了口气,随后缓缓而言:“走吧,众臣们该等急了。” 封子墨和封子翰对视一眼,一起朝封景天抱了抱拳,“女帝陛下,请!” 奢华的金黄色轿辇于封景天面前缓缓停下,宫婢和内官扶封景天上了轿,随后,轿夫缓缓起身,朝着万寿殿而去。 突然间被召入宫中,众臣们猜测纷纷,甚至有人传言,女帝将禅位冷王或是七殿下中的某一人。 女帝养病期间,朝中大事一直交由封子墨打点,所以押宝封子墨的朝臣要多余押宝七殿下的。众人皆知,女帝养病期间封子墨有太多机会对其下手,不过,他居然没有任何动作反倒助女帝恢复,这实在出乎众人意料,所以他们便有了押宝封子墨的理由,那是因为他已胜券在握,根本无需动手留下话柄。 一炷香的时间后,封景天缓缓走进万寿殿,登上了昔日王座,众臣纷纷转向那高高在上的王座,朝昔日风光女帝行了跪拜大礼。 “参见女帝陛下,恭喜陛下圣体得以康复!”众臣齐喊。 封景天朝朝中众臣扫去一眼,轻轻抬手,随后开口说了一句:“众卿有心了,起身吧!” 朝臣们起了身,回归队列之内,封景天正欲说话,突然轻咳了起来。 紧跟女帝身边的太医听到这咳嗽声,慌忙出了队列,为女帝送上凝神益气的丹药,封景天将其吞了下去,方觉浑身舒服不少。 封景天朝封子墨招了招手,封子墨微微皱眉,随后出了队列。他本不愿在此时让封景天离开北冷宫,可是燕玲珑偏偏劝他说春季将至,百废待兴,该是时候让封景天于众臣中露个面,以昭告天下,冷王殿下一心护佑女帝,并未反意。再说了,春季到了,燕如意一定会伺机嫁入冷王府,这个时候让女帝看到燕律,有利于他们的计划顺利施行。 想到这些,他这才忍了下来,举目朝封景天抱了抱拳,“陛下!” 封子墨一走出队列,封景天便发现,燕律的眼神一直紧紧盯着封子墨,燕玲珑与自己的那番谈话随即又回响于耳畔。 她眯了眯眼,将视线从燕律身上挪开,望向了封子墨,“冷王殿下守护朕有功,朕该如何赏你呢?” 话虽如此说,封景天的内心却是愤怒异常的,封子墨这家伙居然敢带兵造反,偏偏自己还得装作一事没有,为他的“功绩”封赏称赞,这实在是可恶至极。 女帝的话令燕律眼前一亮,他和封子墨早有承诺,待春日来临便要封子墨迎娶燕如意入冷王府,如今女帝提起封赏一事,那是不是…… 一个鬼主意在燕律的脑子里成型,片刻后,他走出队列,朝封景天和封子墨各行了个礼:“女帝陛下,臣有个建议。” 封景天自然知道燕律想说什么,可是她怎能让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开口,一旦燕如意嫁为冷王侧妃,那自己唯一剩下的权力迟早要被封子墨和燕律给夺去。 不等燕律接着往下说,封景天抓过御案上的瓷盏,朝燕律抛了下去,“燕律,你好大的胆子,朕有问过你的意见吗?” 见状,封子墨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朝封景天抱了抱拳,应了一句:“陛下无需费心,本王所做的都是应该的,陛下也知道,本王从边塞来到都城,除了面见陛下,还有一事要做,那便是查清当日陷害本王之人。” 听闻此言,封景天的身子微微一震,片刻后,她回神,有些心虚地望向封子墨,“冷王只管放心,朕会亲自查清此事。若冷王真受了委屈,朕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封子墨淡淡一笑,“那就有劳女帝陛下了。” 封子翰一直站在队列中,冷眼看着女帝和封子墨的表演,听闻女帝欲查清当日封子墨被指企图弑君篡位之罪名,他也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女帝陛下,臣弟也有一事相求。”封子翰朝她抱了抱拳。 封景天微微眯了眯眼,半晌后问了一句:“不知七殿下想求朕为你做什么?” “女帝陛下,臣弟在云暮国做质子多年,从未要求先帝或是女帝陛下为臣弟做过任何事,陛下知道臣弟并无野心,返回都城也只是为了查清臣弟母妃被害之事,所以……”话音至此,封子翰再没有接着往下说,女帝是个聪明人,她自然知道封子翰想做什么。 果然,封景天点了点头,“朕受病期间,七殿下也算是尽心照顾了朕,也罢,你母妃之事,朕会派人去查实的。” “多谢女帝陛下!”封子翰朝她抱了抱拳。 封子翰退回队列中去,于封子墨相视而立,二人的眸中皆闪过一道不明意味的寒光,众人看来,这二人之间还将有一场激战。 响起今日上朝的目的,封景天轻咳了两声,众臣回神一起望向了封景天,静待陛下开口。 “众卿家,再过一段时日春季便将到来,沉寂了一整个冬季,封国该是大地复苏、万物更替的时候了,还望各位卿家各司其职,发展封国农业和商业,莫让周边小国给抢了风头才是。”封景天虽暴政有奢靡,该抓的,她还是会去抓一下。 女帝此话一出口,众臣又朝她跪了下去,领旨后方才起身。 借口身子不适,封景天遣了众臣,回了北冷宫,在那里住了一段时日,封景天居然适应了北冷宫偏寒的温度。 460.僵持不下 众臣们各自离开了万寿殿,封子墨和封子翰二人对望一眼,也准备各自离去,这时有人朝封子墨喊了一句:“冷王殿下请留步。” 封子翰瞟了封子墨一眼,出了万寿殿,而封子墨回过头,对上了燕律阴晴不明的双眸。 “燕太师有事要对本王说?”封子墨微微皱眉。 燕律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可否请冷王殿下移驾我太师府,燕律有事要同冷王殿下商议。” “不知燕太师想与本王商议何事?”封子墨淡淡问了一句。 “这个……”燕律朝四周望去一眼,却没有说话。 封子墨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跟着,他轻轻拍了拍燕律的肩,压低嗓音说了一句话,燕律有些吃惊地望向了他。 半晌后,燕律回神,问了一句:“冷王殿下此话当真?” “你若是不信,本王就是去了你那太师府,你我之间还是无话可说。”封子墨别有深意地朝他望去一眼,长腿一迈,朝着宫外走去。 肖府书房内,燕玲珑正在向兰皙介绍怀孕中期要注意的事项,兰皙听得一愣一愣,许久后方才缓过神来。 “娘娘并未生育过孩儿,怎会知道的这般详尽?”兰皙一脸疑惑地望着燕玲珑。 被她这么一问,燕玲珑顿觉一阵汗颜,有些无奈地望着兰皙。 “小皙儿,这不是因为你有了肖大人的骨肉,本妃这才找了书籍学习的吗。”玲珑解释道。 听闻此言,兰皙一喜,“原来娘娘有这样的书,可否也让兰皙看看,也让兰皙学习一番?” “这个……”玲珑尴尬地笑了笑。 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了肖府侍卫的声音:“冷王殿下和肖小将军回府了。” 这道声音像是瞬间替燕玲珑解了围,玲珑望向兰皙,笑了起来,“小皙儿,殿下和肖大人回来了,我们出去看看。” 兰皙素来围着肖进转,听说他回了府,兰皙瞬时间忘记了刚才与燕玲珑的对话跟着燕玲珑一道出了书房,朝肖府前院而去。 封子墨和肖进一前一后入了肖府,走在前方的封子墨一举手一抬足王者气势尽显,俨然成了成了这肖府中的王,而跟在他身后的肖进,全然没有一点肖府少主人的架势。 封子墨抬眼朝前望去,见燕玲珑搀着兰皙朝自己和肖进走了过来,瞬时笑逐颜开,撇下肖进朝玲珑走了过去。 “爱妃,你怎出来了?”封子墨问了一句。 燕玲珑四下望去一眼,见肖府侍卫皆盯着自己,她只得朝封子墨福了福身,回了一句:“玲珑恭迎殿下。” 封子墨上前,不顾众人视线,一把将燕玲珑揽入怀中,随后在她额间轻轻一吻,“本王说过,爱妃与本王之间,不需要这些繁文缛节。” “殿下,这里是肖府!”燕玲珑小声说了一句。 肖进走了上来,朝燕玲珑行了个礼,随后走到兰皙身边,扶住了她。兰皙怀孕月份越来越大,肖进担心她身子沉,本不让她到处走动,没想到冷妃娘娘却传言说孕妇要多走多动,方才有利于将来的生产。 “兰皙,累了吧?我扶你回房休息。”肖进温柔地问了一句,眼神却瞟向了被冷王拥在怀中的燕玲珑。 过了这么久了,他的眼中依然有她。 兰皙朝肖进望去一眼,眸中含有淡淡的忧伤,转念一想,自己至少拥有了肖进的人,又怎能贪心妄想抓住他的心呢? 他的心里一直装着的都是冷妃娘娘,她早已知道,又何须自寻烦恼,可是,每每看见肖进望向娘娘时那忧伤苦楚的眼神时,她的心里还是像被挖空了一块,痛得几近麻木。 见兰皙没有回应,肖进将方才那番话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兰皙望向了肖进,却朝他摇了摇头。 “肖大哥,冷妃娘娘方才提起说今日便要同冷王殿下一道返回玉兰苑,所以肖大哥就让兰皙多陪娘娘一会儿吧。”兰皙朝他淡淡一笑。 肖进朝那甜蜜至极地二人望去一眼,似是喃喃自语般地说了一句:“是吗,今日便要走了吗?” 兰皙一脸心疼地看了看他,又朝燕玲珑望去一眼。燕玲珑似是感觉到兰皙、肖进二人投向自己的两束目光,轻轻推开了封子墨,望向了那二人。 玲珑一脸尴尬地望向那二人,脸色微微有些发红,她朝封子墨投去饱含埋怨的一眼,而后笑道:“小皙儿,肖大人,让你们见笑了,殿下他……” “能看到娘娘和殿下这么恩爱,也不枉娘娘当年吃了那么多苦。”肖进的目光突然变得清清淡淡,缓缓说了一句。 肖进的话令封子墨有些不悦。他知道自己当时误会了玲珑,数番折磨着她,每每想到这些过往,他的心中便如针刺刀剐,痛苦至极,无需他肖进再来提醒自己,他不希望自己和玲珑刚刚平复下来的幸福生活里再出现任何的波澜。 燕玲珑朝封子墨望去一眼,看到他紧紧皱起了眉,玲珑知道他定然是动了怒,她轻轻扯了扯封子墨的袖口,轻轻撅起了小嘴,“殿下,当时玲珑当真是受了不少苦,若不是兰皙和肖大哥一直相劝,殿下只怕再见不到玲珑了。” 封子墨最怕听到玲珑说出类似生离死别的话,此时听她这么一说,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突然一阵紧缩,将要窒息般的痛苦袭向了他,他顾不得再同肖进生气,再一次将玲珑紧紧拥入怀中。 “爱妃,是本王的错,都是本王的错,本王再不会让你流下一滴眼泪。”他柔声说道。 燕玲珑抬起头,乖巧地朝他点了点头,“嗯,殿下这么说了,玲珑就安心了,殿下,我们这便返回玉兰苑吗?” “是,这便回去。”封子墨应了一声。 猝不及防,封子墨突然将燕玲珑横抱了起来,再不看肖进和兰皙一眼,朝着肖府大门走去,走出几步后他方才停了下来,转头朝肖进望去一眼。 “肖进,命人将曦俊熙押回玉兰苑。”说完这话,封子墨长腿一迈,朝前走去。 玉兰苑中,许信与那细作相斗甚欢,一时间二人竟相持不下,细作得不到半点有用的消息,而许信也近不得那细作的身,直至冷王殿下和冷王妃返回了玉兰苑。 461.玲珑设计抓细作 封子墨和燕玲珑搭乘肖府马车,悄悄返回了玉兰苑,又神不知鬼不觉入了寝房,封子墨关紧了寝房的门,抱着燕玲珑朝寝房深处而去。 “殿下这是做什么?”玲珑不解,问了一句。 封子墨朝她邪气一笑,“本王要做什么,爱妃会不知吗?” “殿下,你……”玲珑只觉脸上烧得厉害,将脸埋进了他的胸口。 一番极致缠绵之后,封子墨松开了宋梓珊,躺到了床榻上,在肖府待了这几日可是将他给憋坏了。 燕玲珑将头轻轻枕在他的手臂上,静静地望着他,许久后,她低语了一句:“不知道许信有没有抓住那个细作?” “爱妃不必担心,本王有预感,我们会很快抓住那细作的。”封子墨话音落下,又在她的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燕玲珑点了点头,她知道,封子墨一定是早已有了把握了,有她在自己根本无需担心。 傍晚时分,封子墨去了玉兰苑书房,许信、曹志和商鸣三人早已侯在书房之内,静静等候殿下现身。 见封子墨走了进来,三人朝他行了个跪拜礼,封子墨轻轻抬手,示意三人起身。 “怎么样,本王去了肖府这么几日,玉兰苑内可有何发现?”封子墨淡淡问了一句。 三人对视一眼后,由许信开了口:“回殿下,属下按照殿下的吩咐暗中查找那个隐藏在玉兰苑内的细作,可是,那家伙异常狡猾,属下暂时还没有抓到他。” “异常狡猾?你们三人皆是智慧如海之人,居然抓不住一个小小的细作,当真是对方太狡猾了吗?”封子墨皱起了眉。 曹志走到了封子墨的座前,朝他抱了抱拳,“回殿下,属下觉得那细作不像与黑衣人有关。” “何以见得?”封子墨问了一句。 曹志想了想,缓缓开了口:“回殿下,黑衣人分明冲着曦俊熙和那蛊虫而来,自从殿下将曦俊熙和蛊虫藏到了肖府去之后,黑衣人再未出现在玉兰苑,可是那细作却始终有所动作。” 封子墨看了看那三人,再没有说话,于书房内坐了一阵他遣了三人,随后出了书房,一股淡淡的熏香气味传入了他的鼻息。 他淡淡一笑,循着熏香的气味朝前走去,这才发现后院内不知何时,已被人燃起了香烛,淡淡的熏香气味加上摆放成心形的红烛,这后院气氛甚是温馨浪漫。 燕玲珑站在心形蜡烛的中心,聘聘婷婷、美艳动人,封子墨静静地望着她,视线怎么也移不开。 “殿下!”燕玲珑突然朝他招了招手,封子墨这才回过了神,朝她走去。 “爱妃这是做什么?”封子墨不解,问了一句。 燕玲珑嫣然一笑,随后目光扫过四周。 “殿下可知,这烛阵可以将人的秘密封存,玲珑方才已经把玲珑的秘密藏于其中了,殿下要不要也来试试?”燕玲珑朝他眨了眨眼睛。 封子墨一向定力十足,唯独面对燕玲珑时,他丧失了所有的免疫力。所以,燕玲珑对他发出如此煽情的邀请,他自然无法拒绝。 深眸一紧,封子墨疾步走入了那蜡烛围成的圈子里,长臂一伸一扯,已将玲珑圈入了自己怀中。 “爱妃,你在玩火。低沉诱惑的嗓音在玲珑耳边响起。 燕玲珑美目含笑,望向了他,下一秒,她轻轻踮起脚尖,于他唇上轻轻一吻,随后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对他说了一句话,封子墨一脸惊异地望着她,片刻之后,他的唇角挽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燕玲珑松开封子墨,二人面对面坐了下来,玲珑从腰间摸出一包东西,封子墨便帮着她在烛阵的中心挖起了坑,随后,夫妇二人 一道将那包东西藏进了那个土坑之内,又将其掩埋。 埋好了那包东西,燕玲珑起身,又将封子墨从地上拽起,笑嘻嘻地望着他,“殿下,将东西藏在这里,就不怕细作会发现了。” 封子墨笑了笑,故作小心地朝她嘘了一下,随后小声说道:“爱妃,还是小心些,切莫让人听了去。” “殿下放心,玲珑已经遣了所有的下人。”燕玲珑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亮。 封子墨点了点头,一把将玲珑横抱而起,跨出了这所谓的烛阵,朝着寝房而去,只留那摇曳的烛火在后院之中不停跳动。 夜色深沉,后院的烛火极力燃烧着自己,让那后院地成了着玉兰苑中最为闪耀的一方天地。 一抹黑影悄悄靠近了后院,朝着那烛阵走去。 “冷王妃这烛阵还真是,这是吓唬人的吧。”那着夜行衣的蒙面男子鄙夷地朝那烛阵瞟去一眼。 不过,鄙夷归鄙夷,他到底是行事小心谨慎的人,否则不会在玉兰苑内待了这么久还未被人发现。 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手指粗的木棒,朝那尚在燃烧着的烛阵伸了过去,木棒没有任何的反应,男子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抬腿走入了那烛阵之中。 “方才,冷王夫妇像是在此藏了东西,不知那是不是……”男子微微皱眉。 迟疑了片刻,男子开始以双手刨土,打算将那包东西给挖出来。 蜡烛越烧越短,渐渐的就要见了底,烛液慢慢渗透入土下,将一圈引线给浸透。 男子挖坑挖得起劲,并未发现周围的动静,就在他将要把玲珑藏在泥土中的布包挖出来时,突然,他的眼前一道火光闪过,跟着“轰”一声,方才那烛阵瞬间成了火阵。 男子大吃一惊,抓起那布包起身,欲逃离此地,怎奈那火势越来越旺,自己根本无路可逃。 男子眸色一暗,低骂了一句:“燕玲珑果真是个心思歹毒的女人,枉我家……” 话音未落,一队侍卫朝着火坑冲了过去,将那蒙面人重重包围了起来,那人朝四周望去一圈,攥紧了手里的东西。 燕玲珑和封子墨十指相扣,缓缓朝着后院走去,来到那火圈前方,二人停下了脚步,相视一笑。 “爱妃果真冰雪聪明。”封子墨笑了笑。 玲珑朝他望去一眼,回了一句:“是他太急了。” 462.逼供 封子墨握紧了燕玲珑的手,眸色含笑,静静望着那个被困在火圈中的人,方才在那烛阵之中,玲珑对自己所说的话又回响在边。 “殿下,我们在此多待片刻,引那细作现身。待这蜡烛燃尽,烛阵变作火阵,他便插翅难飞了。” 他的王妃给他的惊喜实在太大,以至于他更加坚信,燕玲珑是天宫的九天玄女,下凡来陪伴自己的。 许信和商鸣朝封子墨夫妇二人走了过来,朝二人抱了抱拳,“见过殿下、娘娘。” 封子墨朝他们望去一眼,淡淡说了一句:“将他生擒,押入柴房,严加看守。” “是,殿下!”二人齐声应了一句。 交代了这么一句,封子墨抓住燕玲珑的手打算离开后院,燕玲珑望向商鸣,朝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跟着封子墨朝寝房走去。 封子墨和燕玲珑回了寝房,经过这一夜,燕玲珑也累了,封子墨轻轻拥着她,看着她渐渐沉睡去。 “爱妃,我封子墨有你相伴,此生足矣。”封子墨粗粝的手指轻轻抚过玲珑的眉、眼、鼻、唇,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 后院中,火势渐渐弱了下去,许信一挥手,侍卫们一拥而上,将那蒙面男子擒住,拖了出来。 许信走上前去,朝那人用力踢去几脚,商鸣担心他一怒之下踢死了那人,慌忙上前,拉住了他。 “许大人,别踢了,再踢下去,他就死了。”商鸣看了看他。 听闻此言,商鸣这才停了下来,一脸愤愤地望着那蒙面人。 “你这混蛋,居然敢跟你许爷玩捉迷藏,我看你再躲。”话音落下,又是一脚踢到了那人的头上。 踢完了这一脚,许信这才觉得解了气,他朝侍卫们扫去一眼,冷冷说了一句:“带走,将他锁到柴房里去,手链脚镣伺候着。” “是,许大人!”侍卫们应了一声,随即上前,朝那人围去。 侍卫们一哄而上,将那作乱多时的蒙面人捆了个严严实实,随后押着他准备朝柴房而去。 “慢着!”许信突然喊了一句。 听到许信的声音,侍卫们停了下来,许信缓步朝那蒙面人走了过去,来到那人跟前时,用力一扯,将蒙在那人面上的黑巾脱落了下来。 “你是……”许信眯了眯眼,他确信自己见过这人,这人一直混在玉兰苑内的侍卫之中。 那人冷冷瞟了许信一眼,却一语未发。 见他气焰如此嚣张,许信心中怒气更盛了几分,他伸出手,紧紧掐住了那人的脖颈,“你不要惹怒我,否则……” 那人被许信这么一掐,当即憋红了脸。他用力甩了甩头,想要挣脱许信的手,却是徒劳,许信没打算松手。 商鸣担心许信将那人掐死,朝他走来过去,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句话,许信恨恨地瞪了那人一眼,随后朝朝侍卫挥了挥手,“带他去柴房。” 侍卫们拖着那人去了柴房,许信朝商鸣一挥手,回了自己的寝房。 天色渐渐亮起,燕玲珑睁开了眼,朝身旁望了过去。 封子墨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寝房,此时不知影踪。 “殿下这么早就出去了吗?”燕玲珑低声嘀咕了一句,随后起了身。 婢女走了进来,朝燕玲珑福了福身后,朝她走来过去,侍奉她换了衣裙,随后转身,准备出去给燕玲珑打水净脸。 “等等!”燕玲珑叫住了那婢女。 婢女停下脚步,转身望向燕玲珑,“冷妃娘娘有何吩咐?” “你可知道殿下去了哪里?”燕玲珑问了一句。 婢女想了想,回了一句:“回娘娘,早些时候殿下去了后院柴房,此时想来正在柴房吧。” “知道了,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吧。”燕玲珑朝她挥了挥手。 半个时辰后,燕玲珑净了脸,用过早膳,随后出了寝房,朝着柴房走去。 柴房之内,淡淡的血液腥甜味充斥着四壁,封子墨端坐在一把黑檀木椅上,冷冷地望着眼前,满身伤口的男子。 “说吧,谁指使你混入玉兰苑的?”封子墨淡淡开了口。 男子费力地抬起了头,朝封子墨瞟去一眼,脸上带着淡淡的讥讽。 “冷王殿下,你不是一早认定了我同那些黑衣人是一伙的吗?”男子问道。 封子墨轻瞟了他一眼,“本王曾经这样认为过,不过现在,本王否定了这个假设,本王猜得没错的话,你来自燕府,也许是皇子府?” 听闻此言,那人的脸色微微一冷,呆在了原地,许久后他方才缓缓开口,应了一句:“我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主子。” “好硬了嘴,本王倒要看看你究竟能撑多久。”封子墨的眼色一暗,朝身旁的许信使了个眼色。 许信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两个侍卫抬了一盆炭火走了过来,那盆炭火之中放了一块烙铁,如今已经被烧得通红。 男子朝那火盆望去一眼,脸色变得苍白一片。 “你,你们想做什么?”他哆嗦着问了一句。 许信冷冷一笑,“你在玉兰苑呆过就该知道我最喜欢对付嘴硬的人。”说着,他抓起了那烙铁上方的木柄。 冒着热气的烙铁渐渐靠向了那人,安静的柴房内传出一阵皮肉被灼伤的“嘶嘶”声,跟着一股焦糊的气味传了出来。 “啊!”剧痛传遍那人全身,他痛苦地喊了出来。 许信朝封子墨望去一眼,封子墨只垂着眼,静静望着自己手中颜色鲜亮的茶汤,根本没有抬头望那人,许信会意,再一次将那烙铁放进了火盆之中。 就在许信再一次将那烙铁靠近男子时,燕玲珑推开柴房的门走了进来。 一股刺鼻的气味传入燕玲珑的鼻腔,令她极不舒服,她微微皱起了眉,朝柴房内望去。 封子墨朝柴房门望去一眼,瞥见燕玲珑出现在柴房门前时,他身子微微一震,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爱妃,你怎么来了这里?这里污秽得很,你还是离开这里吧。”封子墨有些担心地望着她。 “殿下该不是想打死他吧?若是他死了,我们岂不白费力气了?”燕玲珑看了看封子墨,又望向那人。 463.真龙湖上的黑影 封子墨握住了燕玲珑的手,微微皱起了眉,轻问了一句:“莫非爱妃有办法让他开口?” 燕玲珑朝封子墨淡淡一笑:“殿下莫急,不如,你们先离开柴房,让玲珑试试。” 封子墨怎愿留下燕玲珑一人面对眼前这细作,且不说这人有可能危险至极,更莫说他根本不愿让自己的女人因为这些琐事而累心。 想到这些,他干脆不再说话,抓住玲珑的手出了柴房。 “殿下这是做什么?”燕玲珑不解,问了一句。 封子墨定定地望着燕玲珑,许久后方才说了一句:“爱妃,今日天气看起来还不错,不如,本王陪你出去走走。” “殿下,你……”燕玲珑有些无奈地看着封子墨,下一秒却被封子墨牵着手朝着玉兰苑外走去。 出了玉兰苑,封子墨吩咐下人取来两件厚实的大氅,替玲珑披好后,又将自己的披上,随后将燕玲珑抱上马背,跟着自己璇身上马,坐在玲珑前方,轻踢马肚,那匹纯黑色的马随即撒开马蹄朝前而去。 “殿下这是想去何处?”感觉到不停吹打在自己脸上的凉风,燕玲珑问了一句。 封子墨笑了笑,扭头在她唇上上迅速一吻,应了一句:“今日难得出了丝太阳,我们四处走走,这马儿跑到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他转过头望着前方,轻声说道。 燕玲珑淡淡一笑,再没有说话,只紧紧抱住了他,又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背上,闭上了眼睛。 那匹黑马驮着二人朝前跑去,跑到真龙湖畔,停了下来,封子墨优雅下马,又朝燕玲珑伸出了手,“爱妃,将手给我。” 燕玲珑放眼朝这一片静谧美丽的湖泊望去,顿觉心境一片开阔。她将手递给了封子墨,封子墨随即将她抱下了马背。 封子墨将马拴在一棵大树上,随后与燕玲珑十指相扣,二人沿着真龙湖畔缓缓而行,最后在一块天然而成的巨石前停了下来。 “爱妃走累了吧?我们在此休息片刻可好?”封子墨问了一句。 燕玲珑点了点头,“嗯,玲珑也有此打算。” 话音落下,燕玲珑爬上了那块巨石打算坐下。 “等等!”封子墨拦住了燕玲珑,跟着他跃上那巨石,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平铺在那巨石之上,这才扶玲珑坐了下来。 燕玲珑朝他笑了笑,朝右侧挪了挪,又朝他招了招手,“殿下,我们一起坐吧。” 封子墨点了点头,坐到了玲珑的身边,玲珑担心他受了凉,也解下了自己的大氅,盖在了二人的身上,然后两人相互依偎,静静地望着平静的湖面。 暖暖的阳光照射在湖面上,将湖面镀上了一层淡金色,偶尔间有飞鸟经过湖面,真龙湖瞬时间有了灵动之气。 “殿下,这样的感觉真好。”燕玲珑淡淡一笑。 封子墨侧头,满眼宠溺地望着她,“爱妃喜欢这样的生活?” “嗯!能和最爱的人这样静看沧海桑田,实在是件很幸福的事。”燕玲珑应了一句。 “那怕生活并不宽裕?”封子墨又问一句。 燕玲珑轻轻点了点头,“哪怕生活并不宽裕。” 封子墨沉默了片刻,许久之后方才缓缓开了口:“本王答应你,若到了最后,一切尘埃落定,都城里再没有值得留恋之物,本王便与你一道寻处山明水净之处,坐看风云涌动、沧海桑田。” 燕玲珑有些吃惊地直起身子,望向了他,“可是,殿下甘愿过这样清苦的日子吗?” “只要有你相伴,本王愿意。”封子墨一脸的笃定。 燕玲珑感觉自己将要落下泪来,只得深深吸了口气,憋住泪意,封子墨知道她憋得辛苦,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说了一句:“爱妃是不是很感动,想落泪那便落泪,想笑便笑,本王愿意看到你的笑你的泪,同你一起感受喜怒哀乐,当然,本王不会再惹哭你。” “殿下!”玲珑伸出双臂,静静抱住封子墨,任由眼中的泪无声地流淌了出来,那是为了幸福而落下的泪,生生将封子墨的肩给打湿了。 封子墨轻轻地拥着燕玲珑,胸口被爱和喜悦填的满满的。 许久之后,玲珑笑了起来,正欲说话时,一道黑影自那真龙湖上掠起,片刻之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封子墨看着她的脸由喜悦变成了惊讶,不禁皱起了眉。 “爱妃这是怎么了?你……”封子墨握住了她的手,顺着她的视线朝前望去,可是,眼前还是那片静谧的真龙湖。 燕玲珑侧头看了看封子墨,随后抽出自己的手指向真龙湖的正中,“殿下可看到那真龙湖的中间有黑影闪过?” “黑影吗?”封子墨微微皱眉。 “是啊,方才玲珑看见一抹黑影迅速掠过湖中心,瞬间之后,便再没有了踪影。”燕玲珑应了一句。 封子墨眯起眼睛,朝那真龙湖中心望去一眼,随后再一次望向燕玲珑,“本王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担心发生意外,燕玲珑起了身,随后朝封子墨伸出了手,“殿下,我们先回玉兰苑吧?” “爱妃担心本王保护不了你吗?”封子墨轻问了一句。 玲珑摇头,“那倒不是,只不过,玲珑担心那黑影与黑衣人有关,殿下再能打,终究只有一个人啊。” 燕玲珑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封子墨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好,那我们速速回去吧。” 玲珑将封子墨的大氅从巨石上拿起,披到了封子墨的身上,而后被封子墨抱下那巨石,随他一道跃上马背,朝着玉兰苑而去。 真龙湖下御龙阁中,脸戴鎏金面具的男人端坐于百花丛间,捏在手中的瓷杯正在瓦解,看的出,他此刻很生气。 男子的面前,两个新来的婢女跪在他的面前,不停瑟瑟发抖着。 “你们两个蠢货,居然让燕玲珑看到了你们。”瓷杯终于在他的手中成了碎片。 “主人请息怒,我们,我们只是……”其中一个婢女想要解释,可是一看到那张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的戴面具的脸,她便开始哆嗦,以至于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来!”男子朝方才说话的婢女勾了勾手指。 “主人主人请饶了我们吧!”婢女开始向他磕头,不一会儿的功夫,她的额头上已满是血迹。 “我让你过来!”男子低吼一声,朝那婢女伸出了手。 464.许嵩进言 婢女尖叫一声,随后再没有了呼吸,男子阴冷地笑了笑,随手一扔,将那婢女的尸身甩进了身下的百花丛中。 那婢女的尸身开始缓缓溶解,瞬间后已经成了一滩血水,满满渗透进土壤之中,剩下的那一个吓得面色惨白,匍匐在男子的面前大气不敢一出。 处死了一个婢女,男子心中的火气似是稍稍得到了平息,他从身下椅子上起身,缓缓走向另一人,手一伸,抬起了她秀气的脸。 “知道为什么死的那个人是她而不是你吗?”男子淡淡问了一句。 婢女浑身颤抖着,轻轻摇了摇头,“回主人,不,不知道!” “因为你和她有几分相像,素心生的最像她,可她死在了追云山庄,我找了很久,终于,上天又将你送到了我的身边,你说,这是不是天意,老天要我怎么都避不开这张脸,既然如此,我有什么理由能够拒绝。”面戴鎏金面具的男子阴冷一笑,一把抓住那个纤弱的婢女,朝着御龙阁后的厢房飞身跃去。 片刻之后,婢女痛苦的叫喊声传便了御龙阁。 封子墨和燕玲珑回了玉兰苑,玲珑觉得累,于是,封子墨陪她回了寝房。 “爱妃,好好睡上一觉,本王就在这里陪着你。”封子墨满眼宠溺地望着她。 玲珑轻轻点了点头,“殿下也早些歇着吧,切莫累着。” “嗯,本王去一趟书房,很快便回来陪你。”封子墨说完这话,替燕玲珑盖好了锦被,随即转身,出了这寝房。 封子墨刚走进书房,许信、曹志和商鸣三人便跟了进来,三人朝封子墨行了礼,随后分列于封子墨座前两侧。 封子墨朝三人扫去一眼,淡淡问了一句:“你们一起来了书房,可是有事要向本王禀报?” 曹志上前,向封子墨抱了抱拳,应了一句:“回殿下,属下今日入宫,打听到一件事。” “说!”封子墨端起手边茶盏,轻轻一抿。 曹志朝四下扫去一圈,封子墨会意,遣了书房内的婢女侍卫,书房内只剩下了他们四人。 “殿下,女帝陛下似乎有意削去殿下冷王封号。”曹志缓缓开口道。 听闻此言,封子墨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喜意。 “封景天到底是忍不住了。”他心下嘀咕道。 许信不明其中深意,上前一步,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望着封子墨,“殿下,当年女帝夺位,如今又想削去冷王封号,这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殿下真打算这样忍下去吗?” 商鸣瞟了许信一眼,随后干咳了两声。 许信自然听得出商鸣有意想要提醒自己闭嘴,他扭头白了商鸣一眼,依旧不止不休地细数着女帝的条条罪状。 封子墨望向许信,他明白许信一心护住,可是依许信的脾气,弄不好他出去一番泄愤,那自己和玲珑的计划就彻底被他打乱了。 就在这时,守在书房外的侍卫喊了一声:“许嵩大人来了。” 听到这话,书房内的几人皆是一惊,封子墨思索片刻,朝商鸣使了个眼色,商鸣会意,走到书房门前,打开了书房的门。 “许大人!”商鸣朝他抱了抱拳。 许嵩还了一礼,随后问了一句:“殿下可在书房之内?” “殿下正在等大人你,请吧!”商鸣侧身,让出了一条路。 许嵩轻轻点了点头,走进了书房,朝封子墨行了个礼,“许嵩见过冷王殿下。” 封子墨半眯着眼,仔细打量了许嵩一番,而后淡淡一笑,“看来许大人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许大人该不是来向本王辞行的吧?” 许嵩抱了抱拳,回应道:“殿下果真眼光犀利,许嵩的身子确实已经复原,这几日便要向殿下辞行。不过,许嵩今日来,有一言想要告诉殿下。” 许信知道,许嵩一直暗中帮着七殿下,听闻此言,许信当即沉下了脸,“许大人若是想谢殿下和冷妃娘娘也就罢了,若是想替七殿下说话,那……” “商鸣、曹志,你们先带许信出去,待本王与许大人说完话之后再唤你们回来。”封子墨朝那二人望去一眼。 二人应了一声,扶住许信,朝外走去。 许信对此表示很不满意,一边不情愿地朝外走,一边嚷嚷道:“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瞬息之后,书房内又安静了下来,封子墨示意许嵩坐下,又唤了婢女进来,给他端来了一盏香茶。 “许大人想同本王说什么?”封子墨淡淡问了一句。 许嵩轻咳两声,望向了封子墨,“女帝陛下似乎想要削去殿下冷王封号,收回封地,殿下对此可有怨恨?” 封子墨有些惊讶地望向许嵩,不过,他俊美无俦的面上依旧讳莫如深、波澜不惊。 片刻后,封子墨淡淡开口问了一句:“敢问许大人此话何意?女帝的意思莫非本王该去忤逆?” 许嵩摇头又点头,而后应了一句:“殿下被削去封号,也许可以摆脱一些不喜之人,可却说不定会因此给封国带来另一场灾难。” 封子墨静静地望着许嵩,并未开口说话,许嵩言中之意已经明白自己的全盘打算了。这人如此厉害,倘若成了自己的敌人,那必定会给自己招来很大的麻烦。 见封子墨没有说话,许嵩又开了口:“殿下的拒婚若是惹怒了燕律和燕玲珑,那后果不堪设想。” “你说什么?”封子墨终于没能忍住,脸上现出了一丝淡淡的怒意。 许嵩朝封子墨抱了抱拳,问了一句:“殿下可知燕如意的生母是什么人?” “本王知道,她与楼宇乃表兄妹。”封子墨冷冷应了一句。 “殿下又可知道,燕府上下皆被楼宇和燕徐氏玩弄于股掌之中?而燕律,为了燕二夫人,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许嵩望向封子墨。 封子墨皱了皱眉,望向许嵩,“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大人是想让殿下将燕如意留在手里作为人质。”曹志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见曹志突然推门走了进来,封子墨眼色一暗,陷入了沉思之中。 465.真正的细作 不得不说,许嵩的话并非全无道理,燕如意和燕徐氏像是燕律的软肋,只要控制住这二人,要对付燕律并非难事,只不过,自己已经答应了玲珑不会让燕如意进府,若是此时改变主意只怕玲珑会很伤心的。 燕律视燕如意和燕徐氏为珍宝,自己又何尝不是将燕玲珑捧在手心呢? 见殿下一副举棋难定的模样,曹志上前,朝他行了个礼,“殿下,属下知道殿下和娘娘之间难以再介入他人,可是为了封国的安定,为了百姓,殿下是不是……” “住口!”不等曹志将话说完,封子墨打断了他,随即起身,愤愤出了书房。 离开书房后,封子墨回了自己的寝房,燕玲珑早已睡熟,封子墨就坐在她的身旁,静静地望着她。 突然,燕玲珑的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跟着她开始微微蜷缩,似乎很是担忧、害怕和无助。 封子墨满眼心疼地望着她,下一刻,他躺到了床榻之上,轻轻拥住了燕玲珑。 “爱妃莫怕,有本王在,没人伤得了你。”封子墨凑近她的耳畔,轻声说了一句。 封子墨的话像是有魔力一般,只这一句,燕玲珑紧张的情绪已经放松了下来,她伸出手臂,紧紧拥着封子墨,生怕自己一松手,他便会消失不见。 封子墨被她给逗乐了,凑上前去,在她唇上轻轻一吻,这时,燕玲珑缓缓睁开了眼睛。 “殿下,你回来了?”燕玲珑轻问一句。 封子墨朝她笑了笑,将她拥得更紧了些,“爱妃等急了吧?” 玲珑面上一红,朝他瞟去一眼,“玲珑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不过看殿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 封子墨静静地看着她,许久后方才点了点头,“是遇上了些棘手之事,不过,无碍,本王自然有办法解决。” 听他这么一说,燕玲珑不再说话,他既然有把握能自己解决,那自己只管静静待在他的身边,乖乖做他的妻子便好。 二人就这般相拥而卧,直至次日清早,天色渐渐亮起。 女帝伤势已几近痊愈,封子墨和封子翰作为臣弟,自然得每日入宫面见女帝,所以,不等玲珑起身,封子墨已经换了朝服,带着许信和曹志入宫去了。 燕玲珑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婢女走了进来,将围住床榻的纱帐挽了起来。 “殿下呢?”燕玲珑淡淡问了一句。 “回娘娘,殿下入宫去了。”那婢女朝燕玲珑福了福身,应了一句。 燕玲珑应了一声,下了床榻,任由那婢女替自己穿好了衣裙,梳洗打扮。 “娘娘是否先用早膳?”婢女替玲珑打扮好后,问了一句。 燕玲珑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句:“也好,那本妃先用膳好了。” 婢女点了点头,扶着燕玲珑出了寝房,朝着膳房走去。 玉兰苑内的膳房距离后院柴房不远,用过早膳之后,燕玲珑绕道去了柴房,那细作还被关在柴房之内,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了。 作为医生,燕玲珑最不忍看到有人受苦,看他皮开肉绽的模样,玲珑心软了下来。 “来人,将他放下来吧。”燕玲珑喊了一声。 看守柴房的两个侍卫相互对视一眼,随即为难地望向燕玲珑,“还请冷妃娘娘不要为难我们,殿下有令,这人一天不招就一天不能放他。” “可是再这样困住他,他熬不了多久的。”燕玲珑皱起了眉。 侍卫一脸为难地望着他,“可是娘娘……” “好了,放下他,有任何事,本妃担待着。”玲珑眸光冷冽地望着那两个侍卫。 侍卫不敢违逆燕玲珑,只得将那侍卫放了下来,让他平躺于柴房内的草垛上。 燕玲珑走上前去,仔细替他检查了一番,随后吩咐跟在自己身旁的婢女回房去取她制作的酒精和伤药。 婢女迟疑了片刻,转身跑向燕玲珑的寝房,很快便回了柴房。 “娘娘,东西我都拿来了。”那婢女将燕玲珑所需的东西递给了玲珑,玲珑随即替那人处理起伤口来了。 许久之后,燕玲珑将那细作身上的伤口都做了处理,这才起了身,舒了口气。 片刻后,玲珑望向那两个侍卫,叮嘱了一句:“好了,他的伤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了,你们好生看着他,却莫让他的伤口触水。” 说完这话,玲珑转身,欲离开柴房,这时,躺在草垛上的细作发出嘶哑的一声:“冷,冷妃娘娘……” 听到他的声音,燕玲珑回头看了一眼,但见那人朝自己伸出了手。 想了想,她转身回到那人的跟前,轻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本妃说?” 那人有些费力地点了点头。 燕玲珑朝朝房内的侍卫和婢女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行退下,打算仔细听听,这人想说些什么。 侍卫担心娘娘安危,不肯退下,燕玲珑淡淡一笑,又朝二人挥了挥手,“放心好了,他现在浑身无力,莫说对付本妃,只怕连对付小猫小狗的力气都没有。再说了,若是真的遇上了危险,你们再进来不晚。” “可是……”侍卫还在犹豫。 “不会有事的,出去吧!”燕玲珑推了那两个一把,将他们推出了柴房,随后将柴房的门关了起来。 玲珑走到了那细作的身边,蹲了下来。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本妃说?”燕玲珑问了一句。 “冷,冷妃娘娘,我,我不是细作,我,我不过是个小,小杂役罢了。”那个细作回了一句。 听闻此言,燕玲珑皱起了眉。 “照你这么说,除了你之外,还有细作在这玉兰苑内?”燕玲珑问了一句。 那人有些费力地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燕玲珑看了看那人,陷入了沉思之中,半晌后,她再次望向那人,又问了一句:“你所说的另一个细作,究竟是谁?他还在玉兰苑中是吗?本妃猜得没错的话,他不是侍卫吧?” 听到燕玲珑这话,那人一惊,睁开了眼睛,望向了燕玲珑。 466.醋意大发 从眼前之人的反应,燕玲珑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测没错,真正的细作一定还在玉兰苑内。 “该怎么将他的嘴给撬开呢?”燕玲珑看了看那人,心中嘀咕了起来。 玲珑走到了柴房的窗前,朝外望去一眼,这才发现玉兰苑后院站满了侍卫,想来,自己坚持留在这柴房之内,引得侍卫们皆是担心了起来,所以这柴房附近才围满了侍卫。 突然,一个念头在燕玲珑的脑海中成型了,她转身回到了那人的跟前,定定地望着他。 “你知不知道今天你留下本妃说话有可能给你招来杀生之祸?”燕玲珑问了一句。 男子再次睁开眼,看了看燕玲珑,又一次将眼睛闭上。 “你以为本妃给你开玩笑吗?有谁会相信你什么都没有对本妃说过吗?”燕玲珑又语。 男子挣扎了几下,浑身的伤痛得他无法直起身子,他冷笑了两声,应了一句:“冷王妃,就算我什么都说了,我还是一样得死。” “那可不一定,只要你全招了,本妃一定会设法护你周全的。”燕玲珑一脸笃定地望着他。 男子犹豫了许久,缓缓开了口:“好吧,冷王妃,若你真能护我周庆安,那我就都告诉你。” “这个你放心,本妃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能做到。本妃在这玉兰苑内地位如何,你不会不知道吧?”燕玲珑问了一句。 这话那人自然不会怀疑,这封国上下乃至邻国四境,谁人不知道封子墨爱妻如命,燕玲珑要救的人,封子墨定然会给几分面子。 燕玲珑看得出,眼前这人已经动摇了,她的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随即将那人扶了起来。 “说说看,究竟你都知道些什么?”玲珑朝他淡淡一笑。 燕玲珑的笑仿佛有种魔力,将对方生生蛊惑,那人朝玲珑点了点头,缓缓开了口。 “……” 离开柴房时,燕玲珑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她感觉自己被所有人瞒住,就连殿下,他也…… 见冷王妃除了柴房,一队侍卫朝她走了过去,行礼后准备进入柴房。 “慢着!”玲珑喊了一声。 侍卫不解,回头望向燕玲珑,领头那人轻问了一句:“娘娘还有何吩咐?” “你们好生照顾着他,记住,不得亏待了他。吃的、喝的不要亏待了他。”燕玲珑吩咐了一句,径直朝前走去。 封子墨刚回到玉兰苑,一个侍卫便将今日玉兰苑内所发生的事全数禀报了封子墨,封子墨皱了皱眉,朝着寝房走去。 寝房之内,燕玲珑侧卧在床榻之上,并未如以往那般,朝封子墨迎去,而是不冷不热地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似乎没有感觉到有人进入。 封子墨朝燕玲珑走了过去,躺在了她的身旁,又轻轻拥住了她,“爱妃今日这是怎么了?莫非本王惹怒了爱妃?” 某王妃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动作,一动不动。 封子墨急了,长臂一卷,将燕玲珑翻了个面,强迫她面朝自己而卧,可是,玲珑紧闭着双眼,佯装熟睡中。 “爱妃,你若是再不睁眼,那本王就……”话音落下,封子墨凑近了她,吻住了她嫣红的唇。 被他这么一折腾,燕玲珑的脸给羞得通红,她睁开了眼,一脸怒意地望着封子墨。 “殿下怎尽做这些幼稚之事?”燕玲珑撅起小嘴,不满地望着他。 “幼稚?爱妃,你觉得本王与你亲近是件幼稚之事吗?”封子墨皱起了眉。 燕玲珑白了他一眼,回了一句:“没错,你就是幼稚。” 封子墨可谓对燕玲珑千依百顺,可这不代表他没有脾气,见燕玲珑无缘无故乱发脾气,封子墨也沉下了脸,一时之间,寝房之内陷入一片沉寂。 见封子墨沉默了下来,燕玲珑更觉委屈了,心里憋不住事的她抬头望向封子墨,以质疑般的语气问了一句:“殿下究竟有多少事瞒着玲珑?” 封子墨朝她望去一眼,淡淡说道:“本王的一切,有什么是王妃你所不知道的?” “只怕我不知道的很多吧!”燕玲珑白了他一眼。 封子墨实在无法忍受燕玲珑的无理取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扯入了自己怀中,随后低头,淡淡地望着她,“本王知道你在生气,不过本王不喜欢猜,所以王妃心里有事,不妨直说出来。”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燕玲珑莫名一阵心慌,想到那细作对自己说的话,她的心里一阵揪痛,眼泪竟然不争气地滚落了出来。 看到她的泪,封子墨慌了,他扶住玲珑的双肩,轻问了一句:“你,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间就落了泪?爱妃,告诉本王,究竟本王做错了什么才令你这般不痛快?” 燕玲珑伸出双臂,紧环在他的颈部,轻声抽泣了起来。 “殿下可是打算放弃先前的计划了?”她哽咽着问了一句。 听她这么一说,封子墨明白了她在担心什么,他扶住了燕玲珑,一脸认真地望着她。 “爱妃,本王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了,你指的是燕如意那事是吗?你放心,就算本王真的将她迎进门,本王也绝不会近她半步。”封子墨一脸信誓旦旦的模样。 燕玲珑擦了擦脸上的泪,又问了一句:“这么说,你还是会给她一个名分是吗?殿下莫非忘记了燕如意的手上沾染着我们的孩儿的血、我娘的血、落城主的血、还有无数无辜之人的血。” 封子墨知道她伤心,紧紧拥住玲珑,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爱妃,本王不得不考虑封国百姓的安全啊!” “所以,殿下早已知道关在柴房中那人并非是真的细作是吗?殿下知道其实许嵩久居玉兰苑就是为了说服殿下迎娶燕如意入府是吗?”燕玲珑歇斯底里地喊道,看得出,她正在吃醋。 封子墨莫名的有些高兴,燕玲珑吃醋证明她很在意自己,他静静地望着玲珑的双眸,随后深深地吻住了她嫣红的唇。 467.皇兄弟间的暗杠 看着这张近在咫尺,俊逸绝伦的脸庞,燕玲珑安心了些,她紧紧环住封子墨的脖颈,丝毫不肯松开,生怕自己一松手他便会消失不见。 许久之后,封子墨松开了她,跟着,他面带笑意,静静望着眼前面色羞红的佳人。 “爱妃刚才好像很紧张?”他笑道。 燕玲珑的脸更红了几分,她白了封子墨一眼,佯装出一副生气的可爱模样,“殿下只会捉弄玲珑吗?” 见她生气,封子墨长臂一挥,紧紧拥住了她,“爱妃误会了,本王怎舍得捉弄于你,只不过,爱妃生气的模样实在可爱。”话音落下,他又在燕玲珑的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殿下,你……”燕玲珑撅起了嘴。 就在这时,有人在寝房外喊了一声:“殿下,七殿下来了,此时正在书房静候殿下。” 听闻此言,玲珑微微皱眉,“他此时来这里做什么?” 封子墨唇角轻扬,“定是封子翰已经知道自己安插在玉兰苑内的细作被我们发现了,所以,他心虚了。” “所以,殿下打算对付他吗?”燕玲珑问了一句。 封子墨眯起眼睛,朝玲珑望去一眼,随后问了一句:“爱妃实在担心封子翰的安危吗?” “殿下说得哪里话?”燕玲珑有些心虚地望着他。 说实在的,燕玲珑是有些担心封子翰,不管怎么说,他是这身躯的原主在意过的人,而且,他并没有加害过自己,还有,柴房里那人对自己说得那番话……总之玲珑认为封子墨和封子翰二人不该手足相残。当然,若是封子翰敢做出对殿下不利的事,那就另当别论了。 燕玲珑眼中的纠结,封子墨自然是看得出来的,莫名的,封子墨心中有了一丝怒意,自己的王妃,这是在担心别的男人吗? 他伸出手,轻轻抬起玲珑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爱妃,本王不希望你因为别的男子而烦恼,如今你这样的表情,是在替封子翰担心吗?” 燕玲珑推开了他的手,摇了摇头,“殿下莫要乱想,我只是不希望殿下受到伤害。” “是吗?爱妃这样关心本王,本王是不是应该高兴?”封子墨别有深意地看了看燕玲珑,转身朝寝房外走去。 封子墨就是这样,只要燕玲珑的心里装着的只有自己,他可以宠她上天,可是,但凡玲珑对除他之外的男子表现出一分多余的关心,那他就会变成一个醋坛子,任何靠近他的人都有可能被迁怒到。 侯在寝房外的侍卫就是这样。 被怒叱一顿的侍卫耷拉着脑袋,引了封子墨去了书房,随后迅速退了下去,不敢再靠近那书房半步。 封子墨抖了抖身上长袍,缓缓走入书房,正在喝茶的封子翰起了身,朝他行了个礼。 “见过冷王殿下!”不论什么时候,封子翰看起来总是这般彬彬有礼。 封子墨冷哼一声,走到自己的案桌前落座,随后冷冷开口问了一句:“七殿下今日来到我这玉兰苑,所为何事?” 封子翰淡淡一笑,应了一句:“皇兄,女帝陛下命子翰前来与皇兄商量新春灯会之事。” “新春灯会?”封子墨微微皱眉,今日朝堂上,他好像听到有人像女帝提议举办新春灯会,不想女帝竟将此时交给了封子翰来督办。 见封子墨脸上透着敌意,封子翰起身,缓缓来到封子墨的跟前,笑道:“皇兄可有兴趣与子翰一起操办这次灯会,毕竟,灯会之后,皇兄可能将要以新的身份示人了。” “你此话何意?”封子墨眯起眼睛,紧盯着封子翰,似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谁知,封子翰露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令封子墨很是不爽。 见他这样,封子翰的心情更好了,他从腰间摸出一枚玉环,放在了封子墨的面前。 “这是何物?”封子墨问了一句。 “皇兄,这是先皇后留下的东西,子翰无意间在先皇后生前居住的寝宫内找到的,听闻这玉环中央镶有五彩金凤,可惜,子翰没能找到。”封子翰说着,作惋惜状,轻轻摇了摇头。 封子墨朝那玉环扫去一眼,面色阴沉了下来,“七殿下去先皇后寝宫做什么?你在怀疑什么?” “皇兄误会了,子翰纯属偶然间进入凤仪殿。”封子翰垂着眼,看不清他的表情如何。 “偶然?对了,本王听闻七殿下正在追查先贵妃的死因,你该不会是怀疑……”话音至此,封子墨止住了口中的话。 封子翰突然抬眼,朝封子墨望去一眼,随即淡淡一笑,“皇兄要不要与子翰一起筹备这个新春灯会呢?” 封子墨轻轻点头,“既然七皇弟开了口,本王又怎能拒绝呢?” “皇兄这么想,子翰很高兴,那明日起,请恕子翰要时常来这玉兰苑走走了。”封子翰淡淡一笑。 绕了半天,封子翰要说的重点在此,封子墨半眯着眼睛望着立于自己面前这个,素来以儒雅温润的模样示人的七殿下,心里不舒服了起来。 想到封子翰与燕玲珑的那些往昔,封子墨的脸色便更阴沉了几分,“七皇弟想于玉兰苑内走动,不会是为了你的一厢情愿吧?” 听闻此言,封子翰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眸间透出一丝苦楚、一丝自嘲,他当然明白封子墨指的是什么,他的皇兄,竟然又提起了这件他在不想提起的旧日往事。 “冷王殿下此话诧异,封子翰的往昔早已随风而逝,如今留在子翰心里的,只有仇恨何来情爱?倒是冷王殿下,提及冷王妃便如此不淡定了起来,莫非,冷王殿下对自己没有信心?亦或是对冷王妃没有信心?”封子翰唇角轻轻一扬。 “让七殿下操心了,放心好了,无论对自己还是冷王妃,本王皆是自信满满,无需七殿下操心。”封子墨乌黑的眸子中似有冰层裂开,寒冷的气息瞬间于书房内蔓延开来。 终究,这皇兄弟的谈话不欢而散,不过,封子墨答应了封子翰,允许他因公事出入玉兰苑,不过,不得靠近后院半步。 468.该给什么赏赐 燕玲珑在寝房内等了许久,终于听到了封子墨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可是令她失望的是,封子墨似乎刚走到了寝房外,便又调转了方向,离开了这里。 犹豫了一阵,燕玲珑出了寝房,去了后院,她的猜测不错,封子墨果真来了后院,此时正站在一株绿梅前,静静地望着枝头上将要落光的梅花。 “殿下!”燕玲珑轻喊了一声,朝他走了过去。 封子墨缓缓回头,望向身后美好至极的女子,淡金色的阳光挥洒在她的周身,令她仿若落下凡尘的仙子,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想将她拥入怀中,好好疼爱她一番,可是想到封子翰,想到他们年少时那份值得珍藏的往昔,封子墨的心里又不痛快了起来。 封子墨分神之际,燕玲珑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她伸出纤细的手臂,轻轻拥住了他,随后抬眼,朝他望去。 “殿下生气的模样还真是俊俏得很。”她朝他嫣然一笑。 封子墨恨自己经不起诱惑,燕玲珑不过这样斗弄了他一下,他心中的怨气全然消失不见,她就是自己的软肋,任何的事,只要牵扯上燕玲珑,便能令自己方寸大乱,以至于就算是要让自己用命去交换她的安宁,他也会答应。 封子墨突然出手,拥紧了她,随后吻上了她的唇。 “殿,殿下……”燕玲珑轻轻推了推他,却发现他没有打算松开自己的意思,下一秒,他将玲珑横抱了起来,朝着寝房走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燕玲珑伏在封子墨身旁,静静地望着他俊美无双的脸庞,她伸出手指,轻轻描画着他的轮廓,幸福的味道早已将她的心口填的满满的。 封子墨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抖了抖,跟着他缓缓睁开了眼,星眸中透着宠溺,“怎么样?爱妃对本王满意吗?” 燕玲珑俏丽一红,收回了自己的手指,“殿下不生气了?” “那得看你怎么表现。”封子墨将她箍紧于自己怀中。 二人说了会儿话,婢女来传膳了,封子墨替她整理好了衣裙,随后从腰间取下封子翰交给自己的玉环,将它轻轻垂挂于她的腰间。 “这是什么?”燕玲珑不解,轻轻抚了抚那块玉环。 封子墨抚了抚她绝美的容颜,笑道:“这是先皇后最喜欢的玉环,这其中本该有只五彩金凤的,不知遗落到了何处。爱妃先收好这玉环,待本王寻到那只五彩金凤,再替爱妃装上。” 燕玲珑有些惊异地望着他,片刻后方才应了一句:“这既是先皇后留下的东西,殿下为何不自己珍藏?先皇后不是殿下的生母吗?” “难道本王最该珍藏的心爱之人不是你吗?”封子墨笑了笑,又将她揽入了怀中。 燕玲珑扑哧一笑,再不说话。 片刻后,二人出了寝房,去膳堂用了晚膳,而后,便在这玉兰苑内缓缓散起了步。 封子墨将封子翰要与自己一道操办新春灯会的消息告诉了她,玲珑方才明白,封子墨见过封子翰之后为何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行至后院内的一个石亭前,燕玲珑停下了脚步,望向封子墨,“殿下是不是担心七殿下打算借商议灯会之事救走藏在玉兰苑内的细作?抑或是,担心七殿下怀疑先贵妃的死与先皇后有关……” 封子墨淡淡一笑,“本王真正担心的是什么,爱妃你不会不知道吧?” “殿下,那件事你大可放心,我早已说过,自己年少时与七殿下之间的那些过往,早已成为过眼云烟了。”燕玲珑有些无奈地望着他。 封子墨轻轻耸了耸肩,回了一句:“他也说了类似的话。” “殿下该不会觉得这是玲珑与七殿下商量好的吧?”玲珑负气般地撅起了嘴。 看她那副可爱至极的模样,封子墨忍不住又在她的唇上吻了吻,随后霸道地说了一句:“你若真敢这样做,那本王定不饶你,惩罚了你之后本王再惩罚自己。” “惩罚自己?这是为何?”燕玲珑不解地望着他。 封子墨淡淡一笑,“因为本王冷落了你,你才有机会接近别的男子,本王是不是该惩罚自己?” “这是什么逻辑?”燕玲珑汗颜。 封子墨一本正经地望着玲珑,回了一句:“所以,你切不可负我。” 燕玲珑学着他的模样,用力点了点头,“遵命,冷王殿下,我燕玲珑绝不会背叛殿下,想也不会想。” “如此,甚好!”封子墨奖励似地抚了抚她额间的发。 接下来的日子,封子翰果真如同先前与封子墨所商量的一样,隔三岔五便往玉兰苑内跑上一趟,与封子墨商议新春灯会的具体事宜,封子墨知道他来玉兰苑有别的目的,一直命人暗中盯着他,却一无所获,封子翰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得多,以至于封子墨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 时间飞快逝去,瞬时间,已经到了新春降至,封景天宣了封子墨和封子翰入宫,询问新春灯会之事。 新春灯会算得上是封国重要的活动之一,封国历代皇上皆会在新春灯会这天与万民同乐,以彰显皇室的亲和力。 封景天大病初愈,自然要在灯会这日焚香感恩天地护佑,点燃第一盏灯,灯会方才正式开始。 因为女帝陛下要走出宫门,所以此事大意不得。 封子墨和封子翰二人向后走进了北冷宫,朝封景天行礼后,二人一左一右立在封景天的两侧。 封景天的眼光淡淡扫过两人,随后落在了封子翰的脸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女帝陛下,基本都准备好了。陛下可以随时查看。”封子翰应了一句。 封景天轻轻点了点头,“很好,你办事,朕很放心,待新春过后,朕会论功行赏的。” “多谢陛下赏识,这是子翰应该做的。”封子翰朝封景天抱了抱拳。 封景天点了点头,随后转移了视线,将眸光落到了封子墨的身上。 “冷王呢?听闻此次新春灯会冷王和冷王妃没少出力,朕该给你些什么奖励呢?”封景天眯了眯眼,望向了封子墨。 469.灯会上被掳 经过冷王殿下和七殿下的精心准备,转眼间,新春已至,封国都城内一派喜庆景象。 从宫城到都城中心的十余里路上,封子墨和封子翰命能工巧匠扎出了造型各异的彩灯,待夜幕降临之际,再燃亮灯笼,以封国万民一道欢度新春。 北冷宫内,数名宫婢正在替封景天整理姿容,一个时辰后,封景天缓缓走出了北冷宫,宫中婢女、侍卫、内官和轿夫已经侯在北冷宫外,见女帝陛下出了北冷宫,两个宫婢缓缓朝她走了过来,将她扶上了明黄色的轿辇。 霎时间鼓乐声长鸣,女帝出了宫门,缓缓朝着都城中心而去。 玉兰苑内,封子墨换上一身淡紫色锦文长袍,看上去更加英气逼人。 “殿下,我们该出发前往都城中心了。”许信走进书房,朝封子墨抱了抱拳。 封子墨轻轻抬眼,朝许信望去一眼,轻轻应了一句:“好,等王妃出来后,我们便出发。” “是,殿下!”封子墨应了一句。 片刻后,燕玲珑缓缓走入了玉兰苑书房,只见她身着淡黄色上褥、封子墨同色淡紫色百花拖地罗裙、同色短褂,发髻上斜插一支金丝裹玉百蝶步摇,走起路来叮咚作响,更令她千娇百媚、婀娜动人。 封子墨和许信望着精心装扮过的燕玲珑,怎么也无法移开眼。玲珑朝封子墨笑了笑,朝他走了过去。 “见过殿下!”燕玲珑朝他微微福了福身。 听到玲珑的声音,封子墨回神,朝她走来过去,轻轻抬手扶住了她。 “爱妃不必多礼,你今天好美!”封子墨深深望着她。 “殿下今日也俊逸得很。”燕玲珑淡淡一笑。 封子墨偶然间回头,瞥见许信呆呆望着燕玲珑,随即沉下了脸,跟着,他低咳了两声。 听到殿下的咳嗽声,许信回神,望向了他。 “殿下有何吩咐?”许信问了一句。 封子墨轻瞟了他一眼,冷冷开口道:“不是马上要前往都城中心吗,你不去准备,杵在这里做什么?” 听闻此言,许信“哦”了一声,转身跑出了书房。 许信才刚离开,封子墨上前两步,将燕玲珑一把拥入了怀中,毫无预兆低吻上了她的唇。 “唔!”燕玲珑脸色一红,却无力推开他,直到自己憋得许久无法喘息,封子墨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 “爱妃,本王是不是该将你留在这玉兰苑内?”封子墨问了一句。 “不,殿下答应过,让玲珑随你一道去都城中心的。”燕玲珑不满地白了他一眼。 封子墨朝她淡淡一笑,“爱妃这样去了都城中心,一定会引得那些狂蜂浪蝶为之神魂颠倒的。” 听闻此言,燕玲珑笑了起来,“有殿下在玲珑身边,试问谁人敢与玲珑说上一句话,只怕看上玲珑一眼,也会惹怒了殿下。” 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像真是这样。” “所以殿下,我们可以走了!”燕玲珑朝他顽皮地一吐舌头,拖着他朝书房外走去。 封子墨有些无奈地任由燕玲珑拖着自己,出了书房,朝着玉兰苑外走去。 封子墨和燕玲珑上了马车,朝着封国中心走去,一路上,燕玲珑像是个得了糖果的孩子,兴奋极了。 “殿下,这里的工匠手真巧。”燕玲珑一声感叹。 “爱妃喜欢,本王命人在玉兰苑内堆满灯笼。”封子墨淡淡一笑。 燕玲珑摇了摇头,“殿下误会了,玲珑不过是觉得这里很热闹,殿下若将彩灯都搬到玉兰苑中,就没有这样的气氛了。” “所以爱妃是喜欢看这里挤满了人是吗?”封子墨微微皱了皱眉。 玲珑回头看了看封子墨,笑了起来,“殿下这是吃醋了吗?” “没错,吃醋了,本王只喜欢与爱妃待在一起,至于眼前有没有彩灯,有没有人头攒动,本王根本不在意。”封子墨佯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燕玲珑知道他故意闹别扭,不再往马车隔帘外望去,只伸手环住了他的腰,于他脸上轻轻一吻。 “殿下莫要生气,其实玲珑也只喜欢和殿下待在一起。”她笑道。 “当真?”封子墨深深地望着她。 “嗯!是真的。”燕玲珑一脸笃定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的功夫,封子墨的马车于都城中心缓缓停了下来,封子墨刚跃下马车,便见封子翰朝自己走过来。 “见过皇兄。”封子翰朝他抱了抱拳。 “原来是七皇弟,想不到七皇弟来得这么早。”封子墨打量了封子翰一番,今日的他一身淡蓝色云纹长袍着身,看上去俊逸非凡。 就在这时,燕玲珑出了马车,撞见了封子翰。 “冷妃娘娘!”封子翰朝她抱了抱拳。 “七殿下!”燕玲珑绝美的脸庞上挂着淡淡笑意,令她显得很亲切。 看到眼前这二人视线相交,封子墨只觉一股酸气自心底往上涌去,他轻咳了两声,随后眼神淡淡扫过那二人。 封子翰明白封子墨的意思,他轻轻扬了扬唇角,望向封子墨,“皇兄既然带了皇嫂来了这里,那不妨让皇嫂在此逛一逛,我们二人也好去向陛下复命。” 想到封景天,封子墨微微皱了皱眉,他有些担心地朝燕玲珑望去一眼,却见玲珑含笑望着自己。 “殿下只管去做正事,玲珑在这里等殿下回来便是。”燕玲珑笑道。 封子墨交代了玲珑身边的侍卫几句,随后拥住玲珑,在她额间轻轻吻了吻,方才同封子翰一道朝前而去。 封子墨和封子翰立在都城中心临时搭建的神台前,静候女帝到来,约莫半个时辰后,女帝的轿辇缓缓朝着神台而来,封子墨、封子翰和百官们一起朝她跪了下去。 “恭迎女帝陛下大驾!”众人齐喊。 距离神台稍远的地方,燕玲珑带了两个婢女,悠闲地在都城中心观着彩灯,一只造型独特的龙灯出现在她的眼前。玲珑朝那盏灯走了过去,正想看仔细些,突然,几个黑衣人一闪而出,迅速斩杀了跟在玲珑身后的侍卫,抓住了玲珑,将她带离了这里。 470.水下的世界 封子墨和封子翰紧跟封景天之后,随她一道走上了神台。莫名的,封子墨有些心慌,他的眸光在人群中搜寻着燕玲珑的下落,却始终看不到她的身影。 “为何不见玲珑的身影?为何本王的心里一阵发虚?”封子墨暗自嘀咕了一句。 好不容易熬到女帝拜祭完天地,点燃了第一盏彩灯,封子墨和封子翰退下了神台,各自散去。 封子墨回到方才和燕玲珑分开的地方,不见玲珑的踪影,甚至于连守住玲珑的几个侍卫都不见了踪影。 “来人!”封子墨喊了一声。 听到殿下的喊声,晚些时候才赶到彩灯会现场的许信急急朝他走了过来,行了个礼,“殿下有何吩咐?” 封子墨朝许信望去一眼,轻问了一句:“阿信,你什么时候来了这里?” “回殿下,属下刚到。”许信回了一句。 封子墨微微皱眉,片刻后又问了一句:“你可曾看到冷王妃了?” 许信朝四周望去一眼,并未看见燕玲珑的身影。他有些不解地望向封子墨,“殿下,娘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冷王妃不知跑去什么地方了?本王有些担心她。”封子墨阴沉着脸,眼中皆是担忧。 许信知道殿下一刻见不到冷王妃便忧心忡忡,于是挥了挥手,随他一起来此的侍卫们随即朝他和封子墨围了过来,“殿下、许大人!” “你们速速去寻找冷妃娘娘,切记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冷妃娘娘毫发无伤地带回来。”许信吩咐了一句。 “是!”侍卫们朝封子墨和许信抱了抱拳,四下散开了。 封子墨在新春灯会会场中仔细寻找着燕玲珑的下落,而此时,真龙湖下的御龙阁中,面戴鎏金面具的男子端坐在百花丛中,静静地望着眼前紧闭着双眼的美丽女子。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睛,朝四周望了过去。 “本妃这是在哪里?”她低声嘀咕了一句。 “燕玲珑,你醒了?”百花丛中,鎏金面具男如陈酿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燕玲珑吃了一惊,朝那人望去一眼,“你,你没有死?” 鎏金面具男望向燕玲珑,冰冷的鎏金面具似乎闪过一道寒光,令人不禁战栗了起来。 “没错,看到我没死,你很失望?”男子问了一句。 燕玲珑的心朝下一沉,她小心朝四周望去一眼,似是正在寻找突破口。 “不必找了,若是我没有放你出去的念头,你是插翅难逃。”男子冷冷抛出一句。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将我困在这里?”燕玲珑低吼一句。 男子并不作声,只冷哼一声,片刻后,他轻轻拍了拍手,两个身着黑色衣裙的婢女端了一只金丝托盘走上前来,玲珑朝那金丝托盘里望去一眼,那其中摆放着一个精致的锦盒,看得出,藏在锦盒中的东西一定十分重要。 那两个婢女端着金丝托盘行至男子面前时停了下来,随即将那托盘高高举于男子面前。 男子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了抚那锦盒,随后朝那两个婢女挥了挥手,“让她服下。” “是,主人!”两婢女应了一声,转身朝燕玲珑走了过去。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玲珑心间,莫名的,她知道那鎏金面具男绝不会善待自己。 “你们想怎么样?”燕玲珑眸光一暗,问了一句。 燕玲珑自顾自地说着,却发现那两个婢女和那鎏金面具男皆不理会自己,直至两个黑衣婢女将金丝托盘放到了自己面前,她才心慌了起来。 “你们离我远些,若敢对本妃不利,本妃定不会饶过你们。”燕玲珑低吼一句。 两个婢女有些不知所措地对望了一眼,随后一起回身望向那戴着鎏金面具的男子,男子冰冷的眼波扫过二人,随即冷冷开了口:“还等什么?莫非要我亲自动手?” 婢女们似是吓了一跳,用力摇了摇头,“主人误会了,我们这便动手。” 话音落下,其中一个婢女打开了那只锦盒,从中拿出了一只瓷瓶。 “走开,你们想干什么?”燕玲珑皱了皱眉,紧盯着那个拿瓷瓶的婢女。 “还请冷王妃不要为难我们,请冷王妃服下这瓷瓶内的丹药吧。”另一个婢女用哀求般的声音说道。 听闻此言,燕玲珑皱起了眉,“你们休想威胁本妃,休想控制本妃。” 见她起了这么大的反应,鎏金面具男冷笑了起来,“想不到堂堂冷王妃居然也会有恐惧之事。你放心吧,那些不过是些毒性很浅的丹药,我只想看看,冷王妃的医术到底有多高明。” “你想骗我服毒!你以为你能得逞吗?”燕玲珑瞪了那人一眼。 男子哼了一声,缓缓开口:“你一定会服下的,若是你不服下这丹药,只怕冷王妃得在此陪我共度余下的日子了。” “你说什么?你放本妃出去,快点放本妃出去!”燕玲珑吼道。 “进过这御龙阁的人,除去我御龙阁中人,没有人能活着出去,除非你……”男子说着,眼神瞟向了放在燕玲珑面前的锦盒。 燕玲珑一把夺下婢女手中的瓷瓶,狠狠砸到了地上,随后冷冷地望向男子,“你休想利用本妃去控制冷王殿下。” “啪啪啪!”一阵击掌声响了起来,男子终于从那百花丛中起了身,缓缓朝着燕玲珑走了过去,周身散发着肃冷的气息。 燕玲珑小心翼翼地朝后挪着步,同时寻找着可以逃离这里的办法,谁知越往后走她越是感觉到心虚,自己此时根本身在一片水下世界之中。 “你,你居然在水下建造了一座地宫。”燕玲珑惊异地发现,她所处的世界与地面上那座深宫极为相似。 “怎么样?被惊住了,服下那丹药,你会感觉更加惊异。”面具之下,男子的嘴唇向上扬了起来。 “你走开,你不要过来,本妃才不会信你的鬼话。”燕玲珑四下寻找了一番,找到一根手指粗的木棒,紧紧捏在手里,随后紧盯着眼前之人。 471.猜测 燕玲珑步步后退,那人便紧紧相逼,最终,玲珑被他逼到了一个角落里。 “你休想逼本妃服下那毒药,本妃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妥协的。”燕玲珑低吼一句。 “死!死很容易,不过,冷王妃若是真的死了,那冷王殿下要怎么办?娶了燕如意,然后安安心心做一辈子窝在边塞做他的冷王殿下吗?”男子邪肆地笑了起来。 听闻此言,燕玲珑的双眸中似有水雾凝聚,封子墨满目忧伤的容颜又浮现在眼前。 “不,本妃不能死,一定要活着回去见殿下,可是,现在该用什么方法逃离呢?”燕玲珑静下了心,寻思着逃走的办法。 视线淡淡扫过朝这御龙阁,燕玲珑发现这里竟然有一处与鬼慕崖极为相似的地方,男子身后不远的地方,居然栽种着至少百种植物,且多以花木为主。 她缓缓抬眼,望向那人,“你听说过万草诀吗?” 燕玲珑的话令那鎏金面具男子身子微微一震,下一秒,他像是更生气了,他朝前走了两步,伸手掐住了燕玲珑的脖颈。 “女人不要太聪明,这会让男人们很烦恼,说不定你会因此丢了性命。”话音落下,男子手上的力道加深了些。 燕玲珑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跟着她的呼吸也越来越弱,瞳孔开始慢慢放大。她感觉自己就要死了,眼里、心里皆是对封子墨和这个世界的不舍。 “殿下,玲珑不想离开你的,可是……”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滑落了出来,滴落到男子的手上。 “哭了!原来冷王妃会哭,你这眼泪若是封子墨看了一定会心疼致死吧,可惜,对我却一点作用没有。”男子说着,松开了燕玲珑。跟着他伸出另一只手,用自己长了茧子的、粗粝的指头轻轻擦去燕玲珑脸颊上的泪。 莫名的,燕玲珑有了一种感觉,眼前这人似乎并不打算杀了自己,不过,折磨自己那是一定的,可他为何要折磨自己呢? 想了想,燕玲珑壮起了胆,朝他问去一句;“你并不想杀我,可是你为何要这样折磨我呢?” 玲珑的话激怒了那人,他再一次掐住了玲珑白皙修长的脖颈,冷冷地望着她。 “不要妄想你可以看透我,那样做的话,你和你在意的人会摔得更惨。”那人的声音里,杀气渐露。 “你不是想让本妃难过,而是想让殿下难过,莫非你也是曦府的人?”燕玲珑一惊。 “住口!如果你不想死!”男子低吼一声,说话的语调更冷了几分。 燕玲珑没有再说话,只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那个男人。男人没有再逼她服毒,转身朝那百花丛中走去。 经过婢女跟前时,那人缓缓说了一句:“送她去厢房,看紧了,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她走出厢房半步。” “是,主人!”婢女应了一句,朝燕玲珑走了过去。 玉兰苑书房内,封子墨满脸怒意,案桌上的东西,能摔的,都几近被他给摔完了。找了几个时辰了,燕玲珑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丝毫没有消息。 “来人!”他不淡定地低吼一声。 许信和商鸣跑进了书房,殿下正在火头上,这二人只得小心翼翼地侍候着。 “可有寻到王妃的消息?”封子墨问了一句。 二人相视对望一眼,垂下了眼,跟着一起摇了摇头。 “这么久了居然一点消息也没有,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将王妃劫走!”封子墨咬紧牙关朝案桌上拍去一掌,那案桌居然裂开了。 “殿下请保重身子,殿下放心,我么一定会尽全力找到冷妃娘娘的。”许信满眼担心地望着他。 “去,快去找!”封子墨低吼一句。 许信和商鸣二人齐应了一句,随后退出了书房。 燕玲珑被掳走,着急的不止封子墨,皇子府内,七殿下封子翰、鬼慕崖少主阎生也是焦急不已。 “七殿下,不是说玲珑姐姐去看灯了吗,为何会被人掳走?”阎生满眼焦急地望着封子翰。 封子翰轻叹了口气,“本皇子也想不通,究竟什么人这般厉害,竟能在那般热闹的地方下手,劫走玲珑。” “会不会是女帝做的?”阎生突然问了一句。 封子翰没有说话,他也曾这么想过,不过,很快边被他给否定了。女帝怎会蠢到在自己的灯会上掳走燕玲珑,这不是明摆着要给封子墨谋反找借口吗? 见他不言不语,阎生心中怒意更甚,正想质问封子翰,突然,一个侍卫来传,说莫先生带了许嵩正朝书房走来。 封子翰朝那侍卫点了点头,侍卫退了出去,很快引了莫先生和许嵩走了进来。 “见过七殿下!”二人一起朝封子翰行了个礼。 “莫先生,许大人,不必多礼,起来吧!”封子翰朝那二人抬了抬手。 “多谢七殿下!”二人起身,立于封子翰两侧。 封子翰望向许嵩,淡淡问了一句:“怎么,冷王殿下肯放你出来了?” 许嵩点了点头,“因为冷王妃的事,冷王殿下很生气,所以许嵩才有机会离开玉兰苑。” “许大人以为,会是什么人掳走了冷王妃?”封子翰问了一句。 许嵩正欲开口说话,莫先生突然插了一句:“七殿下,此时可是殿下复仇最好的机会。” “莫先生想让本皇子此时入宫?”封子翰微微皱眉。 “没错!冷王的心思全都在冷王妃的身上,少了他从中作梗,七殿下可以借此机会找回先皇诏书,再替先贵妃报仇。”莫先生神情淡漠,轻言一句。 封子翰皱起了眉,“莫先生知道本皇子不能眼睁睁看着玲珑有危险却不出手相救!” “七殿下,救或是不救冷王妃,那是冷王殿下的事!”莫先生冷冷说了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阎生竟然感觉莫先生望向七殿下的眼神里少了下属对主子该有的敬畏,却多了一丝长辈对后辈的关怀还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忧虑。 472.阎生求见冷王殿下 “莫先生是在替七殿下担忧吗?”阎生问了一句。 听到阎生的问话,莫先生有了那么片刻的失神,很快,他回过神,望向了阎生。 “阎生小儿,休要瞎猜,你若闲着没事,不如好好参悟鬼慕崖万草诀的真谛,说不定将来等七殿下大仇得报,你可以跟在殿下身边一展拳脚。”莫先生朝阎生望去一眼。 阎生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耸了耸肩后,将双臂摊开,“莫先生无需揶揄阎生,你分明知道阎生没有那样的想法,阎生不过希望守在自己喜欢的人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便好。” “你虽这样想,可是阎崖主不放手又有何用?阎生,你母亲早已给你设计好了你将要所要走的路,你又何必再执着呢?你喜欢的那个女子与你之间隔着的,岂是你想跨越就能跨越的?”莫先生微微皱了皱眉。 阎生并不认同莫先生的说法,他朝莫先生摇了摇头,应了一句:“只要是我阎生想做的,倾尽全力我也会去做。” 听闻此言,封子翰扭头朝阎生望去一眼,不知怎么的,心中竟然对他有了那么一丝的羡慕。 阎生如此率真,完全不用在意自己的身份,敢爱敢恨,这一切都是封子翰所羡慕的,也是他怎么都求不来的。 莫先生朝封子翰望去一眼,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七殿下,你就听老夫一言吧,不要让先贵妃娘娘死不瞑目啊!” 不知怎么的,封子翰今天对莫先生的话有些反感,他的心里一直担心着燕玲珑的安危,又怎会有心思去考虑其他的事情呢? 想到这些,他皱起了眉,清冷的眸光扫过了莫先生和许嵩的脸,最后落到了阎生的脸上。 “莫先生,许大人,你们先回去吧,本皇子今日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一会儿。阎生,你留下来陪我。”封子翰淡淡说道。 莫先生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他朝封子翰抱了抱拳,应了一句:“七殿下,切不可因小失大啊!” “够了,莫先生,本皇子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你们先回去吧。”封子翰的脸色很是难看。 许嵩朝莫先生望去一眼,示意他随自己一起离开,莫先生轻叹了口气,与许嵩一道出了皇子府书房。 书房内只剩下了封子翰和阎生二人,封子翰看了看阎生,轻声对他说道:“阎生,本皇子有事要你去办。” “七殿下是想让我去打听玲珑姐姐的消息是吗?”阎生望向封子翰。 封子翰看了看阎生,轻轻点了点头,“不错,也唯有你,才会真心为玲珑着想。” 阎生朝封子翰抱了抱拳,“七殿下放心,阎生这便出去打探消息。” 话音落下,阎生转身出了皇子府,瞬时间便消失不见了。 玉兰苑内,封子墨的脾气越来越差,书房内时常会有瓷器笔砚被狠狠砸到地上的声音,没有人敢随便靠近那间书房。 许信担心殿下动怒伤身,深深吸了口气后推门进了书房,封子墨回头之际,瞥见了一脸小心翼翼的许信。 “你进来做什么?”封子墨微微皱眉。 “属下知道殿下担心冷妃娘娘,可是如今娘娘尚无消息,殿下怎可因此伤了自己的身子?若是娘娘知道此事,定然也会难过的啊!”许信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封子墨何尝不知,燕玲珑定会替自己担心,可是,看不到玲珑,不知道她此时是否安康,他又怎么能考虑自己呢? 许信见他安静了下来,知道自己的话有了效果,他舒了口气,正想说话时,一个侍卫跑了进来,朝封子墨抱了抱拳。 “殿下,阎生少爷来了。”那侍卫说了一句。 “阎生……他来这里做什么?”封子墨微微皱眉。 许信望向封子墨,轻问了一句:“殿下,阎生少爷会不会是因为冷妃娘娘而来?” 听到许信这话,封子墨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他朝那侍卫挥了挥手,吩咐了一句:“带他进来。” 侍卫点了点头,退了出去,片刻后他引了阎生入了书房。 “见过冷王殿下!”阎生朝封子墨行了个礼。 封子墨朝他抬了抬手,应了一句:“不必多礼了,起来吧。” 阎生起了身,正欲说话,封子墨又问了一句:“阎生,你可是有玲珑的消息?” 阎生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阎生来玉兰苑,就是想来问问冷王殿下,冷妃娘娘为何会被劫走?” “这么说,你是来质问本王的?”封子墨微微皱眉,不悦之意跃然脸上。 “殿下误会了,阎生不过想与殿下商议,看能否找出冷妃娘娘被掳走的异常之处,随后设法救出她。”阎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旁的许信。 许信没有封子墨和阎生那般聪明机智,可是,他比那二人要冷静得多,听到阎生这番话,许信朝封子墨点了点头,应了一句:“殿下,属下倒是觉得阎生的话很有道理,娘娘被掳走那会儿,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忽略了什么……”封子墨仔细思索了一阵,望向许信,“阿信,你去将跟随本王和王妃去往灯会现场的所有侍卫叫来。” 许信点了点头,转身出了书房。 过了一会儿,许信带了侍卫们来到了书房门外,侍卫们呈一字排开,静候殿下问话。 封子墨和阎生并排,出了书房的门,望向了那一排侍卫。 “本王有话问你们,冷王妃被掳走那时,你们可有发现过什么异常之处?”封子墨满眼期盼地望着那一众侍卫。 侍卫们面面相觑,许久之后方有一人应了一句:“回殿下,灯会现场人很多,冷妃娘娘被挤入了人群之中,只有被杀害了的那两个侍卫紧跟着她。” “人很多吗?”阎生望向封子墨。 封子墨看了看阎生,陷入了沉思之中,自己和燕玲珑分开之时,女帝尚未祭拜天地,也未曾燃起第一盏灯,他记得那个时候,燕玲珑的身边并没有太多的人。 “你确定,有很多人吗?”封子墨脸色阴沉了下来。 473.和面具男谈条件 侍卫听闻殿下这样问他,一时间又不确定了。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望着封子墨,许久后方才应了一句:“回冷王殿下,人是多了不少,可是……” “可是什么?”封子墨冷冷望着他。 “可是,冷妃娘娘被冲入人群中似是一瞬间发生的事,待娘娘失踪后,人又少了。”那侍卫应道。 “什么?有这样的事。”封子墨皱起了眉。 又站了一会儿,封子墨和阎生确定再问不出什么线索,于是遣了那些侍卫们离开,而后,二人回了书房,开始商量对策。 阎生朝封子墨行了个礼,应了一句:“冷王殿下,那些人定是早有了计划要掳走冷妃娘娘,否则怎可能突然间出现又突然间消失。” 封子墨看了看阎生,轻轻点了点头。 他和燕玲珑近日里并没有与他人结下梁子,若是有,也只会是…… “阿信,曦俊熙醒来没有?”封子墨突然朝许信问了一句。 许信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应了一句:“回殿下,曦俊熙已经醒了,不过,意识还不是很清醒。” “嗯,走,去看看他。”封子墨吩咐了一句。 “殿下,这……”许信有些不解地望着封子墨,却见阎生朝自己使了个眼色。 许信会意,不再说话,只朝封子墨行了个礼,随后引了封子墨和阎生去了后院柴房旁的那间厢房。 曦俊熙斜倚在床头,静静地望着厢房门的方向,听到有人推开了房门,曦俊熙的眼睛突然一亮,循着来人望了过去。 “封,封子墨……”曦俊熙喊了一声。 封子墨缓缓朝曦俊熙走了过七,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在他耳畔响了起来:“曦俊熙,你若想离开这里,你若想替曦氏一族报仇,就告诉本王,那些黑衣人究竟藏在哪里?是不是他们将本王的王妃给掳走了?” 听到封子墨的话,曦俊熙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奇异的光亮,半响后,他笑了起来,“封子墨,燕玲珑被人抓着了吗?” “你似乎很开心!”封子墨眉头紧皱,眼中闪烁着两簇不停跳动的火光。 片刻后,他捏起拳头朝紧紧抿着唇的曦俊熙挥了过去,曦俊熙闷哼一声,一抹淡淡的血丝从他的口中溢了出来。 “不想吃苦头的话就从实招来,否则……”封子墨眸色更暗,肃冷的杀气遍布他的周身。 曦俊熙干脆闭上了眼,半晌后方才懒洋洋回了一句:“若真是他们抓了冷王妃,那除非他们发善心放了她,否则,冷王殿下不可能救得出她。” “你说什么?”封子墨想要打他,被阎生和许信拦了下来。 “殿下,打死他就真的救不了娘娘了。”许信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封子墨终于还是放下了自己的拳头,他不可以拿玲珑的性命去冒险,如今看来,唯有依靠曦俊熙方能救出玲珑,纵然自己恨不得将曦俊熙碎尸万断,可是他却不能对他下手。 此时真龙湖下御龙阁中,燕玲珑被困于百花丛前,那个面戴鎏金面具的男子要玲珑将自己所会的医术全部抄默下来。 那男子端坐在百花丛间,两个婢女一左一右端着笔墨白锦, 静静地望着那个容貌绝丽的女子。 “怎么样,燕玲珑,你可想好了?你到底是写还是不写?”男子冷漠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 燕玲珑冷哼一声,回了一句:“我若是写了,你能放我走吗?” “可以,我一早便说过,只要你将你所懂的医术全部抄写下来,而后服下我给你准备的药,你便可以离开了。”男子冷笑道。 燕玲珑朝那人望去一眼,轻笑了一声,“你真当本妃是三两岁的孩童吗?我把自己会的都写下来,又服下你的毒药,那我还有活路吗?” “哈哈哈,冷王妃果真聪慧过人,不过你若是不照我说的去做,那你会死得更快,我这百花,可是需要美人的骨血来滋养的。”男子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身下那片泥土,依稀中,燕玲珑可以看到那泥土中遍布着因阴森森的骨片。 燕玲珑不禁倒吸了口气,她想象不到,自己要面对的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怎就能做出这般恐怖又变态的事情,竟然用年轻女子的骨血去养花,难怪,前段时日,殿下提起过都城又妙龄女子无故失踪之事。 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不是何他硬碰硬,而是靠智慧打败他,想了想,燕玲珑对他说了一句:“你可否告诉本妃,你为何要让我写下我所会的医术?莫非你想替人治病?” 男子轻轻一跃,瞬间立在了燕玲珑的面前,玲珑一惊,缓缓朝后挪去。 “冷王妃,你似乎很怕我?”男子的鎏金面具上闪过一道没有温度、金色的光。 “怕,本妃为何要怕你,只不过,本妃身为冷王正妃,自然要和除我们殿下外的其他男子保持一定的距离,这叫男女有别,知道吗?”燕玲珑大声地问了一句。 她的这番举动在那人的眼里分明就是故意放大音量而掩饰内心的恐惧。 “好,不怕,那就最好,现在,写!”男子的声音突然阴沉了下来。 燕玲珑微微皱了皱眉,接过了婢女手里的紫豪,这个时候,她没得选择,当然,她也不会笨到将自己会的都写给他,关键,写给他,他也不会懂。 想了想,她在白锦上写下几个字“外科手术概论!” 看到着几个字时,男子眸色一暗,他一把抓住玲珑的手腕,冷冷地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燕玲珑淡淡一笑,“你这么神通广大不会不知道吧?本妃用一把手术刀救人。” 话音落下,燕玲珑从腰间摸出那把双刃柳叶手术刀,在男子的眼前晃了晃。 “够了,继续写!”男子没好气地低吼一句。 “本妃可以继续写,不过,我们得先谈谈条件。”燕玲珑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听到她的话,那鎏金面具男冷哼了一声,“你说什么?你要和我谈条件?你该不是想多了吧?” “我没有想多,外科手术并非下毒,并非开方下药,就算我写出来,你也未必看得懂,为了防止你看不懂而迁怒到我,我们得先谈好条件。”玲珑望向他。 474.阎生欲探真龙湖 那面具男何时被人这般要挟过,他望向燕玲珑,眸色越来越红。 “冷王妃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他的声音似笑非笑。 燕玲珑看不清这面具下到底隐藏着一张什么样的脸,只能盯着他微红的双眼,“你若真想杀我,我现在也没办法站在你面前同你说话了。” “你倒是很聪明。不过,太聪明的女人往往会活得很辛苦。”男子似是轻笑了一声。 燕玲珑本想设法逃出这里去见冷王殿下,此时这么近距离地盯着这张鎏金面具,她瞬时间又有了别的想法,此人身份不明、用心不明,深居于这御龙阁中,对殿下甚至封国绝对很危险,她不能不理不问只考虑自己。 想到这些,燕玲珑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望向对面戴着鎏金面具的男子,朝他挤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位,额,这位先生,你当真只是想要本妃手上是医学宝典?”她佯装出一副小可爱的模样,眨了眨眼望着他。 男子顿了顿,冷冷抛出一句:“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在你的地盘上,我能玩什么把戏?不如这样吧,你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然后我帮你。不管是实操救人还是理论知识学习本妃都帮你。”燕玲珑笑道。 男子眯起了眼睛,盯着眼前怪物般的冷王妃看了一阵,他用戏谑般的语气问了一句:“实操、理论学习?冷王妃,我倒是很好奇你这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不要给我打马虎眼,否则,我真会摘下你的脑袋。” 说完这句狠话,男子一挥宽大的衣袖,飞身坐回到那把放置于百花丛中的红檀木椅,随后,冰冷的眼波扫向那两个婢女。 “带她回厢房,从现在起,她若是一日不肯写,便杀掉玉兰苑内的一个人。”男子没有温度的声音再次响起。 听闻此言,燕玲珑吓了一跳,眼前这人也太狠毒了些,居然用玉兰苑里众人的性命威胁自己,若是他伤到了殿下,那…… 想到这些,燕玲珑紧攥起了拳头,深吸了口气后,她望向那人脸上透着寒气的鎏金面具,低吼一句:“你不能伤害玉兰苑内任何一个人,你要那外科学医书,我写给你便是。” “带她下去!”男子挥了挥衣袖。 燕玲珑被带回了关押她的那间厢房,想了想,她开始默写穿越前写过的外科学笔记。 时间飞逝,燕玲珑失踪已有两日了,玉兰苑内蔓延着令人压抑至极的超低气压,人人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留神便惹怒了冷王殿下,招来横祸。 书房内,阎生正强行替封子墨号着脉,因为找不到燕玲珑,封子墨已经连续两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许信担心殿下的身子,强迫他接受阎生的诊治。 “阎生,殿下的身子怎么样了?”许信满眼担忧地望向阎生。 阎生看了看紧闭着双目的封子墨,随后朝许信望去一眼,“许大人请放心,冷王殿下只是疲乏了些,身子并未大碍。我担心的是……” “你担心的是冷妃娘娘,是吗?”许信轻轻问了一句。 阎生轻叹了口气,许久之后方才轻轻点了点头。 “我总觉得,冷妃娘娘聪慧过人,她一定会有办法护自己周全的。”许信有预感,冷王妃并没有性命之忧。 阎生自然是相信燕玲珑机智过人,可是谁能担保她的对手就一定弱呢?加上燕玲珑见不得人受苦受难,万一她一时心软被人骗了那又当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阎生起身望向了许信,“许大人,我打算潜入真龙湖下,探一探那真龙湖下究竟藏着什么。” “你,你说什么?阎生,你疯了,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许信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阎生。 阎生颇为严肃地望着许信,而后缓缓开了口:“我自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许大人可还记得,那日殿下审曦俊熙的一幕,提及黑衣人藏身之地时,曦俊熙曾提起过黑衣人神通广大,能上天遁地,还嘲讽殿下根本不可能寻得到冷王妃。” “曦俊熙是这么说过,可是……” 不等许信将口中的话说完,封子墨突然睁开了眼,跟着,他猛然从身下软榻上坐起,微怒的眸光扫向了许信和阎生。 二人吃了一惊,一起朝他走了过去,行了一礼,而后许信问了一句:“殿下感觉可还好?” 封子墨眯起了眼睛,盯着许信看了一阵,冷哼了一声:“许信,你这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居然让阎生给本王下药!” 许信身子微微一震,朝封子墨跪了下去,“殿下请恕罪,属下实在不忍看殿下这样苦熬自己,冷妃娘娘尚无消息,殿下可不能再生了病啊!” “你……”封子墨想训斥于他,可是头有些晕晕的,只得扶住软榻的两侧,不让自己倒下。 见状,许信一惊,望向了阎生,“阎生,殿下这是怎么了?” 阎生看了封子墨一眼,应了一句:“殿下应该是饿了,所以有些眩晕。” 听闻此言,许信舒了口气,当即便唤来了婢女,要她们去准备膳食。 见许信这般擅作主张,封子墨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得怕人,他的眸底隐隐晕上了一层淡红色,杀气尽显。 “许信,本王在此,何时轮得到你来做主!”他低吼一声。 许信正欲回话,阎生朝他使了个眼色,而后,他上前一步,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冷王殿下,阎生打算寻找最后一处黑衣人可能藏身的地方,不知殿下可否相助?” “最后一处地方?你指的是……”封子墨眯起了眼,紧盯着阎生的脸。 “真龙湖下!”阎生缓缓说了一句。 “真龙湖下……”封子墨皱了皱眉,随即陷入了沉思之中。 阎生望向封子墨,朝他点了点头,“殿下,我们不妨去试探曦俊熙一番,究竟黑衣人的老巢在不在那真龙湖下,我们问问便知。” 阎生的视线飘向了远处,脸上浮起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 475.玲珑解惑答疑 封子墨是个聪明人,阎生这么一说,他当即会意,朝阎生点了点头。 “好,本王随你一道下真龙湖。”封子墨笃定地点了点头。 阎生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应了一句:“原本能得冷王殿下想助,这一趟真龙湖之行必然会事半功倍,可是殿下如今身子甚是疲乏,只怕不适合下水,不如……” “先去见曦俊熙,探探他的口风,然后本王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们便前往真龙湖。”封子墨冷冷说道。 许信看了看封子墨,犹豫了一阵,方才开口说了一句:“殿下还是先用膳吧。” 封子墨朝他瞟去一眼,点了点头,“命人送些吃的到书房。” 听闻殿下此言,许信竟有一种如获大赦的喜悦,他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当即转身朝书房外走去。 殿下答应用膳,他自是得亲力亲为。 封子墨许久没有吃过东西,此时只能吃些容易消化吸收的东西,待他吃饱后,阎生和许信紧跟着他,同他一起去了关押曦俊熙的厢房。 有燕玲珑的药方护体,曦俊熙的身体状况渐渐好了起来,如今的他已经能够从床榻上坐起,做些简单的事情了。 他从婢女的手中端过一晚白粥,正准备喝,便见厢房的门被人推开,下一秒,封子墨和阎生朝他走了过来。 “冷王殿下怎么又来了?本公子不是告诉过你无可奉告吗?”曦俊熙冷冷地望着他。 封子墨朝阎生使了个眼色,阎生会意,上前几步,来到了曦俊熙的跟前。 “不用猜了,殿下不是来逼你开口的,殿下只是来告诉你,明日一早,我们便下真龙湖去。”阎生淡淡说道。 “你,你说什么?”曦俊熙的脸上果然现出一丝慌张之意。 看到他此时的表情,无需再问,封子墨和阎生已经料定,那真龙湖下真有问题。 二人对视一眼,眸中皆闪过一丝淡淡笑意。 封子墨上前两步,眸光冷冽,轻轻扫过曦俊熙的脸,“曦俊熙,本王念在你是曦氏后人的面子上,本打算饶你一命,可是……” “怎么,冷王殿下打算杀了我吗?”曦俊熙冷冷一笑。 封子墨狭长的眼轻轻曦俊熙白皙干净的脸,“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吗?” “敢,冷王殿下当然敢,不过杀了我,冷王殿下想知道的秘密将会随本公子一起被埋葬。”曦俊熙笑了起来。 封子墨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只利落转身,走出了这间厢房。 他本就没有打算与曦俊熙在此纠缠此事,不过一个借口罢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出燕玲珑。 阎生紧跟着封子墨出了那间厢房,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一起朝书房走去。 书房内,封子墨让许信将曹志和商鸣叫了过来,众人聚在一起,商议前往真龙湖寻找燕玲珑的事情。 “冷王殿下真打算前往真龙湖吗?可是现在尚不能确定真有黑衣人藏身那湖泊之下,再说了,此时天气尚冷,潜入湖底,万一并未黑衣人存在,那岂不是得不偿失?”曹志问了一句。 曹志这话一出口,书房内的气氛当即沉默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皆有些担心,万一曹志所言成真,那对于封子墨而言,确实…… 封子墨意已决,只要有一线的希望,他便不会放弃,一定要救出燕玲珑。 想到玲珑此时可能正在受苦,封子墨的心里便一阵揪痛,他一拍桌子,从案桌后站了起来,“本王意已决,曹志,明日起,你带人留守在此,许信和商鸣随本王和阎生一起前往真龙湖。” “是,殿下!”许信和商鸣一起朝封子墨抱了抱拳。 安排好了一切之后,封子墨遣了众人,自己则回了寝房,打算好好睡上一觉,然后前往真龙湖寻找燕玲珑。 御龙阁内,面戴鎏金面具的男子端坐在书房之内,手边放着的是燕玲珑亲手所书的外科宝典。 “这女人的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写了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男子微微皱起了眉。 看了一阵,他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于是随时将那本所谓的宝典丢到了一旁,低喊了一声:“来人。” 一个婢女匆匆跑了进来,朝他跪了下去,“主人有何吩咐?” “去将冷王妃请过来。”男子淡淡说了一句。 “是!”那婢女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这间书房,片刻之后,她将冷王妃请入了御龙阁书房。 “主人正在书房内等着冷妃娘娘,冷妃娘娘,请吧!”那婢女朝燕玲珑福了福身。 燕玲珑微微皱了皱眉,望向那婢女,“你可知道他找我做什么?” “回冷妃娘娘,奴婢不知。”那婢女摇了摇头。 燕玲珑立在书房之外,似是没有打算进入书房,那婢女有些慌了,朝她跪了下去,哽咽着说了一句:“冷妃娘娘,求你进去吧,若是违背了主人的意思,主人定然不会为难冷妃娘娘,可是我们做下人的就惨了。” “你快起来,这是怎么了?”燕玲珑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有些心疼地望着她。 半晌后,燕玲珑终于是点了点头,“罢了,本妃进去就是了。” 话音落下,燕玲珑推门走了进去,那个脸戴鎏金面具的男子缓缓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冷王妃,你到底还是进来了。我正想着,若你不肯进来,我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惩罚那个婢女。”他低哑的声音在燕玲珑的耳畔响起。 燕玲珑狠狠瞪了他一眼,皱起了眉,“你这人还真是残忍,动不动就杀人放血,本妃真是好奇,你那面具之下究竟藏着一张怎样残忍的脸。” “你的好奇心会害死你的。所以,你现在还是好好来给我解惑答疑一番。”男子指了指放在案桌上的东西。 燕玲珑朝他的案桌上瞟去一眼,淡淡一笑:“莫非你想学外科学?” “冷王妃肯收下我这个徒弟吗?”男子面具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燕玲珑绝美的脸。 燕玲珑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你想当本妃的徒弟吗?” 476.前往真龙湖受阻 听燕玲珑这么一问,鎏今面具男突然笑了起来,燕玲珑被他笑得心里一阵发毛,下意识地又朝后退去两步,与那男子保持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范围内。 男子止了笑,望向燕玲珑,“我道冷王妃很大胆呢,不想你其实很怕我。” “怕你?额,没错,本妃是有些怕你,本妃被你关在这里,却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自然是怕你的。”燕玲珑苦涩一笑。 “既然知道怕了,那就细细说给我听,你这所谓的宝典秘籍究竟写的是什么。”男子也不再逼燕玲珑,转身走到案桌后坐下,安静地等着玲珑开口。 燕玲珑轻叹了口气,在男子的对面坐了下来,随手将自己默写出的笔记抽了过来,仔细看了看。 “你想学外科手术?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外科手术?”燕玲珑朝那人望去一眼。 男子冷笑两声,空洞清冷的声音在这间不大的书房里响了起来,“原来不知道,不过见识过冷王妃的手法之后,现在知道了。” “你看过我做手术?你到底是谁?”燕玲珑朝他靠去一步,她的心中突然间有了一种感觉,眼前之人似乎一直出现在自己和殿下的身边,只是他一直戴着伪善的面具,以至于,自己和殿下没能认出他,也根本认不出他。 男子抓起手边的一只瓷盏,轻轻在手里摩挲着,瞬间后那只瓷盏在他手中成了碎片,有碎片割开了他的手指,殷红的血沿着他的指缝滴落到地面上,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氛蔓延于这书房之内。 不得不说,男子的做法成功诱发了燕玲珑的医者之心泛滥开来,她朝男子的手掌望去一眼,皱起了眉,“你没事时都喜欢这样自残的吗?” “自残?冷王妃这说话的口气还真是稀奇,不过这自残二字从何而来。”男子笑着说出了这话,可是他的声音里分明透着一股寒意。 燕玲珑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指了指他的手,“你的手正在流血。” 男子摊开自己的手心,看了看那正在汩汩往外冒血的手掌,不以为然问了一句:“就这点小伤?” “你不要以为这是小伤,它可能会要了你的命的。”燕玲珑摆出了那副医生的姿态,对那人说教了起来。 男子凑近燕玲珑,冰冷的鎏金面具上闪过一道冰冷的寒光,跟着毫无温度的声音自他吼间响起:“冷王妃,你这般不分敌我,可是很容易给冷王殿下招来麻烦的。” 燕玲珑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恬淡的笑容,“不是说你要拜我为师吗?” “拜你为师?冷王妃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让我拜你为师,我不过是让你解释你写的东西罢了。”男子说着,从腰间摸出一只淡紫色的小瓷瓶,从中倒了些白色粉末出来,说来也怪,那些白色粉末刚一接触到男子的手掌,他手上的伤口便瞬间凝固。 “那是凝血剂吗?”燕玲珑好奇宝宝上身,指着男子手中的药粉问了一句。 男子并不理会她,他根本听不懂燕玲珑所谓的凝血剂是什么东西,那紫色瓷瓶内不过装了些自己百花丛中的植物种子磨成的粉末罢了。 看出男子的不耐烦,燕玲珑眼珠子一转,佯装出一副对这片隐藏于真龙湖下的世界充满了好奇模样,不停地开始发问,男子本是找她来解答那所谓的外科术的,不想这女人居然这么啰嗦,要不是留她有用,他早将她抛入那百花丛间做花肥了。 燕玲珑的声音像是不停在他耳畔飞舞的蝇虫,终于令他的嗜血暴躁彻底地爆发,他用力朝身边的案桌拍去一掌,那张结实的以铁木打造的案桌随即分崩离析,成了一堆碎片。 “你,你这是……”燕玲珑故作害怕地望着他。 “滚,滚出去!”男子抓起燕玲珑所书的外科宝典,狠狠砸向书房之外。 燕玲珑暗自舒了口气,转身出了书房,经过刚才这一出,她知道,那男人怕吵,大概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将老巢建在这真龙湖下吧。 想到这些,玲珑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让人察觉到的笑意。 一个婢女匆匆朝她走了过来,朝她福了福身后,引她回了客房休息。 天色蒙蒙亮起,封子墨起了身,命许信集合人马,前往真龙湖。 不一会儿的功夫,封子墨极其手下军将已经离开了玉兰苑,浩浩荡荡朝着真龙湖而去,不过两个时辰的时间,一行人将要接近真龙湖。 宫内,封景天新培植的心腹匆匆朝着北冷宫而去。 “参见女帝陛下!”那人朝封景天行了个礼。 “何事?”封景天正在品茶,见自己的心腹侍卫进了北冷宫,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望向了他。 侍卫抬头看了看封景天,应了一句:“回陛下,冷王殿下带了人朝真龙湖而去。” “真龙湖!他去那里做什么?”封景天眯了眯眼。 侍卫迟疑了片刻,应道:“陛下,新春灯会上,冷王妃被人掳走,想来冷王殿下是得到了消息,认为冷王妃有可能被人藏在真龙湖下,所以……” “所以,他便想去破坏封国龙脉所在!”封景天捏起了拳头,封子墨真当自己是只病猫吗? “颜庆,你马上带人拦截冷王,绝对不可以让他靠近真龙湖。”封景天冷冷下令道。 “是,陛下!”侍卫颜庆朝封景天抱了抱拳,转身出了北冷宫。 接连赶了两个多时辰的路,封子墨极其手下军将已经能远远看见真龙湖所在了,骑在马背上,封子墨只觉自己的心砰砰天了几下,越是靠近那片湖域,他竟越紧张了起来。 突然,一排羽箭射向封子墨的队伍,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几个侍卫瞬间倒地,很快便没了声息。 “殿下,有人偷袭。”许信喊了一声。 许信的声音将封子墨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朝前望去一眼,眯起了眼,跟着他朝许信等人喊了一句:“许信,小心应付!” 477.湖下的异样 许信应了一声,带人冲上前去,对方似乎没有打算与封子墨手下军将恶斗下去,仅吓退几人后便收了兵刃。 “殿下,是女帝的人!”阎生看清对方铠甲上的标志后,对封子墨说了一句。 “女帝,她想干什么?”封子墨皱起了眉。 封子墨的手缓缓滑向腰间的追云剑柄,这时,颜庆击倒十余名侍卫,又避开了许信的追击,朝封子墨跑了过去。 “见过冷王殿下!”颜庆朝封子墨行了个礼。 “你是?”封子墨半眯着眼睛,静静望着眼前这人,他总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何处见过他。 颜庆起身,望向封子墨,缓缓开了口:“回冷王殿下,属下乃女帝陛下身边侍卫颜庆,奉女帝陛下之命前来阻止殿下下湖。” “阻止本王,你以为你能做得到吗?”封子墨眸光骤冷,谁也不能阻止他救燕玲珑。 颜庆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应了一句:“冷王殿下可知真龙湖乃封国龙脉所在?” “那又怎样?女帝是怕本王毁了龙脉吗?她可知道,那些穷凶极恶的黑衣人说不定就聚集在真龙湖下,说到隐患,女帝就不当心黑衣人吗?”封子墨的脸上,隐隐现出一丝怒意。 听闻封子墨此言,颜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想了想,他应了一句:“不如请冷王殿下先奏明女帝陛下,再……” “本王若是不等呢?”他斜睨了颜庆一眼。 这时,商鸣走上前来,朝封子墨抱了抱拳,“殿下莫急,属下有个办法。” “说!”封子墨看了看他。 商鸣点了点头,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只竹蜻蜓模样的东西,“殿下请看!” “这是何物?”封子墨微微皱眉。 商鸣轻轻扯了扯那竹蜻蜓的翅膀,那竹蜻蜓居然动了起来,围着封子墨等人便飞了一圈,它所经过的地方,一道淡淡的白烟飘出,隐隐间,一股刺激的气味传了出来。 过了一阵,那竹蜻蜓飞回到商鸣的手中,商鸣将其收回袖中,这才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应了一句:“殿下,属下所制这竹飞虫,可以上天下水,刚才它释放出的白烟可附着于水中物体表层,并发出异样色彩。若黑衣人真藏于这真龙湖下,那他们必定在水下建造了房屋殿堂,只要这竹飞虫潜入真龙湖下能让那些房屋建筑显影,那我们遍可断定黑衣人和冷王妃到底在不在湖底。” 听了商鸣的话,不止是封子墨,就连颜庆也是惊讶万分。封子墨身边有这般能人异士,难怪他能一路杀到都城,令对手闻风丧胆。 想了想,颜庆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冷王殿下手里既然有这般神奇之物,那不妨试试看,若是真龙湖下真藏有黑衣人和冷王妃踪迹,那女帝陛下也好早做决断。 封子墨朝阎生和许信各望去一眼,二人皆对他点了点头,封子墨这才朝商鸣挥了挥手,“那你去试试吧。” 商鸣领了命,抓身朝真龙湖走去。出发之前,他已经备好了十余只竹飞虫,就待这一试了。 来到真龙湖边,商鸣朝那清冽却深不见底的湖水望去一眼,随后抓出几只竹飞虫,抛入了水中。 竹飞虫潜入水下,以极快的速度朝水底冲去,很快,湖水中有了反应。 那竹飞虫潜入水里后,迅速释放出一道白色烟雾,那些白色烟雾与湖水接触之后,很快溶解于湖水之中,湖水之中,深深浅浅,一座豪华府衙的轮廓显露了出来。 “看,殿下,这真龙湖下真有问题。”阎生一阵激动,指着那水下世界说了一句。 封子墨朝那湖面走去几步,低头一看,吃了一惊。他稍稍调整了一番呼吸,随后找颜庆招了招手,颜庆朝湖边走了过去。 “你可看到了,这真龙湖下真有问题。现在你还有什么理由拦着本王?”封子墨问了一句。 “这……”颜庆面色一变,他实在没有理由再阻止封子墨下湖,可是,女帝陛下的旨意他怎可违抗。 想了想,颜庆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应了一句:“冷王殿下,虽说这真龙湖下真有问题,可是真龙湖到底是龙脉所在,小人不敢擅作主张让殿下入湖,再说了,这湖下有什么样的危险还尚不可知,所以,还请殿下稍后,待小人快马加鞭赶回宫里,征得陛下应允之后再……” “闭嘴!等女帝下旨,本王的爱妃该遭多少罪?”封子墨低吼一声。 被他这番一吼,颜庆一时间没敢再出声,都知道冷王殿下视冷王妃如珠如宝,若冷王妃真遇上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冷王殿下绝对有可能与殿下大动干戈啊! 颜庆犹豫之际,阎生上前,凑近封子墨说了一番话,封子墨微微皱眉,一番思索后,朝阎生点了点头。 他望向颜庆,缓缓对他说了一句:“罢了,你一个下人,本王为难你实在没什么意思,你走吧,去禀明女帝陛下。” 封子墨的话如同大赦,颜庆朝他一番千言万谢,转身朝着宫城跑去。 颜庆一走,封子墨朝许信和阎生等人一挥手,众人拔出刀剑,将颜庆留下的人全数扣了起来。 “想活命的,就老老实实待着,否则……”许信吼了一句,跟着,他拔出悬在腰间的佩剑,朝湖边一块顽石劈去,顽石随即成了碎块。 颜庆带出宫的禁军侍卫们全都傻了眼,愣在原地不敢动弹,封子墨冷冷一笑,朝许信和阎生等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一起朝真龙湖走去。 真龙湖下御龙阁中,面戴鎏金面具的男子端坐在百花丛中,看不出丝毫情绪。 他的面前,跪着十余个黑衣人,黑衣人神情紧张,尚未开口说话,身子已经开始不停颤抖了。 “说,怎么回事?你们居然让封子墨发现了这里!”他的声音从鎏金面具后侧发出,犹如来自地狱深渊的鬼魅之音,令人恐惧万分。 “主人,这,这,不如先送冷王妃离开吧。”一个黑衣人提议。 “闭嘴,还轮不到你来教我怎么做!”男子抓起手边的瓷杯,狠狠砸向那人。 478.发现密道 那只瓷杯直直朝着方才说话的黑衣人砸了过去,那黑衣人也不敢躲避,只得任由那瓷杯在自己的头上开了花,殷红的血顺着他的额头流向了脸颊。 “主人息怒,我不过是想给主人出个主意,万一冷王封子墨真的潜入御龙阁,那主人的心血就都白费了。”那人说道。 男子如冰刀般的眼神扫过十余个黑衣人,随后回落到方才说话的黑衣人脸上,“你们都出去,将冷王妃带到这里来。” “是,主人。”黑衣人们陆续退了出去,片刻之后,有人押了燕玲珑进来。 男子打量了燕玲珑一番,冷冷地问了一句:“你可知道,有人来救你了?” “救我?你指的是……”燕玲珑突然间兴奋了起来,她朝远处望去一眼,轻问了一句:“是我夫君救我来了是?” “你就这么开心?”男子淡淡朝她瞟去一眼。 “开心啊,怎会不开心呢?那可是我的夫君啊!”想到封子墨,燕玲珑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甜美的笑容。 男子突然从那百花丛中跃起,片刻后稳稳落在燕玲珑的面前,他虽面具遮脸,可是燕玲珑仍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意。 “你想做什么?”玲珑仰起头,毫无惧意地望着他,封子墨就在真龙湖上,此时的玲珑底气很足。 男子发出一声鄙夷的轻笑,继而冷冷开口:“我想要杀你,你认为有人能拦得住吗?” “杀了我就再没人能教你外科术了,你可得考虑清楚了。”燕玲珑威胁道。 “杀了你,这世间便没人能和我作对了。”男子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燕玲珑是个聪明人,他这么一说,玲珑不再吭声,他将自己困在这里,无非就是不希望自己用外科技术去救人,这样一来,黑衣人再次荼毒生灵就无人可以阻拦了。 就在这时,一个着黑衣的少年匆匆跑了进来,朝男子行了个礼后开口说了一句:“主人,封子墨的人已经下湖了,而封景天的人正朝真龙湖赶来,还有……” “还有什么?”男子冷冷问道。 “还有,封子墨手下抛入湖中的那些竹虫子,已经,已经让整个御龙阁的外貌显现而出了。”少年皱了皱眉。 男子冷笑一声,望向了燕玲珑,“封子墨果然厉害,不过,想毁了我的御龙阁,只怕没有这么容易。他若敢再往下沉入分毫,我便往他最在意的女人身上割去一刀。” 话音落下,他朝两旁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黑衣人会意上前,趁燕玲珑没有回神,将她抓住。 “你想用我来威胁殿下,你好卑鄙!”燕玲珑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谁人敢阻拦我成就大业,谁便只有死路一条。”男子的语气越发地冷冽了起来。 打定了主意后,男子唤来一队黑衣人,要他们作为先锋兵,先出了御龙阁去迎战封子墨军将。 那队黑衣人领命后,朝着封子墨手下军将入水的位置游去。 阎生水性颇好,此时,他带了几个侍卫由那御龙阁的侧面入水,打算从侧面潜入那座水下府邸,谁知尚未接近那座府邸,便迎面遇上了一队黑衣人。 “真晦气,这才下手便遇见水鬼!”阎生低骂了一句。 黑衣人看见阎生等人,眸光一紧,朝他们游了过去。那些黑衣人常年藏身真龙湖下,水性自然好得很,水下斗武更是胜了阎生等人一筹。阎生和那几个侍卫被黑衣人逼得无路可逃,只得返回到陆地之上。 封子墨和许信准备下水,见阎生带着侍卫们返回了岸边,遂朝他们跑了过去。 “阎生,怎么样?”封子墨满眼焦急地望着他。 “冷王殿下,我们遭到黑衣人的攻击,不得不退了回来。”阎生眉头紧皱。 “黑衣人的老巢果然在此。”封子墨眸光渐暗。 不等封子墨想出对策,方才那些黑衣人已跃出水面,朝着封子墨极其手下军将冲了过去,两方人越战越激,一时间难分胜负。 御龙阁内,燕玲珑忧心忡忡,封子墨武功不弱,可这里到底是黑衣人的地盘,且她分明知道要一队久居边塞的军将再水中作战,那绝非一件易事。 想到这里,她有了一种想要逃走的冲动。 “若是我的麻沸散在手就好了。”玲珑现在暗自嘀咕。 燕玲珑朝守在自己两旁的黑衣人各望去一眼,朝他们淡淡一笑,黑衣人怎会见过这般美丽的笑容,其中一人一时间失了神,手中握着的刀“哐当”一声掉落到了地面。 听到这清脆的一声,鎏金面具男子一怒,飞身朝那两个黑衣人而去,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衣领,抓着他朝百花丛间而去。另一个黑衣人慌了神,愣在了原地。 趁这时候,燕玲珑转身,跑向了最近的一间厢房,进入那厢房后,玲珑将房门和窗户紧紧关起,又推来桌椅将这门窗堵住。 水下压力极大,玲珑这样一关一堵,黑衣人很难从厢房外面将房门推开。 燕玲珑满意地拍了拍手,朝这厢房的里端走去,仔细一番查看,她这才发现自己进入了那面具男的寝房之内。 “不知道这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秘密。”玲珑一边小心翼翼朝前走,一边低声嘀咕了一句。 进入这寝房的里端,燕玲珑惊异发现这里堆放着不少怪异的瓷瓶瓦罐,竟与曦府那密室中的摆设极为相似。她皱了皱眉,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瓦罐走了过去。 玲珑俯下身,轻轻敲了敲那给瓦罐,又转了转那瓦罐的位置,罐内传出了一阵水流的声音,跟着,一面墙壁缓缓朝两侧分开,一条密道出现在厢房的左侧。 “那怪人居然在自己的寝房内设下密道。”玲珑皱了皱眉。 一番思索之后,玲珑还是朝那密道走了过去,进入了密道之内。 密道中藏有大量珍宝,还有些贴了封条的瓶瓶罐罐,越往里走,玲珑越是觉得寒冷刺骨。她停下了脚步,纠结着要不要继续向前,这时,她的正前方一道强光闪过。 “那是什么?”燕玲珑微微皱眉,视线落向了那束强光。 479.面具男的神秘身份 那束强光似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燕玲珑缓缓向前。 玲珑小心翼翼朝前走了十来米路,一间水下石室出现在玲珑眼前,隐隐中,她似乎能听到浅浅的动物喘息的声音。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该不会,这里藏着什么水鬼怪兽吧?”她越想越觉得可怖。 虽然心里有些不安,燕玲珑还是围着这间石室走了一圈,石室墙壁光滑平整,每两米宽的石块间放置着一颗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难怪方才在密道入口处自己便能看到那样一束强光。 “那人为何要弄这样一间石室?该不会是想展示他的夜明珠吧?”燕玲珑皱了皱眉。 一番推理后,她推翻了自己方才的想法,这里除了夜明珠,空无一物,加上那奇怪的隐隐传出的动物喘息声,一定藏着古怪。 玲珑深深吸了口气,朝自己正面那块墙壁走去,她将手轻轻搭在那面墙壁上,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气随即袭向了她的手掌。 “好凉!”她缩回了自己的手,转身走向对面的那面墙壁。 这一次,燕玲珑只伸出了一根手指,她轻轻戳了戳那面墙壁,却发现,这一侧的墙壁温度高了对面许多。 “一边冷,一边热,莫非这间石室是按阴阳八卦的阵法来设置的?可是那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做?”燕玲珑思索一番,走到了石室的另两侧。 她再次抚了抚余下的两面墙壁,最终确定,这间石室一半阴一半阳。 “这里面一定有古怪。”燕玲珑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了那面稍稍有些暖意的墙壁上。 墙壁的那一端,那动物喘息的声音越来越明显,燕玲珑的身子微微一震。 好奇心完全占据了她的心,以至于她忽略了可能存在的危险。 燕玲珑伸手轻轻敲击着石壁,突然,一块石板松动了起来,她心里一喜,手指移向了那块石板。 轻轻一抽一取,那块石板居然被抽了出来,跟着,轰隆一声,那面缺了一块石板的墙壁瞬间倒塌了,一条蜿蜒盘旋的石龙样的东西出现在燕玲珑的眼前。 “这是……”燕玲珑缓缓向前,仔细端详着眼前这条天然而成的石龙,突然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 “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龙脉吧?莫非,封国的龙脉所在就是这里?可是,刚才发出的那声音……”燕玲珑大吃一惊。 这时,一股阴风吹过,风面拂过石龙,石龙发出了一阵轻轻的响声,正是刚才燕玲珑听到的动物喘息声。 燕玲珑伸出手,轻轻抚了抚那石龙的犄角,淡淡笑了笑,“原来是风声,吓我一跳。” 收回了自己的手之后,燕玲珑缓缓朝里走去,在石龙的背面,她发现了几幅画像,其中一个龙袍着身的男子,像极了封子墨。 “这不会就是先皇的画像吧,那这是……”燕玲珑将视线移向旁边那幅画像,那画像上画了一位端庄美丽的女子,头戴凤冠,身着皇后宫装。画像的一侧落了几个字,“封国六宫之首,曦氏嫡宗。” 无需多想,燕玲珑也已经知道,这副画像中女子就是先皇后。也就是说,她很可能就是封子墨的生母。 燕玲珑又往附近走了一阵,发现了更多的画像,有嫔妃的画像,也有皇子的画像,这其中包括封子墨的,也有封子翰的,还有当今女帝封景天的。 “那怪人为何将皇室众人的画像都悬挂于此?莫非是什么邪恶的法术?”燕玲珑皱了皱眉,伸手抚向封子墨的画像,谁料她的手才刚碰到那画像,画像随即在她手中化成了碎片。 玲珑大吃了一惊,再抚向其他的画像,也是如此。当先帝的画像消失后,一副以羊皮绘制的画像出现在了燕玲珑的眼前。那画像里的男人长得妖异至极,一张精绝至极的脸庞足以魅惑众生。男子的手边放了一张鎏金面具,竟与那面具男脸上所戴的完全一样。 往那画像的下端望去,其上用烫金漆书写了几个字,“曦氏十三世御容天下毒王之尊。” 燕玲珑只觉自己的心开始砰砰乱跳。她的双脚开始不停朝后退去,却撞上了一个人。 没错,是一个人,从地上的阴影来看,那人戴着一张鎏金面具。 “冷王妃,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身后的男子如鬼魅般的声音响起。 燕玲珑猛然回头,对上那双隐藏在冰冷面具下的透着寒光的眼,她只觉自己的呼吸将要骤停。 “你,你是曦氏的人?”玲珑的嘴唇微微动了动。 男子没有作声,只冷冷地望着燕玲珑,许久后,他朝玲珑伸出了手。 “你藏在这深湖之下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将先皇、先皇后还有整个皇室的人的画像挂着这样的地方?”燕玲珑想到自己插翅难逃,干脆朝那人吼了起来。 “你很吵,这样你会死得更快的。我说过,太聪明的女人往往不讨人喜欢,特别是聪明还漂亮的女人。”男子冷笑道。 燕玲珑朝后退去几步,朝他摇了摇头,“不,你都说了,我可能活不了了,那你可不可以将真相告诉我,也好让我死得明明白白。” 听闻此言,男子停下了脚步,静静地望着她。 眼前这个女人与先皇后实在太过相像,不是长相,而是感觉,她们的神态,她们说话的语气,她们好管闲事的脾气……总之她们有太多的相似点。 正是因为这样,自己才几番对她手下留情的吧! 见男子的眸光闪了闪,燕玲珑轻轻舒了口气,她知道这个男人被自己给说动了。也是,长期压抑于这真龙湖下,他该有多么地压抑。 想到这里,她轻咳两声,望向了男子,“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憋着很多事,不如你告诉我,这样一来,你也可以喘口气了。而至于我,反正你也没打算让我活着,我满足了好奇心后,也就可以瞑目了。对了,你真是那画像上的男人吗?那你的面具之下,真的藏着一张惊天地泣鬼神的脸旁吗?” 男人被她说得一阵心烦意乱,他上前两步,掐住了燕玲珑白皙细嫩的脖颈,“被逼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480.封子墨闯入御龙阁 燕玲珑被他掐得几近断气,眼泪不停往外涌出,她伸出双手想要掰开他的手,怎奈他的手像是铁钳,紧紧箍在自己的脖颈上,根本无法掰开。 “我,我……”她痛苦地喘息着,费力地摇着头。 眼看燕玲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男子突然回过神p,松开了自己的手,玲珑跌倒在了地上。 大口大口地喘了好几口气,燕玲珑终于感觉自己的魂魄回体了,她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委屈地望着那人。 “你根本不想杀我,为何不接受我的建议?”她揉了揉自己被掐得生痛的脖颈。 男子狠狠瞪了她一眼,冷冷抛出一句:“我说过,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否则,你会后悔今天进入了密道,又说了这么多的话。” 燕玲珑看了他一眼,紧紧闭上了嘴,不再说话,只是眼珠子不停扫向周围,以寻找一个逃跑的机会。 “不要企图逃跑,除非我打算放你走。”男子像是可以看透她的心思,再次冷冷开口。 燕玲珑尴尬地笑了笑,回了一句:“不会,我怎么可能逃得了。” “坐下!”男子指了指石龙后一块平整的石块。兴是因为先前有水流的冲刷,那石块已经被冲刷得光滑至极。 燕玲珑乖巧地点了点头,坐了下去,静静地望着那人。 男子转身,走向那块羊皮画像,突然间,他的衣袖中滑出一把锋利至极的匕首。 “你要做什么?”燕玲珑一惊,问了一句。 男子仅仅回头瞟了她一眼,跟着抬起了手,往那画像上一番乱戳,那画像瞬间成了一堆碎羊皮。 “你毁了自己的画像。”不知为何,燕玲珑很笃定,那画像上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闭嘴!你和她一样吵得人心烦。”男子突然低吼一句。 燕玲珑有些发懵地望着那人,半晌后应了一句:“我和她一样吵?那个她是谁?是刚才那些画像中的一个吗?” 男子没有说话,只狠狠瞪了玲珑一眼。 燕玲珑就这样,有一句每一句地引那人说着话,她只希望自己尽可能地拖延时间直至封子墨找到自己。 此时的真龙湖岸边,封景天的人已经逼近了真龙湖畔。听颜庆提及隐藏在真龙湖下的府邸,封景天忧心忡忡,她当即下令,让颜庆去找武军,调走数千禁军侍卫,前往真龙湖,助冷王封子墨探明那个深湖下的世界,前提是不准毁坏龙脉所在。 许信和封子墨还在与黑衣人打斗得难分胜负,偶间回头之际,许信瞥见颜庆带了上千禁军侍卫朝这而来,他朝封子墨喊了一声:“殿下,女帝陛下的援军来了。” 封子墨抬眼望去一眼,朝许信说了一句:“阿信,你和他们一起拖住黑衣人,我和阎生潜下去。” “可是,殿下……”许信担心封子墨的安危,皱起了眉。 “这是命令!”封子墨对许信说了一句,随后一剑斩断了一个黑衣人的手臂随后朝阎生靠了过去。 “阎生,我们跳下去。”封子墨望向阎生。 阎生朝他点了点头,随即与他一起朝真龙湖中跳了下去。黑衣人追上前去,正想拦下那二人,便被许信和颜庆带来的人给逼回了岸边。 封子墨和阎生潜入水下,围着那根本没有入口处的水下府宅绕了一圈后将目光聚集在一个漩涡流中。 “这里居然也有这样的漩涡流!”阎生微微皱了皱眉。 封子墨微微皱了皱眉,望向了阎生,“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里居然有与鬼慕崖类似的漩涡流,我猜得没错的话,这里便是入口。”阎生一脸笃定地望着封子墨。 “很好,我们进去。”封子墨应了一声。 阎生点了点头,抓住封子墨的衣袖,拽着他朝那漩涡游去。封子墨没有进过鬼慕崖,所以阎生只能带他穿越这样的漩涡。 阎生猜得没错,这里果真和鬼慕崖极为相似,阎生很顺利地便将封子墨带入了那漩涡之后,不一会儿的功夫,二人已经站在那片栽种着上百种花草的前堂之内了。 看着这前堂内的一草一木,阎生惊讶地合不上嘴,他缓缓朝着那百花百草丛走去,满眼惊讶地望着那地方。 封子墨着急寻找燕玲珑的下落,自然是没有心情去欣赏这水下花草世界。他朝阎生走去几步,拍了拍他的肩,“阎生,快去找玲珑。” 听封子墨这么一说,阎生这才响起潜入这真龙湖下的目的。他回过神,朝封子墨点了点头,与封子墨一道朝前走去。 几个婢女慌慌张张丛主人的寝房内跑了出来,瞥见有人闯入御龙阁,不禁吓了一跳,正欲四下逃窜,封子墨和阎生飞身一跃,拦下了两名婢女。 “说,本王的爱妃何在?”封子墨厉声喝道。 “什,什么?”那个被封子墨拦下的婢女怯生生地望着他。 封子墨眯了眯眼,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本王问你,本王的爱妃何在?想清楚了,你若不肯说实话,那本王只好对你不客气了。” 话音落下,封子墨从腰间抽出了那把追云剑,轻轻一挥,婢女手中的一只瓷坛子瞬间成了两半,被困于其中的一只通体血红的小蛙瞬间逃得无影无踪。 婢女吓了一跳,朝封子墨跪了下去,“殿下,求冷王殿下饶命,奴婢也是,也是身不由己才,才被掳到这里来的。” “说,本王的王妃究竟何在?”封子墨的眸底隐隐晕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看得出他非常生气。 婢女吓得脸色苍白一片,想到横竖是死,她朝身后,主人的那间寝房望去一眼。 “冷,冷妃娘娘就,就是在,在……”婢女抬手,朝那间寝房指了指。 封子墨看了婢女一眼,收起了追云剑,朝婢女手指的那间寝房走去。 阎生击晕了自己拦下的婢女后追着封子墨的脚步进了那间寝房。 “玲珑姐姐会被关在这里面吗?”阎生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们仔细找找,留意各个角落。”封子墨望向阎生,淡淡说了一句。 481.打落神秘男子的鎏金面具 阎生点了点头,紧跟着封子墨朝这寝房的里侧走去,一路走,一路留神着这房内的一景一物。 “这里的摆设居然和曦府密室很是相似。”封子墨微微皱眉,低声嘀咕了一句。 听到封子墨的声音,阎生走上前来,朝这寝房内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随后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这里的摆设是有些奇怪,若说那前堂像极了鬼慕崖,那这里呢?这里又是什么风格?” “像曦府密室!”封子墨淡淡说了一句。 “曦府密室?这么说这黑衣人的头是打算让鬼慕崖和曦氏合为一体吗?”阎生皱了皱眉。 听闻此言,封子墨朝阎生望去一眼,却没有说话。 他不明白黑衣人的头目究竟想做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便是那人一定医、毒双绝。 想到这,封子墨开口说了一句:“小心些,这里面不知道藏着什么样的危险。” “冷王殿下是担心这里处处藏着毒物吧?”阎生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封子墨瞟了他一眼,随即视线落到了一个奇异的罐子上,“你倒是心挺大的,果然不愧为鬼慕崖传人。” 话音落下,封子墨已经走到了那罐子的面前,他蹲了下来,仔细观察着那个罐子,跟着,他伸出了手。 “殿下小心!”阎生见封子墨的手将要触到那罐子,急急上前,拦下了他。 封子墨不解,看了他一眼,“本王可以理解为,你这是担心本王吗?” 阎生轻轻点了点头,“本少爷是不想这么做,可是玲珑姐姐在意你啊,所以本少爷只能护着你了。” 听闻此言,封子墨轻轻扬了扬唇角,跟着他的手触到了那罐子,他一推一拉,寝房内,一面墙壁缓缓从两侧分开了。 “有密道!冷王殿下果然独具慧眼。”阎生应了一句,起身朝那密道跑去。 “小心有诈!”封子墨喊了一声,跟了过去。 封子墨和阎生终于还是小心翼翼进入了那密道之内,刚走了进去,那一分为二的墙壁缓缓合拢,密道内的光线暗了下来。 “冷王殿下!”阎生轻喊了一声。 “本王在这,你跟好本王。”封子墨喊了一声。 阎生轻哼一声:“我道这湖下世界只是仿造鬼慕崖和曦府呢,想不到也有它的独特之处。” “别说话,小心向前走。”封子墨微微皱眉。 阎生点了点头,不再吭声。尽管光线太暗,封子墨根本看不到他点头或是摇头。 密室深处,石龙之后,燕玲珑已经引着那人说了一堆的话,当然,那人并未向燕玲珑透露半点与他自己有关的事情,他和玲珑不过是在闲扯罢了。 “说了这么多,我想你该渴了吧?不如,本妃去给你找些水来喝?”燕玲珑一副讨巧的模样望着他。 “你想趁机逃跑?”男子的鎏金面具上,一道寒光闪过。 “跑?我能跑到哪里去?你想多了。”燕玲珑干笑了两声,随后垂下了眼。 “这家伙是什么怪物,能看透人心吗?”她腹诽道。 男子突然朝燕玲珑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走吧,你在这里待的够久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你松手!”燕玲珑喊了一声。 “不要吵!”男子又喊一声。 狠狠瞪了燕玲珑一眼后,男子抓着她的手沿来路返回,走了一段路后,二人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你的夫君还真有些本事,居然闯入了这密道之内。”男子轻哼一声,随后点中了玲珑的穴道,将她推到了一个密道内的一个角落里。 果然,两道人影渐渐靠近,瞬间之后,封子墨和阎生的轮廓已经可以看得清了。 “冷王殿下果然厉害,居然找到这里来了。”鎏金面具男子从暗角力走了出来。 看清楚那人后,封子墨眸色一暗,“原来是你,本王的爱妃呢?” “冷王妃吗?可惜啊,冷王殿下来晚了,冷王妃已经香消玉殒了。”鎏金面具男的语气中透着满满的惋惜。 “你说什么?你胡说!”不等封子墨开口,阎生已是反应过激地朝那人冲了过去,手中突然现出一把匕首,朝男子刺了过去。 阎生的武功不弱,可是在那面具男的面前就显得弱了些了,不过几招,他已经被对方给制住,动弹不得。 “阎生!”燕玲珑痛苦地望着他,她想开口喊他,无奈自己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阎生和封子墨看不见自己,可是自己却可以看到他们。 封子墨本就担心燕玲珑担心得心口阵阵发痛,此时见阎生又被那人制住,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拔出追云剑朝他刺了过去。 男子的武功诡异高深,可是,封子墨的手里毕竟握着天下至尊,剑中之王追云剑,几番对战下来,封子墨和那面具男谁也没有占了上风。 然而,封子墨的心中早已被愤怒和仇恨堆满,看准了时机,封子墨一剑刺出,锋利的追云剑划过了男子脸上的面具,跟着,他的面具滑落了下来,一张与封子墨的脸极为相似的,俊美的容颜显露了出来,只不过,那张脸显得更为阴冷残暴。 “你是曦府中的人?”封子墨皱眉。 感觉面具已经脱落,男子皱了皱眉,跟着,他从腰间摸出一只青色瓷瓶,在手里晃了晃。 “你想使阴招?”封子墨眸色暗了暗,握紧了手中的追云剑。 燕玲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却无可奈何,她只得默默替封子墨和阎生祈福,希望他们平安无事。 封子墨小心翼翼地朝后退去,男子手中的瓷瓶已经朝他飞了过来,封子墨犹豫了片刻,朝燕玲珑所在的位置飞了过去,落在了玲珑的身边。 因为这密道里太暗,封子墨没有看见燕玲珑就在自己身边,他起身想要朝那男子走去,突然感觉身边有什么东西轻轻一抖,封子墨的心莫名一紧,缓缓朝前走去。 “爱妃,是你吗?你在这里对吗?”封子墨突然开口,轻轻问了一句。 482.找到出口 听到封子墨这话,燕玲珑的心里莫名一阵感动,她想告诉封子墨,是自己,自己就在他的眼前,可是无奈自己说不了话也无法动弹。 封子墨感觉自己的心砰砰跳个不停,他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生怕走急了会错过了燕玲珑,根本没有察觉到身后有危险朝自己袭来。 那面具人跟着封子墨的脚步缓缓走了过来,手中,捏着两只瓷瓶。 “殿下,殿下,小心啊,小心啊,那人就在你的身后,你快转身,快转身啊!”燕玲珑紧张兮兮地望着封子墨,恨不得朝他扑去。 封子墨一步一步,缓缓朝前而去,将要靠近燕玲珑时,突然感觉一阵阴风袭向自己,他迅速回身,正欲避开那人,阎生朝他们扑了过来,一掌打在了那人的身上。 “咳咳咳!”那人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封子墨趁机出手,又朝他刺去一剑。 男子负伤,抛出那两只瓷瓶,瓷瓶落地,一阵刺鼻的气味蔓延开来。 “冷王殿下,小心,曦府之人擅于用毒。”阎生喊了一声,随即闭气开始打座。 封子墨微微皱眉,只得跟着阎生闭气打座,却见那男子朝自己身后走去,瞬间后,他扛起一个人,越过封子墨和阎生,朝外走去。 “是玲珑!”封子墨喊了一声,从地上跃起,朝那人打了过去,却感觉肋间气息打乱,沉闷钝痛的感觉从胸口蔓延。 瞥见封子墨的这番举动,阎生抬头,朝男子扛在肩头那人望了过去,确定了那人就是他们正在寻找的燕玲珑。 “玲珑姐姐!”阎生喊了一声,跟着,他扯下一块衣料,堵住了眼鼻,随后,朝男子攻去。 男子受了伤,加上蔓延在这密室内的毒气多少对他有些伤害,此时又中了阎生一掌,他踉跄着朝后退去几步,放下了燕玲珑。 “我……”他有些痛苦地朝玲珑望去一眼。 男人受了伤,燕玲珑的穴道却被她体内血流给冲开了。燕玲珑咳嗽了几声,朝封子墨冲了过去。 “殿下,殿下,你怎么样了?”燕玲珑扶住了封子墨。 “爱妃,果然,果然是你!”封子墨伸手,轻轻抚了抚燕玲珑柔美的面容。 担心男子的手下找来,燕玲珑扶起封子墨,又朝阎生望去一眼,“阎生,我们快快离开这里,万一那些黑衣人找来,那我们便走不了了。如今你和殿下皆有伤在身,我们不可恋战。” “可是,此人,此人不杀,那后果难以预测。”封子墨有些费力地说了一句。 “可是殿下,我们未必杀得了他,他居然对自己也放了毒,敢对自己下手的人,可知他有多狠。”燕玲珑皱眉。 听闻燕玲珑此话,那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冷王妃够聪明,只可惜不管你们怎么挣扎,都走不了了。” 男子的话音落下,石室里传出一阵泥沙落下的声音,燕玲珑放眼朝前望去,果见石室的顶端开始往下渗漏沙泥。 “不好,这里该不会是要塌陷了吧?殿下,阎生,我们快走!”燕玲珑喊了一声。 “你们以为还走得了吗?”男子朝三人飞身跃去,似是想要拦下他们。 封子墨和阎生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阎生会意,与封子墨一左一右朝他推去一掌,男子一时避让不及,左右肩各中了一掌,他随即倒在了地上。 封子墨眯起了眼睛,朝他望去一眼,对阎生说了一句:“走!先带玲珑离开。” 阎生点了点头,朝燕玲珑望去一眼后,朝前走去。封子墨抱着燕玲珑,那他唯有上前开路去了。 阎生小心翼翼向前走去,经过那条石龙附近时,阎生停了下来。 他曾听莫先生提及,传闻真龙湖下石龙乃封国龙脉所在,龙头处藏有一龙牌,得到龙牌者便可以得到封国江山。 阎生受命于封子翰,有着自己的使命,莫先生和母亲都希望封子翰能坐稳封国江山,他虽有些异议,可是,该自己做的,他还是得去做。 想到这些,阎生回头望向身后,抱着燕玲珑的封子墨,“冷王殿下,你先走,我在后面护住你们。” 封子墨迟疑了片刻,他有些怀疑阎生此时的用心,可是不得不说,那个神秘的黑衣人不知何时会追来,阎生跟在自己身后,却是有利于自己保护燕玲珑,想到这一点,他朝阎生点了点头,“也好,本王跟着你。” 阎生点了点头,侧过身,让封子墨上了前,封子墨和燕玲珑离开了一段距离之后,阎生走到了那龙头所在之地,伸手入龙口中仔细摸了一阵。 那里并未发现有所谓的龙牌,阎生皱了皱眉,抽回了自己的手。 “看来,龙牌之事果真是传闻。”阎生皱眉。 封子墨抱着燕玲珑,走进了一跳死胡同,他抱玲珑坐了下来,随后他朝前走去,仔细观察着这附近的地势。 “这里怎会出现一条死胡同,莫非,路已经被堵住了?”封子墨低声说了一句。 他将耳朵凑近了一面石壁,石壁的那一侧传来了滴水的声音,封子墨伸出手,轻轻敲了敲那面石壁。 “空心的!”封子墨一喜。 阎生赶了过来,见封子墨正在一处石壁前敲敲打打,他上前轻问了一句:“殿下发现了什么?” “这里是空心的,如果本王没有猜错,撬开这石壁,一定有出路。”封子墨有些兴奋地说了一句。 “果真如此?”阎生问了一句。 “不管怎样,试试吧!”封子墨低声说了一句。 阎生点头,和封子墨一道开始凿那石壁,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殿下,有人来了。”燕玲珑喊了一句。 封子墨回头,朝她望去一眼,柔声应了一句:“无碍!待本王劈开这面墙壁。” 说完这话,封子墨朝阎生使了个眼色,阎生会意,退到了一侧,封子墨将全身真气逼至掌心,用力一劈,那面空心墙壁居然被劈开了。 “殿下,看,有出路了。”燕玲珑兴奋地喊了一声。 483.忆难追 封子墨和阎生一起回头,果然看到一条湿漉漉的小路向外延申出去,二人对望一眼,眼中皆露出一丝淡淡笑意。 “阎生,快,扶玲珑离开。”封子墨喊了一声。 后面有追兵,阎生不敢耽误,他朝封子墨点了点头,扶起燕玲珑朝那条小路走去。 封子墨眼见阎生将玲珑带离了这里,方才起身,准备跟上去,却见那神秘男子带了数十黑衣人追了过来。 “在那里,抓住他们!”神秘男人冷冷开口道。 黑衣人们齐应了一声,追上前去,封子墨一时脱身不得,只得与一众黑衣人恶斗了起来。 见密道内的石壁被凿穿了一片,神秘男子脸上的鎏金面具上闪过一道寒光,他朝身边两个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那二人会意,饶过封子墨追了出去。 阎生扶着燕玲珑急急向前,这条小道路面湿滑,燕玲珑不慎摔了一跤,阎生正准备将她扶起,便瞥见两道黑影闪入眼帘。 “黑衣人追来了,玲珑姐姐小心藏好,阎生这便引开他们。”阎生说着,迎着那两个黑衣人而去。 “阎生,不要……”燕玲珑喊了一声,却引起了那两个黑衣人的注意,二人相视对望一眼,一人应付阎生,另一人朝着燕玲珑飞身扑了过来。 玲珑微微皱眉,朝四周望去一眼,随后从地上捡起一块边缘锋利的石块,紧紧握在手上。 “不想受伤的话就滚开!”玲珑心里一阵发虚,却不肯输了气势,发狠对那黑衣人吼了一句。 黑衣人朝燕玲珑手上的石块瞥去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冷王妃是打算用石头杀人吗?” “你知道什么叫四两拨千斤吗?本妃这便让你见识见识。”燕玲珑说着,用力将手中的石块朝那人抛了出去。 那人冷冷一笑,朝左闪了身,轻松避开了玲珑抛出的石块,正欲显摆之际,燕玲珑迅速拔出藏在腰间的柳叶双刃手术刀,朝那黑衣人刺了过去。 被困御龙阁内时,燕玲珑每日没事便打磨那把手术刀,如今,这双叶手术刀更为锋利了许多,玲珑只这般轻轻一划,黑衣人的衣料竟被齐齐割裂,刀锋触及他的手臂,殷红的血随即溢了出来。 “你……”他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燕玲珑,半晌后回神,正欲攻向燕玲珑,阎生朝他挥去了一掌。 黑衣人本想运气攻击燕玲珑,不想中了阎生背后一击,一口血自口中涌出,“你们,你们背后伤人。” “对于你们这些卑鄙小人,本少爷根本无需讲什么道义。”阎生冷冷一笑。 解决了那两个黑衣人,阎生欲护送燕玲珑离开,玲珑却朝他摇了摇头,“阎生,你先走,殿下许久不曾出来,我得去找他。” 话音落下,燕玲珑转身朝那密道走了过去,阎生轻叹了口气,上前,轻轻一掌,击晕了玲珑,将她扛在了肩上。 “玲珑姐姐,得罪了,阎生怎能看你再入虎口。你放心好了,殿下和女帝大军很快便能潜入真龙湖,冷王殿下不会有事的。”阎生淡淡说了一句,随即拔腿朝前而去。 封子墨独自一人应付那群黑衣人,他利落地挥舞着手中的追云剑,招招制敌,不一会儿的功夫,黑衣人已被他斩杀了无数,那神秘男人轻轻抚了抚脸上鎏金面具,随后从腰间摸出了一只瓷瓶。 他缓缓走向封子墨,接近封子墨时,他打开了那只瓷瓶。 封子墨回身之际,瞥见男子的举动,他眯了眯眼,冷哼一声:“你果然卑鄙!” 神秘男子冷冷一笑,应了一句:“我从来就没有说过自己是好人,封子墨,既然你的母亲背叛了曦氏一族,那她的罪孽就由你来偿还好了。” “你说什么?”封子墨眉心一紧。 男子突然邪肆地狂笑了起来,片刻后,他止了笑,冷冷望向封子墨,一番打量后,他再次开口:“你母亲不会想到她为之放弃了一切的男人实际是个心思狭隘、残暴不仁的昏君吧?她更想不到你的储君之位被夺又染上一身恶疾吧?”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说,快说!”封子墨低吼一句。 “你以为如今的女帝当真会放你一马?你已经杀到了都城,却还是心软不敢对她下手,封子墨,你和你的母后一样,身上流着曦氏的血,却软弱无能、不堪一击。”男子不断刺激着封子墨。 封子墨眸光暗了暗,紧紧握住了手中的追云剑,“你闭嘴,再多说一句废话,本王这便杀了你!本王尚有事情待查明,又岂会如那些卑鄙无耻的小人一般,作恶犯上、草菅人命?” “封子墨,自打你决定带兵杀回都城的那一刻,你已经作恶犯上了,你一路攻城略地,无数无辜之人直接或节间死于你的手里,你怎敢说你没有草芥人命?”男子似是不打算停歇,继续望向说着。 淡紫色的烟雾满满在这密道之内蔓延开开来,封子墨的眼前出现了一幕幕往昔之事,那幻像之中,封子墨身披战甲,率麾下大军直捣宫城,将封景天困于八宝楼上,无数侍卫倒在血泊之中。跟着,蒙战、落黎霜、肖大将军……一张张熟悉的脸孔从他的眼前晃过,封子墨的头痛得似要裂开。 “你,你做了什么?”封子墨指着男人问道。 “往昔不可回首。这紫色药烟便叫做忆难追。”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瓷瓶,眸色一暗。 封子墨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跟着一口鲜血自他口中喷出,“你下毒!” 手中的瓷瓶内药烟已经散尽,男子晃了晃手里的瓷瓶,将它扔到了一边,随后朝封子墨冷冷一笑,“这东西乃你母后所制,你该感到高兴,可以替你母后试毒。” “你,你说什么?”封子墨的身子开始摇晃了起来。 鎏金面具下发出一道冰冷的笑声,“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了,在你之前,先贵妃曾试过这忆难追。” 封子墨只觉自己的头晕得厉害,摇晃了片刻之后,他朝那神秘男子望去一眼,晕倒在这密道之内。 484.殿下的噩梦 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封子墨,神秘男子揭下了脸上的面具,妖孽至极的脸上竟透出淡淡的哀伤。 “冷王殿下,我本不想这么快杀了你,可是,你知道得太多了些。”男子的手指轻轻抚过手中的鎏金面具,面具突然分裂开来,一粒深红色的丹丸落到了他的手里。 他将那断作两半的鎏金面具抛在了一边,捏着那粒丹丸走向封子墨。 来到封子墨跟前,他缓缓蹲了下去,将封子墨的头轻轻抬起,而后那只捏着丹药的手缓缓移向了封子墨。 男子手中的丹药将要滑入封子墨口中之时,一道女子冷厉的声音传来过来:“住手!不许你伤害他!” 男子起身,循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转了个面,眼前站着的,是逃出去又折返而回的燕玲珑,她的身后,站着一脸出头丧气的阎生。 燕玲珑虽被阎生击晕了过去,但是她的心中记挂着封子墨的安危,自然,强烈的意志力竟让她瞬间醒了过来,她醒了过来,强迫阎生将自己带回了密道。 男子淡淡一笑,妖孽般的脸上透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他撇下封子墨,缓缓走向燕玲珑,“你回来,是想替他去死吗?” “你为何一定要置我们于死地?”燕玲珑冷冷地望着他。 男子一副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回了一句:“你们知道的太多,所以你们都得死,不过,你若留在我的身边,那我可以考虑暂时不杀你。” “你做梦!本妃不会留在你的身边,自然也不会让你伤了殿下。你会下毒,本妃也会!”话音落下,燕玲珑朝阎生使了个眼色,阎生会意,从腰间抓出一个锦布包,朝男子撒了过去。 那布包里装着的是燕玲珑在沿路捡到的石灰石捣碎得来的,燕玲珑让阎生扯下一块衣料,将自制石灰粉包裹了起来,备用,没想到这便用上了。 阎生的手抬起又落下,灰白色的粉末漫天飞舞了起来,燕玲珑和阎生早有了准备,捂住了眼鼻,没有受到石灰粉侵袭,那男子就不同了,石灰粉袭向男子,迷住了他的眼鼻,令他痛苦不堪。 “燕玲珑,你,你好恶毒!”男子泪流满面,一边跺脚,一边咒骂着。 趁此机会,燕玲珑朝阎生使了个眼色,阎生会意,绕过男子,扶起了封子墨,同燕玲珑一道出了密道,逃了出去。 颇费了一番力气后,燕玲珑、封子墨和阎生三人终于逃出了真龙湖,这时,颜庆已经带着禁军侍卫潜入了真龙湖。 “大家小心,不可破坏了龙脉,只将那些装神弄鬼之人抓住便是。”颜庆喊了一声。 “是,颜大人。”侍卫们应了一句,依次跳入了水中。 燕玲珑和阎生扶着封子墨,从真龙湖的后面绕了上来,许信和商鸣等人看到三人后,又惊又喜,朝他们迎了过去。 “娘娘,殿下他这是怎么了?”许信见封子墨晕了过去,心中甚是担心,便问了一句。 燕玲珑轻叹了口气,应了一句:“放心吧,殿下只是吸入了些有害气体晕了过去,过去服些药再好好睡上一觉,很快就会醒的。快,先护送殿下回玉兰苑。” 许信点了点头,扶住了封子墨,和商鸣等人一起将封子墨扶上马背,随后命人小心翼翼地牵着那马,护送殿下返回玉兰苑。 静静躺在床榻之上,封子墨陷入了一种昏睡状态,燕玲珑满眼担忧,坐在他的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 “殿下,殿下,你怎么样了?你快醒来啊!”燕玲珑轻声呼唤着他。 封子墨似是有些紧张,虽紧闭着双眼,却皱着眉,脸上的表情甚是难过。 “皇儿,皇儿……”睡梦中,他似是听到了母后呼唤自己的声音。 “母后,母后你在哪里?”封子墨朝四周望了过去,却感觉自己的周围漆黑一片。 “皇儿,母后在你身后。”温婉动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封子墨缓缓转身朝后望去,母亲那张美艳绝伦又端庄娴淑的脸庞出现在了封子墨的眼前。 “母后,真的是你!”封子墨一阵喜极,缓步上前。 “皇儿,母后制出一种奇毒,可保你稳坐那至高之位而无一人敢反对。”曦皇后突然狞笑了起来,端庄美丽的脸变得有些扭曲。 封子墨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望着她,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女子竟然是自己的母后,“母后,母后,你怎么了?这不是你,一定不是你。” 曦皇后望向封子墨,绝丽的脸庞开始一点点变幻,最后竟然成了先贵妃的脸。 “封子墨,你母后杀了我,我要找你偿命。”先贵妃朝封子墨伸出了手。 封子墨一步步朝后退去,一边退,一边喊了一句:“不,不是,我母后不会是凶手,她不可能杀人!” 封子墨浑身是汗,惊叫一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燕玲珑充满担忧的眼神。 “爱妃,怎么是你?”封子墨舒了口气。 燕玲珑一脸担心地看了看封子墨,随后从腰间抽出自己的丝帕,轻轻替封子墨擦了擦脸上的汗液,轻问了一句:“殿下可是做了噩梦?” 封子墨握住了燕玲珑的手,“爱妃,那怪人告诉本王,说本王的母后杀害了先贵妃,我……” 封子墨的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燕玲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玲珑朝他淡淡一笑,伸出双臂拥住了他,“殿下,别担心,说不定那人他故意诓骗你的,我们先查清楚再说不迟。” “爱妃,本王……”封子墨深深地望着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燕玲珑的手轻柔地覆在他的手上,轻言道:“殿下如此宅心仁厚,玲珑相信,先皇后也定是位温婉善良的女子,她定不会是心思歹毒之人,又怎会陷害先贵妃呢?这其中一定有诈。” 封子墨的唇角微微向上一扬,略显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 “爱妃谢谢你,有你在本王的身边实属本王之幸。”封子墨拥住了她。 485.七殿下决心寻仇 在燕玲珑的照顾下,封子墨的身子渐渐好转,精神也更好了起来,一日后,他已经从那场噩梦中走了出来,完全恢复作往昔的状态。 玉兰苑书房内,封子墨唤来了许信、曹志和商鸣等人,与他们商议彻底剿灭黑衣人之事。 “殿下真打算铲平那御龙阁吗?”曹志问了一句。 封子墨的眸光扫过三人,点了点头,“留下那人,只会给封国带来祸害,他精通制毒,若不杀了他,只怕会令封国和毗邻诸国陷入危险之中。他如何在各国之内挑起战事你们可都看到了。” 许信点了点头,应了一句:“殿下所言既是,那人几番设计陷害殿下和冷妃娘娘,实在可恶,我们绝不能轻饶了他。殿下放心,只要曦俊熙在我们手里,那人一定会现身的。” 商鸣看了看曹志,又朝许信望去一眼,没有说话。 这边,封子墨欲除那黑衣人以绝后患,而真龙湖下御龙阁中,黑纱蒙面的男子也在思索该如何惩罚封子墨和燕玲珑。 楼宇被召回了御龙阁,此时就跪在男子的跟前,一副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样子。 “楼宇,你觉得我对你如何?”男子缓缓开口问了一句。 楼宇朝他行了个大礼,随后应了一句:“主人的恩德楼宇自不敢忘,为了主人楼宇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男子轻哼一声,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便交件事给你去办。” 楼宇朝他抱了抱拳,应了一句:“主人请吩咐。” 男子朝楼宇招了招手,楼宇走上前去,男子小声对楼宇交代了一番,楼宇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御龙阁。 都城皇子府内,封子翰端坐于书房之内,阎生轻轻敲了敲门,推门走了进去。 “见过七殿下!”阎生朝封子翰抱了抱拳。 封子翰轻轻抬眼,朝阎生望去一眼,而后轻轻抬了抬手,“不必多礼,玲珑怎么样了?” “回七殿下,冷王妃已经平安回了玉兰苑,阎生来此,是有另一事要禀告七殿下。”阎生应道。 “你有何事要报?”封子翰问了一句。 阎生顿了顿,方才开口说道:“七殿下,阎生在那真龙湖下看到了封国龙脉所在,可是,阎生找了许久,并未发现那藏在龙头处的东西,我……” 封子翰明白了阎生的意思,他朝阎生淡淡一笑,应了一句:“无碍,那本就是传闻罢了,本皇子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二人闲聊了片刻,突然,一个侍卫匆匆走了进来,朝封子翰行礼道:“七殿下,女帝身边内官宣旨来了。” “你说什么?女帝宣的什么旨?”封子翰问了一句。 侍卫摇了摇头,一脸发懵地望向封子翰。 “罢了,本皇子出去看看。”封子翰起了身,朝着皇子府前殿走去。 皇子府前殿,女帝身边内官腆着肚子,手捧女帝亲手所书圣旨,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立在那里,见封子翰朝自己走了过来,那内官方才换上一副笑脸模样,迎了上去。 “参见七殿下!”内官谄媚笑道。 “大人辛苦了,不必多礼。”封子翰轻轻抬手。 那内官点了点头,随后又言一语:“七殿下,女帝陛下有旨,还请七殿下跪下接旨。” 封子翰应了一声,抖了抖身上长袍,跪了下去。 内官满意地看了看封子翰,缓缓开启了女帝圣旨,念了出来:“先帝之七子封子翰,忍辱多年,于云暮国为质子,今,历经苦难后重返封国,朕念其为封国所做之贡献,特封七皇子封子翰为禄王,赐皇子府御匾禄王府,钦此!” 听那内官宣完了旨,封子翰有了那么瞬间的迟疑,直至听得内官提示,他方才回过了神,领旨谢恩。 内官离开后,封子翰揣着那卷圣旨回了书房,阎生跟了上来,向封子翰贺喜。 “恭喜七殿下。女帝终于给七殿下封了王,也不枉七殿下当初救过她。”阎生笑道。 封子翰却没有半点高兴的表情,他清冷的眸光扫过阎生的脸,而后淡淡说了一句:“女帝开始收买人心了。” 话音落下,封子翰长腿一迈,走进了书房,这时,一支竹箭飞来,封子翰一惊,飞身闪入书房之内,竹箭直直飞入了书房内的案桌之上。 “七殿下没事吧?”阎生冲上前去,满眼担心地望着他。 “无碍,看看。”封子翰走上前去,一把抓起那支竹箭,竹箭上,别了一片白锦。 “有人传信?”阎生微微皱眉。 封子翰轻轻点了点头,扯下那片白锦,打开来,看了看,眉头紧皱。 “七殿下脸色不是太好,发生了什么事?”阎生问了一句。 封子翰将那片白锦紧紧攥在手里,而后看了看阎生,咬牙说道:“事关本皇子母妃的被害之事。” “什么?先贵妃被害之事?”阎生大惊。 “封子墨,他果然与此事脱不开干系。”封子翰的眸中闪过一道罕见的寒光。 听他提及封子墨,阎生的心里有了一丝担忧,凡事只要涉及封子墨,燕玲珑一定会为之发狂,他怎忍心看到燕玲珑落泪呢? 想了想,阎生朝封子翰抱了抱拳,“七殿下,事情尚未查清楚,这白锦的来源也为核实,七殿下不该轻信这片白锦。” “够了,阎生,本皇子知道你的心中担心着燕玲珑,本皇子又何尝不是,可是,本皇子母妃的大仇不能不报!”封子翰一脸的笃定。 玉兰苑内,燕玲珑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殿下这几日一直与许信等人商议对付那神秘人之事,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封子墨轻轻推开了寝房房门,蹑手蹑脚走了进去,燕玲珑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伸出双臂环住了他。 “殿下又忙到这么晚。”玲珑轻声说了一句。 听到玲珑的声音,封子墨回身,将她拥入怀中,“爱妃,你怎还没有睡下?” “玲珑担心殿下,所以……”燕玲珑抬头,深深地望着他。 “爱妃,本王向你保证,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封子墨满眼宠溺地望了燕玲珑一眼,将她横抱而起,朝寝房深处走去。 486.杀机重重 天色渐渐亮起,燕玲珑翻个身,却感觉自己的身边空空如也,她睁开了眼睛,朝身旁望去,封子墨果然已经离开了寝房,想来是和许信等人一道出了玉兰苑。 她轻叹了口气,从床上起身,轻喊一句:“来人!” 片刻之后,婢女走了进来,朝她福了福身,“冷妃娘娘要起身吗?” 燕玲珑朝那婢女点了点头,随后问了一句:“殿下还在玉兰苑吗?” 婢女想了想,望向了燕玲珑,“回娘娘,殿下兴是同许大人和商大人一起出了玉兰苑了。” “这就出去了。”燕玲珑微微皱起了眉。 婢女看出燕玲珑的不悦,她不敢多言一语,只服侍燕玲珑起了身,梳洗打扮之后,又为她准备好了膳食,便退了出去。 用过早膳,燕玲珑出了寝房,于玉兰苑后院中缓缓散步,突然,一粒小石子落到了自己的脚下。 燕玲珑微微皱眉,朝四周望去一眼,跟着,她喊了一声:“阎生,本妃知道是你来了,别装神弄鬼了,快出来吧。” 话音落下,阎生从树上跃下,笑嘻嘻立于燕玲珑跟前。 “玲珑姐姐果然对阎生格外关注,阎生这才刚靠近玉兰苑,姐姐你便知道我在此。”阎生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望着燕玲珑。 燕玲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问了一句:“你怎么又溜了进来,到底想说什么?” 阎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望向燕玲珑,片刻后,他问了一句:“玲珑姐姐可知,七殿下被女帝封为了禄王?” “七殿下封王了吗?”燕玲珑微微皱眉。 “看来玲珑姐姐在这玉兰苑内养尊处优太久了,都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了。”阎生轻叹了口气。 他很担心玲珑被封子墨给惯坏了,识别危险的能力会降低,而将自己置身险境之中。 燕玲珑看出阎生眼中的担心,她有些好笑地望着阎生,许久后方才问了一句:“阎生,你这是在替本妃担心吗?” 阎生皱了皱眉,“玲珑姐姐,冷王殿下现在可是腹背受敌啊,你怎还过得这般悠闲?” “本妃自然知道殿下身边危机重重,阎生,本妃知道你关心本妃的安危,谢谢你,我会小心的。”燕玲珑不再逗他,朝他笑了笑。 阎生很想将封子翰欲对封子墨寻仇的消息告诉他,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毕竟这话一出口,将会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阎生忍了下来,他暗自发誓,就算拼尽全身力气,也一定会护住燕玲珑周全。 封子墨带着许信和商鸣等人出了玉兰苑,径直朝着真龙湖而去,他早已告诉颜庆,让他奏明女帝,一起剿灭真龙湖下那黑衣人老巢。 颜庆对封景天忠心耿耿,知道有人盘踞在龙脉之下,他担心有人动了龙脉影响到封景天的权威,于是一早便已禀明了封景天,带了人来到真龙湖前,静待封子墨极其手下军将前来会合。 很快便到了约定好了的时间,封子墨果真带着手下军将来到了真龙湖,与颜庆撞了面。 “冷王殿下果真守信,那我们现在便下湖吗?”颜庆问了一句。 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一挥手,“下水!” “是,殿下!”众军将齐声应了一句。 封子墨和颜庆交换了一个眼色,一前一后跳入了真龙湖中。 真龙湖下御龙阁中,神秘男子换上了一个银色面具,他稳坐于百花丛中,静静听着跪在跟前那黑衣人口中的话。 “主人,封子墨和女帝的人已经聚在真龙湖边了,请主人明示,我们如今该怎么办?”那黑衣人问了一句。 “无碍,他们若敢为所欲为,那我便毁了他们的龙脉,到时候,哼……”男子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冷意。 黑衣人点了点头,转身欲离开这里。 “等等!”男子突然喊了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黑衣人转过身来,朝男子抱了抱拳,“主人还有何吩咐?” “楼宇那边有何消息传来?”男子问了一句。 “回主人,楼大人已经办妥了那事,估计封子翰很快就会行动。”那黑衣人应了一句。 听闻此言,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朝那黑衣人挥了挥手,“嗯你先下去吧!” 黑衣人应了一声,离开了御龙阁。 封子墨带着颜庆等人,跃下真龙湖,朝着那座隐藏于湖底的府邸找去。此时没有商鸣的制作的那竹飞虫,封子墨和颜庆等人只得凭着感觉去寻找那座座宅子。 虽说春季已悄然而来,可是此时潜入真龙湖,众人还是感觉到一阵寒冷刺骨,为了替封国除害,大家还是忍了下来。一番寻找后,封子墨找到了阎生发现的那个漩涡。 “找到了,就是这里。”封子墨喊了一声。 听到封子墨的声音,颜庆等人朝他涌了过来,就在这时,无数黑衣人自那漩涡里跃出,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你家主人呢?让他出来,免得我们大开杀戒!”颜庆喊了一声。 为首的黑衣人鄙夷地看了颜庆一眼,应了一句:“不自量力,上!” 话音落下,黑衣人冲上前来,与封子墨何颜庆手下之人打了起来。 有于双方是在水下打斗,封子墨和颜庆一方之人并不擅长,甚至难以挥动刀剑,加之水下氧气稀薄,不一会儿的功夫,封子墨和颜庆手下兵将竟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不行,颜庆,我们的人不适宜在水下作战,快通过那漩涡,进入御龙阁去。”封子墨对颜庆喊了一声。 “嗯!”颜庆点了点头,正欲带入冲入漩涡,一道巨浪打来,颜庆等人被打出了数米远去。 一道黑影自漩涡中缓缓而出,片刻之后已来到正在对战的两方人之间,封子墨定睛望去,瞥见那人脸上的银色面具。 “封子墨,你果然好胆色,居然还敢来此。上一次让你逃脱了,这一次我便让你好好尝尝忆难追的毒性。”男子发出一阵冷冽的笑。 “你想伤本王,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封子墨淡淡回应。 封子墨缓缓游向男子,手中紧握着那把锋利无比的追云剑。 487.颜庆昏迷 封子墨眯了眯眼,正欲挥剑刺向男子,男子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块龙纹玉牌,在封子墨的眼前晃了晃。 “知道这是什么吗?”男子问了一句。 封子墨和颜庆一起朝男子手中的玉牌望了过去,二人皆吃了一惊。 “这便是传闻中的龙牌吗?”颜庆脸色略显得有些苍白,片刻后他朝那面具男飞身扑去,“大胆狂徒,你想作乱犯上吗?还不速速将龙牌交来。” 颜庆受女帝重用,自是对女帝忠心耿耿。见有人居然动了封氏一族的龙牌,当即怒不可遏。他手持长剑刺向男子,却未曾料及自己绝非男子对手,长剑将刺中男子之时,男子一个璇身跃起,跟着迅速回身,指尖飞出一枚铁镖,直至朝着颜庆打了过去。 颜庆回身,铁镖刺中他的手臂,淡淡血丝渗透而出。 “哼,我还道你有多大能耐,原来不过如此。”颜庆的脸上露出一丝鄙夷。 男子却未言一语,不过,银色面具上闪过一丝寒光。 封子墨望向颜庆,深眸之中透出一抹担忧,果然,片刻之后,颜庆的面色变得灰白,呼吸越发地急促了起来。 “冷王殿下,我……”他痛苦地拽住自己的胳膊,似是想将那条被男子铁镖打中的手臂给生生扯下。 封子墨怒视向那人,冷厉抛出一句:“你未免太阴险了些,居然下毒!” 男子轻笑一声,望向封子墨,“是你们先招惹我的,想铲除我御龙阁,那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原本我不想动这龙牌的,不过现在……” “现在你想怎么样?”封子墨眸色更暗了些。 “得龙牌者,必得封国天下。封子墨,你我也算沾了亲,不如……”男子朝封子墨飞身跃去,故意凑近他嘀咕了一句,随即退回了原处。 颜庆望向了封子墨,跟着,他朝他伸出了手,“殿,殿下,救,救我!” 封子墨知道,颜庆是女帝心腹,若是他死在了真龙湖中而自己安然无恙,那女帝一定认为自己勾结了黑衣人,毕竟到了此时,只怕黑衣人与自己沾亲带故的消息早已被人传了出去,一番纠结后,他望向了那个面具男。 “解药呢?”封子墨朝他伸出了手。 男子笑了起来,“你要救他?” “将解药交给本王!”封子墨冷冷望着他。 “如果我告诉你,解药尚未制出呢?”男子回应,银色的面具似是微微颤了颤。 封子墨一挥手中追云剑,“你找死!” 正欲跃向男子,男子朝他摇了摇手,“罢了,看在你有曦氏血缘的份上,我还是救他吧!” 话音落下,男子抢过身边一个黑衣人手里的刀,砍向颜庆中毒的手臂,瞬时间,周围的湖水被染红,颜庆痛苦地喊了一声,晕了过去。 “你好恶毒!”封子墨自知此次出兵算是败了,不敢再恋战,只朝许信等人喊了声“收兵”,便拖住晕厥过去的颜庆,朝真龙湖面上游去。 神秘男子手下黑衣人欲追上前去,被他止住,“不用追,自然有人会找封子墨的麻烦,趁此机会将曦俊熙救出,带到这里来。若实在救不了他,那就杀了他!” “是,主人!”几个黑衣人齐齐朝男子抱了抱拳,朝着真龙湖面浮去。 封子墨费了一番力气,终于将颜庆托出了水面,守在岸边的商鸣和禁军侍卫见状,迅速朝他们跑了过来,将二人拉上了岸。 “冷王殿下,这是……”商鸣一副震惊的模样望向封子墨。 “他受了重伤,快带他回玉兰苑,轻王妃救他。”封子墨喊了一句。 商鸣不敢有片刻迟疑,点了点头,随后朝封子墨带出的兵将使了个眼色,封子墨手下军将上前,接下了颜庆。 正欲送他离开,却被几个刚刚上岸的宫中禁军拦了下来,“冷王殿下,还是让我们带颜庆大人回宫治疗吧。” 听闻此言,跟在那几个禁军侍卫身后的许信怒吼一句:“你们好大的狗胆,不知道冷王妃医术惊人吗?殿下肯让王妃替他治伤已是对他格外开恩了!” 一个禁军侍卫瞟了瞟许信,冷哼一声:“我们方才都看到冷王殿下和那御龙阁主人甚是熟络,那人对颜庆大人下了毒,冷王殿下碍于面子救下大人,却让那人斩去大人一条手臂,如今若让冷王殿下将我们大人带回玉兰苑,难保你们不会借机杀了我们大人。” “休得胡说,你活得不耐烦了吗?居然这般构陷殿下!”许信气得想要拔刀,被封子墨叫住。 “算了,许信,他们若是不相信本王,那便让他们带颜庆回去吧。”封子墨轻叹了口气,转身朝前走去。 就在这时,一道醒目的旗帜飘向了封子墨等人,封子墨微微皱眉朝那旗帜望去,知道那旗帜属于刚被女帝封为禄王的封子翰。 封子翰端端坐于马背上,朝封子墨而去,看清封子墨那张像极了先皇后的脸后,封子翰的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阎生和莫先生骑马跟在封子翰两侧,莫先生侧头朝封子翰望去一眼,轻轻咳嗽了两声,“禄王殿下,切莫过激。” 封子翰扭头看了看莫先生,轻哼了一声,“嗯,本王有分寸!” 瞬息间,封子翰的马头已经停在了封子墨的跟前,封子翰跃向马背,敷衍般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冷王殿下!” “原来是禄王来了!”封子墨微微眯眼。 那几个禁军侍卫正欲带颜庆离开,见禄王来了这里,放下了颜庆,朝封子翰行了礼。 “颜庆怎么回事?”封子翰指了指昏迷不醒的颜庆。 一个禁军侍卫将颜庆中毒之事大概向封子翰解释了一下,隐隐含怒的目光射向了封子墨。 封子翰瞥见那侍卫眼中的恨,片刻后他望向莫先生,问了一句:“莫先生可否救治颜庆?” 莫先生点了点头,“禄王殿下有令,属下自当从命。属下和阎生齐力,定能救醒颜庆大人。” 听闻此话,封子墨淡淡一笑,跟着,他跃上马背,再未言一语,只扬起马鞭朝着玉兰苑而去。 玉兰苑中,闲极无聊的燕玲珑正在描绣绣片,针尖突然刺入她的手指,血珠瞬时从她手指间涌了出来。 488.禄王探颜庆 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燕玲珑皱起了眉,她放下手中的绣片和绣花针,将手指凑近嘴唇轻轻吸了吸。 “真是的,我为何会这般不安?”她喃喃自语道。 婢女敲门后走了进来,朝燕玲珑福了福身,“冷妃娘娘,冷王殿下回了玉兰苑,此时已到玉兰苑外了。” 听闻此言,燕玲珑起身,面色有些兴奋地望着那个婢女,“此话当真?殿下真的回来了?” 婢女点了点头,“回娘娘,殿下应该马上就到此了。” 那婢女的话音刚落,封子墨已经抬腿跨入了寝房。 “爱妃,本王回来了!”封子墨朝燕玲珑喊了一声。 燕玲珑笑了笑,朝他迎了过去,抓住了他的衣袖,“殿下可算回来了,殿下知道玲珑担心你嘛?” 封子墨轻轻抚了抚玲珑的脸,“本王知道,所以本王速速返回玉兰苑了。” “嗯!不过,殿下的衣袍都湿透了,快洗个热水澡再换套衣服吧,免得受凉了。”玲珑一脸担心地望着他。 封子墨心头一暖,笑嘻嘻地望着她,“有爱妃这般关心本王,本王不会有事的。” “好了,别贫了,快洗澡换衣服。”燕玲珑朝那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会意,转身朝浴房走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婢女返了回来,燕玲珑朝她挥了挥手,随后陪着封子墨一道,朝着浴房走去。 封子墨沐浴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陪着燕玲珑在玉兰苑内缓缓踱着步,行至那株珍贵的绿梅之前,封子墨停下了脚步,望向玲珑,“爱妃,本王可能会招惹上麻烦,为了护你周全,你能否答应本王,一定不能离开本王的视线范围?” “殿下指的是那群黑衣人的主人吗?”燕玲珑问了一句。 封子墨轻轻摇了摇头,“并非他一人,还有……” “还有谁?殿下担心七殿下吗?”玲珑又问一句。 封子墨紧紧抓住了燕玲珑的手,而后将她轻轻扯入怀中,轻轻抚了抚她柔滑的长发。 “爱妃,那群黑衣人穷凶极恶,他们的主人更是狡猾至极。本王若是猜得没错,他一定会在封国都城内搅动起一场轩然大波,说不定,会因此有很多人调过头来对付本王。”封子墨说了一句。 燕玲珑抬头看了看他,朝他淡淡一笑:“殿下莫急,玲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后。” “爱妃,谢谢你!”封子墨轻轻拥住了她。 封子翰、莫先生和阎生带了颜庆回了禄王府,封子翰命人将颜庆送到了客房,莫先生和阎生替他处理了伤口。 “莫先生,他怎么样了?”封子翰问了一句。 莫先生看了看封子翰,应了一句:“禄王殿下放心吧,他虽失去了一条手臂,不过无性命之忧。” “嗯,既然本王答应救他就请莫先生尽心吧。”封子翰淡淡说了一句。 “禄王殿下,老夫会尽力的。”莫先生朝他抱了抱拳。 莫先生虽不懂外科术,可是诊病下药却是很有一套法子,在他的精心治疗下,颜庆恢复得很快,没几天的时间,他睁开了眼睛。 “禄,禄王殿下!”看到站在眼前的封子翰,颜庆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望着他。 封子翰朝颜庆淡淡一笑,应了一句:“好好休息,你放心,在本王的府邸之中,没有人能伤得了你。” “多谢禄王殿下!”颜庆满眼感激地望着他。 封子翰有很多话想要问颜庆,考虑到他满身是伤,封子翰止住了口中的话,转身离开了。 直至三日后,颜庆已经能下地走动了,得知他的消息之后,封子翰带着阎生和莫先生一起去了客房。 “见过禄王殿下!”颜庆失了一条手臂,不便向封子翰行礼,只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封子翰朝阎生使个眼色,阎生走上前去,扶住了他,“颜庆大人快快坐下吧,禄王殿下不过是过来看来你。” 颜庆轻轻点了点头,落座。 封子翰朝阎生和莫先生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退出了这间厢房,房内只剩下了封子翰和颜庆二人。 颜庆长期待在宫内,人极灵,性子又稳,宫中复杂的处事关系他自是明白的。今日封子翰来此,他料定了这位禄王定是有事要问自己,所以,颜庆顿了顿,问了一句:“禄王殿下可是有话要问颜庆?” 见他问得直白,封子翰也不再隐瞒,轻轻点了点头,“没错,本王是有些事想问你。” 封子翰于颜庆有恩,自然,只要他知道的,定不会拒绝,想到这些,颜庆回了一句:“殿下有话只管问,颜庆若是知道,定不敢相瞒。” 封子翰应了一声,缓缓开了口:“颜庆,本王问你,你的手臂是何人所伤?” “真龙湖下那人。”想到那人,颜庆恨得牙痒。 封子翰微微皱眉,片刻后又问了一句:“那你告诉本王,那人与冷王可有关系?” “这个……”颜庆陷入了沉思之中,他记得那人一直与封子墨套近乎,而且曾凑近封子墨说了一番话。 见他这副模样,封子翰相信,那隐藏于真龙湖下之人却是曦氏族人,而曦氏那先皇后母族,看来自先帝在位时,曦氏一族已经犯下了累累血案,自己的母妃也定是在那时遭了先皇后和曦氏族人的毒手。想起母妃因中剧毒而痛苦不堪的模样,封子翰一阵痛心疾首,竟连呼吸也觉得困难了起来。 瞥见禄王殿下的脸色突然一阵苍白,颜庆皱起了眉,他起身来到了封子翰的跟前,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禄王殿下这是怎么了?可要颜庆唤莫先生进来?” 封子翰回神,轻轻摇了摇头,“不碍事!颜庆,你先休息,本王过几日再来看你。” 话音落下,封子翰起身出了这间厢房,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 阎生和莫先生间殿下如此模样,很是担心,紧跟上他,缓步朝前而去。 进了书房,封子翰坐到了案桌后,眼神落在了案桌上的一幅画像上,那画像上风姿卓越的女子正是他的母妃。 “母妃,你放心,皇儿一定会替你报仇的。”他咬紧了牙关,捏起了拳头。 489.曦俊熙怒斥冷王 莫先生和阎生担心封子翰,相视对望了一眼,而后,莫先生缓缓开了口:“禄王殿下,你还好吧?” 封子翰回神,朝莫先生望去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本王没事,你们先下去吧!”xi 话音落下,封子翰朝那二人挥了挥手,莫先生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封子翰见阎生还立在原地,微微皱眉,片刻后,他问了一句:“阎生,你为何还不离开?” 阎生朝封子翰抱了抱拳,走上前去,“禄王殿下可是欲对冷王寻仇?” 封子翰一惊,片刻后方才回神,“你说什么?” 阎生淡淡一笑,“果然,禄王殿下有这样的心思。不过,殿下,阎生绝不会让你伤害到玲珑姐姐的。” “你以为本王想伤她吗?可是,本王母妃的仇我不能不报。”封子翰抓过手边的茶杯,紧紧捏在手里,茶杯裂成了两半,锋利的瓷瓶生生将封子翰的手割裂开来。 阎生轻叹了口气,从腰间摸出一只小瓷瓶,递给了封子翰,“殿下这又是何苦呢?为何不想一个既可以报仇又可以护住玲珑姐姐的法子呢?” “既可以报仇,又可以护住玲珑吗?你的意思是……”封子翰望向了他。 阎生从瓷瓶内倒出一些淡黄色的药粉,均匀地涂抹在封子翰的伤口上,而后扯下一段衣料,替他包扎了伤口,随后落座于他的面前,二人商议了起来。 天色渐渐暗下,阎生走出了禄王府,他抬头朝黑云密布的天空望去一眼,微微皱了皱眉,“玲珑姐姐,无论如何,阎生一定会护住你。” 玉兰苑后院内,燕玲珑突然打了各喷嚏,封子墨朝她走了过去,将一袭狐皮大氅轻轻披到了她的身上。 玲珑回头,朝封子墨淡淡一笑,问了一句:“殿下怎么来了?” 封子墨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回了一句:“爱妃忘了吗?本王说过,不许你再走出本王的视线。” 燕玲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依殿下这么说,那唯有将玲珑拴在殿下身边了。” “如此,甚好!”封子墨笑了起来。 玲珑深深朝他望去一眼,扑进了他的怀中,“殿下放心,玲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嗯!本王相信你,可是本王还是不放心。”封子墨轻声说道。 玲珑抬起了头,笑嘻嘻地望着封子墨,“殿下可觉得闷?” 封子墨一脸疑惑地看着燕玲珑,半晌后回神,脸上随即挂上略带邪气的笑容:“若是本王觉得闷,爱妃当如何为本王解闷?” 燕玲珑瞪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玲珑打算让殿下同去肖府探望兰皙呢。” “探望兰皙吗?”封子墨微微皱眉。 燕玲珑点了点头,“小皙儿进入怀孕中期了吧,再说了,玲珑很久没有见过她了,很想她啊!” 说完这话,燕玲珑轻轻撅起了嘴,她确实是很久没有看到过兰皙了,也不知道兰皙现如今究竟过得怎么样,孕期有没有什么不适。兰皙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后遇见的第一人,又对自己忠心耿耿,所以,燕玲珑自然是极关心她的。 看着她撅起小嘴时的可爱模样,封子墨轻笑了起来,“好了,既然爱妃想去探望兰皙,那本王自然是要相陪的,走吧,本王陪你去。” “此话当真?”燕玲珑眼睛一亮。 “本王何事骗过你?走吧!”封子墨牵起燕玲珑的手,朝着玉兰苑外走去。 许信和商鸣朝玉兰苑里端走了过来,为了从曦俊熙的口中打探出真龙湖下那人的情况,许信和商鸣可谓绞尽了脑汁,可是,那曦俊熙的嘴硬的像石头,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肯开口,许信和商鸣只得前来求助封子墨。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里走,瞥见封子墨和燕玲珑二人十指相扣,一脸幸福地朝外走去,许信和商鸣二人对视了一眼,立在了原地。 封子墨瞥见那二人,凑近玲珑说了句话后,朝那二人走了过去。 “怎么了?”他淡淡问了一句。 许信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将曦俊熙的情况简单向封子墨说了一遍,封子墨皱起了眉。 半晌后,他回头朝燕玲珑望去一眼,并朝她轻轻招了招手,“爱妃!” 燕玲珑会意,朝他走了过去,“殿下想说什么?” 封子墨一脸抱歉地望着玲珑,犹豫了片刻后方才缓缓开了口:“爱妃,本王得去看看曦俊熙,今日只怕不能陪爱妃前往肖府了。” 燕玲珑知道他急于查清那神秘男子的情况,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殿下,你去忙吧,玲珑改日再去探望兰皙好了。” 听闻此言,封子墨心头一热,他上前一步,轻轻拥住燕玲珑,“爱妃放心,等本王了解了此事,一定陪你去。” 燕玲珑点了点头,转身朝着自己的厢房走去,而封子墨则随许信、商鸣一道去了曦俊熙所在那间厢房。 曦俊熙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他非但不吃东西,甚至于,近日里连水也不喝了,谁要是靠近这间厢房,他定是勃然大怒!轻则摔碎房内摆设,重则对来人拳脚相向。 封子墨带了许信和商鸣二人来到这房外,许信朝守在门外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开门。 侍卫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房门打开来,封子墨正准备跨入那高高的门槛,便听得曦俊熙的咒骂声传来。 “滚,都给本公子滚开!谁要是进来,休怪本公子对你们不客气。” 封子墨才能不信这邪,长腿一迈,跨了进去,却见一只瓷杯擦着自己耳际飞了过来。 封子墨平素里便机敏得很,此事面对一头难以驯服的猛兽,反应就更快了,那一个飞身,躲过了那茶杯,并将它稳稳抓在了手里。 “曦俊熙,你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本王治愈你、又供你吃喝,你非但不感激,这是准备刺杀本王吗?”封子墨厉声喝道。 听闻此言,曦俊熙狠狠瞪了封子墨一眼,“封子墨,亏你的体内还流着曦氏一族的血液,你居然想将曦氏一族逼至绝境之内,你好狠!” “你闭嘴!”封子墨眸光一暗,冷冷望着曦俊熙。 490.刺杀冷王 曦俊熙知道自己触怒了封子墨,他冷冷一笑,开口说了一句:“你虽是独霸一方的冷王殿下,可是不要忘记,你的身上流着曦氏一族的血,曦氏若真被灭族,那你冷王殿下也不会风光。” “闭嘴!本王命你闭嘴!”封子墨跃至曦俊熙跟前,伸手掐住了他的脖颈。 被他这样紧紧掐住咽喉,曦俊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痕迹,他拼劲全身力气,用力推了封子墨一把,竟将封子墨给推出了半米远之外。 “封子墨,你当真想让曦氏灭族吗?”曦俊熙怒目圆睁,狠狠瞪着封子墨。 封子墨眯了眯眼,冷冷抛出一句:“想活命的话就将一切说出,否则……” “哈哈哈……”曦俊熙突然笑了起来,半晌后,他止了笑,朝封子墨靠去两步,“原来你的身上还是有曦皇后的影子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封子墨皱眉。 曦俊熙清了清嗓,望向了封子墨,正欲开口说话,突然,厢房的窗前有寒光闪过,跟着,一把匕首直飞入这房内,直逼曦俊熙而去。 这房外,有人喊了一声“抓刺客”跟着就乱作了一团,封子墨听到有人朝这间厢房跑来。 他墨瞳一暗,飞起一脚,将那匕首踢飞,而后抓住曦俊熙的手臂,将其扯到了一旁,救下了他。 “有人想杀你,你还不开口!”封子墨瞟了他一眼,随即打开房门,推开正欲入内的侍卫,冲了出去。 “阿信!”封子墨喊了一声。 许信正欲同侍卫们一道去抓那刺客,听到殿下的声音,他立即调转方向朝封子墨跑了过去。 “殿下,你没事吧?”许信一脸担心地望着封子墨。 “本王无碍,刺客呢?”封子墨问了一句。 许信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回了一句:“禀殿下,商鸣已经带人去追了。” “看好那间寝房,不要让人靠近,曦俊熙此时还不能死。”封子墨看了看许信。 “是,殿下,属下明白!”许信应了一句。 封子墨轻叹了口气,朝着寝房而去,相比曦俊熙,他此刻更担心的是燕玲珑的安危。 燕玲珑自然也是听到了玉兰苑内的吵闹声,她的心里莫名烦躁了起来。 “来人!”玲珑喊了一句。 话音落下,一个婢女走了进来,朝玲珑福了福身,“娘娘有何吩咐?”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殿下呢?”燕玲珑问了一句。 婢女迟疑片刻,应了一句:“回娘娘,是,是有刺客混了进来,冷王殿下此刻应该在曦公子房内。” 这婢女的话音刚落,封子墨推门走了进来,看到燕玲珑安然无恙,封子墨这才舒了口气。 “爱妃,太好了,你平安无事。”封子墨不顾那婢女立在一侧,一把将玲珑拥入了怀中。 燕玲珑抬头看了看他,轻问了一句:“殿下没事吧?” 封子墨朝她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本王没事,不过,看来这玉兰苑是越来越不安全了,不如,本王送你入宫去。” “入宫?不要,玲珑不要与殿下分开。”燕玲珑撅起了嘴。 封子墨轻轻在她脸上吻了吻,一脸正色地望着她,“本王绝不能将你置于危险之中。你曾救过女帝,她不会太为难你,你待在宫里,等本王弄清楚当年之事,报了仇,便入宫接你。” “可是,殿下独自待在宫外玲珑也一样会当心的啊,殿下希望玲珑在宫中,每日惶惶度日吗?”燕玲珑的眸中蒙上了一层雾气,令她看上去更加楚楚动人。 封子墨劝了燕玲珑许久,玲珑皆是不答应、不点头,他只得暂时作罢,就待在寝房之内,静静地拥着她。 许久之后,有侍卫来报,说刺客已被抓住,只不过那刺客极为狡猾,知道自己会被逼供,抢先一步服毒自杀了。 听闻此言,封子墨何燕玲珑甚为震惊,二人一道出了寝房,朝着关押那刺客的柴房而去。 柴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封子墨和燕玲珑入了柴房,小心翼翼地朝那人的尸身走了过去。 “殿下,他确是服毒自尽了。”燕玲珑看了看那人发黑的皮肤,轻声说了一句。 封子墨侧头看了看燕玲珑,轻哼了一声,“嗯,看来这人的主子便是真龙湖下那人。” “殿下的意思是,他行刺失败,所以服毒自戕了?”玲珑望向封子墨。 “没错!”封子墨点了点头,牵起玲珑的手,二人一道走出了柴房。 “处理干净!”封子墨朝看守柴房的侍卫交代了一句,随即陪着玲珑朝玉兰苑外走去。 离开玉兰苑有一段距离,一辆马车缓缓朝着二人驶来,封子墨抬眼望去,唇角微微向上一扬。 “爱妃不是想去探望兰皙吗?看,这不是来了吗?”封子墨淡淡一笑。 听到封子墨这话,玲珑抬眼,朝那马车望去,果然,那马车正是肖府发马车。 马车将要行至封子墨和燕玲珑跟前时,停了下来,跟着,肖进从马车里跃向,又将兰皙扶了下来。 “娘娘!”兰皙挺着肚子朝燕玲珑急急走了过去。 “小皙儿,你怀有身孕,不要走得这么急。”燕玲珑上前扶住了兰皙,满眼担忧地望着她。 兰皙朝燕玲珑笑了笑,“没关系,娘娘看,兰皙不是好好的吗?” “总之,现在你已经到了怀孕中期了,虽说不似怀孕初期那般危险,可是也得注意,你的身子会越来越笨重的。”玲珑笑道。 “嗯,多谢娘娘关心,兰皙会小心的。”兰皙笑了起来。 两个女子寒暄之际,封子墨和肖进也在一旁说起了话,这时,一支羽箭自路边一棵大树上飞出,朝着封子墨射了过去。 “殿下小心!”肖进朝封子墨扑了过去,封子墨被推倒在一边,那支竹箭刺入了肖进的背部,血瞬间涌了出来。 一旁的燕玲珑和兰皙吓了一跳,片刻后方才缓过神来。 “肖大哥,你,你这是怎么了?”兰皙喊了一声,朝他扑了过去。 491.兄弟或宿仇 封子墨从地上起身,朝肖进望去一眼,随后抽出追云剑,警惕地盯着四周。 “爱妃,你和兰皙先扶肖进离开!”封子墨喊了一声。 燕玲珑满目担忧地望着他,“可是,殿下你……” “本王没事,可是,你得先给肖进治伤!”封子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燕玲珑强压下心中悲愤,朝封子墨点了点头,与兰皙一道扶起肖进,朝玉兰苑走去。 兰皙有孕在身,玲珑不敢走得太快,便陪她缓缓前行,直至玉兰苑的轮廓隐隐而现,她方才舒了口气。 “来人!”燕玲珑放开声音喊了一句。 玉兰苑外,两个侍卫立于大门外静静地守护着这座府宅,突然听到冷妃娘娘的声音自前方传来,那两人皆是一惊,对望一眼后,循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没走几步,二人果然看到冷妃娘娘,受了伤的肖小将军和他的侍妾兰皙三人。 “参见冷妃娘娘,肖小将军这是怎么了?”一个侍卫问道。 “快扶他回府,还有找些人往前一直走,去保护殿下。”燕玲珑吩咐道。 侍卫应了一声,一人背起肖进朝玉兰苑内厢房而去,另一人则去了侍卫房,召集侍卫前去与殿下会合。 见侍卫们朝着封子墨所在的方向跑去,燕玲珑稍稍安了心,她转身进了肖进所在的厢房,开始替肖进治伤。 “娘娘,肖大哥怎么样了?”兰皙站在玲珑身边,用略带哭腔的声音问了一句。 燕玲珑朝她淡淡一笑,“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他有事的。” “多谢娘娘!”兰皙的眼眶中到底还是有泪涌了出来。 “傻瓜,你与我还用这样客气吗?小皙儿,你且坐下,切莫动了胎气,我这便替他治疗。”燕玲珑说着,扶兰皙坐了下来,而后,她开始仔细地替肖进取出竹箭并缝合伤口。 那竹箭刺得太深,玲珑猜想射出这支箭那人定是拉满了弓,一心想要置对方于死地,险在肖进推开了封子墨,令这箭的运行轨迹稍稍偏了些,否则后果不堪射向。 “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这般恶毒!”燕玲珑将那箭头取了出来,放到了一旁的木盒中。 兰皙起身,来到玲珑身边,满目心疼地望着肖进,片刻后她抬起头,望向燕玲珑,“娘娘,这支箭似是冲着冷王殿下而去的。” “你说什么?”燕玲珑抬头,望向兰皙。 兰皙微皱着眉,思索片刻后方才说了一句:“今日肖大哥带我来玉兰苑,一是让兰皙探望娘娘向娘娘问安,还有一事便是肖大哥近日来打听到一些消息要禀明冷王殿下。” “哦,是吗?肖进打听到了什么?”燕玲珑问了一句。 “禄王殿下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认定了先皇后便是杀害先贵妃的元凶。”兰皙说道。 听闻此言,燕玲珑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娘娘,禄王殿下对冷王殿下起了杀意啊!”兰皙满脸焦急地望着玲珑。 “所以,你的意思,今日之事乃禄王所为?”燕玲珑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望着兰皙。 “这……”兰皙怎敢确认此事便是禄王所为,可是,她有一种感觉,这事与禄王脱不了干系。 燕玲珑替肖进缝合好伤口后,交代了兰皙几句,出了这厢房,跟着她回了寝房,换了身衣裙后,玲珑出了寝房,朝着玉兰苑外走去。 刚走出玉兰苑大门,玲珑瞥见封子墨带了那几个侍卫朝着自己走来。 “殿下,你没事吧?”玲珑迎了上去,扶住了封子墨。 封子墨轻拥着她,应了一句:“爱妃放心,本王没事。” 玲珑仔细看了看他,确定他的身上没有一点伤痕,这才安了心。 夫妇二人十指紧扣,进了玉兰苑,玲珑陪封子墨去探望了肖进。 兴是因为神经绷得太紧,此时的肖进已经醒了过来,见殿下和娘娘走了进了,肖进挣扎着欲从床榻上起身,封子墨忙走了过去,扶住了他。 “肖进,你的伤口尚未复原,还是好好躺着吧!”封子墨扶他躺了下来。 “殿下,你可要小心禄王殿下啊!”肖进看了看他。 “禄王?”封子墨微微皱眉。 燕玲珑走上前去,朝封子墨和肖进各望去一眼,而后,缓缓开了口:“殿下,禄王殿下以为,先皇后便是杀害先贵妃的元凶,所以……” “所以他想杀本王替她母妃报仇?”封子墨眸色一暗。 玲珑上前,握住了他略有些冰凉的手,“殿下莫要冲动,不如,让玲珑去禄王府走一趟?” “不行!”封子墨不假思索地喊了一声,随后将玲珑紧紧箍在自己怀中。 玲珑抬起头,深深地望着他,“殿下担心玲珑的安危,玲珑自是明白,可是玲珑也希望殿下康健,所以……” “爱妃,相信本王,本王会处理好的。”封子墨一脸笃定地望着她。 终究,燕玲珑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他。 这天傍晚,封子墨换了身黑色锦文长袍,以墨玉发冠束发,带了几个随从侍卫,出了玉兰苑,朝着禄王府而去。 禄王府书房中,两个侍卫跪在封子翰的面前,脸色甚是难看。 “禄王殿下息怒,我等再不敢擅作主张了。”其中一人说了一句。 这时,禄王府中一个下人匆匆跑了进来,凑近封子翰说了句话,封子翰微微皱眉,朝那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先退下!” 二人朝他抱了抱拳,起身退出了书房,下一秒,封子墨长袍一抖,走进了封子翰的书房。 瞥见封子墨走了进来,封子翰起身,迎了上去,“冷王殿下怎么来了这里?” 封子墨冷冷一笑,“禄王殿下会不明白本王的来意?” “这……”封子翰看了封子墨一眼,皱起了眉。 半晌后,封子翰回神,朝封子墨淡淡一笑,“冷王殿下这番话,可是令本王甚是疑惑啊,不知冷王殿下为何事而来?” “禄王究竟是将本王当做皇族兄弟还是宿仇?”封子墨眸色一暗。 封子翰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朝他望去一眼,“你说什么?” 492.落井下石 封子墨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确定了刺杀自己的人定和封子翰有关。 想了想,他朝封子翰走去一步,紧盯着他的双眼,“禄王殿下可知本王今日遇刺之事?” 听闻此言,封子翰脸色更显苍白,“冷王这话什么意思?” 封子墨轻抿着嘴,一言不发,只默默注视着眼前这位素来以儒雅温润面目示人的禄王殿下,似有些期待他接下来的表演。 不过,封子墨想多了些,封子翰能够以质子身份在云暮国生活了那么多年,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封子翰的脸色在瞬间后恢复了红润,他朝封子墨投去饱含担忧的一眼,随后问了一句:“怎么,冷王殿下遇刺了?女帝陛下可知此事?” “女帝?禄王在暗示什么?”封子墨眯了眯眼。 封子翰摇了摇头,“冷王殿下误会了,本王的意思是,堂堂封国王爷遇刺,那可不是小事啊,应该立即禀明女帝陛下,缉拿正凶,为冷王殿下复仇。” “是吗?禄王当真这么想?”封子墨问了一句。 封子翰一脸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本王确是这样想的。” 待了一阵,封子墨确定自己无法从封子翰口中套出话来,便找了个借口起身告辞了。 出了禄王府,封子墨跃上马背,朝着玉兰苑而去,待他骑马走远,阎生从禄王府大门前的一个暗角中走了出来,一脸担忧地望着那渐远的背影。 禄王府中的侍卫走了出来,朝阎生行了个礼,“阎生少爷,我家王爷请你到书房一叙。” 阎生回神,朝那侍卫点了点头,随即同他一道走了进去。 “阎生见过禄王殿下。”阎生朝封子翰抱了抱拳。 听到阎生的声音,封子翰轻轻抬眼,望向了他,“阎生,坐下吧。” 阎生落座,跟着,有婢女走了进来,替二人端来茶点,刚放下茶盏,便见封子翰朝自己挥了挥手,“你先退下!” 婢女点头退了出去,封子翰端起手边茶盏,轻轻抿了口茶,随后问了一句:“本王让你向阎崖主求证,结果怎么样了?” “回禄王殿下,我母亲传来回信,结果……”阎生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封子翰一拍案桌,再次冷冷开口:“说,结果如何?” 阎生身子微微一震,随后缓缓从袖中取出一片白锦,呈上前去,“禄王殿下请过目。” 封子翰从阎生手里接过了那片白锦,看了看,眸中闪过一丝怒意。 “我母妃果真是中了曦氏之毒而亡的。”封子翰将那片白锦捏做了一团。 阎生担心封子翰一气之下迁怒整个玉兰苑,试探着开了口,“禄王殿下,先贵妃毕竟已经仙逝,不如……” “母仇怎可不报?”封子翰一拳砸在了案桌之上。 听闻此言,阎生知道,不杀封子墨,封子翰心中怒火是绝不可能会平息了,可是,燕玲珑又怎会眼睁睁看着封子墨被人刺杀呢?自己先前答应禄王,助他寻机刺杀冷王,那是在没有确定曦氏一定与先贵妃之死有关的情况下做出的缓兵之计,只要找到证据先贵妃不是死于先皇后之手,他有的是办法可以说服禄王放下仇恨,可是,自己的母亲确认了先贵妃留下的遗物中有曦氏独门毒药,而先皇后是唯一可以出入先贵妃寝宫的人之一,这样一来,先皇后与先贵妃之死似乎有了莫大的关联了。 可是,阎生实在不忍伤害燕玲珑,为护玲珑周全,他只得大着胆子赌上一把,“禄王殿下可有考虑过等玲珑姐姐对冷王失望透顶后再对冷王动手。” 封子翰恨不得手刃仇人之子,为自己母妃报仇,之所以一直有所顾忌,皆是因为燕玲珑待在封子墨的身边,若是离间那二人之间的关系,他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你有什么办法?”封子翰问了一句。 “禄王殿下,开春了,那依照燕府和冷王之间的协定……”阎生淡淡一笑,为了保护燕玲珑,唯有这个法子了,只有封子墨的背叛能够伤透玲珑之心。 封子翰眯了眯眼,望向阎生,“所以,你的意思是……” 阎生朝封子翰抱了抱拳,“禄王殿下,听闻女帝陛下有意削去冷王封号,若真如此,那他们之间的协定可就做不得数了。” 阎生时刻关注着燕玲珑,自然有办法能够得知燕玲珑的打算和举动。 封子翰看了看阎生,没有作声。 玉兰苑内,封子墨一脸怒意回了寝房,燕玲珑朝朝他走了过来,满脸担忧地望着他。 “殿下看来很是疲惫,不如,玲珑燃上一支安神香,让殿下好好休息一会儿吧。”玲珑提议道。 说完这话,燕玲珑转身欲朝香炉走去,封子墨长臂一伸,抓住了玲珑,将她拥入怀中,“爱妃莫去,就让本王这样静静地抱着你,你便是本王的安神香。” 燕玲珑抬头看着他,双眸如清流般清澈透亮,封子墨心头一热,低头吻住了玲珑。 寝房之内,气温骤然升高,封子墨将玲珑横抱而起,朝着寝房深处而去。 直至寝房之外有婢女来传膳,封子墨方才松开了燕玲珑,“爱妃该饿了吧?本王这便陪你出去用膳。” 燕玲珑羞涩一笑,伸出双臂挽住封子墨,“玲珑不饿,玲珑就想这样和殿下待在一起。” 听她这么说,封子墨点了点头,“也罢,那我们说会儿话。” 二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聊了一阵,封子墨看出了燕玲珑眼中透出的担心,他轻轻抚了抚玲珑绝丽的脸庞,问了一句:“爱妃可是有什么话想问本王?” 忍了许久,燕玲珑终于是点了点头,“殿下,已经开春了,我担心 ……” “爱妃是在担心燕如意的事?”封子墨轻声问了一句。 燕玲珑点了点头,“我总觉得有人会趁机落井下石。” 封子墨在她唇上轻轻一吻,笑了笑,“爱妃莫急,不论结果如何,爱妃在本王心目中的地位一定不会改变的。” “可是……”燕玲珑想说什么,看到封子墨眼中的笃定后,她忍住了口中的话。 493.北冷宫之争 封子墨明白燕玲珑在担心什么,他拥紧了她,轻轻在她耳畔问了一句:“爱妃,倘若本王不得已非得娶了燕如意,你会怎样?” “我……”燕玲珑咬紧了嘴唇,她有些后悔当初为何要设计燕律和燕如意,立下这么一份契约了,如今,她唯有希望女帝会忌惮封子墨和燕律的结合,而削去封子墨的冷王称号。 封子墨和燕玲珑二人就这般紧紧相拥着,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直至燕玲珑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唤了一声。 “爱妃,本王陪你去吃些东西。”封子墨含笑望着她。 燕玲珑面色微红,轻轻点了点头。 二人十指相扣出了寝房,朝着侧堂而去,封子墨命人早一步在侧堂内摆放了小桌,备下酒菜,待这夫妇二人进入侧堂之时,一股淡淡的饭菜香味蔓延于这侧堂之内。 “好香啊!”燕玲珑嘀咕一句。 “看来爱妃是真的饿了,走吧,本王陪你用膳。”封子墨看了看她。 燕玲珑属于那种就算有天大的事她也要先吃饱了再去想的那种人,她朝封子墨点了点头,朝着饭桌走了过去。 酒足饭饱之后,燕玲珑望向了封子墨,“殿下真想迎娶燕如意吗?” “爱妃你分明知道本王的心里除了你再容不下别人,只不过……”封子墨皱起了眉,他何尝愿意让那女人入府,可是,若真如曹志所说的那样,燕律和燕如意因为仇恨而报复封国,那后果绝对是自己所不能遇见的。 想到这些,封子墨拥紧了燕玲珑,“爱妃,不要再想这事了,明日一早本王便进宫去,探探女帝口风,若是女帝肯出面对付燕律,那我们就不用担心此事了。” 燕玲珑朝他淡淡一笑,再没有说话。殿下的心里除了自己还有封国万民,自己又能抱怨什么呢? 天色渐渐亮起,封子墨早早起了身,换了身衣袍,出了玉兰苑,朝着宫城而去。 而另一端的禄王府内,封子翰也在穿衣洗漱,准备入宫。 “禄王殿下真能说服女帝放弃削去冷王封号?”封子翰身边进卫亲信问了一句。 封子翰轻轻点了点头,“女帝若是知道封子墨和燕玲珑的打算后一定会答应的,这一次,本王一定要让玲珑对封子墨失望。” 见封子翰这般笃定,那侍卫再未言一语,只待禄王府中婢女替封子翰打扮停当方才与他一道出了禄王府,朝着宫城而去。 封子墨和封子翰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宫,又一前一后进入了北冷宫。 “参见陛下!”封子墨朝封景天行了个礼。 封景天正在用早膳,见封子墨早早来了北冷宫,有些惊讶,她放下手里的酥饼,望向封子墨。 “冷王这一大早的便入了宫,所为何事?”封景天淡淡问了一句。 封子墨正欲回话,便听得一个宫卫匆匆入内,朝封景天禀了一句:“女帝陛下,禄王殿下来了。” 听闻此言,封景天眯了眯眼,朝封子墨望去别有深意的一眼,“禄王也来了。” 封子墨没有作声,只微微皱了皱眉。 封景天对那侍卫抬了抬手侍卫会意,转身走了出去,片刻后他引了封子翰走来进来,封子翰随即朝封景天行了个礼。 “参见女帝陛下!”封子翰恭敬地行了个礼。 女帝朝他抬了抬手,“禄王起来吧,不必多礼了。” “多谢陛下!”封子翰起身,立在女帝身旁,女帝看了看那皇兄弟二人,淡淡开了口。 “朕知道,若是没有事,你们二人怎会一起来这北冷宫探望朕。说吧,你们来此各为何事?”封景天说罢,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封子墨看了看封子翰,正欲说话,封子翰抢了一句:“女帝陛下可知冷王殿下与燕府大小姐有个约定?” 听闻此言,封子墨脸色一变,“禄王此话何意?” 不止封子墨,就连封景天也皱起了眉,半晌后,封景天淡淡问了一句:“所以禄王这是来替禄王保媒的吗?” 封子翰摇了摇头,“并非臣弟想替冷王保媒,只不过,冷王妃立下字据,而燕律乃封国太师,陛下若能借此联姻安住燕太师的心,那……” “封子翰,你闭嘴!”封子墨本也想来试探女帝,不过此时听封子翰这么一说,他感觉一切都变了,自己试探那是为了大局,可这话从封子翰的嘴里一出来,就成了一个局,他感觉封子翰是在故意设计自己。 女帝不动声色地望着眼前这二人,她早有意想要削去封子墨冷王封号,好让他无法与燕律联手,可是今日这么一看,她感觉封子墨根本无意迎娶燕如意,这么一来,她先前的想法被动摇了,她开始觉得这门亲事说不定可以制约封子墨和燕律二人。 想到这,封景天轻轻挥了挥手,“好了,你们二人无需再争执了,朕心里自有打算,朕累了,你们先退下。” 封子翰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封景天,没有再说话,他朝封景天抱了抱拳,转身朝着北冷宫外走去,封子墨还想说什么,但见女帝再无心听自己说话,只得别过封景天,转身离开了这里。 回到玉兰苑,燕玲珑满心雀跃朝封子墨迎去,却见封子墨一脸一直低沉,玲珑的心里,一丝不祥之感徒然升起。 “殿下这是怎么了?入宫之事不顺利吗?”燕玲珑满目担心地望着他。 “没什么,爱妃,陪本王走走。”封子墨牵住玲珑的手朝后院走去。 燕玲珑没有说话,只轻轻朝他点了点头,随后就这样任由他牵着自己,朝后院走去。 春季悄然而至,后院内不少植物已经吐露新芽,这本是一个新生的季节,欢快的季节,却因为燕玲珑设计燕律和燕如意而签下那份契约而显得沉闷不已。 “殿下,玲珑那时是不是做错了?”燕玲珑低声问了一句。 封子墨侧头看了看她,握紧了玲珑的手,“爱妃若是当时没有和燕律签下那契约,只怕早在那个时候,燕律已经将燕如意塞进冷王府中来了。” 494.女帝宣燕律入宫 “殿下……”燕玲珑满心感动,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不管什么时候,殿下总站在她的立场为她考虑。 封子墨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罢了,爱妃也莫要再想这事了,若是事情真的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解决。” “嗯!”燕玲珑眼里似是蒙了一层雾气,用力朝封子墨点了点头。 封子墨和封子翰出了宫门之后,封景天将颜庆召入了北冷宫。 从真龙湖回来后,颜庆失去了一条手臂,不过,这并不影响女帝对他的信任和重用。 颜庆走入了北冷宫,朝封景天行了个礼,“参见女帝陛下!” “颜庆,不必多礼,起来吧!”封景天抬了抬手。 颜庆点了点头,起身,立于封景天面前,“不知陛下找属下过来所为何事?” 封景天轻轻呷了口茶,望向颜庆,“颜庆,你相信冷王吗?” 颜庆微微皱眉,一脸疑惑地望着封景天,“陛下此话何意?” “你随冷王一起去了真龙湖,难道什么发现都没有吗?”封景天问了一句。 “这个……”颜庆陷入了沉默之中,半晌后,抬头望向封景天。 “女帝陛下,请恕属下直言,属下觉得冷王殿下并非小人,他……”颜庆抬头看了看封景天,见封景天脸色沉了下来,颜庆没有再接着往下说。 封景天向颜庆投去一眼,淡淡开口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冷王对朕没有威胁?” 颜庆迟疑了一阵,还是点了点头。 封景天突然一拍手边案桌,怒视着颜庆,“颜庆,你可知你这一条手臂乃是因为封子墨才被斩断的?” 颜庆点了点头,“属下知道,可是,若不是冷王及时出手相救,只怕属下的命将留在真龙湖下了。” 封景天静静地望着颜庆,没有说话,她知道颜庆不会说谎,他既然这样说,那说明事实就是这样。可是,封子墨带兵杀入都城,将自己围困与八宝楼上,又对自己出言不逊,这么多的罪状,就算是他挥剑自戕也不能消除自己心中的怒气,自己唯一能消气的办法那就是,让对方生气,让对方难过。 想到这,封景天望向颜庆,“颜庆,找人宣燕律进宫。” 颜庆看了看封景天,半晌后,点了点头,“是,陛下!” 话音落下,颜庆转身走出了北冷宫,将女帝的旨意传给了守在北冷宫外的内官,内官会意,匆匆朝宫外而去。 燕太师府凤栖苑,燕如意端坐在妆台前,细致地描画着自己的眉。 丁香急急走来进来,朝燕如意福了福身,“大小姐,宫内,女帝陛下派了人来宣太师大人入宫。” 听闻此言,燕如意起身,朝丁香走了过去,“你可知,女帝想做什么?” “回大小姐,奴婢不知!”丁香摇了摇头。 燕如意的眼珠子骨碌一转,落在了丁香的脸上,“还不出去打听打听。” 丁香会意,转身走出了如意的闺房,朝燕太师的书房而去,那传旨的内官此时就在书房,想来尚未离开,此时过去,说不定她还能打听到些什么,只不过,燕如意杀了自己的妹妹蔷薇,这个仇她可是一定要报的。 来到书房外,丁香瞥见燕律一身正式朝服着身,跟着那宫中传旨官一道出了书房,一边向前,一边低声同那人说着什么,丁香欲打听二人对话,悄悄跟了上前。 那内官并未发现什么端倪,倒是燕律,感觉有人跟着自己。 燕律朝那内官使了个眼色,那内官会意,推到一边静待燕律,燕律猛然转身,对上了丁香那张夸张的脸。 “丁香,你不在府里照顾大小姐,为何会在这里?”燕律隐怒,问了一句。 见燕律怒了,丁香急忙朝她跪了下去,“太师大人请恕罪,奴婢,奴婢是奉了大小姐之命出来打听消息的,大小姐想知道女帝陛下因何宣了太师大人入宫,所以才……太师大人,大小姐这也是担心你啊!” 听闻此话,燕律的心情稍稍好了些,他看了看丁香,朝她抬了抬手,“起来吧!” 丁香起身,故作惊魂未定地望着他,半晌后方才回神问了一句:“太师大人若是不想对大小姐提及入宫的缘由,那奴婢这便回去禀明大小姐。” 话音落下,丁香转身欲离开,燕律轻哼了一声,叫住了她,“等等!” 丁香唇角微微向上一扬,跟着,她转过了身,望向燕律,“不知太师大人还有何吩咐?” “你回去告诉大小姐,让她安心待着,本太师有预感,这一次女帝宣本太师入宫,一定事关大小姐的婚事。”燕律笑了笑。 丁香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燕律则急急朝着宫门走去。 入了宫,那传旨的内官将燕律带往了北冷宫。 “参见女帝陛下!”燕律朝封景天行了个跪拜礼。 “燕太师不必多礼,起身吧!”封景天淡淡开口道。 燕律起身,立于封景天座前,封景天看了看他,淡淡开口:“燕太师,朕听闻你与冷王妃有个约定?” 燕律见自己的猜测果然不假,脸上勾起一丝淡淡笑意,停顿片刻,他朝女帝点了点头,“陛下圣明,臣与冷王妃果真有个约定。” “是吗?燕太师可否说给朕听听?”封景天的眸光淡淡扫过燕律的脸。 “这个……”燕律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料到女帝定要与燕律商议燕如意出嫁之事,颜庆早在燕律进宫之前便给封子墨和燕玲珑传去了密信。 玉兰苑中,封子墨正在陪着燕玲珑下棋,突然,许信朝二人走了过去,他的手中,拽着一份密信。 “参见殿下,参见娘娘!”许信朝二人行了个礼。 封子墨落下一粒白子,随后望向许信,“阿信,何事?” “回殿下,颜庆从宫中传来了密信,说女帝宣了燕律入宫。”许信满脸焦急地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封子墨和燕玲珑几乎一道侧过脸,满目惊讶地望着许信。 495.女帝大怒 封子墨以为许信说错了话,一把接过他手里的白锦,打开来看了看,果不其然,那白锦上,颜庆明明白白写着女帝宣燕律进宫,商议自己长女燕如意与冷王殿下的婚事。 燕玲珑早已面无血色,想到燕如意那恶毒的女子将要嫁给冷王,她的心里似有万蚁在啃噬。 “殿下,你……”燕玲珑望向封子墨,眼中似有委屈、不甘和痛心。 封子墨自然明白玲珑难过,他朝许信挥了挥手,许信会意,退了下去,封子墨起身,来到玲珑跟前,将她从椅子上扶起,拥入了自己怀中。 “爱妃莫急,待本王这便入宫去看看。”封子墨安慰她道。 燕玲珑抬头望着他幽深的双眸,轻轻叹了口气,“只怕是,这事已成定局了吧。” “爱妃,我……”封子墨不知该说些什么。 “罢了,玲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殿下也早些去歇着吧。”燕玲珑朝他牵强地一笑,转身朝着寝房而去。 封子墨立在原地,静静地望着燕玲珑慢慢走远,心中一阵惆怅,直至玲珑入了寝房,他方才回神喊了一声:“许信!” 许信并未走远,听到主子的喊声后,他转身跑了回来,朝封子墨抱了抱拳,“殿下有何事吩咐?” 封子墨看了看许信,轻声说了一句:“阿信,本王不能再等下去了,于其受人牵制,倒不如本王主动出击。” “殿下的意思是?”许信眯了眯眼,望向了封子墨。 封子墨没有说话,只朝许信使了个眼色,许信会意,跟在封子墨身后,随他一道出了玉兰苑。 离开玉兰苑后,二人骑马朝着宫门而去,接近宫门南侧之时,封子墨瞥见武军骑马朝自己而来。 “冷王殿下!”武军喊了一声,从马背上跃下。 封子墨勒停坐骑,一个璇身下马,稳稳立于武军跟前,“武大人有事?” 武军朝封子墨行了个礼,应了一句:“冷王殿下,属下刚刚打听到,女帝陛下欲给殿下和燕府大小姐赐婚。” “你说什么?”封子墨脸色一沉,虽然早已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可是此时听到这话,他的心里还是极不舒服。 武军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冷王殿下,属下从颜庆那里一得到消息便出了宫,武军料想此时燕律应该还在北冷宫内,殿下若是无意于这门婚事,不如早早进宫去见女帝陛下,若是再晚些,只怕陛下将要拟旨了。” 封子墨轻哼了一声,跃上马背,朝身后许信喊了一声:“阿信,入宫!” 武军回了禁军大营,而封子墨则带了许信一道朝着北冷宫而去,刚来到北冷宫外,果见燕律一脸喜色从北冷宫内走了出来。 瞥见封子墨朝自己走了过来,燕律脸上笑意更浓,他迎上前去,朝封子墨行了个礼,“参见冷王殿下!” “燕太师不必多礼,太师是来见女帝陛下的吗?”封子墨淡淡问了一句。 燕律轻轻点了点头,“正是,冷王殿下是越发的意气风发了。” 燕律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封子墨,留下一道令封子墨感觉莫名其妙的笑,径直朝前走去。 许信走上前来,朝燕律远去的背影望了一眼,冷哼一声:“这燕老狐狸是越来越惹人厌了。” 封子墨淡淡一笑,随即眯了眯眼,“随他去,有他的那番表现女帝更容易相信本王所言非虚,阿信,随本王去见女帝。” “是,殿下!”许信点了点头。 二人走进了北冷宫,传话的内官将冷王带至北冷宫偏殿内稍后,自己去传了话,片刻之后,他返了回来,引冷王去了北冷宫内的小书房。 封景天正在拟旨,见封子墨带着许信入了书房,她随即放下御笔,起身朝封子墨走了过去,“冷王怎入宫来了?” 封子墨朝封景天行了个礼,应了一句:“参见女帝陛下,臣弟有些话想禀明女帝陛下,所以这才入了宫。” “哦,是吗?不知冷王想对朕说些什么?”封景天微微眯眼。 封子墨淡淡一笑,回头朝许信使了个眼色,许信点了点头,将先前燕玲珑与燕律立下的契约书取了出来,呈到了封景天的眼前。 “这是什么?”封景天微微皱眉。 “回陛下,此乃本王王妃与燕律签下的契约。”封子墨应了一句。 封景天扬了扬眉角,“即使冷王妃与燕太师所立契约,冷王为何呈到朕的面前?” “回女帝陛下,本王进入入宫,乃是为了此事而来。”封子墨应了一句。 “冷王殿下欲求朕赐婚吗?”封景天眯起了眼睛,现在这画风可与她先前想的不太一样。 封子墨一直注视着封景天,并将她此时的表情全部收入眼中。看出她眼中的疑惑,封子墨脸上笑意更浓了些。 犹豫了片刻,封子墨方才缓缓开了口:“本王知道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过分,不过……” “看来冷王对燕律的女儿算是情有独钟啊,朕还以为冷王的心中唯有冷王妃一人,想不到竟还能容得下第二个女子。”封景天微微皱眉。 听到封景天这话,封子墨的脸上闪过一抹怪异至极的表情,似是被人看穿了心事而现出了尴尬。 看着这样的封子墨,封景天心中怒意更盛,她感觉自己中计了,看来封子墨是真的想迎娶燕如意入府,自己果然上当了。这一切不过是封子墨和燕律联手给自己设下的圈套,可是自己已经答应了燕律要于近日里给封子墨和燕如意赐婚,君无戏言,这婚她是不得不赐。 封子墨离开后,封景天将御桌上的笔墨全数推到了,脾气也甚为暴躁,北冷宫内众人已是小心翼翼伺候着她,却还是免不了被她一番训斥,无奈之下,封景天身边内官急急出宫,去了禄王府请禄王殿下出面。 听了那内官的话后,封子翰面色一变,“你说什么?冷王殿下当真对女帝陛下说了这番话?” 那内官一脸笃定地点了点头,随后哭丧着脸回了一句:“回禄王殿下,冷王殿下确实这样说了,女帝陛下知道自己中了计,一时间怒不可遏!” 496.联手 听了那内官的话,封子翰眯起了眼,陷入了沉思之中。 封子墨分明是抗拒这门亲事的,他却入宫对女帝说了这样一番话,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见封子翰许久没有反应,那内官轻轻喊了一声:“殿下,禄王殿下!” 封子翰回过神来,朝那内官淡淡一笑,“走吧,本王入宫去看看女帝。” 深宫朝堂之内,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权势利益之争,为了权势利益,一对仇敌能结盟为友,昔日好友也会变成仇人,就算是皇族嫡子也是如此。 封子翰和封景天都对封子墨有敌意,自然,为了对付封子墨,二人自然而然站到了同一阵营之中。 封子翰入了北冷宫,朝封景天行了礼,封景天挥了挥手,又命人给他赐了座。 “禄王怎入宫来了?”封景天抿了一口茶汤,望向了他。 “回女帝陛下,臣弟听闻陛下今日心绪不宁,于是请莫先生为陛下配了这枚凝神丹,陛下服下此丹药,定能去火凝神,精神百倍。”封子翰说着,呈上一只紫檀木盒。 封景天素来喜欢服食养生丹丸,听闻封子翰此话,她紧紧旋起的眉轻轻舒展开来,她朝身边宫婢使了个眼色,那宫婢上前,接下了封子翰手里的丹药。 “禄王有心了!”封景天淡淡一笑。 “能为陛下尽心,乃我禄王府上下之幸。”封子翰说得真切,竟令封景天心中一热。 二人寒暄了一阵,切入了正题。 “臣弟听闻冷王刚才入了宫,想来他是为了与燕如意的婚约而来的吧?”封子翰问了一句。 封景天眯了眯眼,看了封子翰一眼,“看来有人已经将今日之事告诉了禄王。” “陛下,臣弟这是为陛下不平啊!冷王分明对燕如意分外憎恶,他怎可能求陛下为他赐婚,这事一定有蹊跷。”封子翰应了一句。 听闻此言,封景天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封子翰朝封景天抱了抱拳,又言一语:“陛下可知冷王妃燕玲珑与燕大小姐如意素来不合?” “知道!”封景天点了点头。 “那陛下可知,冷王和冷王妃感情深厚,为了冷王妃,冷王殿下驱走身边所有女子,他的感情世界里只有冷王妃一人,试问他怎会迎娶一个冷王妃所痛恨的女子入府?”封子翰望向封景天。 封子翰的话确实不假,可是这不代表封子墨不会为了结党营私而迎娶燕如意,毕竟,燕律势力之大,谁若是得他相助,必定是如虎添翼,实力绝不可小觑。 想了想,封景天轻哼一声:“封子墨也可以为了扩张势力而拉拢燕律,燕律极宠燕如意,自然希望燕如意能嫁得一个如意郎君,而封子墨正是燕如意看上的人。” “所以,女帝陛下的意思是冷王为了扩张势力所以才与燕律联手?”封子翰问了一句。 封景天点了点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之事,冷王刚才那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令朕颇为担忧。” 封子翰看了看封景天,皱起了眉,冷王真有意联合燕律,那倒帮了自己一个忙,他甚至不用再去考虑刺杀冷王之事,想了想,他望向封景天,“冷王该不是想……” 话音出了一半,封子翰止了话,封景天微微皱眉,问了一句:“禄王想说什么?” 封子翰佯装出一脸的担忧,他朝封景天行了个礼,回了一句:“陛下,其实臣弟此番回来,还有一事,为了查清臣弟母妃的死因。” 听闻此言,封景天的脸色微微一变,“太医说过,先贵妃乃引病而逝。” “不,陛下,臣弟的母妃死于先皇后之手。”封子翰眯了眯眼。 “这怎么可能?”封景天一脸惊讶地望着封子翰。 封子翰顿了顿,将自己暗中查到的事一一禀明了封景天,封景天眯起了眼,打量起眼前这位七皇弟。 “先皇后分明先于先贵妃薨逝,怎可能对先贵妃下手?不过,这样也好,利用封子翰牵制住封子墨倒也不错。”封景天心下嘀咕道。 想了想,她望向封子翰,“若先贵妃真为先皇后所害,禄王打算怎么办?” 封子翰朝封景天抱了抱拳,“臣弟母妃已逝,臣弟虽悲痛万分,却知冷王乃国之栋梁,不敢对冷王殿下动怒,只是……” “只是什么?”封景天瞟了他一眼。 “只是,冷王若是真与燕律结党,那陛下就不得不防了,毕竟,冷王身边此时还有数千边塞军将驻扎在都城之内。”封子翰说道。 话音至此,封子翰无需再多说,封景天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封子墨居然敢带兵攻入都城,虽他未敢夺位,却已是威胁到了自己的权威,她堂堂封国之主怎可能受此恶气。 想到这里,她朝封子翰投去别有深意的一眼。 封子翰淡淡一笑,封景天已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这样一来,他只需等便是。 此时玉兰苑中,燕玲珑背对着封子墨,一语不发,看起来是在生气。 “爱妃这是真的生气了吗?”封子墨从后面抱着她,轻声问了一句。 燕玲珑摇了摇头,“我没有生殿下的气,只是在懊恼自己,居然挖了这么大一个坑,还不顾一切地跳了进去。” 封子墨将她扶起,强迫她面对着自己,而后眸色深深地望着她,“爱妃,你相信本王吗?” 燕玲珑的双眸有些微微发红,她看了看封子墨,咬紧了嘴唇,片刻后方才点了点头,“我信你,可是我不能相信燕如意。” “放心吧,我们只将她当作人质好了。”封子墨朝她挤了挤眼睛。 事到如今,燕玲珑唯有硬着头皮接盘了,她深深吸了口去,紧紧抱住封子墨,“若是被我知道你做出半点对不起我的事,我燕玲珑决不饶你!” “遵命,冷王妃!本王绝不敢行半点越矩之事!”封子墨低头吻住了她。 燕玲珑轻轻推开了他,瞪了他一眼,“殿下现在说这番话未免为时过早,等过上十年、二十年、数十年之后再说吧!” 燕玲珑转身想走,被封子墨横抱了起来,朝着寝房深处走去。 497.最悲催的新妇 次日朝堂之上,封景天果真信守诺言,替燕府大小姐燕如意赐了婚,要冷王封子墨迎娶燕如意为侧妃,陪伴冷王左右。 女帝话音一落,万寿殿中发出一阵议论声,朝臣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封子墨和燕律的身上,有人羡慕,有人嫉妒。 见众人这样的反应,封景天轻轻咳嗽了两声,跟着,她轻轻敲了敲御桌,封子墨和燕律会意,二人一起走出队列,朝封景天行跪拜大礼,并领旨谢恩。 封景天轻轻抬了抬手,应了一句:“好了,你们起身吧,既然朕已经下了旨,那你们只管回去筹备婚事好了,等燕大小姐出嫁那日,朕一定会备上一份大礼。” “多谢女帝陛下!”封子墨和燕律一起抱了抱拳。 封景天遣了朝臣,只留下了封子墨和燕律二人,二人随她回了北冷宫,分立于她王座两侧。 “不知陛下召我们过来,所为何事?”燕律问了一句。 封景天看了看燕律,随即望向了封子墨。 “冷王将迎美妾入府,应该很高兴吧?毕竟,这桩姻缘也是冷王所期待的。”封景天话音落下,眼波却落到了燕律的身上。 听闻此言,封子墨淡淡一笑,回了一句:“燕大小姐貌美如花,但凡封国男子,见过燕大小姐真颜之人,只怕没有人会不动心。” 燕律一直暗中观察着封子墨,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封子墨突然间的态度大变很是奇怪,他分明是不愿迎娶如意进府的,此时却这般反常,燕律不禁有些心慌了起来。 “冷王殿下,这……”燕律想问话,却觉得不管怎么问都不合适,第一次,他感觉自己有苦难言。 封子墨有些好笑地望着他,问了一句:“岳丈大人可是有话要问本王?岳丈不妨直说!” 封景天眯起了眼睛,封子墨的反应令她心中很是不爽,燕玲珑嫁入冷王府多时,她从未听闻封子墨唤过燕律为岳丈,可是此时,他居然性情大变。依冷王的个性断然不会如此行事,当真如此,那只有两个可能,要不就是封子墨当真将燕如意放在了心里,要不就真如封子翰所言,封子墨和燕律真的站到了一条线上。 燕律只觉郁闷之极,封景天眸中的不悦之色他不是看不出来,只不过,他一开口,封子墨就唤他岳丈大人,这令他甚是苦恼。 想了想,他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冷王殿下,请恕燕律惶恐,嫁入冷王府确是如意的本意,可是,她在冷王府内的位份绝不敢超过冷王妃,所以,殿下……” “燕太师是介意本王对你的称呼吗?可是,你既知道玲珑乃本王正妃,你是玲珑生父,那本王岂不更应该尊称你一声岳丈大人?”封子墨唇角向上一扬,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这,这……”燕律只觉苦不堪言,他甚至有些恼如意,都城里那么多身份显赫的贵家公子,她为何偏偏看上了封子墨。 封景天冷眼看着这两人,感觉头有些隐隐作痛,她遣了那二人,随后命人请了太医阁太医前往北冷宫,为自己诊脉。 封子墨和燕律二人并列,朝着宫门外走去,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封子墨看上去一副轻松快意的模样,而燕律,看上去满腹心事。 出了宫门,封子墨跃上马背,准备返回玉兰苑,燕律叫住了他,“冷王殿下请留步!” 封子墨勒紧了马绳,望向燕律,“燕太师是有话要问本王吗?” “殿下方才在北冷宫内是故意那样说的吧?”燕律终于是问了一句。 封子墨淡淡一笑,“这些不是燕太师和燕大小姐所希望的吗?烦请燕太师转告燕大小姐,本王很期待燕大小姐嫁入冷王府。” 话音落下,封子墨扬起马鞭疾驰而去,燕律立在原地,脸色阴沉得怕人。 回到玉兰苑,封子墨将今日宫中所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燕玲珑,燕玲珑有些担心地望着他,“殿下不怕女帝生疑吗?” “本王就是想要女帝起疑。”封子墨眸光一暗。 燕玲珑轻叹了口气,将头轻轻靠在了封子墨的胸前。 “殿下,玲珑是担心女帝……”燕玲珑微微皱眉。 封子墨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爱妃,本王不会再受制于人,不管是谁,休想再操纵本王,也休想再威胁到本王最爱的女人。” “殿下……”燕玲珑抬眼,看了看封子墨,朝他点了点头。 时间一晃而过,燕如意一番盛装打扮后,坐上了大红花轿。燕律给足了燕如意面子,给她配备的嫁妆都是最好的,最奢华的,风头绝对盖过了任何一位出嫁的诸皇子正妃。 封子墨陪着燕玲珑坐在玉兰苑院中,一边品茶,一边赏花。春季来临之后,封子墨命人收罗了不少名贵花木至玉兰苑,只要自己有空,他一定会陪着燕玲珑坐在院中赏花。 “殿下,你是不是该去迎亲了?”燕玲珑朝他望去一眼,眼中透出一丝醋意。 封子墨凑近燕玲珑,吻住了她,许久后方才松开她,“爱妃希望本王去迎亲?” “殿下何须明知故问呢?”燕玲珑撅起了嘴。 封子墨淡淡一笑,拥紧了她,“那女人既然喜欢嫁入冷王府,那就让她嫁好了,本王却没有答应过要留她在身边,放心好了,许信会替本王处理此事。” “殿下不怕燕律动怒吗?”想到燕律的阴险残忍,燕玲珑又担心了起来。 封子墨轻轻刮了刮燕玲珑的鼻尖,“傻瓜,燕如意在本王手中,他能如何?” 燕玲珑扑哧一笑,拥紧了他,“殿下,该做的戏你还是做一下吧,女帝说不定会……” 封子墨微微皱眉,许久后,他方才起了身。 “殿下,你确定要穿成这样出去吗?”燕玲珑指了指他身上的玄色长袍。 封子墨眯了眯眼,应了一句:“本王肯出去看看已经给足了她面子了,对了,你得陪本王一起去。” 话音落下,封子墨抓起燕玲珑的手,朝玉兰苑外走去。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燕玲珑面色微红,轻喊一声。 封子墨笑了笑,应了一句:“为夫去哪,你这做娘子的不是应该同行吗?” “嗯嗯,殿下!”许信的声音突然响起,封子墨和燕玲珑回神朝前望去,只见燕如意的花轿已经停在了玉兰苑外。 498.燕律玉兰苑内受辱 见封子墨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燕玲珑想要挣脱,谁料封子墨抓得更紧了些。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玲珑低声问了一句。 封子墨并未回答玲珑的问话,他望向立于燕如意花轿前的许信和商鸣,淡淡开了口:“既然人已经送来了,阿信、商鸣,你二人便替她张罗一间寝房,让她早些休息吧!” “殿下,这……”许信和商鸣相视对望一眼,二人脸上借露出一丝苦色,殿下这分明是在为难他二人,燕如意说白了本着封子墨而来,他不接轿,那位新妇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果不其然,不等封子墨抓着燕玲珑的手离开,花轿内的燕如意已经坐不住了,她扯下遮在脸上的红盖头,掀开花轿轿帘,喊了一声:“冷王殿下!” 封子墨朝身旁的燕玲珑深深望去一眼,随即转身,望向身后打扮得娇美至极的燕如意。 他微微勾唇,露出一抹撩动人心的笑容,“既然嫁入我冷王府,那就得按冷王府的规矩恪守本分。要做冷王府的女人,必须得绕经边塞诸镇,除了本王正妃,其余侧妃侍妾皆须由侧门入府,这里并非本王府邸,所以夫人大可不必依礼入府。” 听闻此言,燕如意故作羞涩地笑了笑,冷王果然对自己甚是特别,只要他的心里有自己,那其他之事,她皆可稍作让步。 燕如意暗自得意不过片刻,便听得封子墨接着往下说了一句:“既然无法按冷王府规矩行事,所以只有请如意夫人暂居这玉兰苑内,待本王返回边塞后再考虑该给如意夫人怎样一个封号。” 封子墨言下之意,今日这事就到此为止,燕如意并非冷王正妃,自然无法受得正妃待遇,冷王不过依从了契约和女帝之命,让她待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仅此而已。 许信朝商鸣使了个眼色,二人强行将燕如意送入了玉兰苑后院内的一间侧厢房,封子墨一先早已派了十余侍卫看守这间厢房,除非有人故意放走她,否则燕如意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去。 “封子墨,燕玲珑,你们不能这样对本妃,本妃可是女帝陛下下令赐婚的。”燕如意被困于那厢房之内,气得哇哇直叫。 这日,封子墨以克勤克俭为封国众臣做表率为由,没有在玉兰苑内设酒宴,甚至于,玉兰苑平静得与往昔无异,就连女帝派往玉兰苑内送礼的内官都没有讨到一杯喜酒喝,天色刚刚暗下,封子墨便命人关闭了玉兰苑大门,所有欲前来送礼的朝中大臣皆吃了闭门羹。 太师府内,燕律脸色阴沉得怕人,燕徐氏站在他的身旁,焦急地来回踱着步。 “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啊,如意这大婚的日子居然受到这般冷遇,那……”燕徐氏泪眼涟涟,不停哀求着燕律。 燕律也是满面愁容,他上前一步,扶住了燕徐氏,“夫人莫急,待明日天明我便去玉兰苑走一趟。” 天色蒙蒙亮起,燕律早早起了身,换上一身常服,急急出了太师府大门,骑马朝着玉兰苑而去。 封子墨和燕玲珑正在后院里用膳,早膳尚未用毕,许信匆匆朝二人走了过来,行礼后,他凑近封子墨说了一番话。 封子墨唇角微微向上一扬,半晌后,他朝许信使了个眼色,许信会意,转身朝玉兰苑外走去。 燕玲珑朝封子墨望去一眼,轻问了一句:“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燕律来了!”封子墨淡淡一笑。 “殿下打算怎么向他解释?”虽说燕玲珑恨极了燕律和燕如意,可是,昨夜毕竟事燕如意嫁入冷王府的第一日,殿下非但没有与她行礼成婚,反而彻夜陪着自己,同为女子,燕玲珑竟有些同情自己那位所谓的姐姐。 封子墨握紧了燕玲珑的手,朝她淡淡一笑,“傻瓜,本王只是不想亏待了燕大小姐,你也知道,要进本王的门,自然得按冷王府的规矩来,走吧,我们去会会你那位父亲。” 话音落下,封子墨已经牵着玲珑的手,朝前院走去。 今日的燕律,脸上少了昔日的蛮横霸道,却多了一分慈父方有的担忧之意。 燕玲珑朝他望去一眼,顿觉甚是讽刺,燕律对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眼神吧! 封子墨侧头看了看玲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强有力的大手紧紧护着玲珑,让她感觉暖意阵阵,玲珑望向封子墨,朝他浅浅一笑,而后,二人一道朝燕律走去。 “燕太师怎这么早便来了本王这?莫不是还在责备本王昨日亏待了燕大小姐吧?也是,为人父母,哪有不心疼自己女儿的,可是,这里并非冷王府,本王若是草草将燕大小姐收入房中,只怕更是为难了她,燕太师可明白本王的意思?”封子墨别有深意地看了燕律一眼。 听他这么一说,燕律反倒不知该说什么了,他本就是来质问封子墨为何这么做的,如今,封子墨先抛出了这番话,这根本就是将自己要说的全部给堵住了。 “冷王殿下这话虽也有道理,可是如意到底是女帝陛下赐婚给殿下的,殿下这么做,如意实在委屈啊!”燕律一边说,一边朝后张望,可是封子墨的身旁身后除了燕玲珑,根本看不到燕如意。 封子墨朝燕玲珑望去一眼,眸底闪过一丝笑意,片刻后,他望向燕律,“燕太师说出这番话,不觉有愧于本王的正妃吗?玲珑也是女帝赐婚堂堂正正嫁入我冷王府的,可是她是怎么从燕府去往冷王府,受了多少苦,燕太师不会不知道吧?怎如今一个连妃位也没有的女子嫁给本王,燕太师反倒如此紧张呢?她二人同为燕太师之女,你这般厚此薄彼未免太过分了些吧?” 燕律朝他抱了抱拳,“冷王殿下明鉴,燕律怎敢刻薄了冷妃娘娘?她如今已是殿下正妃,如意只求待在殿下身边,从未有想取代冷王妃的意思,殿下能不能看在燕律的面子上,给如意……” “好了,燕太师过于激动了,来人,送燕太师去前堂休息片刻,而后护送燕太师回去。”封子墨打断了燕律的话,唤了许信过来招呼燕律,自己则握着玲珑的手,转身朝后院而去。 499.曦俊熙酒后真言 许信有些为难地走到燕律跟前,朝他行了个礼,说了一句:“燕太师,就照殿下所说的去做吧,你越是想替如意夫人说话,越是会惹怒殿下,你也知道,如意夫人曾对殿下和冷妃娘娘做过什么。” “这……”许信的话,燕律怎会不明白,此时的他后悔至极,将如意送入冷王府是极失败的一步,此时他已入案板上的鱼肉,凡事已受制于人了。 郁郁寡欢的燕律拖着沉重的脚步返回了太师府,燕徐氏急急迎上前来,“老爷,怎么样了?如意她还好吧?” 燕律看了看燕徐氏,叹了口去,头垂得更低,“夫人,若是可以,我愿意去求女帝陛下,以燕府所有的兵力换的如意的自由。我们全都中了封子墨和燕玲珑的计了。” “什么?老爷,这话什么意思?如意她在玉兰苑里很不好吗?”燕徐氏心疼女儿,脸色很是难看。 “封子墨连礼都没有跟她行,如今的如意已经成了封子墨牵制我们燕府的筹码了。”燕律终于抬头看了看燕徐氏,眼中戾气渐现。 听到燕律这话,燕徐氏踉跄着朝后退去,她早就劝过燕如意,封子墨根本不会对她动心,可是这个孩子像是铁了心,非得一头扎进去,这下好了,她的宝贝女儿指不定会受怎样的气呢。 “老爷,我们去求女帝陛下吧,求她下令让冷王殿下休了如意吧,只要将如意救出后,我们就杀了封子墨和燕玲珑那贱人,替如意报仇!”燕徐氏冷冷说道。 燕律脸色一变,捂住了燕徐氏的嘴,然后朝四周卡看了看,“嘘,夫人,小声些,这话可不能乱说,封子墨在女帝面前乱说了一通,如今女帝已是相信我们燕府和冷王府同心一气,女帝怎会相信我们。” “那,那怎么办?”燕徐氏着急了起来。 燕律想了想,皱了皱眉,“别急,让我仔细想想,毕竟想要对付封子墨和封景天的人大有人在,不过,这事的成败还得看如意的态度。” “老爷的意思是……”燕徐氏望向了燕律。 玉兰苑内,封子墨带着燕玲珑去了燕如意所在的那间的厢房,既然燕如意进了门,那封子墨就要让她明白,究竟谁才是冷王府中的女主人。 将要靠近那间寝房前时,燕玲珑微微皱眉,一脸不解地望着封子墨,“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本王知道爱妃痛恨燕如意,如今爱妃有的是时间替燕夫人和其他枉死之人报仇。”想到燕如意的种种恶行,封子墨眸色冷了下来。 听闻此言,燕玲珑朝封子墨淡淡一笑,“原来,殿下的心中一直记挂这这些事。” “爱妃的事本王一直记在心上。”封子墨轻轻于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燕如意站在寝房内的窗前,望着屋外那两人,恨得咬牙切齿。 “真是可恨,居然……”燕如意的长甲深深刺入了自己的手心却没有一丝痛感。 片刻之后,封子墨命守在厢房外的侍卫开了门,封子墨牵着燕玲珑的手走了进去,望向燕如意的星眸瞬间暗沉了下来。 “见到本王和王妃,你都不行礼的吗?”封子墨冷冷开了口。 燕如意心往下一沉,走上前,极不情愿地朝那二人福了福身,“见过殿下,冷王妃!” “嗯!”冷漠的声音响了起来,跟着,封子墨扶着玲珑,走到两把紧挨在一起的椅子前坐下,眼光清扫过这间寝房。 封子墨朝燕玲珑望去一眼,玲珑会意,冷冷开了口:“如意夫人昨夜睡得可好?若是下人们怠慢了你,不要忘记告诉本妃,本妃会替你出头的。” “燕玲珑,你!”燕如意俏脸一阵煞白,胸口也因为气息不畅上下起伏着。 “如意夫人,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和说话的语气。”燕玲珑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闪过一道寒光。 燕如意深深吸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想到燕冯氏和落黎霜等人的死,燕玲珑的心中恨得要命,可是她忍住了,若是此时毕燕如意开口交代她所做过的恶事,她定然不会说的,那自己只有等待时机,反正,她就在自己手里,自己有的是时间。 倒是封子墨,问了一句:“燕如意,你既然已经到了本王这里,就请你谨记一件事,你若做出半点对不起冷王府的事,本王有的是办法对付你。先前你对做过些什么,你最好想清楚后告诉本王,本王猜想你不会想让自己受到半点折磨吧?” 话音落下,封子墨揽住燕玲珑的腰,转身走出了这间厢房,燕如意恨恨地望着那二人的背影,许久之后方才能缓过神来。 封子墨和燕玲珑刚走出这间寝房,便见商鸣走了过来。 “殿下,曦俊熙居然偷藏了瓶酒,还喝得酩酊大醉!”商鸣朝封子墨抱了抱拳。 “什么?去看看!”封子墨朝燕玲珑望去一眼,玲珑会意,自己先行离开,封子墨则与商鸣一道朝困住曦俊熙的那间厢房走去。 厢房内,酒气弥漫,封子墨微微皱了皱眉,朝商鸣使了个眼色,商鸣会意,打开了这厢房内的窗户。 封子墨朝曦俊熙走了过去,冷冷地望着他,“曦俊熙,本王的地盘上岂容你撒野!” 听闻封子墨的声音,曦俊熙眯起了眼睛,“哟哟,这是谁啊,曦氏家主,家主,我曦俊熙替你做了这么多事,你何时将解药给我?” “你说什么?家主、解药?”封子墨皱起了眉。 曦俊熙用力点了点头,“是啊,家主,给我解,解药!”曦俊熙又应了一句。 封子墨朝商鸣望去一眼,商鸣会意,朝曦俊熙走了过去,“曦俊熙,想要解药吗?可是家主为何要将解药给你?” 听到商鸣的话,曦俊熙笑了起来,“你这狗腿子,你不知道家主都让我做了些什么吗?先皇……” 话音至此,曦俊熙突然现出一副痛苦不已的模样,他伸出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脖颈,用力撕扯了起来,模样甚是吓人。 500.燕府来客 看到曦俊熙这副模样,封子墨眉头紧皱,问了一句:“商鸣,你来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不过他看上去甚是痛苦,殿下请靠后些,莫要被他伤到。”商鸣说着,护住了封子墨。 曦俊熙挣扎了一阵,突然倒地,双瞳渐渐涣散开来。 “殿下,不好了,他,他死了!”商鸣探了探曦俊熙的鼻息,惊呼一声。 “什么?去请王妃过来。”封子墨喊了一声。 “是!”商鸣不敢耽搁,转身朝这房外跑去,片刻之后,他引了燕玲珑返回了这间寝房。 燕玲珑朝封子墨走了过去,抬眼看了看满面焦急的封子墨,“殿下这是怎么了?” “爱妃,你看这曦俊熙还有救吗?”封子墨问了一句。 燕玲珑微微皱了皱眉,走上前去,仔细替曦俊熙做了一番检查,她在曦俊熙的颈部发现了一枚极细的针。 “有人行刺!”燕玲珑望向封子墨。 听闻玲珑此言,封子墨眸色一紧,“爱妃此话何意?” 担心拔出那枚细针后会彻底断了曦俊熙的生路,燕玲珑朝曦俊熙的脖颈指了指,封子墨凑近曦俊熙看了看,皱起了眉,“什么人居然这般大胆,混入玉兰苑来行刺?” “这间厢房一直一来只有几个侍卫看守,莫非……”商鸣眯了眯眼。 封子墨朝商鸣望去一眼,吩咐了一句:“去看看门外守卫。” 商鸣会意,转身走出了这间寝房,却发现方才守在这里的侍卫少了一人。 “刚才不是又四个人守在这里吗?还有一人去哪了?”商鸣问了一句。 “回商大人,那人去了茅房,此时还未返回。”其中一个侍卫应道。 听到这话,商鸣脸色一变,急忙朝哪侍卫喊了一句:“马上追他回来!” 侍卫不明缘由,但见商鸣神色慌忙,他点了点头,交代了其余两个侍卫一句,便匆匆朝着茅房跑去,可是寻遍了茅房四周却不见方才那人的踪影。 “怎么回事?那人去了何处?”侍卫皱了皱眉,返回到曦俊熙所在厢房外,将此时禀明了商鸣。 商鸣脸色一沉,当即下令封锁整个玉兰苑,不论如何一定要将那侍卫抓住,一时间,整个玉兰苑内人心惶惶。 许信在后院舞剑,突见侍卫们涌向后院,拦下一人,问了一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侍卫朝许信抱了抱拳,回了一句:“许大人,商大人要捉拿一名侍卫,可是,小人们寻遍了整个玉兰苑却找不到他的踪影。” “发生什么事了吗?”许信问了一句。 “回许大人,小人们不知详情,只知道像是曦公子出了事。”那侍卫又应了一句。 听闻此言,许信脸色一变,撒腿便往曦俊熙的厢房跑去,来到哪厢房外时,他撞见了神色焦急的商鸣。 “商鸣,殿下呢?”许信问了一句。 “许大人,殿下和娘娘正在里面救治曦俊熙呢,你怎么过来了?”商鸣问了一句。 许信微微皱眉,应了一句:“我本在后院练剑,突见一群侍卫闯入,一番问询后方知他们正在寻找一个可疑侍卫。” “是,冷王殿下怀疑那侍卫谋害了曦俊熙,正在捉拿那人。”商鸣应道。 就在这时,封子墨推门走了出来,脸色神色甚是复杂。 商鸣和许信对望一眼后,一起朝他走了过去,“殿下,曦俊熙他还有救吗?”商鸣问了一句。 封子墨轻轻叹了口去,朝那屋子望去一眼,“唯有看冷王妃的了。” 屋内,燕玲珑还在替曦俊熙做着治疗,经过玲珑的仔细诊断,曦俊熙是由于蛊虫自腹中取出,又长期未服用消除蛊毒余症的解药,所有才有此痛苦的反应,加上方才有人企图暗杀于他,所有他才昏死了过去,不过他尚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并未就真的死了。 玲珑如今要做的,就是尽自己的全力救醒他,何况,他的口中还藏着殿下想要知道的秘密,所以此时绝不能让他出事。 想到这里,燕玲珑拔出一枚银针,朝曦俊熙的人中穴刺去。 替他扎好了银针之后,燕玲珑开始给他做心肺复苏,正巧此时,封子墨、商鸣和许信三人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燕玲珑朝曦俊熙的唇凑了过去,封子墨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爱妃,你这是做什么?” 燕玲珑一惊,指了指曦俊熙,又看了看封子墨,“我正准备救他啊!” “救他需要凑他这么近吗,本王眼见你们的唇就快贴在一起了。”封子墨醋意大发,冷冷地望着玲珑。 燕玲珑缓了缓,摇了摇头,“殿下这是吃醋了吗?可是心肺复法就是这样的啊,殿下不是不希望他死吗?” “心肺复苏法?这事非得爱妃你去做吗?”封子墨问了一句。 “也,也倒不是!你们也可以。”燕玲珑有些无奈地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朝商鸣和许信望去一眼,那二人一起朝后退去一步,谁也不愿做这般难堪之事。 “阿信,你来吧!”封子墨想了想,朝许信伸出了手。 “殿下,这……”许信哭丧着脸,他很后悔自己为何要跑到这里来,倒是商鸣,唇角微扬,又推了许信一把。 最终,许信极不情愿地,在燕玲珑的指导下,完成了对曦俊熙的心肺复苏施救,曦俊熙有了微弱的呼吸。 燕玲珑看了看封子墨,朝他淡淡一笑,二人十指相扣,走出了这间厢房,跟着,商鸣也跟了出去,只留下一脸沮丧、懊恼的许信不停捶胸跺脚。 此时燕府之内,一个戴面具的神秘男子端坐书房之中,燕徐氏不停给他端茶递水,模样恭敬而虔诚。 半晌后,燕律走入了书房,朝燕徐氏喊了一声:“夫人,客人在哪?” 燕徐氏朝那面具男子笑了笑,转身朝燕律走了过去,“老爷莫急,客人就在这里。”燕徐氏说着,将燕律拉到了那男子的面前。 燕律抬眼朝那人望去一眼,不禁大吃一惊,他望向自己的夫人,战战兢兢开了口:“他,他是……” 501.只有我可以帮你 那男子有些不悦地朝燕律望去一眼,半晌后缓缓说了一句:“燕太师如今在这封国都城之内只怕是举步艰难了吧?你以为还会有人帮你吗?女帝和禄王结盟,封子墨又有燕大小姐为人质,朝中众臣也早已对你失望至极,除了我,没人可以帮你。” 燕律皱了皱眉,男子所言一切他何尝不知,可是女帝和封子墨都想除去眼前之人,他若与此人合作,成功便罢,若是失败了,那可是一条万劫不复之路啊! 想到这里,他望向了男子,“可是,可是你是……” “不必管我是谁,女帝和封子墨想要我死,没那么容易。”男子打断燕律,说了一句,跟着,他轻轻拍了拍手,楼宇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 “楼,楼宇,你,你还没死?”燕律一脸惊讶地望着他。 燕徐氏走上前来,朝燕律望去一眼,“老爷,楼宇表兄只是没事,只不过,他被燕玲珑那小贱人所害,失去了一只眼睛。” 听闻此言,楼宇望向燕律,“燕律,都是你那个好女儿干的,这仇我一定会报的。” 燕律倒吸了口气,却没有说话。 脸戴面具的男子起了身,缓缓朝楼宇走了过去,从他手中的托盘中取出一只白色瓷瓶,递给了燕律,“有了这东西,燕大小姐能很快爬上封子墨的床,不过……”他顿了顿。 “主人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我们这便设法将燕玲珑那贱人抓来!”燕徐氏接了一句,只要一想起燕玲珑那张脸,她就恨得直咬牙。 燕律到底是玲珑的生父,得知燕徐氏居然忍了眼前这男人做主人欲对付玲珑,他皱起了眉,“夫人,你这是……” 燕徐氏淡淡一笑:“老爷放心,只要如意能够控制住封子墨,那我们燕府就可重居要位。” “你究竟答应了他什么?”燕律有些不悦地望着自己的夫人。 “让主人住进燕府,燕府所有人任他差遣。”燕徐氏朝男子望去一眼。 听闻此言,燕律大吃了一惊,“你,你居然敢这么做!” 这时,脸戴银色面具的男子出手,抓住了燕律的一只手臂,仅轻轻一提便将燕律给提了起来,“燕太师,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要的是这全天下的花草药材和医学秘籍,而你想要的权势和财富也唯有我才能给你。” 话音落下,男子松手,燕律摔倒在地。 见识到男子的力量,燕徐氏张开了嘴,模样有些夸张地望着他,眼前这人霸气外露,力量无穷,比起燕律可实在厉害多了,燕徐氏的心里生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楼宇朝燕徐氏望去一眼,唇角微微向上一扬。 燕律最终敌不过眼前这几人,只得忍气吞声让那面具男子带着一众黑衣人住进了燕府,为了掩人耳目,男子命其手下黑衣人将黑衣全数脱去,换上燕府府兵的服饰,又命万大勇照应着自己手下那一群人,一时间,燕府内人心惶惶。 为了尽快拿到男子手中的药物,让燕如意如愿得到封子墨,这天夜里,燕徐氏一番精心打扮后,去了男子的房间,男子正在房内沐浴,银色的面具放置于厢房前端的桌上。 燕徐氏蹑手蹑脚,进入了房内,听到厢房后端隐隐传来水声,她淡淡一笑,走了过去。 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男子眯了眯眼,往身上裹了一件中衣后,以极快的速度飞身跃出,一把掐住了燕徐氏的脖颈。 “你想做什么?”男子妖孽般的脸上透出一股怒气。 燕徐氏紧盯着他的脸,似是被惊呆了,男子冷哼一声,将她推倒在地,随后抓那银色面具,戴了起来。 “主、主人居然有这般惊世姿容……”燕徐氏虽已年近三十,却做出了一副小女儿般的花痴模样,她呆呆地望着眼前妖一般的男子,眼里发散出一道道钦慕的光芒。 男子眸中怒意更甚,他朝燕徐氏走去两步,伸手捏住了她那张还算绝色的脸蛋,“燕夫人,我希望你能清醒些,还有,若是我听到半点闲言闲语,非但你的性命难保,就连你的女儿还有整个燕府的人都别想活命。” 话音落下,男子用力一推,竟令燕徐氏撞上了着厢房的房门,燕徐氏似是瞬间清醒了过来,瞬间跪倒在地,“主人息怒,都是主人天资惊人,我,我才……主人放心,我绝不会多言半句。” “滚出去!”男子冷冷吼道。 燕徐氏一脸狼狈地转身跑了出去,她似是有些不甘心,回头望了一眼,却见那人走上前来,将厢房房门重重关了起来。 天色渐渐亮起,燕玲珑用力伸了个懒腰,望向身旁还在熟睡的封子墨。 燕玲珑淡淡一笑,伸出了手指,轻轻抚了抚封子墨的眉、眼、鼻,手指继续向下,触碰上封子墨的嘴唇时,他突然睁开了眼,轻轻咬住了玲珑的手指。 “殿下又耍赖!”她轻笑。 封子墨笑了笑,伸手拥住了她,“爱妃又淘气,今天该怎么惩罚你呢?” 他挠了挠燕玲珑的胳肢窝,惹得她大笑了起来。 封子墨突然吻住了她,燕玲珑身子微微一颤,拥紧了封子墨。 许久之后,二人方才分开,封子墨从床榻上跃起,穿上了一身墨绿色常服。 “殿下今日可是要入宫去?”燕玲珑翻身下了床,替封子墨整理着那件墨绿色长袍。 封子墨点了点头,在她绝美的脸蛋上轻轻一吻,“爱妃,今日本王得带燕如意入宫。无论怎样,她是得入宫一趟,向女帝谢恩,以免女帝起疑。” 尽管有些不乐意,燕玲珑还是点了点头,“哦,玲珑明白了,殿下只管去好了,记得早些回来。” 封子墨淡淡一笑,“爱妃放心,你独自待在玉兰苑,本王是不会离开太久的。” 用过早膳后,封子墨命婢女去了燕如意的厢房,替她梳洗打扮之后,准备带她入宫面圣。 燕如意一身淡粉色宫装,略施粉黛,看上去也倒有引以为傲的容姿,偏偏她站在封子墨眼前许久,封子墨却未曾看她一眼,他的目光始终留在燕玲珑的身上,燕如意眸色一暗,朝玲珑瞪去一眼。 “燕玲珑,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她心下腹诽道。 502.燕律设计 许信等人朝封子墨和燕玲珑走了过来,并朝他二人行了个礼,曹大人说了一句:“见过殿下、娘娘,殿下,可以出发了。” 封子墨松开了燕玲珑的手,朝她笑了笑,“爱妃去休息一会儿,本王很快回来。” 燕玲珑点了点头,目送封子墨和燕如意离开,不知为何,她感觉心里一阵发虚,她总觉得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出了玉兰苑,封子墨跃上马背,燕如意也上了马车,许信跟在封子墨身后,随其一道往宫城而去。 北冷宫内,宫婢伺候女帝封景天沐浴更衣,用毕早膳,感觉有些疲乏,封景天打算小憩片刻,颜庆突然走了进来,朝她行了个礼,“参见女帝陛下!” 封景天一抬手,缓缓开了口:“起身吧,何事?” “回陛下,属下刚刚得知冷王殿下带了如意夫人出了玉兰苑,准备入宫叩谢皇恩。”颜庆应了一句。 听闻此言,封景天微微皱眉,“谢恩!” “陛下若是不想见他们,属下这便命各门守卫拦住他们。”颜庆看了她一眼。 封景天陷入沉思,片刻之后她抬眼望向颜庆,“不必,让他们进来好了,朕倒想看看,冷王这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 “是,陛下!”颜庆朝她抱了抱拳,转身走了出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封子墨和燕如意来到了宫城南门前,宫中侍卫恭恭敬敬将殿下迎了进去,又引了他几人朝着北冷宫而去。 来到北冷宫外,内官接下封子墨极其随从身上兵刃,方才放他入了北冷宫前殿。 “冷王殿下在此稍候,待奴才先去禀明陛下。”那内官笑嘻嘻地望着封子墨。 “嗯!”封子墨轻哼一声,双手负于身后,若有所思地望着北冷宫前殿内的几株奇花异草。 片刻之后,内官返了回来,将封子墨和燕如意引入北冷宫书房,封景天端坐于龙椅之上,手中提着御笔,正在批阅奏折。 “臣弟见过女帝陛下!”封子墨朝封景天抱了抱拳。 燕如意见状,朝封景天跪拜了下去,“燕如意拜见女帝陛下!” 封景天看了看那二人,轻轻抬了抬手,“冷王不必多礼,如意夫人也起身吧,你二人才刚新婚,怎就入宫来了?” 封子墨淡淡一笑,回了一句:“如意感恩陛下赐婚,特让臣弟带她入宫叩谢皇恩。” “原来如此,如意夫人倒是有心了。”封景天别有深意地看了看燕如意。 闻这二人所言,燕如意俏丽的脸盘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意,她朝封子墨望去一眼,眸底似是带着抱怨,无奈女帝在此,她不便发作。 燕如意的表情自然被封景天尽收眼底,她微微扬了扬唇角,轻启朱唇问了一句:“如意夫人如愿嫁入冷王府,一切可还习惯?” 燕如意轻轻点了点头,“多谢陛下关心,如意还好。” “冷王娶妻已久却无一所出,如意夫人可要加紧时间怀上孩儿才是。”封景天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如意会尽力的。”燕如意俏丽的脸蛋微微一红,轻轻点了点头。 此时的燕太师府,燕律和燕徐氏二人正在陪同那面具男子一道于花厅内用膳,万大勇匆匆跑了进来,朝三人行了礼,“主人、老爷、夫人,冷王殿下带了大小姐入宫去了。” “什么?他二人入宫了?”燕徐氏看了看万大勇。 万大勇点了点头,“回夫人,正是。冷王殿下带了大小姐进宫去谢恩,此时就在北冷宫。” 燕徐氏望向面具男子,眼中似是闪过一丝期盼之意。 男子动作优雅地吃完最后一块糕饼,望向燕律和燕徐氏,“时机到了。” “主人这话的意思是?”燕徐氏看了看他。 “接着!”男子从腰间摸出一包药粉扔给了燕律,随后缓缓开口:“禄王若是知道那二人此时就在宫中,一定会设法将二人留在宫内的,到时候可就得看燕大小姐的了。还有,若是冷王被大小姐缠住无法返回玉兰苑,那,玉兰苑内……” 话音至此,男子止住了口中的话,朝燕律和燕徐氏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眼,二人相视一笑,点了点头。 燕律朝那男子抱了抱拳,应了一句:“主人此计果然极妙,多谢主人。” 燕律从男子手里接过那包药粉,抛给了万大勇,“速速将这东西送入宫中,交给大小姐,还有,找人前往禄王府送信。” “是,老爷!”万大勇朝燕律抱了抱拳。 万大勇转身走出了花厅,朝着太师府外走去,燕律端起酒杯朝男子扬了扬,“燕律在此谢过主人,若是主人能助燕律更上一层楼,那燕律必将尽我所力,替主人收齐所有医药宝典,除去所有医者!” 男子将杯中黄酒一饮而尽,望向了燕律,“除去所有医者?那冷王妃呢?” 燕律没有回话,倒是燕徐氏,抢了一句:“燕玲珑那个贱人一直与我们老爷作对,她早该死了。” 男子冷冷一笑,没有作声。 万大勇办事果然厉害,封子翰知道封子墨带燕如意入宫这事后,立即匆匆赶往宫城,他没有入北冷宫面圣,只是招来女帝身边内官,悄悄对他说了几话,内官将那话转给了女帝,女帝会意,以要和燕如意说上一阵心里话为由,留下了那二人。 万大勇潜入宫中,找到燕律留在宫内的眼线,命他将药包送入北冷宫交给燕如意,那人接过万大勇手里的药包,匆匆朝着北冷宫而去。 趁着封子墨入茅房之际,那人入了书房,朝女帝行了礼,“陛下,燕太师思女心切,命人传了句话入宫。” 女帝知道燕律必然有所动作,她想知道燕律究竟想做什么,便不动声色,仅轻轻点了点头,“去吧!” 侍卫抱了抱拳,转身朝燕如意走了过去,“如意夫人,燕太师和夫人让你好好服侍冷王殿下,莫要思家,从此之后,冷王殿下便是夫人的一切。” 话音落下,那侍卫以极快的速度将那药包塞入燕如意的手里,燕如意会意,脸上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 503.燕如意得偿所愿 女帝故意视而不见,只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想来冷王虽留下了燕如意,却一直冷落于她,所以燕律着急了。 “也好,封子墨,朕倒要看看,你打算如何解这个局!”封景天的微微扬了扬唇角。 封子墨返回了来,欲辞别女帝,带燕如意离宫,谁料女帝朝她摇了摇头,“冷王难道入宫一趟,留下用膳吧,也好与朕说说话。” 听闻此言,封子墨微微皱眉,女帝何时与自己有话可聊,今日她居然要留下自己。 见他面露难色,封景天轻叹了口气,“朕自知与冷王之间有些误会,一直以来,朕都想将这些误会化解,看来此生只怕没有机会了。” 封子墨陷入沉思之中,他一直以为封景天对当年之事多多少少是知道些的,甚至于她就参与其中,此时听她这么一说,封子墨突然间有个想法,想要留下试探试探她,一番权衡后,他轻轻点了点头,“也罢,既然陛下这么说了,那我们便留下陪陛下用膳好了。” “嗯,冷王这么说,甚好!”封景天点了点头。 燕如意朝那二人各望去一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 三人各怀心思,围坐在北冷宫内,一边用午膳,一边有一句每一句地闲扯着,看到封子墨和封景天的酒樽空了,宫婢上前,欲为二人添酒。 “你退下吧,让本夫人来。”燕如意看了看那宫婢。 “这……”宫婢朝封景天望去一眼,封景天轻轻点了点头,那宫婢朝三人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燕如意起身,端过酒壶,先给封景天添了酒,随后端过封子墨的酒樽,给她倒满了酒,长甲在那酒樽上轻轻抖了抖。 封子墨心想着如何让女帝开口道出当年之事,并未发现燕如意的小动作,倒是封景天,饶有兴致地望着燕如意,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封景天端起酒樽,朝封子墨扬了扬,封子墨应付般地端起酒樽,轻轻晃了晃酒樽,便将那酒樽里的琼浆一饮而尽。 燕如意有些心虚地望向封子墨,片刻后,她低声问了一句:“殿下感觉还好吗?” 封子墨微微皱眉,面带疑惑望向了她,“怎么,如意夫人担心本王的酒量?” 话音落下,封子墨感觉身子一阵燥热,头也有些晕乎了起来,眼前燕如意的模样渐渐模糊,玲珑却似出现在眼前,并且越来越清晰。 “爱妃!”他轻唤了一声,嗓音低沉而厚重。 封景天淡淡一笑,望向燕如意,“看来,冷王喝醉了,如意夫人这一次可算等到机会了。” 听闻此言,燕如意吓了一跳,起身朝封景天跪拜了下去,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小动作瞒住了所有人,却未曾想到封景天早已将自己看透。 见她跪在自己跟前,封景天微微皱眉,“如意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请陛下饶恕如意,如意虽嫁入冷王府,可是殿下根本未曾碰过如意,如意想为殿下延续子嗣,可是,我,陛下,如意实在是没有办法啊!”燕如意抬头望向封景天,眼眸之中水汽盈盈,看起来很是惹人怜爱。 封景天冷冷一笑,“所以,你便设计了冷王,也将朕牵扯其中?你可曾想过,冷王若是知道了此事会做怎样的想法?他会认定朕与你合谋设计了他。” “陛下息怒,如意保证,只要如意得到殿下宠幸并能怀上殿下子嗣,如意和燕府定将全力配合殿下,效忠于陛下。”燕如意企图用忠心二字来框住封景天。 封景天眯了眯眼,“你这话如何做得数?还是,你也想笑仿冷王妃,与朕立下契约?” “契约!”燕如意一惊,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封景天,眼前这位女帝陛下才是真正的狐狸,居然将自己的退路给堵得死死的。 “怎么,你不愿意?那朕唯有命人接冷王妃入宫了。”封景天眸角闪过一丝狡黠。 燕如意用力摇了摇头,“不,不要,我立契约!” 封景天满意地点了点头,有了燕如意的契约书,她便有了制约燕律的法宝。 燕如意亲笔写下契约书后,封景天以冷王喝醉了为由,命侍卫将冷王送入北冷宫内一间侧厢房,燕如意为冷王新纳夫人,自然留下照顾冷王。 望着眼前俊逸无双的冷王殿下,燕如意满心雀跃,她坐到了封子墨的身边,伸手轻轻抚了抚他通红的脸庞。 “殿下,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她喃喃自语道。 封子墨突然睁开眼,望向眼前之人,浑身的灼热感令他难以忍受,他抓住燕如意的手,用力一扯,燕如意顺势倒入了他的怀中。 兴许是封子墨的身体早已熟悉了燕玲珑,他拥紧燕如意的手居然松开,半晌后,封子墨用力推开了燕如意,从床榻上起了身。 “燕如意,你居然暗算本王!”他怒斥一声。 燕如意看了看自己被扯开的衣物,眼泪随即自眼眶中涌出,“殿下,你,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如意!” “闭嘴,本王就算是死也不会要你!滚!”封子墨冷冷瞟了她一眼,跟着他走向厢房内的铜盆,将铜盆内的凉水全数浇到了自己身上。 身上的热度非但没有因为那些凉水而降下,反而更烧了起来,渐渐的,封子墨尚有的一丝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他伸手指了指燕如意,口中的话音未出,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燕如意朝他走了过去,费了一番力气后终于将他拽到了床榻之上,跟着,她解开了自己的中衣。 不知过了多久,封子墨从床上起了身,看到躺在身旁浑身吻痕的燕如意,他吃了一惊。 “你为何还在这里?我们,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封子墨隐隐记得自己已经将她赶了出去,可他根本没有感觉自己与眼前这个女人有过肌肤之亲。 燕如意一脸娇羞地望着封子墨,许久后方才开口说了一句:“殿下不记得了吗,刚才……” “闭嘴,马上滚出去!”封子墨打断了她的话,朝她吼了一句。 燕如意有些伤心地望着他,呆坐了一会儿,方才起了身,手指有些笨拙地整理起自己的衣物。 504.燕玲珑曦俊熙被抓走 最终,燕如意带着一脸的娇羞走出了这间侧厢房,北冷宫内,人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一时间,如意夫人在北冷宫内被冷王殿下临幸了的消息不胫而走。 燕府中众人自然是最先得知此消息的,燕律和燕徐氏相视一笑,一起朝那面具男行了礼,燕律笑了起来,“主人的计策果然高明,待万大勇和主人的手下将燕玲珑抓来,那封子墨便只能乖乖听我们的话了。” 男子朝他瞟去一眼,冷冷回了一句:“封子墨虽带了许信入了宫,可是玉兰苑内可还有商鸣和那个姓曹的,等抓到燕玲珑再高兴吧!对了,你可有告诉万大勇,将曦俊熙一并抓来?” 燕律点了点头,“主人放心,万大勇定会照做。” 禄王府书房之内,封子翰也得知了封子墨和燕如意之事,他的脸上透出一丝淡淡笑意,抬头喊了一声:“来人!” 话音落下,一个禄王府侍卫走了进来,朝封子翰行了个礼,“禄王殿下有何吩咐?” “派出一对人手,给本王牢牢守住玉兰苑,若有人敢挑衅伤害冷王妃,就将冷王妃救到王府来。”封子翰下令道。 “是,殿下!”那侍卫朝封子翰抱了抱拳,转身走了出去。 书房内只剩下了封子翰、阎生和莫先生三人,莫先生看了看那面带喜悦的二人,微微皱了皱眉,“禄王殿下,请恕老夫直言,若是冷王知道禄王殿下牵扯入这件事中,只怕……” “莫先生不是劝本王要主动出击吗?本王已经开始行动了,莫先生怎反倒忧虑了起来?”封子翰淡淡问了一句。 莫先生摇了摇头,“老夫是劝殿下主动出手,却不想殿下还是将冷王妃给扯了进来。要知道,凡事涉及冷王妃,冷王殿下一定会格外谨慎,说不定……” “莫先生,禄王殿下是为了离间冷王和燕玲珑,冷王临幸了玲珑姐姐最为厌恶之人,姐姐定然不会轻易原谅他。”阎生插了一句。 莫先生冷笑一声:“你们未免太小看了冷王妃对冷王的感情。” 封子翰不想再听莫先生唠叨,找了各借口离开了书房,阎生跟了出去。 两股势力渐渐靠近玉兰苑,双方的目标皆是燕玲珑。 封子墨带燕如意入宫已有半日,燕玲珑一直站在后院中等他,任凭婢女们怎么劝她,她都不肯回房休息。 “冷妃娘娘,外头风大,娘娘还是回房休息吧。”婢女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燕玲珑摇了摇头,片刻后,她问了一句:“商大人和曹大人呢?” 婢女想了想,回了一句:“二位大人好像在书房。” 燕玲珑应了一声,朝书房走去,“本妃有些事要同二位大人商议,你先退下吧。” 话音落下,燕玲珑径直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之内,曹大人将宫内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商鸣,商鸣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曹志,一时间难以回神。 “商鸣,你可有想过,此事应该怎么告诉冷王妃?”他突然问了一句。 听到这话,商鸣回神,朝他摇了摇头,“不,此事绝不能告诉冷王妃。” “可是殿下和如意夫人有了肌肤之亲,若此事不向冷妃娘娘解释清楚,我担心娘娘会误会殿下。”曹大人皱起了眉。 “你们在说什么?殿下和燕如意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为何久久没有回来?”燕玲珑突然出现在了书房之内。 听闻燕玲珑的声音,二人皆是吃了一惊,二人一起望向燕玲珑,朝她行了个礼,“冷妃娘娘,这……” “你们方才说,殿下临幸了燕如意,此话是何意?”燕玲珑眸色一紧,死死盯着那二人。 曹大人朝燕玲珑抱了抱拳,回了一句:“娘娘,这都是误会,殿下如此讨厌如意夫人,有怎会……” “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是吗?他带燕如意入宫就是为了向女帝证明他娶了燕如意是吗?”燕玲珑瞪了那二人一眼,转身跑出了书房。 商鸣欲追出去,被拦了下来。 “算了,让娘娘好好透透气吧。”曹大人皱了皱眉。 “可是,我担心娘娘她会做出什么傻事。”商鸣回了一句。 曹大人轻轻拍了拍商鸣的肩,“没事的,娘娘是个聪明的女子,等她想通了就没事了。” 燕玲珑满腹委屈,出了书房,跑至玉兰苑前院方才停了下来。 “殿下为何要骗我?他若正想要了燕如意,我又岂会阻止,为何要多此一举?”两滴泪自她的眼眶之中涌了出来。 想好好透透气,燕玲珑走出了玉兰苑,在玉兰苑外的一片小树丛间做了个深呼吸。 看守玉兰苑的侍卫见燕玲珑尚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便没有拦她,只时不时朝她所在的方向瞟去一眼。 燕玲珑在那片小树丛间来回踱着步,突然,有人喊了她一声,她回头正想问话,那人朝她颈上一击,玲珑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快,速速将她送回燕府,其余的人,随我一道去抓曦俊熙。”万大勇喊了一句。 看守玉兰苑的侍卫发现有人抓住了冷王妃正欲开口喊叫,一柄尖刀刺入了他的胸口,那侍卫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万大勇的人冲入了玉兰苑。 封子翰派去的人还是晚了一步,他们来到玉兰苑外时,玉兰苑内已经乱了起来,兵刃相交的声音不断从欲院内传了出来,封子翰手下侍卫不敢轻举妄动,转身朝禄王府跑去。 一个时辰后,封子墨回了玉兰苑,看到玉兰苑内狼藉一片,他吃了一惊,命许信看住燕如意后,自己冲向了燕玲珑的寝房。 “爱妃!”他喊了一声,可是,燕玲珑并不在那里面。 “来人,冷王妃呢?”封子墨喊了一句。 受了伤的商鸣和曹大人相互搀扶着来到寝房之外,二人一脸哭相,相视对望一眼后,一起朝封子墨跪了下去。 “殿下,是我们大意,冷王妃被人抓走了。”商鸣战战兢兢应了一句。 “除了冷王妃,被抓走的还有曦俊熙。”曹大人补充了一句。 “什么?你们说什么?”封子墨一怒,用力一挥,这寝房内的木桌被掀翻在地。 505.如意向封子墨立誓 许久之后,封子墨望向那二人,冷冷问了一句:“什么人,究竟是什么人做的?” “殿下,那些人趁着侍卫们打盹之际对冷王妃和曦俊熙下了手,我等正在查。”曹大人应了一句。 封子墨紧捏着拳头,咬牙抛出一句:“查,快去查,就算是将都城翻个面,也要将冷王妃和r曦俊熙给本王找出来!” “是,殿下!”二人朝封子墨一抱拳,一起转身走出了这间寝房。 封子墨站在寝房内,双手负于身后,眉头紧皱,思索着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燕如意,她居然敢算计本王!”封子墨眯了眯眼,转身走出了寝房,朝着关押燕如意的那间厢房而去。 许信和两个侍卫守在燕如意的房外,得知冷王妃和曦俊熙被掳走,许信也是满目愁绪。 “阿信!”封子墨喊了一声。 听到殿下的声音,许信回神,朝他行了个礼,“见过殿下!” “燕如意在房内?”封子墨抬眸,朝那紧闭着的房门瞟去一眼。 许信点了点头,“回殿下,如意夫人就在里面。” “开门!”封子墨冷冷下令道。 许信愣了愣,打开了房门。 封子墨长腿一迈,走了进去,随手将房门关了起来,燕如意一直在等他,听到动静,她从妆台前起身,走向了房门。 “殿下怎么来了?如意给你倒杯茶吧?”燕如意脸上挂着淡淡的、羞涩的笑意。 封子墨哪有心情看她演戏,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燕如意的脖颈,星眸微眯,怒视着她,“说,你们将本王的王妃掳到哪里去了?” 听闻此言,燕如意心里一乐,脸上却佯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殿下此话何意?冷王妃不见了吗?” “少在本王面前演戏,你将本王困在宫中就是为了找人劫走本王王妃不是吗?”封子墨用力一推,燕如意摔倒在了地上。 燕如意微微皱眉,随后一副泪眼婆娑的可怜模样望向封子墨,“殿下这可是委屈了如意了,在殿下眼里,如意就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吗?如意如今已是殿下的人了,又怎敢做惹怒殿下之事?” 封子墨上前几步,捏住了燕如意的脸,“你最好祈祷上苍不要被本王查出你与此时有关,否则本王定拿你祭天!” 燕如意的泪涌出眼眶沾湿了衣襟,过了一阵,她跪直了身子,望向封子墨,“殿下,如意可以对天发誓,如意与冷王妃被掳之事绝无半点关系,若是如意当真害了冷王妃,愿遭天谴,受骨肉分离之刑。” 封子墨皱了皱眉,朝后退去一步,“就算掳走冷王妃之事与你无关,那你设计本王又是怎么一回事?” 听闻此言,燕如意俏脸顿时一红,她垂下头,久久不语,直至听到封子墨猛然拍响了房内的木桌。 “说还是不说!”封子墨低吼一声。 “殿下,是我爹娘记挂着如意,所以从江湖郎中那里替如意讨来些合欢散,所以……”说到这里,玲珑脸色一红,止住了口中的话,只一副娇滴滴、羞答答的模样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眸色暗了暗,“所以你便给本王下药?” 瞥见封子墨眸中隐隐而现的杀意,燕如意一惊,朝他猛磕了几个头,“殿下恕罪,殿下恕罪,是如意错了,如意只是深爱殿下心切,所以……” “爱本王心切,这么说,为了本王,你什么都愿意去做?”封子墨冷冷地望着她。 燕如意一脸笃定地点了点头,“是,为了殿下,如意什么都愿意去做。” “哪怕是背叛你的父亲?”封子墨眯眼望着她。 燕如意没有说话,许久后,方才轻轻点了点头。 “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封子墨冷冷瞟了她一眼,随后转身走出了这间厢房。 燕王府寰北苑主厢房中,燕玲珑手脚被牢牢实实捆住,嘴巴里也被塞上了一团污秽的破布,燕律和燕徐氏立在她的面前,神情令人琢磨不透。 “呜呜!”燕玲珑欲开口说话,无奈嘴被破布封住,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燕律和燕徐氏对望一眼,二人皆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就在这时,厢房的门被人推开,一股寒意蔓延房内,燕玲珑、燕律和燕徐氏一起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面戴银色面具、身着黑色锦文长袍的男子缓缓入内。 燕律和燕徐氏一惊,半躬着身子,迎向男子,燕玲珑则是一脸惊恐地望着那人。 “燕律和燕徐氏居然投靠了这神秘男子。”燕玲珑心下嘀咕了一句。 男子缓步朝燕玲珑移了过来,将到玲珑跟前时,他朝燕律和燕徐氏挥了挥手,二人随即讨好般地朝他一笑,而后转身退了出去。 男子走到玲珑面前,轻轻一扯,取掉了玲珑口中的破布,“冷王妃,我们又见面了!” “你想干什么?快放了本妃!”燕玲珑低吼一句。 面具下传来男子冷冷的一声笑:“放了你?那我岂不是白费了力气?” “你……”燕玲珑恶狠狠地瞪着他。 男子伸出了手,轻轻捏住燕玲珑精致的下巴,“好好待在这里,将你所知道的所谓的外科医术全部告诉我,否则,这一辈子,你便与我待在一起,虽然你是封子墨的女人,但我并不介意要了你!” “你这个混蛋!”燕玲珑骂了一句。 “嘘!”男子稍有些粗粝的手指轻轻拂过玲珑绝美的脸蛋,玲珑浑身一颤,朝后缩了缩。 “混蛋,离我远些!”燕玲珑吼道。 男子笑了起来,“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难怪封子墨视你如珠如宝。” 半晌后,他轻轻拍了拍手,燕律和燕徐氏如两条哈巴狗一般跑了进来,“主人有何吩咐?” “替我好好照顾她,不可以让她受到半点委屈。”男子瞟了那二人一眼,走出了这间厢房。 “是,主人!”男子已经走出很远,燕律才低声应了一句。 待那男子走远之后,燕徐氏这才望向了燕律,“老爷,主人此话何意?莫非他并不想杀了这贱人?” “主人的心思你我哪里猜得到,先解开她吧!”燕律微微皱眉。 506.怒闯禄王府 燕律上前,解开了绑在燕玲珑身上的绳索,随后冷冷地望着她:“绳子虽然解开了,可是,你休想逃出燕府,除非主人有令,否则你就好好待在这太师府寰北苑中。” 燕玲珑冷笑了两声:“我道爹爹无畏天地呢,想不到竟害怕一个来历不明的蒙面男子。” 燕律瞪了她一眼,恨恨说道:“闭嘴,若不是你几番阻止如意嫁入冷王府,阻止冷王殿下临幸如意,我们又怎会……” “所以这一次,你们设计了殿下,又抓了我是吗?”燕玲珑冷冷地望着这个所谓的父亲。 “废话休说,燕玲珑,若是你再阻止如意的幸福,我们不会饶过你的。”燕徐氏突然上前,狠狠地瞪着燕玲珑,方才那蒙面男子望向燕玲珑时那种不同于往常的眼神令她大为不悦,自己分明愿意不顾一切地为他付出却被他像扔垃圾般地抛了出去,而眼前这个女人却有这般魔力,竟能引得众人对她如众星捧月那般哄着、宠着。 燕玲珑朝这位燕府小夫人望去一眼,冷冷一笑,“你们不是替燕如意安排好了一切吗?本妃如今在你们手里,怎么,你们反倒惧怕起本妃来了吗?” “玲珑,这是对你的父亲该有的态度吗?”燕律突然沉声问了一句。 听闻此言,燕玲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父亲?燕太师胆敢在本妃面前提及父亲二字!你就不怕亵渎了这两个字的含义吗?” “放肆!你以为你成了冷王妃,为父就怕了你吗?”燕律被玲珑给气到了,胸脯急剧地起伏不停。 燕玲珑别有深意地看了燕律一眼,再不说话,只走到这主厢房内侧的床榻上躺下,闭上了眼睛。 从燕律夫妇二人对那面具男的态度来看,她笃定他们不敢动自己,所以心中并无惧怕之意。 只是,冷王殿下他…… 想到封子墨,燕玲珑的心里便是一阵没由的痛,虽说她知道封子墨被燕律和燕如意设计,可是想到他和燕如意亲近的画面,心还是痛得难受。 时间一晃,三日后,玉兰苑书房内,封子墨大发脾气,许信、商鸣和曹三人大气不敢一出,生怕一不小心便引火上身。 “说,找了这么久为何还是没有王妃的消息?”封子墨怒吼一声。 “殿下,这……”许信看了看一旁的曹志和商鸣,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在这时,有侍卫匆匆走了进来,朝封子墨行礼后应了一句:“启禀殿下,肖小将军来了。” 听闻此话,封子墨眸光一亮,望向那侍卫,“快引他进来。” 侍卫朝他抱了抱拳,转身走了出去,片刻的功夫,他返了回来,身后跟着一身素色长袍着身笃定肖进。 “肖进参见冷王殿下!”肖进朝封子墨行了个礼。 封子墨朝他抬了抬手,“不必多礼,肖进,你可是寻到了本王王妃的消息?” 肖进眸色一暗,轻轻摇了摇头,“殿下,属下并无冷王妃的消息,不过,属下打听到禄王殿下也在寻找冷王妃。” “本王猜到了。本王先前以为禄王有可能会趁乱劫走她,可是玲珑和曦俊熙才被劫走,禄王便有了动作,所以……”封子墨皱起了眉,双眸再没有昔日之光彩。 玲珑不再身边的这段日子,封子墨终日自责、茶饭不思,不过三日的时间,他消瘦了许多。 “殿下可知道,冷王妃被掳那日,禄王的手下侍卫也曾在玉兰苑外出现过?”肖进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禄王他……”封子墨紧紧捏起了拳头。 退下众人,封子墨换了身衣袍,抓起追云剑欲往禄王府而去,肖进担心他,跟了出去。 “殿下这是要做什么?”肖进问了一句。 “本王这便去问问,封子翰他究竟打了什么主意?”封子墨眸光一暗。 肖进担心封子墨一时冲动反而误了事,冒险说了一句:“殿下,禄王殿下并无加害冷王妃之心啊!” “可是,他一直对玲珑有非分之想。”封子墨冷冷地瞟了肖进一眼。 肖进自然知道冷王殿下此言不假,如今听他说出这话,他竟再无话可以应对。 肖进不再说话,唯有安安静静地跟在封子墨的身后,朝着禄王府而去。 禄王府内,封子翰的心情并不比封子墨好太多,本以为可以利用燕如意离间封子墨和燕玲珑,不想这一目的并未达到,反而将燕玲珑给弄丢了。 “阎生,可有打听到玲珑的下落?”封子翰朝立于自己面前的阎生问了一句。 阎生皱眉,随后摇了摇头,“禄王殿下,请恕阎生无能,阎生分明感觉玲珑姐姐就在眼前,偏偏,阎生怎么都找不到她。” 封子翰用力一拍案桌,随后望向站在一旁的莫先生,“莫先生,你可有什么办法?” 莫先生朝封子翰抱了抱拳,正欲开口说话,便听得侍卫来报,说冷王殿下怒气冲冲闯了进来。 “他怎么来了?”封子翰喃喃自语道。 莫先生听到了封子翰的声音,应了一句:“想来殿下派人前往玉兰苑之事被冷王殿下知道了。” 莫先生话音才落,封子墨已经出现在禄王府书房,他冷冷瞟向封子翰,面上怒意尽显。 封子翰强挤出一抹笑意,起身朝封子墨走了过去,“冷王殿下怎么来了我禄王府?” “废话少说,封子翰,本王王妃被人掳走那日,你的人为何会出现在本王王府?”封子墨恨恨问道。 “如果本王说,本王只是担心皇嫂的安危,皇兄可会相信?”封子翰望向封子墨,眸中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顿了顿,他又说了一句:“知道皇嫂被掳走,本王几乎遣出了禄王府内所有侍卫,只为寻回皇嫂……” 这话封子墨自是知道的,可是他的女人,与封子翰何干,何须他如此大动干戈? 正欲开口说话,莫先生接了一句:“冷王殿下,如今冷王妃下落不明,禄王殿下用尽了所有方法都寻不到她,包括那真龙湖底如今也只剩一个空壳,二位殿下还得携手合力,巡回冷王妃才是啊!” 507.真龙湖下的医学秘籍 莫先生的话似是点醒了封子墨,他皱了皱眉,望向了封子翰。 “你派人去了真龙湖?”封子墨问了一句。 封子翰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句:“没错,本王知道先前冷王妃曾被囚禁于真龙湖下,所以……” “本王竟没有想到真龙湖!”封子墨微微皱眉,他太过担心燕玲珑,以至于竟然忘了玲珑曾被囚禁于真龙湖下。 想了想,他回头望向跟在自己身后的肖进,“肖进,你速速回玉兰苑去,告诉许信,命他带人前往真龙湖,好好将真龙湖下给我探上一探。” 肖进稍稍愣了愣,随后朝封子墨抱了抱拳,“是殿下!” 肖进转身离开了禄王府书房,朝外走了去,封子墨则落座于这书房内,打算从封子翰那里打听出更多关于燕玲珑的消息。 燕玲珑才遇险封子翰便能知晓,这实在令封子墨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封子翰见状,朝莫先生和阎生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退了出去。 书房内只剩下了封子墨和封子翰二人,二人相视一眼,却谁也没有说话。许久后,封子墨缓缓开了口:“禄王,本王有一事很好奇。” 封子翰愣了愣,应了一句:“冷王殿下是想问本王的侍卫为何会出现在玉兰苑外吧?” 封子墨愣了愣,还是点了点头,“禄王的人为何会在那日出现在玉兰苑外。” “冷王殿下,本王如果说那日之事只是巧合你信不信呢?”封子翰问了一句。 “你认为本王会相信吗?”封子墨淡淡问了一句。 “冷王殿下既然不相信本王,那本王再多说也是无异。”封子翰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口茶。 封子墨知道,再多说也是无异,只得起身,朝封子翰望去一眼,“既然禄王殿下这么说,那本王就此告辞了。” 话音落下,封子墨再不说一句话,起身朝外走去,封子翰微微皱了皱眉,双眼直直盯着那抹渐渐远去的身影。 封子墨回到玉兰苑后,许信等人已经集结了人马,只待殿下一声令下便朝真龙湖进发。 “殿下回来了,可有何消息?”许信上前,问了一句。 封子墨微微皱眉,摇了摇头,“好了,出发吧,若能找到王妃那自然是好,若是找不到王妃的下落,好好探一探那真龙湖也不错。” “出发!”许信朝众人望去一眼,挥了挥手。 百余名侍卫在封子墨、许信的带领下朝着真龙湖走去,而商鸣则被留了下来,继续在周边搜索着燕玲珑的下落。 封子墨一行人来到真龙湖畔,众人稍稍活动了一番,跃下了真龙湖。 有了上次下湖的经历,这一次,封子墨轻轻松松便找到了进入御龙阁的入口,封子墨朝许信等人挥了挥手,众人一起朝他围了过去,随他一道进入了御龙阁。 此时尚属早春,真龙湖水尚还冷冽,可是通过那入口进入御龙阁后,众人发现这里不仅极为干爽,而且甚为暖和,不禁感觉惊奇。 “殿下,真想不到这真龙阁内竟是这样一个好地方。”许信惊叹。 封子墨朝他望去一眼,淡淡应了一句:“四处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许信正了正脸色,朝封子墨抱了抱拳,“是,殿下!” 许信带了几个侍卫,朝四周走去,四下搜寻起有用的线索来了。 封子墨极其手下几乎将这真龙阁内寻了个遍却根本没有发现一点有用的线索,一怒之下,封子墨一拳打在那百花丛前端的一段玉柱子上,玉柱裂开了一道口,一只碧绿色的下自显露而出。 “殿下,那是何物?”许信上前,正欲劝说封子墨,突见那只匣子,不禁大吃一惊。 听闻许信此言,封子墨定睛朝那碧绿匣子望去,半晌后,他瞥见许信的手伸向了那只匣子。 “慢着,阿信,你这是要做什么?”封子墨问了一句。 听闻封子墨此言,许信收回了自己的手,望向他,“殿下不想知道这匣子里装着什么吗?” “阿信,亏你跟了本王这么多年,你怎还这么糊涂,你都不担心这匣子里装着什么毒物吗?”封子墨问了一句。 封子墨话音落下,许信一阵恍然,他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应了一句:“殿下所言甚是,是许信唐突了。” 轻叹了口气,封子墨拔出腰间悬挂着的追云剑,用力一劈,那只碧绿色的匣子裂作两段,一卷竹简从其中滚落而出。 封子墨微微皱眉,上前一步,捡起那竹简,仔细一看,这才发觉那竟是一卷医学秘籍。 “殿下,这是……”许信望向封子墨。 “是医书。”封子墨看了看许信,片刻后,他指了指那百花丛附近,“阿信,在这附近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东西。” 许信一抱拳,“是,殿下!” 许信朝跟在身后的几个侍卫招了招手,随即带着那几人在百花丛附件仔细寻找了起来。 燕府内,面具男子去了寰北苑,他一直想从燕玲珑的口中得到那所谓外科学的要领,无奈,燕玲珑似是故意在吊他的胃口,要么开了个头便说自己不舒服,要么一直装困装乏,男子倒也不生气,日子久了他反倒觉得燕玲珑颇为有趣。 “冷王妃今日还不打算将你这外科学的精妙之处将给我听吗?”男子立于燕玲珑眼前,淡淡说了一句,语气中带了些戏谑的口吻。 燕玲珑朝他望去一眼,半冷不热地说了一句:“你一个炼毒师,学什么外科学?不觉得多于吗?” “对于医术,我从不觉得多余。冷王妃,你已经浪费了我太多的时间了,如果你还不招,那我只得抓些人来实验了。”话音落下,男子挥了挥手,他的两个手下随即押了个人上前,其中一人用力朝他后膝上踢去一脚,那人随即朝面具男子跪了下去。 “主人打算怎么处置此人?”其中一人问了一句。 “找把刀,将他的腹部切开。”男子冷冷抛出一句。 “你想干什么?”燕玲珑问了一句。 508.燕如意回燕府 面具男子朝燕玲珑瞟去一眼,回应道:“既然冷王妃不肯开口,那我唯有亲自验证何为外科术了。” 话音落下,他朝那两个手下挥了挥手,二人会意,抓着那人朝寰北苑中的古茶树走去,那人似是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来袭,吓得哇哇直叫,青布长袍之下,一滩淡黄色液体随之溢出。 “真晦气,拖出去!”男子喊了一句。 那可怜的男子被强行拖到了那棵古茶树下,随后被绑了起来,两个男子各从腰间摸出一把锋利的尖刀,欲刺向他。 “等等!”燕玲珑喊了一句。 听到玲珑终于开口,面具男缓缓回头望向了她,“冷王妃有话要说?” 燕玲珑瞪了他一眼,出了厢房,朝那古茶树走了过去,“你们放开他。” 两个男子对视一眼,随即一起望向了自己的主子。 面具男跟了过去,侧头望向燕玲珑,“冷王妃是打算用自己的医术来换这人的性命吗?” 燕玲珑恨恨地瞪着他,许久后方才应了一声:“是!” “哈哈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冷王妃早些配合,我也就不用费心抓这么多人回来了。”面具男冷冷一笑。 听闻此言,燕玲珑皱起了眉,“你说什么?依你这意思,你抓了很多人来了燕府吗?” 男子点了点头,“没错,我打算一天切一个人,直到你肯开口。” “你这个变态!该死!”燕玲珑终于忍不住心中愤怒,爆了粗口。 就在这时,跟在燕徐氏身边的一个小婢女匆匆跑入了寰北苑,他朝面具男福了福身,开口说道:“主人,我们大小姐今日回门,老爷和夫人要宴请几位权贵,老爷和夫人请主人也一并入宴。” 男子微微眯眼,半晌后冷冷开腔:“你们家大小姐?” “是,大小姐得冷王殿下宠爱,今日会风风光光回门探望老爷和夫人,自然是要设宴庆祝的。”那婢女一脸得意地说着,眼风随即瞟向了燕玲珑。 燕玲珑朝那婢女看去一眼,随即冷冷一笑,并没有说话。 见她故作镇静,那婢女又言一语:“大小姐样貌出众,又慧智兰心,说不定冷王殿下哪天一个高兴便遣了冷王府中所有的女眷,专宠她一人。” 这下,燕玲珑被她给气到了,正欲开口说话,那面具男子冷冷开了口:“既然你的话传到了,还不快滚!” 那婢女见主人动了怒,身子一抖,踉跄着朝后退去两步,随即一脸惊恐地望着男子。 “主人息怒,我……”她哆嗦着。 “滚!”简单的一个字却透着不可违逆的肃冷威严。 婢女转身,想迅速逃离这里,可是她越是紧张就越是迈不开腿。 这时,燕玲珑的面上闪过一丝淡淡笑意,“蠢人就是蠢人,总在不合时宜的场合不合时宜地开口。” “你……”那婢女虽身份低贱,却颇得燕徐氏宠信,此时被燕玲珑这般羞辱,自然面子极难挂得住,只见她双眼含泪,朝燕玲珑瞪去一眼,随即转身,跑出了寰北苑。 婢女跑开后,面具男子走到了燕玲珑的面前,一双黑眸紧紧盯着玲珑。 “我又帮了你一次。”他突然冷冷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你帮了我?敢问,你哪来的自信?”燕玲珑一脸鄙夷地望着他。 男子轻哼一声,似是不打算和燕玲珑一番计较,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有着轻易便能惹人动怒的本事。 半晌后,他指了指还躺在古茶树下的那人,“你还不打算开口?” “开,现在就开,不过,先放了他。”顿了顿,他又说一句:“对了,还有被你抓来的其他人。” “你以为我会上当?冷王妃这么狡猾,我又岂能没有防备?你那所谓的外科术一时半会儿的也讲不完吧?”男子淡淡说道。 “你!”燕玲珑在心里将他连同他的祖宗后人问候了十几遍,想到封子墨也与他沾亲带故这才作罢。 半晌后,她点了点头,“好,那我给你说一个章回,你放一个人走。” 男子想了想,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燕玲珑朝那吓尿了的人望去一眼,随后又将视线挪回到男子的脸上来。 “还不放人?”她低吼一句。 “放了他!”男子朝两个手下挥了挥手。 二人朝男子抱了抱拳,放开了那人,那人从地上爬起,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跌跌撞撞跑出了寰北苑。 燕玲珑坐在古茶树下的说起了外科术的起源来,面具男子搬来一把椅子,静静地望着她。 此时的燕府前院,燕徐氏的婢女小喜儿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跑了进去,朝燕徐氏跪了下去。 “夫人,夫人,主人他……”小喜儿的眼中似有泪光点点。 听到小喜儿提及面具男,燕徐氏的情绪瞬间紧张了起来,“主人他说了什么?” “主人说,大小姐之事不要打扰他,还有,他,他……”小喜儿嘀咕着。 “他到底怎么了?”燕徐氏有些不淡定地问了一句。 小喜儿怯生生地瞟了燕徐氏一眼,应了一句:“主人似是很袒护冷王妃,奴婢本想刺激一下冷王妃,却被,却被……” “你的意思是主人居然护着燕玲珑那贱人?”燕徐氏眸色一暗脸上尽是恨意。 燕律走了进来,见燕徐氏一副气呼呼的模样站在这里前堂内,燕律喊了一句:“如意就快来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老爷,我已经准备好了,如意来了吗?”燕徐氏问了一句。 “就快到燕府大门了。”燕律皱了皱眉。 听闻此言,燕徐氏再顾不得去想主人和燕玲珑之间的那些事,她急急走出了前堂,跟着燕律朝燕府大门走去。 燕如意坐在挂有冷王府灯笼的马车里朝着燕府而去,面上一片喜意,丁香坐在她的身边,眸色暗沉。 “燕如意,先让你得意一阵子,就算禄王暂时不对你动手,只要找到机会,我也一定会杀了你的。”丁香捏起了拳头,并暗自嘀咕了一句。 509.丁香发现燕玲珑踪迹 马车缓缓在燕府大门前停了下来,燕徐氏一脸笑意,朝马车走了过去,掀开了马车隔帘,“如意,我的宝贝女儿,你可算回来了。” 燕如意跃下马车,拥住了燕徐氏,装模作样地抽泣了起来,“娘,如意可想你了。” “快别说了,我们进去吧。”燕徐氏扶着燕如意朝着燕府中走去。 燕律朝二人走了过来,脸上透着一丝喜意。 “如意回来了,怎么样,在冷王殿下身边一切还好吧?”燕律问了一句。 燕如意眼中闪过一丝酸楚,片刻之后,她的面上恢复了先前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爹爹说笑了,女儿自然一切都好。” “好好好,既是这样,那就好。好了,快快回凤栖苑内休息一阵,今晚,爹爹与你好好喝上几杯。对了,冷王殿下今晚会过府来吗?”燕律问了一句。 听闻此言,燕如意面上现出一丝苦楚之意。 “爹爹,殿下他……”燕如意支支吾吾却说不出许久没能说出话来。 燕律会意,淡淡应了一句:“罢了,你与冷王殿下已是进了一步了,凡事切莫操之过急,慢慢来,只要他找不到燕玲珑,冷王妃之位迟早是你的。” 燕如意轻轻点了点头,“是,爹爹,女儿明白,可是,爹爹莫非知道燕玲珑的下落?” 燕律别有深意地看了看燕如意,却没有说话。 丁香跟在燕如意的身后,半躬着身子,低垂着头,耳朵却将那父女二人间的对话完完整整听了进去。 “燕律知道燕玲珑的下落,这下有戏看了。”丁香心下嘀咕了一句,跟着,她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只不过别人看不到罢了。 燕如意确实感觉有些疲乏,朝燕律和燕徐氏行过礼后,带了丁香出了前堂,朝着凤栖苑走去。 来到凤栖苑院门前,燕如意停下脚步,转身望向丁香,“丁香,本妃累了,先回房休息,你去寰北苑替本妃取些东西去。” “不知大小姐想取什么?”丁香问了一句。 燕如意有些不满地瞟了丁香一眼,淡淡应了一句:“唤我如意王妃。” “可是……”丁香有些为难地望着她,见她脸色不满的情绪越烈,丁香轻轻点了点头,“是,如意王妃。” 燕如意轻哼一声,凑近丁香,对她交代了一番,丁香点了点头,转身朝寰北苑走去。 寰北苑中,燕玲珑正在给面具男子讲述外科术中最为基础的知识。 “外科术就是利用外科技术给病入治病,通常以手术为主。”燕玲珑淡淡说了一句。 “手术?”男子皱起了眉。 “没错,手术。”燕玲珑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很多疾病都可以通过外科手术消除病灶、缓解病痛,比如说,你在无辜人体内种下的蛊虫。” 听闻此言,男子冷哼一声,“冷王妃这是在拐着弯骂我呢?” “本妃只是觉得,你既想学习医术,为何不用来救人,却要学习邪术害人呢?”燕玲珑朝他瞟去一眼。 男子正欲开口说话,便听到寰北苑外传来女子与自己手下的对话声。 “奴婢是如意王妃身边婢女丁香,来这取些东西。” “这里被封了,你到别的地方去取东西吧。” “大胆,若是如意王妃怪罪下来,你们可担待得起?” 面具男子的手下似是被这话给逗乐了,一脸鄙夷地笑了起来:“如意王妃?冷王殿下封的吗?还是,你们燕府封的?” “你们说什么?不要命了吗?”丁香怒喝一句,心中却有了疑意。 她朝那二人瞟去一眼,心下嘀咕了一句:“这二人刻意阻拦我入内,莫非……” 想了想,丁香从腰间摸出一点碎银,打算买通那二人,谁知那二人对丁香的动作一阵嗤之以鼻,干脆转过身,走到寰北苑门前立好,再不理会丁香。 无奈,丁香只得转身,离开了寰北苑,过了一阵,她绕到一条背静的荆棘小道上,朝着寰北苑后侧走去。 从前燕玲珑还住在寰北苑中时,燕如意带着自己和蔷薇,没少欺负过燕玲珑,几人更是在寰北苑的一处墙角上挖出了洞口,以方便她们使奸计加害玲珑等人。 凭着记忆,丁香很快找到了那个洞口,她将自己随身所带的丝帕随手一扔,然后拨开荆棘朝里望去,隐隐瞥见一道倩丽的身影飘过,跟着,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本妃累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丁香一惊,跟着,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燕玲珑果真被燕律抓来了,可是,冷王和禄王寻了这么久怎可能一点消息也没有,莫不是有人故意设下陷阱,将冷王妃的消息引向了别的地方。” 她凑近那洞口,想一探那寰北苑内究竟,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丁香一惊,起身欲离开这里。 “站住,你做什么?”方才站在寰北苑门前的一个男子出现在丁香的眼前。 “我,我方才丢了一块丝帕,便想在这里四处找找。”丁香佯装出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怯生生地望着那人。 男子四处看了看,在一片荆棘丛间看到了那块丝帕,他走了过去,捡起那丝帕,扔给了丁香,“拿着,快走!” 丁香接过自己的丝帕,朝那男子一番千言万谢,随即急急迈着步子离开了这里。 荆棘丛回弹成原状,男子朝四周看了看,不见任何异常,便转身回到了寰北苑大门前。 丁香回头瞟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她回到了凤栖苑,侯在院中等待燕如意起身。 睡了一阵,燕如意从床榻上起身,随口喊了一声:“丁香。” 闻声,丁香推门进了燕如意出阁前的闺房,应了一句:“如意王妃醒了,可是要起身了吗?” “嗯,替本妃更衣,本妃要同爹娘一道用晚膳。”燕如意冷冷说道。 “是,如意王妃!”丁香点了点头,上前一步,将如意从床榻上扶起。 丁香瞥了一眼一脸神气的燕如意,心中恨意渐浓,她微微眯眼随即垂下了头,“燕如意,等着看,你不会得意太久的。” 510.冷王燕府花厅动怒 燕如意心里明白,封子墨对自己并无半点感情,若不是那日给他下了药,她连靠近他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今日返回娘家,她自是要装得体体面面,否则,她昔日燕府大小姐的面子放哪里去。 考虑的事情太多,燕如意便顾不得身边人的表情,此时丁香脸上的怒意甚是明显,只不过,她看不见罢了。 同丁香二人一起来到燕府花厅,燕如意遣了丁香,随即缓步进入花厅,落座,笑意盈盈望向自己的母亲。 “娘,爹爹呢?”燕如意四下看了看,不见燕律,便向燕徐氏问了一句。 “你爹爹去燕府大门外迎各位大人了,如意,给娘娘说说,你和冷王殿下究竟发展到哪一步了?”燕徐氏一副八卦的模样望着燕如意。 听到母亲问话,燕如意脸色一僵,跟着尴尬地笑了起了,“娘!这种事,女儿,女儿怎么说得出口?” 燕徐氏会意,笑了笑,“你可得抓紧时间诞下冷王的子嗣才好啊!” “女儿知道,不过有件事……”燕如意突然望向母亲。 “你想说什么?”燕徐氏问道。 燕如意想了想,缓缓开了口:“娘,不知爹爹有没有想过推殿下上位?” 燕徐氏轻哼一声:“他若是上了位,眼里会更没有你的。” “不会的,只要燕玲珑永不出现,那我便会是殿下身边唯一的女眷,试问,殿下若是坐上那至高之位,那……”话音至此,燕如意别有深意地看了看燕徐氏。 不得不说,燕如意的话并非一点道理没有,只要悄无声息地除去燕玲珑,那这天下间还有谁能威胁到自己女儿的地位,这样来想,推封子墨上位倒是一个明智之举。 母女二人说话间,燕律带了几位朝中大臣缓步朝花厅走来,燕如意和燕徐氏对望一眼,一起起身,朝燕律等人走去。 “见过老爷,见过各位大人!” “见过爹爹,见过各位大人!” 燕如意和燕徐氏一起朝燕律等人福了福身,燕律朝众位权臣笑了笑,望向自己的宝贝女儿,“如意啊,快请诸位大人入席!” 听到父亲提醒,燕如意顿悟,她朝诸位朝臣走了过去,笑意盈盈望向众人,“是如意怠慢了诸位大人,大人们,快请入席吧!” 那一众大臣也皆是些趋炎附势之徒,听闻燕如意得了冷王殿下临幸,当即对她百般献媚。 女帝膝下无所出,而最有希望夺得大位之人唯封子墨、封子翰二人,大权将会落入谁人之手,那可说不准,而冷王身边两个女眷皆出自燕府,因而,就算是知道女帝对燕律没有好感,在场的一众人还是无一人敢开罪燕府中人。 燕府酒宴,众人皆换了嘴脸、藏起心事,端坐于燕府花厅,相互推杯换盏,一时间,燕府内,笑声不绝。 丁香见燕府中人忙于应酬,便朝燕府大门悄悄溜去,正欲走出燕府大门,迎面撞上了正欲入内的冷王封子墨。 “冷王殿下!”丁香一惊,朝封子翰福了福身。 封子墨朝丁香望去一眼,随即眯起了眼,“这般鬼鬼祟祟地做什么?你的主子呢?” 丁香朝风华绝代的封子墨投去一眼,随即垂下头,应了一句:“殿下,如意王妃正在花厅……” “让开!还有,本王何时封过她为妃?”丁香话音未落,封子墨已经越过了她,朝里走去,丁香回眸,朝封子墨的背影望去一眼,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笑意。 “封子墨,将来若有一日,你知道自己最爱的女人其实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可会心痛不已?”丁香心下嘀咕一句,出了燕府,朝着禄王府而去。 封子墨带着许信,怒气冲冲朝着花厅走去,花厅内,酒气冲天、笑声不断,见冷王殿下突然出现在,众人一愣,跟着一齐起身,朝封子墨跪了下去,“参见冷王殿下!” 封子墨朝众人抬了抬手,随即忽视了正含情脉脉望着自己的燕如意,绕过他走向了燕律。 “燕太师,本王的王妃何在?”封子墨冷冷问了一句。 燕律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应了一句:“回冷王殿下,殿下的王妃不是近在眼前吗?” 封子墨眸光一紧,伸手抓住了燕律的脖颈,众人一惊,倒吸了口气。 见状,燕如意上前,朝封子墨福了福身,“殿下,求殿下放开爹爹好吗?” “本王说话,何时轮得到你开口?还有,本王的王妃只有玲珑一人,其余之人,休想鸠占鹊巢!”封子墨瞟了燕如意一眼,冷冷开口。 这话等于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打了燕如意一个巴掌,燕如意深深看了封子墨一眼,转身跑开了,燕律和燕徐氏也是脸色难看。 寰北苑门外,一个燕府府兵模样打扮的男子轻轻敲了敲寰北苑的门,很快,有人打开了寰北苑的大门,迎了那人进门。 “何事?”开门那人问了一句。 “主人可在?”来人问了一句。 “你跟我来!”二人一前一后朝着寰北苑内的小书房走去。 面具男子端坐于寰北苑小书房内,正在消化今日燕玲珑给自己所讲的内容。 “有意思,封子墨果然找到了一块宝,若不是他母亲和他背叛了曦氏,说不定……”男子摇了摇头,随后发出“啧啧”两声。 两个男子一前一后走进了小书房,齐向他行礼后,其中一人禀了一句:“主人,封子墨来了燕府。” “他来做什么?莫非,他打听到什么了?”面具男子并不抬头看那二人,只轻瞟了二人一眼,便继续圈写写着手里的书简。 “回主人,冷王不像是发现了冷王妃的踪迹,不过……” “不过什么?”男子终于将视线投向了那两个人。 “不过,跟在燕如意身边的那个婢女逃出了燕府,似是朝着禄王府而去。”方才那人又说了一句。 就在这时,燕玲珑出现在了这小书房外,她朝书房内望去一眼,轻喊了一声:“你在里面吗?” 听到玲珑的声音,男子吃了一惊,他望向自己那两个手下,朝二人挥了挥手,“你俩速速出府,将那婢女抓回来!” “是,主人!”二人一抱拳,转身走了出去,燕玲珑则走了进来。 511.燕玲珑被带离燕府 燕玲珑知道那面具男子素来行踪不定、性情难测,对待手下之人也极为刻薄,此时见他那两名手下紧张兮兮出了这小书房并未有所怀疑,只淡淡瞟了那二人一眼,便径直跨入了小书房内。 “燕府今日有宴席吗?为何这般吵闹?”燕玲珑问了一句。 面具男子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你乃堂堂冷王妃,又是燕府二小姐,这燕府中的事你且不知,我又怎会知晓?” “这燕府中人,每每谈及尊下便面色大变,怎么会有你不知道的事?”燕玲珑沉下脸色说道。 听闻此言,男子居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冷王妃,我怎觉得与你待在一起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不过这燕府众人都惧怕于我,你却为何不怕?” “人越是软弱就越是容易受人欺负,我燕玲珑自然不是柔弱可欺的软柿子。”燕玲珑柳眉一横。 男子眯起眼望着燕玲珑,银色面具上寒光一闪,令她莫名心慌了起来,她朝后退去两步,小心翼翼地盯着那人。 见燕玲珑那副受了惊的小兽模样,男子突然转身走向小书房内案桌,抓起案桌上茶盏抿了一口,淡淡问了一句:“冷王妃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不,本妃是来和你谈条件的。”玲珑应了一句。 “哦!”男子轻哼一声,眼带兴味望向玲珑,“不知冷王妃想和我谈什么?” “若是你能放本妃离开这里,那本妃便将所有医术传授于你。”燕玲珑朝他望去一眼。 燕玲珑并不在意他学或是不学那些所谓外科学理论知识,理论和实践有着很大的区别,就算将整本外科学理论写出来交给他,他也未必就能学以致用。 男子轻笑一声,不予置否。 她燕玲珑还是太小看了他的能耐。 “怎么,你不答应吗?”燕玲珑微微皱眉。 “我考虑考虑。”男子终于开了口。 燕玲珑故意装出一副凶相,冷冷地望着他,“本妃就给你一日的时间去考虑,过时不候。” 话音落下,她一个利落转身,径直走出了小书房。 男子立于原地,静静地望着燕玲珑渐渐离去的背影,直到那抹倩丽的身影再看不见,他这才走到案桌后落座,从袖中取出一只香囊,于手里轻轻摩挲。 “如烟,我一定会救活你!还有,我定会如你所愿,成为整个天下最强的男人。”他喃喃自语道,跟着,他捏紧了那只香囊,手背上青筋显露。 封子墨将自己想说的话皆说了一遍,而后怒气冲冲走出了燕府花厅,朝着燕府大门而去。 “殿下,殿下不打算带如意夫人一道回去吗?”许信问了一句。 “不必,她最好永远不要回去。”封子墨冷冷应了一句。 许信微微皱眉,半晌方才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句:“殿下,请恕属下直言,如今她已是殿下的人,殿下这样任由她留在燕府是不是有些不妥,万一她……” 封子墨知道,许信担心燕如意在燕府内乱说一气说不定会惹得燕律掉过矛头来对付自己,可是一想到是因为她才让燕玲珑被人掳走他的心中便满腹怒火,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断。 “殿下,属下知道殿下担心冷王妃,可是殿下可曾想过,殿下大军从边塞直捣都城已是惹怒了朝中不少重臣,殿下切不可在此时再树强敌了。再说了,万一冷王妃被掳之事真与太师府有关,有如意夫人在手上,殿下也有和燕律谈条件的筹码啊!”许信又应一句,他相信若是冷王妃此刻在此,也定会同意自己的这一番话的。 听闻此言,封子墨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后,他望向身旁一脸焦急的许信,“罢了,你去抓她回去。” 话音落下,封子墨长腿一迈,出了燕府,他一个利落璇身上马,轻挥马鞭,朝前而去,许信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朝着花厅走去。 面具男子的两名手下按照主子吩咐,一路追着丁香而去。丁香似是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袭向自己,加快了脚步,朝着禄王府而去。 将要靠近禄王府时,两条黑影闪过,不等她辨清楚那两道黑影的方位,其中一人已经出手,于她昏睡穴上轻轻一点,丁香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快,将这贱婢送去见主人。”其中一人说了一句。 “嗯,走吧!”另一人点了点头。 丁香还未见到禄王,已经被抓回了燕府,送入了寰北苑中。 两个黑衣人跪在面具男的面前,模样甚是虔诚。 “主人,我们在禄王府外抓到了这贱婢。”其中一人应了一句。 面具男子眯着眼,打量着躺在地上的丁香,燕玲珑的话又回响在耳边。 “看来这贱婢已经知道燕玲珑的行踪了,而且她真的打算去向封子翰告密,看来真的得将燕玲珑带离燕府。”男子心下一阵嘀咕。 这时,一个黑衣人开了口:“主人,我们要怎么处理这贱婢?” “先将她关起来,记住,不能让她见到封子墨或是封子翰。”男子下令。 “是!”二人一起朝他抱了抱拳,拖着丁香走了出去。 面具男子想了想,出了小书房,朝着燕玲珑的厢房而去。 “冷王妃,你睡下了吗?”站在燕玲珑房外,他轻问了一句。 片刻之后,房门被人打开,燕玲珑立于房门里侧,冷冷地望着他,“你想好了?” 面具男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想好了,我这便带你离开。” “你说真的?”燕玲珑的脸上透出一丝喜意。 “既然你不喜欢待在这里,那我带你走好了,不过去哪,由我决定。”男子话音落下,往燕玲珑穴道上轻轻一点,她身子一软,瘫了下去。 面具男上前一步,接住燕玲珑,随后轻轻一跃,出了寰北苑,从后侧门离开了燕府。 “冷王妃,看来你得陪我留在御龙阁下了。”男子淡淡一笑,扛着燕玲珑朝真龙湖而去。 天色将要亮起时,男子已将燕玲珑带至真龙湖边,封子墨的人才大搜过这一带,此时已全数撤离,男子想了想,带着她跃下湖中。 512.妖孽男子的婢女 燕玲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熟悉异常却是遍地狼藉的厢房内,堆放在周围的瓶瓶罐罐令她不难猜出自己如今身在何处。 她皱了皱眉,从床榻上起身,朝房外走去,“你出来,你快出来!”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燕玲珑身后,不等玲珑回神,身后那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玲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见原先那面具男立于自己身后,脸上面具已经摘去,露出那张与封子墨有七分相似却更为妖孽的脸庞。 “你……”燕玲珑望着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男子妖孽一笑,“怎么,觉得我很眼熟,像极了那位冷王殿下?” “是啊,你们是有几分相似,不过,我们殿下更有男儿气质,不似你这般阴柔妖娆。”燕玲珑白了他一眼。 这话似是激怒了男子,他上前一步,伸手掐住了玲珑白皙的脖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玲珑被他掐得几近喘不过气来,她想掰开那人的手,无奈那手掌如铁拳一般坚固,玲珑挣扎许久终无法挣脱,气息越来越弱。 瞥见她的脸色越来越差,男子吓了一跳,松开了手,“你,你怎么样了?” 终于感觉自己可以喘口气,燕玲珑大口大口呼吸了几个来回,方才沉下脸,不悦地瞪着他,“你想杀入灭口吗?”她揉了揉自己的脖颈。 “以后在我的面前,不许提及阴柔、妖娆这样的字眼。”男子狠狠瞪了燕玲珑一眼,随即一甩衣袖,转身离开。 燕玲珑皱了皱眉,望着男子颀长的身影,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此时那人看来甚是寂寞。 燕玲珑甩了甩头,淡淡一笑:“我在想什么呢?他怎么样与我何干?” 转身回到厢房内,燕玲珑开始收拾那屋子,她料想自己得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既是这样,那自己总得住的舒服些。 卷了卷衣袖,燕玲珑开始利落地收拾起了房间,她瞥见屋内有一个矮柜,便打算将所有杂物全部收入那矮柜之内。 粗略收拾了一番后,燕玲珑觉得那矮柜有些碍眼,她走上前去,打算将那矮柜移个位置,却发现那矮柜极为沉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终于将那矮柜从墙角前移开了一道缝隙。 一卷画轴出现在那矮柜后,玲珑眯了眯眼,将那画轴抓来出来,随后缓缓打开了那幅画。 画布上,一个美貌绝伦的女子赫然而现,黛眉弯弯、明眸皓齿,好一个娉婷婀娜的美人。 “这女子怎么有些眼熟?”燕玲珑仔细看了看那画上的女子,随即陷入一阵沉思状。 男子突然闯入,一把夺下玲珑手里的画轴,卷起,随后冷冷望着燕玲珑,“这里所有的东西,你皆不可触碰,否则……” “否则什么?哎,我说你这人好生奇怪,是你要将本妃抓到这里来,又扔在这个厢房之内,本妃好心替你收拾收拾,你反倒怪罪起本妃来了。”她双手叉腰,一脸不爽地望着他。 听到这话,男子顿时满面怒容,“这里被弄得这么乱,全是被你所赐,所以,从现在起,你便是这御龙阁内的婢女,去将整个御龙阁打扫干净,除了那条密道。” “什么?本妃还未向你兴师问罪,你反倒使唤起本妃来了,我问你,你凭什么让我一个堂堂冷王妃做你的婢女?”燕玲珑冷冷地望着他。 “因为这一切都是拜你那位夫君所为,夫债不该妻偿吗?”男子脸上透出一丝冷意。 “你真是莫名其妙。”燕玲珑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若是不去,休怪我灭了玉兰苑,你知道为何将你困在燕府那么久,封子墨却一点线索也找不到吗?”男子突然扬了扬眉,周身散发出一股瘆人的寒气。 听闻此言,燕玲珑皱了皱眉,“你究竟做了什么?” “快去收拾!”男子沉声吼道。 燕玲珑眼珠子一转,点了点头,出了这厢房朝外走去,既然这人允许她随意走动,那她不妨好好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像上次那般逃离这里。 燕玲珑来到御龙阁前堂,围着那古怪的百花百草丛绕了一圈,越是仔细看,她越是觉得这里像极了鬼慕崖的万草堂。 “那妖孽似是打算将天下医术都学会,包括收尽天下药草,他究竟想干什么?”燕玲珑心下嘀咕了一句。 这时,男子的脚步声传了出来,玲珑蹲了下来,佯装争执擦拭那百花百草丛外的泥台。 “你在做什么?”男子朝燕玲珑瞟去一眼。 “打扫啊!”玲珑没好气地应了一句。 燕玲珑被男子带离了燕府,曦俊熙却是被留在了燕府寰北苑一间小小的耳房内。 “放我出去,来人,快来人!”曦俊熙喊了起来。 两个黑衣人朝那耳房走了过去,对望一眼后,二人将房门打开走了进去。 “嚷什么?再叫小心割了你的舌头。”其中一人吓唬他道。 “让我出去,我说,让我出去!”曦俊熙恶狠狠地瞪着那人。 那人上前一步,往曦俊熙嘴里塞去一粒丹药,随后轻轻一拍,曦俊熙身子一软,瘫倒在地,瞬时安静了下来。 “主人将那女人给带走了,这个麻烦鬼却留在了这里,害得我们每日要替他找药。”两个黑衣人中矮些的那人低骂了一句。 另一人朝四周看了看,轻轻推了推同伴,“少说没用的,快干活吧!他如今对主人还有用,所以不能让他死。” 二人皆是轻叹一声,替曦俊熙擦了擦脸,随后出了这厢房,并将这房门锁了起来。 一道轻盈的身影闪入寰北苑,于这寰北苑中小心仔细地搜寻了起来。 “玲珑姐姐,你会不会在这里,这是最后的希望了!”那人于心中默念道。 那人正是阎生,猜想燕玲珑会不会被劫到燕府,他一早便劝禄王派人到燕府打探消息,谁知,燕府内像是有人失了阵法,封子翰派去的人根本接近不了寰北苑。阎生百思不得其解,于今夜再次潜入燕府,并终于跃入了寰北苑。 阎生小心翼翼朝着玲珑出阁前的闺房走去,推开那闺房的门,便s听得那房内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513.阎生救出丁香 听到那阵声响,阎生微微皱了皱眉,他小心翼翼循着那声响缓步走了过去,果见这厢房里间的屏风之后,露出了一段女子的裙边。 “玲珑姐姐!”阎生一喜,冲向了屏风之后,出现在眼前的不是他为之担忧的燕玲珑,却是潜伏在燕如意身边那个婢女,丁香。 “丁香姐姐,你为何在这?可曾见过玲珑姐姐?”阎生问了一句。 丁香口中被塞了一团又脏又臭的破布,眼中泪眼婆娑,正想点头突见两抹黑影出现在阎生身后。 “唔唔!”她哼了两声。 阎生皱了皱眉,正欲问话,突觉一阵掌风向自己袭来,他心下一惊,朝身旁一让,避开了那一掌。 回头一看,阎生瞥见两个黑衣人,他皱了皱眉,回击去一掌。 “又是你们这群黑衣人,想不到你们居然和燕府勾结在一起了。”阎生低斥一句。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冷冷一笑:“哼,现在才知道会不会太晚了,接招吧!” 话音落下,那两人已经出了手,阎生一惊,朝后退去一步,“想打,我们出去打,不要毁了这房内的摆设。” 两个黑衣人武功不弱,头脑却简单得至极,二人知晓主人不愿伤害燕玲珑,以为他也在意这厢房内的一景一物,于是答应了阎生,于他转身,出了这厢房。 阎生扭过头,朝丁香挤了挤眼睛,随即将自己别在腰间的匕首抛到丁香面前,“快点解决了出来帮忙。” 丁香轻轻点了点头,朝那匕首挪了过去。 交代了丁香一番后,阎生跃出了这间厢房,与那二人对打了起来。 阎生的武功不弱,可是他终究只有一人,与这二人一番恶斗之后,他的体力渐渐消散,动作也越来越迟缓了起来。 两个黑衣人中的一人看准这个机会,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冲上前去,持刀刺向阎生。 感觉一道寒光自眼前闪过,阎生朝前跃去一步,黑衣男子手中的匕首没有刺中阎生的要害,可是,刀尖还是划破了阎生的衣物,割伤了他的肌肤,殷红的血随即渗了出来。 痛感袭来,阎生倒吸了口气,心下嘀咕了一句:“该死!丁香那女人怎还不出来。” 黑衣人不依不饶,持匕首再次朝阎生刺去,就在这时,丁香自厢房内冲出,朝那黑衣人的后背处推去一掌。 “扑哧!”一口鲜血从那黑衣人口中喷出,跟着,他的重心朝前一倒,扑向了地面,阎生趁势夺下了他手中匕首,朝他后背上用力刺了下去。 黑衣人哀嚎一声,咽了气,他的同伴朝他望去一眼,喊了一声:“张喆!” 阎生和丁香对望一眼,一起朝余下那黑衣人围了过去,黑衣人见势不妙,从腰间摸出一只石哨,将其吹响。 听到这哨声,阎生皱了皱眉,“不好快离开这里,那黑衣人搬救兵了。” 话音落下,他一把抓住丁香的手,扯着她朝寰北苑院墙跃去。 黑衣人的同伴听闻哨声响起,知道寰北苑定是出了事,众人集结在一起,朝着寰北苑而去。 阎生曾多此出入燕府和寰北苑,对于这个地方早已轻车熟路了,他带着丁香自寰北苑后的一个秘洞钻出了燕府,离开了这里,朝着禄王府而去。 “禄王府相对安全些,你躲在禄王殿下身边会安全些。”阎生应了一句。 “可是,若是我不回燕如意身边去,只怕再探不到燕府的消息。”丁香朝阎生望去一眼。 阎生看了看她,轻笑一声,“你以为这个时候,禄王殿下还会在意你这些消息吗?这个时候,只怕燕律是要横下心对付禄王殿下了。” “那怎么办?”丁香问了一句。 “先去见过禄王殿下再说。”阎生朝她投去一眼。 丁香点了点头,随阎生一道朝着禄王府而去,将要行至禄王府时,阎生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丁香回头,问了一句。 “别说话!”阎生扯了一把,将丁香拉至一暗角里,随后凝神,静静望着禄王府所在的方向。 几道黑影于禄王府外交织闪过,片刻后消失不见,再过了一阵,禄王府中已是兵戎相见,“乒乒乓乓”的声响从其中传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丁香低声问了一句。 “定是那些黑衣人寻来了,看来他们已将我们的底细查了个清楚了。”阎生皱眉。 “这该怎么办?”丁香急了,若是被抓住,自己非但无法替妹妹报仇,就是自己也是自身难保。 倒是阎生,不慌不忙朝四周望去。 一个妙龄女子走入阎生的视线,从那身材外形来看,颇与丁香有几分相似,阎生跃身而出立于那女子面前,不等女子反应过来,他已经抓住了那女子,将她拖入了那片暗角中。 “你这是做什么?”丁香脸色微红,望向阎生。 “快换上她的衣物。”阎生白了丁香一眼。 听他这么说,丁香这才反应过来,她点了点头,迅速与对方交换了衣物。 玉兰苑书房中,封子墨愁容满面,感觉烦闷至极,他出了玉兰苑,跃上马背,任由那匹纯黑色宝驹驮着自己,在渐渐暗下去的封国都城中心驰骋。 不知不觉,那马竟拖着封子墨来到了真龙湖边。 封子墨跃下马背,站在静无波澜的真龙湖边望着那似无边际的湖面,月影投入湖中,竟令那湖面上现出燕玲珑那绝美的脸庞。 “爱妃,你到底在哪里?”他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声。 “啊!”真龙湖下御龙阁中,正在缝补衣物的燕玲珑手一偏,尖利的针尖刺中了她的手指,血珠随即滚了出来。 “好痛!”燕玲珑吸了吸手指,放下手里的东西,站了起来。 “为何我会这般不安?”燕玲珑微微皱眉。 那妖孽男子推门走了进来,玲珑一惊,望向了他,“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进别人房间都不敲门的吗?” 男子妖孽般的脸上闪过一抹冷意,“对于一个奴婢,何需礼貌二字?” “你……”燕玲珑捏起拳头,恨不得朝他脸上挥去一拳,却莫名想起了封子墨,不禁心里一阵刺痛。 514.玲珑发现古怪石洞 见方才还斗志满满的燕玲珑突然间神色黯淡了下来,男子伸出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这突然间的,傻了吗?” 燕玲珑抬眼,狠狠瞪了他一眼,“少惹本妃。” 话音落下,燕玲珑急急走出了这间厢房,男子眉头一皱,跟了出去。 感觉烦闷,燕玲珑来到御龙阁前厅,打理起了那些花花草草,一不小心,她的手触碰到一株开得正艳的月季,方才被针尖刺破的手指再一次被这月季花枝上的刺扎到,刚止住血的手指再一次涌出血来,殷红的血珠滚落到那花泥之内,瞬间便被那些花泥给吸收了去。 “我怎会这般心神不宁?”燕玲珑朝那些诡异的花泥望去一眼,喃喃自语道。 燕玲珑转身,与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妖孽男子撞上,玲珑皱眉,低斥一句:“你这是在监视本妃吗?” “我这分明是关心你!”男子微微扬眉。 燕玲珑觉得厌烦,推了他一把,朝着御龙阁后侧走去。 见玲珑走远,男子面上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他抬头朝御龙阁上方瞟去一眼,眸光瞬间冷了下来。 “封子墨,你想不到吧,我将你所爱的女人又带回了这里。”男子甩了甩衣袖,朝着那百花百草丛间走去。 燕玲珑走到御龙阁后侧,意外地发现,这里居然有一处碧绿清幽的院落。 “那妖孽竟有这样的本事,能在这真龙湖下修建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若是我和殿下能独居于这样的世界之中,倒也是美事一桩啊!”想到封子墨,燕玲珑的面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缓缓向前,漫步于这片碧绿的世界中,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一个隐秘的石洞前。 “这里居然有石洞,我竟从未发现过。不过,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这里有个石洞。”燕玲珑微微皱眉,伸手触了触那石洞的门,一种冰凉刺骨的感觉传了过来。 玲珑缩回了自己的手,正想找件趁手的工具来推这石门,刚一回头,她感觉到一道阴冷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 燕玲珑心下一惊,朝那院落的入口处望去,果然,那妖孽站在院落入口处,冷冷瞪着自己。 “过来!”他吼了一声。 燕玲珑回头,朝那石洞望去一眼,随后提腿,朝那妖孽走了过去。刚走出这院落,男子一伸手,将她扯了出去。 “离这地方远些,若是再让我发现你靠近这里,那我一定扒了你的皮。”男子低吼道。 燕玲珑怎愿受此恶气,当即沉下脸,怒怼一句:“你敢动本妃,本妃会让你后悔为何要生于此世!别忘了,你懂得下毒、懂得用蛊,可是本妃却精于外科术,到时候,随随便便给你一个小手术,定让你痛苦终生!” “你威胁我!”男子眯起了眼,斜睨着燕玲珑。 他的眼眸分明是那种狭长勾人的桃花眼,可是,这样盯着燕玲珑却让玲珑莫名生出一丝寒意,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然,她燕玲珑岂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被唬住的女子,男子越是想吓唬她,便越能激发她的斗志。 “想阻止本妃进入那石洞是吗?本妃暂且忍着,等寻到何事的机缘,一定将你这御龙阁翻个底朝天。既然本妃已被你困于此处了,那本妃这一次一定将你的底细完完全全扒个干净,也好助殿下锄奸。”燕玲珑稍稍垂了垂眼,心下暗自嘀咕道。 妖孽男子见燕玲珑作出一副颔首低眉的模样,以为自己唬住了他,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指了指前堂,“摘些花送到书房去,我有用。” “要怎样的花?”玲珑淡淡地问了一句。 “既然我没有告诉你要摘哪一种花,那就说明,我需要所有的花。”男子瞟了玲珑一眼,朝书房走去。 燕玲珑狠狠白了他一眼,转身朝前堂走去。 知道这百花百草丛定有古怪,这一次,燕玲珑小心翼翼地剪着花枝,凭直觉,她知道男子定是要以这些花叶来制药,于是,在剪下花枝时,她特意记下了这些花木的名称。 收集好了所有的花木,燕玲珑转身欲朝书房而去,偶间回神之际,却看到诡异至极的一幕,那些方才被剪得光秃秃的花枝,居然瞬间便又长出了花蕊,并且以极快的速度生长了起来。 “这花丛也甚是古怪,莫非那些诡异的、会吸血的花泥能让花木在瞬间生长。”燕玲珑皱了皱眉。 端着那蓝花,燕玲珑朝着御龙阁内书房走去,书房的门大开着,听到玲珑的脚步声传来,男子喊了一声:“进来!” 玲珑抬腿走了进去,将那蓝花叶往桌山一摆,转身便想离开,男子喊了一声,“站住!” 燕玲珑停下脚步,朝那妖孽望去一眼,“怎样?” “你就不好奇,我要这些花叶何用?”男子问了一句。 “你想说什么?”燕玲珑问了一句。 男子轻轻耸了耸肩,回了一句:“留下,帮着我制药。” “制药!你又想制毒?”燕玲珑皱了皱眉。 “除了毒,我还会制延年益寿、养生保健之丹药。”男子冷笑两声。 听闻此话,燕玲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什么,你还懂得养生之术?” “你……”男子似是被燕玲珑的这副模样给刺激到了,抬眼看了看她,随后开始低头制药。 燕玲珑仔细注视着他,男子的举动令她颇有些吃惊,他所配的药,根本是女子滋阴养颜所用,可是,这御龙阁内除了自己再没有一个女子,他弄这些是打算给谁用。 “玫瑰花蕊!”男子突然喊了一声。 “什么?”燕玲珑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有些不解地望着男子。 男子微微皱眉,“让你取些玫瑰花蕊过来。”他将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燕玲珑朝那花篮里瞟去一眼,抓起一把玫瑰花蕊递给了男子,男子指了指那些已被自己捣碎了的花叶,“放进来。” 燕玲珑手一松,那些玫瑰花蕊落入那些花叶之中,瞬间与那些被捣碎的花泥混合了起来。 “一定有问题,秘密说不定就藏在那石洞之内。”燕玲珑眼色一暗。 515.丁香向封子墨投诚 时间一晃,玲珑被掳走已有五日了,玉兰苑书房内,封子墨的脾气越来越暴躁,连日来,许信和曹志、商鸣三人皆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甚至于连大气也不敢一出。 “阿信,燕府内可有何动静?”封子墨低吼一句。 听到殿下问话,许信上前,朝他抱了抱拳:“回殿下,燕府内安静得很,并无发现任何异常。” 听闻此言,封子墨怒气更盛,他猛拍了面前案桌一掌,竟将那案桌给震裂出一道缝隙。 商鸣走进了书房,朝封子墨行了个礼,缓缓开了口:“启禀殿下,肖小将军来了。” 听闻此言,封子墨眸光一亮,肖进一直在暗中打探燕玲珑的下落,肖府在封国都城内耳目众多,说不定,他能找到什么线索。 想到这,封子墨望向商鸣,“快带肖进进来。” 商鸣朝他抱了抱拳,转身走出了书房,片刻后,他引了肖进走了进来。 “见过殿下!”肖进朝封子墨行了个礼。 封子墨轻轻抬手,“不必多礼,肖进,你可是查到了什么?” 肖进点了点头,“请殿下移步将军府,肖进有事要禀。” “要去你的将军府?”封子墨半眯起眼睛看了看肖进,他知道肖进定是查到了什么又有不便在此开口的理由。 想了想,封子墨点了点头,“也好,那本王便随你去将军府走一遭,商鸣,你和曹志便留在这里,阿信陪本王出去便好。” 商鸣点头应下,许信则转身出了书房,吩咐玉兰苑内下人备马,准备与封子墨一道前往将军府。 一个时辰后,封子墨、许信和肖进三人来到了将军府,肖进将二人请至将军府前堂内落座,又吩咐府中婢女端来了茶点,随后,肖进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应了一句:“请殿下在此稍候片刻,肖进去去就回。” 话音落下,肖进转身出了前堂,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返了回来,身后跟着阎生,还有扮作粗野村妇的丁香。 “参见冷王殿下!”阎生朝封子墨抱了抱拳。 瞥见阎生走了进来,封子墨一副吃惊的模样望着他,“阎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阎生朝他抱了抱拳,回了一句:“阎生担心玲珑姐姐,这才带了她来见殿下。” 话音至此,阎生朝旁边退去一步,丁香走上前来,朝封子墨福了福身。 不仔细看,封子墨是认不出眼前女子的身份的,听她开了口,封子墨仔细辨认了一番,这才认出,眼前的女子正是燕如意身边婢女,丁香。 早在封子墨和燕玲珑尚未到达都城前,丁香曾几番加害过燕玲珑,并指示香莲几番挑拨自己与玲珑的关系,所以,对于丁香,封子墨自是对她深恶痛绝,此时见她居然敢出现在自己面前,封子墨捏起了拳头,冷冷地瞪着她。 见殿下动了怒,阎生和肖进对望一眼,跟着,肖进上前,朝封子墨抱了抱拳,“殿下不必动怒,丁香早已非昔日的丁香了,她今日来,是有消息要透露给殿下你的。” “你说什么?莫非,这丫头有了玲珑的消息?”封子墨的心紧紧一揪,望向肖进。 肖进朝丁香使了个眼色,丁香会意,朝封子墨跪了下去。 “冷王殿下,燕府和那些黑衣人勾结在一起,冷王妃先前便是被他们给掳走的。”丁香应了一句。 肖进请封子墨来将军府之前,曾与丁香达成协议,只要丁香能助冷王殿下寻回冷王妃,那他便说服冷王殿下,除去燕如意,替丁香出口气,丁香知道那些黑衣人已经盯上了禄王府,自己欲指着禄王报仇再不可能,便答应了肖进的提议,反正她的目的只是杀了燕如意替自己的亲妹蔷薇报仇,至于让谁去杀燕如意,这一点她并不介意,更何况,若能让燕如意最在意的男子亲手将尖刀刺入她的胸膛,这样的报复会更加淋漓畅快。 听了丁香这话,封子墨眯起了眼睛,“丁香,你可知道自己再说什么?本王一早便派人寻遍了燕府,可是,根本没有本王王妃的消息。” 丁香朝他望去一眼,应了一句:“那些黑衣人在寰北苑外设下阵法,殿下的人根本近不得寰北苑,又怎能找得到冷王妃呢?” 见她一脸的笃定,封子墨皱起了眉,“你这番话可有假?” “丁香怎敢诓骗殿下,若是丁香有半句假话,愿受这时间最残酷之刑罚。”丁香的底气很足,不像是在说谎。 丁香的话彻底激怒了封子墨,他一拍手边木几,望向许信,“阿信,立即回玉兰苑,带上人马,前往燕府。” 话音刚落,肖进上前,朝他抱了抱拳,“殿下莫要冲动,冷王妃已经被那黑衣人转移了位置,此时前往燕府,只怕会打草惊蛇。”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封子墨皱眉。 肖进朝阎生望去一眼,阎生会意,上前一步,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回殿下,丁香发现了被困于寰北苑内的玲珑姐姐后,本欲逃出燕府出来报信,不想却被黑衣人抓了回去,他们随即便将玲珑姐姐给带走了。殿下不妨先宽着燕律和燕如意,也好从他们口中打探些消息,毕竟,如今还有黑衣人居于燕府之内。” “这个燕律,居然勾结黑衣人,他这胆子也太大了些!”封子墨又是一掌击在了那木桌之上。 一番思索后,他起了身,望向许信,“阿信,带这丫头回玉兰苑。” “殿下的意思是……”许信看了看他。 “她既想投诚,便给她一个机会,记得,给她找个回到燕如意身边的借口。”话音落下,封子墨走出了将军府前堂。 夜色再一次席卷大地,封国都城内陷入一派黑暗之中,真龙湖下的御龙阁内,燕玲珑和那妖孽男子也各自睡下了。 睡至半夜,玲珑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出了自己那间厢房,只抓了自己那把双刃柳叶手术刀,缓缓朝着后院而去。 那片幽静碧绿的小院此时透着一丝诡秘的味道,玲珑深深吸了口气,朝着那石洞缓步而去。 516.石洞内的美貌女子 走了一阵,玲珑立在了那石洞之外,她伸出手,轻轻抚了抚那冰凉刺骨的石门,微微皱了皱眉。 “本妃该怎么样推开这扇石门呢?”燕玲珑喃喃自语道。 四下找了找,她找到了一段手腕粗的木棒,捡起木棒,玲珑试着推了推那石门,片刻之后,石门上居然出现了一道缝隙。 “太好了!”她面色一喜,又用那木棒推了推石门,这一次,石门居然分开作两半,燕玲珑钻了进去。 石洞之内,没有燕玲珑先前所想的那般惊悚可怖,反倒是静谧清凉至极,石壁上如有无数晶石嵌入,相互折射出七彩流光,更给这石洞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这地方还挺漂亮!”玲珑惊叹一声,朝里走去,一股淡淡的花香传入她的鼻腔之内。 “这气味不是……”玲珑加快了脚步,朝石洞深处走去,在这石洞的最里端她发现了一张以黄金装饰四周的,巨大的石床,隐隐间,她仿似看到,那石床的正中,躺了一个人。 玲珑心下一惊,加快脚步朝那石床走了过去,来到石床前,她这才看清,那上面躺了一个极美的女子。 “这,怎么会这样?这里为何会有这样一个女子?”燕玲珑倒吸了一口气朝那女子望去。 石床上的女子虽紧闭着双眼,却丝毫不能掩藏她绝美的容颜。肤似凝脂、眉目如画、秀鼻朱唇、乌发若丝……燕玲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这女子的美,她只知道,这女子与自己相比毫不逊色,甚至更多出一分令人心疼的娇柔。 世人皆爱美,燕玲珑也如此瞥见如此惊世之姿她也是欣喜不已,不自觉地,她朝那女子伸出了手。 “你想干什么?”熟悉的怒吼声传来,不等燕玲珑回神,她已经被甩离了这石床。 燕玲珑摔倒在地上,她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胳膊,从地上爬起,然后眼含怒意,瞪着男子。 “你只会这般粗鲁地对待别人吗?难怪这么美丽的女子只愿这样躺着也不愿开口同你说一句话。”燕玲珑担心惊扰了那美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听闻此言,男子一个翻身跃至燕玲珑的面前,伸手想要掐住她的脖颈,玲珑朝后一闪身,避开了他。 “你若敢再伤本妃,本妃定会让你后悔。”燕玲珑眸光一暗,冷冷地望着他。 男子似是被燕玲珑这样的眼光给吓住了,他愣了愣,放弃了欲对她动手的念头,只转身朝石床上那女子走了过去。 “如烟,究竟何时你才肯醒来?你若再不醒来,我便将她杀了,抛入那百花百草丛间,让她的骨血去滋养你精心培育的那片百花百草丛。”男子自顾自地说着,那语气时而柔情万种,时而冷酷残忍。 燕玲珑自然是听到了他的这番话,她朝那石床走去几步,男子突然回头,吼了一句:“站住,不许再靠前。” “你抓本妃来此,其实是为了救她吧?不让本妃上前,本妃怎么帮你救人?”燕玲珑白了他一眼。 “你愿意帮我?”男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她。 燕玲珑轻轻扬了扬眉毛,“这般美丽的女子,死了不觉得可惜吗?本妃知道,你造出这样一个极寒的石洞来无非是想护住她极弱的心脉,而你囚住本妃,是因为有传闻说本妃是难得一见的神医吧?如今仔细想一想,你控制住了不少医者吧?” “住口!燕玲珑,你未免太过自信了吧!”男子被她戳中心事,面色有些挂不住了。 燕玲珑冷冷一笑,“不愿承认,那好,你杀了本妃,将本妃投入那花泥中好了。” 果然,这话奏效了,男子再不说一句话,只眯起眼睛,冷冷地注视着燕玲珑。 半晌后,他一个闪身来到玲珑跟前,扼住了燕玲珑的手碗,用力一扯,将玲珑抓到了石床边,将她扔到了那女子的跟前,“你有办法救她?” 燕玲珑瞪了那妖孽一眼,随即望向女子,她探了探女子的鼻息、脉搏和颈部动脉,确认眼前的女子尚有一丝气息。 “你可否将她移出这石洞?”燕玲珑问了一句。 “不可!”男子干脆的一声。 玲珑皱眉,“这是为何?太低的气温也有可能会令她更为虚弱。” “若是我没有打造这石洞,她只怕早已……”想到自己差点彻底地失去她,男子的眼中透出一丝痛苦之意。 燕玲珑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模样,这不禁令她想到了封子墨,封子墨对自己情深似海,与这男子很相似吧。 “她之所以尚有一丝气息,并非因为这石洞,而是因为她的意念。”燕玲珑淡淡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意念?”男子眯了眯眼。 燕玲珑点了点头,“没错,是意念!她定是有尚未完成的心愿这才不愿就此撒手而去,所以,拜托你将她挪出这极寒的石洞,也好让本妃替她诊治。” 话音落下,燕玲珑大大打了一个喷嚏。 “依我看,是你觉得冷了吧?”男子瞥了她一眼。 玲珑露出一副我是神医我怕谁的模样,双手环于胸前,极淡定地望着他,“你到底想不想救她?我可告诉你了,就算你学尽了本妃的医术,以你的资质,也根本救不了她。” “你说什么?”被眼前这个小女人这般无视,男子被刺激到了,双眼直直盯着她,恨不得将她撕作两半。 最终,男子被玲珑说服了,他将那美丽女子从石床上抱起,如同珍宝似地护在怀中,随后跟在燕玲珑的身后,朝着石洞外走去。 女子被男子抱至他的房中,房内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药香味。 燕玲珑微微皱眉,正欲说话,男子抢先开了口:“从今天起,你便留在这里照看如烟。” “如烟,你说她叫如烟?”玲珑问了一句。 男子瞪了玲珑一眼,再没有说一句话。 燕玲珑知道,那妖孽和眼前这美貌女子之间定有一段情深似海的过往,他囚禁自己、控制楼宇、甚至与鬼慕崖之间有过节说不定都与眼前这女子有关,为了挚爱之人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她突然觉得那妖孽其实也挺可怜的。 “哎,自古情伤最磨人!”燕玲珑喃喃自语道。 517.玲珑知道男子身份 听到燕玲珑的声音,妖孽男子突然抬眼,朝她望去一眼,“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先出去,本妃得好好想想怎么救她。”燕玲珑朝他挥了挥手。 “你!”男子想发怒,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皱了皱眉,转身出了自己的房间。 燕玲珑望着眼前紧闭着双眸的女子,轻叹了口气,“姑娘你若是能醒来,那妖孽是不是便能改邪归正,不再作恶了?” 经过初步检查,燕玲珑确定这位被唤作如烟的女子是脑部受了伤,这才导致她陷入昏迷状态,可是要做进一步的确诊,她必须知道,究竟这女子昏迷之前发生过些什么。 玲珑替如烟盖上一条锦被,又从这厢房内找出一支安神香,点燃,随后离开了这间厢房。 见燕玲珑走了出了,一直守在房外的妖孽男子朝她走了过去,“你怎么出来了?如烟怎么样了?” “实话告诉你吧,我怀疑那位如烟姑娘脑部曾受到伤害,所以陷入昏迷状态,也就是,植物人!”燕玲珑说了一句。 男子眸色一紧,问了一句:“你说什么,植物人,那是什么意思?” “所谓植物人就是,她虽然有生命迹象,却只能这样静静地躺着,不死却又毫无生气,本妃这样解释你可明白?”燕玲珑眨了眨眼。 男子自然不会明白玲珑的意思,思索一番后,他凑近玲珑,用略带威胁的语气对她说道:“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没用的话,总之,若不不能救醒如烟,我便要整个封国陪葬。” “你疯了,你女人的生死与封国上下有何关系?”燕玲珑恼了,低吼一句。 男子瞟了她一眼,冷冷应了一句:“你怎知道与封国上下无关?” “莫非……”燕玲珑眯了眯眼,望向了男子。 “好了,不必多说了,总之,照顾好她,若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曦筠诚说得出便做得到。”话音落下,男子一挥衣袖,朝着御龙阁书房走去。 “曦筠诚……原来他真是曦氏中人,那,那位如烟又来自何处?”燕玲珑陷入了沉思之中。 天色渐渐亮起,丁香换回了原先的衣物,缓步走进了燕如意位于玉兰苑内的厢房。 “见过如意夫人!”丁香朝燕如意福了福身。 燕如意刚刚下了床榻,见丁香突然出现在自己房内,吃了一惊。 “丁香,你之前去了何处?为何突然间又出现了?”燕如意皱眉并问了一句。 听到燕如意问话,丁香佯装出一副伤心的模样,竟轻轻抽泣了起来,“回如意夫人,那日夫人返回燕府,丁香本想去给夫人买些胭脂水粉回来,不想半路被强人劫了去,亏得撞见许信许大人,这才免遭一劫,我……” 话音至此,丁香挤出了几滴眼泪,那副梨花带泪的模样让人颇为她感到心疼。 燕如意自然不会心疼于她,不过见她一大早便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如意一阵心烦,她朝丁香挥了挥手,“好了好了,你先出去,哭够了再进来,大清早的,真晦气!” 丁香抬眸朝燕如意瞟去一眼,眼底似有火光腾起,燕如意感觉一道炙热如火的目光扫向自己,随即朝丁香望了过去,可此时的丁香依旧那副悲悲戚戚的伤心模样。 “还不出去!”燕如意低吼一声。 “是,如意夫人!”丁香擦了擦脸上泪痕,退了出去。 许信朝如意这厢房走了过来,间丁香站在房外,便朝她问了一句:“怎么样,她没有怀疑吧?” 丁香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她朝许信淡淡一笑,应了一句:“多谢许大人,如意夫人并未起疑。” “嗯,盯好她,只要能助殿下寻回冷王妃,他定可替你报仇,不过,若你还对殿下有异心,那……”许信突然止住口中的话,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丁香心下一惊,朝着许信便跪了下去,“许大人明鉴,丁香怎敢再对冷王殿下有异心,殿下大度,愿意给丁香一个机会,丁香自然愿对殿下肝脑涂地。” “好了,起来吧,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便好。”许信看了丁香一眼,便越过她,走向燕如意的厢房。 他伸出手,轻轻敲了敲房门,半晌后,燕如意打开了房门。 “许大人,你怎么来了这?莫非是殿下……”燕如意有些兴奋地望着许信,她知道,许信为封子墨亲信,他定是受了封子墨之命方才来了自己这儿。 许信冷冷瞟了她一眼,半晌后,方才轻轻点了点头,“走吧,殿下在书房内等你!” 听闻此话,燕如意一阵雀跃,她朝许信淡淡一笑,目光扫向了立于厢房外的丁香。 “丁香,还不快过来替本夫人更衣梳妆!”燕如意喊了一句。 听到这话,丁香轻轻点了点头,迈着小碎步朝燕如意的厢房走去。 丁香手巧,不一会儿的功夫,铜镜中的燕如意俨然成了一个俏丽婀娜、光彩照人的美人,她满意地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随即起身,出了厢房门。 许信看了看燕如意,嘴角勾起一抹略带鄙夷的笑。 燕如意跟着许信去了玉兰苑书房,封子墨一身深蓝色缎面长袍着身,在日光的照射下,华丽的绸缎闪烁着耀眼的流光,更衬得他俊美不凡。 燕如意的心“砰砰”两跳,眼光直直落在了封子墨的脸上,直至封子墨放下手中紫豪望向她,她方才羞涩地垂下了眼帘。 “殿下,如意来了!”燕如意发出娇滴滴的一声。 “坐吧!”封子墨的声音似是没有半点温度,冷漠得令燕如意心头一揪。 无奈,她早已习惯了殿下对自己的冷漠,她抬起头,朝封子墨福了福身,坐到他案桌右前方的一把黄杨木椅上,静静地望着她。 “燕如意,你可知罪?”封子墨突然发声问了一句。 听闻此言,燕玲珑莫名一阵心慌,稍稍缓了缓神,她再次抬眸望向封子墨,轻声问了一句:“如意实在不明白,殿下此话何意?” “不明白,那本王便说个明白,你们燕府做过些什么,你会不知道?”封子墨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冷若千年顽冰。 518.燕如意得知黑衣人藏身真龙湖 听封子墨问出这话,燕如意当真给吓到了。燕府确实做了不少对殿下不利的事情,可是具体是哪一件,封子墨没有说明,她燕如意怎敢轻易开口回应。 见她许久不言一语,封子墨皱了皱眉,“怎么,如意夫人竟没有话要向本王解释吗?” 燕如意一阵莫名的心慌,片刻后,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起身行至封子墨案桌之前,朝他跪了下去,“殿下请明示,如意确实不知燕府有何地方对不住殿下。” 封子墨当然知道燕府做过很多对不起自己的事,不过,都是猜测,他的手里并无任何证据,今日将燕如意带到此处问话不过是封子墨的小伎俩罢了,他本就是在套燕如意的话罢了。 想了想,封子墨将话题引到了那日北冷宫内所发生的事,“本王问你,那日在北冷宫,你为何给本王下药,究竟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殿下,这,这……”燕如意一脸羞涩地望着他,自己的心思他竟一点不懂吗? “本王在问你话,你哑了吗?”封子墨的脸上,怒意涌现。 听闻此话,燕如意身子微微一抖,回过神来:“殿下,是如意自己的意思,如意爱慕殿下已久,所以,所以……” “够了,你既然这么说,那总得拿出点实际行动来让本王看看,你究竟有什么值得本王对你另眼相看的优势。”封子墨冷冷开口问了一句。 “殿下希望如意为你做什么?只要如意能够做到的,一定在所不惜。”燕如意诚意满满地应了一句。 封子墨眸色微微暗了暗,望向燕如意,“很简单,如果本王让你背叛燕府,你是否愿意?” “殿下,这……”燕如意脸色有些惨白,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眯了眯眼,“怎么,不愿意吗?” 燕如意不愿开罪封子墨,他好不容易愿意和自己说话,她又怎可能再将他放走呢? 想到这里,燕如意摇了摇头,“不是,殿下误会了,如意既然已经是殿下的人了,自然是站在殿下这一边,只是……” “只是什么?”封子墨望向她。 “只是,我爹爹分明可以成为殿下的左膀右臂,殿下为何要拒绝呢?殿下为何不趁此机会夺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燕如意企图以那至高之位诱惑着封子墨。 听闻此言,封子墨冷笑了起来,“你这女人,野心不小啊!你就那么确定,本王想夺回一切吗?” “那个位置本就是殿下的,不是吗?”燕如意别有深意地看了看他。 封子墨轻哼一声,没有作声。照燕如意这样说,她是铁了心要帮自己坐上那个位子。 想了想,封子墨将话题一转,扯到了黑衣人的身上,“本王听到一个传闻,说燕府和黑衣人勾结在一起。” “殿下,这一定是有人构陷燕府,我爹爹对殿下,对封国皆是忠心耿耿,又怎会同那样大逆不道之人勾结呢?”燕如意一脸的紧张。 “本王给你个机会证明你所说的皆是真话。” “殿下请说!” “找出那黑衣人的行踪,然后回来告诉本王。”封子墨冷冷地望着她。 燕如意心里一阵发虚,又不愿让封子墨与自己之间的嫌隙更深,想了想,只得点头答应了封子墨,这便回燕府去查清此事。 待她离开后,封子墨轻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了书房内的窗前,静静地望向窗外。 “爱妃,你到底在哪里?你可知,本王想你想得快发疯了!”封子墨的眼里透出无尽的伤痛。 真龙湖下,御龙阁中,燕玲珑正在替如烟扎银针。 “怎么样,如烟她有反应了吗?”曦筠诚问了一句。 “告诉本妃,你们当初到底经历过些什么?本妃试了很多办法,可是她似乎不愿醒来。”燕玲珑皱了皱眉。 曦筠诚朝燕玲珑望去一眼,应了一句:“你这话什么意思?” “本妃之前不是同你说过,通常情况下,植物人不愿醒来的原因之一是因为她有过某种痛苦的再不想面对的经历,所以要想让他醒来有个办法,那就是,让她回到从前。”燕玲珑一本正经地说道。 听闻燕玲珑这番话,曦筠诚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照顾好如烟,我出去一趟。” 话音落下,曦筠诚转身出了御龙阁,戴上那个银色面具,跃出了真龙湖。 两个黑衣人出现在真龙湖边,见主人跃出了湖面,那二人齐齐朝他跪了下去。 “参见主人!”两个黑衣人一起朝他跪了下去。 “起来吧,你们在这做什么?”曦筠诚问了一句。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垂下了头,用略带哭腔的声音说了一句:“主人,丁香那贱婢被人,被人救走!” “什么?什么人做的?”曦筠诚脸上的银色面具闪过一道寒光。 “是,是禄王府的人。”其中一个黑衣人应了一句。 “禄王!”曦筠诚眯了眯眼。 燕如意回了燕府,径直去了燕律的书房,燕律正在习字,见自己的女儿气呼呼走了进来,放下了手中的笔,朝她走了过去。 “如意,你怎么回来了?可否见过你的母亲?”燕律笑意盈盈地望着燕如意。 燕如意看了父亲一眼,冷冷开口道:“父亲可知殿下对如意的态度大不同以前了?” “这是何意?”燕律有些不解地望着她。 “殿下对你不好?”燕律皱眉。 “不是不好,而是殿下肯同我说话了,也不再将女儿困在厢房之内了。”燕如意解释道。 “如此不是很好吗?可你为何一副气呼呼的模样?”燕律不解地问了一句。 燕如意咬了咬唇,望向燕律,“殿下想知道,爹爹和那黑衣人究竟有何关联?只有如意与殿下坦诚相待,殿下才会……” 燕律一番思索后望向了燕如意,“那人回了真龙湖。” 燕律本就对曦筠诚没有什么好印象,迫于无奈这才同意诚服于他,可是他到底是高高在上的太师大人,又怎愿屈尊认一个怪人为主,若是封子墨能趁机除掉这人,那他自是求之不得的。 519.曦筠诚吐露心声 听到燕律这番话,燕如意面色一变,随即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他,“这么说,爹爹是当真与那些黑衣人有关联了。” “如意,爹爹这也是逼不得已啊!”燕律深深叹了口气。 “爹爹,不如……”燕如意想劝燕律一心一意辅佐封子墨上位,偏偏这时,燕徐氏走了进来。 “如意,你回了太师府怎也不来拜见母亲,亏得有婢女告诉我,我这才来了这里。快过来,让娘看看你有没有瘦了?”燕徐氏说着,走向了燕如意,满目慈爱地望着自己的女儿。 燕如意搀住了自己的母亲,笑了起来,“娘,如意很好,只是,今日有些事情想和爹爹商议,所以这才回了燕府。” “哦,你有事要同你爹爹商议,何事?”燕徐氏问了一句。 燕如意朝燕律望去一眼,燕律上前,将那对母女隔开,“没什么,如意是来求教些讨好冷王殿下的法子。” “这个娘在行啊,你为何去问你爹爹呢?走,娘好好给你说说。”话音落下,燕徐氏拉着燕如意朝这书房外走去。 在燕府用过晚膳后,燕如意乘马车回了玉兰苑,下了马车,如意径直去了封子墨的书房。 “殿下,如意回来了!”燕如意朝封子墨福了福身,含情脉脉地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轻轻一抬眼,朝燕如意望去一眼,轻声应了一句,随即又垂下眼,继续着手里的事。 见封子墨对自己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燕如意有些难过,她怯生生地朝封子墨望去一眼,应了一句:“殿下不是让如意去打探那黑衣人的下落吗?” 听到这话,封子墨的眸中瞬间有了神,他望向燕如意,问了一句:“怎么,莫非你打听到了什么?” 燕如意有些委屈地看了封子墨一眼,应了一句:“殿下,我爹爹是被那黑衣人所迫这才和他站到了一起,不过,爹爹其实对他很不满,爹爹说了,若是殿下有心铲除那黑衣人,爹爹一定会全力帮助殿下。” “王妃可是被他掳走了?”封子墨问了一句。 “这个……”燕如意咬紧了嘴唇,许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虽然知道封子墨的心里一直有燕玲珑,可见他有事没事将燕玲珑挂在嘴上,燕如意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这副模样是几个意思?不说出王妃的下落,你们真不怕本王治燕府个劫持胁迫王妃之罪?”封子墨的脸色再度冷了下来。 听闻此言,燕如意怕了,若是此事传到女帝耳中,燕府说不定真会遭遇大难。 想到这里,燕如意扑通一声跪倒在封子墨的面前,“殿下请明鉴,我爹爹怎有胆子将玲珑劫走?再怎么说,玲珑也是爹爹的亲生女儿,他又怎会加害自己的女儿呢?” 封子墨冷哼一声,并没有说话,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了口,“说吧,那黑衣人现在何处?” “在,在真龙湖下。”燕如意说了一句。 “什么?真龙湖……”封子墨皱起了眉,那日站在真龙湖边,他已经有了一种想要跃入真龙湖的冲动,若是那时跳了下去,是不是此时已经将玲珑带回来了。 想到这,封子墨起身,急步出了玉兰苑,跃上马背,朝着真龙湖而去。 真龙湖下御龙阁中,燕玲珑守在如烟的身边,继续替如烟扎着银针,如烟的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可是,她却始终不愿睁开双眼。 曦筠诚站在燕玲珑身边,不停地来回踱着步,如烟的情况有所好转他很是兴奋了一阵,可是,如烟始终不肯醒来,这又让他烦躁了起来。 “燕玲珑,告诉我,究竟要我怎么做她才能醒来?”曦筠诚问了一句。 燕玲珑看了看他,微微皱眉,“若是你愿意说出当年之事,说不定能刺激到她,让她醒来。” “这……”曦筠诚面上露出一丝难色。 “算了,当本妃没说。”燕玲珑不再理会他,回过头,继续看着紧闭着双目的如烟。 厢房内突然陷入一阵沉静之中,半晌后,曦筠诚缓缓开了口。 “你可知道,我乃曦氏最后一代族长。”曦筠诚瞟了燕玲珑一眼。 听到这话,燕玲珑一惊,片刻后,她扭头,望向了曦筠诚,“你真是曦氏中人?” “没错,而如烟乃鬼慕崖崖主的亲姑姑。”曦筠诚抛出一句令燕玲珑更为惊讶的话。 “什么?你的意思是,这位如烟姑娘是阎生的姑奶奶吗?”燕玲珑吃惊地望着曦筠诚。 “没错,曦氏一族和鬼慕崖天生一对宿敌,近百年来,曦氏和鬼慕崖一直在斗,以至于我和如烟……”话音至此,曦筠诚止住了口中的话,眸色随之黯淡了下来。 “又是一对怨偶!可是,你为何要与整个封国为敌?为何要与全天下为敌?”燕玲珑站了起来,转身望向了曦筠诚。 “因为曦氏乃皇族正统,而鬼慕崖则是传闻中的鬼魅之地,传闻中的鬼慕崖人皆是奸邪恶毒之徒。”曦筠诚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当年自己带着曦氏族人征伐鬼慕崖的画面,正是那一次,他遇见了美貌绝伦的阎如烟。 燕玲珑满眼同情地望着曦筠诚,有情之人不得携手,那是何等痛苦的一件事,难怪阎如烟宁可沉睡不醒也再不愿面对曦筠诚。 “可是,如你若言,曦氏乃皇亲国戚,先皇后的母族,可你为何……”燕玲珑皱了皱眉,望向了曦筠诚。 “都是被逼的,先皇后、鬼慕崖、还有世人的异样眼光。”提起这话题,曦筠诚紧捏起了拳头,眼底随之窜出两团跳动的火苗,妖孽至极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嗜血般的狠意。 “究竟发生了什么?”燕玲珑又问一句。 “你知不知道鬼慕崖为何远迁边塞?”曦筠诚问了一句。 听闻此言,燕玲珑皱起了眉,“鬼慕崖不是一直在边塞吗?” “都是因为我和如烟的这段孽缘,所以……”曦筠诚眯了眯眼。 燕玲珑正想追问这段往事,突然,御龙阁轻轻晃了晃,燕玲珑和曦筠诚皆是一惊,跟着,曦筠诚跑向阎如烟,小心翼翼地护着她。 520.封子墨找到玲珑 燕玲珑有些慌张地朝四周望去,海啸、地震等字眼不断从她的脑海中钻了出来。 “不会是发生地震、火山和海啸了吧?”燕玲珑面色一惊,吼了一句。 曦筠诚眯了眯眼,望向燕玲珑,“你说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好了,别耽搁时间了,快帮我一道将如烟带到那石洞中去,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了她。” 话音落下,曦筠诚取出自己的银色面具,戴了起来,随后将如烟抱起,朝着那后院走去。 燕玲珑轻叹了口气,紧跟着曦筠诚,朝着那后院走去,她素来同情那些因为门第之说而被生生拆散的有情人,如今自然也不忍看到曦筠诚和如烟受苦。 二人带如烟入了那处隐秘的石洞,而此时,封子墨已经潜入了真龙湖,并进入了御龙阁内。 “爱妃,爱妃你在这里吗?”封子墨喊了一声。 没有人应答,甚至于,这里静得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玲珑,玲珑你在哪里?”封子墨又喊了一句。 御龙阁内像是没有人,封子墨皱起了眉,开始于这片隐藏于真龙湖下的世界内寻找起燕玲珑的下落。 封子墨闯入一间厢房,房内,似乎有人刚刚离开,床褥上还留有女子的体温,散发着淡淡幽香的温度。 “这似乎不是玲珑的气味,莫非,这地方还藏着其他的女子吗?”封子墨皱了皱眉。 出了这厢房,封子墨朝着御龙阁后院走去,一番仔细寻找之后,他瞥见一片郁郁葱葱的小院。 “那黑衣人竟有这样的本事,居然在这片水下打造了这样一个地方。”封子墨一片惊叹。 倒吸了口气,封子墨长腿一迈走进了那片小花坛,缓缓朝前走去。 越往里走,封子墨越是感觉到一股凉意袭来,他皱了皱眉,停下了脚步,朝四周望去。 石洞之内,燕玲珑莫名一阵心悸,她想走出这石洞去看看外面的情况,无奈却被曦筠诚给制止住了。 “如烟尚未醒来,你不能里这里。”曦筠诚开口说道。 “本妃没打算离开,不过是想看看这石洞外的情况。”玲珑解释道。 曦筠诚眯了眯眼,应了一句:“不过就是些无聊之人想入御龙阁盗宝罢了,好好待着。” 燕玲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随即回头看了看阎如烟。 石洞外,封子墨终究还是看出了些端倪,他伸出手,往那冰凉的石洞门一敲一推,那洞门居然松动了起来,又过片刻,石门彻底被打开了。 封子墨缓缓走来进去,朝石洞内望去,一股肃冷的气息朝他袭了过去。 感觉到有危险袭来,封子墨朝前跃去一步,随后转身望向身后之人。 “你果然躲到这里来了,本王的爱妃呢?”封子墨喊了一句。 袭击封子墨之人正是曦筠诚,听闻封子墨此言,曦筠诚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信号,“冷王殿下找错地方了吧?你的女人不是在你身边吗?何时来了我这御龙阁?” “少废话,既然本王找到这里,那就有八成的可能,本王的爱妃被你掳到这里来了,快快将她交出,否则,本王将你这地方给拆了。”封子墨取下了悬在腰间的追云剑,紧紧握在手里。 “想动手!也好,我刚好许久没有舒活过筋骨,既然你这么不怕死送上门来,那我边成全了你!”曦筠诚冷冷一笑。 封子墨懒听他的这番话,抽出追云剑朝他攻了过去,曦筠诚抽出一把匕首,与封子墨对打了起来。 燕玲珑本在那石洞的深处照料着阎如烟,听到石洞外端传来了打斗声,她微微皱了皱眉,起身朝石洞外端走去。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燕玲珑的眼前,颀长的身形、俊美无双的容颜,不是封子墨又是谁。 一阵暖流涌过心间,燕玲珑喜极而泣,泪光自眼底冲出眼眶,“殿下!” 封子墨正忙着应付曦筠诚,听到燕玲珑的声音,他吃了一惊,用力一掌推开了曦筠诚,随后转身,朝那个朝思暮想的女子望了过去。 “爱妃!”封子墨激动万分,收起了追云集便朝燕玲珑跑了过去。 长臂一伸,下一秒,燕玲珑已被封子墨拥入了怀中,他低下头看了看怀中女子,随即吻住了她微微张开的红唇。 “唔!”燕玲珑瞥见朝他二人冲来的曦筠诚,紧拽着封子墨,转了个身,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封子墨。 封子墨似是瞬间反应过来,抱着燕玲珑一起跃起,跳离了曦筠诚左右。 小心翼翼地将燕玲珑送到一旁,封子墨抓起追云剑,再一次朝曦筠诚刺了过去,这时,燕玲珑喊了一声:“曦筠诚,想救阎如烟的话就马上停手。” 听闻此言,曦筠诚愣了愣,随后,他收了内力,望向了燕玲珑,燕玲珑已经知道了他的全部秘密,此时与之翻脸对自己并未好处,况且,要救醒阎如烟,燕玲珑还有些用处。 封子墨一脸吃惊地望向燕玲珑,“爱妃,你说什么?你叫他曦筠诚?” 燕玲珑看了看封子墨,点了点头,“他便是曦氏族长,曦筠诚。” “可是,曦筠诚早已在数十年前便失踪于江湖了。”封子墨皱眉。 燕玲珑看了看封子墨,又看了看曦筠诚,“你当真是曦筠诚?若曦筠诚真的失踪了数十年,不该是你这样的年纪!” 话音落下,玲珑转念又想,眼前这个曦筠诚精通用毒、下蛊,说不定他想出了什么奇怪的法子,能青春永驻也不一定。 想到这,她朝封子墨望去一眼,封子墨会意,趁曦筠诚分神之际,上前擒住了他,将他结结实实捆了起来。 “封子墨、燕玲珑,你们居然使诈!”曦筠诚怒目圆睁,低斥一声。 封子墨并未答话,只抽出追云剑直指曦筠诚的咽喉,大有杀之而后快之意,就在这时,玲珑上前,推开了封子墨,“殿下莫急,等将一切查清后再动手不迟。” 封子墨思索片刻,收起了手中的追云剑,朝燕玲珑点了点头,“既然爱妃这么说,那本王依你便是。” 521.曦氏族长出手救冷妃 封子墨和燕玲珑将曦俊熙暂时扣押于这石洞之内,玲珑遂将封子墨带至阎如烟的跟前。 “殿下可曾见过这女子?”燕玲珑朝他望去一眼。 封子墨仔细看了看躺在奢华石床上的美貌女子,片刻后,他摇了摇头,“本王并未见过此女。” “那殿下可曾听说过鬼慕崖阎如烟的名讳?”燕玲珑又问一句。 听到玲珑这话,封子墨的身子微微一震,“你说什么?鬼慕崖阎如烟吗?” 燕玲珑本自未来穿越而来,除了这身躯原主的一些信息,对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她基本再无所知,自然,她是认不得阎如烟的。可是,封子墨却不同,他乃天皇贵胄之身,手下耳目众多,自然知道的要比燕玲珑多得多,所以玲珑这才向他发了问。 果然,玲珑的问题才出口,封子墨的脸色已变,他眉头紧皱,脸色也有些微微发白。 燕玲珑担心封子墨,伸手扶住了他,轻问了一句:“殿下这是怎么了?莫非,阎如烟是个什么可怕的人物吗?” 封子墨回神,抓住了玲珑的手碗,“爱妃,并未并不认识什么阎如烟,你也不必再打听此事,既然这号人物早已从世间销声匿迹,那便再没有提起他们的必要。” 听到封子墨这话,曦筠诚瞬间激动了起来,“封子墨,你这个混小子,你居然这么说如烟,我告诉你,如烟永远不会销声匿迹,就算你那位父皇再怎么威逼利诱也休想逼如烟就范。” 封子墨虽被先皇废黜,心中对他却是极为尊敬,听曦筠诚这般恶语抨击先皇,他顿时大怒,朝着曦筠诚走了过去,用力抓住了他的衣襟,“闭上你的嘴,再敢大逆不道构陷先皇,本王不管你到底是不是曦氏中人,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断!” “哈哈哈,封子墨,你果然同你的父皇一模一样,一样的狂妄自大、血腥冷酷。”曦筠诚说着,朝燕玲珑投去别有深意的一眼。 封子墨彻底被他给激怒了,追云剑再次出鞘,发射出一道刺眼的寒光,“你当真不怕死?” “殿下莫要冲动,杀了他,所有的谜团就都解不开了。”燕玲珑喊了一句。 封子墨怎肯听玲珑相劝,提剑便往曦筠诚刺去,曦筠诚手脚被牢牢捆住,此时根本动弹不得,见封子墨的剑尖直刺向自己,他不舍地朝阎如烟望去一眼,随即闭上了双眼。 “如烟,我曦筠诚今生再不能守候你了,你说得没错,我果然无能,终还是不能护你周全。”曦筠诚心下暗自嘀咕了一句。 眼看封子墨的剑即将刺中曦筠诚,燕玲珑用尽全身力气朝曦筠诚跑了过去,毫无畏惧地摊开了双臂拦住了他,封子墨一惊,收了九成内力,又将剑尖往旁边一偏,然剑尖还是刺中了燕玲珑的手臂,瞬时间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 “爱妃!你怎么样?”封子墨吓了一跳,抛开那追云剑,一把抱住了燕玲珑,脑子里乱得一团糟。 “殿下,玲珑,没事,就是些皮肉伤罢了!”燕玲珑朝他笑了笑,脸色却越渐苍白了起来,跟着,因为失血过多,她的头晕乎了起来。 “玲珑,玲珑,你不要吓本王,你怎么样?”封子墨一边呼唤着燕玲珑,一边伸手欲捂住她的伤口。不想他越是触碰玲珑的手臂,那伤口处流出的血越多。 “快将我松开,再不救她,她会因失血而亡的。”曦筠诚突然开口喊了一句。 听到这话,封子墨望向了曦筠诚,他知道他懂得医术,可是他不能确定曦筠诚一定会救燕玲珑,若是此时放了他,后果难以预料。 曦筠诚当然知道封子墨在想什么,他恨不得给封子墨两个巴掌,自己好歹是曦氏族长,论起来也算是封子墨的长辈,可是他居然…… “封子墨,我曦氏族长曦筠诚命你将本族长松开,不要误了本族长救人!”曦筠诚低吼一声。 封子墨从未见过那人如此严肃的模样,莫名的,他觉得男子不像是在骗自己。他看了看怀中的燕玲珑,微微皱了皱眉,抓起掉落在地上的追云剑,轻轻一挥,斩断了束缚住曦筠诚的绳索。 曦筠诚松活了一番筋骨,朝封子墨和燕玲珑走了过去,仔细检查起燕玲珑的伤口来,半晌后,他望向封子墨,对他说了一句:“快,将玲珑抱至石床上躺好,我这就替她止血。” 封子墨瞟了曦筠诚一眼,轻哼一声,将燕玲珑抱至那石床上躺下,片刻后,曦筠诚抱着一只木箱朝他们走来过来。 “抓住玲珑的手臂,记住,紧紧捏住她的伤口。”曦筠诚对封子墨说道。 封子墨迟疑了片刻,照曦筠诚所说的去做了,他捏住了玲珑的伤口处,这时,曦筠诚从木箱里取出一瓶药粉,轻轻涂抹在燕玲珑的伤口周围,伤口处的血液竟然开始渐渐凝固了。 见那药粉起了作用,封子墨舒了口气,“看来,你的药果然灵验。” “此乃鬼慕崖的止血粉,并非曦氏所制。” “鬼慕崖的药粉?”封子墨一脸狐疑地朝如烟望去一眼,随即陷入了沉思之中。 曦筠诚瞟了封子墨一眼,从木箱内取出消毒和缝合工具,开始给燕玲珑处理伤口,跟着燕玲珑学了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施展外科术。 封子墨却是吓了一跳,“你这是要做什么?” “自是替她缝合,你与她做了这么久的夫妻难道都不知道这外科术吗?”曦筠诚嘲讽般地望向他。 封子墨瞪了他一眼,“本王自然知道,只不过,本王没想到,如你这般心思歹毒之人居然也……” “心思歹毒?冷王就是这样看待自己母族族长的吗?”曦筠诚有些不悦地望着他。 “你当真是曦筠诚?”封子墨眯眼望向他的银色面具。 曦筠诚轻叹了口气,摘下了那银色面具,露出了自己那张俊美妖孽的脸庞。 “你……”封子墨望着他,竟久久说不出话来,对方那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脸庞无不显示出他的身份,他与自己确有难以分割的血缘关系。 522.曦筠诚重伤 曦筠诚替燕玲珑缝合好了伤口,往她的口中塞入一粒丹药,正准备收拾药箱,石洞外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伴随着那脚步声传来的,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冷王和那恶贼一定躲在这石洞里。” 封子墨一惊,朝曦筠诚望去一眼,却见曦筠诚皱了皱眉,随后戴上了那个银色面具。 “作为你的前辈,而不是曦氏族长,封子墨,我要你守住她们二人!”曦筠诚回头看了看封子墨,随后从袖中滑出一把弯刃短刀,又从药箱内抓出几只瓷瓶,放在身上,而后朝着石门而去。 曦筠诚冲出了石门,挥舞着手中的弯刃短刀,与守在石洞外的封国兵将厮杀了起来,他脸上的面具在周遭光线的映射下散发着淡淡的流光,更让他看来神秘至极,他的武功极高,出手又快,对方尚未看清他身形有过移动,已倒在了血泊之中,原本清幽碧绿的小院瞬间血光闪动,显得诡异了起来。 “这,这人好生厉害!”一个身着铠甲的侍卫小声说了一句。 听闻其声,曦筠诚挥刀朝他跃去,刀口还未触及那侍卫,侍卫已经吓得失禁,身下,有液体缓缓流出。 曦筠诚轻蔑地瞟了那人一眼,伸手轻轻一推,侍卫朝后退去几步,跟着倒在了地上,可是,那动作看来极假,曦筠诚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 他立在原地,回忆着自己刚才的一连串动作,突然,手掌间传来一阵麻痛的感觉,他摊开手掌,仔细看了看,一团黑气隐隐而现。 “你们居然下毒!”曦筠诚望向那假摔落地的侍卫,眸光中似有两团火苗将要窜出。 一个身着禁军服侍模样的男子走上前来,冷冷望向曦筠诚,“用毒?我等不过是向你这卑鄙小人所学,怎么,知道痛了?” “就凭你们这点毒,也想对付我?”曦筠诚轻哼道。 “这点毒?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你运功试试。”那禁军侍卫冷笑道。 听闻此言,曦筠诚试着运了运功,果然,自己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跟着,他竟连握住那弯刀的力气都没有了。 “失心软骨散!”曦筠诚一惊,低语一句。 那禁军侍卫听到了曦筠诚的声音,轻轻拍了拍手,正欲开口说话,跟在他身后的侍卫们突然分开了两条道,一个身着青蓝色丝质长袍、手持锋利长剑的男子缓缓走上前来,曦筠诚认得,此人乃禄王封子翰身边亲卫。 那名禁军侍卫扭头,朝男子抱了抱拳,开口说了一句:“方大人怎么来了这里?莫非是禄王殿下有什么吩咐?” 男子轻轻点了点头,“殿下有令,眼前这妖人祸害封国极其四邻,杀人无数,实乃天地难容,既然今日陛下与殿下联手直捣这妖人老巢,那便让他永远长眠于此,以他的血液身躯来守护大封国之龙脉。” 男子话音落下,曦筠诚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就凭你们这几个跳梁小丑也想杀我?我当日既然能搅得封国宫廷打乱,又引得四境纷争不断,今日要灭了你们这群蝼蚁之辈又有何难?” 话音落下,曦筠诚拼劲全力抓起那柄弯刀,朝那青衣男子挥去,他浑身无力,根本抛不远那刀,弯刀在青衣男子的面前落了下来,引得那一众入侵者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枉你自诩曦氏族长,想不到居然连握刀的能力都没有,封国将士们,大家上,这妖人残害了多少无辜之人,今日我们便杀了他再烧了这地方,让他永世不得超生!”禁军侍卫喊了一声后,所有军将一起冲向了曦筠诚。 就在这时,曦筠诚从腰间抓出了那几包药粉,朝着那些侍卫们撒了过去,一时间,青黄色的药粉漫天飞舞,侍卫们一阵呛咳,跟着,有人喊了一声:“这药粉有毒,大家速速闭气运功!” 先前冲在前排的侍卫们吓了一跳,立即盘腿而坐,开始运功逼毒,后面的侍卫并未受到那毒药粉的侵袭,再次挥刀冲向曦筠诚。 曦筠诚方才算是拼劲了全身力气抛出了药粉,这一次,他再使不出一丁点力气了,他有些不舍地回头朝石洞里望去一眼,随后转过身,堵住了石洞口,片刻,有侍卫的刀剑刺中了他。 石洞内,封子墨内心纠结不已,曦筠诚作恶不少死有余辜,可是他毕竟是曦氏中人,与自己有血亲关系,做出那些恶事也算是逼不得已,他虽囚禁了玲珑却未伤害过她,又相救于她,于情于理自己毒不能见死不救,可是只要自己出手,便坐实了冷王府勾结奸邪残害封国上下及四境之说,这…… “殿,殿下……”虚弱的声音传入封子墨的耳膜,他瞬间回神,望向了石床上自己的王妃。 “爱妃,你醒了!”封子墨一脸欣喜地望着她。 “快,快去帮,帮他。”燕玲珑费力地说了一句。 “可是……”封子墨微微皱眉。 “殿下,不,不要将来后,后悔!”燕玲珑伸出微凉的手,覆上了封子墨的。 看着满目期盼的燕玲珑,终于,封子墨点了点头,他站直了身子,抓起了自己的追云剑,转身朝石洞口飞身跃去。 “曦筠诚,本王帮你来了!”封子墨喊了一声,挥剑而出。 曦筠诚回头,朝他望去一眼,皱起了眉,“封子墨,你,你这是做什么?” “不是说你是曦氏族长吗?本王体内流着曦氏血液,又怎会眼见着你被人围杀而无动于衷?”封子墨话音落下,用力一扯,将浑身血迹的曦筠诚一把扯入石洞之内,随后,他缓缓走出了石洞,冷冷望向那群侍卫。 “冷,冷王殿下,这……”侍卫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上前,如今站在他们对面的是堂堂冷王殿下,他们怎敢轻易动手。。 就在这时,那青衣男子再次开了口:“冷王殿下果真认得那妖人,殿下可要想清楚了,一旦迈出这一步,就再没有回头之路了。” 封子墨朝那人望去一眼,冷冷应了一句:“曦筠诚乃曦氏中人,他犯了错,自然得按曦氏门规处罚,他好歹为曦氏族长,岂容你们一群没有官衔的小小侍卫来围杀。” “殿下,你当真要替他出头?殿下不会不知道他引发了多少杀戮吧?”青衣男子问了一句,眉眼间却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 523.清除侍卫们记忆 封子墨又岂会不知道眼前这群人就是来挑衅的。若能除掉曦筠诚又给自己安上一个罪名,对他们而言,那却是一个一石二鸟之计,自己想要避免这一切,唯有将他们全部杀尽,再毁了这个地方。 想到这里,封子墨握紧了手中的追云剑,杀伐之气尽显于脸上。 “既然你们不想要命了,那本王便帮你们一把,放马过来吧!”追云剑在主人的操控下缓缓出鞘。 一道寒光闪过,站在前排的侍卫尚未来得及哼出一声便已到底,余下的侍卫们下意识朝后退去,脸上除了惊恐还是惊恐。 冷王殿下为了那妖人当真对他们动手了,而且根本没有一丝犹豫,剑气划过,侍卫们便瞬间折损了十余人。 青衣男子似是也被封子墨手中的追云剑给吓住了,他死死盯着封子墨手里的剑,手则缓缓挪向身后,一只精致小巧的木盒瞬间被他握紧。 片刻后他拿出那木盒,以极快的速度轻轻一挥,无数涂有毒液的细针自那木盒中飞出,朝着封子墨而去。 听到细针飞舞的声音,封子墨左右挥舞起追云剑,无数细针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封子墨冷冷一笑,望向那青衣男子,“原来禄王的身边居然藏着这样一号人物,看来是本王小瞧了他。” 话音落下,封子墨一个飞身,持剑朝青衣男子飞身跃去,剑尖直刺向他。 封子墨到底是武功高出那人一筹,加之他手中的追云剑锋利无比,青衣男子左右避让了一番,终究是无法避开封子墨手中的利剑,胸口被封子墨的剑刺中。 “冷王殿下,你,你……”他摇晃着身子,片刻之后便倒在了地上,再动弹不得。 封子墨的渐渐一偏,朝着余下那些侍卫斩去,侍卫们哪里敢对冷王下手,不一会儿的功夫,已有不少人倒地,清凉的地面被一层殷红的血液所覆盖,显得妖异至极。 “殿下,放过他们吧!”燕玲珑挣扎着,从石床上爬下,朝着石洞口缓缓挪去,躺在石洞口的曦筠诚早已虚脱得说不出话来,听到燕玲珑说出这番话来,他一阵惊讶,想要拒绝,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燕玲珑的声音自然也传入了封子墨的耳膜之中,他回头朝石洞门前望去一眼,瞥见燕玲珑那张苍白虚弱的脸,不禁心里一阵心痛,“爱妃!” “殿下,他们也是为人所迫才来了这里,放了,放了他们吧!”燕玲珑哀求道。 “可是,若是放了他们,本王担心……”封子墨皱起了眉。 燕玲珑自然知道封子墨的所指,她亦不希望封子墨被人误会,可是作为医者,她怎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侍卫无端端被取了性命,更何况,侍卫们并没有要伤害封子墨的意思啊! 想到这些,燕玲珑朝封子墨摇了摇头,“殿下先点中他们的昏睡穴吧,玲珑自有办法让他们忘记今日之事。” “爱妃想……”封子墨本不愿滥杀无辜的,只不过他担心眼前这些侍卫会出去大肆宣扬,构陷冷王府勾结黑衣人残害忠良,就算他毫不畏惧,可是,他有责任保护冷王府上下,不让自己手下任何一人受到伤害。 如今,玲珑的话令他想到了昔日潜入冷王府中的万大勇,燕玲珑在他的身上动了些手脚,他便消失了一段记忆,玲珑如此说想来是想将这些侍卫的记忆全部抹去,可是她独自一人面对这么多的侍卫,能行吗? 想到这里,封子墨有些担心地望向燕玲珑,燕玲珑朝他浅浅一笑,又轻轻点了点头,封子墨轻叹一口气,飞身跃起,手指一番挥舞,片刻后,那些侍卫纷纷倒地,沉睡过去。 封子墨跃向燕玲珑,将她横抱了起来,朝着远离石洞的方向走去,燕玲珑不解地望了他一眼,问道:“殿下这是要带玲珑去哪里?” “自然是带你去找药。”封子墨轻声应道。 “不用,曦筠诚那个药箱就很好,里面装有我想要的药物和手术器具。”燕玲珑应了一句。 封子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皱了皱眉,停下了脚步,“说起来,曦筠诚为何懂得外科术?” 燕玲珑瞟了他一眼,应了一句:“他困住玲珑,就是为了让玲珑教他学习外科术。” “什么?这么说这段时间你们一直待在一起?”封子墨皱起了眉。 燕玲珑知道他又吃醋了,伸出双臂,环上了他的脖颈,“殿下这是吃醋了吗?殿下放心,曦筠诚的心里只有阎如烟,而玲珑心里也只有殿下一人,我们二人待在一起无非是研究如何救醒阎如烟,并无其他。” “当真?”封子墨眯了眯眼。 “自然是真的。”燕玲珑点头。 瞥见她眼中闪过的笃定,封子墨算是舒了口气,他朝燕玲珑点了点头,随即调转了方向,迈开腿朝石洞走去,“既然爱妃这么说,那本王岂有不相信之理,好吧,本王这便陪你过去,帮着你抹去那些人的记忆。” “殿下吗?”燕玲珑一脸惊讶地望着他。 “怎么,不可以?”封子墨皱了皱眉。 燕玲珑再没说话,只朝封子墨淡淡一笑,便任由他抱着自己返回了石洞。 二人将曦筠诚扶到了阎如烟的身旁躺下,玲珑先替他处理了身上的刀剑之伤,随后检查了他的手掌。 “爱妃,他似是拍打了那侍卫后方才中了毒。”封子墨解释道。 燕玲珑轻轻点了点头,“没错,却是这样,不过,他所中的毒只在体表,没有深及血液,想来对方是想麻晕了他随后趁机杀了他,亏得殿下出了手这才救了他。” “他没事吧?”封子墨问了一句。 “不过是些洋金花之类的迷药,不碍事,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便没事了。对了殿下,玲珑此时要给那些侍卫做手术消除这段记忆,殿下可否将生者和死者分开,这样玲珑可以节省不少精力。”燕玲珑望向封子墨。 “这有何难!”封子墨在玲珑额上轻轻一吻,转身,朝石洞外那些横七竖八的侍卫们走去。 524.离开真龙湖遭围堵 封子墨小心翼翼地探了探那些侍卫们的鼻息和脉搏,将确认已死亡的侍卫们抬到了石洞的左方,而让尚有气息脉象的一半侍卫躺在了石洞的右方,那个青衣男子因为再无气息而被封子墨抬到了石洞的左方,与其他侍卫们的尸首堆在了一起。 燕玲珑拔出自己的柳叶双刃手术刀,又在曦筠诚的药箱内找出了些消毒及麻醉用的药粉,随后朝那些侍卫走了过去。 “好了,殿下,玲珑现在便给他们做手术,殿下不妨先到石洞里去休息一阵。”玲珑望向封子墨。 封子墨轻轻摇头,应了一句:“不爱妃,本王还是留在这里帮你吧,万一遇上什么事也好给你帮忙。” 听闻封子墨这话,燕玲珑淡淡一笑,没有拒绝,“那好吧。” 替第一个侍卫消毒、麻醉后,燕玲珑抬起了微微有些发抖的手,双刃柳叶手术刀移向了那个侍卫的太阳穴,燕玲珑打算损坏他的颞叶。 “爱妃,这便是你之前替燕府那万大勇做的吗?”封子墨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望向燕玲珑。 玲珑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句:“之前殿下还误会了玲珑。” “爱妃生气了吗?”封子墨又问一句。 “那倒不是,只不过,玲珑希望殿下永远都不要再怀疑玲珑。”说到这,燕玲珑侧头朝封子墨望去一眼。 封子墨朝她淡淡一笑:“爱妃放心,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燕玲珑应了一声,开始施行起那小小的颞叶干扰术。 尚有气息的侍卫大约有二十来人,替他们全部做完手术后,燕玲珑已是几近虚弱了。封子墨轻轻拥着她,满眼的心痛。 “爱妃,真是辛苦你了。”他轻声说了一句。 燕玲珑轻轻摇了摇头,“玲珑没事,不过殿下,此时得将他们移出御龙阁,玲珑担心……” “爱妃放心,本王这么久没有返回玉兰苑,许信他们一定会寻来。”封子墨安慰她道。 “可是,许大人他们怎会知道殿下在此?”燕玲珑微微皱眉。 “燕如意知道,她一定会告诉许信的。”封子墨淡淡一笑。 听封子墨提起燕如意,玲珑的心里一阵隐隐作痛,燕如意和封子墨紧紧相拥的画面突然浮现在自己的眼前,怎么赶也赶不走。 见她蹙眉,封子墨于她眉心间轻轻一吻,“怎么了?” “没什么?殿下,玲珑想去看看曦族长和如烟姐姐。”话音落下,燕玲珑轻轻挣脱了封子墨的拥抱,转身朝石洞里端走去。 封子墨知道,玲珑定是介意自己提起了燕如意,他一阵懊恼,皱了皱眉,跟了上去。 封子墨的猜测没错,几个时辰后,许信果然带入来了真龙湖,封子墨手下一众人纷纷跃入真龙湖,潜入了御龙阁中。 “殿下,殿下……”许信立于御龙阁百花百草丛前,喊了几声。 前殿里不见人影,却有一股淡淡血液的腥甜气味飘荡其间,许信心头一紧,加快了步伐,朝着这御龙阁的后院走去。 在女帝和禄王的人入侵之前,那石洞藏得隐秘,以至于封子墨的手下之人一直没有发现,不过这一次,石洞的石门大开,加之七零八落躺在石洞外或生或死的侍卫,许信一眼便看到了那地方。 “不好,殿下他……”许信皱了皱眉,拔腿朝那石洞跑去。 许信一口气跑到了石门前,看了看那些横七竖八而立的侍卫,冲入了石洞内。 “殿下!”许信喊了一声。 封子墨紧紧抱着燕玲珑,任她在自己的怀中沉沉睡去,突然间,他听到了许信的声音。 “阿信!是他!”封子墨面上露出一丝喜色。 封子墨轻轻将燕玲珑扶到一旁的石床上躺下,随后起身,朝石洞的外侧走去。 “阿信!”封子墨喊了一句。 看到殿下完好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许信紧紧悬起的心终于是放松了下来,他上前一步,朝封子墨跪了下去,“殿下,属下来晚了,请殿下降罪!” 封子墨上前,将许信从地上扶了起来,“阿信,起来吧,没事了!” 许信从地上站了起来,正欲开口说说话,封子墨先开了口:“阿信,你带了多少人过来?” “这个,回殿下,大概30余人!”许信应了一句。 “足够了,阿信,看到石洞外右侧那些人了吗?命你带来的人将他们全数移出这御龙阁,送至真龙湖岸边。”封子墨下令道。 “什么?”许信有些发懵地望着封子墨。 “怎么,阿信,你是越来越听不懂本王的话了吗?”封子墨微微皱眉。 许信摇了摇头,“殿下误会了,属下这便去办。” 话音落下,许信转身朝着石洞外走去,片刻之后,他已经带了所有的侍卫过来,将那些尚有气息的禁军侍卫、禄王府侍卫扛了出去,许信上前,扛起一个着青衣的男子,将他扶了出去。 待许信等人将那些伤员抬出了真龙湖边,封子墨扶起刚刚醒来的燕玲珑,准备将她带离这里,曦筠诚缓缓睁开了眼睛,望向了燕玲珑。 “燕,燕玲珑,救,救如烟!”他虚弱地说了一句。 燕玲珑望向封子墨,对他说了一句:“殿下,我们带,带他们走吧!” “可是……”封子墨微微皱眉,他担心将曦筠诚带出御龙阁会引发轩然大波。 曦筠诚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封子墨,我不会连累你的,否则,你也无法平安从边塞回到这里。” “你,你说什么?”封子墨一惊,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你以为,若是我真打算为难你,你能活到现在吗?”曦筠诚摘掉脸上银色面具,眸色淡漠地望了封子墨一眼。 封子墨知道自己和燕玲珑确实几次遇险,虽有些事难以解释得清,可总还是有惊无险。 曦筠诚朝封子墨望去一眼,皱了皱眉,“罢了,先离开这里吧,御龙阁怕是保不住了,待如烟醒来之后,我再带她回来,重建此地。” 许久后,封子墨缓缓开了口:“你打算怎么离开这里?” “我自有办法,你们先离开,晚些时候,我自然会带如烟去玉兰苑。”曦筠诚应了一句。 封子墨点了点头,扶着燕玲珑跃出了真龙湖,谁知刚上了岸便见一群宫卫朝他们围了过来,“抓住那两个危害人间的逆贼!” 525.谣言 听闻此言,封子墨朝身旁的燕玲珑望去一眼:“爱妃,看来我们有麻烦了。” “估计谣言已经传出去了,殿下打算怎么办?”燕玲珑有些担心地望着他。 “无碍,本王无愧于天地,为何要惧怕这些谣言?”封子墨淡淡一笑。 “嗯!殿下放心,不论如何,玲珑一定与殿下站在一起,不离不弃。”燕玲珑握紧了封子墨的手。 封子墨朝玲珑点了点头,牵着她的手,与她一道朝着那些宫卫而去。 见封子墨和燕玲珑非但不逃反而大摇大摆走了过来,那些宫卫们面面相觑,大家反倒是慌了神,他们抽出刀剑,指向二人,双腿却开始不停后退。 “冷王殿下,三思,不要过来,否则我们对你们不客气了。”为首的一个宫卫喊道。 “放马过来吧,本王倒想看看,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封子墨将玲珑护在自己身后,随后朝前又走了几步。 “停下,再往前一步我们就不客气了!”方才开口的宫卫又喊了一句。 封子墨一脸的从容淡定,他抚了抚腰间的追云剑,又朝前走去几步。 宫卫们似是再撑不下去了,抽出刀剑朝封子墨和燕玲珑刺了过去。 封子墨将玲珑推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带,方才拔出追云剑朝着那些宫卫冲了过去。 追云剑果真锋利无比,才刚出鞘没多久,那些宫卫们已经倒地不少,封子墨怕燕玲珑担心,没有取了那些宫卫的性命,只将他们打倒在地。 “住手!”颜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片刻之后,他已经立在了封子墨和燕玲珑的眼前了。 “见过冷王殿下!”颜庆单臂,无法向封子墨抱拳行礼,只得朝封子墨鞠了一躬。 封子墨朝颜庆摆了摆手,应了一句:“罢了,你身子不便,不用多礼了,这是怎么回事?”话音落下,他朝那些宫卫扫去一眼。 颜庆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许久后方才说了一句:“回殿下,禄王殿下身边的一个亲卫……” “禄王身边的亲卫怎么了?”封子墨不解地望着他。 颜庆皱了皱眉,应了一句:“禄王殿下身边亲卫说,说殿下你与黑衣人勾结,危害天下。” “什么?禄王身边的亲卫吗?”封子墨想到了那个青袍男子。 “没错,据说那人是禄王重金从云暮国请来的,是位使用暗器的高手。”颜庆说到。 听闻此言,封子墨完全证实了那造谣者便是那青袍男子,看来,他非但懂得使用暗器,连假死都装得这么像。 想了想,封子墨望向颜庆,“颜庆,这些宫卫,是女帝的意思吧?” 颜庆沉默了片刻,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冷王殿下,颜庆自是相信你的为人,可是,陛下她未必……” 封子墨上前,轻轻拍了拍颜庆的肩,“本王明白你的意思,本王定会自证清白的。” 颜庆别过封子墨,带了那些宫卫朝着宫门而去,女帝派他带宫卫前来围堵封子墨,如今封子墨被他放走,他自然是要回北冷宫向女帝陛下请罪的。 回到北冷宫,颜庆丝毫没有要替自己解释的意思,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封景天的跟前。 “颜庆向陛下请罪!”他垂下头,轻声说道。 封景天眯了眯眼,望向颜庆,她早已从一个禁军侍卫那里听说了颜庆放走封子墨的消息,如今见颜庆居然还敢出现在自己眼前,她稍有些好奇。 “颜庆,你知道自己有罪?”封景天的声音冷冷响起。 “回陛下,颜庆知罪。颜庆放走了陛下要杀的人,可是陛下,冷王殿下分明就是被陷害的,陛下若真下令杀了冷王,说不定会中了别人的计。”颜庆应了一句。 听闻此言,封景天脸上冷意更盛,“颜庆,你好大的胆子,朕没有猜错的话,你口中的别人,指的是禄王吧?” “陛下!”颜庆整个人匍匐到了地上,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时禄王府中,封子翰端坐于书房之内,青衫男子、阎生和莫先生分列于他的面前,三人谁也未言一语。 封子翰轻咳两声,朝那三人扫去一眼,淡淡开了口:“冷王还是逃了。” 莫先生上前一步,朝封子翰抱了抱拳,“禄王殿下莫急,只要女帝下定决心要除去冷王,那冷王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出这封国都城去。” “莫先生未必太乐观了些,颜庆可是一心向着封子墨的。”封子翰皱眉。 “因为冷王,女帝可以连武军都不再重用,何况区区一个颜庆。”莫先生淡淡一笑。 封子翰再没有说话,只陷入沉思之中,半晌后,他望向青衫男子,“韦军,去将冷王勾结黑衣人荼毒封国上下的消息传出去,至于颜庆……”话音至此,封子翰没有再说话,只朝韦军望去一眼。 “是,禄王殿下,属下知道该怎做了。”韦军朝封子翰抱了抱拳,转身走出了禄王府书房。 韦军的本事不小,不几日的功夫,封国都城内关于封子墨纵容曦氏一族作恶封国,甚至与其同流合污危害封国百姓的谣言传得处处皆是,造谣者还说,封子墨为掩盖自己的罪行,居然买通女帝陛下身边亲卫,以为自己效命,至于那亲卫是谁,不用多说,世人自然知道指的是谁。 一时间,玉兰苑外被不明真相的封国百姓团团围住,百姓们要求封子墨交出被掳走的少女,并向百姓们致歉。 “殿下,娘娘,玉兰苑被人堵住了,侍卫们想出去一趟简直比登天都难。”许信立在书房内,神态夸张地望着封子墨和燕玲珑。 封子墨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的燕玲珑,微微皱了皱眉,“爱妃,看来,是本王小看了禄王,他大有要将本王置之死地的打算。” “殿下莫要轻下论断,不如,派人去禄王府走一趟。”燕玲珑望向封子墨。 “去禄王府?爱妃是想让本王去求禄王吗?”封子墨看了看燕玲珑。 燕玲珑摇了摇头,“殿下,不知道根由,我们又如何应对呢?”燕玲珑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封子墨。 526.燕玲珑乔装入禄王府 封子墨看了玲珑一眼,陷入了沉思之中。玲珑说得没错,自己根本还不清楚封子翰陷害自己的根由,这样与他硬碰硬,只会将自己陷入被动之中。 想了想,封子墨望向许信,“阿信,不如你去禄王府走一趟,探探禄王的口风!” 许信正欲上前领命,燕玲珑摇了摇头,“殿下,禄王知道许大人对你忠心一片,殿下若派了许大人前往禄王府,只怕许大人还未开口便被禄王给抓住了。” “那依爱妃的意思?”封子墨望向燕玲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果然下一秒,燕玲珑说出一句令封子墨心生怒意的话来,“殿下,不如让玲珑前往禄王府。” “爱妃可知道禄王也许正等着你出现呢?”封子墨皱起眉头,不悦之色现于面上。 燕玲珑当然知道封子墨因何而生气,她朝许信使了个眼色,许信会意,退出了书房,燕玲珑上前,挽住了封子墨的手,“殿下莫急,这封国天下,谁人不知道玲珑与殿下心意相通,禄王若敢因此扣下玲珑,那不是也有通敌的嫌疑吗?” “爱妃此话怎讲?”封子墨眯了眯眼。 “如今冷王府的人与黑衣人勾结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禄王若私自扣下冷王府的人岂不等于承认他与此事也有关联?要么通敌之人是他,要么是他故意设计陷害殿下,殿下以为他会认下哪一桩罪?”燕玲珑狡黠一笑。 “可是,本王就是不喜看到他盯着你时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封子墨说着,抓紧了燕玲珑的手。 玲珑望着封子墨那副气呼呼的模样,笑了起来,“殿下这是吃醋了吗?” 封子墨也不否认,点了点头,随即拥紧了燕玲珑,“谁也不能打本王爱妃的主意,就算是看上一眼也不可以。” “殿下何时变得这般霸道了?”燕玲珑佯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心中却早已甜如蜜糖了。 封子墨于她娇艳的唇瓣上重重一吻,以示回应。 “咳咳!”书房门前传来女子的轻咳声,燕玲珑轻轻推开封子墨,瞥向那人,看清那人的面容时,她微微皱眉。 来人正是燕如意,先前为寻找玲珑,封子墨这才允许她在玉兰苑特定范围内随意行走,书房也算在其内,目的为了让燕如意随时来向自己汇报燕府和黑衣人的动静。 封子墨看了看玲珑,随即望向燕如意,“有事?”他冷冷问了一句。 燕如意上前两步,回头朝跟在身后的丁香使了使眼色,丁香随即走上前来,将一盏还在温热的参汤呈到了封子墨的案桌上。 “这是什么?”封子墨皱了皱眉。 “回殿下,这是如意以那千年雪参熬制的参汤,殿下从那真龙湖下返回玉兰苑,真气内力定有损耗,所以如意向父亲讨来了这支雪参,熬了汤,给殿下补补身子。”燕如意满脸羞涩,朝封子墨瞟去一眼。 封子墨想要拒绝,玲珑朝他轻轻摇了摇头。跟着,玲珑起身,端起那盏参汤看了看,呈到封子墨跟前,“殿下身上寒症看似好了很多,可是若不仔细调养恐怕还是会有发作的可能,平日里的养护调理至关重要,这雪参有补气的作用,对于殿下的体力恢复确有一定的好处。来人!” 听到燕玲珑的声音,一个婢女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直白银托盘,托盘里放了一枚银针,她绕过燕如意,径直走到封子墨和燕玲珑的面前,将那银针放入雪参汤内。 “燕玲珑,你……”燕如意想怒斥燕玲珑,但见封子墨朝自己投来冷漠的一眼,燕如意再不敢再说话。 片刻后,那婢女拿出了银针,看了看,随后将那银针呈到了燕玲珑的面前,“启禀冷妃娘娘,这雪参汤里没有异常。” 燕玲珑轻轻点了点头,朝她挥了挥手,“好了,你先退下。” 婢女端着那银质托盘离开了书房,燕玲珑这才将那盏参汤递到了封子墨的眼前,“殿下,快将这雪参汤喝了吧。” 封子墨满眼柔情地望着燕玲珑,突然,他揽住玲珑的纤细的腰肢将她带入自己怀中,强迫她坐在自己腿上,“爱妃为本王喝。” “殿下,你……”燕玲珑被他羞得满面通红,她垂下眼,轻轻敲了敲他的胸口。 封子墨轻笑一声,捉住了玲珑的手,在自己唇间一吻,二人似是看不到燕如意那充满妒恨的眼神,光明正大地秀着恩爱。 “殿下!如意熬的参汤怎么样?”燕如意怎肯让玲珑拿着自己熬制的雪参汤向殿下献殷勤,她上前几步,佯装出一副娇滴滴的模样望着封子墨。 听到燕如意的声音,玲珑这才回神,她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封子墨,正想从他的身上起身,封子墨却将她拥得更紧。 “如意夫人,参汤本王收下了,你先回房去,本王和王妃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封子墨朝燕如意瞥去一眼。 “可是,殿下……”燕如意还想说话,见封子墨瞪了自己一眼,她只得闭上嘴,转身走来出去,丁香朝殿下望去一眼也退了出去。 待燕如意离开后,燕玲珑望向封子墨,“殿下因何要骗她?我们有何要事要做?” 封子墨一脸坏笑地望着她,片刻后凑近她说了句话,玲珑当即被羞红了脸。 望着玲珑娇美如花的模样,封子墨心头一热,起身后又将玲珑横抱了起来,朝书房外走去。 玲珑一惊,紧紧抓住他的衣袖,“殿下这是要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嘘,燕如意那女人就在附近,爱妃想让她看本王的笑话吗?除了燕如意,说不定还有封子翰身边的细作。”封子墨凑近玲珑,低声说了一句。 燕玲珑会意,紧紧钩住封子墨的脖颈,任由他抱着自己出了书房朝着寝房走去。 回到寝房内,燕玲珑挣脱了封子墨的怀抱,望向了他,“殿下,不如趁此时,玲珑乔装前往禄王府吧。” “爱妃真打算这么做吗?”封子墨有些担心地望着她。 “殿下难道不好奇,禄王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吗?”玲珑反问了一句。 封子墨皱了皱眉,“他无非就是打算替先贵妃报仇罢了。” “那可不一定!殿下,你就相信玲珑吧,玲珑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燕玲珑拥紧了封子墨。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乔装后的燕玲珑出了玉兰苑,朝着禄王府而去。 527.封子翰的心病 燕玲珑佯装为一个俊俏公子,带了一个扮作小厮的侍卫一道出了玉兰苑,朝着禄王府而去,封子墨则回了书房,命人唤来了丁香。 丁香战战兢兢地走进了书房,朝封子墨跪了下去,“参见冷王殿下!” “起来吧!”封子墨轻轻抬了抬手。 丁香起身,立在封子墨座前,等候殿下发话。 封子墨打量了丁香一番,缓缓开了口:“丁香,你向本王投诚,禄王可曾知道?” 丁香想了想,应了一句:“丁香重回玉兰苑后便再没见过禄王殿下,唯一知道丁香现状的是阎生少爷。” “阎生!”封子墨微微皱了皱眉,阎生确实是个麻烦的存在,偏偏玲珑视他为兄弟。 “殿下担心阎生少爷吗?”丁香问了一句。 “他毕竟是封子翰的人,本王不得不防。”封子墨皱了皱眉。 丁香点了点头,“殿下智慧过人,仔细想想还真是如此。” 封子墨朝丁香望去一眼,对她吩咐了一句:“本王要你替本王做一件事。” 丁香朝封子墨福了福身,“殿下请吩咐。” “本王要你去禄王府一趟。”封子墨眸光紧了紧,他不是不相信燕玲珑,而是不相信封子翰和阎生,加之封子翰身边还有一个心机难测的莫先生和那青衫人,他实在担心玲珑会吃亏。 丁香有些吃惊地望着封子墨,“殿下是要让丁香去打探禄王的虚实吗?” “也算是吧,本王要你搅乱禄王的视线。”封子墨眯了眯眼。 丁香似是明白了封子墨的打算,她朝封子墨福了福身,应了一句:“殿下请放心,丁香明白该怎么做了。” 朝封子墨福了福身,退出了书房,朝着玉兰苑外走去,她怎会料到冷王妃此时已经到了禄王府外,正准备入内。 禄王府守门侍卫见一个俊美公子出现在王府,上前拦下了他。 “敢问这位公子,来此何事?”一个侍卫问道。 “本公子前来拜访禄王殿下,请代为通传一声。”燕玲珑压低嗓音说了一句。 侍卫们知道,为了对付冷王,替先贵妃报仇,禄王殿下正在四处收买人马,见眼前之人面若冠玉、一身贵气,猜想他定是不凡之人,于是,那两名守门侍卫相互对望一眼,一人随即跑向王府书房。 “启禀禄王殿下,王府外有一位公子求见。”那侍卫朝封子翰抱了抱拳,开口道。 听闻此言,封子翰微微皱眉,“什么,一位公子?” 他未曾招揽过年轻公子入麾下,唯一算是年轻些的,也只有那个擅用暗器的韦军,如今听闻侍卫提到出现在府门外的年轻公子,不禁皱了皱眉。 侍卫望向封子翰,将门外那贵公子的外貌音形大概向禄王描述了一番,封子翰陷入了沉思。 “莫非是玲珑?也唯有她方能扮作这世间最为俊美无双的男子模样。”封子翰心底暗自嘀咕了一句。 犹豫片刻,他望向那侍卫,对他说了一句:“去,将那位公子请进来。” 侍卫点了点头,出了书房,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引了玲珑和跟在她身边的侍卫进了禄王府,朝着书房而去。 片刻之后,女扮男装的燕玲珑带着那名随行侍卫进了禄王府书房,封子翰退下左右,又命玲珑的随从在外等候,只留下玲珑立在书房之内。 封子翰朝她望去一眼,只这一眼,他已经知道眼前之人究竟是谁了,他从黑檀木椅上起身,缓缓走向燕玲珑,来到她面前时封子翰猛然止步,满眼眷恋痴迷地望着燕玲珑。 “玲珑,你是为了本王而来还是为……”封子翰知道玲珑不可能为自己而驻足,却还是满心期待地等着她的回答。 燕玲珑的目光淡淡扫过封子翰俊逸的脸庞,片刻后,她缓缓开了口:“禄王殿下心中早已知道本妃的答案,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燕玲珑,所以,你今天是来质问本王的了?”封子翰眯了眯眼。 燕玲珑脸色异常平静,想了想,她轻问了一句:“禄王殿下,本妃只向你问一句话,当年那个单纯善良的七皇子可还在?” “这世间岂会有不变之物?你如此,本王亦如此。”封子翰深深地看了玲珑一眼,眼底随即闪过一丝受伤的痕迹。 燕玲珑点了点头,唇角向上微微一勾,“所以,你才故意设计了冷王殿下,构陷他与黑衣人联手,作乱四邻是吗?” “本王说错了吗?燕玲珑,你敢说曦筠诚与封子墨毫无关系?你敢说封子墨没有帮过他、救过他?”封子翰有些激动地低吼一声,眸底,两簇火光隐隐而动。 “那是被你们逼的!”玲珑看了他一眼,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若不是禄王殿下引了宫卫侵入御龙阁,冷王殿下何须与女帝陛下的人大动干戈,殿下本是心善之人,又怎会忍心眼睁睁看着无辜之人受难那冰冷的湖底。” “说到底你就是为封子墨而来,燕玲珑,本王告诉你,本王就是要与封子墨斗到底,当年先皇后毒杀我母妃,如今他又夺走本王所爱,你说本王怎能咽下这口气。”昔日儒雅温润的禄王殿下全然不见,此时站在燕玲珑面前的,就是一个暴戾的,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王爷。 燕玲珑有些心痛地望着封子翰,她知道他心里难受,可是作为他的皇嫂,她只能劝他放下一切,偏偏自己就是他的心结,一时间,玲珑只觉六神无主。 书房内陷入一片沉寂,半晌后,燕玲珑望向封子翰,“禄王殿下,先贵妃之死与冷王殿下无关,禄王大可不必将所有怨恨全部归结到冷王殿下的身上,至于玲珑,殿下明知我的心里只有我的夫君,你又为何……” 话音未落,封子翰突然疯了一般走向燕玲珑,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分明是你先撩动本王的心,分明是你当年答应了本王,要等本王回来。” 玲珑向推开封子翰,无奈她力气大不过封子翰,一番挣扎不得脱身,燕玲珑只得抽手狠狠朝封子翰脸色甩去一个巴掌。 “啪!”清晰的声音响过,封子翰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掌印,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燕玲珑,随后松开了自己的手。 “禄王莫再借口先贵妃之事向我夫君发难,先贵妃究竟死于何因,开棺一验便知,也唯有这样,方能除去禄王殿下的心病!”燕玲珑冷冷说道。 528.丁香护冷王妃逃离禄王府 封子翰似是被燕玲珑给惊住了,许久未能说出一句话来。许久之后,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抬眼望向了燕玲珑。 “燕玲珑,你说什么?你是想让本王开棺验尸吗?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这般心狠手辣了?本王记忆中的燕玲珑心性善良、温柔美丽,何时起变成了这样,你是想让本王扰了母妃的安宁,让她死也不能瞑目是吗?”封子翰眸底微微泛红,看上去伤心至极。 燕玲珑皱了皱眉,随即狠下心吼了一句:“没错,本妃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软弱可欺、举手无能的燕府二小姐了!封子翰,你看清楚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的皇嫂,是冷王的正妃,就算你安排再多的绝丽女子在殿下身边,就算你网罗再多的能人异士在身边也无济于事,我燕玲珑只会站在封子墨的身边,就算是死也只能是他的鬼!” “燕玲珑,你是笃定了本王舍不得杀你是吗?”封子翰的脸色铁青,双拳紧紧握起,手背上,青筋凸现。 燕玲珑朝他望去一眼,她已经明白封子翰与封子墨为敌的原因,也清楚封子翰一定会同封子墨恶斗到底、不死不休。 她是多么希望封子墨与封子翰二人能如普天下的亲兄弟那样相亲相爱、相扶到老,只可惜,她知道,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奢望,封子翰不会轻易放过封子墨,而封子墨也绝不会任由封子翰胡作非为。 “该怎么办?谁能化解这一场干戈呢?”燕玲珑心下嘀咕了一句。 想到封子墨、封子翰兄弟二人拔剑相向的一幕,燕玲珑的眉紧紧拧了起来。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侍卫的声音:“启禀禄王殿下,丁姑娘求见。” 听到这话,封子翰的 脸色一变,随后,他猛然出手点中燕玲珑的昏睡穴,玲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封子翰将燕玲珑藏到了书房内的碧玉屏风之后,方才跨出了书房的门槛。 “怎么回事?”他脸色阴沉,扫向了丁香。 丁香上前,朝封子翰福了福身,应了一句:“禄王殿下之前不是说过,要丁香定时前往禄王府,将冷王殿下和燕府的情况禀明殿下吗?” 听闻此言,封子翰眸色暗了暗,“依你这么说,你是打听到什么了?” 丁香摇了摇头,见封子翰眸底窜出了两团火光,丁香慌忙应了一句:“禄王殿下,冷王殿下取消了对燕如意的禁足。” “所以呢?”封子翰眯了眯眼。 “燕如意一定会用尽浑身解数去吸引住冷王殿下的目光。丁香知道禄王殿下一直希望冷王殿下和冷王妃之间生出嫌隙,若是燕如意频频出现在冷王殿下左右,那冷王妃一定会心生妒意的。”丁香笑道。 封子翰看了看丁香,没有说话,他微微转头,朝书房内瞟去一眼,只求燕玲珑不要在此时醒来听到自己和丁香的对话。 偏偏这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燕玲珑在此时醒了过来。封子翰舍不得捆住她的手脚,所以玲珑起了身,朝屏风外偷偷望去一眼。 “丁香那丫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她该不会是假意归顺殿下吧?”燕玲珑微微皱眉。 玲珑朝外张望时,丁香恰好朝书房内瞟去一眼,瞥见躲在屏风后的人时,她大概猜到了什么。 “原来禄王在屏风后藏了个人,不过,那位公子看起来好生面熟。”丁香心下一阵嘀咕。 封子翰见丁香不停往书房内偷瞟,脸上不悦之色更明显了些。他轻咳两声,望向丁香,“好了,回去吧。” “是,禄王殿下!”丁香点了点头,转身正欲离开,瞥见一个端着香炉朝书房走来的婢女,丁香眸底闪过一丝笑意,她猛然转身,故意撞向那个婢女。 “啊!”那婢女惊叫一声,跟着,她手里的香炉腾空而起,在空中转了个圈,朝着地上砸了下来。 封子翰微微皱眉,飞身跃起,欲接住那香炉,怎知那香炉里燃着香,香灰落到他的手碗上,痛得他倒吸了口气。封子翰朝后退去,尚未熄灭的香灰四下飞散,竟引燃了不少枯枝落叶,瞬时间,火星四溅,谁能料及,小小的一个香炉竟引燃了一场火灾。 “书房起火了!快来人,保护禄王殿下!”丁香四下看了看,扯开嗓门喊了一声。 封子翰瞪了丁香一眼,转身朝书房内跑去,这时,燕玲珑从书房内屏风后撞了出来,欲夺门而逃。 “玲珑!”封子翰伸手想抓住她,无奈玲珑一避一让错开了他跳出了这书房。 “丁香,你在这里作甚?”燕玲珑一边朝丁香喊去一声,一边不停朝她使眼色。 丁香会意,佯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朝封子翰望去一眼,随即表情夸张地应了一句:“冷,冷妃娘娘,你,你怎么在这里?” “废话休说,快扶本妃离开。”燕玲珑吼了一声。 “这……”丁香又朝封子翰投去一眼,这一次,她瞥见封子翰朝自己挥了挥手。 丁香如同得到大赦,舒了口气,上前掺住了燕玲珑,“冷妃娘娘莫急,丁香这便护送娘娘离开。” 话音落下,丁香扶住燕玲珑,匆匆朝着禄王府外走去。 封子翰定定地望着燕玲珑和丁香渐渐走远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丁香,你这贱人居然敢背叛本王!”他捏起了拳头。 就在这时,几点火星飘向了封子翰,封子翰身上的锦袍被烧出了几个洞,封子翰惊慌之际韦军跃了出来,拍掉了主子身上的火星。 “殿下,属下这便去将那两个女子抓回来!”韦军望向封子翰,眸光紧了紧。 封子翰苦涩一笑,摇了摇头,“罢了,她既然想逃,又有谁能困得住她呢?再说了,本王若是此时留下了她,那岂不是成了那些黑衣恶贼的同伙了?” “那殿下打算怎么办?”韦军皱了皱眉。 “先由着她们,本王会让她心甘情愿回来的。”封子翰轻轻一扬唇角,转身进了书房。 529.玲珑丁香做戏 丁香扶着燕玲珑离开了禄王府,玲珑带来的随从跟了上来。 “冷妃娘娘,我们这样离开的话,丁香姑娘就暴露了。”那侍卫说了一句。 燕玲珑朝那侍卫望去一眼,应了一句:“禄王心思缜密,只怕从方才丁香制造那场麻烦开始,他已经怀疑丁香了。” 想了想,玲珑望向丁香,“丁香,可是冷王殿下差你来的禄王府?” 丁香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娘娘,殿下这是担心娘娘啊!原来奴婢只道殿下要我来打探禄王消息,直到看见藏在屏风后的娘娘,丁香这才明白,原来殿下差奴婢前往禄王府,乃是为了救出娘娘,殿下对娘娘的这番心思,实在是令人羡煞啊!” 燕玲珑不动声色地盯着丁香的双眸,似乎想要从丁香的眸中看出些端倪来,怎奈,此时的丁香目光坚定、神情坦然,玲珑看不出她在说谎,甚至于她有些相信丁香是真的投诚了冷王殿下。 半晌后,玲珑轻轻叹了口气,“丁香,同本妃说实话吧,你投诚殿下,究竟有何目的?” “娘娘真想知道?”丁香面色沉了沉。 “本妃不会无端端留下危险在自己和殿下身边。”燕玲珑答得直白。 丁香看了玲珑一眼,眸底闪过一丝疑惑,眼前这女子根本就不是那个柔弱无用的燕玲珑,她甚至怀疑,眼前之人只是一个同燕玲珑长得极像的强者。 “冷妃娘娘,你……”丁香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心中想说的话。 “你想说什么?”燕玲珑瞟了她一眼。 丁香垂眼,随即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娘娘与从前的燕府二小姐大不同了。” “你们以为还能如从前那般欺负本妃吗?”玲珑眸光紧了紧,想到从前的燕玲珑,她便一阵心痛。 听出玲珑语气中的不悦,丁香吃了一惊,她抖了抖罗裙,朝玲珑跪拜了下去,“冷妃娘娘息怒,丁香从前不过是听人命令行事罢了,娘娘也知道,昔日的大小姐刁蛮霸道,丁香和妹妹蔷薇之命被她牢牢掌握在手中,我们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可惜最终,燕如意也没有放过你们姐妹!”燕玲珑看了看丁香,冷冷一笑。 丁香朝玲珑磕了几个头,“娘娘所言甚是,这也是丁香为何先后投诚于禄王殿下和冷王殿下的原因。” “你想让禄王和冷王替你杀了燕如意报仇,结果你权衡一番后发现冷王殿下更有可能让燕如意痛不欲生?”燕玲珑眯了眯眼。 丁香惊讶地抬头望向燕玲珑,片刻后点了点头,“娘娘聪慧如此,没错,燕如意已经对冷王殿下动了真情,冷王殿下也更有办法能让燕如意堕入地狱深渊。” 此时的丁香,看似平静的脸上透出一丝残忍的笑,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是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让燕如意受尽这人间的痛苦。 燕玲珑被丁香此时的表情给惊到了,她眉头紧皱,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个女子,许久后,方才缓缓开口问了一句:“本妃问你,你打算要冷王殿下怎么做?” 丁香又是一惊,朝玲珑又磕了一个头,“丁香身份卑贱,怎敢要求殿下按丁香所想行事,不过,丁香知道,燕太师正在暗自集结兵马。” “集结兵马?”玲珑皱眉。 丁香点了点头,“娘娘有所不知,殿下得到兵符后,女帝陛下为防殿下作乱犯上,命宫中巧匠重铸了兵符,只怕用不了几日,女帝便会昭告天下,亲自掌管兵权。为防女帝陛下重获兵权后对燕府不利,燕律暗中在四境招兵买马,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 “此话当真?”燕玲珑皱了皱眉,她难以相信,燕律居然这么大胆,竟敢私募兵马。 丁香一脸笃定地望着玲珑,“奴婢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奴婢愿受极刑之苦。” “罢了,你先起来吧。”燕玲珑朝她抬了抬手,丁香随即起身。 燕玲珑带着丁香和那侍卫,缓缓朝玉兰苑走去,行至玉兰苑附近时,她察觉到几个封国百姓打扮的男子正聚在玉兰苑外,小声议论着什么。 “那些,不是普通百姓。”燕玲珑朝身边侍卫望去一眼。 侍卫朝那几个男子望去一眼,果然,他发现,几个男子皆带了兵刃在身。 侍卫朝燕玲珑抱了抱拳,应了一句:“娘娘所言既是,那几人都带有兵刃。” “本妃和丁香先不回玉兰苑,你想办法潜入玉兰苑内,禀明殿下,要他小心应付。”燕玲珑朝那侍卫望去一眼。 “是,冷妃娘娘!”侍卫应了一句,随后转身离开,朝着玉兰苑后侧而去。 丁香上前,望向玲珑,“娘娘,我们怎么办?” 燕玲珑眼珠子骨碌一转,“我们去探探他们的虚实。” “什么,探他们的虚实!”丁香一脸不解,尚未回神,她已经被燕玲珑拽了过去。 “你这奴婢,让你出去买些药材回来给本妃起来,你偏偏要偷懒,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告诉本妃药没有买到,你真以为你是燕如意的人本妃便动不了你了?”燕玲珑突然吼了一声。 听闻玲珑这番话,丁香似是明白了什么,朝着燕玲珑跪了下去,“冷妃娘娘请息怒,奴婢,奴婢实在没有找到娘娘所需的药材,奴婢记起,如意夫人房中似乎藏了些药材,奴才这便去找出来。” 话音落下,丁香朝着玉兰苑大门急急而去,将要进入玉兰苑时,一人上前拦下了她。 “丁香姑娘,借一步说话。”那人朝丁香使了个眼色。 丁香朝玲珑瞟去一眼,玲珑朝她使了个眼色,丁香会意,跟着那人走到了玉兰苑侧面。 “你们什么人,为何聚在玉兰苑外?”丁香问了一句。 那人淡淡一笑,“丁香姑娘莫怪,是太师大人担心如意夫人的安危,所以让我们过来暗中保护如意夫人。不过,刚才,那燕玲珑是故意在为难姑娘你吗?” 丁香想了想,摇了摇头,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这位大哥,请转告太师大人,为了帮助如意夫人上位,丁香正在极力取得燕玲珑的信任,唯有在她大意之时,如意夫人才有机会。” 530.曦筠诚出现 听到丁香这番话,那男子眯了眯眼,望向了她:“如意夫人知道丁香姑娘的打算吗?” “我待会儿回去自然会向夫人提起此事。好了,你们先撤下吧,不要让燕玲珑起疑,更不要让女帝的人起疑。”丁香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本是一个强人,乃燕律从边境招募而来的,自然,在进入燕府之前,燕律已将燕府的情况告诉了那人,自然,他清楚丁香在燕府的分量,听到丁香这话,那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待那些人离开后,丁香走到燕玲珑面前,朝玲珑使了个眼色后,二人先后进入了玉兰苑,朝着书房走去。 丁香和燕玲珑在玉兰苑外闹出了这么大动静,为了不让燕如意起疑,二人打算将戏份演足。 书房之内,丁香跪在地上,面色阴晴不定,燕玲珑朝封子墨挤了挤颜色,随后坐到他的身边,佯装生气,瞪着丁香。 封子墨看了看眼前二人,唇角轻轻一扬,一语未发,只静静地看戏。 燕如意跑进了书房,心不甘情不愿地朝封子墨和燕玲珑福了福身,随后狠狠瞪了丁香一眼。 “丁香,你这个死丫头,进给本夫人惹事。”她低声骂了一句。 丁香佯一脸委屈地看了燕如意一眼,随后恨恨地望向燕玲珑,“丁香并非冷妃娘娘的人,娘娘却随意指使丁香做事。” 听闻此话,封子墨沉下了脸,“你这贱婢,你的意思是本王的正妃没有权利命你做事?” 封子墨的声音不大,却隐隐透着怒意,燕如意担心封子墨因恼怒丁香而迁怒到自己身上,心一横,朝丁香脸上甩去一个巴掌,“贱人,冷妃娘娘还你做事乃是看得起你,你倒好,偷奸耍滑还找借口。” 丁香捂住自己被打得生疼的脸,望向燕如意,眼眸中之中隐隐有泪将要滚落而下。 “你还敢瞪我!”燕如意一时怒起,扬手就要打向丁香。 燕如意的手将要触到丁香的脸蛋时,燕玲珑突然低吼出声:“燕如意,住手!你这是打给本妃看还是打给殿下看?正因为有你这样不识大体的主子,奴才才会这副不知死活的样子。” 燕如意扬在半空中的手僵住了,半晌后,她回神,望向燕玲珑,脸色甚是难看。 “燕玲珑,你……”她想开口咒骂玲珑,瞥见封子墨冰冷的目光后,她将口中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回到自己的厢房后,燕如意将自己从燕府带来的物件全部摔到了地上,丁香急急朝她走来过去,拦住了她:“如意夫人,不要摔了,不要再摔了,都是丁香的错,丁香再不会惹如意夫人生气了。” 听到丁香的声音,燕如意心中怒气更盛了几分,她恶狠狠地望向如意,用力又朝她的脸上打去一个巴掌。 “贱人,你也知道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本夫人何须看那贱人的脸色,要不是你,本夫人又怎会在殿下的面前丢脸。”燕如意眸底窜起两团火苗,散发出瘆人的冷光。 丁香早已对燕如意恨之入骨,面上却依旧一副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模样,“如意夫人,是丁香的错,丁香再不敢了。” “滚,再让本夫人知道你做出蠢事,本夫人绝不会放过你。”燕如意恶狠狠吼了一句。 丁香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如意夫人,丁香再不会惹事了。” 朝燕如意福了福身后,丁香转身出了她的房门,没走几步,燕如意再一次叫住了她,“站住!” 丁香眸色一暗,稍稍顿了顿,她转身望向燕如意,“夫人还有何吩咐?” “你不打算将这里收拾干净吗?”燕如意冷喝道。 丁香点头,随后低垂着头,默默收拾了起来。 燕玲珑感觉有些累了,打算离开书房回寝房休息,封子墨扶住了她,准备陪她回房。 许信走来进来,朝封子墨和燕玲珑行了个礼,应了一句:“启禀殿下、娘娘,有个怪人侯在玉兰苑外,说是有急事要见殿下和娘娘。” “怪人!”封子墨微微皱眉,望向了身旁的燕玲珑。 燕玲珑朝他淡淡一笑,随后望向许信,“许大人口中的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黑袍、面色黝黑,却带了个美貌姑娘。”许信应了一句。 听闻此言,燕玲珑朝封子墨望去一眼,“殿下,是他们。” 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望向许信,“阿信,你悄悄带那二人到这书房来,记住,莫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许信愣了愣,片刻后回神,朝封子墨抱了抱拳,“是,殿下!” 许信转身走出了书房,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他带了那两人进了书房,燕玲珑和封子墨一眼认出了那二人的身份。 “果真是他们,阿信,你先退下,替本王守住这书房,任何人不得靠近。”封子墨朝许信望去一眼。 “是,殿下!”许信虽对那黑袍男子的身份有所怀疑,可是他毕竟不敢妄自揣测,他朝那人望去一眼后,退出了书房,守在书房门外。 书房内只剩下了封子墨夫妇、黑袍人和那位面色苍白的女子,玲珑看了封子墨一眼,朝那二人走去。 “曦筠诚,你果真找来了,对了,如烟姑娘怎么样了?”燕玲珑问了一句。 曦筠诚看了看眼前一脸担忧地燕玲珑,伸手一扯,将伪装于面上的假皮扯了下来,露出了他那张妖孽至极的脸庞,“你居然认得我。” “认出你本就不难,加上如烟姑娘这张倾城绝世的脸,本妃又怎会认不出来呢?好了,如烟姑娘不宜久站,快扶她躺下。”燕玲珑指了指书房内的一张软榻。 曦筠诚几乎没有犹豫,将阎如烟直接抱至那软榻之上躺好,这才望向了燕玲珑。 “燕玲珑,你先前说过要帮我救治如烟,此话何还有效?”曦筠诚问了一句。 燕玲珑点了点头,正欲开口说话,封子墨突然上前,将那二人隔开,“曦筠诚,你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想让本王的王妃替你的女人治病,你怎么也得同本王行礼问安吧?” “哼,我可是你的长辈,该行礼问安的人是你吧!”曦筠诚冷冷望向他。 531.鬼慕崖回魂草 看那二人一见面便抬杠,燕玲珑轻轻叹了口气,替阎如烟稍稍检查了一番后,燕玲珑发现,阎如烟的脉象居然比在御龙阁石洞时要平稳得多。 “你们二人先别吵,曦筠诚,你有给如烟姑娘服过药吗?”燕玲珑朝曦筠诚问了一句。 “喂药!”听燕玲珑提起如烟,曦筠诚似是瞬间回了神,他上前几步,来到了玲珑和如烟的跟前,“怎么,如烟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燕玲珑摇了摇头,“不是,本妃不过觉得如烟姑娘的气息脉象比在御龙阁内时恢复了许多,本妃还以为……” “是吗?”听闻燕玲珑这番话,曦筠诚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蹲了下去,双眸深深地望着阎如烟,许久移不开视线。 封子墨走出过去,朝阎如烟瞟去一眼,一只挂在她腰间的淡绿色的香囊引入眼帘。 “那是何物?”封子墨指了指那只香囊。 燕玲珑顺着封子墨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果见一只浅绿色香囊锤在如烟的腰间,隐隐间,一种奇特的药草香气从那香囊里飘了出来。 玲珑朝那香囊凑近了些,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定那香囊之内藏有自己尚不知名的药草。 想了想,她望向曦筠诚,问了一句:“曦筠诚,你可知道,如烟姑娘这香囊里塞得都是什么?” 曦筠诚看了看那个香囊,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这香囊如烟一直戴在身上,我只道这是一件对她极重要的东西,却从没有问过她,这其中都装了些什么。” “所以,你并不知道这香囊里药草的成分是吗?”玲珑又问一句。 曦筠诚皱了皱眉,望向燕玲珑,“什么?你的意思是,这香囊内装着的是草药吗?” 玲珑点了点头,“这香囊内的药草应该有稳住她气息的成分,只是,为将其拆开,本妃不能确定,这其中都有那些药草。” 听闻玲珑此言,封子墨上前,伸手欲扯下那香囊,曦筠诚迅速出手,推开了封子墨。 “曦筠诚,你的胆子好大!”封子墨的脸上露出一丝怒意。 曦筠诚嗯哼一声:“你没听玲珑提起这香囊有可能就是护住如烟的法宝吗?若是你摘了香囊扰乱了如烟的吸纳,那我不会放过你的。” “可是,唯有知晓这香囊内的秘密,本妃才有可能找到救醒如烟姑娘的办法。”燕玲珑皱了皱眉。 曦筠诚看了看他夫妇二人,淡淡说了一句:“若是曦俊熙在此,可能猜得出这香囊内装了些什么药草。” “曦俊熙!”封子墨和燕玲珑相互对视一眼,二人的脸上皆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 曦筠诚轻咳了两声,缓缓开了口:“你们二人都已知道,曦氏一族精通药理,虽以制毒、炼蛊为主,可是对这天下药草也甚有研究。” “所以,你才在那真龙湖下种植了百种花草?”燕玲珑问了一句。 曦筠诚点了点头,“没错,我种百花百草,乃是为了救醒如烟。” “为了救醒你的女人,你就下手杀害无数无辜的女子,再以她们的骨血来养你的百花百草吗?”封子墨突然眸光一暗,冷冷瞟向曦筠诚。 “她们都该死!”曦筠诚冷冷应了一句。 玲珑皱了皱眉,“这是为何?” “我本只想让她们去悉心栽种那些花草,不想那些女子贪得无厌、举止下作,所以我才将她们投入花坛,用她们的骨血去供养那些花草。”曦筠诚冷冷说道。 玲珑看了看他那张像极了封子墨的脸,开口问了一句:“就因为她们看到了你的真面目?” 曦筠诚眯了眯眼,没有再说话。 燕玲珑轻叹了一口气,将话题转回到曦俊熙身上。 “曦族长刚才提及曦俊熙,不知是何意?”玲珑问了一句。 曦筠诚看了看紧闭着双目,虚弱不堪的阎如烟,方才望向燕玲珑。 “曦俊熙是曦氏一族中难得一见的奇才,轻轻一嗅,便能知晓药材的类别、名目、用途。”曦筠诚淡淡说道。 听闻此言,燕玲珑和封子墨皆是一惊,玲珑喃喃自语道:“什么,他居然这般厉害。” “可是,曦俊熙不是被你给抓走了吗?”封子墨眯了眯眼,他记得燕如意曾告诉自己,黑衣人当日将玲珑和曦俊熙一起抓走了。 曦筠诚并不否认,轻轻点了点头,“没错,当初是我让燕律找人带走了曦俊熙,若是被敌家知道了他的本事,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封子墨眯了眯眼,随即冷冷一笑,“可你如今将曦俊熙的秘密告诉了本王和本王的爱妃,你就不怕……” “冷王如今已经同我站在一条船上了,我又何须惧怕?”曦筠诚冷笑了起来。 封子墨眸光暗了暗,“你以为本王一定会受你胁迫?” “这天下连流水也会改变又何况是人心?冷王怎就能够断定,你我之间没有共同的敌人呢?”曦筠诚别有深意地看了看他。 “共同的敌人!”封子墨眯起了眼。 眼见这二人又抬起了杠,玲珑上前一步,隔开了二人,“你们无需再起争执,还是快将曦俊熙带来,救醒如烟姑娘方为上策。” 曦筠诚轻哼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块铜质腰牌,递给了燕玲珑。 “这是什么?”玲珑微微皱眉。 “此乃我曦氏族长令牌,你将此物交给值得信任的侍卫,让他带往燕府,燕律看到此物自然会将曦俊熙交出。”曦筠诚应道。 燕玲珑接过那腰牌,递给了封子墨,封子墨看了看玲珑,轻叹了口气,随即喊了一声:“许信!” 许信推门走了进来,看清那曦筠诚那张脸后,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殿下,他,你……” “够了,拿着!”封子墨轻轻一抛,将那腰牌扔给了许信,“拿着这东西前往太师府,让燕律交出曦俊熙。” 许信愣了愣,片刻后方才点了点头,揣好那腰牌后转身出了书房,朝玉兰苑外走去。 一个时辰后,许信将曦俊熙带回了玉兰苑,书房之内,曦俊熙见到了曦筠诚,他大吃一惊,随后朝曦筠诚跪拜了下去:“见过族长!” 曦筠诚朝他抬了抬手,“罢了,你来看看,如烟身上这香囊里究竟装了什么药草。” 曦俊熙从地上起身,朝曦筠诚走了过去,他接过那香囊仔细闻了闻,皱起了眉,“鬼慕崖回魂草!” 532.玲珑突染恶疾 听到曦俊熙这话,曦筠诚惊住了,“你,你说什么?这香囊内装着的,是鬼慕崖的回魂草吗?” 见那二人皆露出惊讶万分的表情,燕玲珑上前,朝二人问了一句:“回魂草是什么东西?” “回魂草乃鬼慕崖之宝,相传此回魂草百年长一株,可护人精气元神,想不到……”曦俊熙突然止住口中的话,望向了阎如烟。 听了曦俊熙的话,曦筠诚的眸色暗了下来,依照曦俊熙的话,那回魂草是唯一可以救回阎如烟的药草,可是那回魂草乃鬼慕崖至宝,又怎会随随便便交给别人,特别是死对头曦氏中人呢? 燕玲珑看穿了他的心事,想了想,她开口说了一句:“本妃与鬼慕崖有些渊源,加之如烟姑娘乃鬼慕崖中人,要拿到回魂草应该不是太困难之事吧?” 曦筠诚面上露出一丝苦涩地笑意,随后,他摇了摇头,“事情并非如你想象的那样,这回魂草,鬼慕崖断然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的。” “莫非你还有事瞒着本妃?”燕玲珑微微皱眉。 曦筠诚看了看燕玲珑,没有说话。 曦俊熙朝书房内几人扫去一眼,想开口说话,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时,封子墨望向玲珑,“爱妃,不知阎生可会有法子?” 听闻此言,燕玲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对啊,玲珑竟将阎生给忘了,殿下,不如,玲珑将阎生唤来问问。” “可是,阎生到底是禄王身边的人,如今冷王和禄王又势同水火,只怕不会那么顺利。”曦筠诚皱起了眉,妖孽般的脸庞上现出难见的深沉。 玲珑眸光一闪,狡黠一笑,“你们放心,本妃滋有办法唤阎生现身。” 封子墨一把抓住玲珑的手碗,摇了摇头,“不行,你想弄伤自己引阎生现身,本王绝不答应。” “殿下忘了,玲珑可是会易容。”燕玲珑朝他挤了挤眼睛。 最终,封子墨还是拗不过燕玲珑,答应她照她的法子引阎生现身,在此之前,玲珑便有针灸术护住阎如烟的心脉,而曦筠诚和曦俊熙易了容留在了玉兰苑,除了照顾阎如烟之外,余下的时间,二人便待在封子墨的身边,向他讲述曦氏的历史。 禄王府内,封子翰的脾气越来越暴,野心也越来越大,以至于就连阎生和莫先生都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禄王府书房内,阎生和莫先生并排二列,静静等待着禄王的现身。 “莫先生,禄王殿下他似乎与从前不一样了。”阎生望向了莫先生。 “你想说什么?”莫先生望向阎生。 阎生迟疑了片刻,还是开了口:“我总觉得,禄王殿下他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长此下去,只怕……” “你担心禄王会重走先皇和女帝之路?”莫先生微微皱眉。 阎生没有说话,片刻之后方才点了点头。 莫先生还想说什么,却听到书房外的侍卫喊了一声:“参见禄王殿下。” 二人相视对望一眼,直了直身子,再不说一句话。 封子翰缓缓走入书房,朝那二人望去一眼后,他径直走到了自己的案桌后,坐了下来。 “莫先生,阎生,本王打算迎娶云暮公主过门,你们可有什么看法?”封子翰问了一句。 听闻此言,那二人皆是吃了一惊,“殿下要在此时娶亲吗?” “是啊,本王也该是时候蓄积能量了,既然封子墨要逼我,封景天又如此窝囊,那本王唯有自己帮自己了。”封子翰的眼底闪过一丝令莫先生和阎生看不懂的神色,二人不禁一阵心惊。 莫先生脸上愁意更甚,他朝封子翰抱了抱拳,开口说道:“禄王殿下可知,云暮国主与冷王殿下和冷妃娘娘素有交情?” “那又如何,若是金凤鸣敢违逆本王,那本王自然有法子让他成为傀儡。”封子翰的脸上现出一丝狠意。 莫先生满目担忧,他未曾想过那个温润如玉的封子翰有朝一日也会变得这般冷酷,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阎生侧头,瞟了莫先生一眼,随即望向了封子翰并朝他抱了抱拳,“启禀禄王殿下,算算时日,阎生已有很长时间没有拜见过母亲了,还请殿下准许阎生返回鬼慕崖,一来叩见母亲,二来也备下一些药材,殿下既有此雄心,那我等自当做好完全准备。” “你要回鬼慕崖?”封子翰眯了眯眼。 他自然是不怕阎生离开的,数十年前,鬼慕崖因前崖主的背叛而蒙羞,不得不退隐遥远的边塞,阎婆之所以找到自己,无非是想利用自己一洗前耻,就是阎生真的回了鬼慕崖也一定回被阎婆再送回来,既是这样,那由鬼慕崖给自己的王府备足药材不也是好事一桩吗?可是,他为何就是不想让阎生离开呢? 想到这,封子翰轻咳了两声,“阎生,本王想起,王府中还有些事要你去做,进来天起转热,王府中频频有侍卫腹泻不止,你还是先替本王治好那些侍卫吧,否则,冷王一旦反击,只怕本王会被他弄个措手不及。” “这……”阎生的脸上隐隐露出不悦之色,这时,他听到身旁的莫先生轻咳了两声。 阎生皱了皱眉,朝封子翰一抱拳,“是,禄王殿下,阎生遵命!” 封子翰借口要与莫先生商议向云暮提亲之事,阎生则先退出了书房。 出了禄王府,阎生漫不经心地于都城之内游走,无意间,他听闻有人提及,玉兰苑内冷妃娘娘感染风寒,终日浑浑噩噩不思茶饭。 阎生最为惦记之人,一为自己的母亲,另一个便是燕玲珑,听闻她染了病,阎生心中焦急不已,一番纠结后,他避开都城繁华地段,找了条僻静小路,悄悄朝着玉兰苑而去。 玉兰苑内,燕玲珑静卧榻上,美目微合,身上盖了厚厚的锦被。 封子墨坐在塌边,紧紧握住她的手,“爱妃,你确定阎生定会出现?” 燕玲珑轻轻点头,“殿下放心,他一定会出现的。” 533.阎生欲为玲珑寻药 阎生跃入玉兰苑,于玉兰苑西角一株桃树前遇见一背对着自己,娉婷婀娜的女子,阎生心中一喜,上前一步,轻喊了一声:“玲珑姐姐。” 正在赏花的女子慕然回身,俏脸上怒意涌现,“你的狗眼瞎了吗?本夫人怎可能是那贱人!” 女子正是燕如意,听闻有人唤她作玲珑,她心头怒意骤升,恶狠狠地瞪着阎生。 看清楚女子的容貌,阎生也是一惊,“你,你怎么在这?” 听闻此言,燕如意心中怒意更甚,她上前两步,扬手欲朝阎生挥去,这时,她的身后,封子墨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休得无礼!” 燕如意回头,面上露出一丝献媚般的笑容,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朝封子墨走了过去,“见过殿下,殿下怎突然来了这里?” “本王来不得吗?”封子墨眯了眯眼。 燕如意用力摇了摇头,“不是,当然不是这样,如意的意思是……” 燕如意自是希望封子墨会告诉自己,他是被自己吸引而来此的,可是,话音将要冲出口时,她瞥见封子墨走向了阎生,她瞬间变成了霜打的茄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封子墨果真不再理会燕如意,只走到了阎生的面前,停下脚步,冷冷地望着他。 “阎生,你来这里作甚?”封子墨佯装出一脸的冷漠,淡淡问了一句。 阎生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应了一句:“见过冷王殿下,阎生想来看看冷妃娘娘。” “你听到了什么?”封子墨不想让燕如意知道玲珑的打算,于是打算将戏份做足。 阎生自然不知道封子墨夫妇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他脸色阴沉得难看,他微微皱了皱眉,半晌后,他应了一句:“冷王殿下,其实,阎生听闻玲珑姐姐感染了风寒,阎生这里正好有些鬼慕崖灵药,所以……” “所以你是来给本王的王妃送药的?”封子墨故意提高了音量。 燕如意满眼留恋地看了看封子墨,又狠狠瞪了阎生一眼,随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带燕如意走远后,封子墨抓住了阎生的手,扯着他朝自己和玲珑的寝房走去,阎生只道他是在担心玲珑的安康,并未在意。 寝房内,燕玲珑浑身冰冷,三魂七魄如被抽去了一半,阎生看见这样的玲珑,脸色一阵惨白,朝她奔跑而去。 “玲珑姐姐,玲珑姐姐,你这是怎么了?”阎生满眼担忧,轻问了一句,先前,他以为玲珑只是普通的伤风受凉,吃些驱寒的药物便好,不想她竟然病得这般痛苦。 封子墨走上前来,坐在玲珑身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都是本王的错,若不是本王疏忽树立了仇敌,玲珑也无需因为本王而受累,又怎会受这般罪。” 阎生看了看封子墨,没有说话,封子墨与黑衣人勾结的谣言他自是听到过的,他也知道,这个谣言就是禄王的阴谋,本以为结束了禄王和冷王之间的仇怨后自己便能返回鬼慕崖,可是如今玲珑被无端牵扯其中,他对禄王的不满之意更甚了些。 阎生叹了口气,陷入了沉思之中,这时玲珑微微睁眼,偷偷朝封子墨吐了吐舌,阎生将要回神之际,她再次闭上了眼睛。 阎生望向封子墨,问了一句:“冷王殿下没有找医者过来看过吗?” “请了宫中太医来过,不过太医说玲珑体内寒气极甚,除非有灵芝仙草,普通的药草对于冷妃娘娘皆没有多大用处。”封子墨说着,深深望了玲珑一眼,眷恋和痛惜之意尽显于星眸之中。 阎生眉头紧皱,重复着封子墨的话,“灵芝仙草……” 封子墨望向他,眸中似是闪过一丝光亮,“阎生,久闻鬼慕崖中灵药无数,可有能救治玲珑的药?” “这个……”阎生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玲珑突然咳嗽了起来,并且越咳越厉害,淡红色的液体从她口中渗了出来,封子墨一惊,紧紧拥住了她,“爱妃,爱妃你这是怎么了?” 阎生瞥见眼前这一幕,脑袋里轰一声巨响,片刻后,他的脸色变得铁青,犹豫一阵后,他从腰间摸出一只瓷瓶递给了封子墨,“冷王殿下,阎生这便回去找药,在此之前,请殿下以这护心丹护住玲珑姐姐。” 话音落下阎生已经转身跑出了这间寝房,片刻之后,许信前来禀报,说阎生已经离开了玉兰苑。 燕玲珑舒了口气,从床上起身,将裹在身上的湿冷毛巾扯了出来,又将事先藏在口中的自制的番茄汁包吐了出来,这才从床榻上起了身。 “殿下,怎么样?玲珑的法子不错吧?”燕玲珑狡黠地一笑。 封子墨将她拥入怀中,狠狠往她唇上吻去一下,许久后方才松开了她,“以后不可再做这样的事,你可知道本王的心就要跳出胸口了。” 燕玲珑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口,“殿下莫急,这些不过是些小把戏了,没有任何的危险,倒是,这样欺骗阎生,玲珑有些于心不忍。” 封子墨扶起她,深深地望着她,“既然这样做了就不要再想了,爱妃也是为了救鬼慕崖之人啊。” “殿下,玲珑会不会很过分?”玲珑抬眼望着他。 封子墨请亲抚了抚玲珑额前的碎发,笑言道:“除了背叛本王,其余之事爱妃无论做什么本王都不会觉得过分,本王知道,你仁心仁爱,就算是有不当之处也是为了救人性命。” “殿下就这么相信玲珑吗?”燕玲珑眉目含笑,一脸娇羞地望着他。 封子墨突然浑身一热,紧紧拥住了燕玲珑,“爱妃,本王现在也需要你出手相救。” “殿下哪里不舒服吗?”玲珑突然一脸紧张地望着他。 封子墨一本正经地望着她,“本王浑身发烫,很不舒服。” 燕玲珑的脸色突然变得通红,她似是明白了封子墨的意思,正欲说话,封子墨火热的唇已经紧紧贴上了燕玲珑的。 534.回封北 片刻后,封子墨将玲珑横抱而去,朝床榻走了过去,这时,曦俊熙焦急的声音在这寝房外响起,“冷妃娘娘,如烟姐姐睁开眼片刻之后突然惊厥了过去。” 听到这话,玲珑一惊,她一脸抱歉地看了看封子墨,从他怀中钻了出去,跑向了寝房房门,稍稍理了理身上衣物,她一下推开了房门望向曦俊熙。 “如烟姑娘怎么样了,快带本妃去看看。”玲珑催促道。 曦俊熙朝寝房内瞟去一眼,但见封子墨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望着自己,曦俊熙吐了吐舌,转身带着燕玲珑,匆匆朝着阎如烟休息的厢房而去。 曦筠诚守在如烟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曦筠诚回头瞟了一眼,看见曦俊熙带了燕玲珑走了进来。 “如烟姐姐她怎么了?”玲珑一边朝前走去,一边问了一句。 曦筠诚从阎如烟身边起身,望向燕玲珑,“如烟方才突然睁开了眼,不过她只朝我望去一眼后便又晕了过去,任凭我怎么唤她,她也不肯睁眼。” “是吗?让本妃看看。”燕玲珑说着,走上前去,替阎如烟仔细检查了起来。 一番检查后,燕玲珑发现阎如烟的脉象弱了些许,她拿出放在这房内的银针,替阎如烟扎起了针。 “玲珑,如烟她怎么样了?”曦筠诚问了一句。 燕玲珑朝曦筠诚望去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她的情况很不好,希望阎生能够及时拿到回魂草赶回这里来。” “可是,鬼慕崖距离封国都城千里迢迢,他能不能赶得回来?”曦俊熙问了一句。 玲珑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直了直阎如烟身上那个香囊,问了一句:“能不能先将如烟姑娘香囊中的回魂草取出让她服下?” 不等曦筠诚开口,曦俊熙抢了一句:“香囊内的那一点回魂草根本不够唤醒如烟姐姐,若是取了出来,只怕连她此时的气息都保不住。” “原来是这样。”燕玲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如烟她都是为了我,若不是为了救我,她香囊内的回魂草也不会只剩下了这么点。”曦筠诚皱起了眉,脸上愁意渐浓。 燕玲珑看了看阎如烟,又望向曦筠诚,“若是本妃没有猜错的话,如烟姐姐为了救你所以背叛了鬼慕崖的吧?” 曦筠诚没有说话,倒是曦俊熙,一脸惊讶地望向燕玲珑,“冷王妃居然这般聪慧,你是怎么想到的?” 曦筠诚轻咳一声,随后眸光一冷,扫向了曦俊熙,曦俊熙脸色一变,垂下了头不再吭声。 见那二人这般模样,燕玲珑已经证实了自己的想法,间曦筠诚面上闪过痛苦之意,燕玲珑再没有说话,只静静地替阎如烟扎着针。 许久之后,玲珑起身,望向曦筠诚,“好了,她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你们小心照顾着她便是。” 玲珑转身,朝着房门走去,正要推门出去时,曦筠诚叫住了她,“燕玲珑。” 玲珑停下脚步,转身望向曦筠诚。 “还有事?”燕玲珑问了一句。 “燕玲珑,谢谢你!”曦筠诚朝她淡淡一笑。 燕玲珑报以淡淡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阎生离开玉兰苑后,去了禄王府,他径直去了禄王府书房,向封子翰说明自己的去意,封子翰听闻玲珑病倒,心口仿若被压了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阎生,本王赐你汗血宝马和本王的令牌,你速速前往鬼慕崖,让你母亲将灵药交给你。”封子翰说着,从自己腰间摘下腰牌,扔给了阎生。 “是,殿下!”阎生朝他抱了抱拳,转身疾步出了书房朝着禄王府外走去。 阎生离开禄王府后,骑马朝着边塞而去。 都城距离边塞千里迢迢,阎生担心着玲珑的安危,骑马快速朝着边塞而去。 边塞封北,鬼慕崖行宫内,阎婆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立于万草堂内。 蓉护法走了进去,朝阎婆行了个礼,“崖主,蓉儿收到禄王殿下传来密信,说阎生少爷这几日就要返回鬼慕崖来。” “什么,阎生要回来?”阎婆微微皱了皱眉。 “崖主不是每日思念着阎生少爷吗?正要借此机会好好于他说说话。”蓉护法望向阎婆。 阎婆轻轻摇了摇头,“只怕阎生如今已没有话要与本崖主说了。” “崖主无需多虑,你和阎生少爷毕竟是母子,母子之间哪有仇怨可言?”蓉护法笑道。 阎婆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许久之后才问了一句:“禄王殿下可曾说过阎生回来所为何事?” 蓉护法摇了摇头,片刻后她似是响起什么,又说了一句:“禄王殿下似是提起鬼慕崖灵药。” “灵药?莫非禄王病了,想用我们鬼慕崖灵药养身?”阎婆望向蓉儿。 蓉护法上前一步,扶住了阎婆,“崖主无需揣测,待阎生少爷到了封北一问便知。” 阎生马不停蹄地赶路,终于将原本需要半月的路程缩短成了十日,十日后,他已进入了边塞境地,仅稍稍休息了片刻,他便动手赶往封北。 都城里早已春暖花开,可是遥远的边塞封北却还是一派薄雪覆盖的景象。 阎生一路向北,来到封北行宫前时,他跃下了马背。 一个鬼慕崖崖众从行宫内走了出来,看清楚阎生的面目时,他吃了一惊,随后朝阎生行了个礼,“见过阎生少爷!” 阎生看了看那人,将自己手中的缰绳扔给了那人,随后问了一句:“我母亲呢?” “崖主在行馆前殿内等着少爷呢。”那人应了一句。 阎生应了一声,急急走进了鬼慕崖行馆,绕过前殿朝着万草堂而去。 阎婆和蓉护法带了一众鬼慕崖崖众齐聚在行馆前殿,静候阎生的到来,她怎会料及阎生居然越过了前殿朝着万草堂而去。 来到万草堂前,阎生小心翼翼朝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附近后他舒了口气,推开万草堂的门走了进去。 “本少爷记得,这里应该有一株母亲移栽而来的回魂草,不过,那草究竟何在呢?”阎生心下一阵嘀咕,仔细寻找起了那株药草。 535.阎生被禁足 回魂草与其他的药草长得极为相似,阎生仔细一番寻找后,找出了十余株极为相似的药草,随后,他坐在万草堂内,静静望着那十余株药草。 “究竟是哪一株呢?这该死的回魂草为何长得与其他药草这般相似?”阎生皱了皱眉,可是摆弄那些药草。 阎婆和蓉护法等人在前殿内等了许久不见阎生进来,于是,阎婆唤了看守鬼慕崖行宫的崖众来问话。 那崖众走进了行馆前殿,朝阎婆等人福了福身,随后问了一句:“不知崖主唤属下进来所为何事?” “本崖主问你,你可曾见过阎生少爷?”阎婆问了一句。 那崖众点了点头,应了一句:“回崖主,阎生少爷到达行馆已经有好一会儿了,怎么,莫非他没有来见崖主吗?” 听闻此言,阎婆和蓉护法相互对视一眼,跟着阎婆脸色一变,“你说什么?阎生他已经到了行宫吗?” “没错,阎生少爷确实已经来了一阵了,可是,他为何没有进殿来呢?”那崖众皱了皱眉。 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自阎婆心底升起,她朝蓉护法望去一眼,对她说了一句:“蓉儿,你速速去万草堂看看。” 蓉护法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大殿,朝着万草堂而去。 待蓉护法走远后,阎婆望向其他崖众,吩咐他们到附近寻找阎生的踪迹,自己也去了阎生先前住过的房间,希望在他的寝房内找到他。 阎婆自然没有找到阎生,她站在阎生的房内,静静地望着阎生房内他最喜欢的摆设,暗自神伤。 这时,一个崖众跑了过来,朝阎婆抱了抱拳,开口说道:“启禀崖主,蓉护法在万草堂内找到了阎生少爷,不过……” “不过什么……”阎婆眯了眯眼。 “不过,阎生少爷他,他……”那崖众似是有难言之隐,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阎婆皱了皱眉,低吼一句:“阎生到底怎么了?快说!” “阎生少爷他,他拔出了万草堂内十余株药草,其中,其中有鬼慕崖至宝回魂草。”那崖众战战兢兢说出了口中之话。 “什么?”阎婆脸色一变,跟着那崖众一道,出了阎生的房间朝着万草堂而去。 万草堂中,阎生和蓉护法争执不下,阎生想带走那株回魂草,蓉护法便想尽办法拖住阎生。 “阎生少爷,你可知道回魂草是鬼慕崖至宝?除非至关重要之人,任何人不得私自动用。”蓉护法问了一句。 “本少爷就是要救至关重要之人。”阎生冷冷抛出一句。 “阎生少爷所指的至关重要之人是禄王殿下吗?”蓉护法问了一句。 阎生眯了眯眼,应了一句:“这个事后我自会向母亲解释,蓉姐姐莫要逼阎生动手。” “若是本护法不让你走呢?”蓉护法从腰间抽出一条软鞭,紧紧握在手里。 阎生淡淡一笑,“那就要看容姐姐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留下本少爷了。” 话音落下,阎生将那株珍贵的回魂草藏入怀中,随后朝蓉护法退出一掌,他的掌风将要触及蓉护法时,一道黑影闪入了万草堂内。 “阎生,休得放肆!”阎婆的声音响起。 阎生收了自己内力,转身面对着立于身后的母亲,朝她鞠了一躬,“见过母亲。” 阎婆微微皱眉,朝阎生走了过去,伸手在阎生面前轻轻一晃,那株回魂草已经落在了她的手里。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回魂草的主意。本崖主告诉你,就算是禄王殿下真的病了,你也休想用回魂草去救他。”阎婆厉声喝道。 阎生望了母亲一眼,从怀中取出了封子翰交给自己的腰牌,递给了她,“母亲猜得没错,还当真是禄王殿下需要回魂草治病,母亲给还是不给?” “鬼慕崖先祖有令,除非到了生死关头,否则鬼慕崖人绝对不可以拿出回魂草。阎生,你可知道这回魂草百年才能成活一株?”阎婆露出一副失望的模样。 阎生点了点头,“我自是知道,所以才想带出这株回魂草去救人。” “所以你还是听不懂本崖主的话是吗?来人,将阎生少爷关入他的房内,除非有本崖主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放他出来。”阎婆冷冷下令道。 “是!”两个崖众走上前来,一人抓住阎生一条胳膊,欲将他带离万草堂,阎生用力一挣,甩开了那二人,正欲逃走,阎婆突然出手,点了他的昏睡穴。 阎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阎婆朝那两个崖众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上前扶住阎生,将他送回了寝房之内。 阎婆唤来两个武功高强的崖众,守住阎生的寝房,又在寝房四周设下障碍,防止逃脱。 封国都城玉兰苑内,燕玲珑正在寝房内焦急地踱着步,担心禄王知道阎生返回鬼慕崖为玲珑寻药后会潜入玉兰苑,冷王封子墨不允许玲珑随意踏出寝房之门。 “咯吱”一声响过,封子墨推门走了进来,手里端了一碗又香又糯的糯米圆子,朝玲珑走了过来。 “爱妃快来试试看,本王命下人按爱妃所说法子做出了这汤圆,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封子墨笑道。 燕玲珑朝封子墨走了过去,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望着他,“殿下,阎生离开都城有几日了?” 封子墨想了想,应了一句:“有十一日了吧。” “那他怎么还不回来?玲珑不知道如烟姑娘还能撑住几日。”燕玲珑皱起了眉。 封子墨放下手中的糯米圆子,拥住了燕玲珑,“爱妃莫急!本王知道你为她担心,可是此去边塞路途遥遥,就算阎生马不停蹄地赶路,也需要十天半月的时间才能赶到边塞,更何况,阎生还需寻找那回魂草的下落。” “可是……”燕玲珑咬紧了自己的唇角,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封子墨轻轻于她额头上吻了吻,笑言道:“好了,先吃些东西,莫要等阎生带回了回魂草,你这个神医却病倒了。” 燕玲珑强挤出一丝笑意,随后朝他点了点头。 536.蓉护法放走阎生 在封子墨的劝说下,燕玲珑勉强吃下了些东西,而后早早睡下了。 玉兰苑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片刻后,那道黑影出现在了燕玲珑和封子墨的寝房外。 燕如意不甘心冷王殿下终日陪着那个病秧子,于是,她带了丁香走出了寝房,朝着殿下的寝房而去,就算殿下不能彻夜陪着自己,她也绝不让燕玲珑称心如意霸占了殿下。 站在这玉兰苑内最大的一个院落里,燕如意满心妒意,定定望着这院落里的一景一物。 “燕玲珑,总有一日,我会让这里的一切都不再属于你,总有一日,你会一无所有,包括殿下的感情。”她于心下腹诽,并紧捏起拳头。 丁香走上前来,朝她福了福身,“如意夫人,殿下想来已经休息了,不如,我们也回房吧。” 燕如意狠狠瞪了丁香一眼,“贱婢,本夫人的事何事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冷王妃病了,本夫人自当去探视一番。” 话音落下,燕如意径直朝着那紧闭着房门的寝房走去,刚走到寝房外,却被两名侍卫给拦了下来。 “如意夫人请留步,殿下和娘娘正在休息,不想被人打扰。”侍卫朝她抱了抱拳。 “放肆,谁敢拦本夫人!”燕如意柳眉一横,冷冷望着那两人。 二人对望一眼,脸色皆露出为难之色,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藏在这寝房附近的黑衣人弯腰,从地上捡起一颗碎石,正欲朝燕如意抛去只时,寝房的房门开了,封子墨一脸怒意出现在寝房门前。 “何事吵闹?”他眸光冰冷,淡淡扫过门外几人。 一名侍卫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应了一句:“回冷王殿下,如意夫人想要进入殿下寝房,被属下们拦下,夫人似乎有些不满。” 燕如意瞪了那侍卫一眼,随即上前,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望着封子墨,“殿下墨听这些奴才胡说八道,如意只是担心冷王妃安危,所以想来看看。” 听闻此言,封子墨冷哼了一声,随后应了一句:“有本王照顾,王妃自然不会有事,你先回去。” 话音落下,封子墨一个利落转身,回到了房内,只留燕如意一人立在这寝房之外,面色甚是难看。 侍卫朝燕如意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开口道:“如意夫人,殿下的话你也听到了,请速速离开此地,若是惹得殿下动了怒,只怕对如意夫人会更加不利。” “用不着你多嘴!”燕如意恶狠狠瞪了那说话的侍卫一眼,转身愤然离去。 藏在这寝房外的黑衣人轻叹了一口气,跃上墙头,离开了玉兰苑。 寝房之内,燕玲珑轻轻关上了窗户,随后她转身,望向封子墨,“殿下何苦如此为难燕如意呢?” 听闻此言,封子墨上前,握住了玲珑的手,“怎么,爱妃这是改变主意了吗?爱妃不是恨她入骨吗?” “我是不喜欢她,不过,如今这个时候,殿下不一定非得激怒她,玲珑倒是以为,她还有些利用之处。”燕玲珑望向封子墨。 “利用她?爱妃这是何意?”封子墨微微皱眉。 燕玲珑浅浅一笑,应了一句:“殿下忘了燕律正在招兵买马吗?” “那又如何?”封子墨又问。 燕玲珑走到屋内檀木桌前坐下,缓缓开了口:“殿下无意中树敌无数,若有人肯做殿下的马前卒,那……” “爱妃莫不是想……”封子墨微微皱眉。 见封子墨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燕玲珑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之意,“正是如此,殿下这一招即可牵制住燕律,又可振威。” 封子墨哪里曾想得到燕玲珑竟如此机智,他走到玲珑跟前,将她从檀木椅上拉起,拥入怀中,“爱妃莫须为这些事而烦心,本王自会解决,爱妃只管安心待着便是,若能为本王诞下两个小神医那便更好。” 燕玲珑俏脸一红,羞涩地瞟了他一眼,“殿下就会揶揄玲珑。” 封子墨笑了起来,“爱妃这是害羞了吗?” “殿下……”燕玲珑将脸整张埋进了封子墨怀中。 此时,封北鬼慕崖行馆内,阎生于自己房内大发脾气。 “开门,让本少爷出去。”屋内的器皿被摔尽之后,他开始不停拍打起房门。 阎生的房外,蓉护法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想了想,她转身去了万草堂,这个时候,崖主应该正在万草堂内栽植药草。 果然,阎婆正在照顾那株回魂草,那鬼慕崖至宝被阎生生生拔出后,受了损,阎婆耗费了不少心血,终是将它重新养活,为了防止有人再打回魂草的主意,阎婆每日守在万草堂内,不敢有丝毫大意。 蓉护法走进了万草堂,朝阎婆福了福身,开口说道:“崖主,阎生少爷已经被关了一天一夜了,若再不放他出来,蓉儿担心……” “不必理会他,让他继续待在他房内,这臭小子成日里就会添乱。”阎婆轻瞟了蓉护法一眼,随后又将视线挪到了那株回魂草上。 蓉护法微微皱了皱眉,朝前走去两步,“可是崖主,阎生少爷乃是带了禄王的腰牌回了鬼慕崖,若是我们不将回魂草交给他带回去,只怕……” “只怕什么?”阎婆终于停下了手里的事情,转身望向蓉护法。 “只怕先崖主之事……”蓉护法看了阎婆一眼,止住了口中的话。 阎婆冷哼一声,眼中露出一丝冷漠,“若不是误信了那莫老头的话投诚了禄王,说不定我们已经查清当年之事了,这仔细算一算,先崖主也已经失踪数十载了,当年效忠于她的鬼慕崖众也早已走的走、死的死,说不定先崖主连尸骨都早已荡然无存了,就算是查清了当年她背叛鬼慕崖之事,也无法重振鬼慕崖了。” “崖主,先崖主一定有苦衷的,我们还是暂且先依靠禄王府的势力吧。”蓉护法说了一句。 阎婆看了看蓉护法,朝她挥了挥手,“好了,你先退下吧。” 蓉护法朝那回魂草望去一眼,退出了万草堂,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夜色袭上封北大地,鬼慕崖行馆内也已是一片寂静。蓉护法蹑手蹑脚去了阎生的房间,打开了房门,“阎生,快走,还有,回魂草拿走。” 话音落下,蓉护法将一包东西塞给了阎生。 阎生有些错愕地望着她,许久方才开了口,“蓉姐姐,你……” 537.燕如意的承诺 蓉护法望向阎生,朝他淡淡一笑,“快去吧,别让禄王等急了。” 听闻此话,阎生的眸中闪过一丝愧疚之意,“蓉姐姐,其实……” “怎么了?”蓉护法望向阎生。 “其实,那回魂草是用来救玲珑姐姐的。”阎生垂下了头。 听闻此言,蓉护法神色一紧,“你说什么,冷王妃她,她怎么了?” “她感染了恶疾,需要以回魂草来救命。”阎生紧皱起了眉。 蓉护法犹豫了片刻,说了一句:“阎生少爷,趁着天黑,你快走吧,若是被崖主发现了,你就走不了了。” 阎生将那株回魂草塞入身上长袍内,转身出了自己的寝房,趁着天黑溜出了鬼慕崖行馆,骑马朝着都城方向而去。 蓉护法轻叹了口气,走出了阎生的寝房,却见阎婆不知何时站在了这里。 蓉护法心下一惊,朝阎婆福了福身,“见过崖主。” “起来吧。阎生走了?”阎婆望向了她。 蓉护法面色一阵苍白,朝她跪了下去,“是蓉儿私自放走了阎生少爷,请崖主降罪!” 阎婆苦涩一笑,朝她抬了抬手,“起来吧!” 话音落下,阎婆转身,离开了这里,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蓉护法望向阎婆的背影,脸上露出淡淡笑容。 阎生骑马,从边塞大地疾驰而过,朝着都城而去,为能尽快赶到都城,阎生不敢歇息,快马加鞭朝前赶路。 都城玉兰苑内,阎如烟的气息越来越弱,燕玲珑和曦筠诚守在她的身边,满目焦急。 “玲珑,阎生何时才能回来?”曦筠诚皱了皱眉,问了一句。 燕玲珑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以阎生的性子若是找到了那回魂草,他一定会马上赶回来的。” “可是,这样下去,我担心如烟撑不了几日了。”曦筠诚脸上愁意更甚了。 燕玲珑看了看他,安慰了一句:“你不要着急,我相信阎生,他一定会赶回来的。” 话音落下,燕玲珑从腰间摸出一只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塞入了阎如烟的口中。 “好了,我给她服下了一粒护心丹,此时暂时没有大碍了。”燕玲珑应了一句。 “嗯!”曦筠诚点了点头,眸中闪过一丝感激之意。 燕玲珑转身走出了阎如烟的房间,朝着自己的寝房走去,却迎面遇上了正在玉兰苑中散步的燕如意。 “燕玲珑,你,你不是……”燕如意看见眼前面色红润的燕玲珑,不禁大吃了一惊。 撞见燕如意,玲珑也是一脸惊讶,片刻之后,她回过神,淡淡地瞟了燕如意一眼,“本妃有殿下照顾,自是好了不少,不过,走了一阵,本妃还是觉得有些累了。” 燕如意一脸狐疑地盯着玲珑,正欲开口,封子墨走了过来。 “参见殿下!”二人一起朝封子墨福了福身。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对了,爱妃,你怎么出来了?”封子墨上前,扶住了燕玲珑,眸中流露出的是一片担忧之事。 燕玲珑朝他淡淡一笑,摇了摇头,“玲珑躺得有些累了,所以想出来松活松活筋骨。” “好了,本王送你回房休息。”封子墨柔声说了一句,随后将燕玲珑横抱而起,朝着寝房而去。 走了几步,封子墨放慢了脚步,望向玲珑,“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被那恶妇给撞见了?” “如烟姐姐方才有些危险,玲珑担心她,所以……”顿了顿,她笑了起来,“不过还好,她没有发现如烟姐姐。” 封子墨轻叹了口气,“爱妃还是小心些才好,好了,这里安全了,你先回房去,本王去替你圆谎。” 燕玲珑朝封子墨吐了吐舌头,“哦”了一声,随后朝寝房走去,封子墨则回头,朝燕如意走了过去。 燕如意无端端受到殿下冷眼,心中甚是不甘,正欲拿丁香出气时,封子墨的声音响了起来,“燕如意!” 听到殿下的声音,燕如意的心脏砰砰两跳,跟着,她转身,一副怯生生的模样望着封子墨。 “殿下,你……”她一脸娇羞地望着封子墨。 “本王有话要对你说。”封子墨瞟了她一眼,径直朝前走去,如意回神,跟了上去。 封子墨走到了一棵桃树前停下了脚步,望向燕如意,“本王最近冷落了你,你不会怪本王吧?” “如意怎会怪罪殿下,只要殿下心中装着如意,如意便满足了。”燕如意偷瞟了封子墨一眼,羞涩地垂下了头。 封子墨轻咳了两声,走到了燕如意的面前,“玲珑身子不适,所以本王最近一直陪着她,本王……”封子墨想对她说些煽情的话,却发现面对着她那张脸,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燕如意早已情动不已,她上前一步,将头轻轻靠在封子墨的胸口,“殿下不用解释,如意都明白!” 封子墨微微皱眉,随后朝后退去一步,避开了燕如意,“还有一事一直令本王心烦不已。” “什么事令殿下心烦?”燕如意望向他。 “女帝和禄王的人都盯着玉兰苑,本王……”话音至此,封子墨再次止住口中的话。 燕如意是个有心机的女人,听闻此言,她望向了封子墨,“殿下是担心禄王暗中招兵买马会对我们不利?” 听闻此言,封子墨沉默了片刻,随后,他轻轻点了点头,“正是!” 燕如意露出一丝笑意,“殿下莫急,如意既已是殿下的人了,那我的父亲自然会全力帮助殿下的,禄王有兵马,我父亲手下兵马自然也不会弱。” 封子墨眸光一亮,望向燕如意,“你的意思是……” 燕如意得意了起来,“殿下放心,有如意在,定能让殿下万事无忧。” “此话当真?”封子墨看了她一眼。 “当真,殿下只管放心好了!”燕如意朝他妩媚一笑。 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跟着,他强挤出一丝笑意:“如此甚好。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先回房休息,本王还有些事要同许信他们商量,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话音落下,封子墨转身径直朝书房走去。 538.燕如意回燕府 燕如意立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封子墨渐渐远去的背影,直至再看不见他的踪影,她这才回神,望向了丁香。 “丁香,准备准备,本夫人要连夜返回燕府。”她冷冷开口道。 “如意夫人要此时返回燕府吗?”丁香问了一句。 燕如意见丁香质疑自己的话,脸上露出不悦之色,“怎么丁香,本夫人现在说话你都听不懂了吗?” 见燕如意动了怒,丁香连忙摇了摇头,“如意夫人不要误会,丁香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此时天色已晚,而玉兰苑外又有禄王的人盯着,丁香担心如意夫人的安全这才……” “够了,不要再说了,走吧,本夫人可不想让殿下等急了。”燕如意话音落下,已经朝着玉兰苑的大门走去。 丁香望着燕如意走远,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她知道封子墨打算对付燕府了。 燕如意到底是带了丁香连夜出了玉兰苑,乘马车朝着燕府而去,刚出了玉兰苑大门,二人便被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给盯住了。 “如意夫人,丁香总感觉有人跟着我们。”丁香掀开马车隔帘朝外望去一眼后对燕如意说了一句。 燕如意将头凑了过去,看了一眼,随后皱了皱眉,“真有人跟踪我们。” 想了想,燕如意望向丁香,“丁香,告诉车夫,让他找家药铺停下。” 丁香点了点头,“是,如意夫人。” 丁香走上前去,小声对马车夫说了句话,马车夫点了点头,赶着马车朝着附近的一家药铺而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燕如意的马车在都城里最大的一家药铺前停了下来,虽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可是,这药铺前却依旧人潮如织,无数拿着药包的人出入于这间药铺之中。 马车夫跃下马车,来到车厢前,轻喊了一声:“如意夫人,我们已经到了药铺了。” “嗯!”燕如意轻哼一声,望向丁香,丁香会意,掀开了马车车厢的隔帘,跳了出去,随后又扶燕如意走了出来。 燕如意朝四周望去一眼,故意大声说了一句:“丁香,快些走,冷王妃身子不舒服,我们得快点抓些药回去。” 丁香会意,应了一句:“是,如意夫人。” 丁香扶着燕如意走进了那家药铺,二人在哪药铺里绕了一圈后,从药铺后门悄悄离开,随后步行朝着燕府而去。 燕府内,燕律正在前堂饮酒作乐,两个衣着暴露、身材婀娜的女子正在前堂内翩翩起舞,一时间,前堂内温度高了许多。 万大勇走了进来,朝燕律行了个礼,说了一句:“太师大人,大小姐回来了。” “如意?”燕律微微皱眉。 万大勇点了点头,“是,大小姐慌慌张张进了燕府,朝着书房去了。” 燕律轻哼了一声,起身,朝那两个妖娆女子挥了挥手,两个女子朝燕律福了福身后,退了出去,燕律则带了万大勇一道朝着书房而去。 书房之内,燕如意不停来回踱着步,见燕律走了进来,如意迎了上去。 “爹爹,您可算来了,如意等了您许久了。”燕如意撒娇道。 “如意,这个时候你怎么回了燕府,莫非,殿下他又欺负你了?”燕律皱了皱眉。 燕如意面色一红,拽了拽他的衣袖,“爹,您不要瞎猜,殿下待如意很好,不过,如意今日回来是有一事要求爹爹。” “什么事?”燕律微微皱眉。 燕如意朝书房四周看了看,书房内的下人们皆退了下去,燕玲珑这才走向燕律,扶他坐了下去,“爹爹,快坐下!” 燕律皱了皱眉,望向燕如意,“如意,你究竟想说什么?该不是……” “爹,殿下如今和我们可是一家人了,您手下那些兵将……”燕如意笑嘻嘻地望着燕律。 话已至此,燕律自然明白了燕如意的意思,他早已想过此事,只不过,他的野心澎湃了数倍,借兵给封子墨可以,不过,他要成为这封国的国丈大人。 燕徐氏走了进来,笑嘻嘻地朝燕如意走了过去,“如意,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来见娘?” 燕如意伸手扶住燕徐氏,“娘,如意这不是想着先来拜见了爹爹后就去见您吗。” “那好,今夜就留在燕府吧,陪娘好好说说话。”燕徐氏笑道。 燕如意眼珠子一转,望向了燕徐氏,“娘,如意正在央求爹爹帮殿下击败禄王呢,可是,爹爹没有答应。” 听闻此言,燕徐氏望向燕律,“老爷,你就帮帮冷王殿下吧,他怎么说也算是我们的女婿了呀。” 燕律皱了皱眉,“夫人不知,我也有我的考虑啊!” “老爷是担心便宜了燕玲珑那个贱人是吗?”燕徐氏看了看燕律。 燕律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燕如意有些不解地望着那两人,许久后,她似是明白了什么,她走上前去,对那两人说道:“爹、娘,你们就相信如意吧,只要你们助殿下击败禄王,那如意就有办法除去燕玲珑。” 听闻燕如意这话,燕徐氏唇角微微向上一勾,燕律则皱起了眉。 玉兰苑内,燕玲珑、封子墨、曦筠诚和曦俊熙四人站在阎如烟床前,曦筠诚眉头紧皱,双眸紧紧盯着床上女子苍白的脸。 “族长,请恕我直言,如烟姐姐这个样子,只怕再难撑过三日了。”曦俊熙替阎如烟号了号脉,皱起了眉。 曦筠诚侧头,瞟了曦俊熙一眼,眸光中透着威胁之意。 曦俊熙垂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燕玲珑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站在封子墨身边,封子墨侧头看了看玲珑,安慰了她一句:“不要太过担心,本王有预感,她不会有事的。” “可是殿下,玲珑真的有些担心了,不知道阎生他能不能在三人内赶回来。”燕玲珑皱了皱眉。 “一定会的,有你这样善良的医者一直照顾着如烟姑娘,她一定会醒过来的。”封子墨朝她淡淡一笑。 此时,都城城门边,阎生对着高高的城门喊了一句:“快开门,快打开城门!” 听到他的喊声,两个守城侍卫从城门上探出了头,“什么人,喊什么呢?” “本少爷乃禄王殿下身边亲信,奉禄王殿下之命寻药回来,快快打开城门。”阎生喊了一声。 539.阎生看见阎如烟真容 那两个侍卫似是不相信阎生的话,站在城楼上许久没有动静,阎生想了想,从腰间解下封子翰交给自己的腰牌,在手中晃了晃。 看清楚阎生手里的东西,两个守城侍卫对望了一眼,片刻后,二人跑下城楼,朝着城门跑去,打开了城门。 “这位公子,我等不过奉命行事,得罪之处还望谅解。”其中一人对阎生说了一句。 阎生朝那二人点了点头,扬了扬马鞭朝前而去,瞬间后,便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担心燕玲珑的安危,阎生不敢耽搁,甚至没有前往禄王府面见禄王殿下便径直去了玉兰苑。 玉兰苑外,许信焦急地踱着步,殿下和娘娘盼着阎生赶回来,他无法安慰殿下和娘娘,只得站在玉兰苑外,等着阎生返回。 一阵尘土清扬,跟着,马蹄声传入许信的耳朵,他感觉自己的心往下一沉,循着那马蹄声朝前望去,片刻之后,他瞥见一个骑马男子朝着玉兰苑而来。 “那人是阎生吗?”许信问了一句。 站在许信身旁的侍卫朝阎生望去一眼,随后应了一句:“许信大人,看那样子像是阎生少爷回来了。” “真的?不过好像真是阎生。”许信说着,舒了口气。 阎生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玉兰苑,来到玉兰苑外,他身下那匹马将他甩了出去,跟着那马长嘶一声,倒在了地上。 许信看了看那匹马,心下一惊,跟着,他跑向了阎生,将他从地上扶起,“阎生,你没事吧?” 阎生被那马这么一摔,浑身酸痛,许久之后,他方才缓过神来望向许信,“许大人,玲珑姐姐呢?她还好吧?” 许信点了点头,“冷妃娘娘很好,她正在玉兰苑内等你呢,走,我带你进去。” 话音落下,许信已经拉着阎生的手走进了玉兰苑,却遇见曹志有些慌张地从玉兰苑内走了出来。 “曹大人,你这是要去哪里?”许信问了一句。 曹志看了看许信,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不过一些私事需要出去一趟。” 话音落下,曹志已越过许信和阎生走出了玉兰苑,许信摇了摇头,带着阎生朝着书房走去。 封子墨和燕玲珑此时并不在书房之内,许信想了想,让阎生先在书房内稍后片刻,他自己则出了书房,去寻找殿下和娘娘。 许信出了书房,朝着后院跑去,果见封子墨正陪着燕玲珑在后院内散步,许信舒了口气,朝那二人跑了过去。 “参见殿下,娘娘!”他朝二人抱了抱拳。 封子墨看了许信一眼,问了一句:“阿信,何事?” “殿下,娘娘,阎生回来了,此时正在书房之内。”许信应了一句。 听到这话,燕玲珑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意,她朝封子墨望去一眼,笑道:“殿下,玲珑这便去找阎生。” “爱妃……”封子墨想叫住她,可是自己话音未落,燕玲珑已经跑了出去。 封子墨微微皱眉,看了许信一眼,跟了上去。 燕玲珑一路小跑进了书房,险些与送茶的婢女撞上,那婢女吃了一惊,朝着燕玲珑跪了下去,“娘娘恕罪,是奴婢大意了。” 玲珑扶起那婢女,应了一句:“不是你的错,是本妃着急了。” 听到燕玲珑的声音,阎生吃了一惊,他从椅子上起身,匆匆跑向了玲珑,看清楚立于眼前的女子时,他楞住了,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玲珑姐姐,你……” “阎生,回魂草在哪里?”燕玲珑望向阎生,眸中现出一丝惊喜之意。 阎生彻底傻眼了,愣在原地,“玲珑姐姐,你不是……” 听闻此言,玲珑方知自己说错了话,她干笑了两声,对阎生说了一句:“其实,其实我……” “其实玲珑姐姐并不需要这药是吗?阎生倒是好奇了,究竟什么人能让玲珑姐姐为之欺骗阎生,你可知道这回魂草乃我们鬼慕崖至宝!”阎生紧紧皱起了眉。 “阎生,对不起,本妃是骗了你,可是,本妃真的需要那株回魂草来救人。”燕玲珑满眼焦及第望着阎生,有了这回魂草,加上自己的医术,阎如烟定能恢复健康。 就在这时,封子墨走了进来,他看了看燕玲珑,望向了阎生,“阎生,其实玲珑要救的人与你们鬼慕崖有着很深的渊源。” “殿下!”燕玲珑望向封子墨,朝他摇了摇头。 封子墨朝燕玲珑笑了笑,又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玲珑深深吸了口气,终于朝他点了点头。 封子墨望向阎生,对他说了一句:“阎生,随本王去个地方。” “敢问冷王殿下要带阎生去何处?”阎生微微皱眉。 封子墨也不作声,只朝他望去一眼,随即牵起了玲珑的手,与她一道朝书房外走去。 夫妇二人径直朝着阎如烟的房间走去,阎生愣了愣,还是跟了上去。 来到阎如烟的房外,封子墨轻轻敲了敲门,片刻之后,曦筠诚将房门打开,封子墨和燕玲珑二人走了进去。 “如烟姐姐好些了吗?”燕玲珑望向了他。 曦筠诚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 燕玲珑侧身看了看身旁的封子墨,轻叹了口气,朝着阎如烟的床榻走去,封子墨则回头,朝身后望去一眼。 阎生跟了上来,瞥见曦筠诚时,他楞住了,曦筠诚虽简单易过容,不过,他的绝世风姿却难以被掩盖住,特别是那像极了封子墨的星眸,只一眼便可知他与封子墨之间有着难以割去的亲缘关系。 “他便是那真龙湖下的神秘人吧?原来,你们骗取回魂草,是给他用的。”阎生冷冷开了口。 封子墨皱了皱眉,望向了阎生。这小子是越来越放肆了,在他堂堂冷王面前也这般无礼。 正欲怒斥于他,这寝房的内侧,燕玲珑开了口:“阎生,你还不过来拜见鬼慕崖前辈!” 阎生被这话惊住了,他缓步朝着寝房内侧走去,看清楚了躺在床榻上的阎如烟时,他惊住了。 “这,这是……” 540.阎如烟苏醒 燕玲珑看了看阎生,淡淡说了一句:“阎生,本妃无意骗你,只是,本妃心中也有想要解开的谜团,所以,这才骗你盗来了这回魂草。” 阎生看了她一眼,声音颤抖着、缓缓开了口:“玲珑姐姐,这榻上的女子,姓甚名谁,来自何方?她与我们鬼慕崖有着怎样的关联?” “阎生,她与你同姓,至于其他的,唯有等她醒来才能知道。”燕玲珑有些担心第望着阎生,此时的阎生,眼中的神情令燕玲珑很是担心。 阎生突然用力摇了摇头,“不,我不能将回魂草给你,我,我得离开这里。” 话音落下,阎生转身,正欲离开,曦筠诚拦下了他,“不留下回魂草,你不能离开这里。” “所以,是你怂恿玲珑姐姐设计骗我,目的就是想用这回魂草将那女子救醒是吗?”阎生质问道。 曦筠诚没打算否认,便朝阎生点了点头,“没错,我正是需要用这回魂草救会如烟,她不能就这样撇下一切撒手而去。” “如烟,阎如烟……”阎生的口中缓缓道出一个名字,跟着,他冷笑一声,望向了那个紧闭着双眸的女子。 玲珑担心阎生迟迟不肯交出回魂草而误了救治阎如烟的最后机会,上前一步,抓住了阎生的手,“阎生,快将回魂草交给本妃,你自己也是懂医之人,你该能体会到医者看着病患的性命一点点于自己眼前消失的那种痛苦,你不会忍心看着这么美丽的生命就此消散不见的是吗?” “我为何要救她,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个女人,鬼慕崖几近覆灭,数十年前,正是因为她背叛了鬼慕崖与曦氏族长生出情愫,鬼慕崖才被迫迁往边塞极寒之地,若不是我的母亲找出救活数万种药草的方法,只怕鬼慕崖早已不复存在了。”阎生说这番话时,眼中皆是恨意。 燕玲珑不禁心下一惊,她从未想过,阎生甚至鬼慕崖的崖众们对阎如烟有着这么深的恨意,看来,唯有救醒阎如烟,方能知晓当年究竟曦氏和鬼慕崖有着怎样的恩怨。 想到这,燕玲珑朝封子墨使了个眼色,封子墨会意,朝阎生打出一掌,阎生满腔悲愤,竟未察觉到突然推向自己的掌风,他身子朝后一仰,直直朝着地面倒去。 阎生将要倒地之时,曦筠诚突然出手拉了他一把,阎生这才稳住了身子,不至于倒地。 趁阎生惊魂未定之际,曦筠诚出手,探得他藏于怀中的回魂草,并将那株药草抓了出来,抛给了燕玲珑。 “玲珑,快,先救如烟。”曦筠诚朝玲珑喊了一句。 燕玲珑回神,接过了那株回魂草,随后朝曦筠诚点了点头。跑向了阎如烟,将那株回魂草连根抛入早已备下的汤药内,那回魂草竟然于汤药中迅速分解,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全数混合于那汤药之内了。 玲珑的面上露出一丝笑意,她端起药碗,打算将药汁喂入阎如烟口中,就在这时,阎生朝玲珑飞身跃去,手将要触碰至那药碗时,封子墨向上一跃,拦下了阎生。 “爱妃,你快喂她服药。”封子墨喊了一句。 “嗯!”燕玲珑朝封子墨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汤药全数喂入阎如烟的口中,阎如烟咳嗽了几下,眼皮轻轻一抖。 “如烟姐姐,如烟姐姐……”玲珑轻轻唤了两声。 阎如烟依旧虚弱不已,只不过,片刻后,她苍白的脸庞上已经有了淡淡的血色,燕玲珑一喜,随之舒了口气。 “太好了,看来这回魂草还当真是还魂的仙草,如烟姐姐当真有救了。”玲珑有些激动地喊道。 阎生冷笑了两声,挣脱了封子墨的束缚,“玲珑姐姐,阎生从未想过有一日你竟会如此利用阎生,也罢,从今往后,你我之间的恩义情仇就此两清,再次见面,我们便是敌人了。” “阎生,不要啊!”燕玲珑喊了一声。 阎生再没理会玲珑,转身走出了这间寝房,随后轻轻一跃,跃上玉兰苑墙头,很快消失于玉兰苑中,玲珑想要追出去,却被封子墨给拦了下来。 “爱妃,还是先救醒她为好,只有阎如烟醒了,我们才能知道,究竟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封子墨说着,朝曦筠诚扫去一眼,但见曦筠诚眉目间透着一丝愁意。 玲珑朝寝房外望去一眼,又回头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紧闭着双眸的阎如烟,点了点头,“殿下所言甚是,既然曦族长不肯说,那也只能等救醒如烟姐姐后方能知道当年的真相了。” 话音落下,燕玲珑拿出针灸包,替阎如烟扎起了银针,数个时辰过去,阎如烟的手指微微抖了抖。 “她有反应了。”玲珑笑了起来。 听闻此言,封子墨和曦筠诚一起朝那两个女子围了过去,曦筠诚坐到如烟床边,轻轻搭了搭她的脉搏,紧绷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如烟这次一定能醒来。” 舒了口气,他喊了一声,曦俊熙突然推门走了进来,向曦筠诚行了个礼后,呈上了一只通体紫金色的瓷瓶。 曦筠诚接过那瓷瓶,从中倒出两粒金色丹丸,塞入阎如烟的口中,又轻轻一拍,那两粒金丹滑入了阎如烟的口中。 随后,曦筠诚轻轻抚了抚阎如烟绝美的脸庞,唇角随之勾出一抹淡淡笑意,他替如烟扯了扯背角随即起身,望向了封子墨夫妇,“走吧,我会将当年之事告诉你们。” 听到曦筠诚这话,封子墨和燕玲珑对视一眼,二人一起跟着他走到了这厢房内的一角,各自落座,曦筠诚看了看那一对夫妇,轻咳了一声。 “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我于如烟的身份,我乃曦氏最后一位族长,而如烟乃鬼慕崖先崖主。”曦筠诚缓缓而言。 燕玲珑看了看身旁的封子墨,望向曦筠诚,“这曦氏分明还有后人,为何说你为曦氏最后一位族长呢?” “因为早在如烟离开鬼慕崖时,曦氏一族便早一步被人灭族了,而那时,正是先贵妃中毒之时。”曦筠诚眯了眯眼。 “先贵妃中毒与曦氏有关吗?”封子墨问了一句。 “曦氏虽以制毒药和蛊虫为主,可是却不至于去毒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曦筠诚冷冷说道。 “没错,在封国宫中制造混乱之人,并非曦氏。”三人身后,一道清亮的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541.玉兰苑之危 听到这声音,三人皆是吃了一惊,一起转头循声望去,但见一美貌女子伫立厢房正中,眉目如星、娉婷婀娜。 曦筠诚星眸一亮,起身朝女子走去,扶住了她,“如烟,你真的醒了?” 阎如烟朝他嫣然一笑,粉腮上现出一对浅浅梨涡,莫说是这房中三个男子,就算是燕玲珑也是看得呆住了。 “本妃只道如烟姐姐是个极美的女子,却未曾想过如烟姐姐竟美成了这副模样。”燕玲珑由衷赞叹道。 听闻此言,阎如烟望向玲珑,“冷王妃谬赞了,如烟不过一寻常妇人,幸得曦郎灵蛊养身,这才苍老得比别人慢了些,论起辈分族谱,冷王和冷王妃可得尊称如烟和曦郎一声表叔父和表婶婶。” “表叔父、表婶婶?”燕玲珑微微皱眉。 “嗯!冷王殿下乃先皇后所出,而先皇后乃曦氏中人,未出阁前,她逢遇曦郎,都得福身行礼。”阎如烟淡淡一笑。 燕玲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只可惜先皇后遭人陷害,否则,曦氏也不至于落魄如此。”阎如烟看了看身旁的曦筠诚,垂下了眼帘。 曦筠诚紧紧握住阎如烟的手,朝她淡淡一笑,“如烟,我曾于曦氏祠堂内立下重誓,若是你能重新站立于我的身旁,我便放下一切仇怨,随你归隐山湖,从此同赏天地盛景,如烟,你可愿意?” 阎如烟笑颜如花,轻轻朝曦筠诚点了点头,“如烟自然愿意,只不过,我们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去了结。” 曦筠诚轻轻点了点头,“我们终于是等到了子墨和玲珑来到都城。” 听闻此言,封子墨皱了皱眉,“你此话何意?” “一只以来,族长都在暗中保护着冷王殿下啊!”曦俊熙说了一句。 封子墨皱眉,“什么,此话怎讲?” 曦筠诚笑道,“你以为,若是无人帮你,你的边塞大军能顺利进入都城吗?” “可是,你手下黑衣人没少偷袭本王和本王爱妃!”封子墨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若不是如此,女帝又怎会掉以轻心?”曦俊熙耸了耸肩。 见他如此猖狂,封子墨的眸中现出一丝不悦,他沉下脸望向曦俊熙,却吓得那家伙脸色一变,垂下了头。 “那楼宇呢?”燕玲珑突然问了一句,她知道楼宇归顺了曦筠诚。 曦筠诚淡淡一笑,“楼宇不过是我掌握燕府动态的一枚棋子罢了,这样的棋子,我自然可以随时舍去。” “你可知道,楼宇曾加害过殿下和本妃?”想到楼宇的所作所为,燕玲珑的脸上便腾起了一丝怒意。 “你不是也已斩断了他的手臂?如今而言,他不过是个废人罢了。”曦筠诚朝玲珑望去一眼。 燕玲珑眯了眯眼,“所以,是你暗中纵容,本妃才能伤得了他?” 曦筠诚扬了扬眉角,并未说话。 燕玲珑和封子墨心中还有诸多疑问想问,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正想将话题引至先皇后和先贵妃之事上,突然,这房外传来一阵侍卫们喊叫的声音,“有刺客,保护殿下和娘娘。” 房内三个男子相互对视一眼,各自握紧手中兵刃,朝着窗口走去。 封子墨轻轻于之窗上戳破一个小孔,朝外望去,只见玉兰苑内,无数黑衣人正在与封子墨手下兵将恶斗,黑衣人来势汹汹,武功狠辣,不像是封国中人。 “那些人应该是禄王招买的人马吧?”曦俊熙低声说了一句。 曦筠诚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没错,那就是禄王的人。” “想不到禄王竟然想到刺杀这一招了!”曦俊熙又言一语。 “他的本心终是显露出来了,果然,他不愧是北冀王一心想要栽培的封国未来国君人选。”曦筠诚皱了皱眉。 听闻此言,封子墨大吃一惊,“你,你说什么?封子翰与北冀王有关系吗?” “否则你以为,你的父皇为何会囚禁了先贵妃又将封子翰送往云暮为质子?”曦筠诚话音落下,一只竹箭飞入这间厢房,跟着,数条黑影窜了进来。 “杀了这屋内所有人!”其中一个黑衣人喊了一句。 黑衣人的声音响过,这房内当即刀光剑影闪动,一众杀红了眼的刺客叫嚣着朝封子墨、曦筠诚等人冲了过来,封子墨和曦筠诚对视一眼,将燕玲珑和阎如烟护在身后,而后拔出兵刃,与敌手对打了起来。 一个黑衣人躲在房内的一个角落里,欲朝封子墨放出暗器,燕玲珑一惊喊了一声:“殿下小心!” 封子墨眯了眯眼,手中追云剑一挥,打落了那几枚铁镖,随后飞身跃起,朝那刺客刺去一剑,刺客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而后身子晃了几晃,倒在了地上。 那群黑衣人人数不少又来势汹汹,纵然封子墨和曦筠诚功夫都不弱,然后,黑衣人连番进攻,二人体力将消耗殆尽,曦筠诚朝封子墨望去一眼,有些费力地问了一句:“你的边塞大军呢?” 封子墨皱眉,朝曦筠诚望去一眼,“你不会不知道本王手下军将大多数被女帝留在宫内了吧?” “什么?”曦筠诚傻眼了,这样下去,他们必输无疑啊! 为首的黑衣人笑了起来,“冷王殿下,你们就安心地上路吧,这么多人在阴间团聚也不会感觉寂寞。” 话音落下,那黑衣人眸色一紧,持剑朝封子墨刺了过去,封子墨清楚地瞥见,他手中的兵刃来自燕府。 趁着封子墨分神之际,黑衣人手中的剑直逼封子墨的咽喉,这时,一把柳叶手术刀突然飞出,直直插在了黑衣人的胸口处,那黑衣人一副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那把将要了自己性命的手术刀,目光瞟向了站在封子墨身后的燕玲珑。 “你,你这个该,该死的女人!”他骂了一句。 黑衣人倒了下去,久久不能闭上双眼,随他一起进入玉兰苑行刺的黑衣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许信、商鸣等人带了十余名侍卫冲入了这厢房,那群黑衣人一慌,被许信等人全数剿灭。 542.受到惊吓的燕如意 曦俊熙本不会武功,方才封子墨和曦筠诚与这群黑衣人对战之时他一直躲在后面,此时见黑衣人全数倒下了,他的脸上又露出了得意的笑,他走上前来,扬起拳头欲朝着黑衣人的尸首打去,却被封子墨给叫住了。 “别毁了这些尸首,留下他们有用。”封子墨喊了一句。 听到这话,屋内众人皆是吃了一惊,燕玲珑走到封子墨身边,朝他望去一眼,“殿下此话何意?” “爱妃你可认得这剑柄上的字样?”封子墨从地上捡起一柄长剑,递给了燕玲珑。 燕玲珑从封子墨手中接过那剑,仔细看了看,依稀从那木质剑柄上看出一个“燕”字来。 “燕!莫非这些人并非来自禄王府,而是来自燕府?”燕玲珑微微皱眉。 封子墨摇了摇头,随后将那剑接了过来,“燕律想要行刺本王又何需故意用自己府中的兵刃呢?倒是别人,为了栽赃嫁祸,刻意用了燕府的兵刃。” 封子墨话音落下,曦筠诚点了点头,“子墨说得没错,他们却是禄王的人没错。” 曦筠诚话音落下,一个趴在地上的黑衣人突然动了动,正欲逃走时,许信发现了他,并将他抓住。 “殿下,还有一个活口。”许信喊了一声。 封子墨朝那人望去一眼,眸光一紧,跟着他吩咐许信道:“关好他,看紧了。” “是,冷王殿下!”许信点了点头,转身朝一个侍卫挥了挥手,那人点了点头,押着那黑衣人走出了这房间,跟着,许信带了余下的侍卫,将那些黑衣人的尸首抬了出去。 房内只剩下封子墨、燕玲珑等人,燕玲珑望向封子墨,轻问了一句:“殿下是打算利用这些兵刃逼燕律为己用吗?” 封子墨朝她淡淡一笑,“爱妃果然聪慧过人!” 燕玲珑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燕如意同燕徐氏聊了一夜,天色将要亮起时,她带着丁香返回了玉兰苑,马车行至玉兰苑门外时,燕如意下了马车,正欲进入玉兰苑,却见侍卫们正在往玉兰苑外抬尸首。 “这是怎么回事?”燕如意脸色一阵发白。 一个侍卫停下脚步,朝燕如意抱了抱拳,应了一句:“回如意夫人,昨夜玉兰苑来了刺客。” “什么,刺客?那殿下有没有遇上危险?”想到封子墨,燕如意的脸色更难看了些。 那侍卫正欲说话,便听得另一个侍卫在催促自己,侍卫一脸抱歉地看了看燕如意,径直朝前走去。 燕如意疯了般冲入了玉兰苑,朝着书房跑去。 此时,封子墨正在书房内与许信、商鸣等人商议对付禄王的法子,突见燕如意冲了进来,封子墨皱了皱眉,朝许信和商鸣使了个眼色。 二人会意,朝封子墨抱了抱拳,退出了书房,封子墨起身朝燕如意走了过去,还未开口,那女人便扑进了他的怀中。 “殿下,太好了,你没事!”燕如意哽咽道。 封子墨轻轻推了一下,将她推离自己怀中,随即有些不悦地望着她,“你这是怎么了?” 燕如意擦了擦脸上泪痕,望向封子墨,“如意刚从燕府返回玉兰苑,便听闻昨夜玉兰苑受袭,如意担心殿下安危,所以……” 听闻燕如意此言,封子墨眸底闪过一丝狡黠,他冷哼一声,望向燕如意,“你还会担心本王安危?燕如意,本王正好奇你昨夜去了何处,原来是回了燕府。” 封子墨的声音异常冷淡,隐隐间透着一丝怒意,燕如意心下一惊,抬头怯生生地望着封子墨。 “殿下,殿下此话何意?”她问了一句。 封子墨转身走向自己的案桌,抓起一把短刀,扔到了燕如意的面前,“你好好看看!” 燕如意身子微微一颤,跟着,她捡起那把短刀仔细看了看,看清楚那刀柄上的燕府字样后,燕如意的脸色一片惨白。 “殿下,这,这是有人构陷燕府,我爹爹怎敢谋害殿下呢?”燕如意用力摇着头。 封子墨看了她一眼,冷冷一笑,“连兵符都敢扣下,你爹他还有什么事不敢做?” “不,真的不是这样。”燕如意踉跄着朝后退去两步。 封子墨不再理会她,一甩衣袖出了书房,燕如意似是想起了什么,追着封子墨跑了出去,随后朝后院跑去。 燕玲珑陪着阎如烟在后院赏花,阎如烟爱花,才刚醒来,便要玲珑陪她去赏花。 “玲珑,你看这一树桃花开得好艳啊!”阎如烟笑道。 燕玲珑顺着阎如烟手指方向望去,果见一支桃花开得正艳,她淡淡一笑,正欲替阎如烟摘下那支桃花,便见燕如意朝自己冲了过来。 “燕玲珑!”燕如意毫不客气地喊了一声。 如意微微皱眉,随后朝阎如烟投去抱歉的一眼。 阎如烟朝那来势汹汹的女子望去一眼,随后将视线挪到了玲珑的身上,“无碍,我先回房了。” 话音落下,阎如烟转身,朝着封子墨给自己安排的厢房走去,经过燕如意身边时,她停下脚步,朝如意微微点头,随后继续向前而去。 燕如意本就一肚子怒意,此时突见一个美貌女子出现在玉兰苑,燕如意的心情瞬间跌至谷底。 “你是谁?”她满眼警惕地盯着阎如烟。 阎如烟只看了燕如意一眼,便看出她是个不简单的角色,如烟精致艳丽的脸庞上浮起一丝淡淡笑意,“我只道无论是以前的冷王府还是如今的玉兰苑,女主人都只有冷王妃一人,何时起,那些不相干的女人也能过问起主子的客人来了?” 听闻此言,燕如意的脸色变绿了,她皱起了眉,一脸不悦地瞪着阎如烟,正欲开口大骂,燕玲珑走上前来。 “如意夫人是有事要找本妃吗?我们这边说吧,不要打扰了客人的雅兴。”玲珑眸色清冷地望着燕如意。 “客人,什么客人?”燕如意眯了眯眼。 “本妃需要向你解释吗?倒是如意夫人得向本妃解释解释,昨夜潜入玉兰苑的那些刺客是怎么回事?”燕玲珑突然眸光一冷。 “你,你说什么?”燕如意一脸惊愕地望着燕玲珑。 543.冷王被召入宫 燕如意脸色一阵发白,心里虚得慌,她摇了摇头,应了一句:“不,不可能,爹爹虽然没有答应要借兵给殿下,可是,他绝不会偷袭玉兰苑的。” “这么说,太师大人却是没有打算要帮殿下了?”燕玲珑瞟了燕如意一眼。 “不是,燕玲珑,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何时这样说过?爹爹他只是要考虑考虑,还有,爹爹怎么说也养了你十几年,你就是这样称呼爹爹的吗?”燕如意柳眉一横。 见燕如意气急败坏想要倒打一耙,燕玲珑的唇角微微向上一扬,半晌后,她开口说了一句:“原来你也知道这事,好了,本妃也不与你啰嗦了,你和燕太师还是好好想想要怎样向殿下解释吧!” 话音落下,燕玲珑利落转身,越过燕如意朝前走去,燕如意恨恨地望着燕玲珑的背影,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行至玉兰苑前院,一个婢女匆匆走了过来,见冷王妃出现在眼前,婢女慌慌张张朝冷王妃福了福身,“见过冷妃娘娘。” “不必多礼了,何事如此慌张?”燕玲珑问了一句。 “回冷妃娘娘,女帝陛下的传令官来了玉兰苑,宣殿下马上入宫去面圣,那传令官的神色甚是紧张,所以,所以奴婢才急了些。”那婢女应了一句。 听闻此言,燕玲珑微微皱了皱眉,“什么,女帝要召见殿下,那传令之人可曾说过,因何传殿下入宫?” 婢女摇了摇头,“这个不曾得知。” 想了想,燕玲珑朝那婢女挥了挥手,“好了,你先退下吧,本妃去见殿下好了。” “是,娘娘!”婢女福身后离开了,燕玲珑则转身去了书房,这个时候,她料想封子墨会在书房之内。 玲珑刚走到书房门前,便听得身后有人唤了自己一声:“爱妃!” 她转身,朝对方走了过去,朝他莞尔一笑,“殿下,玲珑正在找你。” 封子墨淡淡一笑,随后握住了她素白的手:“爱妃找本王何事?” “殿下,女帝的传令官宣你入宫。”燕玲珑有些担心地望着他。 “本王早已料到女帝会有此举,毕竟昨晚玉兰苑动静太大,且封子翰派来的人几乎被本王手下之人全数剿灭,所以,封子翰一定会先发制人,去女帝面前乱说一番。”封子墨微微皱眉。 听闻封子墨这番话,燕玲珑脸上愁意更浓,“那该怎么办?万一禄王在宫中设下圈套,殿下岂不自投罗网?” “他们早已联手,本王是不去不可了。罢了,本王既然开始时不惧怕他们,那此时他们也动不了本王。”封子墨眸光一紧。 想到方才在桃花树下阎如烟对自己说过的话,燕玲珑摇了摇头,“可是,殿下,禄王暗中招募了不少人马,加之女帝在宫中的隐卫被全数调回了宫中,玲珑担心……” “女帝将隐卫全部调回宫了吗?”封子墨突然皱眉。 玲珑点了点头,“是如烟姐姐方才告诉我的,想来,曦筠诚和他手下之人尚有联系,有人将此时传书给了曦筠诚。” 封子墨陷入沉思之中,许久之后,他抬头望向玲珑,“爱妃,本王要你做件事。” “殿下要玲珑做什么?”燕玲珑问了一句。 “本王要你……”封子墨凑近燕玲珑,对她说了一番话,燕玲珑听后,轻轻点了点头。 换了身衣袍,封子墨出了玉兰苑,随女帝的传令官一道朝着宫门而去,而燕玲珑则去了燕如意的房间。 丁香侯在燕如意房外,见燕玲珑出现,丁香朝她福了福身,正欲说话,玲珑朝她摇了摇头。 丁香会意,退到了一边,燕玲珑这才推门走进了燕如意的房间。 “丁香,你这个贱婢,本夫人不是说过让你不要来打扰本夫人吗?”燕如意根本没有看来人是谁,低吼了一句。 燕玲珑冷哼一声,走到这厢房内的檀木桌前坐下,抓过一只玉杯,给自己倒了杯水。 燕如意感觉到屋内气氛有些怪,这才转身朝来人望去,看清燕玲珑的面貌时,她皱起了眉,“你来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帮你和燕太师。”燕玲珑淡淡一笑。 “我和爹爹未有过错,何需你来帮?”燕如意恨恨瞪了她一眼。 燕玲珑端起玉杯,将杯中的水饮尽,随后将那玉杯往桌上一扣,起身,冷冷望向燕如意,“这么说,如意夫人是想到向殿下解释的办法了?” 见玲珑气势如此嚣张,燕如意心中甚是不悦,想到父亲和自己将有可能碰到的麻烦后,她的语气软了下来,“你,你有办法?” “你说得对,既然燕太师养了本妃十几年,那本妃确实应该孝顺孝顺他,本妃想了想,既然你坚持说昨晚那些人与燕太师无关,那不妨请燕太师此时随殿下一道入宫。”燕玲珑望向燕如意。 “让爹爹与殿下一同入宫,这,这是何意?”燕如意皱眉。 燕玲珑瞟了燕如意一眼,又说了一句:“女帝陛下听闻昨夜玉兰苑被袭,心中甚是担心殿下安危,所以方才派人来请了殿下入宫,若是女帝陛下看到殿下手里那些刻有燕府字样的兵刃,你觉得女帝陛下会怎么想?” “这……”燕如意有些发懵地望着玲珑。 燕玲珑冷冷一笑,“女帝陛下知道你一直想得到殿下宠爱,而父亲也有意助你除去本妃,所以昨夜那些刺客定是冲着本妃来的。既是如此,殿下一定会向女帝陛下说明真相,为了安抚殿下,你认为女帝陛下会怎么做?” “你的意思是,殿下定会劝女帝铲除燕府。”燕如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燕玲珑看了看她,继续说道:“所以,如今之际,燕太师只有随殿下入宫去自证清白了。” 燕玲珑话音至此,燕如意已经冲出了寝房,瞥见丁香立于寝房外,她朝丁香吼了一声:“快随本夫人回燕府。” 丁香点了点头,跟着如意一起出了玉兰苑,搭乘马车朝着燕府而去。 544.燕律中计 燕律从燕如意的口中得知了玉兰苑遇袭之事,也是吃了一惊,考虑过此事的严重性,他换了身衣物,匆匆出了燕府,骑马带着万大勇一道朝着宫门而去。 燕律和万大勇快马加鞭,来到宫门前静候冷王的马车出现,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他们看到了那辆挂有冷王府旗帜的马车。 “太好了,冷王还没有入宫。”万大勇舒了口气。 燕律瞟了万大勇一眼,没有说话,无端端被人陷害,他的心中甚是恼怒,关键那些刺客还是在燕如意离开玉兰苑时出现,他甚至怀疑,会不会是封子墨、燕玲珑等人故意设下的局,引自己入套。 燕律出神之际,封子墨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前,万大勇正欲下马,却见燕律正在发呆,万大勇轻咳了两声,燕律回神,跃下了马背。 他扯了扯身上长袍,朝着封子墨的马车走了过去,立在马车车帘外,“燕律参见冷王殿下。” 不等下认迎自己下车,封子墨已经掀开马车隔帘,跃下了马车,看到立于自己面前的燕律后,他故意皱起了眉。 “燕太师在这里做什么?”封子墨冷冷开了口。 燕律看出封子墨满脸怒意,为了息事宁人,他只得陪着笑脸,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冷王殿下,燕律方才见到小女了。” “本王的爱妃去见了你?”封子墨眯了眯眼,眸光一紧。 燕律摇了摇头,“不是冷妃娘娘,而是,而是殿下的如意夫人。” “燕如意!哼,昨夜玉兰苑遇袭,燕如意可是躲过了一劫,怎么,她这么快就去给你通风报信了?”封子墨冷冷问道。 燕律用力摇了摇头,“冷王殿下误会了,昨夜之事与燕府并无关系,是有人陷害了燕律。” “陷害?燕太师,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偷得到你太师府的兵刃吗?”封子墨抛下这话,一甩衣袖,朝着宫门走去。 燕律皱了皱眉,将马绳扔给了万大勇,随后自己追着封子墨跑上前去,“殿下,燕律对殿下可是忠心耿耿,怎敢加害殿下?再说了,如意对殿下一往情深,就算燕律有这样的胆量,如意也绝不会允许燕律这么做的啊!” “所以,是你们父女二人演了一出戏来欺骗本王是吗?”封子墨眸光更冷了些。 燕律一脸哭相,只差向封子墨下跪了,他上前赶了一步,拦下了封子墨,对他发誓道:“冷王殿下,燕律敢对天发誓,绝无伤害殿下之心,昨夜那些刺客也并非我燕府中人,若有违誓,燕律愿遭天谴。” 封子墨终于停下了脚步,望向燕律,“燕太师,不要随意起誓,否则,若是你食言了,可是会……” “燕律不敢背叛殿下,自然不怕起誓。”此时的燕律如同案板上的肉,根本不敢嚣张,只捡着好听的话去说。 说话间,二人已经入了宫,来到了北冷宫外,封子墨朝燕律望去一眼,“燕太师,本王要去面见女帝陛下,你确定要跟着本王?” 燕太师本不想进入北冷宫,突然间,他想起了燕如意对自己说过的话,他担心冷王真将刻有燕府字样的兵刃交给女帝,不敢大意,只对封子墨说了一句:“殿下,让燕律陪你一道进去吧。” 封子墨没有说话,只淡淡地瞟了燕律一眼,随即收回了视线,只在低头之时于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片刻后,他同燕律一前一后进了北冷宫。 北冷宫内,一切如封子墨所想那样,女帝端坐于北冷宫主殿中,面色冷峻,她的身后,站了两个眼生的侍卫,像是刚被女帝召回宫中的隐卫,而封子翰和两个大臣分立于女帝两侧,脸上的表情难以琢磨。 封子墨走进北冷宫主殿,朝封景天行了个礼,“见过女帝陛下!” 随后走进来的燕律也朝封景天行了礼,随后立在了封子墨的身后。 封景天朝那二人扫去一眼,轻声开口道:“冷王,听闻你那玉兰苑昨夜遇袭了?” 听闻此言,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多谢女帝陛下关心,本王都已经解决了。” “什么人如此大胆,居然敢行刺王侯?”封景天眯了眯眼,瞟向了站在封子墨身后的燕律。 封景天早已从封子翰口中得知了玉兰苑昨夜发生之事,若能趁此时离间了冷王和燕府的关系,甚至铲除了封子墨的左右手,那她封景天自然时求之不得的。 听闻女帝这话,燕律紧张了起来,他紧紧盯着封子墨,生怕他说出对燕府不利的话,封子墨自然知道他的心思,朝他瞟去一眼。 “女帝陛下,本王也正在查证此事,陛下请放心,只要本王找到昨夜行刺的真凶,一定将他扭到陛下面前,不论他是刻意行刺也好,栽赃陷害也罢,本王绝饶不了他。”封子墨说着,朝燕律瞟去一眼,又朝封子翰扫去一眼。 封子翰看了看封子墨,脸上透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他上前一步,朝封景天抱了抱拳,“女帝陛下,冷王殿下不知道那些刺客的来历,本王倒是打听到了一些。” “哦,不知禄王打听到了什么?”封景天眯了眯眼。 封子翰上前一步,从袖中抽出一封密信,呈到了封景天的面前。 “这是什么?”封景天看了看封子翰。 封子翰淡淡一笑,“回陛下,本王正在全城搜查那个逃走的黑衣人的行踪,昨夜行至玉兰苑外时,恰好看到一个黑衣人从玉兰苑中逃出,本王手下之人将其擒获,从他的身上找到了这封密信。” 封景天轻轻点了点头,打开那封信看了看,随即一怒,“燕律,你好大的胆子!” 燕律身子一抖,走上前来,扑通一声朝封景天跪了下去,“女帝陛下,燕律实在不知昨夜之事究竟为什么人所为,燕律实在冤枉啊!” “燕律,你还敢狡辩!”封景天将那密信扔到了燕律的脚边,燕律低头一看,看到了曦筠诚写给自己,要自己绑走燕玲珑和曦俊熙的密信。 “这,这不是……”燕律不知该怎么辩白,这不是很早之前的事吗,为何会有人在此时拿出这密信来。 545.阎生绘出阎如烟画像 封子墨看了看封景天,又望向燕律,跟着,他走了过去,拿起那封密信看了看,脸上怒意尽显。 “燕律,你的胆子还真肥!”他瞟了燕律一眼,眼神冷若寒冰。 “冷王殿下,这是有人故意陷害燕律的,真的,有人故意要害我们燕府!”燕律喊了一声。 不等封子墨开口,封子翰吼了一声:“燕律,你好大的胆子,为了替燕如意争宠,你居然想绑走冷王妃。你这个心思歹毒的家伙,冷王妃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居然下得了手。” “不是,禄王殿下,不是这样的,这信根本不是昨夜……”话音至此,燕律突觉自己中了计,他慌忙闭上了嘴,却发现周围几人皆用异样的目光盯着自己。 女帝望着燕律,唇角向上一勾,她早已对燕律不满,如今若能借封子墨之手除去燕律,那于自己而言,无疑是件好事。 想了想,她望向封子墨,“冷王,燕律有心加害冷王妃,本来,朕应该赐他一死,可是,他毕竟是你的岳丈,又有两个女儿待在你的身边,你打算怎么处理此事?” 封子墨望向封景天,朝她抱了抱拳,“陛下,燕律罪该万死,可是,他到底是本王爱妃的生父,请陛下容本王将其扣押回玉兰苑,待问过本王爱妃的意思后再治罪于他。” 闻言,封景天微微皱眉,她朝封子翰瞟去一眼,但见封子翰朝她微微点了点头,封景天想了想,望向封子墨。 “也好,朕既然答应让你去处理此事,那你便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冷王,代朕向冷王妃问好,还有,你们都退下吧,朕有些累了。”封景天朝主殿内众人望去一眼,挥了挥手。 “是,女帝陛下!”众人齐应了一声,各自走出了北冷宫主殿。 为了防止燕律半路逃脱,也为了盯着封子墨,女帝唤来两名扮作禁军侍卫的隐卫,要他们随封子墨一道,押送燕律返回玉兰苑。 燕律何时这样憋屈过,只不过,碍于急需自证清白,他不得不忍了下来,打算等到了玉兰苑后再为自己辩白。 封子墨上了马车,吩咐车夫返回玉兰苑,燕律正欲上马,却被那两个隐卫给止住,无奈之下,他只得吩咐万大勇下马,牵着两匹马,跟在自己身后,与自己一道前往玉兰苑。 玉兰苑内,燕玲珑站在前院,不停踱着步,身边婢女急急朝她跑了过来,将冷王殿下平安出了宫门,返回玉兰苑的消息告诉了她,燕玲珑一脸喜意,出了玉兰苑大门,欲迎接封子墨。 站在玉兰苑外等了片刻,封子墨的马车由远而近,燕玲珑一颗紧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又过片刻,马车于她眼前停了下来,封子墨跃下马车,走向了燕玲珑。 “爱妃,你怎么站在这里?”封子墨抓住了她微凉的手。 燕玲珑朝他莞尔一笑,“玲珑在玉兰苑内待得有些闷了,便想出来散散步,没想到竟看到了殿下的马车返了回来。” 封子墨笑了笑,却没有揭穿她,她的脸上分明写满了担忧,只有在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间方才舒缓开来,可这小女子却告诉自己她是出来透气的。 封子墨牵着玲珑的手入了玉兰苑,燕如意急匆匆朝他二人跑了过来。 “殿下,我爹爹他怎么样了?”此时的燕如意已顾不得吃醋了,只焦急地问了问燕律的情况。 封子墨轻瞟了燕如意一眼,淡淡开口问了一句:“是你去给燕律通风报信了吧?” “殿下,我,我只是……”燕如意紧皱着眉,不知该怎么向封子墨解释。 这时,燕玲珑轻哼了一声,她看了看封子墨,随即望向了燕如意,“如意夫人,殿下才刚从宫中返回,身子困乏得很,你快回房去吧,又天大的事也等殿下小憩之后再说。” 听闻燕玲珑这番话,燕如意咬紧了嘴唇,犹豫片刻后,她朝旁边让了一步,封子墨牵着玲珑越过她朝前而去。 望着那两人的背影,燕如意心中恨意上涌,她捏紧了拳头,低骂了一句,正欲回房,身后传来了燕律的声音:“如意!” 燕如意转身,朝燕律望去一眼,“爹爹,您怎么来了?” 燕律朝身旁两个宫中隐卫望去一眼,两个隐卫会意,站到了一旁,燕律这才上前,拉住燕如意,低声说了一句:“亏得你回了燕府将玉兰苑遇袭之事告诉了爹爹,否则,我们燕府怎么被灭的都不知道。” “所以,殿下相信你了吗?”燕如意问了一句。 燕律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爹爹放心,如意一定会像办法证明我们燕府的清白的。”燕如意眯了眯眼。 自从回魂草被燕玲珑和封子墨等人骗走后,阎生一直闷闷不乐,想到阎如烟那张美丽又熟悉的脸庞后,阎生回了自己在都城里置下的宅子,端坐于书房内的案桌前,凭着记忆绘出一副画像。 画像中的女子容貌绝丽,身材婀娜,一袭水绿色罗裙更衬得她如风中拂柳,娇柔得令人想将她捧在手心之上,如果说燕玲珑有着那种惊艳四境、令人窒息的美,那阎如烟便有能令人如中蛊般的魔力。 阎生静静地看着案桌上的画像,想了想,他在女子的腰间添上一个样式独特的香囊,这才轻轻点了点头,“应该就是这样了。” 画好了这幅画像,阎生将它封了起来,唤来一个下人,将画像交给了他。 “找个信童将这幅画像送往封北鬼慕崖行馆,亲自交到鬼慕崖崖主的手里,至于跑腿的价钱,给他三倍。”阎生淡淡说道。 那下人接过阎生手里的画像,朝他点了点头,“是,阎生少爷,小人明白!”随后他拿着画像走了出去。 阎生起了身,走到窗前,推开了那扇纸窗,静静地望向窗外。 “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呢?为何我会觉得她那么熟悉?”阎生微微皱眉。 阎生宅里的下人找到一个信童,给了他两倍的价钱,要他以最快速度赶往封北,将画像送到鬼慕崖主的手里,那信童喜滋滋地揣着那锭银子,背上画像出了城。 546.阎如烟的来历 信童拼尽全力,于八日后到达了边塞,将画像送到了阎婆的手里。 “崖主,这是什么?”前来给阎婆送丹药的蓉护法望着阎婆手里的画像,吃惊地问了一句。 “前崖主,阎生找到了前崖主,蓉儿,本崖主暂且将鬼慕崖交给你,本崖主这便动身前往都城。”阎婆对蓉儿说了一句。 蓉护法微微皱了皱眉,又问了一句:“可是,崖主能确认这画像上的人一定是先崖主吗?毕竟……”话音至此,蓉护法又止住了口中的话。 “单凭画像中女子的容貌确实难以确定她便是先崖主,可是,这个悬挂在腰间的香囊,这是先崖主的药包,藏于腰包中的是鬼慕崖奇药,引魂。”阎婆淡淡说道。 听闻此言,蓉护法大吃一惊,“引魂?就是以回魂草为主成分的引魂?” “没错!”阎婆点了点头,“所以本崖主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清楚。” 蓉护法点了点头,再没说话。 “好了,蓉儿,本崖主这便走了,这段时间,好好替本崖主打理好鬼慕崖。”阎婆交代了一番后,转身朝着自己的寝房走去。 简单收拾了一番后,阎婆跃上马背,朝着都城方向而去。 都城玉兰苑后院内,燕玲珑与阎如烟并列而坐,正在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玲珑知道阎如烟之前一直昏迷不醒是因为脑干功能受了损伤,自己替她施针不过是为了确保她的周身肌肉神经不受损伤罢了,对于她的病情并没有实质性的帮助,可是为何一株小小的药草就能将她给唤醒,究竟那药草是何成分,燕玲珑很是好奇。 想到这些,燕玲珑望向阎如烟,轻声问了一句:“如烟姐姐,我想知道,鬼慕崖中的回魂草究竟是什么东西?” “回魂草?你问这个做什么?”阎如烟微微皱眉。 “好奇,亦或是,对于医药学的狂热求知欲。”燕玲珑淡淡一笑。 听闻此言,阎如烟笑了起来,“傻瓜,你还真相信这回魂草的神力?” 见阎如烟这副模样,燕玲珑彻底懵了,先前曦筠诚和曦俊熙都曾言鬼慕崖还魂草有起死回生的作用,而自己也是按曦筠诚的方法让阎如烟服下那添加有回魂草的药汁后才醒过来的。 玲珑露出了一副罕见的呆萌的模样,真真将阎如烟给逗乐了。她不再卖关子,而是解下了系在腰间的香囊,将那香囊给扯开,“你看看,这里面都是什么?” 闻言,燕玲珑将那香囊接了过来,打开来看了看,笑了起来,片刻后,她定定地望着阎如烟,低声问了一句:“冰片、薄荷叶……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阎如烟愣了愣,终究还是点了点头,“燕玲珑,我和你一样,都不属于这个时代。” “你,你看得出?”燕玲珑睁圆了眼睛。 阎如烟点了点头,“这个时代的人又怎会知晓外科术呢?” 燕玲珑眨了眨眼,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又问了一句:“所以,其实并非那回魂草唤醒了你,而是你本来就该醒来了?那之前你昏迷不醒,究竟是怎么回事?” 阎如烟顿了顿,将自己误食了毒蘑菇穿越到了这个异世,又莫名成了鬼慕崖先崖主的经历告诉了燕玲珑。 燕玲珑惊讶地望着阎如烟,她怎么也想不到,除了自己,居然还有人也有自己这样经历。 阎如烟伸出手,在燕玲珑的眼前轻轻晃了晃,笑了起来,“我确实该醒过来了,一想到我一个堂堂21世纪的新人类居然被古人给阴了,我这心里便很不是个滋味。”话音落下,阎如烟已经撅起了嘴。 一直一来,燕玲珑眼里的阎如烟都是那副娉婷婀娜、貌赛娇花的形象,突然间见她露出这副不搭调的模样,燕玲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正欲说话,燕如意鬼鬼祟祟走进了后院。 “哎,你那情敌来了!这个给你!”阎如烟朝玲珑挤了挤眼睛,又抛了个瓷瓶给她。 不等玲珑开口,阎如烟已经起身,朝自己的寝房走去,经过燕如意身边时,她停下脚步,打量了燕如意一番后,轻哼了一声,朝前走去。 见如烟如此轻视自己,燕如意心中愤恨不已,但因得知眼前的女子竟是冷王殿下的婶婶,她不得不小心应付着。 目送阎如烟离开后,燕如意走到了玲珑的面前,薄情的脸上透着一丝浅浅的怒意,“燕玲珑,本夫人还以为你是个性情孤傲的女人,没想到也和其他女子一样。” “如意夫人此话怎讲?”燕玲珑一边问话,一边抽出藏于腰间的双刃手术刀,有意无意地于拨弄了起来。 燕如意曾在封北草甸吃过这手术刀的苦头,此时见燕玲珑又将这手术刀抽了出来,她下意识朝后退去两步,“你,你想干什么?” 燕玲珑淡淡一笑,“本妃却与其他女子一样,甚至更盛,对于那些害过本妃及本妃家人的人,本妃有的是法子对付他们,不知,如意夫人可曾做过亏欠本妃的事?” 话音落下,燕玲珑眸光一暗,朝着燕如意一步步走了过去,如今燕律已被殿下控制,而燕如意也成了案板上的鱼肉,她燕玲珑报仇的时间也该到了,她不是恶魔却也不能任人欺负。 她手中的手术刀散发着幽冷的寒光,渐渐逼近了燕如意,燕如意则一步一步朝后退去,没多会儿的功夫,她退到了一棵桃花树下,身子撞击到树干,桃花瓣飘落而下,顷刻间,那桃树下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只是,靠在桃树上的那人,破坏了这一院的美景。 “燕玲珑,你想做什么?”燕如意慌了,她朝丁香望去一眼,偏偏丁香站在稍远的地方,静静看着眼前一幕,并无任何动作。 燕玲珑收起手术刀,又取出一只瓷瓶,往空中一撒,淡黄色的粉末纷纷扬扬散落而下,落到了燕如意的头上、脸上、身上,因为胆怯,如意不敢有任何动作,只咬牙问了一句:“你,你做了什么?” 燕玲珑轻轻弹去落在上褥上的粉末,望向燕如意,“没什么,只想让你记住,无论燕府、冷王府亦或是玉兰苑内,唯有燕玲珑才是正主,而你,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所生的燕府庶女。” 话音落下,燕玲珑冷冷一笑,出了后院,朝着玉兰苑书房而去。 547.燕如意的顽疾 待燕玲珑走远后,丁香这才走上前来,还未开口,燕如意已经一个巴掌甩到了丁香的脸上。 “没用的废物!”燕如意瞪了她一眼后径直朝前走去,走了几步后她停下了脚步,扭头朝丁香望去一眼,“还不跟上,废物。” 丁香忍住心中愤怒,强挤出一丝淡淡笑意,“是,如意夫人,奴婢这便替夫人打热水去。” “打热水做什么?”燕如意柳眉一横。 丁香上前几步,指了指燕如意身上那些粉末,“冷王妃指不定往夫人身上撒了什么,奴婢不过想打来热水,为夫人沐浴更衣。” 听闻此言,燕如意心头的怒气顿时消了不少,燕玲珑那家伙狡猾又歹毒,不知道往自己身上撒了什么,若不仔细洗洗,说不定真会着了她的道。 想到这,她轻哼了一声:“嗯!算你想得周到,走吧!” 丁香点了点头,跟在燕如意的身后,小心翼翼地随她一道朝寝房走去,扶燕如意坐下后,丁香去打来了热水,撒上燕如意最喜欢的花,又倒入少量牛乳,试了试水温,方才去请如意入浴。 燕如意褪去身上衣物,任由丁香搀着自己,缓缓进入浴桶之内,她每日最喜欢的时刻就是泡在浴桶之内,让全身放松下来。 燕如意属于过敏体质,因此丁香每日为她准备浴桶时,会加入一些楼宇亲自为其配制的药沫,方能保证如意沐浴后不会因花瓣和牛乳而发生过敏症状。 燕如意仔仔细细,将全身洗了个遍,准备踏出浴桶时,她突然感觉自己的眼、鼻一阵发痒,跟着,眼泪和鼻涕一起涌了出来。 “丁香!”她喊了一声。 听到喊声,如意匆匆跑入了浴房,但见燕如意身上、脸上现出片片红疹,不由地吃了一惊。 大半年前,尚为燕府大小姐的燕如意无意中受到感染,全身奇痒难止,燕律为其寻遍都城内的名医却不见好,最后,楼宇从宫中盗出一种珍贵药材,替燕如意压下那症状,却让她从此落下病根,稍有不慎接触到过敏源,她便会全身红疹,奇痒难止。 “如意夫人,你,你怎么会?”丁香吃了一惊。 “贱婢,是不是你故意坑害本夫人,今日未曾在浴桶内加入药粉?”燕如意大怒,口不择言地谩骂开来。 丁香慌忙朝她跪下,磕去几个头,“夫人息怒,夫人明鉴,丁香知道夫人的病根又怎会忘记添加楼大人给的药粉,该不是,该不是那些药粉失效了吧?” 燕如意已经奇痒难止,与丁香说话的这功夫间,她的身体已经被她抓破了皮,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夫人,夫人莫要乱动,丁香这便扶你回房,去请医者过来。”丁香说着,走向了燕如意,将她从浴桶中扶了出来。 燕如意被送回了寝房,丁香给她服下一粒安神丹,她方才安静了下来,不敢耽搁,她急匆匆朝玉兰苑外跑去,却迎面撞上了正欲来给封子墨请安的燕律。 “丁香,你这慌慌张张地作甚?”燕律不悦地望着她。 丁香朝燕律福了福身,应了一句:“回老爷,是,大如意夫人,她……” “如意怎么了?”听丁香这么一说,燕律也慌了神,如今他那燕府唯有指望这燕如意一人了,若是她有个什么事,那燕府可就真的完了。 丁香愁眉紧皱,对燕律说了一句:“老爷,如意夫人的顽疾又复发了。” “你,你说什么?如意那痒症又复发了?”燕律脸色一绿。 丁香点了点头,“是,奴婢这不是正要出去寻找医者吗。” “快去,快去!”燕律朝丁香挥了挥手。 丁香正欲朝外而去,燕玲珑和封子墨十指相扣朝他二人走了过来,见二人皆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封子墨冷冷开了口:“怎么,太师大人,本王要你每日来问安问难你了吗?” 听闻此言,燕律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抖了抖身上长袍,朝封子墨跪了下去,“冷王殿下误会了,能每日前往玉兰苑给殿下和娘娘问安,燕律高兴得很,又岂会有为难一说,只是此时,如意夫人她……” 提到燕如意,燕律的眼中写满了担忧,燕玲珑瞟了他一眼,嘲讽般笑道:“燕太师倒是很关心如意夫人啊!” 燕律身子一震,望向燕玲珑,“娘娘,这……其实是因为如意她的顽疾又犯了,所以……” “顽疾?本妃怎从未听说过如意夫人身上有过顽疾?”燕玲珑微微皱眉。 燕律叹了口气,应了一句:“娘娘有所不知,娘娘出阁前一日,如意不知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突然全身奇痒难止,亏得太医阁楼大人为她配制了止痒的药,虽不能根治她的病根,却能缓解她的病情,从此后,我们不敢让如意接触任何容易发痒的物件,没想到,她这……” 听闻燕律这番话,燕玲珑眯了眯眼,想来是自己当初在太师府前堂内撒在燕如意身上的痒痒粉导致燕如意过敏症发作,而这个时代的医者尚未发现可以根治过敏症的药物,所以燕如意的急症成了慢症,她此时这过敏症再次发作莫非与阎如烟交给自己的那瓷瓶有关? 想到这,她望向燕律,“燕太师,可否让本妃去看看如意夫人?” 听闻此言,燕律有些为难,倒是封子墨,点了点头,“本王的爱妃乃都城第一神医,若是连本王爱妃都治不了燕如意的病,只怕这封国境内再没人救得了她了。” 丁香附和般地点了点头,“老爷,殿下和娘娘所言甚是,不如让娘娘去替如意夫人看看吧。” 燕律爱女心切,恨不得她的痒症能由自己代替,想到燕玲珑确有些本事,又是自己嫡女,且以她的性子,断不会随意害人,于是想了想,他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殿下和娘娘有此美意,那还烦请娘娘替如意看看。”燕律望向燕玲珑,那眼神中既有期盼,又含有警告之意。 燕玲珑唇角轻轻向上一扬,再没理会燕律,只侧身望向封子墨,“殿下先去书房吧,玲珑去去便来。” “嗯!”封子墨点了点头,越过燕律朝前而去。 封子墨走后,燕玲珑望向丁香,“丁香,带路吧!” 548.如烟口中的先贵妃 丁香故作一副怯生生的模样,朝燕律望去一眼,燕律朝她点了点头,她这才跟着燕玲珑,朝着燕如意的寝房走去。 燕如意躺在床榻之上,哼哼唧唧,模样甚是痛苦,见燕玲珑走了进来,燕如意猛然间从床榻上坐起,一脸警惕地望着玲珑。 “你这恶毒的女人,你来这里做什么?是你,一定是你害的我,若不是你往我的身上撒了凭药粉,本夫人又怎会旧疾复发?是你,你这该死的恶妇。”燕如意指着玲珑骂了起来。 燕玲珑走上前,朝她脸上甩去一个巴掌,“闭嘴!本妃好意过来看你,你非但不领情,还敢辱骂本妃,还有,你怎就确定本妃手里有致使你顽疾发作的药粉?” “若不是你向本夫人撒了粉末,本夫人何需沐浴更衣,又怎会起这红疹?是你,都是你!”话音落下,燕如意抓起床榻上的枕头,朝燕玲珑砸了过来。 玲珑轻轻一侧身,避开了燕如意扔向自己的枕头,跟着,她沉下脸朝燕如意走了过去,燕如意跃下床榻想要反抗,但见玲珑从腰间抽出了她的双刃手术刀,直指她的咽喉。 “不要命的话,坐下!”燕玲珑的声音不似往常那般温和,却充满了冷意。 燕如意恨玲珑,但是,她更惜自己的命,瞥见那把闪烁着寒光的双刃刀就在自己颈前,她身子一颤,挫败般地坐到了床榻上。 “燕玲珑,你,你想干什么?把这东西拿远些。”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见自己吓唬到了她,玲珑收起了手中的双刃柳叶手术刀,随后一把抓住燕如意的手臂,向上一撸她的袖管,果见她的手臂上长满了细细密密的红疹,偶有凉风吹过,那红疹的面积似是扩大了些许。 “荨麻疹!”燕玲珑微微皱眉。 听闻此言,燕如意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她,“你,你说什么?什么疹?” “说了你也不懂,丁香!”燕玲珑喊了一句。 听到玲珑的喊声,丁香上前两步,立在她的跟前,“娘娘请吩咐。” “去买些水果回来,记住,越酸的越好,还有,买些刚掰下来的玉米回来。”燕玲珑吩咐道。 丁香不解,一头雾水地望着燕玲珑,“娘娘这……” “不想看她受苦便照本妃说得去做。”燕玲珑淡淡瞟了她一眼。 丁香依旧一副发着懵,仅朝玲珑点了点头,便转身跑出了燕如意的寝房。 寝房内此时便只剩玲珑与燕如意二人,燕如意虽浑身奇痒难忍,却还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她眯起眼,眸光扫过玲珑精致绝美的脸蛋,“你若敢害本夫人,本夫人定饶不了你!” 燕玲珑一声轻笑,“你是患有被害妄想症吗?本妃尚未找你寻仇,你就害怕成这副模样。” “寻仇,寻什么仇?”燕如意一时间慌了神,惊恐万状地盯着燕玲珑。 玲珑眯了眯眼,“本妃的母亲燕冯氏、本妃和殿下的骨肉、落城主、对了,还有你安排进冷王府的那个女人香莲……燕如意,本妃都记不大清楚了,你究竟害了多少人?对了,你晚上都不会做恶梦吗?” “你少唬弄我!我才没有害过他们!”燕如意矢口否认。 玲珑眸光一暗,“是吗?趁现在你这顽疾发作,好好躺在床上想一想把!” 话音落下,燕玲珑推了燕如意一把,将她推倒在床榻上,随后,玲珑冷冷瞪了她一眼,转身出了这间寝房,她要报仇,但绝不会学那些无耻小人做小动作。 “燕玲珑,你!”燕如意爬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玲珑远去的背影,寻思着对付她的法子。 燕玲珑离开了燕如意的寝房后,没有立即去书房,却径直去了阎如烟的厢房,阎如烟正在房内与曦筠诚下棋,见燕玲珑走了进来,阎如烟的手指在棋盘上一阵捣腾,棋盘上,黑白两色棋子混在了一起,看不出谁胜谁负。 “如烟,你又淘气!”曦筠诚满目宠溺地望着如烟。 阎如烟吐了吐舌,朝曦筠诚做了个可爱至极的鬼脸,随后起身朝玲珑走了过去,“玲珑,你怎么来了?” “如烟姐姐,我有话想问你。”燕玲珑说着,眸光移向了坐在房内未动的曦筠诚。 曦筠诚一脸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没有打算起身离开的想法。 阎如烟看了看曦筠诚,又望向玲珑,“玲珑,你有话只管问便是,筠诚不是外人,你无需担心。” 听她这么说了,燕玲珑点了点头,望向了阎如烟,“如烟姐姐,你早知道燕如意患了过敏性荨麻疹是吗?” 阎如烟没有作声,只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望着燕玲珑,许久后,她方才缓缓说了一句:“玲珑,你不是一直想要报仇吗?” “我是想报仇,却不是以小人之举。”燕玲珑义正词严道。 听到玲珑这话,阎如烟冷冷一笑,“小人之举?燕玲珑,你觉得我给了你那只瓷瓶便是小人之举吗?” “难道不是吗?本妃没有猜错的话,那瓷瓶内装着的是引发燕如意过敏症复发的粉末吧?”燕玲珑皱了皱眉。 “如果我说不是呢?”阎如烟轻轻摇头。 燕玲珑一脸狐疑地盯着阎如烟,她是不能确认那瓷瓶内究竟装着什么,不过她能确定,阎如烟给自己的东西定然和燕如意的顽疾发作有关。 想了想,燕玲珑问了一句:“你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她很像她。”阎如烟说了一句令燕玲珑甚是费解的话。 玲珑皱了皱眉,望向阎如烟,“你说的她是指谁?” 不等阎如烟开口说话,曦筠诚抢先说了一句:“先贵妃,也就是封子翰的生母。” 燕玲珑彻底呆住了,半晌后方才缓过神来,“你,你们的意思是……” “先皇的饶贵妃与燕如意的性子极像,手段也一样卑劣。”阎如烟冷冷一笑。 “什么……”燕玲珑楞住了。 阎如烟握住了玲珑的手,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玲珑,很多事很多人不能只看表象,先帝也是看穿了先贵妃的贤德假象,所以才废黜了本该传给封子翰的王位立了封子墨为太子。” “那殿下遭人陷害被流放边塞又是怎么一回事?”燕玲珑望向阎如烟。 549.榨汁机 听到燕玲珑的问话,阎如烟和曦筠诚二人相视对望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片刻之后,曦筠诚起身,将阎如烟横抱了起来,“如烟,你该休息了。” 话音落下,他转身朝这寝房的里侧走去,燕玲珑完全成了透明人。 “喂,你们俩怎么能这样,你们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燕玲珑喊了一句。 闻言,曦筠诚停下脚步,转身望向燕玲珑,“无论如何,我和如烟会助封子墨夺回他所失去的一切,至于究竟,你不知道更好些。” 抛下这句话,曦筠诚将身子转了回去,长腿一迈,抱着阎如烟进了里间,燕玲珑一脸无趣地朝里间望去一眼,转身走出了这间厢房。 从那二人口中问不到话,燕玲珑想到了曦俊熙,他也是曦氏子弟,对于当年之事,多多少少会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燕玲珑朝着曦俊熙的房间走去,不想还未走到曦俊熙的房门外,她便看到丁香拿着自己让买的东西朝自己走了过来。 “冷妃娘娘,娘娘吩咐发东西奴婢已经买来了,现在该怎么办?”丁香的脸上挂着一丝兴奋,她大概以为燕玲珑会趁这个时候恶整燕如意一番。 燕玲珑似是看透了丁香的心思,她淡淡一笑,吩咐了一句:“丁香,去将玉米须摘下,以两碗水煮沸,再熬制一炷香的时间,而后让你家夫人服下。” “啊!”丁香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惊讶地望着燕玲珑。 “此乃民间偏方,燕如意服下这玉米须熬煮的水后,身上的病症可以得到缓解。真不明白,本妃为何要对你解释这个。”燕玲珑微微皱眉。 丁香眨了眨眼,“可是冷妃娘娘,这不是……” “不是什么?绝佳的,收拾燕如意的机会吗?丁香,我一定会向燕如意寻仇,却不是此时。好了,照本妃说的去做吧,还有,把那些酸涩的果子交给本妃。”燕玲珑指了指丁香手里的果子。 丁香一头雾水,却还是按照燕玲珑所说的去做了,而后,丁香去用玉米须煮水,而玲珑则拿了那些水果去了书房。 书房内,燕律正在向封子墨交代自己手里的兵力及其分布状况,封子墨一边听他说,一边拿着紫豪于雪白的白锦上点点画画,封子墨案桌前方,许信和商鸣立在两侧,二人紧盯着燕律,似是担心他突然做出对殿下不利之举。 燕玲珑走了进来,除去封子墨外,燕律、许信和商鸣一起朝她行了礼。玲珑抬了抬手,示意三人无需多礼,随后将手中那些又酸又丑的果子交给了商鸣。 “娘娘这是何意?”商鸣不解,问了一句。 不止商鸣,就连封子墨和余下两人也是一脸费解地望向玲珑,玲珑看了看书房内一众人,淡淡一笑,“本妃知道商大人手极巧,本妃给你一张图纸,本妃需要你按照本妃的要求做出一个器皿来,木质的便好。” 商鸣微微皱眉,片刻后问了一句:“不知冷妃娘娘要商鸣做什么?” “商大人不必紧张,本妃不过想做一个榨汁机罢了。”燕玲珑浅浅一笑。 “榨,榨汁机?”商鸣因为吃惊,嘴唇微微张开。 燕玲珑点了点头,“没错,要想快速取出这些果子里的汁水,还是得用榨汁机才放便啊!” 封子墨从案桌后走了出来,来到燕玲珑身旁后,停了下来,静静地望着自己的这个小女人,眼中皆是宠溺。 “爱妃的想法还真是奇特,不过,本王也好奇,爱妃的榨汁机究竟长成什么样子?”封子墨伸手,接下了玲珑手中的果子,随后将那些酸果子扔给了许信。 燕玲珑若无旁人般朝封子墨挤了挤眼睛,随后朝封子墨的案桌走了过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凭着记忆画出了手动榨汁机的模样。 “商大人,拿去吧!”燕玲珑喊了一句。 商鸣望向封子墨,封子墨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商鸣这才朝燕玲珑走了过去,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 “怎么样,商大人,有困难吗?”燕玲珑问了一句。 商鸣看了看那幅图,笑了起来,“娘娘要的东西很简单,三日之后商鸣一定将这榨汁机交到娘娘手里。” “三日?三日的时间本妃自己做也足够了,商大人,本妃希望你能在三个时辰后给我。”燕玲珑望向商鸣。 商鸣惊住了,“什么,三,三个时辰?” “没错,就是三个时辰。哎,如意夫人的顽疾发作,本妃可不能砸了自己神医王妃的名声啊!”她故意朝燕律望去一眼。 听闻此言,燕律上前,朝商鸣抱了抱拳,“商大人,冷王妃所言甚是,商大人怎么能让娘娘的医术受到世人质疑呢?商大人不是不知道,只要娘娘出手,就没有治不好的病。商大人只管按娘娘的吩咐的去做,至于刚才殿下吩咐的事,就交给本太师来处理便好。” “这……”商鸣微微皱眉,若是有现成的工具,说不定他真能在三个时辰内将冷王妃所要的东西给做出来,可是,如今这木料什么的都还需要去找,他怎可能…… 商鸣抬头,求助般地望向封子墨,但见封子墨一脸无奈地望着自己,商鸣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吧,商鸣尽力而为之。” 燕玲珑满意地点了点头,朝商鸣挥了挥手,又朝燕律和许信使了使眼色,“你们都下去吧,本妃和殿下有些事情要商量。” 三人识趣地一起退出了书房,燕玲珑朝封子墨走了过去,脸上挂着淡淡笑意。 “爱妃想同本王说什么?”封子墨伸手,轻轻抚了抚她垂在额头上的碎发。 “殿下,可否给玲珑说说前贵妃的事?”燕玲珑问了一句。 “先贵妃?你问这个做什么?”封子墨一惊。 燕玲珑皱了皱眉,随后将阎如烟和曦筠诚对自己说的话告诉了封子墨,封子墨犹豫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本王对先贵妃之事知之甚少,只知道她入宫之初甚得先皇宠爱,可是突然有一日,先皇似是失去了对她的好感,再不入她的寝宫,再后来,先贵妃中毒而亡。”封子墨将自己知道的皆是告诉了燕玲珑。 “什么?先皇真的厌弃过先贵妃?”燕玲珑喃喃自语般嘀咕了一句。 550.如意告状 听到燕玲珑的低语声,封子墨扶住了她的双肩,“爱妃,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先贵妃莫非真如如烟姐姐所说的那般,恶毒又狡猾?”燕玲珑抬头看了看他。 封子墨扶住燕玲珑,轻轻替她理了理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朝她笑了笑,“爱妃休要再为此事伤神,先贵妃的事还是交由本王来处理吧。” “可是殿下,唯有查清当年之事方才可以化解你和禄王之间的矛盾。”燕玲珑望向他。 听玲珑提及封子翰,莫名的,封子墨的脸上现出一丝不悦,“爱妃这是在替本王担心还是替禄王担心呢?” 燕玲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殿下生气了?吃醋了?不过,这气生得很不值啊!殿下分明知道玲珑心里只有殿下的。” 话音落下,燕玲珑轻轻踮起脚尖,于封子墨唇上轻轻印上一个吻,封子墨身子一僵,跟着,他拥紧玲珑,加深了这个吻。 许久之后,他方才松开玲珑,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望着她,“爱妃是掐准了本王的弱点了,本王不惧任何人,唯独面对你,本王总败下阵来。” “所以殿下后悔吗?”燕玲珑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后悔?为何要后悔?”封子墨皱了皱眉。 燕玲珑将头靠在他的胸前,手指轻轻划过他长袍上的云纹,“没什么,玲珑只是担心有一日殿下会腻了玲珑。” 封子墨扶起她,与她四目相对,“傻瓜,你听好了,本王永远不会抛下你,除了你,没有任何女子能走进本王的心里,纵使本王真坐上那至高之位,能坐在本王身边与本王一道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的女子也只会是你。” 听闻此言,燕玲珑笑了,她紧紧拥着封子墨,点了点头,“玲珑相信殿下一定能做到。” 燕如意服下丁香送来的玉米须汤,身上的奇痒症似乎好了很多,又连服了几次,身上的红疹竟然消散了不少。 “如意夫人,你的红疹真的退了,看来冷妃娘娘的方子果然有效啊,甚至于比楼大人的方子还要起效得快。”丁香知道燕如意痛恨玲珑,便有意无意地提起玲珑,目的只有一个,她见不得燕如意舒服。 果然,听到丁香的话,燕如意的脸色当即阴沉了下来,“丁香你这个贱婢,若是再在本夫人面前提起燕玲珑那毒妇,看本夫人不拔了你的皮。” 丁香故意装出一副受惊的模样,朝着燕如意跪了下去,“如意夫人请恕罪,是奴婢错了,奴婢不该提起冷妃娘娘的。” “你!”燕如意一拍床檐,恶狠狠地望着她。 丁香抬头瞟了燕如意一眼,随即身子一抖垂下了头,这时,她的眸中才闪过一丝冷意,“燕如意,我等着看好戏,你额别让我失望了。” 燕如意一番梳洗打扮后,带了丁香出了寝房,既然自己的身子舒服了许多,那这个时候,自然是她反击报复的时候了。 她来到书房外,正欲入内,守在书房外的侍卫拦下了她,“如意夫人,殿下正在读书,不希望任何人打扰。” “让开!”燕如意冷冷瞪了那侍卫一眼。 侍卫犹豫了一阵,退到了一旁,燕如意冷哼一声,抬腿走进了书房。 书房内,封子墨似是正在作画,他的身旁,燕玲珑面含笑意,一边替他研墨,一边望着他手中的画卷。 那二人并没有抬眼看燕如意,只继续着手里的动作,那模样看起来甚是和谐,犹如画卷中的神仙眷侣,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如意夫人,不如我们先回去吧!”丁香小声说了一句。 “闭嘴!”燕如意狠狠瞪了丁香一眼,丁香不再说话,而封子墨夫妇也终于是抬起眼,朝她望了过去。 “你来这里做什么?没有看见殿下正在作画吗?扰了殿下的兴致你担待得起吗?”燕玲珑低斥了一句。 燕如意并不理会玲珑,只径直朝着封子墨走了过去,朝他福了福身后,一副撒娇的模样望着封子墨,“殿下可知,如意此次那顽疾发作乃为人所害。” “哦,是吗?”封子墨只淡淡应了一声。 “殿下,就是她,这个恶毒的女人燕玲珑,是她往如意的身上撒了奇怪的药粉如意这才发病的。”燕如意抬手,指向了燕玲珑。 这一次,封子墨的眸子暗了暗,他冷冷地望着燕如意,竟让燕如意有些害怕,朝后退去一步。 “殿,殿下……”她的嘴唇有些哆嗦。 “本王怎么听说是冷王妃救了你?你不是吃了冷王妃的药后,好了许多吗?”封子墨冷冷问道。 “是,是因为……”燕如意朝燕玲珑瞟去一眼,眼底升起一丝怨毒的恨。 燕玲珑一副好笑的模样望着燕如意,看尽她拙劣的表演后,玲珑方才缓缓开了口:“燕如意,你说本妃往你身上撒了致你发病的药粉?” “没错,就是这样!”燕如意点了点头。 “可是这个?”燕玲珑取出那只瓷瓶。 燕如意看了看玲珑手中的瓷瓶,一脸肯定地点了点头,“是,就是这个。” 燕玲珑将瓷瓶放在案桌上,望向封子墨,“殿下,这瓷瓶内装着的,不过是些扑通的止痒药粉,玲珑偶尔间累了乏了也会生出些许疹子,涂抹了这药粉后,很快救会消散。” 封子墨满眼宠溺地看了看玲珑,点了点头,“本王信你。” “不,殿下,不是这样的,这歹毒的女人一定将瓶子里的东西给换了。”燕如意吼了一句。 燕玲珑叹了口气,望向燕如意,“本妃问你,你沐浴那时水温如何?浴桶里添加了什么东西?” 不等如意开口,丁香应了一句:“回娘娘,如意夫人沐浴时,水温偏热,水里加了牛乳和花瓣。” “这便是了,热水、牛乳和花瓣本都是过敏源,加上此时正逢春季,乃过敏症高发时节,这个时候你还敢如此沐浴?”燕玲珑眼中透出些许鄙夷。 “你!”燕如意捏起了拳头,大有想冲向玲珑的架势。 封子墨看了看燕如意,冷冷开了口:“燕如意,你想动本王的爱妃吗?” 燕如意一怔,呆呆地望着封子墨。 551.阎婆潜入都城 封子墨朝燕如意望去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抓着燕玲珑的手朝着案桌后走去。 “爱妃,我们继续将这幅画画完吧。”封子墨朝燕玲珑笑了笑。 燕玲珑点了点头,继续开始替封子墨研磨,如今殿下抓住了燕律的把柄,她自然不怕燕如意会拿燕律手中兵马来威胁殿下了。 燕如意恨恨地望着这二人,许久后,她一跺脚,转身出了书房,朝着与玉兰苑外走去,玉兰苑内根本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燕如意唯有返回燕府方能找到可以倾诉的人。 丁香一路跟着燕如意,见她欲出玉兰苑,她追了上去,拦下了燕如意,“如意夫人,你这痒症才刚好了些,此时若是出了玉兰苑再惹上什么奇怪的粉末,只怕……” 话音至此,丁香一副后怕的模样望着燕如意,燕如意白了丁香一眼,跨出了玉兰苑的门槛。 燕如意没有叫马车,只气冲冲地朝燕府走去,行至都城主大街时,一匹受了惊的马朝着燕如意和丁香冲了过来。 “如意夫人小心!”丁香喊了一声。 不等丁香和燕如意做出任何动作,一道白影从天而降,稳稳落到了马背上,那人一拉一拽,那匹马停了下来,立在路边啃起了路边的草。 燕如意受了惊,惊吓过度的懵在了原地,倒是丁香,朝那马背上蒙了面的人走了过去,朝他抱了抱拳,“多谢这位恩公出手相救,请恩公留下名讳,日后我家夫人定会登门道谢。” 那人轻哼一声,片刻后应了一句:“无碍,不过举手之劳,你等无需挂齿。” 丁香抬眼,朝那声音的主人望了过去,那人分明就是个女子,可是出手却是利落干净,就算是有武功内力在身的男子也不会有她这般本事。 “原来是位女子,想不到姑娘竟然这般好武功。”丁香素来佩服那些武功高强的人,特别是身怀绝技的女子,如今开了眼界,竟很是希望能一睹她的容颜。 蒙面女子似是看穿了丁香的心思,她轻咳两声,伸手朝前指了指,“还有事,告辞!” 女子轻轻踢了踢马肚,那匹高头骏马随即撒开四蹄朝前而去,丁香回到燕如意的身边,扶住了身子尚在颤动的燕如意。 “如意夫人,我们还回燕府吗?”丁香问了一句。 燕如意回神,望向了她:“走吧,回去。” 嘴里这样说着,燕如意的脚却转向了玉兰苑,不一会儿的功夫,二人已经立在了玉兰苑的大门外。 “本夫人不是要回燕府的吗,怎么来了这里?”燕如意皱了皱眉。 丁香瞟了她一眼,“这或许就是如意夫人的本心了吧。” 燕如意冷冷一笑,走进了玉兰苑。 直至二人的身影完全没入了玉兰苑,玉兰苑外,一道身影方才现出,她盯着二人的背影看了片刻,跃上马背,消失不见了。 自从被燕玲珑和封子墨骗去了回魂草后,阎生一直心绪不宁,今日尤为烦闷,为了解闷,他唤了几个伶人来了自己买下的宅院内,听他们唱“女娲补天”。 阎生恹恹欲睡,突然间,一道亮光在他眼前晃过,阎生回神,正欲拔剑,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阎生,你这臭小子,你还不招呼母亲坐下吗?” 听到这话,阎生这才回神,朝阎婆走了过去,扶她走到了院内的石椅上坐下。 “母亲在此休息一会儿吧,听听戏喝喝茶也不错。”阎生有些心不在焉地望了母亲一眼。 话音落下,阎生转身想走,阎婆拉住了他,“阎生,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还是为了冷王妃吗?” “怎么,母亲孩子担心此事吗?我以为母亲来此是为了先崖主的事。”阎生稍稍愣了愣,脑海中随即浮过一道美丽的身影。 阎婆轻轻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数十年了,没想到我们终究还是要面对她,不过也好,能借此机会将当年的事情查个清楚,还我们鬼慕崖一个公道倒也不错,至少,鬼慕崖众人无需再藏身那萧索荒凉的边塞了。” 阎婆的眸中充满了憧憬和期待,片刻后却又黯淡了下来,她看了看阎生,苦笑了起来,“多情果真不是明智之举。” “母亲想起了谁吗?是先崖主和曦氏族长,还是母亲自己和那个人?”阎生看了看她。 阎婆的眼神瞟向了戏台,并没有回答阎生的问题。 是夜,月色朦胧、树影摇曳,玉兰苑内,一道黑影急急朝着封子墨和燕玲珑的寝房走去。 冷王夫妇尚未睡下,二人相对而坐,正在摆弄商鸣刚刚送来的榨汁机。 “爱妃,这东西怎么用?”封子墨满脸疑惑地望着燕玲珑。 燕玲珑露出一道神秘的笑容,她拿起放在桌上的匕首,将一个果子切作两半,去皮、去核,将果肉放入那木质手动榨汁机内。 “殿下请看!”燕玲珑轻轻摇动这榨汁机的手柄,两片木质齿轮随即转动了起来,瞬间的功夫,那木桶内的果肉成了细腻的果泥。 玲珑朝封子墨望去一眼,抓起黑檀木桌上的茶壶,往那木桶内加了些凉水,再次摇动手柄,果泥和水混合到了一起,不一会儿的功夫,那汁水呈现出诱人的,淡淡的青绿色。 “这是什么?”封子墨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那呆呆望着木桶的神情令人看后忍俊不禁。 “殿下这副模样还真真是可爱,来尝尝看。”玲珑将木桶内的果汁倒入一只玉杯之内,递给了封子墨。 封子墨小心翼翼地接过玲珑递来的果汁,看了许久,方才试探着,放到唇边试了试,酸酸甜甜的感觉传遍他的味蕾。 “不错,爱妃怎会想到这个?”封子墨望向自己的小女人,恨不得钻进她脑子里去看看,她实在是太有趣了。 燕玲珑得意地扬了扬眉,“殿下身边诱惑太多,本妃若是没有一技傍身,那可怎么的了。” 封子墨放下手中玉杯,将玲珑从黑檀木椅上扶了起来,猝不及防将她横抱了起来,“爱妃如此聪慧绝丽,若不早些让你为本王诞下两个小神医,本王实在不放心啊!” 话音落下,他已朝寝房深处走去。 552.阎如烟被带出玉兰苑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燕玲珑早早醒来,望向躺在身边的封子墨。 “殿下,你醒了吗?”玲珑轻问了一句。 封子墨伸出修长的手臂,往玲珑腰上一搭,狭长的眼睛缓缓睁开来,“爱妃盯着本王看了许久了吧?” 听闻封子墨此言,燕玲珑面色一红,垂下了眼,“殿下你也未免太自恋了些。” “自恋?”封子墨一脸疑惑地望着燕玲珑。 玲珑笑了笑,问了一句:“没什么,殿下这是要起身了吗?” “不要!”封子墨摇了摇头,长臂一览,将玲珑拥入怀中,薄凉的唇随即贴上了燕玲珑的。 “唔!”燕玲珑轻哼了一声。 天色完全亮了起来,寝房外传来了许信的声音,封子墨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怀中的可人儿,起了身。 燕玲珑揉了揉软疼的身子,下了床榻,抓起婢女头天晚上备下的长袍,准备给封子墨更衣,封子墨一脸不解地望着她。 “爱妃这是……”封子墨问了一句。 “殿下,以后替殿下更衣这类的小事就交给玲珑来做吧。”燕玲珑俏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红,眼神笃定地望着封子墨。 封子愣了愣,随即捉住了燕玲珑的手,眸中透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爱妃终于感觉道有本王这样的夫君陪着你是何等幸运了吧?” 燕玲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殿下还真是……”想了想,她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没错,有这样一个活宝夫君在身旁,确实很有趣。” “有趣!”封子墨一皱眉,跟着,他凑近了燕玲珑,唇上噙着一抹俊美邪肆的笑意,“爱妃,你的眼里本王是小丑吗?待本王入宫一趟,回来后定会好好罚你!” “殿下你……”燕玲珑的脸突然一红。 看着她娇羞可爱的模样,封子墨心情一阵大好,他在玲珑的唇上轻轻吻了吻,随即转身,出了寝房。 封子墨出了寝房后,婢女端了热水进了寝房,放下水盆后,那婢女走到了燕玲珑跟前,替她整理好衣物后,说了一句:“娘娘,净脸了。” “嗯!”燕玲珑点了点头,随着那婢女走向了黑檀木桌。 净过脸后,那婢女扶玲珑到妆台前坐下,开始替她梳发,为了讨好她,婢女闲扯了起来,“娘娘和殿下还真是恩爱!” 燕玲珑透过铜镜看了看她,淡淡一笑却没有说话。 婢女似是感觉有些无趣却又不死心,想了想,她又说了一句:“娘娘可知,今日一早,如意夫人便约了如烟小姐出了玉兰苑。” 听闻此言,燕玲珑果真脸色一变,她扭头望向那婢女,问了一句:“此话当真?” 婢女如捣蒜般点了点头,“奴婢不敢欺瞒娘娘。” 想了想,玲珑又问了一句:“你可知道,燕如意找如烟何事?” “不知道!”那婢女摇了摇头。 “就她们二人离开了玉兰苑吗?”燕玲珑又问。 那婢女仔细想了想,应了一句:“就她二人离开了玉兰苑,娘娘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 想到自己有可能帮了燕玲珑的大忙,那婢女心底一阵偷笑,若是能因此取得冷王妃的重用,那自己的好日子可就来临了。 燕玲珑眉头紧皱,想了想,她望向那婢女,“你先去做自己的事,本妃出去一趟,记住,若是殿下问起本妃的行踪,你只管告诉殿下,本妃不过是感觉烦闷所以出去走走。” “可是娘娘,如意夫人一直针对你,万一她……”那婢女皱起了眉。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这婢女一脸担忧地模样,燕玲珑的心头暖了暖,小丫头竟与兰皙有几分相似,不管是出于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这小丫头的眼中却是流露出了担忧之意。 想到这,燕玲珑轻轻拍了拍那婢女的肩,应了一句:“燕如意不敢对本妃怎样的,放心好了。” 话音落下,玲珑出了寝房,朝着曦筠诚的厢房走去,燕如意能神不知鬼不觉将阎如烟带离玉兰苑,那只能说明,这二人一定瞒着曦筠诚。 玲珑的手正欲敲上曦筠诚的房门,一个侍卫匆匆朝着曦筠诚的房间跑来,瞥见燕玲珑站在曦筠诚门外,那侍卫朝燕玲珑行了个礼,“参见冷妃娘娘!” “你是来找曦筠诚的吗?”燕玲珑问了一句。 那侍卫点了点头,“回娘娘,是殿下让属下找曦大人书房一趟。” “有急事吗?”燕玲珑微微皱眉。 “殿下动了怒,所以……”那侍卫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望着燕玲珑。 话已至此,燕玲珑犹豫了片刻,随后,她望向那侍卫,“好了,你进去吧。” 话音落下,燕玲珑已经转身,朝着玉兰苑外走去,殿下有事她自然不能拖了后退,阎如烟聪慧至极,她猜想燕如意不一定就能动得了阎如烟,只要自己及时些,应该能找到阎如烟。 大定主意后,燕玲珑唤来了方才那个婢女,带了她一道出了玉兰苑,四处寻找起阎如烟的下落来。 封国的中心,有一家名叫千客源的小酒家,扮作男子模样的阎婆一身白袍端坐于这酒家二楼的雅间内,静静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为了让燕如意替自己将阎如烟骗出玉兰苑,她以手中有能拴住男子心的奇药为诱饵,于深夜潜入玉兰苑,径直去了燕如意的寝房,燕如意不受冷王殿下待见,自然,她的寝房外,几乎无侍卫看守,阎婆要想进入她的寝房自然就容易多了。 等了一会儿,阎婆侧身朝窗外望去,果见燕如意和阎如烟从一辆马车上跃下,二人的身后,跟着婢女丁香。阎婆淡淡一笑,坐直了身子,静待那几人进入雅间。 片刻之后,这千客源内的小二引了燕如意和阎如烟进了这雅间,并朝阎婆抱了抱拳,“公子,你的客人来了。” 阎婆轻轻点了点头,从腰间摸出一点碎银,抛给了那小二,那小二接过银子,朝阎婆鞠了一躬,转身出了雅间。 阎婆将目光落到了阎如烟的身上,打量起她来,阎如烟被看得有些别扭,微微皱了皱眉。 553.如烟失踪 阎婆看出了阎如烟的不悦,她淡淡一笑,缓缓开了口:“许久未见,阎崖主还是这般风姿卓越。” 听闻此言,阎如烟皱起了眉,“我们认识吗?” 阎婆朝阎如烟走进了两步,伸出手臂,扬起了手臂。 “你想干什么?”阎如烟眯了眯眼,正准备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但见阎婆的手挥向了站在阎如烟身旁的燕如意和丁香。 她只轻轻挥了挥手,那主仆二人已经倒地,沉睡了过去。 “蒙汗药!”阎如烟有些吃惊地望着眼前之人,看起来,自己是着了燕如意的道了,被她以当年一本涵盖了医学、药学、巫术的旷世奇书为由骗到了这里,而燕如意又被眼前之人给出卖了。 “怎么,阎崖主离开鬼慕崖日子久了,就连鬼慕崖的奇花粉都不认得了。”阎婆眯了眯眼。 “奇花粉?这分明就是曼陀罗花里提起出药粉嘛,怎么,鬼慕崖内将她叫做奇花吗?”阎如烟眨了眨眼,望向阎婆。 听闻此言,阎婆皱起了眉,“你究竟是谁?” “本姑娘不改名、不改姓,就叫阎如烟。”如烟淡淡一笑。 “还敢贫嘴!”这个时候,阎婆根本就顾不得自己于先崖主位份有别,她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朝着阎如烟刺了过去。 出于本能,阎如烟左右避让着阎婆朝自己刺来的剑,她同燕玲珑一样,来自未来,自然她身手灵活,反应也极快。 “阎崖主身手不错,没想到你失踪了数十载,居然练就了这身本事,居然躲得开本崖主的剑。”阎婆眯了眯眼。 听闻此言,阎如烟冷冷一笑,“就凭你这两下子还困不住我。” 话音落下,阎如烟比出一个自由搏击的动作,着实令人吃了一惊。 阎婆收起了那柄软剑,望向了阎如烟,“什么时候起,先崖主竟然学会了这么古怪的武功,不过,一个女子比划出这样的动作实在有碍观瞻。”她皱起了眉。 “有碍观瞻?我看你是嫉妒吧?我这可是自由搏击术。”话音落下,阎如烟朝阎婆挥去一拳,谁又能料想,穿越前的阎如烟是个练家子呢? 阎如烟外表柔弱,出手却是有准又狠,徒手左右挥舞了一阵子,阎婆已经渐渐败下阵来了,她眯了眯眼,手轻轻移向了腰间。 一个小纸包自阎婆的手中抛出,瞬息之后阎如烟的口鼻之中已经吸入了大量白色粉末,她感觉眼前模糊了起来。 “你,你这不男不女、恶毒的家伙,你居然下药!”话音落下,阎如烟倒在了地上。 阎婆冷冷一笑,从地上抓起了如烟,往肩上一抗,跃身飞出了这酒家,很快消失于都城之中。 迷迷糊糊,燕如意从地上爬了起来,朝这雅间四周看了看不见阎如烟和那个男子,燕如意皱起了眉。 这时,丁香也爬了起来,看上去依旧一副晕晕乎乎的模样,“如意夫人,你,没事吧?” 话音落下,丁香伸手欲扶住燕如意,手刚伸了出去便被燕如意给打落了。 “本夫人没事,倒是你,快去寻那阎如烟的踪迹,若是被殿下知道本夫人弄丢了她,少不了又要生出是非。”如意冷冷吩咐道。 丁香朝她福了福身,应了一句:“是,如意夫人,奴婢这便出去。” 丁香转身出了雅间,朝酒家大门外走去,走了一阵,她迎面遇上一辆挂有冷王印记的马车。 “该不是冷妃娘娘找出来了吧?”丁香喃喃自语道。 马车经过丁香的身边,瞬间停了下来,玉兰苑内婢女掀开车帘跃下车厢,朝她走了过去。 “冷妃娘娘让你上车!”那婢女淡淡地望着丁香。 丁香点了点头,紧跟着丁香朝马车车厢走去。 “娘娘,丁香姑娘来了。”那婢女隔着车帘喊了一声。 “让她上来!”燕玲珑的声音响起。 婢女应了一声,掀开车帘让丁香上了车,而后守在车厢外,静静地候着。 车厢内,燕玲珑半眯着眼睛,冷冷扫过丁香的脸,“丁香,如烟姑娘被燕如意带到哪里去了?” “这,这……”丁香皱眉,不知该如何回应。 “到底怎么回事?”燕玲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 丁香咬了咬唇,片刻后终是将今日清晨发生的事全数告诉了燕玲珑,燕玲珑的脸色越来越冷了些。 “你说,有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带走了如烟姑娘?”燕玲珑冷冷问了一句。 “是,那位公子不知往我们身上撒了什么,我和如意夫人就晕了过去。”丁香说了一句。 “燕如意此时何处?”燕玲珑问了一句。 “就在前面的酒家里。”丁香朝前方指了指。 燕玲珑掀开马车车帘,朝那婢女招了招手,婢女跃上马车,随后燕玲珑朝马车夫吩咐了一句,要那马车夫朝着那酒家走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马车停在了那酒家门前,燕玲珑跃下马车,带着丁香和那婢女跑向了雅间。 丁香离开了这酒家后,燕如意在房内找到自己的报酬,那包可以将心上人留在身边的药粉。 刚将那药粉藏好,燕玲珑带着丁香和那婢女走了进来,瞥见燕如意后,玲珑朝她走了过去。 “说,究竟是谁带走了如烟姑娘?”燕玲珑冷冷地望着燕如意,燕如意的身子微微一颤。 “你,你说什么,我,我不明白!”燕如意干笑了两声。 “不明白是吗?那本妃便让你明白!”话音落下,玲珑从腰间摸出了那把双刃柳叶手术刀,横在了燕如意的眼前。 燕如意脸上现出一丝惧意,却还在强撑着,“你,你想干什么?燕玲珑,伤了我,你也不会好过的。” “是吗?那就试试看!”燕玲珑说着将手中的手术刀朝燕如意又挪进了些许。 “不,不要靠过来,我说,我说!”燕如意吓出了一声汗,只得认了怂。 燕如意将那人潜入自己寝房,要自己将如烟带离玉兰苑的经过告诉了燕玲珑,却没有告诉她那人答应给自己所谓能留下心上人药粉之事,燕玲珑看了她一眼,眯起眼,陷入了沉思之中。 554.玲珑欲搜城 看燕如意这副模样,玲珑知道她没有在说谎,她收起了手中的手术刀,又问了一句:“本妃问你,那人可有答应你什么?” 听闻此言,燕如意心里一虚,随即用力摇了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就是看你和那阎如烟关系甚密,所以想故意出她的洋相,我实在没有想到,那人,那人其实是想劫走如烟姑娘。” 燕玲珑望向丁香,丁香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燕玲珑沉默了片刻,望向那主仆二人,“立刻返回玉兰苑,此事不可大意,万一是仇家所为,那后果不堪设想。” “是,娘娘!”丁香和那婢女一起朝玲珑福了福身,燕如意则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几人一起出了那酒家,乘马车返回了玉兰苑,玲珑不敢耽搁,径直去了书房。 书房之内,封子墨还在与曦筠诚和曦俊熙说着话,突见燕玲珑闯了进去,封子墨朝那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没有再说话。 封子墨从案桌后起身,朝着燕玲珑走了过去,方才还严肃不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爱妃怎么来了这里?” “殿下,不好了!”燕玲珑神色紧张地望向封子墨。 闻言,封子墨皱起了眉,“此话何意?究竟发生了什么?” 燕玲珑看了看封子墨,随后朝站在他身后的曦筠诚望去一眼,“曦族长,本妃有话问你。” 曦筠诚一脸狐疑地看了看燕玲珑,朝她走了过去,“你想问什么?” “本妃问你,你和如烟姐姐二人在都城内有没有仇人?”玲珑问了一句。 “仇人?”曦筠诚皱起了眉,他和阎如烟在这世上的仇人不计其数,就算是封国都城之内,也定有无数吧。 看他这副模样,燕玲珑可以确定,他二人定然仇敌无数,玲珑不敢再欺瞒众人,将阎如烟被那白衣男子掳走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此话一出口,书房内那几人皆是惊住了,曦筠诚的脸色最为难看,他紧抿着嘴唇,两簇火光自眼眸之中闪出,似乎顷刻之间便会有火光迸发而出。 “这么说,是燕如意那女人害了如烟,她在哪里,那女人究竟在何处?”此时的曦筠诚变身地狱罗刹,令人不寒而栗。 燕玲珑正欲开口,封子墨已经出了声,“来人,将燕如意给本王带到这里来。” “是!”两个侍卫走了进来,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后,转身出了书房。 很快,燕如意被带入书房之内,见屋内众人皆是怒不可遏的模样,燕如意害怕了,她知道,这几人定是听了燕玲珑的谗言,所以对自己动了怒。 “殿下莫要生气,如意真的不想加害如烟姑娘的,如烟就想同她开个玩笑,怎料竟着了那白衣男子的计。”燕如意怕了,扑通一下跪了下去,不停向封子墨解释着。 封子墨瞪了她一眼,沉声应了一句:“够了!燕如意你住嘴,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招惹如烟姑娘,你知不知道她是……” 话音至此,封子墨察觉到自己的失言,他止住了口中的话,只皱着眉,冷冷地看着燕如意。 封子墨可以做到对自己的情绪收放自如,曦筠诚却做不到。阎如烟是他今生挚爱,他宁可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护住她,如今她被燕如意这恶妇给带了出去又被人掳走,他怎么会忍得下来呢? 曦筠诚朝着燕如意走了过去,紧紧掐住她的咽喉,“贱人,你究竟将如烟带到哪里去了?我警告你,若是如烟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曦筠诚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他死死掐着燕如意的脖颈,燕如意的脸色已经毫无血色,曦筠诚确是没有打算要松开手。 眼见燕如意将要断气,封子墨上前一步,抓住了曦筠诚的手,“冷静些,掐死她,也无法改变阎如烟被带走这一事实,还是赶快想想怎么将她找回来。” 曦筠诚紧紧咬着牙关,眼中透出极为复杂的情绪,许久之后,他终是松开了自己的手,用力一推,将燕如意推倒在地。 燕玲珑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燕如意,随后走到了封子墨和曦筠诚的面前,“殿下,不如,搜城吧!” “搜城?”封子墨微微皱眉,若是在边塞,就算想将整片地域封锁也无所谓,可是这里是封国都城,别说搜城,就算是想封锁四道城门,也须拿到女帝的手谕,这便不好办了。 曦筠诚倒是很赞同燕玲珑的办法,他点了点头,望向封子墨,“玲珑所言有理,搜城吧!如烟才失了踪,那掳走她的人就算逃得再快,也不可能会在瞬间逃出都城。” “可是……”封子墨看了看那二人,模样颇有些为难。 曦筠诚明白封子墨在担心什么,他轻轻拍了拍封子墨的肩,轻声说了一句:“放心,你所担心之事,我自会搞定。” 话音落下,曦筠诚朝曦俊熙望去一眼,曦俊熙会意跟着曦筠诚一道出了玉兰苑。 都城王宫,北冷宫内,封景天从浴桶中缓缓起身,光洁无暇的身子上偏偏现出了一道伤疤,那是玲珑替她取蛊虫时留下的。 宫婢走上前来,欲替女帝披上锦袍,无心之时,眼睛瞟见了封景天腹部那道丑陋的伤疤。 “贱婢,你的眼睛往哪里看呢?”封景天迅速裹上那锦袍,随即狠狠朝那宫婢甩去一个巴掌。 宫婢耳朵一阵轰鸣,跟着脸热辣辣的痛,她胆子本就小得出奇,被封景天这么一打一吓,当即跪倒在地,“女帝陛下请恕罪,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看到陛下的伤疤。” “贱婢,你真想死是吗?”封景天心中怒火没由地往外冒,她上前两步,紧紧掐住那婢女的脖颈,往那浴桶里按下,那添加了药汁的水全部灌入了宫婢的口中、鼻中。 “陛,陛下,奴婢,奴婢,再,再不……”那宫婢用力挣扎了许久后,终于不再动弹,紧紧抓住桶壁的手松开来,再不会动弹。 封景天舒了口气,将那宫婢朝前一推,瘦弱的宫婢完全落入那只大浴桶内,漂浮了起来。 “真晦气!”她低骂一句,正欲离开,便听到偌大的浴房内,传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声。 “谁,谁在这里?”封景天喊了一句。 “给我一道搜城手谕,我便替你除去身上的疤痕。”一道魅惑至极的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555.昔日仇怨 听闻此声,封景天的眸中现出一抹难以置信的慌张,她裹紧了身上的锦袍,四处张望着,却未曾发现有人藏身于这奢华不已的浴房内,她有些后悔,自己为何不多留几个宫婢在此。 “何必呢?就算有再多的奴才守在你的身边,为了掩住她们的口,你还是会杀了她们的,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那道充满了诱惑力的声音再次响起。 封景天如同中了降头一般,竟真将身上锦袍扯开,露出了那道伤疤。 “果然丑陋至极!”那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封景天清醒了过来,细长的凤眸中闪过一丝怒意,她裹紧身上锦袍随手抓起宫婢为自己添水的檀木瓢,盯着自己周围,“出来,你这混蛋,马上给朕滚出来!” “哈哈哈,怎么,你以为我不敢出来?”说完这句后,那魅惑人心的声音戛然而止,浴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曦俊熙,朕知道是你,给朕滚出来!”封景天疯了般吼了一句,随即转身,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封景天的表情甚是复杂,似夹杂着思念也有恨意和怒意,“你终于现身了,药呢?”她朝他伸出了手。 “手谕给我,我马上替你治伤。”曦俊熙的脸上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他打量着眼前刚刚出浴的封国女帝,封景天身上的锦袍紧紧包裹着她,将她优美的曲线完全勾勒出来,曦俊熙只觉小腹一热。 “女帝陛下,我们有半年时间没有见过面了吧?”曦俊熙上前一步,与封景天之间仅有一拳之隔。 封景天的呼吸急促了起来,端庄俏丽的脸庞上浮上一抹红晕,为了显现自己的威严,她突然沉下脸,低吼一句:“朕本已饶过曦氏一族,可你们偏偏惹事不少,如今又送上门来,这是想让朕灭了你们全族吗?” “景天!”曦俊熙满眼深情地望着她。 “曦俊熙,你好大的胆……”封景天口中的话还未说完,曦俊熙已经用吻封住了她的唇。 “啪!”封景天一个巴掌甩在了曦俊熙的脸上,那张白净帅气的脸上随即印上了五个指印,曦俊熙冷冷一笑,从腰间摸出一只瓷瓶。 “这瓷瓶内装着可以祛除疤痕的灵药,怎么样,想要吗?”他直直盯着对方的眼睛。 封景天拢了拢身上锦袍,冷冷望向他,“不留下这瓷瓶,你以为你能出得了朕的深宫?” “能被心爱的女人困住,这感觉也不错。”他耸了耸肩。 “你……”封景天圣颜大怒,抬手就想打他。 曦俊熙身子一迈,避开了她这一掌,跟着他捉住了封景天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景天,若不是你这性子如此之烈,我当日又怎会……” “闭嘴!曦俊熙,朕发誓,你若再说一句话,朕便要了你的脑袋!朕那么信任你,你居然在朕的体内下蛊,你……”封景天捏起了拳头,死死盯着曦俊熙。 曦俊熙并不在意,反而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我若不这么做,你又找来新宠如何是好?” “你!”封景天的眸中似有火光将要喷发而出,她上前一步,死死抓住曦俊熙的领口,“你这混蛋,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那该死的蛊虫作怪,朕的孩儿成了它的养料!” 听闻此言,曦俊熙身子一震,随即,他一脸心疼地望着眼前这个可恨又可怜的女子,下一秒,他温热的手覆上了她的脸,“不要难过,你还会有孩儿的。” 封景天用力朝他胸口拍去一掌,对于曦俊熙,她是又爱又恨的,她恨他,恨曦氏一族,为了控制住整个封国,他们不惜让先皇后对先皇下蛊,先皇本以为突然废黜了封子墨的太子之位扶自己上位可以逼曦氏终止他们疯狂的行为,没想到,他们居然对自己使用了美男计,趁自己对曦俊熙倾入全部感情之时给自己重重的一击。 曦俊熙被她这么一拍,当即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他踉跄着朝后退去几步,脸上依旧是那副痞痞的笑容,“杀了我你会解气吗?如果会那你久下手吧!不过在我死之前,给我手谕。” 妖孽般的脸庞再次阴沉了下来,曦俊熙一步步朝封景天走了过去,眸底似晕上了两抹猩红之色,现出了曦氏族人发怒时方才有的表情。 “曦俊熙,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想威胁朕吗?你久不怕朕的隐卫突然出现吗?”封景天怒了。 曦俊熙想说话,突然,一道飘渺的声音传入了这浴房之内,“快些拿到手谕!” 曦俊熙的眸色恢复了本原,盛怒的脸庞渐渐温和了下来,“将手谕给我,唯有我可保你周全。你知道,曦氏一门虽日渐没落,可是要搅乱四境并非难事。” 封景天知道曦俊熙所言不假,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被他吃得死死的,凭什么他们要自己杀人自己就得杀人,要自己流放朝臣自己就得流放朝臣,就连唯一信任的太医楼宇也倒戈向曦氏。 “如果我说‘不’呢?”封景天眯了眯眼。 “那数年前的一幕将会再一次上演。燕玲珑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第二次!”曦俊熙笑了笑。 最终,封景天还是将手谕给了曦俊熙,尽管她完全不知道曦氏打算做什么,在曦俊熙的面前,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女帝,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子。 他吃定了她! 拿到手谕后,曦俊熙迅速出宫,找到了曦筠诚,二人持女帝手谕封住了都城四门,随后,冷王封子墨命燕律派出所有兵力,全城搜索阎如烟的踪影。 “殿下,累了吧?玲珑给你熬了些参汤。”燕玲珑端着一盏参汤出现在了玉兰苑书房。 “爱妃,本王不是说过你无需再做这些事吗?”封子墨从案桌后起身,走向了燕玲珑。 玲珑放下参汤,朝封子墨莞尔一笑,“为了如烟姐姐之事,殿下一直没能好好休息,玲珑实在心疼。” 封子墨心头一热,将玲珑揽入怀中,轻轻于她额前一吻,“有爱妃在本王身边,本王根本不会觉得累,本王再不会将你弄丢。” 556.兰皙受难 封子墨这一句简单的承诺令燕玲珑心间暖暖的,她抬眸朝他望去,眉目间皆是满满的笑意,“玲珑相信殿……” 话音未落,对方薄凉的唇已经覆上她的,玲珑身子微微一震,拥紧了他。 “参见殿下,属下有事要报!”书房门外,许信的声音传了进来。 封子墨微微皱眉,松开了燕玲珑,沉声应道:“进来吧!” 许信小心翼翼地走进了书房,看到冷王妃也在书房内时,他垂下了头。 “阿信,何事?”封子墨望向他。 “回殿下,将军府有个丫头来了玉兰苑,模样甚是焦急,她说她要见,要见……”许信吞吞吐吐,时不时朝燕玲珑瞟去一眼。 莫名的,燕玲珑的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等封子墨开口,她已望向许信,问了一句:“将军府的丫头怎么了?” “娘娘,这……”许信一脸为难地望着她。 “许信,快说!”封子墨瞪了他一眼,眸中隐隐现出一丝怒意。 许信皱了皱眉,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句:“那丫头要见,要见冷妃娘娘。” 燕玲珑算是听清楚了许信的话,她看了封子墨一眼,朝着书房外走去,封子墨迟疑片刻,跟了出去。 书房外,远远站着一个体型瘦弱的丫头,年纪约莫十一、二岁,清秀的脸庞上透着几分慌张。 见冷王妃朝自己走了过来,那小丫头眸光一闪,朝她跑了过去,扑通一下跪倒在玲珑面前。 “冷妃娘娘,求你救救兰皙夫人吧!”小丫头说着,朝燕玲珑磕了几个响头。 燕玲珑上前,将那丫头从地上扶起,有些心疼地抚了抚她磕得发红的额头,而后轻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小皙儿她怎么了?” “兰皙夫人受了些风寒一直在咳嗽,今日一早,她,她竟见了红,肖小将军请了医者入府替兰皙夫人检查,说,说兰皙夫人有早产之兆。”那小丫头双眼红红的,看来与兰皙的感情甚好。 听闻此言,燕玲珑脸色一变,她上前一步,抓住那小丫头纤细的手臂,“你说什么?小皙儿一直在咳嗽,为何没有人告诉过本妃?” “兰皙夫人说,娘娘为了殿下复仇之事忙得不可开交,不让奴婢们来打扰娘娘。”那丫头说着,流下了眼泪。 封子墨朝二人走了过来,满目心疼地望着自己的爱妃,许久后,他轻声开了口:“爱妃,本王派人送你去将军府,有你在,兰皙不会有事的。” “殿下!”燕玲珑有些惊讶地望着封子墨,呆滞片刻后,她朝他浅浅一笑,“玲珑会保护好自己的。” “本王信你!”封子墨点了点头。 片刻后,封子墨命许信和商鸣一道护送冷王妃前往将军府,刚进入将军府大门,三人便见肖进和肖老夫人一脸焦急,于将军府前院内不停踱着步。 “冷妃娘娘驾到!”肖府的侍卫突然喊了一声。 听到这声音,肖进和肖老夫人回过了神,二人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起朝燕玲珑走了过来。 肖进的眸中,似是还夹杂着一点别的情绪。 “参见冷妃娘娘!冷妃娘娘愿意替兰皙诊治,我那小玄孙便有希望了。”想到兰皙腹中的孩儿,肖老夫人的眼中现出慈爱之色。 燕玲珑淡淡一笑,“肖老夫人不必太过忧虑,本妃自当尽力。” 话音落下,燕玲珑已经带着兰皙跟前那丫头朝兰皙的房间走去。 兰皙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目,脸色苍白得怕人。两个医者分立于兰皙的床前,眼中皆是焦急与无奈。 那小丫头朝兰皙走了过去,朝那两名医者说了一句:“二位先生,冷妃娘娘来了。” 听到这丫头的话,那两个医者面色一惊,随即转身朝燕玲珑跪了下去,“参见冷妃娘娘,有冷妃娘娘在此,兰皙姑娘就有救了。” 燕玲珑淡淡一笑,应了一句:“你们都起身吧,兰皙就像是本妃的姐妹,本妃自然会尽力救下她和她腹中的孩儿的。” 话音落下,燕玲珑朝兰皙走了过去,轻轻抚了抚她憔悴的脸庞。 “小皙儿,你要撑住,为了你,也为了你的孩儿。”燕玲珑轻声说道。 燕玲珑的话似是有股莫名的力量,兰皙紧紧皱起了眉舒缓开来,唇角微微向上扬了扬。 深红色的血水自兰皙体内流了出来,燕玲珑的心一沉,握紧了兰皙的手,“小皙儿,挺住,本妃这就救你。” 玲珑朝那两名医者望去一眼,“二位先生,有劳你们去准备些蟹爪汤,还有接生后小婴孩用的东西。” 两个医者发懵般地点了点头,朝这房外走去。 “你过来,给本妃做帮手。”玲珑望向那个丫头。 丫头有些受宠若惊地望着燕玲珑,片刻后点了点头,“是,娘娘。” 按照燕玲珑的吩咐,那丫头找来些木棒,往兰皙的床边围了一圈,又往上面搭了些绸布,遮住了兰皙的身子,燕玲珑站到了床尾,轻轻解下了兰皙的罗裙。 “你叫什么?”燕玲珑突然望向那丫头。 “回冷妃娘娘,奴婢唤作欣儿。”那丫头怯生生地应了一句。 燕玲珑轻轻点了点头,“欣儿,本妃现在要替兰皙破水,你找个铜盆过来。还有,给本妃找些烈酒过来。” 欣儿捣蒜般点了点头,转身跑出了这房,不一会儿的功夫后,她返了回来,怀中抱着一罐子烈酒,她的身后,跟着那两名医者。 事情来得急,燕玲珑根本来不及提炼酒精,只得用烈酒代替酒精用于消毒,她先给自己彻底消毒后,她吩咐欣儿接过医者送来的蟹爪汤,给兰皙灌下。 “冷妃娘娘这是何意?”一个医者不解地望着燕玲珑。 燕玲珑瞟了那医者一眼,没有说话,此时的她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向他们解释蟹爪汤的催产功效。 医者见燕玲珑没有作声,不敢再问,只躬着腰站在一旁,静静地望着燕玲珑。 服下蟹爪汤的兰皙身子突然微微颤抖了起来,惊地欣儿惊叫了起来。 “不要乱叫,她开始分娩了。”燕玲珑没有抬头,只紧紧盯着兰皙的产道,静静等待着那个小生命的降临。 557.肖进的孩儿 因为蟹爪汤的刺激,兰皙开始了阵痛,她纤细的手紧紧握起,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痛,好痛!”兰皙哼出了声。 燕玲珑想握住她的手,无奈自己要替她接生,想了想,玲珑望向欣儿,吩咐她道:“欣儿,去请肖将军进来。” “啊……”欣儿楞在了原地。 在那闭塞封锁的古代,女子分娩时男子是不能入内的,否则会有厄运降临,因此听闻冷妃娘娘居然让欣儿去请肖小将军入产房,在场几人皆是吃了一惊。 燕玲珑猜到了他们的心思,皱了皱眉,“快去,你们在意那些虚无的谣传难道就不在乎兰皙和她腹中的孩儿吗?快去,孩子和兰皙都不能再等了!” 听闻此话,欣儿这才缓过神来,朝外跑去。 “肖小将军,冷妃娘娘请你进去。”欣儿朝肖进福了福身,开口说道。 不等肖进开口,肖老夫人先开了口:“不行,女子的产房,男儿怎可入内,欣儿,我老太婆随你进去。” 话音落下,肖老夫人已朝那间厢房走去,欣儿怯生生地看了看肖进,转身跟了上去。 肖老夫人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燕玲珑瞥见肖老夫人走了进来,愣了愣,随即问了一句:“肖老夫人怎么来了这里?肖小将军呢?” 肖老夫人朝燕玲珑走了过去,“冷妃娘娘,肖进进入这里似乎有些不妥,有什么需要我老婆子帮忙的,不妨告诉我老婆子,能做到的,我老婆子一定在所不辞。” “可是肖老夫人,兰皙现在虚弱得很,只有肖进在此给她打气加油方能给兰皙力量以保住这对母子。”燕玲珑一脸严肃地望着她。 “可是……”肖老夫人皱起了眉,显然,直到此时,她仍不愿让肖进进入这里。 燕玲珑轻叹了口气,正想说话,兰皙已经睁开了眼,“娘,娘娘,不,不要为,为难肖,肖大哥,我,我可以……” 玲珑再抑制住心中悲愤,她顾不得那个正在挣扎的孩儿,走到了兰皙的面前,握紧了她苍白的手。 “小皙儿,你放心,我一定会保住你的。”燕玲珑一脸笃定地望着她。 兰皙的眼中流下了泪,她朝玲珑笑了笑,费力地开了口:“娘,娘娘,救,救我的孩子。” 玲珑摇了摇头,“不,小皙儿,只要保住了你,孩子你和肖进还会有,可是……” 不等玲珑将话说完,兰皙又说了一句:“不,娘娘,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了!” “小皙儿……”燕玲珑强忍住眸中的泪,紧紧握住兰皙的手。 “娘,娘娘,快,求,求你了!”兰皙几近虚脱,气息越来越弱。 肖老夫人看了看那二人,轻叹了口气,她转身走向了这房间的房门,朝肖进招了招手,“进儿,你过来!” 肖进朝那屋子走了过去,行至房门前时,他停下了脚步,“我……” “进去吧,兰皙只怕再撑不了多久了。”肖老夫人看了他一眼,走出了这房间。 燕玲珑美目含泪,望向走进门来的肖进,突然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肖进,你快过来,握紧兰皙的手,一定要鼓励她,助她将你的孩子平安生下来。” 肖进点了点头,朝兰皙走了过去,坐在床边握紧了她的手。 “兰皙,不用怕,我们一定会救你的。”肖进朝兰皙笑了笑。 兰皙费力地挤出了一丝笑容,“肖大哥,能,能遇见你,是兰皙,兰皙今生最大的幸运。” 感觉到兰皙的孩子正在往产道外挣扎,燕玲珑喊了一句:“小皙儿,加油,用力,孩子就快出来了。” 听了燕玲珑的话,兰皙应了一声,跟着她咬紧了嘴唇,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将那孩子诞下。 “兰皙,不用怕,有我在你身边。”肖进轻轻捋了捋她已经湿透了的头发。 “嗯!”兰皙点了点头,再一次用力。 “太好了,我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再一次,再一次孩子就可以诞下了。”玲珑有些兴奋地喊道。 兰皙深深吸了口气,跟着大喊一声,将所有力气都使了出来,一阵尖细的,婴儿的哭声响了起来。 “生了,终于生下来了。”玲珑将那个犹如小猫般大小的、瘦弱的男孩包了起来,交给了那两个医者,随后迅速替兰皙处理了伤口,这才舒了口气。 兰皙已经整个人虚弱了,燕玲珑望向欣儿,吩咐了一句:“欣儿,去准备糖水蛋还有,熬只鸡,给小皙儿补充营养。” “是,冷妃娘娘。”欣儿点了点头,跑了出去。 肖进始终紧握着兰皙的手,自从兰皙跟了自己,处处为自己着想,她的善良,她的单纯,无不令肖进为之感动,如今,她带病产下自己的孩儿,他又怎能置她于不理不问,他甚至没有抱抱自己的孩儿,只这样陪着兰皙。 兰皙本就感染了疾病,因为生产流了太多的血,又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她费力地朝肖进靠了靠,将脸贴上他的手,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兰皙,兰皙你怎么了?”肖进一脸焦急地望着她。 听到肖进的声音,燕玲珑的视线也移到了兰皙的脸上,“小皙儿,小皙儿,你挺住,一定要挺住。” 玲珑正想替兰皙检查身子,兰皙又睁开了眼睛,望向肖进,“肖大哥,我能看看,看看我们的孩,孩子吗?” 肖进点了点头,朝一旁的医者使了个眼色,那医者抱着孩子走上前来,将孩子交给了肖进。 肖进接过孩子,看了看,递到了兰皙的身边,兰皙接过孩子,满眼宠爱地望着他,“我,我们的孩,孩子原来,原来长得这,这么小。” “放心小皙儿,孩子一定会长大的。”燕玲珑安慰她道。 “嗯!”兰皙望向燕玲珑,朝她一笑,随即她将孩子交给了肖进,然后望向燕玲珑,“娘,娘娘,兰皙可,可否求你件事?” “小皙儿,你说。”燕玲珑望向了她。 “若,若有一日,殿下,殿下他夺,夺回了一切,请,请让肖,肖大哥继承,继承先大,大将军的……”话音未落,兰皙晕了过去。 558.阎生现身 “兰皙!” “小皙儿!” 燕玲珑和肖进的声音一起响了起来,跟着,燕玲珑走到兰皙的身边,轻轻探了探她的鼻息。 “冷妃娘娘,兰皙她,她怎么样了?”肖进问了一句。 燕玲珑的眸中噙着泪,并没有说话,片刻之后,她似是响起了什么,推开了肖进,开始替兰皙行心肺复苏术。 将兰皙的头部抬高上仰,凑近了她,深吸一口气,吹向兰皙口中,反复循环了几遍后,玲珑双手交叉,压住兰皙胸骨正中,做连续按压。 床榻上的兰皙毫无反应,肖进却因不忍见兰皙再受苦欲止住燕玲珑的动作。 “冷妃娘娘,你这是做什么?”肖进问了一句。 “心肺复苏!”燕玲珑强忍住心中悲愤应了一句,虽然知道这心肺复苏术不过是徒劳无功的挣扎,可是她实在不忍看着兰皙就这样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不见。 兰皙终究是因为体制太弱而撒手人寰,燕玲珑难以承受这样的打击,跌坐在地上,放声哭泣了起来。 “兰皙,不,怎会这样!”肖进望着兰皙安静的脸庞,也流下了眼泪。 许信和商鸣一直守在这产房之外,听闻这消息后,二人对望一眼,脸上皆露出了愁意。 “许信,要不要请殿下过来?”商鸣望向许信。 许信点了点头,刚一转身,便看到封子墨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了将军府内。 二人吃了一惊,一起上前,朝他行了个礼,“见过殿下!” “王妃怎么样了?兰皙呢?孩子顺利生下来了吗?”封子墨发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许信朝商鸣瞥去一眼,垂下了眼,跟着,他摇了摇头。 封子墨皱起了眉,走到了那产房的门外,同一脸愁意的肖老夫人打了个招呼,推门欲入内。 “冷王殿下,这产房之内污秽不堪,殿下还是不要入内为好。”肖老夫人的声音想了起来。 封子墨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无碍,本王不在乎。” 话音落下,封子墨已经推门走了进去,淡淡的血腥气味充斥着封子墨的鼻腔。 “爱妃!”封子墨轻轻喊了一声。 听到封子墨的声音,一直坐在兰皙床边的燕玲珑起了身,朝封子墨望了过去。 “殿下!”燕玲珑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封子墨。 “爱妃!没事,本王在你身边。”封子墨满目心痛地望着玲珑,玲珑难过,他比谁都痛苦。 站在肖进附近的两个医者见冷王殿下来了将军府,朝他走了过来,正欲对他下跪行礼,被封子墨止住,“罢了!” 封子墨紧紧握住玲珑的手,对她说了一句:“爱妃,本王陪你去送兰皙最后一程吧!” 封子墨的声音响过后,燕玲珑再经受不住这样的折磨,晕了过去。 “爱妃,爱妃!”封子墨紧紧抱住燕玲珑,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担忧。 肖进终于从兰皙的身边起了身,他转身朝封子墨走了过来,朝他抱了抱拳,“殿下,肖进刚刚丧妻,不知殿下来了肖府,不敬之处还望殿下谅解。” “肖进,你我之间无需这般客套。兰皙的事本王也很难过,只是本王的爱妃她此时不宜再留在此处,所以……”封子墨看了看怀中的女子。 肖进朝燕玲珑望去一眼,未能将兰皙救会,燕玲珑一定难过极了,如今她晕了过去,自然不能再强留于肖府。 想了想,肖进望向封子墨,“殿下,不如,肖进找人护送你们回玉兰苑吧,肖进知道如今这封国都城内也不太平了。” “不,不用!本王有能力平安带玲珑回去。”话音落下,封子墨抱着燕玲珑,转身走出了兰皙的产房。 不知过了过久,燕玲珑缓缓睁开了眼睛,封子墨俊逸无比的脸庞映入了玲珑的眼帘。 “殿下,兰皙,兰皙呢?”玲珑有些紧张地望着他。 封子墨轻轻握住她的手,满眼怜爱地望着她,“爱妃,兰皙已经走了。” “不,不,殿下,玲珑没能救回她,玲珑身为医者却终究还是没有救会小皙儿。”燕玲珑放声哭了起来。 封子墨的心中一阵抽痛,他拥紧了燕玲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这不是你的错,是她的命,她的命数已尽。” 兰皙离世后,肖进苦苦哀求肖老夫人,要她允许将兰皙的尸身葬入肖家墓园,肖老夫人一番思索后,终于答应了肖进的要求,准许肖进将兰皙葬入肖家墓园,赐名份先侧夫人。 将军府的下人将要运送兰皙的棺木出将军府时,一道白影从树上跃下,立在了兰皙的棺木前。 “大胆狂徒,竟敢挡了将军府的路!”为首身着白色丧服的肖府侍卫喊了一声。 那白衣少年似是没有听到那侍卫的话,只走到棺木跟前,轻轻抚了抚那副红木制成的棺盖。 “兰皙姐姐,你怎么会……”他满目忧伤。 见有人拦了路,肖进走上前来,看清楚来人的模样时,他轻轻叹了口气。 “阎生,你怎么来了?”肖进轻声问了一句。 “肖大哥,请让阎生送兰皙姐姐一程吧!”阎生朝肖进望去一眼。 肖进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阎生朝他抱了抱拳,与他并排着,朝前而去。 葬了兰皙后,阎生欲离开,肖进叫住了他,“阎生,陪我喝杯酒吧。” 阎生想了想,答应了下来,二人走进了距离肖府不远的一家酒馆。 酒过三巡,二人皆有些醉意,阎生望向肖进,苦笑了起了,“肖大哥,我们都是苦命人啊!还有那个阎,阎如烟,身为鬼慕崖主,也,也是她的无奈,哈哈哈……” “阎如烟?”肖进望向阎生,酒随即醒了一半。 肖进最近一直没有离开将军府,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外面所发生的事,阎如烟被掳走、封子墨决定搜城之事他也有所闻,所以当听到阎生提及阎如烟之时,肖进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阎生,你见过阎如烟吗?她在何处?”肖进问了一句。 阎生看了看肖进,摇晃着脑袋,“她,她在我……”话音未落,阎生倒在了酒桌上。 559.肖进探出阎如烟下落 肖进有些无奈地望着阎生,轻轻摇了摇头,犹豫一番后,他唤来了两个肖府侍卫,命他们将阎生扛回了将军府。 足足沉睡了一天一夜,阎生方才睁开了眼睛,他朝四周望去一眼,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我这是在何处?”阎生小声嘀咕了一句。 肖府婢女推门走了进来,将一碗白粥放在了桌上,“阎生少爷,你醒了?” “这里是……肖府?”阎生问了一句。 听闻此言,那婢女笑了起来,“阎生少爷说话还真逗,这里可不是将军府吗?” “这么说,我已经昏睡很久了?”阎生又问一句。 “没错,少爷是昏睡很久了。”婢女浅浅一笑,白皙的脸庞上现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阎生皱了皱眉,从床榻上跃起,抓起长袍往身上一套便想夺门而去。 肖进走进了阎生休息的房间,与他撞了个满怀,“阎生,你为何这般慌慌张张的?” “肖,肖大哥,我还有事,先走了。”话音落下,阎生朝外走去。 肖进长臂一挥,将阎生一把抓住,拦下了他,“用过早膳再走不迟。” “不用了。”阎生挣脱了他,跑了出去。 阎生跑远后,肖进眸色暗沉了下来,他唤来欣儿对她说了一番话,欣儿点了点头,跟着阎生跑了出去。 欣儿本是个有些武功根基的丫头,却生得柔弱,肖进因此将她留在了兰皙的身边,既可以让她服侍兰皙,也可以保护她不被人欺负。 那夜肖进约了阎生喝酒,从他的言语中,肖进猜出阎如烟失踪定与阎生有关,因此他特别交代欣儿,要她暗中留意着阎生,果不其然,她于昨夜发现一个蒙了面的人出现在将军府外,眼中隐隐透出一丝担忧。 肖进料想阎生醒来,定会急于离开将军府,他便打算让欣儿一路跟踪阎生,以确定阎如烟的失踪是否真与阎生有关。 欣儿会意,出了将军府,远远地跟着阎生,阎生并未见过欣儿的面目,就算是兰皙下葬那日,欣儿也是始终垂着头,所以,他并不在意一个柔弱女子走在自己身后。 阎生径直回了自己位于都城内的宅子,随后他关紧了房门,朝宅内走去。 阎婆端坐于这宅院的正堂之内,瞥见阎生走了进来,阎婆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怎么,肖进没有看出端倪来吧?”阎婆问了一句。 阎生摇了摇头,“肖大哥深陷痛失娇妻之痛,又怎会想别的?” “那就好,好了,快些备下马车,母亲现在便间阎如烟押回边塞,她既是鬼慕崖之人,那自然得给鬼慕崖崖众一个解释。”阎婆望向阎生。 阎生皱起了眉,“母亲可知,都城四门皆被封住了?” “那又如何,我鬼慕崖主想要离开,谁能拦得住我?”阎婆眸色一暗。 说完这话,阎婆起身准备离开正堂,这时,她突然皱起了眉,“有人!” 阎生一惊,闪身出了正堂,却不见一个人影。 “身手还挺灵活的,怎么,看你往哪里逃。”阎生看准院内的一座景观石,朝其飞身而去,伸手一扯,将那藏身景观石后的女子抓了出来。 “你是什么人?为何会潜入本少爷的宅子?”阎生怒斥一句。 女子正是欣儿,被阎生抓住后,她露出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我,我,我饿!” 有的时候,体型娇弱也成了一种武器,欣儿那小身板看起来确是像饿了许久,阎生微微皱眉,竟有些心疼于她。 阎婆走了处理,见阎生抓到一个小丫头,便朝那二人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阎婆问了一句。 “母亲,没什么,不过一个潜入宅子宅东西吃的丫头罢了。”阎生应了一句。 阎婆眸光一紧,跃上前来,紧紧掐住那丫头的脖颈,似是打算就地解决了她。 “母亲,不要,她还是个孩子。”阎生喊了一声。 “阎生,你可知道你此时对她仁慈说不定他日会令我们鬼慕崖深陷险境?”阎婆脸色一沉。 阎生怎肯听母亲的话,他上前一步,打落了母亲掐住欣儿的手,将欣儿扯到了自己身后。 “放了她,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翻不起什么浪来。”阎生话音落下,从腰间摸出一点碎银,抛给了欣儿,“拿着这钱,快些离开。” 欣儿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转身跑出了这宅子,瞬间便不见了身影,阎婆心中升起一丝不安的情绪,确没有再说话,只紧皱着眉头朝关押阎如烟的房间走去。 母子二人将阎如烟抬上了停放在这宅子后面的马车上,随后,阎生赶车,阎婆则坐在马车里守着阎如烟,马车载着三人飞速朝都城西门而去。 燕玲珑还沉浸在兰皙离世的悲伤之中,封子墨命人给她熬制了一些糖水,随后亲自端入了寝房之内。 “爱妃,你茶饭不思,这样下去,身子怎熬得住?本王命人给你熬了些糖水,来,乖乖喝下它。”封子墨拥住了玲珑。 “殿下,我,我的心好痛!”燕玲珑将头靠在封子墨肩上,身子轻轻抽搐着。 封子墨无由地一阵心痛,他抱紧了玲珑不让她的身子再发颤,随后粗粝的手指轻轻擦过玲珑的脸,替她拭去泪水。 “事情总会过去的,别再难过了。”他低声说道。 玲珑轻轻点了点头,这时,有人敲响了这寝房的门。 封子墨松开玲珑,起身朝房门走去,推开了寝房房门,但见许信站在门外。 “许信,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想打扰王妃休息吗?”封子墨沉声喝道。 许信朝他抱了抱拳,“殿下误会了,许信自然不敢叨扰娘娘,不过,肖进来了,此时正在书房,说是如烟姑娘有消息了。” “你说什么,此话当真?”封子墨眸中闪过一丝喜意。 兰皙的死令玲珑难过不已,若是能让她听到这样的好消息,说不定她会开心起来,想到这,封子墨轻轻拍了拍许信的肩,转身回到了寝房之内。 560.曦筠诚出城寻找如烟 封子墨走到床榻前,抓住了燕玲珑的手,“爱妃可知,阎如烟有消息了?” 燕玲珑虽然还在为兰皙的事情而难过,可是听到封子墨这个消息后,她的注意力还是给吸引了过去。 “殿下这话什么意思?如烟姐姐此时在何处?”燕玲珑吸了吸鼻子,问了一句。 “肖进正在书房内等着本王,究竟阎如烟在何处,本王去书房一趟便知。”封子墨朝玲珑淡淡一笑。 封子墨原以为,听到这个消息后,燕玲珑一定会央求自己,要与自己一道前往书房,不想她只是淡淡扫了封子墨一眼,便接着抽泣了起来。 看到她这副模样,封子墨好不心痛,他轻叹了口气,走到玲珑身边,将她拥住,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本王知道你与兰皙感情深厚,可是你不是也一直很关心阎如烟的吗?” “殿下不明白,如烟姐姐与兰皙不同,兰皙只是个柔弱的小女子,而如烟她是从未……”话音至此,燕玲珑方知自己说错了话,她有些尴尬地闭上了嘴,再不多说一个字。 封子墨一脸疑惑地望着燕玲珑,许久后问出一句:“爱妃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玲珑的意思就是,如烟姐姐有曦筠诚护着她,而兰皙她……”此话才一出口,燕玲珑随即垂下了头,这借口实在太烂,以至于连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封子墨淡淡一笑,轻轻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本王知道你为兰皙而感觉不公,不过,肖进既然说服了肖老夫人追封兰皙为侧夫人,足见他对兰皙并非无情无义,所以,爱妃该替兰皙高兴才是,毕竟,她已经留在了自己所爱男人的心里了。” “殿下,你……”燕玲珑抬眸望向封子墨,终是从脸上强挤出一抹笑意。 封子墨轻轻拍了拍玲珑的背,轻声说道:“爱妃也莫要再难过,好好在此休息,本王去见过肖进便回来陪你。” 燕玲珑实在没有心情陪封子墨一道前往书房,便对他点了点头。 封子墨起身,出了寝房,与许信一道去了书房,燕玲珑走向窗口,推开那扇纸窗,静静地望向窗外。 “小皙儿,你我情同姐妹,你放心,若殿下真查清一切并夺回所失,我燕玲珑定会让殿下承袭肖大将军的封号,封国第一武将,非他莫属。还有你那苦命的孩儿,我也会好好照顾他的。”燕玲珑默默发誓道。 天空中掠过一只飞鸟,飞至玲珑窗前时便停下不再飞舞,燕玲珑满脸惊异地望着那只飞鸟,许久后她开口说了一句:“鸟儿鸟儿,你可是兰皙魂魄所化?若是,你就放心遨游天地吧,本妃答应过你的事定会做到的。” 燕玲珑的话音落下,那只鸟儿果然一振翅,飞上了高空。 封子墨去了书房,果见肖进立于书房之内,静静等着自己现身。 “肖进,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封子墨问了一句。 见殿下来了书房,肖进朝他行了个礼,应了一句:“回殿下,阎如烟果在阎生的手里。” “什么,阎生?他为何又牵扯进这件事里来了?”封子墨微微皱了皱眉。 肖进轻轻摇了摇头,“不止是阎生,属下那个跟踪阎生至他宅子的丫头还说,阎生的宅子里,有一个稍稍有些年纪的美貌妇人,属下猜测了一番,应该就是鬼慕崖崖主阎婆。” “阎婆!这么说,他们是来抓阎如烟回去的?”封子墨喃喃自语道。 “抓如烟姑娘回去?”肖进一脸疑惑地望向封子墨,然,封子墨并未做任何解释。 沉思片刻,封子墨望向许信,吩咐他请曦筠诚和曦俊熙到书房一叙,许信点了点头,转身出了书房。 片刻之后,许信引了那二人来了书房,肖进看清那二人面目时,吃了一惊,“殿下,这……” 封子墨看了看肖进,淡淡说了一句:“不必惊慌,如今,曦氏一族并非本王的敌人,肖进,你将刚才对本王所说的话对他二人再说一遍。” “是,殿下!”肖进迟疑片刻,还是将阎生和阎婆劫持阎如烟的经过说了一遍,他瞥见曦筠诚的额头上,青筋暴涨了起来。 肖进话音才落,曦筠诚便朝封子墨走了过去,“我就说为何搜遍全城都找不到如烟的下落,原来是我将鬼慕崖给算漏了,子墨,我这便与俊熙一道去将如烟救回,若是如烟真被鬼慕崖的人给带了回去,那鬼慕崖便可肆无忌惮地助禄王复仇了。” “嗯,你们去吧。”封子墨点了点头。 曦筠诚带了曦俊熙走出书房,匆匆朝着玉兰苑外走去,肖进也因为刚刚丧妻,被封子墨派人送回了将军府,封子墨则回了寝房,寸步不离地陪着燕玲珑。 曦筠诚出几个黑衣人,要他们分作四路,分别朝都城四门追去,而他和曦俊熙则一人往西、一人往东而去。 鬼慕崖位于封国的西北部,故,曦筠诚骑马朝着西面而去,赶了许久的路,他出了西城门,来到一个卖凉茶的小摊前。 “来碗凉茶。”曦筠诚从腰间摸出一点碎银,抛给了那卖茶的小儿。 那小儿接过碎银,往嘴里咬了咬,喜滋滋地收了起来,望向带了面具的曦筠诚。 “客官这面具好生别致,配上客官这气宇轩昂的外形,果然堪称一绝。”小儿讨好道。 曦筠诚心中记挂着如烟,并无意与这小儿周旋,他只瞟了这小儿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朝四周望去。 隐隐间,茶铺前的两道车轱辘印迹映入曦筠诚眼帘,他朝那印记走了过去,蹲下,仔细查看了一番,皱起了眉。 “这车轮印记很是新鲜啊!”他喃喃自语道。 想了想,他站了起来,朝那卖茶的小儿走去。 “小孩,方才有马车经过吗?”曦筠诚望向他。 小儿想了想,应了一句:“是有一辆马车经过,车上的人长得都很好看,那个小哥哥还来卖了茶。” “小哥哥?”曦筠诚眯了眯眼。 “是啊,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哥,他说他的姐姐渴了,所以下车买了茶。”小儿笑道。 “他们往哪去了?”曦筠诚有些激动地抓住了那小儿的衣领。 小儿似是受了惊吓,身子微微一颤,“往,往那边去了!” 561.阎婆的请求 按照那小儿的描述,曦筠诚猜想阎如烟应该就在那辆马车上,而马车上的其余两人就是阎婆、阎生母子,他不禁心中一喜,松开了那小儿,又塞了一点银子给他,随后跃上马背,朝前而去。 曦筠诚猛踢着马肚,那匹骏马长嘶一声,驮着曦筠诚朝前狂奔而去,跑了一阵,曦筠诚瞥见前方远远的地方,似有一辆马车正在飞驰。 心下一喜,曦筠诚再次扬鞭,身下骏马撒开四蹄,朝前奔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曦筠诚已靠近了前方那辆马车,他冷冷一笑,从腰间摸出一柄匕首,紧紧握在手里。 又加了一把劲,曦筠诚的马越过了前方的马车,他突然一扯马绳,骏马直立了起来,瞬间后,横在了那辆马车的前方。 马车夫见有人拦下了自己,吃了一惊,他急急勒停了那拉着车子的马,马车停了下来。 曦筠诚跃下马背,朝马车走了过去,不由分说,掀开了马车车帘。 令曦筠诚意想不到的是,这马车里根本没有人,更莫说是阎如烟等三人的踪影。 “怎么回事?如烟不在这里,就连阎婆和阎生也没有踪影。”曦筠诚皱了皱眉。 想了想,他走向那马车夫,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口,恶狠狠地瞪着他,银色面具上随之闪过一抹寒光,“说,这马车里的人呢?” 那马车夫早已被吓懵了,听曦筠诚这么一问,他连连摇头,“这,这马车里根本,根本没有人。” “这马车是你的?”曦筠诚又问了一句。 “不,不是,是一位,一位夫人和我换的。”马车夫哆哆嗦嗦地说道。 “一位夫人!”曦筠诚捏了捏拳头,“说,他们现在何处?” “他们,他们往那片山林里去了。”马车夫指了指后方的一片山林,原以为自己用破牛车换了一辆马车是件很幸运的事,却不想,这马车会招来这么一个凶神恶煞的人。 “好狡猾的鬼慕崖主!”曦筠诚眯了眯眼,放开了那马车夫,转身跃上马背,朝那片山林追去。 封国都城西城门外,有一片荒芜的山林,林间多杂草、多野兽,凡一般樵夫、猎人,不敢入内。 山林中颠簸的路面上,一辆破旧的牛车缓缓前行,车上坐了三个人,赶车的是阎生,而阎婆押着仍在昏睡的阎如烟坐在牛车后座上。 “生儿,还能再快些吗?”阎婆问了一句。 “母亲,这破牛车就是这么慢,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何用我们的马车换这么个破车?”阎生抱怨道。 阎婆淡淡一笑,“你不懂,我们虽然出了城,可是说不定有人会留意到我们的马车,换上这破牛车,自是要安全很多。” “是吗?母亲就这么相信换了这破牛车就不会有人追来?”阎生露出一道古怪的笑容。 阎婆看了看身旁的阎如烟,轻轻叹了口气,“若不是为了带先崖主回鬼慕崖,母亲也不会让你受这样的苦。” “阎生倒是无碍,只是苦了母亲和先崖主。”阎生说着,朝阎如烟望去一眼,不知为何,从阎如烟的身上,他总能看到燕玲珑的影子。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入二人耳中,阎生脸色一变,望向了阎婆,“母亲,有人追来了!” 阎婆的脸色也不好看,她皱了皱眉,对阎生说了一句:“快,把这牛车扔掉,然后将阎如烟藏起来。” 阎生点了点头,停下了牛车,随后与阎婆一道,将阎如烟扶下了牛车,三人藏身到了一处浓密的枯草垛中。 曦筠诚骑马赶上了那辆牛车,他停了下来,来到那牛车附近,却不见牛车上有如烟和那对母子的踪影。 “不好,被发现了!如烟,如烟!”曦筠诚喊了一句。 这时,藏在那枯草垛里的阎生喉咙一阵发痒,正想咳嗽,阎婆朝他摇了摇头,阎生深深吸了口气,憋了下去,随后,二人紧紧盯着来人。 兴许是马车牛车交替颠簸了太久,加上这荒芜的山林里空气太过稀薄,阎如烟缓缓睁开了双眸,朝四周望去。 “这,这是什么地方?”她嘀咕了一句。 阎婆一惊,正想朝阎如烟击去一掌,突然,一块石块击中了她的手掌,阎婆倒吸了口气,捂住了自己的手。 趁着阎婆被石块击中,阎如烟起了身,冷冷地望着那对母子,“原来是你们!” 阎婆眯了眯眼,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正欲此项如烟,曦筠诚已经飞身朝三人跃来,一掌推开了阎婆。 曦筠诚内力深厚,武功路数又怪异至极,阎婆被他这么一打,当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你,你是……”阎婆有些惊恐地望着她。 曦筠诚将阎如烟扶到一旁坐下,随后朝阎婆母子走了过去,阎生怕曦筠诚伤及自己的母亲,将她护到了自己身后。 “你想干什么?”阎生一脸经替地望着曦筠诚。 曦筠诚缓缓摘下脸上那银色面具,冷冷地望着阎婆和阎生,看清楚他的面貌时,阎婆大吃了一惊,“你,是你……” “你认得我?”曦筠诚嘴唇向上轻轻一扬,露出一抹嗜血的笑意,跟着他抽出一柄软剑,于手中舞弄了起来,剑锋划过周遭的杂草,寒光闪动。 “我们并未伤及先崖主,你凭什么对我们动手?”阎生吼了一句。 “只要你们囚禁过如烟,那就是动了手,既然动了手,那你们就不能再活在这世上。”曦筠诚双眼之中,凶光显露。 话音落下,曦筠诚已经出手,阎婆恐曦筠诚伤到自己的儿子,只得飞身上前,与曦筠诚对打了起来。 阎婆怎会是曦筠诚的对手,几番打斗下来,她已经是伤痕累累,正想换口气与他再次打过,曦筠诚的剑已经逼至了她的吼间。 眼看那剑尖将要刺入阎婆的吼间,阎生和阎如烟一起喊道:“慢着!” 曦筠诚愣了愣,收了内力,瞟了阎生一眼后,望向了阎如烟。 “如烟,何事?”曦筠诚的声音格外温柔。 “放了他们吧!”阎如烟朝他淡淡一笑。 “放了?这怎么可以,他们差点伤了你!”想到有人胆敢伤及如烟,曦筠诚便怒不可遏。 不等如烟开口,阎婆突然朝曦筠诚跪了下去,“曦族长,我以鬼慕崖现任崖主的身份求你,求你让先崖主随我们到鬼慕崖走一趟吧!有些谜团得先崖主才能解开。” 562.阎如烟、曦筠诚回都城 阎如烟一直想找到返回未来的办法,所以当得知阎婆抓自己是想带自己回鬼慕崖后,她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晌后,她缓缓抬头,望向曦筠诚,“不如,就让如烟随他们一起去鬼慕崖走一趟吧。” 曦筠诚一惊,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阎如烟,“如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当然知道,放心吧,我心里有素。”如烟朝曦筠诚淡淡一笑。 曦筠诚撇下阎婆母子,朝阎如烟走了过去,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如烟,我怎能让你以身涉险?” “没事的,我相信他们还不至于敢伤了我,你也听到了,他们管我叫先崖主。”阎如烟笑了起来。 听闻此言,阎婆用力点了点头,“曦族长,你说得对,我们只不过想请先崖主回去查清楚当年之事,并无伤害先崖主的意思。” 阎如烟点了点头,望向曦筠诚,“听到了,他们不过请我回去协助调查。” “协助调查?”曦筠诚皱了皱眉,一脸疑惑地望着她。 阎如烟干笑了两声,“没,没什么,就是回去查清当年之事。”阎如烟尴尬地笑了笑。 曦筠诚没有再说话,这时,曦俊熙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辆马车,曦俊熙跃下马车,朝几人跑了过去,对曦筠诚抱了抱拳,“族长,如烟姑娘,我找到了一辆马车,要回都城里去吗?” “回!” “不回!” 两道迥然不同的声音从曦筠诚和阎如烟的口中一同响起,二人对视了一眼,再没有说话,荒林中陷入沉寂之中。 半晌后,阎生开了口,“要不,我们还是先回都城去吧,先崖主住在玉兰苑内许久,应该和冷王妃有些交情,先崖主要随我们返回鬼慕崖也得和冷王妃打个招呼吧。” “阎生,你……”阎婆似是有些生气了,瞪了阎生一眼。 阎生搂住母亲,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母亲,这一次都城城门被封锁,定是冷王殿下和冷王妃的意思,可以看得出他们二人很担心先崖主,所以……” 阎如烟看了看阎生,又看了看阎婆,笑了起来,“阎生所言有理,玲珑对我不错,我确是该同她打个招呼。” 听到这话,曦筠诚笑了起来,“既然如烟这么说,那我们这便返回都城玉兰苑,你可知道,子墨和玲珑找你找得多急。” 阎如烟点了点头,随曦筠诚一道朝曦俊熙找来的马车走去。 阎婆知道,自己既然已经被曦筠诚发现了,那此时再怎么挣扎都不过是困兽之争,倒不如先随他们返回都城,等寻到机会再绑走阎如烟,更何况,如今她知道了曦筠诚的落脚之处,不愁没有机会杀了他替鬼慕崖出口气。 阎婆望向阎生,对他说道:“走吧,我们也返回都城。” 曦俊熙找来的马车车厢不少,除了曦俊熙和阎生在车厢前方赶马外,其余之人皆入了马车车厢,分两排而坐。曦俊熙朝车厢内喊了一声,一扬马鞭,马车于颠簸的山路上缓缓前行,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后方才驶出这片山林,转入大路,朝着都城而去。 玉兰苑内,许信跑向了书房,封子墨正在书房内陪着燕玲珑下棋,好不容易他才哄得燕玲珑出了寝房门,为让玲珑开心,封子墨备好了棋盘,打算与玲珑好好下一盘棋。 谁知,手中的棋子尚未落下,便见许信匆匆忙忙跑了进来,看到殿下和冷王妃后,许信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殿下、冷妃娘娘,曦族长找到如烟姑娘了。” 听闻此言,燕玲珑起了身,朝许信走了过去,“许大人,此话当真?” 许信点了点头,应了一句:“曦俊熙发出了信号,此时他们正朝都城而来。” 燕玲珑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仅一闪而过。她望向封子墨,轻声说了一句:“既然找到了如烟姑娘,那殿下也就可以安心了,玲珑有些累了,先回寝房休息。” 话音落下,燕玲珑转身准备离开书房,封子墨想伸手留下她,但见许信朝自己摇了摇头。 封子墨轻叹了口气,止住了手中的动作,只静静望着玲珑抬腿出了书房。 站在书房之外,燕玲珑深深吸了口气,正欲朝前而去,便见燕如意带了丁香,端了一盏参茶朝书房而去。 看到了站在书房外的燕玲珑后,燕如意扭动着身子走上前去,打量了燕玲珑一番后,燕如意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 “本夫人还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高高在上的冷王妃啊!冷妃娘娘这般沮丧,是因为自己在意的人又少了一个吧?”燕如意嘴角向上扬起,看来心情很不错。 燕玲珑狠狠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正欲向前而去,燕如意突然伸手拦住了她,“燕玲珑,你若是再这般目中无人、不可一世,你所拥有的一切会一点一点全部消失的。” 话音落下,燕如意哈哈一笑,带着丁香,朝着书房门走去。 书房内,封子墨静静地望着书房外发生的一切,他紧紧捏起了拳头,恨不得此时便冲出去,杀了燕如意,替玲珑出口气。 许信轻咳了一声,封子墨方才回神,望向了他。 燕如意走了进来,从丁香手里接过那盏参茶,朝封子墨走了过去。 “殿下该乏了吧?如意为殿下备下了参茶,殿下趁热喝了吧!”燕如意一脸殷勤地笑道。 “放下吧,本王待会儿再喝。”封子墨的语气不冷不热,令人难以看出他此时情绪究竟是好是坏。 燕如意似是不肯作罢,继续劝说封子墨喝下那参茶,封子墨看了看她,终是点了点头,“好吧,既然如此,那本王喝了便是。” 封子墨朝许信使了个眼色,许信会意,将燕如意手里的托盘接了过来,随后跟着封子墨,朝案桌走去,整个人挡在了封子墨的正前方。 封子墨端起那参茶,以极快的速度倒入了脚下的一个木桶之内,随后将空盏递给了许信。 许信朝封子墨点了点头,将那空盏放入托盘之内,转身朝燕如意走了过去,“殿下已经喝了参汤,你们走吧!” 丁香接过那托盘望向燕如意,燕如意面色一喜,上前一步,朝封子墨福了福身,带了丁香离开了书房。 563.将计就计 燕如意离开书房后,封子墨用力一脚将脚下那只木桶提了出来,眸底满是怒意。 许信一惊,上前一步,朝封子墨抱了抱拳,“殿下息怒,小不忍则乱大谋啊!燕如意胆敢对殿下下药,殿下难道不想查个水落石出吗?不如等她乐极之时,给她致命一击。” “话虽这么说,可是王妃她……”想到要瞒着玲珑对付燕如意,封子墨有些担心了起来。 许信朝殿下望去一眼,缓缓开口说了一句:“殿下这么做也是为了冷妃娘娘着想,若是她知道自己曾帮助过的鬼慕崖主为了掳走如烟姑娘,居然与燕如意勾结在一起,她定会伤心的。殿下如今也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将计就计!封子墨苦苦一笑,随后深吸了口气,将心中怒气强压了下来,半晌后,他朝许信挥了挥手,“罢了,你先出去,本王想安静一会儿。” 许信朝封子墨抱了抱拳,转身退出了书房,封子墨拿出一卷书简,翻看了起来。 燕玲珑回到寝房之内,呆坐于房内外侧的檀木桌前,静思起近日来所发生的事情来。 “兰皙,是本妃无用,竟没能将你留下。”想到兰皙,她又难过了起来。 婢女轻轻敲了敲寝房的门,玲珑擦去脸上的泪痕,应了一声:“进来吧!” 婢女推门走了进来,朝燕玲珑福了福身后开口说到:“娘娘,肖将军命人将欣儿姑娘送了过来,此时她就在娘娘门外。” “欣儿?那是……”玲珑仔细想了想,想起了那个伺候在兰皙身边的肖丫头。 兴是太久沉浸在悲痛之中,燕玲珑反应竟然迟缓了许多,好一阵子后,她方才望向自己的婢女,命她将欣儿带进来。 婢女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寝房,片刻之后,她印了欣儿走进玲珑的寝房,欣儿朝玲珑跪拜了下去。 “奴婢欣儿拜见冷妃娘娘。”欣儿喊了一句。 “欣儿姑娘,起身吧。”燕玲珑朝她抬了抬手。 欣儿谢过燕玲珑后,起身立于她的跟前,却久久不言一语,玲珑朝她望去一眼,轻声问了一句:“欣儿姑娘来此,可是有话要对本妃说?” 欣儿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却又朝四周扫去一眼。 燕玲珑会意,朝立于屋内的婢女挥了挥手,那婢女会意,退出了寝房,寝房之内只剩下了燕玲珑和欣儿二人。 “好了,如今,这房内只剩下了你我二人,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燕玲珑淡淡说了一句。 欣儿鼻子一酸,朝燕玲珑跪了下去,“冷妃娘娘,你可要为兰皙夫人报仇啊!” 燕玲珑一惊,起身朝她走了过去,将她从地上扶起,“欣儿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欣儿泪眼涟涟地望着燕玲珑,憋了片刻,她终还是开了口:“欣儿以为,兰皙夫人是被人所害而死。” “被人所害而死?她不是因为感染了风寒加上产后虚弱所以才……”燕玲珑皱起了眉,脸上现出一丝疑惑。 欣儿摇了摇头,“不,不是这样的,都城里名医汇聚,将军府又是名门之府,怎会连一个小小的风寒都治不好?” “你的意思是,有人借机对兰皙下手,然后造出兰皙孕期感染风寒加之早产伤生,气血两亏而亡的假象?”燕玲珑的脸色冷得怕人。 欣儿咬紧了唇角,用力点了点头。 “这些话你有没有对肖进还有肖府的其他人说过?”燕玲珑又问一句。 欣儿摇了摇头,“没有,奴婢担心那下手之人在肖府留有眼线,不敢再待在肖府,这才央求肖将军,让他送奴婢来了玉兰苑。兰皙夫人生前曾说过,这世上唯有娘娘你最是善良可信。” 听闻此言,燕玲珑苦涩一笑,“本妃也唯有在小皙儿心里方是完美无缺的,可是本妃却没能保护好她。” 话音落下,玲珑的眸中又有了泪光。 欣儿的心境与燕玲珑一般,见玲珑难过,她的心中也堵塞了起来。 “冷妃娘娘不要太难过了,欣儿,欣儿……”欣儿想安慰玲珑,话开了头,这才知道自己根本什么也说不出来。 燕玲珑轻轻擦了擦眼角,望向欣儿,“欣儿,且让我们找出真凶,替兰皙报仇。” “嗯,欣儿全凭娘娘做主!”欣儿朝燕玲珑福了福身。 “好了,从今天起,你便留在玉兰苑服侍本妃吧,至于你的卖身契,本妃自会找人去肖府设法拿出。”燕玲珑对兰皙说了一句。 听闻此言,欣儿的脸上露出欣喜之意,她再次朝燕玲珑跪了下去,朝她磕了个头。 “好了,起身吧,不用整日里下跪,还有欣儿,今日你权当在这里熟悉环境,明日起,凡本妃梳洗更衣之类的事,全由你来做。”燕玲珑望向欣儿。 欣儿满脸笑意,点了点头,“娘娘放心,欣儿一定做好。” 燕玲珑唤来刚才那婢女,吩咐她带欣儿下去休息。 欣儿离开后,封子墨返回了寝房,瞥见玲珑坐在檀木桌前思索着什么,封子墨朝她走了过去。 “爱妃在想什么?”封子墨轻轻开了口。 听到他的声音,燕玲珑抬起头望向了他,“殿下怎么来了?” 封子墨将她从木椅上拉起,揽入怀中,请亲拍了拍她的背,“怎么样,好些了吗?” 玲珑应了一声,“玲珑无碍。” 封子墨将她横抱了起来,走到床榻边,将她抱至床榻上,随后,替她脱了鞋,这才往她身上盖了一条薄薄的锦被。 “爱妃难过了这么久也该累了,今日便好好睡上一觉吧。”封子墨俯下身,于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正欲转身离开,燕玲珑伸手抓住了他。 “殿下相不相信兰皙是被人所害?”燕玲珑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兰皙不是因病和生产而亡的吗?爱妃此话何意?”封子墨微微皱了皱眉。 燕玲珑从床榻上坐起,眸中隐隐腾起一丝怒意,“玲珑一直在想将军府为何会连一个小小的风寒都治不好,原来是有人不希望兰皙好起来。” “爱妃可是查到了什么?”封子墨微微皱眉。 玲珑眸色一暗,“那个欣儿一定有问题。” 564.玲珑怀疑欣儿 封子墨方才返回寝房时是见过欣儿的,他正纳闷,将军府的婢女为何来了玉兰苑,此时听燕玲珑这么一说,他似是明白了些什么。 “爱妃觉得欣儿是潜入玉兰苑的细作?”封子墨轻问了一句。 燕玲珑看了看封子墨,轻轻摇了摇头,“本妃不知道,只是觉得她有问题。兰皙生前并未提及她的身边有个忠心耿耿的婢女,以兰皙的性子,她也做不到去随意使唤婢女,所以……” “所以,欣儿的身份一定有问题。”封子墨微微皱眉。 听到封子墨这话,燕玲珑方才点了点头,“殿下,玲珑正是这样想的。” 封子墨满眼心疼地望着燕玲珑,片刻后,他开口问了一句:“所以,爱妃打算怎么办?去将军府调查欣儿的底细吗?” 燕玲珑摇了摇头,“此时去将军府定会打草惊蛇的,殿下,我们不如静观其变吧,她若是真有问题,一定会露出马脚的。” “好,无论爱妃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本王都会支持你。”封子墨轻轻拥住了她。 欣儿代替了玉兰苑内婢女,成了燕玲珑的贴身婢女,次日清早,她早早起了身,来到玲珑的寝房之外,轻轻敲了敲房门。 “进来吧!”燕玲珑的声音响了起来,片刻之后,欣儿推门走了进来。 “见过冷妃娘娘!”欣儿朝燕玲珑福了福身。 燕玲珑朝她抬了抬手,淡淡说了一句:“欣儿,不必多礼了。” 欣儿走上前去,将自己为玲珑要搭配好的衣裙端了出来,燕玲珑朝她手中的托盘望去一眼,不禁吃了一惊。 “欣儿,这些都是你准备的?”玲珑问了一句。 不得不说,欣儿审美的眼光确实独到,看似简单的色彩在她的手里这么一搭配竟然现出不一样的感觉,粉黄色的丝质上褥,浅绿色滚边百褶罗裙,外加一袭乳白色暗花锦褂,整套衣物看上去清新淡雅,甚是养眼。 听燕玲珑这么问自己,欣儿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她垂下眼,轻轻点了点头,“以前在将军府服侍兰皙夫人时,曾跟年长的婢女姐姐们学过。” “原来如此!”燕玲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由着欣儿替自己穿戴好之后,欣儿将玲珑扶到了铜镜前坐下,替她挽了髻,又往那俏皮可爱的发髻之间插入一支绞金丝珠花步摇,步摇上坠了两个金铃,玲珑稍稍晃了晃头,金铃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更显得玲珑娇媚可爱至极。 玲珑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微微皱了皱眉,“欣儿,这步摇哪里来的?” 欣儿笑了笑,“欣儿昨夜整理娘娘的衣物时找出来的,这步摇做工精细,款式也甚是俏皮,欣儿心想娘娘戴上这步摇定会惊艳不已,事实果真如此。” “这是本妃的东西?”燕玲珑微微皱眉,她却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件首饰。 心中虽有疑虑,燕玲珑却未点破,她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任凭欣儿往自己脸上补了些脂粉。 收拾打扮好了,玲珑提出想去后院走走,欣儿点头,扶起玲珑朝寝房外走去。 都城西门,一辆宽敞的马车入了城门,马车里两个女子昏昏欲睡,唯有那个妖孽般长相的男子曦筠诚警惕地盯着四周。 曦筠诚看了看身边的女子,轻轻抚了抚她洁白无暇的脸庞,眼中皆是笑意。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曦筠诚听到马车外传来两人的对话。 “什么人,入都城作甚?” “我们乃禄王殿下身边随从,还不快快让开!”阎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曦筠诚正欲动手,马车突然又动了起来,他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了下来。 马车一路疾驰向前,朝着位于都城中部的玉兰苑而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停在了玉兰苑外。 赶车的阎生和曦俊熙各自跃下马车,朝车厢走去,随后曦俊熙掀开马车隔帘,朝马车内的曦筠诚抱了抱拳,“族长,我们已经回到玉兰苑了。” “嗯!”曦筠诚应了一声,正想将阎如烟抱下马车,阎如烟睁开了双眼。 “筠诚,怎么了?”她轻问了一句。 “如烟,我们回到玉兰苑了,来,我抱你下车。”曦筠诚露出一抹妖孽至极的笑。 “不,不用!”阎如烟摇了摇头,直起身子,跃下了马车。 不知为何,曦筠诚总觉得阎如烟有些奇怪,从她昏迷之前,他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他以为是她受毒素所累所以变得有些敏感,怎料到她如今已经恢复了健康却依旧如此。 “曦族长也发现先崖主有些不同了是吗?”阎婆的声音突然在曦筠诚身后响起。 曦筠诚回头看了看她,没有作声,只于眼底升起了一丝不悦。 玉兰苑内,许信和商鸣走了出来,见曦筠诚等人返回了玉兰苑,许信舒了口气。 “曦族长、如烟姑娘,你们终于回来了,我们殿下和娘娘也可以舒口气了。”许信笑道。 听许信提及燕玲珑,阎如烟双眸一亮,“玲珑此时何处?” “冷妃娘娘正在后院散步。”许信应了一句。 阎如烟朝曦筠诚望去一眼,随后转身朝玉兰苑内跑去,片刻功夫后,她来到了后院。 “玲珑!”她停下脚步,朝不远处的燕玲珑挥了挥手。 听闻阎如烟的声音,燕玲珑吃了一惊,随即循声望去,看清楚来人真是阎如烟时,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并朝她走了过去。 “如烟姐姐,你回来了?”玲珑一脸笑意望着如烟。 阎如烟挽住玲珑的胳膊,用力点了点头,“是啊,我回来了。玲珑,我们去那边,我有话要对你说。” 阎如烟朝跟在玲珑身后的欣儿望去一眼后,拽着玲珑朝后院的一角走去。 欣儿想跟过去,阎如烟突然停下脚步,扭头望向她,“我和你家娘娘有女儿家的事要说,你留在这里替我们看着。” “可是……”欣儿满目担心地朝燕玲珑望向一眼。 玲珑朝她淡淡一笑,应了一句:“欣儿,就依如烟小姐的意思去做吧。” 565.阎如烟欲返回未来 燕玲珑被阎如烟拽到了后院一个安静的角落里,而后,阎如烟松开了手,望向了玲珑。 “玲珑,你有没有想过要回到未来去?”阎如烟突然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燕玲珑大吃了一惊,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望着她,“如烟姐姐,你,你说liu什么呢?” 阎如烟看了玲珑一眼,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对封子墨用情至深,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根本不属于这个时空,我们的生活方向不该在这里的。” “如烟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们返回未来之后就一定会过得幸福?”燕玲珑压低嗓音问了一句。 “至少我们可以做自己,而不需要寄生于别人的躯体之内。”阎如烟皱了皱眉。 燕玲珑轻叹了口气,正欲说话,突然,她瞥见欣儿不见了。 “欣儿呢?”她问了一句。 “欣儿?谁是欣儿?”阎如烟不解地望着玲珑。 “就是方才站在本妃身后的婢女。”燕玲珑皱了皱眉。 听她这么一说,阎如烟方才想起来刚才站在附近的那个瘦弱女孩。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吗?玲珑你至于这么紧张吗?”阎如烟问了一句。 燕玲珑摇了摇头,“你不明白,那丫头是……” 玲珑话音未落,便见欣儿端了一只托盘朝自己走了过来。 阎如烟朝玲珑望去一眼,眸光随即落到了欣儿的身上,“我看这丫头倒是蛮机灵的。” 燕玲珑不再说话,只静静地望着欣儿,片刻之后,欣儿来到了玲珑和如烟的跟前,将那托盘呈上。 “冷妃娘娘,如烟小姐,欣儿担心二位在此聊天受了凉,所以取来了薄毯和热茶,且让欣儿替二人铺好薄毯吧。”欣儿一脸诚意地望着二人。 燕玲珑轻哼了一声,随后与阎如烟一道起身,任由欣儿在那石凳上铺上薄毯,而后,欣儿放下茶盏,退到了原先的地方去了。 “这丫头当真是极灵得很,若不是眸底透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狠意,我可都想把她给带回未来去了。”阎如烟笑道。 听闻此言,燕玲珑微微皱了皱眉,“这么说,你看得出她不是那般简单的人?” 阎如烟点了点头,“自从来到这个异世,我觉得我似是有了能看穿一切的能力。” “什么?看穿一切的能力?”燕玲珑一脸惊讶地望着她。 “你不觉得,古人都特别单纯吗?”阎如烟笑道。 燕玲珑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应话。 似是感觉有些无趣,阎如烟没有再说这事,只将话题引回了那个关于留在现在还是回到未来的讨论中。 “玲珑,说实话,你是想留在这里还是回到未来?”阎如烟望向她。 “留在这里又如何?若是回去,又该怎么面对已经发生变化的一切,说不定,我们的躯体早已……”燕玲珑苦涩一笑。 如烟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可是不回去看看,她实在于心不甘啊! 想了想,她望向燕玲珑,“我打算随阎生和阎婆到边塞走一趟,说不定,那地方能找到答案。” “边塞!那确是一个藏着无数秘密的地方,可是,你对曦筠诚真的一点感情没有?”燕玲珑一脸疑惑地望向阎如烟,曦筠诚为了救醒她可以放弃自己的性命,这一点,阎如烟不可能不知道。 果然,听燕玲珑提起曦筠诚,阎如烟的兴致低落了下来,她看了看燕玲珑,露出一道苦涩的笑容,“若不是因为他,我早就走了,可是,他和我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和冷王殿下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是我们也在一起了,如烟姐姐,想想曦筠诚为你所做的一切,你都不会感动吗?”燕玲珑问道。 “算了,今日就说到这里吧,我去看看曦筠诚。对了,小心你那妹妹。”阎如烟朝玲珑淡淡一笑,径直朝前走去。 燕玲珑轻轻叹了一口气,朝着玉兰苑前院走去,她很理解阎如烟的感受,有的时候,她也想寻个办法回到未来去,可是她无法割舍封子墨,只要想到自己将和他分隔两个世界,她就会痛到无法呼吸。 欣儿跟了上来,朝燕玲珑望去一眼,“娘娘有心事吗?” 燕玲珑瞟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随本妃去书房。” 主仆二人行至书房外时,恰好见燕如意从书房内走了出来,燕如意脸色羞红、美目流盼,看来心情大好。 瞥见燕玲珑朝自己走了过来,燕如意停下了脚步,望向了她。 “哟!冷妃娘娘这是来探望殿下吗?可惜了,殿下有些乏了,刚喝下本夫人送来的的参汤后在书房内躺下了,殿下他还真是……”燕如意说到这里,止住了口中的话,只留下一副不可描述的表情笑嘻嘻地望着燕玲珑。 玲珑瞟了燕如意一眼,冷冷一笑,“殿下乏了那本妃更该进去看看了,如意夫人,让开吧!” 话音落下,燕玲珑朝前走去两步,燕如意朝她望去一眼,脸色突然一变,“燕玲珑,你髻上那步摇是……” “步摇……”燕玲珑秀眉微蹙,伸手摸了摸发髻上的步摇,望向燕如意,“怎么,如意夫人这是连本妃头上的饰物都想打主意了?” “不,那发钗不是你满十岁那年禄王殿下差人专门为你打造的吗?”燕如意说出了一句令玲珑震惊的话。 “你说什么?这发钗是禄王送的吗?”燕玲珑眯了眯眼,随后望向身旁的欣儿。 欣儿一脸慌张地望着燕玲珑,用力摇了摇头,“冷妃娘娘,欣儿不知道这步摇是……娘娘恕罪,请娘娘恕罪!” 话音落下,欣儿已经朝她跪了下来,不停向她磕起了头来。 封子墨本来正在书房内休息,听到书房外有人在争吵,他从书房内的软榻上起了身,走了出去。 “何事吵闹?”封子墨望向书房外几人。 欣儿身子一抖,正准备应话,一旁的燕如意抢了一句:“想来是这丫头找出了冷妃娘娘的心头之物,所以,惹怒了冷妃娘娘。” “什么?”封子墨眉头一皱,望向了玲珑。 566.燕如意故意滋事 “爱妃,她这话什么意思?这丫头动了你的心爱之物吗?”封子墨轻问了一句。 燕玲珑瞪了燕如意一眼,随即回神,望向封子墨,“殿下莫要听她胡说,无非是一支步摇罢了。” “自然只是一支步摇,可是,殿下可知,那步摇乃禄王当年送给冷王妃的礼物。”燕如意唯恐天下不乱,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 封子墨曾对燕玲珑发过誓,再也不会怀疑她,再也不会让她难过,可是如今听到了燕如意这番话后,他的心里还是如同被扎了一颗刺,痛极了。 “爱妃,本王从未见你戴过这支步摇,今日为何……”封子墨想知道玲珑的心里话,又害怕答案会令自己痛苦不堪。 从他的眼中,燕玲珑看出了他的痛苦,可是碍于燕如意和欣儿都在这里,有些话她无法对她说明,想了想,她抓住了封子墨的手,对他说了一句:“殿下,我们进去说吧。” 燕如意知道玲珑欲寻找机会化解此事,于是又插了一句:“冷妃娘娘当真以为殿下是软柿子吗?任凭你哄一哄便可将这些事给抹去吗?若不是你的心中对那端时日还有眷念,又怎会留下这步摇,若不是本夫人见过这步摇,只怕我们都会被你给骗了。” “闭嘴!燕如意,你若再多说一句,本妃撕烂了你的嘴!”燕玲珑被激怒了,骂了一句。 “怎么,戳中你的要害了,殿下在此,你难道还敢当众行凶不成?”燕如意恶狠狠地瞪着燕玲珑。 倒是一旁的欣儿,似是知道自己惹了祸,只低垂着头,轻声抽泣了起来。 “冷妃娘娘,如意夫人,你们不要再争执了,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知道怎就将这只步摇给找出来了,其实,这是奴婢给娘娘戴上的,并非娘娘的本意。”欣儿解释道。 燕如意冷笑了起来,“若非燕玲珑同意,你一个下贱的婢女又怎敢随意往主子头上插步摇呢?依本夫人看来,分明就是燕玲珑对禄王殿下还余情未了。” “啪!”玲珑用力一掌甩在了燕如意的脸上,燕如意揉了揉被打得生疼的脸,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玲珑。 “燕玲珑,你,你敢打我!”她咬紧了牙关。 封子墨一直冷眼看着眼前这三个女人,直至燕如意抬手准备朝玲珑打去,他方才出手,一把抓住了燕如意的手碗,“燕如意,你不要越了矩,玲珑可是本王的正妃。” 封子墨的话似是点醒了燕如意,她回过神,如梦初醒般望向封子墨,“殿下恕罪,是如意失礼了。” 燕如意颇废了一番力气,方才让封子墨服下了那加了迷药的参汤,眼看他将要离不开自己了,自己又怎能在此时惹他生气呢? “还不速速回你该去的地方去。”封子墨冷冷瞪了她一眼。 燕如意朝封子墨福了福身,应了一句:“殿下教训的是,是如意失礼了,如意这便回房去。” 话音落下,燕如意转身朝着自己的寝房走去,丁香站在稍远的地方等着燕如意,见她走了过来,丁香朝她行了个礼,随后紧跟于她的身后,朝着燕如意的房间而去。 书房外只剩下封子墨和燕玲珑二人,封子墨上前,将那步摇从玲珑发髻上取下,用力一折,步摇随即成了两段。 “本王毁了这步摇,爱妃会心疼吧?”封子墨问了一句,随后,他露出一抹自嘲般的笑。 燕玲珑看了看封子墨手里那两段步摇,有些无奈地望着他,“玲珑说什么,殿下都会相信吗?” 封子墨正想回答,却见曦筠诚带了曦俊熙朝自己走了过来,他朝欣儿望去一眼,冷冷开口道:“扶冷王妃回寝房休息。” “是,殿下!”欣儿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望向燕玲珑,“冷妃娘娘,我们回去吧!” 燕玲珑应了一声,转身朝寝房走去,封子墨心中有刺又不听自己解释,玲珑感觉自己比他还难受。 曦筠诚和曦俊熙经过燕玲珑身边时,停了下来,曦筠诚正欲叫住玲珑,却见她双眸呆滞,根本未曾看自己一眼,不禁皱了皱眉,“她这是怎么了?” 跟在曦筠诚身后的曦俊熙轻轻摇了摇头,“想来冷王妃与冷王殿下起了争执吧。” “是吗?我们去问问子墨。”曦筠诚话音落下,人已经来到了封子墨眼前。 “子墨,你和玲珑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曦筠诚问了一句。 “没什么,怎么有话要说吗?”封子墨问了一句。 “嗯,进去吧!”曦筠诚指了指书房,随后不等封子墨回答,抬腿入了书房。 封子墨有些无奈地看了曦筠诚一眼,跟了进去,曦俊熙轻叹了口气,也进了这书房。 三人各组落座,封子墨唤来婢女,给他二人斟了茶,遣了婢女,望向了曦筠诚。 “你不去陪着如烟姑娘,怎跑来找本王了?”封子墨问了一句。 曦筠诚叹了口气,“如烟打算与阎生和阎婆一道去边塞。” “你说什么?阎如烟为何要去边塞?”封子墨微微皱眉,边塞现在尚属自己的地盘,他可容不得边塞出一点乱子。 曦筠诚迟疑了片刻,缓缓开了口:“我记得我曾说过,如烟乃鬼慕崖先崖主。” “那又如何,不是说她已经叛出鬼慕崖了吗?放她回去,你就不担心吗?”封子墨问了一句。 “担心,可是能怎么样?如烟认定的事情谁也劝不了她。”曦筠诚端起茶盏,轻轻抿了口茶,眸色较之往常,黯淡了许多。 曦俊熙满目担心地看了看曦筠诚,随后望向封子墨,说了一句:“如烟姐姐打算,今日日落之后,便随阎婆离开。” “今日日落?玲珑可知道此事?”封子墨微微皱眉。 “想是知道的,如烟姐姐今日才一回来,便去找了冷王妃,二人在一起说了许久的话,冷王妃应该已经听到了些什么。”曦俊熙应了一句。 “是这样吗?本王却未曾听她提起过。”封子墨喃喃自语道。 567.曦筠诚追问如烟心意 封子墨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和燕玲珑说过,彼此间不会再有秘密,二人之间一定要坦诚相待,可是,有些事她终究还是瞒住了自己。 想到这,封子墨的心中一阵隐隐作痛,他再听不到曦筠诚和曦俊熙都说了些什么,只希望能马上出现在燕玲珑的面前,将一切问个明白。 曦筠诚说了一阵,这才发现封子墨根本没有听进自己的话,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与曦俊熙一道走出了书房。 燕玲珑回了寝房,欣儿想跟进去,被玲珑止住,“本妃想休息一阵,你先退下吧。” “可是娘娘……”欣儿微微皱眉,看似满眼担心。 燕玲珑淡淡一笑,“无碍,本妃没事,不过是有些累了。” 欣儿迟疑了片刻,终还是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刚一转身,欣儿撞上了匆匆而来的封子墨,欣儿一惊,朝封子墨福了福身,“参见冷王殿下!” “王妃呢?”封子墨淡淡问了一句。 “回殿下,冷妃娘娘在寝房内休息,娘娘,娘娘似乎心情不太好。”欣儿怯怯地说了一句。 封子墨瞟了欣儿一眼,不再说话,只推开了寝房的门走了进去。 “燕玲珑!”封子墨喊了一声,语气中隐隐透着一丝怒意。 听到封子墨的声音,燕玲珑起身,朝他走了过来,随后在距离他一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怎么,殿下不用去陪你的新婚夫人吗?”想到自己受那燕如意气的时候,封子墨一副冷眼观战的模样,燕玲珑的心里便憋了一肚子的火。 封子墨皱了皱眉,应了一句:“你这是吃醋了吗?” “吃醋,真可笑,我为何要吃醋!”燕玲珑撅起了嘴。 燕玲珑此时的模样甚是可爱,看得封子墨心间一暖,他想将她拥入怀中,可是想到那支步摇,他强忍住了想走上前的冲动。 “那支步摇究竟怎么回事?为何封子翰送你的东西你至今还留在身边?”封子墨皱眉,问了一句。 “我哪知道,我压根没见过那东……”说到这,燕玲珑止住了口中的话,自己没有做错事,为何要解释。 封子墨再抑制不住心中情绪,一把将燕玲珑扯入怀中,然后冷冷地望着她,“本王记得曾对你说过,你的身边不能出现别的男子。” “有出现吗?”玲珑瞪了他一眼。 “别的男子所送的东西也不行!”他霸道地低吼道。 “封子墨,你简直不可理喻,分明是你错了,偏偏扯到我的身上,你是看我……” 燕玲珑的话音未落,封子墨已经低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封子墨像是在倾诉心中无尽的思念,亦像是在宣泄心中的不满。 感觉到口中淡淡的血腥味,封子墨似是瞬间清醒过来,急急忙松开了她,而后满眼心痛地望着她,“爱妃,没事吧?本王没有伤到你吧?” 燕玲珑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推了他一掌,不悦之色全数现于脸上。 “殿下就只管欺负人家好了,反正……”燕玲珑鼻子一酸,垂下了眼。 封子墨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着她,“对不起,爱妃,本王只是太生气了,听说那步摇是封子翰送的,本王的心里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痛得无法呼吸。” 燕玲珑瞪了封子墨一眼,回了一句:“殿下总是这样,你说我时为什么不想想自己做过的事?” “什么?”封子墨微微皱眉。 “没什么,殿下请出去吧,我要休息了。”燕玲珑负气地转身,走向床榻。 正欲坐到床上,封子墨已经抢先一步躺了上去,随后,他朝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这也是本王的房间,爱妃打算让本王去哪里?” “你……”燕玲珑险些一口气接不上来,正欲离开这里,封子墨突然伸手抓住了她,再轻轻一扯,将她扯入了自己怀中。 “殿下,你……”燕玲珑俏脸一红,美目圆睁瞪着他。 封子墨在她额前轻轻一吻,“是本王的错,本王不该由着燕如意那女人作威作福的,只是……” 话音至此,封子墨的眸色突然暗沉了下来。 “只是什么?”燕玲珑似是打算问个究竟,追问个不停。 封子墨轻轻捋了捋她额前碎发,柔声说道:“爱妃不要再问了,总之本王答应你,绝不会做出对你不利之事。等到时机成熟,本王定会除去燕如意,替你的母亲,也替我们的孩儿报仇!” 听他这么一说,燕玲珑不再说话,只将头轻轻埋进他的怀里,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阎如烟的房外,立着两道身影,一个就是阎如烟,另一个是曦筠诚。 “如烟,你决定了吗?”曦筠诚问了一句。 阎如烟点了点头,“我一定要去边塞走一趟,有些谜团,我唯有亲自将其解开才能甘心。”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若走了,我该如何?”曦筠诚的眼底透着淡淡的忧伤,阎如烟似乎很在意自己,可有时又对自己漫不经心。 “筠诚,我说过,不解开那些谜团,我绝不考虑其他的事,哪怕是旁人认为重要之事。”阎如烟的脸上,写满了坚决与笃定。 曦筠诚深吸一口气,伸手抓住她的手碗,“阎如烟,你告诉我,在你的心里,我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我,我……”阎如烟红唇微启,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曦筠诚上前,将她揽入怀中,随后低头吻住那张嫣红的唇,许久之后方才松开了她。 “我的答案你一直知道,不是吗?既然知道,你又何须明知故问呢?”阎如烟眸中似有泪光闪过。 “如烟,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只有这样,我才能甘心。”曦筠诚认真地望着她。 阎如烟认真地望着他,许久后她开口说了一句:“曦筠诚,你听好了,我要去边塞,等我解开了所有的谜团,如果你还在原地等着我,那我便回来嫁给你!” “阎如烟,你真这样想?”曦筠诚问了一句。 “没错,这便是我的回答。”阎如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寝房。 568.欣儿偷离玉兰苑 曦筠诚立于原地,静静地望着阎如烟房内跳动着的烛火,直到那微弱的光亮完全熄灭了下去,方才离开。 阎如烟原本打算这日傍晚就离开,被曦筠诚缠住追问自己的心意,因此,将前往边塞的时间推迟到了次日清早。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燕玲珑伸了个拦腰,从床上爬起。 封子墨浓密的睫毛轻轻抖了抖,跟着,他慵懒地眯着眼,望向身旁的燕玲珑,“爱妃这么早便醒了。” 燕玲珑朝他望去一眼,白皙俏丽的脸庞上飞过一抹红晕,“殿下还不起身吗?” 封子墨长臂一伸,将她圈入自己怀中,笑意盈盈地望着她,“美人在侧,本王实在不愿起身啊!” “殿下就会取笑玲珑!”燕玲珑的脸更红了些,她用力推了封子墨一掌,将他推离了自己身边,随后迅速爬了起来,抓起了自己的衣物。 房门被人敲响,跟着,欣儿的声音传了进来:“冷妃娘娘,奴婢伺候你更衣梳洗吧!” 燕玲珑扭头,看了看还躺在床榻上的封子墨,应了一句:“不用了,今日本妃自己梳洗便好。” “可是,娘娘,这……”门外的欣儿嘀咕着不愿离开。 “还不退下!”燕玲珑沉声低吼一句。 欣儿聪慧过人,自然听得出燕玲珑语气中的怒意,担心彻底惹怒冷王妃,她不敢再逗留,应了一声后边离开了这里。 再次回头时,封子墨已经立于玲珑身后,下一秒,封子墨已将她拥入了怀中。 “殿,殿下……”燕玲珑轻轻推了他一掌,将他推离了自己身边,埋怨般地望向他,“殿下真是的。” 封子墨有些好笑地望着她,半晌后问了一句:“本王怎么了?” “殿下可知如烟姐姐今日便要离开都城前往边塞了?”燕玲珑问了一句。 封子墨煞有介事般地点了点头,随后他突然捉住了玲珑的手腕,眯起眼望着她,“爱妃是有是有很多事瞒着本王?” 听闻此言,燕玲珑有些心虚地望向他,“殿下,殿下所指的是什么?” “比如说,阎如烟究竟什么来历?”封子墨凑近她,低声说了一句。 “阎如烟的来历?这个殿下不是知道吗?她,她就是鬼慕崖先崖主啊!”燕玲珑笑了笑,那笑容有些发虚。 封子墨伸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猛然一勒,玲珑整个人贴到了他的身上,封子墨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美人,露出一抹魅惑的笑容,“看来本王得好好惩罚爱妃一番才能让你说实话。” 燕玲珑身子拼命往后倾,想要避开他温热的气息,怎奈封子墨紧紧禁锢着自己,她根本动弹不得。 “看来爱妃真有事瞒着本王。”封子墨说道。 “没有,真的没有。”玲珑一脸笃定地点了点头。 封子墨突然间松开了她,一脸挫败地摇了摇头,“罢了,我们为何非要为了别人的事而起争执呢?既然爱妃不愿告诉本王,那本王不再追问便是了。” 话音落下,封子墨走到黑檀木桌旁坐了下来,倒了两杯茶,随后端起其中一杯,轻呷了一口。 燕玲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封子墨的身旁,落座后,望向了他,“殿下放心,玲珑决不会故意瞒着殿下什么,至于如烟姐姐对玲珑说的话,无非是些女儿家的心里话,殿下不听也罢。” 说到这,玲珑端起另一杯茶,喝了一口。 “女儿家的话?她该不会劝你与她一道逃走吧?”封子墨望向玲珑。 玲珑口中的茶水尚未下咽,听到封子墨这话时,她突觉甚是好笑,竟将口中的茶水全数喷到了封子墨的身上,封子墨黑着脸望着她,许久说不出话来。 这一次,燕玲珑彻底大笑了起来,直到瞥见殿下那副苦笑不得的模样,她这才止了笑,起身走到他的身旁。 “殿下这袍子都湿了,玲珑替你换下吧。”燕玲珑说着,伸手便要去解封子墨的衣扣。 封子墨捉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扯,玲珑扑进了他的怀中,正欲问话,唇已被他封住。 许久之后,封子墨放开了玲珑,一脸严肃地望着她,“爱妃,若是你胆敢逃离本王的身边,本王一定将你抓回来,大不了,杀了你,本王再为你殉情!” 燕玲珑一脸吃惊地望着他,微微开启的唇怎么也不能合上,眼前这个男人也太霸道了些,本来,她受阎如烟的影响,也有过想要穿回未来去看一看的念头,如今听了他这番话,她还怎敢有这样的想法。 “不会,殿下就算是杀了玲珑,玲珑也绝不会离开殿下半步。”燕玲珑讨好般地笑道。 “当真?”封子墨问了一句。 “当真,君子一言九鼎!”玲珑笃定地望着封子墨。 “可你并非君子,乃小女子!”封子墨的脸色又黑了下来。 “啊,什么……”某女神医被他这话噎得只想顿足扼腕。 玉兰苑前院,欣儿提了只竹篮朝着院门而去。 “站住,干什么去?”玉兰苑守卫叫住了她。 欣儿停下脚步,怯生生地望向那守卫,“侍卫大哥,奴婢出去替冷妃娘娘买些胭脂水粉,因为兰皙夫人的事,娘娘最近憔悴了不少,所以奴婢斗胆想买些上好的胭脂水粉回来,也好哄娘娘开心。” 那侍卫想阻止欣儿外出,这时,许信朝他们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许信问了一句。 那侍卫见许信出现,舒了口气,他朝许信抱了抱拳,将方才欣儿所说的话对许信说了一遍,许信迟疑了片刻,让那守卫放她出了玉兰苑。 欣儿谢过许信后,急急出了玉兰苑,这时,许信才望向那个守卫,“跟上她,看看她究竟去过哪些地方,见过哪些人。” “是,许大人!”那守卫朝许信抱了抱拳,远远地跟着欣儿朝外走去。 出了玉兰苑,欣儿先去买了些酥饼,随后,她走进了都城内最大、货物最全的胭脂水粉店。 “掌柜的,有上好的胭脂水粉拿出来让我瞧瞧。”欣儿大声喊了一句。 569.离别 听到欣儿的声音,这店里的一个伙计朝她跑了过来。 “姑娘可是要买东西?我们店里新到了一批胭脂水粉,都是上好的货色,姑娘若有意,可以到我们楼上雅间去看看。”那小二满脸堆笑望着欣儿。 欣儿点了点头,应了一句:“很好,那本姑娘就去看看吧,这可是要给冷妃娘娘置办的胭脂水粉,得选最好的。” “姑娘请!”小二朝欣儿比划了个手势,将欣儿朝二楼的雅间指去。 欣儿上了楼,缓步朝那雅间走去,将要进入“封”字号雅间之时,她顿了顿,回头望去一眼,方才掀开隔帘走了进去。 一个身着浅灰色长袍的男子进了这家胭脂水粉店,他仅围着这家店逛了一圈,便径直出了着店的大门,消失在了都城大街上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欣儿买了不少东西回了玉兰苑,封子墨正陪着燕玲珑于前院散步,欣儿只顾抱着那些脂粉急急赶路,未曾瞥见两位主子,直直撞上了二人。 “哎呦!”欣儿喊了一声,随即摔倒在地,燕玲珑朝封子墨望去一眼,朝欣儿走了过去,将她从地上扶起。 “欣儿,没事吧?为何这般急急赶赶的?”燕玲珑问了一句。 见冷王妃扶着自己,欣儿面色一惊,她朝玲珑和封子墨各行了个礼,回了一句:“见过殿下、娘娘,奴婢只想着快些将这些东西送到娘娘房里去,未曾留意前路,这才撞上了娘娘,都是奴婢的错,还望娘娘开恩饶了奴婢。” 燕玲珑朝欣儿四周望去一眼,果见地上散落着不少受都城内名媛贵妇追捧的胭脂水粉,她淡淡一笑,随即将视线落回到欣儿的身上。 “欣儿,你为何买回这些东西?”玲珑问了一句。 欣儿望了玲珑一眼,随即垂下头,应了一句:“奴婢知道娘娘为了兰皙夫人之事难过了许久,原本,娘娘的容貌这四境之内谁人能及,可是,这几日娘娘明显憔悴了许多,所以,所以奴婢这才斗胆去买了这些东西回来。” “所以,你是担心本妃容颜素净难以抓住殿下的心吗?”燕玲珑说这话时,朝封子墨瞟去一眼。 封子墨微微皱了皱眉,上前一步,霸道地抓过玲珑的手,“本王的爱妃就算是再憔悴些也是这四境之中最美的女子,何需学那些庸脂俗粉,还有,本王的人和心早已被爱妃你牢牢抓在手里了,你无需担心。” 话音落下,封子墨朝燕玲珑投去一抹迷死人不偿命的笑,惹得玲珑轻笑出声。 “爱妃终于笑了,好了,不是说阎如烟要离开玉兰苑吗?本王陪你去送别她。”封子墨拖着玲珑的手,越过欣儿,朝着阎如烟所在的客房而去。 欣儿立在原地,静静地望着那对夫妇渐渐模糊的背影,直至再看不到那二人,她方才轻轻叹了口气,捡起掉落于地上的东西,朝前而去。 曦筠诚和曦俊熙一前一后立在阎如烟的房间外,封子墨和燕玲珑走到这厢房之外,看到了那站得笔直的二人。 “曦族长,你们怎立在此处?”燕玲珑问了一句。 听到燕玲珑的声音,曦俊熙似是得到了解脱,转身朝她望去,“冷王殿下、冷王妃你们可算是来了,快帮我劝劝族长吧,他已经再这里站了几个时辰了。” “几个时辰?如烟姐姐没有出来相见吗?”玲珑问了一句。 曦俊熙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燕玲珑看了看身旁的封子墨,对他浅浅一笑,随后松开了自己的手朝曦筠诚走了过去,“曦族长,想来如烟姐姐是为了下定决心吧,所以她才没有出来见你。” 曦筠诚望向燕玲珑,露出一道苦涩的笑容,“难为你这样替她着想,她有你这样的朋友也算是幸事一件。” 说完这话,曦筠诚再次将目光移向了阎如烟紧紧闭着的房门,不再多说一句。 燕玲珑还想劝他,封子墨已经走到了她的身旁,握紧了她的手,又朝她摇了摇头。 燕玲珑会意,轻轻叹了口气,再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打开,一身男子装扮的阎如烟从房内走了出来。 “如烟姐姐!”燕玲珑朝她走了过去。 “玲珑,我很高兴你能来送我,我这便去找阎生和阎崖主会和去了,这段时日亏得你和冷王殿下照拂,阎如烟这次前往边塞若能得偿所愿,一定会为你们祈福祈安的。”阎如烟朝玲珑笑了笑,又朝封子墨望去一眼。 阎如烟这话的意思别人不懂,燕玲珑却是明白,只是,万一阎如烟真的得偿所愿了,那这封国大地上又多了一个失魂落魄的痴情汉了。 想到这,燕玲珑回头看了曦筠诚一眼,眸中透出一丝同情之意。 换了平日,玲珑这般盯着一个男子,封子墨定会大怒,而此时,他似是嗅到了离愁的伤与悲,竟然丝毫没有吃醋。 “曦筠诚,你还有什么话要对如烟姑娘说吗?”封子墨望向曦筠诚,轻声问了一句。 曦筠诚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我还能说什么呢?她早已表明了去意,之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听闻此言,阎如烟的情绪也低落了下来,她并非不爱曦筠诚,只是,她执念于回到未来,不尝试一次,只怕这一生她都不会甘心的。 想到这些,如烟走到曦筠诚的面前,抬眼望向足足高了自己一个半头的曦筠诚,“筠诚,我说过,我……” “够了!你走吧,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要走你就走快些!”曦筠诚打断了她的话,低吼出声。 阎如烟的眸中似有水雾凝聚,她深深地看了曦筠诚一眼,一咬牙,朝着玉兰苑大门跑去。 阎生和阎婆已经备下了马车,于玉兰苑外等候着阎如烟,为了查清当年之事,禄王封子翰许了阎婆母子带阎如烟一道返回鬼慕崖,这辆宽敞结实的马车也是禄王所赐,除此之外,封子翰还为这辆马车配了车夫,名为一路上照拂着三人,实则为了监视那三人的一举一动。 阎如烟出了玉兰苑,一眼便看见了那辆马车,她停下脚步,回头朝玉兰苑内望去一眼,随后跃上马车,任凭那马车载着自己,朝都城西门而去。 570.曦筠诚约封子墨密谈 曦筠诚立于玉兰苑内,没有任何反应,燕玲珑站在一旁替他和阎如烟干着急,等了许久不见他有准备追过去的打算,她这才跺了跺脚,走上前去。 “我说曦筠诚,曦大族长,你今日若是真让如烟姐姐走了,那你们二人说不定再不能见面了。”燕玲珑满脸焦急地说了一句。 听闻此言,封子墨惊住了,他上前一步抓住了玲珑的手,“爱妃,你说什么?此话是真的吗?” 燕玲珑不想瞒着他们,可是又不能表明自己与阎如烟来自未来的身份,一时间她竟急得对不上话来。 封子墨紧盯着她的双眸,问了一句:“玲珑,告诉本王,究竟怎么回事?” “就是,就是如烟姐姐有可能想要留在边塞,再不回来了。”燕玲珑皱了皱眉,应了一句。 听到玲珑这话,曦筠诚笑了起来,“果然,我曦筠诚还是被她给抛下了,在我和鬼慕崖之间,她终究还是选择了鬼慕崖,可是当初,她为何要撩动我的心呢?” 曦筠诚一时怒气,挥掌朝身旁一棵手腕粗的桃树劈去,瞬时之间,那棵无辜的桃树被拦腰披断,树冠晃了两晃,直直倒了下来,粉艳的桃花落得满地皆是,与这春泥混在了一起。 燕玲珑看了看那棵桃树,皱起了眉,“如烟姐姐并非不喜欢你,只是你从未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或许这便是上苍于冥冥中给你二人的考验,无论如何,本妃是希望你们能够通过考验永结连理枝。” “通过考验用结连理枝!哼,燕玲珑,你确是天真得很,你可知道,阎如烟的心比那千年的寒冰还要冷三分,我纵使愿意将自己的性命给她,可是她却不肯为我驻足片刻,罢了,事已如此,多说也是无益,你们休息去吧!”话音落下,曦筠诚转身,朝着自己位于玉兰苑内的房间走去。 燕玲珑长吸了口气,缓缓吐出,随后望向封子墨,“殿下可知,有的时候,身为女子也会有难以抉择的时候,并非女子狠心,只因为这世间有太多常人难以想象的矛盾。” 说完这话,燕玲珑摇了摇头,转身朝前走去,阎如烟的事情已是令她心烦不已,现在还有一件事情需要确定,那便是欣儿的真实身份。 那客房之外只剩下了封子墨和曦俊熙二人,封子墨看了看曦俊熙,淡淡一笑,“你可知道,他们都在说什么?” 曦俊熙应了一句:“想来是身在迷局之中,方出此感悟。” 封子墨瞟了他一眼,再没有说话,只追着燕玲珑朝前而去。 燕玲珑将要进入寝房之时,封子墨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带入了寝房,随后将房门紧紧关上。 玲珑一脸惊愕地望着他,“殿下怎追来了?还有,殿下为何这副模样?” 封子墨一脸正色地望着玲珑,许久后问了一句:“燕玲珑,本王有句话一直想要问你。” “不知殿下想问什么?”玲珑莫名 有些心慌。 “玲珑,你实话告诉本王,你真是燕府二小姐吗?还有阎如烟,曦筠诚说自她醒来之后,像是变了个人,你们二人究竟怎么回事?”封子墨眯起了眼。 燕玲珑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跳了两跳,她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的气息渐渐平稳下来,这才望向了封子墨,“殿下认为玲珑是假冒的吗?” “这……”封子墨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殿下可知物极必反这个道理?”燕玲珑问了一句。 “你想说什么?”封子墨盯着她的双眸,似是想从她的眼中看出些端倪来。 “殿下仔细想想,当年的你宅心仁厚,以至于连一只蚂蚁也不忍杀死,可是自从殿下被贬边塞,是不是与从前不一样了?”燕玲珑问了一句。 “玲珑,本王……”封子墨想反驳,却又觉得玲珑的话有几分道理,一时间,他呆在了原地。 看他那副表情,燕玲珑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她轻叹了口气,将头轻轻靠在封子墨的胸口,“殿下,无论玲珑变成什么样子,殿下只要记住,在玲珑的心里,殿下永远是唯一。” 这番话彻底将封子墨的心给融化了,他伸手紧紧拥住燕玲珑,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内,半晌后,他将玲珑横抱了起来,朝着寝房深处走去。 许久之后,两条仅仅纠缠的身影终于分开,燕玲珑靠在封子墨的手臂上,轻轻摆弄着他散落枕边乌黑的长发。 “殿下以为,欣儿那丫头为何要溜出玉兰苑去买那些胭脂水粉呢?”玲珑轻问了一句。 “自然不会是真替你着想,爱妃容颜绝世,纵使这几日憔悴了些,确也无需那些庸脂俗粉来掩饰。”封子墨说得是实话。 燕玲珑有些羞涩地看了看他,脸色更红了几分,“殿下就是会哄人家高兴。” “本王从不说假话虚话。”封子墨淡淡一笑。 玲珑以指尖轻轻搅动着封子墨的黑发,片刻后方才问了一句:“那殿下心里可有答案,欣儿究竟为何要去那胭脂水粉店?” 封子墨朝她额前轻轻一吻,应了一句:“爱妃莫要担心,晚些时候,你一定会知道那欣儿的底细的。” “难道殿下派人去了那家脂粉店?”燕玲珑惊讶地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面露微笑,却不作答。 曦筠诚回了自己的房,不停于房内踱步,许久之后,他停了下来,转身出了寝房的门。 “俊熙!”曦筠诚喊了一句。 他的话音落下,曦俊熙从另一间厢房内跑了出来,朝他行了个礼,“族长!” “去请冷王殿下到书房一叙。”曦筠诚吩咐道。 “啊!”曦俊熙有些发傻般地望着曦筠诚,直至他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曦俊熙这才回神,朝着封子墨的寝房而去。 站在封子墨房外,曦俊熙犹豫了许久,最后,他深深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敲响了封子墨的房门。 “何事?”房内传出封子墨不悦的声音。 “冷王殿下,我们族长请殿下至书房一叙。”曦俊熙咽下口唾沫后,应了一句。 571.尘封的旧事 封子墨皱了皱眉,从床榻上起身,穿上外袍,朝燕玲珑望去一眼后,走出了寝房。 曦俊熙立于寝房之外,见他走了出来,有些尴尬地朝他笑了笑,开口说道:“族长本不想叨扰殿下休息,只不过,族长有些要紧话要与殿下密谈,所以这才命俊熙前来请殿下去书房。” 封子墨朝曦俊熙瞥去一眼,俊脸上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你最好祈祷你家族长真有要事与本王商议,否则……” “否则?”曦俊熙“咕咚”咽下一口唾沫。 封子墨不再说话,只长腿一迈,朝着玉兰苑书房走去,曦俊熙跟在他的身后,愁眉深锁。 “族长该不会是想约冷王殿下一醉方休吧,若真是这样,那我的好日子只怕要到头了。”曦俊熙心下一阵嘀咕,额头之上冷汗直冒。 瞬息之间,二人已至书房之外,封子墨朝曦俊熙望去一眼,曦俊熙会意,走上前去,推开了书房的门。 “殿下,请!”曦俊熙半躬着身子说了一句。 封子墨轻哼一声,走进了书房,却听得书房之内,曦筠诚正在与人交谈。 “商大人可否能在七日之内,制出这炮车?” “这……”商鸣犹豫着。 “咳咳!”封子墨轻咳了两声,朝那二人走去,商鸣朝封子墨跪拜了下去,曦筠诚却只是朝他点了点头。 “方才本王听到你们二人谈及炮车?那是何物?”封子墨皱了皱眉。 商鸣起身,立于封子墨跟前,跟着他朝曦筠诚望去一眼。 曦筠诚会意,将手中的白锦呈到了封子墨的跟前:“冷王可否见过这个?” 封子墨从曦筠诚手里接过那片白锦,仔细看了看,脸色随之一变,“这是……” “此乃炮车,如烟醒来那时所绘,如烟说过,只要我们能制出这种武器,四境之内,再没有一国能与我们抗衡,更莫说夺回冷王所失一切。”曦筠诚冷冷应了一句。 封子墨迟疑了一阵,半晌后,他望向曦筠诚,“曦族长既有如此好东西,为何不自己造了出来称霸天下?本王可是记得,曾几何时,曦族长可是恨不得铲除了本王。” “不是铲除,而是试探!”曦筠诚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试探?本王自边塞一路杀回都城,论武力、论智谋皆已再清晰不过,曦族长还有什么好试探?”封子墨眯了眯眼。 曦筠诚轻轻点了点头,“没错,论起武力、智力,冷王确实胜人一筹,不过,冷王也有其他人所不及的弱点,冷王的软肋,只怕这封国乃至四境各国,无人不知。” “你……”封子墨瞟了他一眼,猛然一挥衣袖。 “怎么,被拆穿了,所以我们的冷王殿下恼羞成怒了吗?”曦筠诚似是不打算放过他,一个劲地戳他的弱点。 封子墨果真怒了,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曦筠诚的衣领,“莫要以为你是曦氏一族之长本王就对你无可奈何,你若再废话,本王不介意让这世上添上一副尸骸。” 曦筠诚冷冷一笑,打落了他的手,望向商鸣和曦俊熙。 “你们二人认为,就凭冷王这已弱点,他能拿下这封国天下吗?”曦筠诚问了一句。 “这……”商鸣和曦俊熙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曦筠诚似是看透了殿下,可若是殿下没有那唯一的弱点作为支撑,能挺得下去吗? 见这二人间大有剑拔弩张之势,曦俊熙上前,朝那二人笑了笑,“冷王殿下、族长,我们既然选择站在一起,那怎能内讧呢?还是想想如何对付女帝和禄王岂不更好?” 曦俊熙本想做个和事佬,不想他的话音落下,那二人一起望向了他,曦筠诚更是冷冷问了一句:“曦俊熙,你该不会忘了自己是曦氏族人吧?” 封子墨瞟了曦筠诚一眼,望向曦俊熙,“不错,有些眼力见,知道该投入谁的麾下。” “封子墨,你不要太猖狂了,你可知道,若是没有曦氏一族做你后盾,你这玉兰苑早就被人掀了个底朝天了。”曦筠诚冷冷说道。 曦筠诚的话不错,女帝和禄王府的人都惧怕曦筠诚的黑衣人和曦氏蛊虫,若不是曦筠诚公然住进了玉兰苑,只怕禄王和女帝的人已经偷袭这里数次了,只不过,封子墨不愿承认这一点,要他堂堂封国王侯去依靠母族宗室中人,这对于封子墨而言,不是什么光彩之事。 见封子墨突然间沉默不语,曦筠诚大概猜得他在想什么,他朝封子墨望去一眼,冷哼一声,“怎么,被本族长猜中心事了?罢了,你本为我后辈,我自然不会与你一般见识。好了,我们商议正事吧!” 商鸣朝封子墨行了个礼,应了一句:“殿下,曦族长手中这武器确是件好宝贝,请殿下给商鸣七日时间,商鸣竭尽所能,定将这东西给造出。” 不等封子墨开口,曦筠诚已上前一步,抓住了商鸣的手腕,“你当真造得出来?” 商鸣轻轻点了点头,“曦族长莫急,商鸣会尽力一试。” “很好,如此,曦氏族人之抱负便指日可待了。”曦筠诚笑了起来。 听闻此言,封子墨皱了皱眉,“究竟你口中所指,曦氏一族之抱负到底是什么?” “曦氏一族,默默守护龙脉百年,却遭奸人设计,族中正统之后被屠杀无几,好不容易,先皇后入了宫,本以为可以替曦氏族人讨回公道,不想那些旁门左道竟然将封子翰的生母送到了先皇的身边,先皇后郁郁寡欢,终感染重疾,可是,你那父皇,竟然不许曦氏族人为先皇后诊治,封子墨,听到这些,你还能忍得下去吗?”曦筠诚望向封子墨。 封子墨踉跄着朝后退去两步,而后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曦筠诚,“你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不等曦筠诚回答,曦俊熙抢了一句:“族长句句属实,也正是如此,族长才暗中派人保护冷王殿下你,其实,族长本不打算对冷王殿下你提起这些事的。” 封子墨瞟了曦俊熙一眼,随后望向曦筠诚,“许嵩是你的人?” 曦筠诚叹了口气,随后摇了摇头,“不是,他是如烟的人。” 572.欣儿被跟踪 听到曦筠诚这番话,封子墨冷笑了两声,“原来,被蒙在鼓里的,一直只有本王一人。” 曦俊熙正想应话,瞥见曦筠诚瞪了自己一眼,曦俊熙只得垂下了头,退到了一边。 曦筠诚走向这书房内的案桌,信手抓起一只白玉瓷盏,轻轻晃了晃,白玉瓷盏闪过一丝亮眼的光,甚是引人目光。 “冷王可知此为何物?”曦筠诚问了一句。 封子墨朝那白玉盏扫去一眼,反问一句:“如此明白之物曦族长又怎会不知?” “既然是明白之物为何冷王殿下竟看不透?”曦筠诚微微扬了扬唇角,放下了手中那白玉盏。 封子墨自然明白曦筠诚话里的意思,他眯了眯眼,冷笑了一声:“看来曦族长是在埋怨本王愚蠢了?” “我有这么说过吗?”曦筠诚不悦地望向他。 见这二人又将要吵起来,曦俊熙和商鸣对视一眼,二人一左一右将封子墨和曦筠诚给分开了。 “殿下、族长,二位既然决定站在一条线上,就无须为这些小事而伤了和气啊!”曦俊熙说了一句。 “袭公子所言甚是,殿下,如今大业为重,殿下又何必要与曦族长怄气呢?”商鸣也说了一句。 封子墨瞟了商鸣一眼,冷哼了一声:“商鸣,你是越来也会说话了。罢了,你且去制作那武器吧。” 商鸣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又朝曦筠诚点了点头,退出了书房,朝位于玉兰苑西侧的一件杂物房走去,商鸣将自己的工具放在此处,闲暇之时便敲敲打打,制些小物件出来。 商鸣进入那杂物房后,将房门关紧,随后取出曦筠诚交给自己的白锦,研究起那白锦上所绘制的武器,他看得专心,竟连给自己倒杯水的功夫都没有。 杂物房外传来一男一女两人的对话声,男的商鸣知道是守卫这杂物房的侍卫,女的那个就耳生了。 “站住,商大人吩咐过,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此处。”侍卫喊了一声。 那女子一声轻笑,应了一句:“侍卫大哥莫要动怒,奴婢只是想替冷妃娘娘寻些木板制一个摆放胭脂水粉的妆柜,听闻商大人这里堆了不少上好的木料,所以才来了这里。” “走走走,商大人正忙着呢,没空给你找木料,若当真是冷妃娘娘所需,等我禀明了商大人,待大人寻到合适的木料自会给冷妃娘娘送去。”那侍卫知道商鸣急急进了杂物房定是有要事要处理,所以自作主张,打算将房外这丫头给遣走。 就在这时,商鸣突然将房门给打开了,他朝这杂物房外望去一眼,淡淡问了一句:“何事?” 那侍卫朝商鸣抱了抱拳,应了一句:“启禀商大人,这位姑娘说冷妃娘娘需要一些木料,所以……” 不等侍卫将话说完,婢女摇了摇头,“商大人不要误会,这不是娘娘的意思,是欣儿自己的想法。” “欣儿!你便是那个自将军府来到玉兰苑服侍娘娘的欣儿?”商鸣眯起眼,打量了欣儿一番。 欣儿点了点头:“正是奴婢!奴婢听闻商大人一双巧手能另朽木化鸟上天,便想着,商大人这里会有适合奴婢给娘娘制妆柜的木料,所以……” 商鸣若有所思地望着欣儿,片刻之后,他轻轻点了点头,“好了,我明白了,你先回去吧,商某一定会为娘娘寻得上好红檀木,给娘娘制作妆柜所用。” “是,多谢商大人!”欣儿朝商鸣福了福身,转身离开了这杂物房。 待欣儿走远之后,那侍卫望向商鸣,“商大人,殿下和娘娘不是怀疑这个叫住欣儿的丫头吗?大人怎会?” “不试探试探,又怎能知道她究竟因何目的混入玉兰苑呢?罢了,你去将我上次制作木鸢留下的檀木料找出来。”商鸣望向那侍卫。 “可是大人……”侍卫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商鸣。 “快去!不过一些死物罢了。”商鸣微微皱眉。 侍卫无奈,只得朝商鸣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杂物房侧面的小仓库走去。 封子墨和曦筠诚一番唇枪舌战之后,终是达成了共识,二人决定等那新武器制成后便动手夺回所失的一切。 二人寒暄了两句后,各自离去,曦筠诚同曦俊熙出了玉兰苑,四处打听宫内动态,而封子墨则回了寝房,这个时候,燕玲珑应该等了自己许久了。 封子墨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寝房安静极了。 “爱妃,爱妃!”封子墨喊了一声,却没有人回应。 封子墨于房内寻了一圈,发现燕玲珑并不在这寝房之内,他轻叹了口气,转身正欲走出寝房,一道熟悉的身影入了眼帘,正是燕玲珑。 “爱妃去了哪里,本王找得好心焦。”封子墨微微皱眉,跟着他长臂一伸,将玲珑圈入自己怀中。 燕玲珑抬眸,朝他望去一眼,随后淡淡一笑:“殿下可知,欣儿那丫头又出了玉兰苑?” “所以,爱妃是去跟踪那丫头了吗?”封子墨问了一句。 燕玲珑轻轻摇了摇头,“那倒不是,玲珑若是真跟在她身后, 她一定不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那爱妃打算怎么处理此事?”封子墨问了一句。 “玲珑已派出一个侍卫扮作都城百姓跟踪她了。”燕玲珑得意地笑了笑。 封子墨有些好笑地望着眼前的小女子,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还好,你一直在本王身边,若是你如同阎如烟一般为了所为心中疑惑便远走高飞,那本王一定会很心痛的。” “殿下放心好了,这样的事不会发生的。”燕玲珑踮起脚尖,于他唇上轻轻一吻。 封子墨被她这么一撩,浑身一热,他将玲珑横抱而起,朝着寝房深处走去。 “殿下今日和曦族长聊了什么?”燕玲珑望着身边那俊逸无比的男子,轻问了一句。 “他要本王制作炮车去对付女帝和禄王。”封子墨半眯着眼睛,望着玲珑。 “什么,炮车?”燕玲珑看了看封子墨,皱起了眉。 573.红檀妆柜 封子墨看了看一脸惊讶的燕玲珑,轻轻点了点头,“没错,炮车。听闻那炮车的图纸乃阎如烟所绘,本王还纳闷,那阎如烟竟然懂得武器。” 燕玲珑干笑了两声,没有作声,阎如烟来自未来,她懂得炮车这样的的武器一点不稀奇,这样的武器,她燕玲珑也知道很多呢。 见燕玲珑一双美眸转个不停,封子墨只觉她可爱至极,一把将她拥入了怀中。 “爱妃竟这么可爱,告诉本王,你在想什么?”封子墨于她唇上轻轻一吻。 燕玲珑脸色一红,垂下了眼,轻轻敲了敲封子墨的胸口,“殿下就会拿玲珑寻开心,玲珑眼里、心里都是殿下,哪有空想其他之事?” “眼里、心里都是本王吗?”封子墨正了正脸色,紧盯着燕玲珑的双眸。 “是,是啊!”燕玲珑干笑了两声。 “那爱妃要如何表示呢?”封子墨唇上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殿下希望玲珑怎么表示?”燕玲珑眨了眨眼。 封子墨伸手,轻轻一扯,拔去了玲珑头上的发钗,乌黑的发散落下来,发丝落到封子墨的手上、脸上,封子墨的眼和心似是被那乌黑的发丝给缠绕住了,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爱妃,本王希望你……”封子墨话音未落,轻轻吻上了玲珑的唇。 许久之后,封子墨方才放过玲珑,玲珑羞得满脸通红,藏在锦被里好一阵子方才下了床榻。 二人闲谈了一阵,封子墨去了杂物房,燕玲珑独自一人坐在红檀木桌前,涂涂画画了起来。 “我记得那兵器就是这样画的啊!”燕玲珑看了看手中兵器图,皱了皱眉,将那白锦揉成了一团。 不一会儿的功夫,燕玲珑的脚下已是满地的锦帛。 感觉烦闷,燕玲珑将手中紫豪往案桌上一扔,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治病救人对燕玲珑来说尚属得心应手,可是绘画与玲珑根本不搭调,任凭玲珑脑子里天马行空,可是一经她的手,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成了惨不忍睹的规画桃符。 就在这时,寝房外传来的封子墨和欣儿的对话声,燕玲珑微微皱了皱眉,起身走向了房门,静静注意着房外的动静。 “欣儿,你怀中抱着那是何物?”寝房外,封子墨指了指欣儿怀中抱着的小柜。 欣儿将那小小的柜子太高,呈于封子墨眼前,“回殿下,奴婢总觉得娘娘该有个摆放胭脂水粉的小柜,早些时候便去了商大人的杂物房,谁料商大人忙于公务,无暇顾及欣儿,于是欣儿擅自做主出了玉兰苑,去都城年的古玩店里买回了这个妆柜。” “你倒是挺在意王妃,可是,你怎就确定你这么一定能讨王妃欢心?”封子墨眯了眯眼。 欣儿淡淡一笑,“回殿下,欣儿只想做好分内之事,又怎敢奢求娘娘一定会夸奖,欣儿不日前曾见冷妃娘娘寻香膏不见,故才觉得娘娘房内的胭脂水粉该好好收拾一番,所以……” 欣儿话音未落,燕玲珑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她朝欣儿望去一眼,“难为你如此替本妃着想,本妃倒是该好好赏你一番。好了,将那妆柜抬进来吧。” “是,冷妃娘娘!”欣儿朝燕玲珑福了福身,抬着那个妆柜走进了玲珑的寝房。 欣儿将那只红檀妆柜放在了寝房的外间,又将燕玲珑的胭脂水粉一一排列于那红檀妆柜之内,方才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燕玲珑叫住了她。 欣儿愣了愣,转身望向燕玲珑,“娘娘还有何吩咐?” 燕玲珑迈开步子,缓缓走向欣儿,在她面前停下,“欣儿,先前你曾对本妃提及兰皙可能为人所害,你能不能告诉本妃,究竟你都察觉到了些什么?” “这……”欣儿的眼神有些闪烁不定,片刻后,她朝燕玲珑跪拜了下去,“娘娘,欣儿觉得将军府的人是故意的。” “故意的?此话怎讲?”燕玲珑皱起了眉。 欣儿想了想,缓缓开了口:“娘娘可知欣儿会武功?” 燕玲珑朝她望去一眼,许久后方才点了点头,“本妃听肖进提起过。” “奴婢为了护住兰皙夫人,只得向肖将军说明了自己会武的事实,并且……”话音至此,欣儿止住了口中的话。 “并且,你成了肖进手中的一颗棋子。”燕玲珑说了一句。 欣儿点了点头,应了一句:“娘娘,并非欣儿愿意如此,有些事欣儿也实属无奈。” “是啊,无奈。可是,你怎断定兰皙的死与肖将军有关呢?”燕玲珑问了一句。 欣儿想了想,望向了燕玲珑,“娘娘可知肖府一直不将兰皙夫人的名字载入肖家宗谱。” 燕玲珑点了点头,“本妃知道,可是最终,肖进还是说服了肖老夫人,将兰皙的尸骨埋入了肖家陵寝。” “兰皙夫人命已归西,还要这名分何用?兰皙夫人拼了性命为肖家诞下一子,这也就是她于肖府唯一的作用了。”欣儿长叹了一口气。 燕玲珑眯了眯眼,望向欣儿,“欣儿,你可知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听闻此言,欣儿吓了一跳,朝燕玲珑跪拜了下去,“是欣儿口不择言,可是,欣儿都是为了兰皙夫人而不甘啊!” “欣儿,好了,起身吧,本妃自然知道你对兰皙忠心耿耿,不过,你如今跟了本妃,本妃希望你明白你该为谁而卖力!”燕玲珑淡淡瞟了欣儿一眼。 欣儿点了点头,“奴婢明白,奴婢愿为冷妃娘娘效力,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好了,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至于兰皙的死,本妃自然会查个清楚的,下去吧!”燕玲珑朝欣儿挥了挥手。 欣儿退出了寝房,燕玲珑轻叹了口气,正想坐下休息片刻,封子墨推门走了进来。 “殿下怎进来了?”燕玲珑问了一句。 封子墨握住了燕玲珑的手,指了指那个红檀妆柜,“不错啊!” “殿下说得是这个妆柜?”玲珑问了一句。 “本王说得是爱妃你的智慧何胆色。”封子墨笑了笑,将玲珑拥入了怀中。 574.冷王妃现身将军府 燕玲珑抬头看了看封子墨,淡淡一笑,“殿下如今知道玲珑的实力了?” “本王一直知道!”封子墨笑了笑,跟着,他低头,吻住了燕玲珑。 片刻之后,封子墨松开了玲珑,轻声问了一句:“爱妃打算如何对付欣儿那丫头?” 燕玲珑淡淡一笑,“欣儿容易对付,关键得查出她背后之人的身份,如今都城之内,欲对殿下和玲珑不利之人能有几个?” “女帝心高气傲,做事欲马上见到结果,欣儿自不会是她的人,那唯一可能的,也只有本王那个好弟弟了。”提及封子翰,封子墨眸色一暗。 燕玲珑轻轻点了点头,“殿下所言甚是,玲珑也在怀疑,这欣儿是不是禄王的人,毕竟,一个丫头竟然懂得武功,又能将自己隐藏起来,这本事绝非一般人能及,若不是她背后之人魔高一尺,她又怎能轻易做到。” “爱妃,不如,此事就交给本王去处理吧。”封子墨深深地望着燕玲珑,他实在不愿让封子翰有机会可以接触到自己的女人。 燕玲珑朝他莞尔一笑,随即摇了摇头,“殿下莫急,不如,先让玲珑去一趟肖府。” “肖府?可是,肖进不一定会知晓那丫头的底细。”封子墨微微皱眉。 “肖进可能不知道,不过将她买入将军府的那个人总该知道些什么吧。”燕玲珑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封子墨没有说话,只陷入沉思之中,他又怎会愿意让自己的王妃抛头露面去做这些事呢?不过,从燕玲珑此时的反应来看,她是铁定了心要去将军府了。 想了想,封子墨对燕玲珑说了一句:“爱妃想去将军府走一趟,本王也没有意见,不过,如今兰皙已死,爱妃打算以什么借口前往将军府呢?” “自是以殿下之名义前往。”玲珑笑道。 “本王的名义?”封子墨一脸狐疑地望着她。 燕玲珑笑而不语,见封子墨的脸色阴沉得怕人,她这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殿下大可入宫向女帝讨要一道手谕,让肖进承袭肖大将军的封号,为国效力啊!”玲珑一本正经地望着他。 封子墨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玲珑,片刻后他摇了摇头,“不可,如此一来,不是公然在与女帝叫板,说肖进是本王的人吗?” “殿下既然明白这个道理,那本妃难道还要大张旗鼓进入将军府吗?”燕玲珑朝他眨了眨眼睛。 封子墨冷哼一声,伸手捉住了燕玲珑的手腕,“说了半天,爱妃这是在戏弄本王呢?” 燕玲珑轻笑了一声,转身跑开,封子墨望着这个调皮的小女人,一脸的无可奈何。 最终,燕玲珑还是以探望兰皙留下的孩子为由去了将军府,孩子由乳母养护于兰皙生前住过的厢房内,由于那苦命的孩子是早产儿,虽已出生几日,却依旧瘦弱不堪。 肖老夫人和肖进陪着燕玲珑一道去了兰皙那房,乳母听闻两位主子陪了冷王妃一道来探望小公子,一时间慌了神,匆匆忙将那瘦弱的孩子放到床榻上便朝三人跪拜下去,“奴婢拜见冷妃娘娘,拜见老夫人、肖将军。” 此时的肖进尚未受封于女帝,不过,肖府中人早已将他视为将军府的主人,自然,在众人眼中,肖大将军之封号也当由肖进来承袭。 燕玲珑看了看立于自己身后的肖老夫人和肖进,随后望向那乳母,“不必跪着了,地上凉,若是你病了,那小公子可就跟着遭殃了。” “是,多谢冷妃娘娘。”乳母朝燕玲珑一番叩拜后,起了身,立在房内。 玲珑朝肖老夫人淡淡一笑,开口说了一句:“老夫人,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那孩子吧,他是本妃接生到这世间的,可是因为兰皙的突然离世,本妃竟从未仔细看过那孩子。” 肖老夫人轻轻点了点头,“冷王妃所言甚是,那孩子刚出生便失了亲娘,还真是命苦,哎!”说到这,她深深叹了口气。 肖进上前,扶住了自己的祖母,“祖母莫要太过担心,孙儿会拼尽全力,绝不让那孩子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肖老夫人侧过头,朝肖进望去,随后点了点头,“我自是相信你会照顾好那孩子,只不过……” “什么?”肖进听出肖老夫人这话里藏着弦外之音,可是他还是装傻问了一句。 肖老夫人望向玲珑,应了一句:“冷王妃认为,肖进该替这孩子找个母亲吗?” 燕玲珑这时方才明白了肖老夫人的意思,感情她急着替肖进续弦,来着。 想了想,玲珑淡淡开口说道:“将军府家大业大,确实给有个女主人操持内务,可是,兰皙她……” 话音至此,玲珑不再往下说,肖进和肖老夫人却早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肖进上前一步,朝燕玲珑行了个礼,“冷妃娘娘所言甚是,兰皙丧期未满,肖进又怎会考虑此等之事?” “进儿,你……”肖老夫人有些不悦地瞟了他一眼,碍于燕玲珑在此,她这才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燕玲珑不再理会那祖孙二人,只走到了那孩儿的跟前,将他从床榻上抱了起来。 “真是个苦命的孩子,你那娘怎这样狠心,这般撇下你撒手人寰了呢?”想起兰皙,燕玲珑的心又抽痛了起来。 肖老夫人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白,她借口身子有些不舒服,出了这房,去了将军府后院,兰皙的房内,只剩下了燕玲珑、肖进、乳母和那苦命的孩儿。 燕玲珑望向肖进,淡淡开口说了一句:“这孩子着实虚弱,肖将军可得细心照顾着,本妃看此时阳光不错,这体质羸弱的孩儿,除了营养要跟得上,还得多晒晒太阳。” 肖进会意,朝那乳母瞟去一眼,“带小公子出去晒晒太阳吧。” “是!”乳母点了点头,抱着孩子出了这房。 此时,肖进望向燕玲珑,问了一句:“冷妃娘娘支走众人可是有什么话想对肖进说?” 575.欣儿背后之人 燕玲珑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肖进,片刻后,她轻轻点了点头,“肖将军果然精明得很,居然看透了本妃,不错,本妃确有事想要问你。” 肖进朝她抱了抱拳,“娘娘有话不妨直说!” “肖进,本妃问你,对于兰皙的死,你一点不觉得愧疚吗?”燕玲珑突然沉下脸,冷冷地望着肖进,若是早知道兰皙嫁入肖府会得到这样的解局,她一定会阻止兰皙靠近肖进的。 听到冷王妃的质问,肖进垂下了头,半晌后,他苦笑了起来,“冷妃娘娘所言甚是,确实是肖进对不起兰皙。” “本妃将她交给你,你不许她美好的未来也就罢了,可是,明知她感染恶疾,你非但不悉心去照顾她,甚至也不尽早禀报殿下和本妃,你们肖府居然有着什么样的居心?”燕玲珑怒斥道。 肖进身子一震,朝着燕玲珑跪拜了下去,面色悲悲戚戚,“冷妃娘娘,都是肖进的错,是肖进负了兰皙,愧对兰皙的,肖进定会在那孩子的身上还回去。” “还回去?你要怎么还?给他找个继母,让他这样长大吗?”燕玲珑有些激动,声音微颤。 “肖进绝不会再另娶她人。”肖进笃定地望着燕玲珑。 燕玲珑冷哼一声,眸光淡淡地扫过肖进的脸庞,“殿下和本妃原以为肖府中人光明磊落、义薄云天,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些自私狭隘之人,肖进,你告诉本妃,你们肖府究竟投靠了什么人?” “娘娘,肖府中人皆是胸襟坦荡之人,又怎会做出违背本心之事?”肖进微微皱眉。 “是吗?那欣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你无端端要送一个丫头到本妃的身边来?”燕玲珑问了一句。 肖进一惊,应了一句:“冷妃娘娘误会了,肖进怎敢在娘娘身边安插眼线,实在是因为那 丫头一心想要服侍娘娘你,所以才恳求肖进将她送入玉兰苑的。” “那你知道,欣儿那丫头会武?”燕玲珑又问了一句。 肖进点了点头,“这个肖进倒是知道,肖进以为,将她留在娘娘身边,对娘娘也有个照顾,所以……” “那这丫头,你们究竟是从什么地上买回来的?或者说,她的背后究竟站着什么人?”玲珑又问一句。 “这个……”肖进轻轻摇了摇头。 燕玲珑轻叹了口气,望向肖进,“本妃再问你一句,欣儿那丫头是谁买回来的?” “这个……”肖进微微皱了皱眉,并非他不愿意将欣儿的底细告诉燕玲珑,只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将欣儿这丫头带入了将军府,他仅仅是觉得欣儿那丫头够机灵,又有一技傍身,所以才对她另眼相看,又命她去伺候兰皙,至于这丫头究竟有什么问题,他是真的没有看出来。 想到这,肖进望向燕玲珑,“敢问冷妃娘娘,欣儿那丫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燕玲珑望向肖进,许久后方才问了一句:“没什么,你只需告诉本妃,你可否找到那个带欣儿入将军府的人?” 肖进正欲回话,屋外传来将军府侍卫的喊声:“老管家投井了,快来人啊,老管家投井自尽了!” “什么,老管家他……”肖进一惊,随即望向燕玲珑,“冷妃娘娘,就是老管家将欣儿带入了将军府。” 燕玲珑到抽了一口气,看来,欣儿背后那人也在将军府中安插了眼线,只是,眼前的肖进,真的一无所知吗? 想了想,燕玲珑望向肖进,“肖将军,平日里肖府中的下人进出,都是由谁来最后拍板?” “由肖进的祖母,怎么了?”肖进不解地望着燕玲珑。 玲珑倒吸了口气,没有再说话,若是说府里的婢女下人皆是由肖老夫人拍板进出,那这问题就严重得多了,可是,一向光明磊落的将军府,莫非也会行腌臜下作之事吗? 燕玲珑看来肖进一眼,再不说一句话,半晌后,肖进忍不住,先一步开了口:“冷妃娘娘,肖府对封国忠心耿耿,对殿下和娘娘也从未敢有二心,还请殿下和娘娘明察。” 燕玲珑瞟了他一眼,再没有说话。 这时,乳母抱着那孩子回了房间,燕玲珑走上前去,抱了抱这个孩子,往他手上套了一只金铃,方才将孩子交给了乳母。 “此乃殿下和本妃送给孩子的礼物,孩子出生时气息太弱,而这金铃属阳,希望这金铃能添旺孩子的运势。”燕玲珑淡淡说道。 听闻此言,肖进朝燕玲珑抱了抱拳,“多谢殿下,多谢娘娘!” “好了,没事了,本妃就此告辞了。”话音落下,燕玲珑转身出了这房,朝着将军府外而去。 肖进记挂着老管家之事,只将燕玲珑送出了肖府,便转身朝着老管家投井的地方跑去。 玲珑回了玉兰苑,径直去了书房,封子墨和商鸣许信正在商议入宫之事,见玲珑走了进来,封子墨朝那二人挥了挥手,二人会意,退出了书房。 封子墨起身朝燕玲珑走了过去,握住了她纤细的手,“爱妃回来了,怎么样了?” 燕玲珑轻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殿下,玲珑一无所获,相反,玲珑隐隐察觉,肖府已不是我们当初所认识的肖府了。” 封子墨眸色一紧,问了一句:“爱妃此话怎讲?” “殿下,将欣儿带入肖府的老管家方才投井自尽了。”燕玲珑应了一句。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如此看来,他们真的有问题。”封子墨眸色一紧。 “殿下,看来,欣儿背后那人已经买通了肖府的人了。”玲珑微微皱眉。 封子墨松开了玲珑的手,缓缓走到了窗前,“本王先前还打算要向女帝谏言,让肖进承袭肖大将军的封号,如此,那本王……” “殿下不妨照先前所想去做,试探看看女帝的反应。”燕玲珑望向封子墨。 “爱妃认为,那个人亦会有同样的举动?”封子墨眯了眯眼。 燕玲珑点了点头,“否则,殿下以为,他会许诺肖府什么呢?” 576.试探 封子墨陷入了沉思之中,许久后,他回神,望向燕玲珑,“也好,那本王便按照先前的设想入宫,见过女帝之后再做打算。” 燕玲珑看了看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殿下所言甚是,既然那人有意将自己隐藏起来,那我们不妨隔山打牛,将他给逼出来。” 封子墨点了点头,唤来许信,吩咐他做好入宫准备,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封子墨出了玉兰苑,朝着宫门而去。 封子墨离开玉兰苑后,一抹单薄的身影偷偷溜出了玉兰苑,朝着都城里最热闹的地方跑去。 都城王宫,北冷宫,女帝封景天心事重重,呆坐于北冷宫书房之内。 “陛下,御膳房送来了燕窝,还请陛下趁热喝下吧。”宫婢朝封景天呈上了一盏燕窝。 封景天结果宫婢手中的燕窝,正欲入口,突然,她停了下来,望向那宫婢,“将颜庆叫来!” 宫婢朝她福了福身,应了一句:“回陛下,颜庆大人去了太医阁。” “太医阁,他因何去太医阁?”封景天问了一句。 宫婢想了想,应了一句:“颜庆大人听闻陛下这几日茶饭不思,担心陛下熬坏了身子,于是去了太医阁,希望能为陛下寻得两付安神静心的好药,以调养圣体。” 封景天点了点头,望向那宫婢,“他也算有心了,若是朕手下文武百官皆能有此心,那朕也就能安心了。” “陛下洪福齐天,自然文武百官皆心向陛下。”那宫婢倒也嘴甜,句句话说得都是封景天爱听的。 封景天看了看那宫婢,轻叹了口气,“哎,若是这封国众民都如同你这般贴心,那朕也就……” “陛下安心便是,试问封国上下,有谁敢逆陛下而行之呢?”宫婢笑了起来。 “罢了,就你会说话,你叫什么?”封景天问了一句。 “回陛下,奴婢唤作小桃。”那宫婢恭恭敬敬应了一句。 “小桃!好了,从今往后,你便在朕的身边伺候着吧。”封景天轻轻拍了拍手,侯在她左右的内官走了进来,呈上一块可以随意出入北冷宫的腰牌,封景天指了指小桃,那内官会意,将那腰牌送到了小桃的面前。 小桃有些诚惶诚恐地望着那块雕刻有龙纹的木质腰牌,经那内官一番提醒之后,她方才回神,朝封景天跪了下去。 “奴婢小桃谢陛下恩典,陛下对奴婢的知遇之恩奴婢定不敢忘,奴婢定忠心耿耿为陛下办差,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小桃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了好了,起身吧!”封景天朝她抬了抬手。 小桃起了身,侯在封景天身边,这时,有侍卫来禀,说禄王和冷王相继入了宫,只怕稍后之时便会到北冷宫来面圣。 “这二人竟这般默契!”封景天微微皱眉,小声嘀咕了一句。 小桃看了看封景天面前的玉杯,发现玉杯之内已无点滴茶水,小桃忙走上前去,为封景天斟满了茶。 “陛下请用茶!”小桃乖巧地说了一句。 “嗯!”封景天冷哼一声,端起了玉杯。 抿了口茶,封景天放下手中玉杯,望向了小桃,“小桃,依你之见,朕该见那二人吗?” 小桃吃了一惊,朝封景天跪了下去,“陛下,小桃乃一介宫婢,得陛下抬举这才得留在陛下身边,可是,小桃切不敢干涉朝中之事,封国之大然所有疆土乃陛下所有,男女老幼皆陛下子民,凡大小事,皆应由陛下裁决。” “小桃,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些?”封景天眯了眯眼。 “奴婢只知道,陛下乃天之娇女,身份尊贵不凡,天下真伪善恶皆逃不过陛下法眼,若有人企图左右陛下,那便是奸险邪妄之徒。”小桃一副心胸坦荡的模样,看得封景天微微皱起了眉。 片刻之后,侍卫来报,禄王已来到北冷外,封景天几乎没有迟疑,命人宣了封子翰入了北冷宫。 “臣弟参见女帝陛下!”封子翰整了整身上长袍,朝封景天跪拜下去。 “起身吧,不知禄王此时入宫所为何事?”封景天看了他一眼。 封子翰左右看了看,封景天会意,退下了左右,北冷宫书房之内只剩下了她姐弟二人。 “陛下,臣弟听到一个消息,说有人想要挟陛下册封封国大将军。”封子翰应了一句。 封景天微微皱眉,片刻后方才问了一句:“禄王是暗指冷王吗?” “冷王与肖进素来交好,所以……”封子翰微微皱眉。 封景天自然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想了想,她问了一句:“那依禄王的意思,肖进是否适合册封大将军一职?” 封子翰朝封景天抱了抱拳,应了一句:“回陛下,肖进能文能武,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是,谁才是大将军一职的最佳人选最终还得由陛下定夺。” 封景天看了看封子翰,没有再说话。 封子翰又与封景天闲聊了一阵,无非是些官员忠不忠的话题,二人交谈正欢之时,侍卫来报,说冷王殿下已经立在北冷宫外候着了。 封景天眯了眯眼,望向那侍卫,“宣他进来吧!” 侍卫点了点头,退了出去,片刻之后,他引了封子墨入了书房。 “臣弟叩见女帝陛下。”封子墨朝封景天行了个礼。 “冷王不必多礼,起身吧!”封景天朝封子墨抬了抬手。 封景天给封子墨赐座之后,命人为禄王和冷王端来两盏茶。 “没想到你们二人居然一起入了宫,禄王来此是为了向朕问安,不知冷王来此,所为何事?”封景天问了一句。 封子墨看了看封景天,应了一句:“臣弟自然是来向陛下问安的。” “哦,两位皇弟有心了,朕最近安眠、纳食欠了些,不过身子还算康健。”封景天淡淡一笑,端起了手边的茶盏。 “如此甚好!不过,臣弟有一事想禀。”封子墨朝封景天抱了抱拳。 “冷王淡说无妨。”封景天淡淡一笑。 “有消息报,说北冀王进来蠢蠢欲动,恐对封国不利。”封子墨应了一句。 “什么?有这样的事!”封景天皱起了眉。 “北冀王乃看准了我封国境内无得力武将驻守!”封子墨应了一句。 “那冷王有何办法?”封景天朝封子墨瞟去一眼。 “臣弟以为,陛下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封子墨应了一句,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577.新武器的雏形 听闻此言,封景天的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她朝封子翰望去一眼,随后将视线落到了封子墨的脸上。 “冷王觉得,朕的心中有了什么样的答案?”封景天眯了眯眼。 “回陛下,臣弟以为,陛下定然知道,这封国上下谁才能胜任这一职。”封子墨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封景天。 封子墨话音落下,封景天从龙椅上起身,于这小书房内踱起了步,片刻之后,她停了下来,望向那两位亲王,“你们还真是心意相通,竟都能想到一块去了。” 听闻此言,封子墨和封子翰相互对视了一眼,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只各怀心思坐于书房内,静等封景天说出后面的话。 封景天斜睨着二人,对于这二人,她谁也不敢相信,封子翰表面上与自己同心连气,暗地里却对自己百般设防,加之从前先贵妃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所以,二人当前不过是联手制约封子墨罢了。 最终,这三人之间的谈话还是不了了之了,封子墨和封子翰二人一起别过女帝,出了北冷宫,一前一后朝着宫门外走去。 “皇兄!”封子翰突然赶上封子墨,叫住了他。 封子墨停下脚步,望向封子翰,“禄王有何吩咐?” “听闻皇兄得到了曦氏一族的支持,皇兄如今可谓如虎添翼了。”封子翰别有深意地望着封子墨。 “禄王想多了,本王不过是不希望先皇后母族就此衰落罢了。”封子墨淡淡应了一句。 “哦,是吗?那看来还真是本王想多了些,还望皇兄莫要怪罪。” “无碍,这样不是什么大事,禄王不要误会便是,倒是禄王,手下能人异士不少,想来,禄王的耳目于这封国之内是无处不在了吧?”封子墨朝他瞟去一眼。 封子翰愣了愣,随后轻笑了起来,“皇兄这话可是冤枉了本王,本王手下那些人自诩本事过人,其实都是些不中用的家伙,哪里比得上皇兄手下那几人,特别是那商鸣,据说他脑子灵,又有一双巧手,乃难得一见的奇才。” 封子墨冷哼一声,再没有说话,只迈开了长腿,踏出了这深宫南门。 回到玉兰苑后,封子墨没有去书房,也没有回寝房去见燕玲珑,只径直朝着杂物房而去。 “商鸣!”封子墨立于杂物房外,轻唤了一声。 片刻之后,杂物房的房门被人打开,商鸣出现在封子墨的视线之内。 “参见冷王殿下,殿下怎来了这里?”商鸣朝封子墨行了个礼,随后问了一句。 “本王闲来无聊,便想来看看你那新武器做得怎么样了。”封子墨应了一句。 听到这话,商鸣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属下正想请殿下来看看这新武器,可巧,殿下就出现了。” “哦,是吗?”封子墨饶有兴致地望着商鸣,片刻之后,他与商鸣一道进了杂物房。 杂物房内,一辆四轮木车立于二人眼前,木车上有个可以投掷弹药的工具,一头始终垂下,另一头则扬在半空之中。 “此为何物?”封子墨不解,问了一句。 “回殿下,这便是如烟姑娘所绘制的白锦上那武器。殿下请看,这铁木棒上有托盘的一头放上石块,撬动这铁木棒的另一端后,石块便可投出。”说话间,商鸣找来一片木板,放在那托盘之内,随后撬动铁木棒的另一头,那木片突然间腾空而起,直直朝着杂物房纸窗飞射而去,击穿了那纸窗,又打倒了屋外一座盆景。 封子墨走向那纸窗,朝外望去一眼,倒吸了口气,“这木板尚有此攻击之力,那若是换作石块乃至铁器,那……” 商鸣朝他走了过去,朝他抱了抱拳,“殿下所言甚是,若换作坚硬之攻击物,后果不堪设想。” 燕玲珑待在寝房内,久等不见封子墨返回,感觉有些闷,燕玲珑出了寝房,朝着后院走去。 欣儿匆匆朝她走了过来,向她行了个礼,“参见冷妃娘娘。” 燕玲珑看了她一眼,轻轻一抬手,“不必多礼,起身吧,对了欣儿,你为何这般匆匆忙忙?” “回娘娘,殿下回了玉兰苑,此时正在杂物房与商大人商谈,欣儿恐娘娘担心殿下安危,便想去禀报娘娘殿下消息,谁知看守娘娘寝房的侍卫说娘娘来了后院,所以,欣儿便来了后院。”欣儿回应道。 听到这话,燕玲珑双眸一亮,“什么,殿下回来了?” 玲珑的俏脸之上浮起一丝笑意,她撇下欣儿,朝着杂物房跑了去,欣儿迟疑了片刻,正想跟上前去,一颗小石子落到了她的脚下。 欣儿左右看了看,弯下腰,将那小石子捡了起来,这才朝前走去,经过连通杂物房的一条小径时,她撞上了一个人。 “曹大人请息怒,是奴婢走得太急,撞上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欣儿朝眼前之人行了礼,怯生生说了一句。 曹志看了看眼前之人,微微皱了皱眉,“你这丫头,怎如此毛毛躁躁,我这还要去给殿下采买木料呢,你踩了我的鞋,让我如何出门?” 欣儿一愣,蹲了下去,从腰间取出丝帕,轻轻替曹志擦拭了起来,“曹大人莫急,奴婢这便替大人擦净鞋面。” 一番擦拭后,曹志一把将欣儿从地上拽了起来,“罢了罢了,我还得赶时间,你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话音落下,曹志已经越过欣儿身边,匆匆朝着玉兰苑外走去。 欣儿回头看了看曹志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燕玲珑跑到了杂物房外,正想敲面,突然,一块碎石自那杂物房内飞出,正正砸到了杂物房外的一棵桃树上,生生将那桃树的一段树枝给击成了两段。 “莫非,商鸣的武器成功了?”燕玲珑一惊,敲响了房门。 片刻之后,商鸣开了门,看到立在杂物房外的燕玲珑时,商鸣吃了一惊,“冷妃娘娘,你怎么在此?” “殿下在吗?”玲珑问了一句。 商鸣轻轻点了点头,“回娘娘,殿下正在房内。” 燕玲珑淡淡一笑,入了杂物房,朝封子墨喊了一声:“殿下!” 听到燕玲珑的声音,封子墨一惊,片刻后,他转身望向玲珑,“爱妃怎来了这里?这里戾气太重,本王还是陪爱妃先行离开吧。” 燕玲珑轻轻摇了摇头,“殿下的新武器雏形初现,玲珑甚是好奇,殿下,让玲珑也开开眼见。”玲珑说着,朝那木车走了过去。 578.新攻击器 燕玲珑立在那新武器的眼前,有些无可奈何地望着眼前这一大家伙。 “殿下,这便是新武器?”玲珑朝封子墨瞥去一眼。 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一副不解的模样望着玲珑,“爱妃方才不是看见了这武器的精妙之处,怎么,爱妃觉得这东西不够威风?” “威风谈不上,不过挺拉风的。”燕玲珑干笑了两声。 听闻冷王妃此言,商鸣走上前来,一脸不解地望着玲珑,“拉风?不知娘娘所言拉风是何意思?” 燕玲珑用力摇了摇头,“没什么,本妃的意思是,商大人能在短短十日内制出这投石车,确实不错,可是,商大人能确定这武器定能胜过敌方的箭阵吗?” “这个……”商鸣微微皱眉。 他不过是按照阎如烟所绘制的图纸制出了这所谓炮车,简单测试之后也确实觉得这东西杀伤力不小,可是怎到了冷王妃这里,炮车便成了投石车了?可仔细想想,冷王妃所言不假,以这木车攻击敌手确实速度不如箭阵,且要寻那么多的石块和铁块,确实不是件易事。 封子墨望着那新武器,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后,他抬头望向商鸣,“商鸣,可否将攻击用的石块、铁块换作容易装卸,攻击范围更广的东西?” “这个……”商鸣皱起了眉。 他早已想过了无数的法子,实验过无数的攻击物,可是一番尝试下来,仍旧觉得这石块和铁块是最具杀伤力的,要照殿下所言去更换攻击物,他实在想不出有何物能代替。 燕玲珑看了看那二人,淡淡一笑,“殿下,可否将攻击物换作空心的木匣或是瓷瓶?” 听闻冷王妃此言,商鸣一脸惊讶地望着她,“空心木匣和瓷瓶?娘娘可知殿下要对付的可是手持钢刀铁剑的禄王军和女帝的禁军大营,娘娘该不会认为木匣和瓷瓶能轻易将其击败吧?” 燕玲珑朝商鸣投去高深莫测的一眼,“商大人可以在木鸢中安放火种,本妃也可以啊,甚至于……” 话音至此,燕玲珑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封子墨望向燕玲珑,轻笑了起来。 “爱妃果真聪慧果然,本王竟然没有想到这个法子。商鸣,你且按冷王妃所言,将石块和铁块换作空心木匣,而后在木匣中放入火种。”封子墨缓缓说道。 不等商鸣领旨,燕玲珑抢了一句:“殿下,玲珑所说的不是火种,而是可以令人浑身无力的药粉,列如曼陀罗……” “曼陀罗?爱妃你想做什么?”封子墨不解地望着她。 “自是不费一兵一卒,又无须兵戎相见,轻松容易便可制敌的法子,此乃,生物战。”燕玲珑笑了起来。 “生,生物战?”商鸣因为惊讶,嘴唇大大张开,许久不能合上。 “没错,殿下若能轻声夺回一切,又不伤任何人,那在百姓心中,殿下等能树立仁义开明的美德,得民心者得天下,殿下还愁不能轻松夺回所失一切吗?”燕玲珑眉目含笑,望向封子墨。 封子墨的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他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上前,轻轻握住燕玲珑的手,“得妻如玲珑,夫复何求?爱妃,本王且照你所说得去做。” 杂物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屋内三人尚未看清来人模样,已经闻得其声:“冷王妃果真聪慧过人,乃我曦氏一族之福星!” “原来是曦族长来了!曦族长也喜欢躲在门外偷听别人说话吗?”燕玲珑松开了封子墨的手,朝来人走来过去。 曦筠诚笑了起来,他是越来越喜欢眼前这丫头了,封子墨能娶到这样的女子为妃,曦氏一族可就有希望了,想到这,他从腰间取出一卷竹简,递给了玲珑。 “这是什么?”燕玲珑不解地问了一句。 “此乃曦氏一族的至宝百毒秘笈。”曦筠诚应了一句。 燕玲珑微微皱眉,却没有伸手去接那竹简,“本妃要这有何用?” 曦筠诚淡淡一笑,朝封子墨瞟去一眼,随后将目光落回到燕玲珑的身上,“当初你那夫君侵入我御龙阁,毁我曦氏一族医术、毒书无数,唯有这一卷,我一直藏于身上。这百毒秘笈中详细记录了这片大陆上出现人类以来所有的制毒解毒之术,冷王妃想利用无色无味之毒制敌,可好好看看这秘笈。” “可是,本妃没有想过要取任何一人性命。”燕玲珑瞟了曦筠诚一眼。 “所以我才让你好好读完这秘笈,这其中有用毒之法亦有解毒之术。”曦筠诚再次将那秘笈递了过去。 “所以,曦族长是想让本妃先制敌奄奄一息再施救于他们?”燕玲珑眯了眯眼,望向曦筠诚。 曦筠诚没有再说话,只于妖孽般的脸上展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以麻醉敌手取胜,敌人清醒之后,定然寻机反扑,而在其将死之际施以援手,大部分人定会铭记恩人之德,爱妃,本王觉得曦筠诚此法可行。”封子墨望向燕玲珑。 “殿下,这……”燕玲珑皱了皱眉,她始终觉得此法尚有缺陷,可是不得不说,此法自有它的道理。 最终,几人暂时达成共识,若到了封子墨非得与禄王和女帝对峙那一日未能寻到更好的攻敌之法,便按曦筠诚此法行事。 大事终定,封子墨轻舒了口气,他推开杂物房的房门,正欲与玲珑等人一同出去,便瞥见一道羸弱身影一闪而过。 “不好,是欣儿那丫头!”封子墨皱眉。 听闻此言,燕玲珑上前,轻问了一句:“欣儿,那丫头何处?” 封子墨望向玲珑,“本王见她的身影一闪而过。” 燕玲珑眯了眯眼,随后回了一句:“殿下,看来我们得想想办法了。” “爱妃想对付欣儿?”封子墨问了一句。 燕玲珑轻轻点了点头,“欣儿背后之人已经开始大肆收买人心,若不将其揪出来,只怕殿下会失了先机。” “所以爱妃准备怎么做?”封子墨问了一句。 听到殿下问话,燕玲珑陷入沉思之中,这时,曦筠诚走上前来,对那二人说了一句:“冷王妃身边,不是还有一个因妒意而红了眼的如意夫人吗?” “所以,曦族长的意思是?”燕玲珑望向曦筠诚,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579.燕如意被利用 封子墨看了看那二人,失声笑了出来,“你们二人还真是,不过,燕如意并非善类,你们想控制她并非那么容易之事。” “旁人皆不行,殿下却可以。”燕玲珑和曦筠诚几乎一同说出了这话。 “你,你们……”封子墨顿时有种被坑了的感觉,欲骂那二人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殿下,为能早日夺回所示一切,为了让封国成为四境内最强之国,这点付出又算得了什么呢?”燕玲珑望向他。 “是啊,为了封国,也为了曦氏一族,你假意对燕如意示好又有何关系?”曦筠诚说道。 “这……”封子墨紧皱起眉头,要他假意对别的女子示好,这于他而言,是件苦不堪言的事。 “殿下,大丈夫能屈能伸,玲珑尚且不介意,殿下又何须计较此事呢?”燕玲珑挽住他的胳膊,撒娇般地望着他。 许久之后,纠结不已的封子墨终是点了点头,“也罢,权当是为了封国之百姓。” 听闻此言,燕玲珑和曦筠诚相视对望一眼,脸上皆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燕如意端坐于寝房内的妆台前,任由丁香给自己梳着髻。 “丁香,你说本夫人是不是被人给骗了?”燕如意突然问了一句。 “夫人因何有此一说?”丁香不解地望着铜镜中的燕如意,问了一句。 “那人分明说过,只要让殿下服下那药粉,定能让殿下对本夫人心生爱慕甚至难以割舍,可是本夫人都已经给殿下熬制了那许久的参汤了,殿下为何一点反应没有?”燕如意一脸的愤愤不平。 丁香强忍住心中笑意,应了一句:“自然是火候未到,夫人不是说过,若是一次下药太多,难免会被人识破。” “可是,本夫人实在是等不及了,一想到殿下终日陪着燕玲珑那贱人,本夫人便是一阵剐心之痛。”提到燕玲珑,燕如意的脸色更冷了三分。 就在这时,燕如意的房门被人敲响,屋内,主仆二人对视一眼,而后,燕如意朝丁香使了个眼色。 丁香会意,转身朝房门走去,打开房门时,她愣在了原地,“冷,冷王殿下!” 听到丁香发出的声音,燕如意的心口砰砰跳了两下,跟着,她起身朝房门走了过去,看清楚来人时,燕如意俏脸一红,“殿,殿下怎么来了?” 封子墨瞟了那主仆二人一眼,长腿一迈走进了燕如意房内,坐了下来,并给自己倒了一杯香茶。 “如意,本王最近忙于政事,未曾来探望过你,你不会怪罪本王吧?”封子墨呷了一口茶,轻瞟了燕如意一眼。 燕如意有些受宠若惊地望着封子墨,许久后方才回神应了一句:“殿下忙于公事,如意怎敢对殿下有所不满?” “罢了,本王如今不是来探望你了?”封子墨笑了起来,幽黑的眸如同深潭,看得燕如意心动不已。 如意朝丁香使了个眼色,丁香会意出了寝房,房内只剩下了封子墨和燕如意二人。 如意朝封子墨走了过去,轻轻于他肩上揉了揉,“殿下繁忙之际还能想到如意,如意已是开心不已了。” 封子墨一把抓住她的手,起身,定定望着燕如意,“如意,本王让商鸣制出了投石器,虽攻击力极强,可是无奈每次安放石块、铁块之时本王的军队便失去了最佳的作战机会。” “那殿下可否想出好的法子解决这一情况?”燕如意问了一句。 封子墨看了看燕如意,轻轻摇了摇头,“本王尚在思索,一时心烦之时,来了你这房间。” 听闻此话,燕如意瞬间高兴了起来,封子墨在烦闷之时能想到自己,那是不是说,他体内的药已经起了作用了? 想到这,燕玲珑抓住了封子墨的手,“殿下,不如,如意回去见我父亲吧!” “见你父亲?你想怎么做?”封子墨问了一句。 “父亲认识不少外域高手,说不定有人会知道解决这一问题的法子。”燕如意眸色一亮。 “可是,本王怎能让你为了这些事而抛头露面?”封子墨微微皱眉。 “能为殿下分忧乃如意之福。”燕如意一脸羞涩地瞟了封子墨一眼。 封子墨淡淡一笑,轻轻拥住了燕如意,片刻之后,他松开了她,借口还有事要同许信、商鸣商议,便转身出了如意的寝房。 燕玲珑和曦筠诚一早便知,若是封子墨对燕如意好上三分,她定会飘飘然,得意不已。 果然,封子墨走后,燕如意唤来了丁香,让丁香陪自己出了寝房。 燕玲珑此时任由欣儿跟着自己于玉兰苑后院内散着步,后院内的桃花、李花开得正艳,玲珑站在一株桃花树下,仰头望着花枝上开得正艳的花朵。 燕如意朝她走了过去,一脸鄙夷地瞟了她一眼后,轻笑了起来,“冷王妃在赏花呢?” 听到燕如意的声音,玲珑回身,望向她,神色平静至极,“如意夫人怎么来了?” “这满院的花开得如此热闹,本夫人也来凑凑热闹。”燕如意一抬手,将擦着自己耳畔的一枝桃花生生从花树上扯了下来。 燕玲珑看了看如意手里的桃花枝,缓缓说道:“如意夫人若是真爱花,为何要将它摘下,你可知,这样一来,花便凋零了。” “是啊,它若是离得本夫人远些说不定还能多活些时候,可是,它偏偏要挡住本夫人的视线,本夫人岂能容它?”燕如意说这话时,狠狠瞪了燕玲珑一眼,言下之意已是再清楚不过了。 玲珑不想于她起冲突,仅瞟了她一眼,便想转身离开,这时,燕如意再一次开口:“冷王妃身为殿下正妃却不懂得为殿下分担烦忧,实在不配坐上这个位置。你可知殿下为了投石器之事烦闷不已?” “什么?殿下竟然对你说了此事?”燕玲珑佯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 “是啊,这种时候也唯有本夫人和本夫人的父亲,才能为殿下分忧。”燕如意瞪了玲珑一眼,转身带着丁香走开了。 580.燕府被盯梢 望着燕如意渐渐走远的背影,燕玲珑的唇角微微向上一扬,跟着,她的视线扫向了欣儿。 “欣儿,你在想什么?”玲珑轻问了一句。 听到燕玲珑的声音,欣儿瞬间回神,望向玲珑,“回娘娘,欣儿什么都没有想,只是觉得那如意夫人气焰太过嚣张,明明娘娘才是殿下正妃,她凭什么对娘娘如此不敬?” 燕玲珑淡淡一笑,“无碍,由她去吧,你难道不觉得她甚是可怜吗?” “可是,自古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娘娘就甘心受她辱骂吗?”欣儿不解地望着燕玲珑。 “罢了,走吧,本妃有些乏了,想回房休息一会儿。”燕玲珑瞟了欣儿一眼,转身朝着寝房走去。 欣儿立于原处,定定望着燕玲珑的背影,片刻之后,她方才回神,跟了上去。 燕如意果真将封子墨的事放在心上,稍晚些的时候,她带着丁香出了玉兰苑,乘马车朝燕府而去。 如意离开玉兰苑没多久,欣儿借口为燕玲珑才买药材,也出了玉兰苑,封子墨朝许信使了个眼色,许信会意,唤来一名侍卫,命他扮作封国百姓,暗中盯梢欣儿。 欣儿朝着都城内最大的一家药铺走去,刚走进那药铺便朝药铺伙计喊了一句:“抓药!” 那伙计笑嘻嘻朝欣儿跑了过来,指了指药铺的后侧,“姑娘看来像是个大买家,不如,到后面的库房里去看看吧。” 欣儿轻轻点了点头,朝药铺的后端而去。 那伙计将欣儿带到药铺后端一间堆满了药材的大房间内,退了出去,片刻之后,一道干瘦的身影入了这房。 “欣儿,打听到了什么?”那身影的主人突然问了一句。 欣儿转身循着那声音传来之处望去,看清楚来人模样时,欣儿朝他福了福身,随即应了一句:“回莫先生,商鸣正在为冷王殿下制作投石器,为了解决投石器所需石块、铁块之弊病,燕如意已回燕府去了。” “什么,投石器?你可知道那投石器究竟是什么东西?”莫先生问了一句。 欣儿想了想,向莫先生讨来的笔墨和白锦,凭着印象画出了商鸣所造的投石器模样,随后将那白锦递给了莫先生。 “大概就是这样的,通过这木车上的木棒,将石块和铁块投出,这东西还挺厉害。”欣儿应了一句。 莫先生看着手中的白锦,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后,他缓缓开了口:“可是,封子墨确定他有那么多的石块和铁块来进行攻击吗?” “所以燕如意才回了燕府,似乎要让燕律帮助冷王。”欣儿应了一句。 莫先生神色紧张了起来,许久之后,他方才开口说了一句:“好了,你先回去,莫要让玉兰苑的人起疑。” “是,莫先生!”欣儿转身出了这库房,手中多了一包药材。 欣儿离开了药铺,朝着玉兰苑而去,而莫先生则回了禄王府。 封子翰正在书房内读书,突然,一个侍卫走了进来,朝他行了个礼,“参见禄王殿下。” “何事?”封子翰望向那侍卫。 “回殿下,莫先生来了。”那侍卫应了一句。 封子翰轻哼一声,朝那侍卫挥了挥手,“让他进来吧!” 侍卫转身走了出去,片刻后,莫先生缓缓步入书房,朝封子翰跪拜了下去,“参见禄王殿下!” “莫先生来了,起来吧!”他朝莫先生抬了抬手。 莫先生起了身,立于封子翰座前,静待殿下先开口。 封子翰看了看他,轻问了一句:“莫先生这时来这,所为何事?” 莫先生朝他抱了抱拳,随后将欣儿对自己说的话全数告诉了封子翰,封子翰听后,皱起了眉。 “莫先生有何主意?”封子翰问了一句。 “殿下,万万不可让燕律的人插手,属下记得,燕律从蛮夷之地召募了不少懂得制作石刀石斧的人回来,万一他们真为冷王赶制出无数攻击器,那……”莫先生一脸慌张地望向封子翰。 封子翰放下手中书简,起了身,来回踱了几步,“可是,本王还能拦住燕律不成?” “殿下自是不便拦下燕律,可是有人可以啊!”莫先生的眼珠子骨碌一转。 “莫先生的意思是?”封子翰眯了眯眼。 这天傍晚,封子翰入了宫,将燕律欲暗中为封子墨招兵买马之事禀明了女帝封景天,封景天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命禁军封锁了燕府,没有自己的命令,燕府众人不得擅自出入,燕律被困于太师府中,面色铁灰。 “女帝怎突然间下了这样的命令?”燕律用力一掌拍到了手边木桌上,那木桌当即裂开了一条缝。 燕徐氏立于燕律身边,也是一脸焦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女帝限制了燕府众人的行踪,那我们如意要怎么帮冷王殿下?” 燕徐氏不停晃动,惹得燕律更为心烦,他朝燕徐氏挥了挥手,说了一句:“好了,你别在我眼前晃荡了,你越是晃来晃去,我越是心烦意乱。” “可是,我这不是着急吗?”燕徐氏怯生生地望着燕律。 “着急,着急有用吗?你快坐下来,让我好好想想。”燕律端起面前的茶盏,往自己口中灌下一口茶汤。 这时,有人来到燕律的房门外,轻轻敲了敲燕律的房门。 “什么事?”燕律喊了一声。 “太师大人,是我!”房门外传来了万大勇的声音。 燕律深深吸了口气,应了一声:“进来!” 万大勇推门走了进去,朝燕律行了个礼,“太师大人,有人送来了这个。” 话音落下,万大勇呈上了一片白锦,燕律皱了皱眉,接过了那片白锦,看了看,不禁脸色一变。 “原来是他!”燕律仅仅捏起了拳头。 听闻此言,燕徐氏走上前去,轻问了一句:“老爷,怎么了?谁惹得你如此生气?” 燕律将手中的白锦往地上用力一砸,“我早该想到了,禄王这个狡猾的家伙一定会盯着燕府。” “禄王?”燕徐氏惊讶地望着燕律。 581.欣儿身份曝光 燕律低骂了一句,望向万大勇,“设法溜出燕府,给冷王殿下传封信过去,禀告殿下要他小心禄王。” “是,太师大人!”万大勇朝他抱了抱拳。 万大勇正欲转身离开,突然,燕徐氏叫住了他,“等等!” 听闻此声,万大勇停下脚步,转身望向燕徐氏,“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万大勇,你先等等!”燕徐氏朝他使了个眼色,随后望向燕律,“老爷,禄王可以在女帝面前使用离间计,我们为何不可?” “离间计,你的意思是?”燕律皱了皱眉。 “老爷忘了,禄王可也暗中招募了不少人马,而且……”燕徐氏冷冷一笑。 “而且什么?”燕律一脸疑惑地望着她。 “禄王和女帝陛下此时看似一条心,可是,他毕竟是女帝的一块心病啊!”燕徐氏笑了起来。 燕律眯了眯眼,“夫人的意思是……” 燕徐氏和燕律相视对望了一眼,脸上露出一抹心照不宣的笑意,燕律转身走向案桌,亲笔写下一封密信,交给了万大勇。 “万大勇,就算死,也得给我爬进宫里去,一定要将此信亲手呈给女帝陛下!”燕律眸色一暗。 “是!太师大人!”万大勇郑重其事地接过燕律手中的白锦,塞进自己怀中,随后转身,朝着燕府侧门走去。 北冷宫内,封景天退下左右,立于小书房内,心绪不宁地望着窗口,突然一道白影闪过,跟着,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什么人,竟敢擅闯北冷宫!”封景天怒吼一声。 “是我!女帝陛下怎看起来这般心事重重?”一道好听的男声响起。 封景天循声望去,顷刻间,她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曦俊熙,你真不怕死?” “死?我若死了,陛下你岂不要独守空房了?”曦俊熙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望着封景天。 “你这混蛋,找死!”封景天从腰间抽出一把通体碧绿的玉刀,朝曦俊熙刺了过去,曦俊熙身子一偏,避开了封景天刺来的一刀,随后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抽出那把玉刀,将它塞到腰后,随后摇了摇头,望向封景天,“啧啧啧,这么暴力,我早劝过你,一定要温柔、要淡定,你这副模样,我会不喜欢你的。” 封景天彻底被他激怒,朝他用力拍去一掌。 曦俊熙朝后退去两步,随后一阵咳嗽,跟着便有血液从口中喷涌而出。 “噗!”他痛苦不堪地望着封景天。 封景天吓了一跳,上前一步,一把扶住曦俊熙,“曦俊熙,你,没事吧?” 曦俊熙侧头望向封景天,朝她淡淡一笑,“我,我没事,只要,只要你能解气,那,那我就,安,安心了!” “你别说话,我扶你坐下!”封景天说着,将曦俊熙扶到一把椅子上坐下,又端来自己的玉杯,喂他喝了些水。 “怎么样?你好些了吗?”封景天问了一句。 曦俊熙淡淡一笑,伸手抚了抚封景天白皙的脸庞,“我,没事,只要你好,我就安心了。” “朕不许你有事!”封景天紧张地望着曦俊熙,全然忘了此时坐在自己面前的,本就是一个用毒高手。 曦俊熙握住了封景天的手,极尽温柔地问了一句:“陛下,若是曦俊熙死了,你,你会为我心痛吗?” “闭嘴!朕不许你说这样的话,曦俊熙,你若再敢胡说,那朕便彻底灭了你们曦氏一族。”封景天的眸底似有泪光闪动。 曦俊熙咳嗽了两声,“曦俊熙自是不愿去死,只不过,有人,有人想要我死!” “说,谁想害你?”封景天问了一句。 “俊熙不敢说。”曦俊熙垂下了头,那模样看起来颇为痛苦。 曦俊熙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能令封景天刻骨铭心的男人,封景天恨他怨他,想要将他千刀万剐,可是这部代表任何一个人都能对他下手,她堂堂女帝的男人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自己面前,岂容他人窥视。 想到这,封景天握紧了曦俊熙的手,缓缓开了口,语气格外柔和,“告诉朕,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竟想要对你动手?” 曦俊熙抬眼看了看她,轻叹了口气,“算了,我可不希望你们姐弟二人因为我一个外人而反目成仇,我知道你们最近相处得很是融洽。” “姐弟,相处融洽,你所说的人是禄王?”封景天问了一句。 曦俊熙抬头看了看她,没有再说话。 担心曦俊熙的身子,女帝强将其留在了北冷宫,请来太医为其政治,太医刚给曦俊熙诊治完毕,女帝收到了万大勇送来的密信,她瞬间大怒,命人宣了封子翰入宫来了。 北冷宫书房内,封景天冷冷地望着封子翰,眉目间透着杀无赦的狠意。 封子翰看出她的不悦,轻问了一句:“不知陛下找臣弟过来,所为何事?” “禄王,听闻你暗中招募了不少高手?”封景天淡淡瞟了他一眼。 封子翰一惊,随后他深吸了口气,朝封景天抱了抱拳,“臣弟不明白陛下此话何意,陛下可否说得明白些?” “封子翰,你这是在与朕开玩笑吗?听闻你手下有个婢女,本事不小。”封景天淡淡呷了口收不到茶。 听到这话,封子翰大概猜到了女帝召自己入宫的原因,眼珠子一转,封子翰朝着封景天跪拜了下去,“陛下误会了,臣弟不久前得到以后个婢女,那婢女生得淡薄至极,可是陛下也知,子翰一向不留女子在身边,为了让那婢女有条活路,臣弟这才请人将她送到了将军府,没有别的意思,只想让她好好活下去。” “这么说,你于将军府内安插了一个眼线?”封景天斜睨了他一眼。 “本来,臣弟是想让她留在将军府的,怎知将军府兰皙夫人突然离世,那丫头便去了玉兰苑,说是要服侍冷妃娘娘。”封子翰应了一句。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封景天皱起了眉。 玉兰苑内,封子墨和燕玲珑正在书房内下棋,却见许信匆匆进了书房,“启禀殿下、娘娘,禄王为求自保将欣儿抛了出来。” 582.被诅咒的木人 听闻许信这番话,燕玲珑和封子墨相视对望了一眼,二人的脸上皆是吃了一惊。 “本王猜到禄王总有一日会将欣儿给出卖,却没有想到这一日竟然来得这么快。”封子墨微微皱了皱眉。 燕玲珑冷哼了一声,“世人都道禄王温文尔雅,谦卑有礼,却不想他其实就是个自私自利之人。” 封子墨看了看玲珑,轻轻摇了摇头,“子翰少时确实是个心思单纯善良的孩子,若说他变了,也只因这宫中斗争不断、阴暗污秽。” 燕玲珑望向封子墨,轻轻握住了他略微有些冰冷的手,“殿下,能在这样的环境中仍旧保持本心,可真是为难了殿下。” 封子墨回神,朝她淡淡一笑,“若不是遇见了你,本王不敢保证,本王是否会一直这样,说不定本王会比封子翰还要疯狂狠毒。” “不会的,殿下心性如此,并非环境能够左右,若不是这样,当年殿下遭女帝陷害,又怎不去报复?”燕玲珑说道。 封子墨轻叹了口气,朝燕玲珑笑了笑,随后,他望向了许信,“女帝的人来了玉兰苑吗?” 许信点了点头,“女帝陛下手下隐卫二人要提欣儿回去,此时正立于玉兰苑前院,殿下是不是……” “走,本王去会会他们。”话音落下,封子墨起了身,跟着许信一道出了这厢房,朝着前院而去。 前院之内,女帝的使者面色冷峻,静静地站在前院内的一块照壁之前,见封子墨夫妇缓步走了过来,两名隐卫一起朝他二人跪拜了下来。 “参见冷王殿下、冷妃娘娘!”那两名隐卫喊了一声。 封子墨朝二人抬了抬手,淡淡开口道:“无需跪着了,起身吧,对了,你二人来此作甚?” “回冷王殿下,我二人前来玉兰苑,只为抓一个奴婢。”其中一人应道。 封子墨冷哼了一声,淡淡说道:“怎么,女帝陛下看中了这玉兰苑内的婢女吗?她若想要本王自会亲手送上,何须陛下派人来抓呢?” 两个隐卫相互对视一眼,一起朝封子墨抱了抱拳,“殿下误会了,女帝陛下并非想带走殿下府上的婢女,陛下是担心那婢女留在玉兰苑呢会对殿下和冷王妃不利。” “哦,是吗?不知陛下所指之人究竟是谁?”封子墨又问一句。 “一个被唤作欣儿的婢女。”一个隐卫说道。 封子墨和燕玲珑相互对视一眼,玲珑正欲开口,突然,一个前去寻欣儿的侍卫匆匆忙忙朝几人跑了过来,“殿下、娘娘不好了,欣儿姑娘投井自尽了。” “什么?”燕玲珑脸色一变,望向了那侍卫,片刻之后,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提腿便朝欣儿的房间跑去。 玉兰苑的西北角,有一个不大的院落,所有的婢女下人皆住在这里,欣儿投井自尽后,几个下人围在她的房间外,朝里张望着。 “你们在此做什么?”燕玲珑突然出现在几人身后,低吼一声。 听到冷妃娘娘的声音,几个下人身子一震,一起转身朝燕玲珑跪拜了下去,“参见冷妃娘娘,我们,我们……” “罢了,做你们该做的事去。”燕玲珑看了看几人,沉声吼道,几人随即起身,逃一般各自散去。 燕玲珑站在欣儿的房外,朝里望了过去,欣儿的房内白纱飞舞,红烛摇曳,看来诡异至极。 “欣儿这丫头,她是一早便收到消息了吧,所以,这房间也显得诡异至极。”燕玲珑微微皱了皱眉,抬腿进了那房间。 除了那红烛和白纱,欣儿的房间内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燕玲珑绕着这房间走了一圈,隐隐间,她似是感觉到欣儿尚在这房间内。 一块掉落在桌下的白绢映入眼帘,燕玲珑走了过去,弯下腰,将那白绢捡了起来。 白绢上绘着一个俊美的公子,上书几个字“翩翩君子,奈何无心”。 燕玲珑微微皱眉,紧盯着着白绢上的男子,辨认了一番后,她终于认出了那人的身份,他便是禄王封子翰。 “欣儿莫非心属禄王?也是,若不是心属于他,又怎会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燕玲珑低声嘀咕道。 将那白绢放在桌上,玲珑继续在那屋子内寻找,又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小布包。 燕玲珑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小布包,竟在其中发现了一个木刻的小人,看那木人的打扮,应该是个男子,且风度翩翩,气宇轩昂。 “欣儿这丫头为何要做这样的一个木质小人,她想干什么?”燕玲珑仔细翻看了那小人一番,发现那小人身上伤痕累累,且腹部刻了一行字:“唯封子墨死,燕玲珑方能回殿下身边。” 看得这行字,燕玲珑面色一阵煞白,她倒抽了一口气,欲将那木人销毁,封子墨突然走了进来,长臂一伸,将那小人一把夺下。 “爱妃在看什么?”封子墨仔细看了看被抓在手里的木人,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 燕玲珑满目担心地望着他,许久后方才开口问了一句:“殿下没事吧?” 封子墨双目赤红,紧紧盯着燕玲珑,“你其实一早便知道欣儿是封子翰的人对吗?” “殿下,殿下此话何意?”燕玲珑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跳了两下。 封子墨冷笑一声,应了一句:“本王起初想直接处死这丫头的,可是爱妃你劝本王忍住。” “所以,殿下以为,玲珑有心保护欣儿,其目的是为了有一日能去禄王身边是吗?”燕玲珑嘲讽般地望着封子墨。 “你敢说你一点想法没有吗?”封子墨的眸色越来越暗。 燕玲珑伸手抓住他,“殿下莫要无理取闹,玲珑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 “没有这样的想法?哼,是本王对你太好了是吧?”封子墨突然怒吼一声,随后甩开了燕玲珑的手,又将那木人狠狠砸到了地上,随后转身出了这房间。 “冷王殿下,我们……”那两名隐卫本跟了封子墨来了这里,见他突然与燕玲珑翻了脸,二人的眼中,皆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不止那二人,追着封子墨足迹来到这西北院的燕如意也是一脸欣喜,她满眼鄙夷地看了看燕玲珑,跟上了封子墨的脚步。 583.做足了戏份 片刻之后,欣儿的房内便只剩下了燕玲珑一人,玲珑弯下腰,捡起那个坏了的木人,将其藏入腰间,随后出了这房门。 许信走进了西北院,见燕玲珑走向自己,许信抖了抖身上袍子,朝燕玲珑跪拜了下去,“见过冷妃娘娘!” “起身吧。”燕玲珑淡淡说了一句。 “谢娘娘!” 许信起了身,随后凑近燕玲珑对她小声说了一番后,玲珑会意,轻轻点了点头。 二人一前一后,朝着那杂物房急急而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二人已经入了杂物房,许信关上了房门。 杂物房内,商鸣、曦筠诚和曦俊熙围在一起,似是正在商议着什么,燕玲珑和许信相互对视一眼,朝三人走了过去。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燕玲珑轻问了一句。 听到玲珑的声音,三人这才回神,一起望向玲珑和许信。 “冷妃娘娘,许大人,我们打算将此夺魄散放入这方寸木匣之中,每每投出,这一匣之量足以放倒方圆数里之众。”商鸣说着,将手中那个半掌大的木匣递给了燕玲珑。 燕玲珑轻哼一声,从商鸣手中接过木匣,仔细看了看,随后问了 一句:“夺魄散,这可是曦族长那卷秘笈之内的毒方?” 曦筠诚点了点头,“没错,正是!” 燕玲珑知道,所谓夺魄散就是胡蔓藤、马钱子等剧毒植物合制而成的毒物,人只需吸入少量便能干扰到整个中枢神经和运动神经系统,若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救治,中毒之人最终因呼吸麻痹而死亡。 想到这些,燕玲珑的眸色暗沉了下来,“可是……” 曦筠诚看了看燕玲珑,压低嗓音问了一句:“玲珑,你该不是心软了吧?我方才听闻子墨为了这大业甚至配合你演了出戏,莫非你想让我等所为成空?” 燕玲珑摇了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曦族长无需多虑,只是……” 曦筠诚自然知道燕玲珑因何而犹豫,她是仁心仁术的神医王妃,如今要让她对无辜军将下毒,她的心中自是别扭万分的,可是,如今这个时候,容不得她再犹豫了。 “玲珑,无需担心,木匣虽有极强的致命攻击力,可是你也别忘了,你的手里还有解药,只要敌方军将愿意归降子墨,大可将解药给他们。”曦筠诚说道。 “嗯,也只能这样了。”燕玲珑轻轻点了点头。 许信朝商鸣望去一眼,问了一句:“商鸣,为何近来都见不到曹大人呢?” 听到许信的问话,商鸣望向他,想了想,开口道:“曹大人和令尊乃至交好友,这一点许大人不会不清楚吧?” “那又如何?”听他提及自己的父亲,许信的心里犹如扎了颗刺,甚是不舒服。 “曹大人一直试图说服许嵩大人效命冷王殿下。”商鸣解释道。 “曹志去见许嵩了吗?我之前分明说过,许嵩是如烟的人,若要许嵩归降,可以向如烟求助,只可惜此时就连我也找不到如烟的下落。”曦筠诚说着,垂下了眼。 燕玲珑知道每每提及阎如烟,曦筠诚便会心痛不止,不过最近几日她莫名有种感觉,阎如烟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回到曦筠诚的身边。玲珑想将这种感受告知曦筠诚,却因这感觉不过是一种没有根据的主观想象,所以,她忍住了。 “好了,大家久聚于此,难免会引人注意,还是各自散去吧,木匣之事一定要保密,而大家该演的戏,还需将戏份演足。”燕玲珑缓缓开了口。 “是,冷妃娘娘。”众人皆朝她抱了抱拳,随后各自散去。 燕玲珑出了杂物房,缓缓朝着寝房走去,方才封子墨于欣儿房门内的那番表现虽说不过是演给别人看的戏码,可是,每每想起那一幕,玲珑的心中还是难过至极。 “原来,殿下若真如此对待玲珑,玲珑还是会痛苦地喘不上气来。”燕玲珑于心下嘀咕了一句,跟着,她感觉自己的心隐隐抽痛了起来。 终于回了寝房,燕玲珑关紧了房门,走到檀木桌旁,将自己藏于腰间的那个木人取了出来,放在案桌之上。 “好好一个木偶,居然被殿下给摔坏了,殿下刚才不会是真的在生气吧?还真是一个醋坛子,不过是演戏他也能这么生气。”燕玲珑嘀咕着,拿出自己用米饭熬制的浆糊,打算将那被摔坏的木偶给粘好。 就在这时,寝房的门被人推开,下一秒,封子墨走了进来,朝玲珑靠了过去。 “爱妃在做什么呢?”封子墨轻问了一句。 燕玲珑侧头,朝他望去一眼,反问了一句:“殿下无需去陪你的如意夫人吗?怎来了这里?” 封子墨眸底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跟着,他长臂一挥,将燕玲珑整个人环入自己臂弯之中,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爱妃这是吃醋了吗?这个主意可是你想出来的。” 话音落下,他将玲珑握在手里的木人抽出,随手扔在桌上,而后将玲珑横抱而去,朝寝房深处走去。 许久之后,燕玲珑蹑手蹑脚朝那檀木桌走去,殿下此时睡得正熟,她得趁此功夫将那木人粘好,那可是自己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匠人做好的,若是坏了,那可是很可惜的。 玲珑小心翼翼地摆弄着手中的木偶,煞费了一番精力后,终是勉勉强强将它给粘了起来,这时,她从桌下的一只木屉内取出另一个雕刻为女子模样的木偶,放在方才那木偶的身旁,时不时,她抓起两只木偶,让它们牵手、拥抱。 “爱妃当真如此喜欢这木偶,甚至超过了本王?”一道酸溜溜的声音在玲珑耳边响起,燕玲珑一回头,但见封子墨不知何时起,站到了自己的身后。 燕玲珑一惊,随后起了身,有些尴尬地望着封子墨,“殿下怎起身了?还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封子墨淡淡一笑,将她扯入怀中,“本王明白,那两个木偶,男的是本王,女的是你,对吗?” 燕玲珑抬眸望向他,撅着红唇说了一句:“可是,殿下却差点毁了这人偶。” 封子墨伸手一揽,将玲珑拥入怀中,“你以为本王愿意?是谁让本王做足戏份的?” 584.阎如烟的决定 听闻封子墨这番话,燕玲珑垂下头,偷笑了两声,随即抬头,一本正经地望着他,“本妃从未想过,殿下竟然这般听话。” “玲珑,你……”封子墨眯了眯眼,跟着他将手伸向燕玲珑的腰肢,轻轻挠了起来。 “哈哈哈,殿下这是在做什么,快松手,松开……”燕玲珑一边笑一边喊,可是封子墨却似乎不打算饶过她。 二人打闹了许久,二人的背上皆隐隐出了些汗方才停了下来。 燕玲珑抓着封子墨的手,强迫他坐下,随后,她找出曦筠诚交给自己的秘笈,翻阅了起来。 “爱妃这是做什么?”封子墨不解地望着她。 燕玲珑瞟了他一眼,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并未作声,片刻后,她终于停止了翻动那竹简,望向了封子墨,“殿下请看!” 封子墨微微皱眉,跟着,他凑近了玲珑,朝她手指的地方望去一眼,“夺魄散?这是……” “这便是曦筠诚和商鸣放入那木匣内的致命毒药。”燕玲珑淡淡说了一句。 “是吗?看来那二人的攻击器已经制出了。”封子墨唇角微微上扬,扯出一道极好看的笑容。 “可是,殿下,这毒根本没有解药啊!”玲珑说着,朝前稍后翻了一阵,确实没有发现这毒的解药。 玲珑虽大概辨得出这毒药中的几种成分,可是说道制作解药,这并非她的强项,而这木匣主要用于两军对战,面对那么多的敌人,她也不可能以外科透析的法子来为他们解毒。 玲珑突然长吁短叹了起来,封子墨以为她哪里不舒服,紧张地望着她:“爱妃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燕玲珑轻轻摇了摇头,“殿下无需担心,并非玲珑身子不适,只不过,玲珑有些担心,若用此木匣对付敌人,却没有有效的解药,那后果……” 封子墨淡淡一笑,拥紧了玲珑,“本王知道你心善,可是,爱妃可知,两军对战,若是你不下定决心将敌人一举击败,那便是将己方的军将送入地狱深渊。” “玲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玲珑实在不忍见这么多人沦为这场斗争中的牺牲品。”燕玲珑有些难过,眸中似有雾气凝聚。 “爱妃,你太善良了,罢了,你若觉得不适,那这些事便交给本王来做。”封子墨应了一句。 燕玲珑看了封子墨一眼,再没有说一句话。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之间,阎如烟已随阎婆和阎生一起回到了边塞。 “先崖主,赶了这么许久的路,该累了吧?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吃些东西,慢慢回封北吧。”阎婆望向身旁的阎如烟。 阎如烟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句:“也好,就依阎崖主的意思做吧。” 阎婆点了点头,掀开马车隔帘,朝正在赶车的阎生喊了一句:“生儿,找个地方歇歇脚。” “是,母亲!”阎生应了一句,随后,赶着车朝附近的一家茶水铺而去。 马车在一家茶水铺前停了下来,阎婆掀开马车隔帘,请阎如烟下了车。 “先崖主,请吧!”阎婆轻喊了一声。 “嗯!”阎如烟点了点头,跃下马车,与阎婆一道朝着那茶水铺走去。 三人坐下,一边品茶,一边闲聊了起来。 “这边塞之地虽不如其他城市热闹,民风却淳朴得多。”阎如烟感叹道。 阎婆点了点头,应了一句:“先崖主所言不错,这边塞大陆看似荒芜,实则蕴藏着无数宝藏。” “所以阎崖主才不愿将鬼慕崖迁回都城是吗?”阎如烟望向阎婆。 阎婆淡淡一笑,“能返回繁华的都城,谁又会不想回去呢?数十年前那件事令鬼慕崖名誉扫地,这也是我们一定要请崖主回来的目的。” “你们认为,是我助曦氏族人杀了先贵妃又胁迫如今的女帝陛下?”阎如烟穿越而来,接收了先前那位鬼慕崖崖主的所有记忆,自然,先前发生的事她都明白。 听到阎如烟的问话,阎婆和阎生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阎生干笑了两声,望向了阎如烟,“先崖主不要误会,我母亲没有恶意,我们请崖主回来,也不过是为了了解当日的真相,毕竟,鬼慕崖作为封国药学之大派,就这样屈居于这边塞苦寒之地,实在憋屈。” 阎如烟轻笑了两声,应了一句:“你说得也不错,不过,就算我说出当年真相,鬼慕崖也不一定就能翻身,毕竟,这天下将来会落入谁的手里还不确定,禄王实力不弱,可是冷王的本事也不可小觑啊!” 阎婆有些吃惊地望向阎如烟,许久后方才开口问了一句:“先崖主终还是记挂着鬼慕崖,本崖主相信,只要鬼慕崖众人一心一意辅佐禄王殿下,一定可以助殿下登上那至高之位。” “若是我不答应呢?”阎如烟突然望向阎婆。 “什,什么?先崖主此话何意?”阎婆不解地望着她。 阎如烟淡淡一笑,“没什么,本姑娘看封子翰那家伙不爽。” “啊!”阎生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吃惊地望着阎如烟,他怎么也想不到如阎如烟这般美丽清高的女子竟会这样说话。 “哎呀!坐了这么久的马车还真是累啊!”阎如烟用力伸了个懒腰,随后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一口便将那茶水灌下肚去。 阎婆深吸了口气,望向如烟,“先崖主这一次醒来,变了很多。” 阎如烟放下手中茶盏,望向阎婆,“你觉得我变了?说来听听,看看说得准不准。” “先崖主,你先前可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如今……”阎婆欲言又止。 “你是想说我醒来后变粗糙了是吗?”阎如烟问了一句。 “那倒也不是,只不过,你说话的语气、行事的风格有些不一样了。”阎生说了一句。 阎如烟得意地一笑,黑眸之中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本姑娘决定了,一定要来个大变样,无论言行举止还是着装风格,等我回去之后,一定让他们大吃一惊。” “先崖主要去哪里?该不会,你还想着曦筠诚吧?”阎婆问了一句。 585.语出惊人 阎如烟朝阎婆望去一眼,淡淡一笑,“本姑娘从来都不是将感情放在第一位置的,感情这种东西,对于本姑娘而言,不过是一种消遣品罢了,有也可,没有,本姑娘也不会觉得难受。” 话音落下,阎如烟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口莫名地抽痛了起来,她皱了皱眉,强忍了下来,却更觉难受。 “怎么回事?本姑娘年纪轻轻,总不至于换了心脏病吧?”阎如烟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 阎生和阎婆自然看得出阎如烟不舒服,阎婆没有作声,只静静望着阎如烟的举动,而阎生则一脸紧张地望着阎如烟。 “先崖主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阎生问了一句。 阎如烟朝阎生望去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过是突然感觉有些疲乏罢了,对了,这边塞大陆有没有什么地势特别的地方?” “地势特别的地方吗?不知在先崖主眼中,什么样的地势才算是特殊?”阎生问了一句。 阎如烟想了想,应了一句:“例如特别的山谷、河流,又或是洞穴、崖顶?” 阎婆本不想搭话,但听闻阎如烟的问题实在古怪,于是方才抢了一句:“边塞大地,奇异之处比比皆是,可是,先崖主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那样的地方或许会藏着什么珍奇的植物花草。”阎如烟扯了一句。 “先崖主还真是一心为了鬼慕崖着想,这才刚回到边塞,先崖主便想到了花草,也是,我们鬼慕崖素来奇花异草繁多,若真能找到更多的花草,那倒是一件美事。”阎婆应了一句。 “罢了,走吧!”阎如烟起身,朝那马车走去,阎婆和阎生对望一眼后,跟了上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阎如烟跟着阎婆和阎生二人进入了封北,一望无垠的宽广草甸出现在眼前。 “哇,这里居然有这样的草原,真比北方草原还要壮观!”阎如烟惊叹道。 闻声,阎婆轻轻皱眉,“北方草原?莫非先崖主曾去过北方?” 阎如烟干笑两声,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马车于封北草甸一路颠簸,又过了好一阵子,方才于一青灰色建筑群前停了下来。 “启禀先崖主,我们已经到了,还请先崖主下车,随我们一道入内。”阎婆说着,伸手掀开了马车隔帘。 阎如烟轻轻点了点头,跃下马车,随阎婆、阎生一道入了鬼慕崖,蓉护法带了一众崖众出了鬼慕崖,迎三人入内。 鬼慕崖前殿之中,阎婆命人将阎如烟迎上贵客席,而后她缓缓登上那散发着冷光的崖主宝座,略微清冷的眼光扫过前殿中众人。 “近来崖中没有发生什么事吧?”阎婆问了一句。 听闻此言,蓉护法上前一步,朝阎婆行了个礼,回应道:“回崖主,鬼慕崖内秩序井然,一切安好。” “很好,如今先崖主也已回到鬼慕崖,有些谜团,我们是时候该解开了。”阎婆冷冷说道。 阎如烟轻轻抬眼,眸光扫过这前殿之内一众人,随即,她轻咳了两声,缓缓开了口:“我自是不知道鬼慕崖崖众想做什么,可是,你们若是想从本姑娘身上榨出些油水来,本姑娘可是不会答应的。本姑娘不属于你们这个世界,自然不会按这个世界的规矩去做任何一件事。” 听到这话,在座一众人皆是吃了一惊,众人面面相觑却不言一语,因为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前这位鬼慕崖先崖主似是很有魄力,然谈吐行事之风格却太过诡异。 憋了许久,蓉护法抬眼朝高高在上的阎婆望去一眼,阎婆轻扫了蓉护法一眼,似是在告诉蓉护法,自己对阎如烟也有诸多不满,只不过碍于她先崖主之身份,她有些无可奈何。 想了想,蓉护法望向阎如烟,轻问了一句:“敢问姑娘真是我鬼慕崖先崖主,阎如烟吗?” 阎如烟看了看她,白皙秀丽的脸庞上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不知此话怎讲?”蓉护法又问了一句。 “众人皆知本姑娘九死一生,于不久前方才醒了过来,所以,如今的阎如烟是重生了的阎如烟,也可以说,如今的阎如烟绝不会再如以前那样生存下去。”想到自己要穿越回去的大计,阎如烟的眼底闪过 一丝光亮。 阎如烟的一番话出口,众人皆是吃了一惊,如今的阎如烟与先崖主相比,果真像是变了一个人,亦或是说,如今的阎如烟,语出惊人、字字珠玑。 千里之外,都城玉兰苑内,燕如意的气焰越发的嚣张了起来,封子墨处处针对燕玲珑,甚至于,封子墨曾当着自己的面,驳了玲珑的面子,而让自己抬了脸。 “燕玲珑,想不到吧,殿下竟然这么快便厌弃了你,这时间甚至于比本夫人想象的还要快些,照这样下去,再用不了多久,殿下便会将你彻底抛在一边,你的王妃梦,也许就此终结了吧。”燕如意笑了起来,满头的珠钗步摇一起颤动了起来,显得格外俗气。 燕玲珑的脸上依旧一片平静,面对燕如意的挑衅,她丝毫不介意。 见她此番反应,燕如意气坏了,这本不是她所希望看得的结果,他希望看到的是燕玲珑气急败坏、痛苦不堪的表情。 “燕玲珑,你都不难过吗?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你便会一无所有。”燕如意恨恨说道。 听闻此言,燕玲珑终于是抬起眼,望向了燕如意,“如意夫人似乎很想看得本妃失魂落魄的模样?可是怎么办,本妃并不觉得少了男子的宠爱,便会失去一切。” “你故意这样说对吗?本夫人知道你在意殿下,又或者说,你根本有什么阴谋?”燕如意眸光一暗,死死盯着燕玲珑。 玲珑的心下一慌,随即便又恢复如初,她朝燕如意走去两步,似笑非笑地望着燕如意,“你想看本妃哭,本妃偏偏不会如了你的愿,怎么样,燕如意,本妃如此强悍,你很失望吧?” “强悍!哈哈哈,本夫人就好好看看,你究竟会有多么的强悍,等父亲助殿下夺下天下,你,便只会是被殿下丢弃在一边的弃妇。”燕如意狠狠瞪了玲珑一眼,转身离开。 燕玲珑立在原地,静静地望着燕如意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 586.禄王现身 燕如意走远后,许信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他朝燕玲珑行了个礼,说了一句:“冷妃娘娘,燕如意如此嚣张,要不要……”许信眸色一暗。 燕玲珑轻轻摇了摇头,“无碍,由她去吧,殿下大业要紧。” 冷王妃的深明大义令许信感动不已,他朝玲珑抱了抱拳,说了一句:“冷妃娘娘为了殿下受了这般委屈,将来待殿下大业得成,相信殿下定会好好补偿娘娘你的。” 燕玲珑淡淡一笑,“许大人严重了,本妃既为殿下发妻,自然得为殿下分忧。对了,曦族长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娘娘,曦族长和商鸣已经赶制出了攻击器上千,如今,曦族长那御龙阁内已经堆满了攻击器,待殿下一声令下遍可直捣封国王宫。 燕玲珑点了点头,应了一句:“很好,殿下如今已是万事俱备,只等东风一起,我们便行动。好了,本妃没事,你快去陪着殿下吧。” “是,娘娘!”许信别过燕玲珑,转身朝着玉兰苑书房走去,燕玲珑在玉兰苑内走了一阵,带了两个婢女两个侍卫,转身出了玉兰苑,朝着都城中心的一家酒楼而去。 燕如意一心劝说燕律,要他全力帮助冷王殿下夺下江山,燕律虽极为心动,却顾及燕如意能否登上那后位,所以这个时候,燕玲珑唯有将戏份做足,而唯有自己如一个怨妇那般麻醉自己,才能让燕如意和殿下的敌人放松警惕。 入了酒楼,燕玲珑要了一壶酒,几个小菜,待酒菜上桌后,玲珑命人换了酒壶内的黄酒,随后装模作样吃喝了起来。 “冷妃娘娘,我们这样做真的有用吗?”站在燕玲珑身边的婢女轻问了一句。 燕玲珑朝她望去一眼,淡淡一笑,“方才在玉兰苑中,本妃的态度定然会让燕如意有所怀疑,若不如此,她又怎会一心一意说服燕太师帮殿下呢?” “可是,丁香姐姐从未曾离开过玉兰苑。”那婢女一脸不解地望着玲珑。 燕玲珑淡淡一笑,夹起一块豆腐放进嘴里轻轻一咬,应了一句:“燕如意早已对丁香不满,想来,如此重要之事,她定然不会再让丁香去掺和了。” “所以,会有其他人来盯梢娘娘吗?”婢女一脸惊讶地望着她。 “许是玉兰苑内的人,也许是,燕府的人。”说话间,燕玲珑已经端起手边的酒樽,将杯中新茶一口饮下。 酒楼之外,一阵迎客声响起,玲珑好奇,朝窗外望去一眼,但见一道潇洒颀长的身影自气派的马车车厢内走出,缓缓朝酒楼大门而去。 将要跨入酒楼时,男子轻轻抬头,瞟向二楼雅间,燕玲珑一时避让不及,视线与之交汇在了一起。 男子淡淡一笑,俊美的脸庞上透着从容与恬淡,稍作停顿之后,他长腿一迈,走进了酒楼。 燕玲珑脸色一沉,不详的感觉袭上心头,想了想,她起身望向身旁婢女,“我们走!” “娘娘不演戏了?怎突然间……”玲珑此话说得突然,婢女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燕玲珑。 燕玲珑朝那婢女望去一眼,正欲开口说话,雅间的珠帘被人掀起,紧跟着,那道翩翩身影入了其中。 “嫂嫂,可真巧了,方才本王还在想,你会不会在此?”说话之人正是禄王封子翰。 燕玲珑冷冷瞟了他一眼,应了一句:“可不巧,本妃已经吃喝完了,现在正准备回去。” 封子翰露出一道春风般和煦的笑容,上前两步,立于燕玲珑跟前,“难得遇上,还望嫂嫂给分薄面同本王一道喝上两杯。” “本妃已经喝过酒了,禄王若是看上了这雅间,大可留在此处,请恕本妃不奉陪了。”话音落下,燕玲珑朝前走去。 未等玲珑行至雅间门处,封子翰轻哼一声,开口说了一句:“本王还打算与嫂嫂说些事情,看来,嫂嫂是不屑与本王闲聊,又或者说,嫂嫂根本不在意那真龙湖下的动静。” 燕玲珑身子一僵,迈出的腿停在了半空中,片刻之后,她回神,望向封子翰,“你说什么?” 曦筠诚和商鸣将造好的攻击器全部藏到了真龙湖下的御龙阁中,如今,封子翰居然提起了真龙湖,莫不是,他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燕玲珑眸色暗沉了下来,“本妃实在不明白,禄王殿下所指为何?真龙湖不是一早便给女帝陛下的禁军侍卫监视了起来,谁人又敢于真龙湖下作乱?” “哈哈哈……”封子翰冷笑了起来,片刻后,他止了笑,望向燕玲珑,“嫂嫂还真是天真得很,女帝的禁军侍卫又怎盯得住那神出鬼没的曦氏一族。” 听闻此言,燕玲珑再不能淡定了,她走到封子翰的跟前,直盯着他的双眼,紧咬牙关问了一句:“你究竟想说什么?” 封子翰也不应话,只指了指雅间内的酒桌,“嫂嫂点了这么多酒菜,若不吃了,岂不可惜?” 话音落下,封子翰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酒,就着那些菜肴,吃了起来。 端起酒杯,他轻抿了一口,随后放下那酒杯,皱起了眉,“这酒楼掌柜居然拿这东西来糊弄嫂嫂,真是可恶,本王这便命人端了这酒楼。” 话音落下,封子翰猛然一拍桌子,正欲叫人,燕玲珑抢了一句:“不劳禄王操心,这壶中的酒本就是被本妃换了的。” 封子翰故作惊讶地望着她,片刻后方才问了一句:“本王以为嫂嫂心情不好才会到此喝酒,如今看来,嫂嫂是心情太好才搞出这许多的花样吧?” 玲珑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冷应了一句:“看来禄王很想喝酒,来人,吩咐小二上酒。” “可是,娘娘……”侯在玲珑身边的婢女一脸担心地望着她,喝酒事小,可若是禄王趁机将娘娘灌醉,再…… 婢女越想越觉得后怕,毕竟禄王心机深沉,他究竟会做些什么,谁也预料不到。 想到这,那婢女用力摇了摇头,“娘娘,万万不可,娘娘早时还在咳嗽,不能饮酒。” “玲珑你病了吗?”封子翰露出一脸紧张的神色,紧盯着燕玲珑。 587.冷王欲设计女帝 燕玲珑被这婢女的一句话弄得有些尴尬,更对封子翰的这番反应显得无可奈何,她看了看那二人,扯出一道牵强的笑容,“无碍,不过小小的风寒罢了。” 话音落下,燕玲珑装模作样咳嗽了两声,更引得封子翰为之担心。 “玲珑你是真的病了,本王替你请莫先生过来。”话音落下,封子翰起身,欲往雅间的门走去。 “等等!”燕玲珑突然开口喊了一声。 封子翰不解,回头望向她,“怎么了?” 燕玲珑冷冷抛出一句:“所以本妃才说自己该离开了。莫非禄王殿下忘了,本妃可是医者。” 闻言,封子翰轻笑一声,“本王自是知道玲珑乃罕见的神医,可是,自古医者不能自医,你如今病了,自然是由其他的医者替你治疗更好。” “不必了,本妃的身子,本妃自然清楚得很,无需借以他人之手。禄王若是无话对本妃说,那本妃就此告辞。”燕玲珑随即朝那婢女使了个眼色。 婢女会意,上前一步掺住燕玲珑,二人正欲离开这雅间,封子翰突然幽幽开了口:“冷王的举动骗得过女帝陛下却骗不了本王,想来冷王殿下已经做好了逼宫的打算了吧?” 燕玲珑一惊,回头望向他,“封子翰,你莫要信口雌黄、造谣滋事,殿下若是那种不忠不孝之人又怎会沦落至今日此景?” “此一时彼一时,人,总是会变的。本王有四个字要请嫂嫂转告冷王。”封子翰直盯着燕玲珑。 “哪四个字?”玲珑眯了眯眼。 “好自为之!”说完这话,封子翰长腿一迈,离开了这雅间。 婢女望向燕玲珑,眸底露出一片担心之色,“娘娘,怎么办,禄王看似知道了一切。” 燕玲珑微微皱了皱眉,片刻后,她摇了摇头,“别太紧张,禄王知道曦氏族人回了御龙阁,可是,他并非就知道了御龙阁内的秘密,否则,他不会如此平静,走,我们先回玉兰苑。” 婢女点了点头,紧跟着燕玲珑出了这酒楼,朝着玉兰苑而去。 玉兰苑中,燕如意不知从哪找来了几个伶人,此时伶人正在唱戏,燕如意便陪着封子墨端坐在戏台前,一边品着美酒佳果,一边看戏。 伶人们悠扬绵长的声线将燕玲珑引向了后院戏台,看得坐在戏台前的封子墨和燕如意时,燕玲珑愣住了。 燕如意整个人倒在封子墨怀中,封子墨随后摘下一颗洗净的果子,动作轻柔地塞进了她的口中。 “怎么样,甜吗?”封子墨朝她淡淡一笑。 “嗯,殿下摘的,怎样都甜。”燕如意露出一副羞涩至极的模样,低头之际,她朝燕玲珑投去挑衅般的一眼。 立在玲珑身边的婢女一阵义愤填膺,她跺了跺脚,望向燕玲珑,“娘娘,如意夫人这是故意做给你看呢,要不,奴婢陪娘娘回寝房吧?” 燕玲珑朝她浅浅一笑,“无碍,且由她得意去吧,这个时候,本妃若不去向殿下行礼,岂不坏了礼数。” “可是娘娘,你……”婢女为燕玲珑而感到不平,她正欲劝住玲珑,却见玲珑已经走上前去了。 燕玲珑缓缓来到那二人跟前,面向封子墨,朝他福了福身,“见过殿下!” 见玲珑突然现身,封子墨本能地直了直身子,又将燕如意扶了起来。 “王妃怎来了这里?要不,一起听戏?如意找来的这些伶人不错。”封子墨开口说了一句。 听殿下开了口,燕如意只得附和着接了一句:“殿下所言甚是,既然冷王妃来了,那就坐下同我们一起寻乐好了。” 燕玲珑清冷的眸光扫过燕如意的脸,随后她淡淡应了一句:“本妃不过是过来向殿下行礼的,至于听戏,你们继续吧。” 话音落下,燕玲珑转身,朝方才那婢女走了过去,“走吧!” “是,娘娘!”婢女朝燕玲珑福了福身,跟着她朝前走去。 封子墨满眼心疼地朝封子墨望去一眼,感觉燕如意投向自己的目光,他瞬间回神,望向了他,“看戏吧!” 如意朝他妩媚一笑,起身为他斟了一杯酒,“殿下尝尝此酒,此乃父亲专门命人从北冀找来的好酒。” “北冀!”封子墨微微皱眉。 “殿下忘了,北冀亏欠了封国,自然他们是想同封国交好的,只不过,父亲暗中使了些力,所以,北冀王自会站在殿下这边。”燕如意脸色露出一抹笑意。 封子墨看了看她,没有再说话,不得不说,有燕如意这样的女人在自己和燕律之间周旋,自己确实是省事多了。 燕如意一脸得意,顿了顿,她又说了一句:“父亲还说了,要殿下一定稳住女帝,莫要让女帝有所察觉,等时机一到,父亲自有办法逼女帝退位让贤。” “燕太师想怎么办?”封子墨问了一句。 燕如意浅浅一笑:“殿下如此聪明,又怎会不明白如意父亲的意思。” 封子墨眸色暗了暗,起身,朝着书房走去,燕如意遣了那些伶人,随后也去了书房。 封子墨唤来了许信,命他去玲珑的药库寻一支上好的须参,准备随自己一道入宫,他是不急于想要那个位置,他所不能忍受的,是自己要一直和燕玲珑在燕如意的面前演戏。 不一会儿的功夫,许信带了须参过来,燕如意上前,提封子墨理了理身上的长袍,又陪着他走出了玉兰苑。 “外面风大,进去吧!”封子墨看了她一眼。 燕如意一脸媚笑,又故作羞涩地点了点头,“是,殿下,如意这便回去,绝不让殿下担心。” 话音落下,燕如意转身回了玉兰苑,丁香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样朝封子墨望去一眼,终还是忍住了心中憋了许久的话,转身跟着燕如意进了玉兰苑。 北冷宫中,女帝面含笑意,斜靠于偏殿中的龙首软榻之上,一边品酒,一边望着屋顶发愣。 宫婢小桃走了进来,朝封景天行了个礼,轻言道:“启禀陛下,冷王殿下来了。” 听闻此言,封景天瞬间回神,皱起了眉,“你说什么?冷王入宫了?” 588.封子墨进宫 小桃见女帝陛下脸色有些苍白,上前一步,一脸担心地问了一句:“陛下可是哪里不舒服?不如,奴婢去请太医过来瞧瞧。” 封景天这是心病,就算是太医来了也未必有解,听到小桃这话,封景天轻轻摇了摇头,“不必,朕不过是感觉有些烦躁罢了,好了,替朕梳洗梳洗,冷王快到了吧。” 闻言,小桃点了点头,将女帝从软榻上扶起,又搀着她来到一张黄花梨木桌前坐下,替她一番梳洗打扮。 “陛下这如花的容颜可真是令人羡煞啊!”小桃讨好着说了一句。 封景天淡淡一笑,朝铜镜中望去一眼,“就你这丫头会说话,朕再美,还能没得过冷王正妃?” “陛下说笑了,冷王妃虽长相柔美,却没有陛下这般气势,再说了,陛下乃封国之主,蒙上天之眷顾的真凤之身,冷王妃又怎能与陛下相提并论?”小桃笑道。 封景天透过铜镜,朝小桃望去一眼,再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小桃放下手中银梳,将封景天扶起,“奴婢已经替陛下打理好了,陛下这便去见冷王殿下吗?” 封景天点了点头,“走吧,朕这便去见他。” 小桃轻轻搀着封景天出了偏殿,朝着北冷宫内的小书房走去,封子墨极其亲信许信已侯在那书房之内,见封景天走了进来,二人随即起身,朝封景天跪拜了下去。 “臣弟参见女帝陛下!” “许信参见女帝陛下!” 封景天看了看那二人,轻轻抬了抬手,“不必跪着了,都起身吧!” 封子墨应了一声,站了起来,许信紧跟着他的动作,起身后,立于封子墨身后。 女帝缓缓走到小书房内龙椅前坐下,望向那二人,“冷王今怎入宫来了,莫不是有什么要事要对朕说?” 封子墨朝许信使了个眼色,许信会意,上前一步,将事先备下的须参呈到了女帝的面前。 “启禀女帝陛下,冷王殿下偶然间发现了这支上好须参,便将其包起,急急入宫敬献给女帝陛下,殿下对殿下的一片赤诚之心实在是天地可鉴啊!”许信说道。 封景天朝许信望去一眼,对他的话有些嗤之以鼻,这封国境内谁人看不出封子墨对自己百般不满,也亏得这许信竟能说出如此恶心的一番话来。 不过,身为高高在上的女帝,一国之主,她自然不会为了此等小事而与之计较,她淡淡一笑,望向封子墨,“冷王倒是有心了,朕刚好在寻须参入药,冷王便专门送来了。” 封子墨朝封景天抱了抱拳,应了一句:“能为陛下分忧实乃封子墨之福分。” 女帝朝立于身旁的小桃使了个眼色,小桃会意,收下了那支上好的须参,退到了一旁,封景天又命书房内一名宫人给封子墨和许信赐了座,放开缓缓开了口。 “如是朕猜得没错,冷王入宫来,不会只为了献参吧,冷王究竟想说什么?”封景天冷冷问道。 封子墨淡淡一笑,朝她抱了抱拳,“女帝陛下果真心思缜密,臣弟今日入宫还真有一事要禀明陛下。” “哦,何事?”封景天淡淡问道。 封子墨朝四周扫去一眼,封景天会意,朝小桃和其他几个宫人使了个眼色,众人陆续退了下去,封子墨也朝身旁的许信点了点头,许信朝女帝和封子墨各抱了一拳后,也退了下去。 小书房内只剩下了封子墨和封景天二人,封景天端起手边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随后望向封子墨,“好了,如今这房内只有你和朕两个人,有什么话,冷王不妨直说。” 封子墨轻轻点了点头,缓缓开了口:“陛下可知,禄王暗中集结了不少兵马?” 封景天轻轻抬眸,朝封子墨瞟去一眼,“朕可是听闻冷王手下也有大批兵马正在朝都城而来,这其中,你那位岳丈大人可是出力不少。” “陛下多虑了!臣弟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二心,至于燕律,他若是跟对陛下不利,本王定饶不了他。”封子墨一脸笃定地望着封景天。 “饶不了他?朕倒是有些好奇,冷王打算怎么样去对付燕律?”封景天眯了眯眼。 封子墨淡淡一笑,回应一句:“陛下忘了,燕律最疼爱的女儿可是在本王的手里。” “冷王该不是想用燕如意来威胁封子墨吧?要知道,若是真的遇到危险来袭,燕律那老狐狸可不一定会救下燕如意。”封景天冷冷一笑。 “若他连燕如意都不救下,那么,他的春秋大梦也就到头了。”封子墨眸色暗了下来。 封景天没有再说话,不得不说,封子墨的话并非毫无道理,燕律如今将宝全押到了燕如意和封子墨的身上,他又怎会置燕如意于危险之中而不理不顾。 可是,封子墨的话她依旧不敢轻易相信,当年可是自己从他手里夺下了江山和帝位,他如今又怎会心甘情愿辅佐自己,想到这些,封景天自嘲般地笑了笑。 封子墨也知封景天不信自己,他不急不恼,面上依旧挂着恬淡的笑容,“陛下,日久见人心,究竟谁才是对大封国最忠心的,只有将来才知道。对了,臣弟还有一事要告诉你,禄王正在寻找杀母仇人,女帝陛下虽未亲手结果了先贵妃,可是,当年之事陛下并非就是局外之人,陛下如此瞒住禄王,只怕……” 话音落下,封景天怒起,她一拍手边案桌,低吼一句:“冷王这是再威胁朕吗?” “臣弟不敢,不过是在提醒陛下,千万莫要信错了人而因小失大。”封子墨说完,朝她抱了抱拳,转身走出了这小书房。 封景天冷冷望着封子墨的背影,手掌紧握成拳。 出了北冷宫,封子墨带着许信出了宫门,朝着玉兰苑而去。如今他唯有将希望寄托于燕律身上,希望燕律的手里真有杀手锏可以对付封景天。 回到玉兰苑后,封子墨交代了许信几句,随后径直朝着寝房而去。 “爱妃,本王回来了!”刚推开房门,封子墨便喊了一句,下一秒,燕玲珑朝他迎了过来。 “殿下,一切还顺利吧?”玲珑轻问了一句。 589.禄王府被监视 封子墨长臂一伸,将燕玲珑一把揽入怀中,“爱妃,本王好想你。” 燕玲珑抬眸,朝他望去一眼,“殿下来此,不怕燕如意吃醋?” 封子墨朝她唇上印去一个吻,随后深深地望着她,“c那本王假意对燕如意好,爱妃你就不吃醋吗?” “殿下都说了是假意,那本妃为何要吃醋?”玲珑浅浅一笑。 见玲珑如此淡定,封子墨心底郁闷了起来,“爱妃当真一点都不生气吗?” 看他那副模样,燕玲珑噗嗤一声喷了出来,“殿下,玲珑都还没有吃醋,你怎就吃起醋来了?” “因为本王想知道,在你的心里,本王究竟有没有一丁点的位置?”封子墨抓住燕玲珑的手又紧了紧。 燕玲珑有些无奈地望着她,片刻后玲珑踮起脚尖,轻轻在封子墨唇上吻了吻,笑了起来,“若不是担心坏了殿下的大计,玲珑又怎会愿意看得燕如意那个女人终日缠着殿下。” “如此说来,爱妃这是吃醋了吗?”封子墨星眸一亮,有些欣喜地望着她。 燕玲珑迟疑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嗯!” 封子墨终于抑制不住心中兴奋,将玲珑横抱了起来,朝着寝房深处走去。 许久之后,封子墨松开了燕玲珑,笑意盈盈地望着她:“爱妃果然是想念本王了。” 听闻此言,玲珑一张俏脸红得可以滴得出血来,她狠狠瞪了封子墨一眼,沉着脸说了一句:“殿下就会欺负人家。” 见她生了气,封子墨笑了笑,随后再次拥紧了她,“爱妃莫怪,若不是本王爱惨了你,又岂会……” 燕玲珑被他这样拥着,心中甜蜜至极,她朝封子墨靠近了些,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气,沉沉睡去,这么几日,唯有此时,她可是安心睡上一觉。 封子墨这样静静地陪着燕玲珑,直至房门外响起许信的声音,他这才起了身,轻轻替玲珑盖好锦被后,方才蹑手蹑脚出了寝房。 封子墨随许信等人一道去了书房,关上门后,曦筠诚和曦俊熙从书房内的屏风后走了出来。 “你们怎么在此?是不是真龙湖下的东西被人发现了?”封子墨有些紧张地望着那几人。 “不是,冷王殿下无需紧张,攻击器藏得很安全,不过最近禄王府有些易动。”曦俊熙说了一句。 曦筠诚看了看封子墨,应了一句,“目前虽然平静依旧,可是禄王已经怀疑真龙湖下藏了东西了,所以我们才来了玉兰苑,子墨,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先下手为强?不知道曦族长打算怎么做?”封子墨眯了眯眼。 曦筠诚淡淡一笑,望向许信,“这可要劳烦许大人了。” 许信莫名一阵心虚,“曦族长此话何意?” “先前,商鸣不是制出了投石器吗?既然禄王想知道真龙湖下藏了什么,那不如……”曦筠诚朝众人望去一眼。 许信大概明白了曦筠诚的意思,他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句:“好,许信明白曦族长的意思了,许信定会利用投石器将需禄王的人引开,然后盯住禄王府,伺机于禄王府外试炼那投石器的威力。” “好,阿信,一切小心。”封子墨看了看许信。 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敲响,封子墨微微皱眉,朝众人使了个眼色后,方才冷冷问了一声:“何人?” “殿下,如意熬了些参汤,给殿下送来了。”书房外传来了燕如意的声音。 封子墨轻哼一声,待众人皆藏起后,他走了过去,将房门打开。 “如意,你怎么来了?这么晚还不休息?”封子墨故作惊讶地问了一句。 燕如意朝封子墨福了福身,随后朝跟在身后的丁香使了个眼色,丁香会意,将参汤端入书房内放下,方才有转身回到了燕如意的身旁。 如意朝她使了个眼色,丁香会意,退到了书房之外候着。 不等封子墨反应过来,燕如意关紧了书房的门,随后望向封子墨,下一秒,她整个人扑进了封子墨的怀中。 燕如意的这一举动,惊地封子墨大吃一惊,他欲推开燕如意,谁想她紧紧攀在自己身上,一时间竟然甩不开她。 “如意,不要这样,你这是做什么?”想到尚还藏在书房内的那几人,封子墨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殿下,如意每日看着殿下在身边,可是,殿下仅陪如意说说话,如意实在……”言下之意,她燕如意想要的是封子墨的宠爱。 封子墨深吸了口气,推开了燕如意,而后一脸抱歉地望着她,“对不起如意,本王是打算对你好,可是,这还需要一段时间。” “莫非殿下心中还想着冷王妃?”燕如意一脸妒意地望着封子墨。 “自然不是,只不过,禄王府如今紧盯着本王,本王有些心烦罢了。”封子墨微微皱眉。 “原来殿下是担心禄王啊!这样吧,如意传信给父亲,让他想个法子给禄王找些麻烦,这样一来,禄王自然就不会再寻殿下的麻烦了。”燕如意笑道。 “可是,禄王并非头脑简单之人他岂是那般容易唬弄之人?”封子墨微微皱眉。 燕如意踮起脚尖,于封子墨唇上轻轻一吻,随后转身,朝书房门走去,将要跨出书房之时,她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封子墨,“殿下,若是如意替你成了此事,你可要答应如意,让如意不再独守空房。” 封子墨一时间语塞,只轻轻点了点头,如意甜甜一笑,随后出了书房。 晚些时候,燕律果真收到了燕如意的飞鸽传书,书信之中,燕如意要父亲设计盯住禄王府,不让禄王府中的人可以随意进出,一时之间,燕律陷入了沉思之中。 “胡闹,如意这分明就是在胡闹!我要如何去限制禄王府内众人。”他低吼一声。 听到燕律的低骂声,燕徐氏朝他走了过去,轻轻一抽,将他捏在手里的白锦给取了过来。 眼珠子一转,燕徐氏望向燕律,“老爷忘了,这禄王可以盯梢冷王殿下,老爷自然也可盯着他。” “你是说……”燕律眯了眯眼,望向了燕徐氏。 590.燕如意挑衅 燕律随即唤来了万大勇,让他速速带人朝禄王府而去,无论如何一定要生出些事端来,闹得禄王府内的人插翅也难以逃出禄王府。 万大勇领命后,转身出了太师府,领着一帮扮作地痞无赖的燕府府兵朝着禄王府而去。 “都给我听着,现在开始,允许你们随心所欲,闹得越欢越好!不过,唯一一个条件,就是,万一被人抓住,你们就说自己是禄王的门生。”万大勇吼了一声。 “是,万大人!”众人一起吼道。 随万大勇一同离开太师府的府兵们平日里早已是被太师大人压制得几近喘不过气来,如今能随心所欲一番,他们自是求之不得。 话音落下,万大勇猛然一挥手,众人各自散去,不一会儿已于都城之内乱了起来。 “抢东西,有人抢东西了!”都城大街上有百姓高喊了一声。 “这边,这边有恶人打人了!”另一人又喊了起来。 “放开那个姑娘,你这恶贼!我老婆子跟你拼了。”一个老妇尖叫了起来。 瞬时间,方才还安安静静的都城大街上哄闹了起来,一群来历不明的流氓地痞肆意妄为,在都城之内作恶不断。 “抓住了,打死这个恶贼!”一个壮汉被百姓们围了起来,百姓们手操棍棒,正欲揍他发泄心中怒火,便听得那人吼了一句:“我们乃禄王殿下门生岂容你们这般贱民侮辱,滚开,否则大爷让你们知道,和禄王殿下作对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禄,禄王……他们居然是禄王的人,这,这该怎么办?”一个百姓哆哆嗦嗦问了一句。 “禄王殿下温文尔雅,怎会教出这样的恶徒门生,大家不要放过这厮,杀了他,然后我们一起去找禄王殿下讨个说法。”另一人喊了一句。 这人的话似是点醒了众人,众人一起扬起拳头,高喊了起来:“没错,没错,杀了这恶贼,然后找禄王殿下讨要个说法回来。” 百姓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终于捏起了拳头朝那人走了过去,正欲将拳头挥向那人,便见更多的大汉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谁敢动禄王殿下的人,我们绝不放过。”一个腰粗膀圆的大喊吼了一声。 “没错,谁敢动手!”方才被围住的那人吼了一句。 百姓们被这群壮汉这么一吓,皆吃了一惊,伸出的拳头悬在空中却谁也没有朝那人挥去一拳。 双方如此僵持了一阵,有百姓喊了一句:“我们去找禄王殿下。” 话音落下,百姓们齐吼一声,一起朝着禄王府而去,那几个壮汉相视对望一眼,眸底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 禄王府中,封子翰正在书房内读书,一个侍卫慌慌张张跑了进去,“禄王殿下,不好了,禄王府被人围住了。” 闻言,封子翰放下手里书简望向那侍卫,“你说什么?谁围了禄王府?” 那侍卫朝封子翰抱了抱拳,开口道:“回殿下,围住禄王府的,皆是都城百姓。” “都城百姓?可是,禄王府中的人素来与百姓们并无冲突,甚至于并无曾下令不许王府中的人与百姓们发生冲突,百姓们有何理由要围攻禄王府?”封子翰皱起了眉。 就在这时,莫先生满面焦虑走了进来,朝封子翰行了个礼后,他开口说了一句:“禄王殿下,老夫怀疑有人故意恶搞禄王府,激怒百姓,使得都城百姓围了禄王府。” “莫先生,如今外面情形如何?”封子翰起身朝莫先生走了过去,问了一句。 “回殿下,百姓们情绪激动异常,禄王府中,甚至脸一只飞虫都出不去。”莫先生皱眉。 封子翰脸色一绿,满眼不可置信地望着莫先生,“什么?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这样与本王作对!” 禄王府外,百姓们越围越多,呼喊声亦是一阵高过一阵,封子翰出了书房欲朝禄王府大门而去,却被莫先生等人给拦了下来。 “殿下三思,此时万万不可出府。”莫先生望向他。 “可是,难道本王要等他们攻进来吗?”封子翰眉头深锁。 莫先生想了想,出了个主意,他凑近封子翰,小声说了一句,封子翰一喜,命他速速去解决此事。 与禄王府遥遥相对的玉兰苑内,燕如意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朝着书房而去,她替殿下解决了这样一个大麻烦,想来,仅凭这一点,她便足以得瑟许久了。 行至书房附近,燕如意瞥见燕玲珑正在附近收集草叶,燕如意冷冷一笑,朝着玲珑走了过去。 “冷王妃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帮不上殿下的忙,你便沦落到只能拔草度日的地步了吗?”她笑了起来,引得头上珠钗阵阵发颤。 立在燕玲珑身边的婢女见如意夫人对冷王妃如此不敬,心中气愤难当,正欲怒斥燕如意,却听得燕玲珑朝自己喊了一句:“够了,我们走吧!” 婢女有些吃惊地望着玲珑,许久之后,方才回神,“娘娘,可是……” “走吧,本妃还要回去熬药。”话音落下,燕玲珑再不说一句话,只转身朝前走去。 燕如意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机会侮辱燕玲珑,她又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犹豫了片刻,她朝燕玲珑走了过去,“燕玲珑,本夫人怎么说也是你的姐姐,你怎可如此目中无人?” 燕玲珑停下脚步,回头望向燕如意,“如意夫人不就是想让本妃知道殿下如今很宠你吗?本妃已经看到了。” 话音落下,玲珑又欲抬脚。 这一次,燕如意动了怒,她伸出手,用力朝燕玲珑推去一掌,玲珑一时不备,摔倒在地,柔滑细腻的肌肤随即被擦伤,血,渗了出来。 “娘娘,冷妃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婢女吃了一惊,朝玲珑跑去,将她从地上扶起。 直起身子,燕玲珑冷冷地望向燕如意,下一秒,她朝燕如意走了过去,伸手朝她脸上狠狠掴去一掌,“燕如意,无论殿下怎么待本妃,本妃面前却容不得你放肆!” 燕如意一惊,吃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591.女帝下令禁足禄王 不止是燕如意,就连一直侯在玲珑身边的婢女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她于心底暗自为燕玲珑叫好,娘娘如此火候,看那如意夫人怎还敢在娘娘面前造次。 丁香一直远远地跟在燕如意,见她被玲珑打了,丁香的唇角微微向上一扬,片刻后,她正了正脸色,朝燕如意走了过去,“如意夫人,你没事吧?” 当着两个贱婢的面被燕玲珑掴掌,燕如意只觉丢人丢到家了,她将怒气全部撒到了丁香的身上,转身一个巴掌甩到了她的脸上,“没用的废物!” 话音落下,燕如意狠狠瞪了玲珑一眼,转身朝着书房而去,既然燕玲珑面前占不到便宜,那她唯有去殿下面前讨个安慰了。 丁香同燕玲珑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追着燕如意朝前而去,主仆二人来到书房外时,燕如意突然停下脚步,望向了丁香,“本夫人这便进去见殿下,你在这里守好了,莫要让人闯了进来。” 丁香点了点头,侯在了书房之外。 燕如意推门进了书房,但见封子墨正在案桌前读书,他的面前堆满书简,手中还握住一卷,模样甚是专注。 “殿下!”燕如意撒娇般喊了一句,生生惊得封子墨放下了手中书简。 “什么事,你为何进来了?”封子墨微微皱眉。 燕如意跺了跺脚,朝封子墨走了过去,双手紧紧攀住封子墨的手臂,“殿下可知,如意已为殿下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闻言,封子墨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如意辛苦了,好了,本王命膳房中人给你做上一桌好菜,算是对你的赏赐如何?” “那殿下会陪如意一道用膳吗?”燕如意问道。 “那是自然!”封子墨淡淡一笑。 只要封子墨肯陪自己一道用膳,那她燕如意便有机会接近殿下,只要稍稍加大那迷药的用量,她不怕封子墨还能撑得下去。 想到这里,燕如意羞涩地笑了笑,脸上那一记掌印更显得清晰了。 封子墨抬头,有些吃惊地望向燕如意,“你这脸上是怎么一回事?” 听封子墨问起这话,燕如意方才想起刚才燕玲珑打了自己那一幕,她望向封子墨,眸中似有水雾凝聚,“殿下,方才,方才冷妃娘娘打了如意。” 听闻此言,封子墨有种想笑的冲动,碍于燕如意尚还有用,他忍了下来,眸光淡淡地望着她,“王妃打了你?这是怎么回事?” 燕如意再一次攀住封子墨的手臂,晃了两晃,而后满脸委屈地望着他,“殿下,如意不过是提及父亲帮了殿下之事,冷王妃便出手打了如意,如意不依,殿下可要为如意做主。” 封子墨伸手,象征性于她脸上轻轻一抚,安慰她道:“如意莫要生气,本王自会训斥王妃。” “仅仅是训斥吗?”燕如意不甘心地望着他。 “那你还想怎样?最近本王可是冷落她许久了。”封子墨皱了皱眉,随后望向燕如意。 燕如意知道,封子墨最近确是忽略了燕玲珑的存在,可是她恨不得让玲珑承受更痛的伤,又岂会愿意这样便放过她。 想到这些,燕如意望向封子墨,试探着问了一句:“殿下莫非真的厌烦了冷王妃?” “你希望本王的答案是什么?”封子墨拿起书简望向了燕如意。 “殿下!”燕如意再一次撒娇了起来,不停晃动着封子墨的手臂。 封子墨起身,反抓扣住如意的手腕,紧盯着她,眸光中似有怒意隐隐而升,“够了,本王还有事情要做,你先回去,一切事待大局稳定之后再议。” “殿,殿下……”燕如意被他此时的表情给吓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晚些时候,确定燕如意已经睡下之后,封子墨离开了书房朝着寝房而去,他料想玲珑今日定是受了委屈,不觉心中隐隐作痛,此时的他只想将自己的小女人拥入怀中,好好安慰她一番。 来到寝房之外,封子墨稍作停顿,片刻后,他推开房门,蹑手蹑脚走了进去,随后轻轻关上房门,刚一回身,便见一道白影立于眼前,封子墨一惊,手滑向腰间。 “怎么,殿下想对玲珑动手吗?”寝房内传来燕玲珑含笑的声音。 封子墨舒了口气,朝那白影靠去一步,跟着伸出手臂将她扯入怀中,“爱妃,你可吓到本王了。” 燕玲珑笑出了声,片刻后,她沉下脸,接着屋内微弱的光亮望向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殿下可是为燕如意出气来了?”她撅起了嘴,盯着封子墨的双眼。 封子墨微微皱眉,随后抬起手,直指向天,“本王发誓,若是……” 不等他将口中的话说完,燕玲珑已经踮起了脚尖,在他唇间轻轻一吻,正欲抽手,封子墨拥紧了她,加深了这个吻。 “爱妃,这可是你自己点的火。”封子墨露出一道邪肆的笑,随后将玲珑横抱了起来,朝这寝房的深处走去,燕玲珑羞得满脸通红,亏得此时夜色朦胧她的心虚这才没有被封子墨识破。 月光照进这屋,追逐着那紧紧纠缠的二人,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二人,再照不见别人。 许久之后,封子墨松开了燕玲珑,紧紧挨着她沉沉睡去,燕玲珑回头望着他,唇角露出一抹幸福的笑意。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愤怒,北冷宫年内,封景天脸色阴沉得怕人,颜庆和小桃立在她的身旁,大气不敢一出。 “颜庆,你说,禄王府究竟怎么回事?”封景天一拍手边矮几,怒吼一句。 “回陛下,这……”颜庆皱眉,不知该如何作答。 小桃上前一步,给封景天呈上一杯参茶,轻言道:“陛下莫要动怒,禄王胆敢纵容门生作恶都城,那陛下不妨给他些教训。” “哦,说说看,朕该如何给他教训?”封景天眯了眯眼,望向小桃。 小桃朝女帝福了福身,缓缓开了口:“禀陛下,如今都城百姓对禄王殿下多有不满,皆是因为禄王府中的人鱼肉乡里、胡作非为,若是禁足了禄王府中所有人,那……” “禁足!”封景天沉思片刻,而后,脸上露出一丝欣喜。 “来人,传朕的旨意,禁足禄王府所有人!”封景天喊了一句。 592.禄王造反 女帝旨意一下,禄王府当夜便被禁军侍卫围了起来,禁军侍卫们遣了困住禄王府的百姓,并向他们许诺,说女帝陛下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听了宫中禁军的话,百姓们方才各自退了下去。 禄王府内,封子翰的脸色越来越冷,莫先生和一众侍卫立在他的面前,一时间沉默不语。 “莫先生,本王这府邸被百姓们围住不够,如今还将宫中禁军给找来了,你可有何对策?”封子翰问了一句。 莫先生朝封子翰抱了抱拳,应了一句:“启禀禄王殿下,禁军围困禄王府的确不是一件好事,看来,女帝对殿下已经有了顾忌,否则,她怎会下令围困禄王府。” “女帝对本王起疑了!那本王也无需再伪装本心了。”封子翰眸色一暗。 莫先生微微皱眉,问了一句:“殿下打算动手了吗?” 封子翰朝他望去一眼,随后冷哼一声:“本王原打算做个中立派,先等女帝与冷王斗得两败俱伤之后再出手,如今看来,本王是等不了了。” “可是,我们尚未查明冷王究竟在哪真龙湖下藏了什么,此时贸然行动,只怕……”莫先生到底是小心谨慎得多,听闻禄王欲动,他便担心了起来。 禄王朝莫先生望去一眼,淡淡开口说道:“本王知道你惦记着曦氏那本秘笈,你放心,只要本王夺回一切,曦氏余孽,本王自会交给你处理,只是本王有些不明白……” 话音至此,封子翰微微皱了皱眉。 “殿下想说什么?”莫先生朝他望去一眼。 “莫先生孤身一人,既无门徒,也无子嗣,就算先生天资过人,可是要参透那本曦氏秘笈也绝非一日两日之事,这……”封子翰眯了眯眼,望向了莫先生。 闻言,莫先生轻笑了起来,“原来殿下想问此事,回禀殿下,老夫想得到那曦氏秘笈并非为了满足自己,乃是为了封国啊!” “为了封国?”封子翰不解地望着他。 “没错,就算殿下夺下了封国江山,然,封国之内,医术高明之人少之又少,若是让曦氏那本秘笈流传而出,那制毒之人多过治病之人,殿下就算坐在那至高之位上,也不能安心啊!”莫先生说道。 封子翰瞟了他一眼,唇角微微向上扯出一道弧度,“原来莫先生是为了本王,本王还以为,莫先生这样做是为了挑衅曦筠诚。” “什么?”莫先生吃惊地望向封子翰。 “听闻当年的鬼慕崖主容貌绝丽,名扬四境,无数男子为博阎崖主一笑,拼尽全力也只想在她面前一献殷勤,偏偏那阎如烟只爱英雄,能得其芳心之人,必是天下少有之奇才,亦或是战功赫赫的英雄……”话音至此,封子翰停了下来,望向了莫先生。 “殿下此话何意?”莫先生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慌张神色,他朝封子翰望去一眼后垂下了眼,再不敢看封子翰一眼。 封子翰突然起身,走到莫先生的跟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而后走出了书房。 莫先生愁眉紧锁,片刻之后他回过神,也出了书房。如今禄王府被下了禁足令,他无法离开禄王府,只得暂且待在这禄王府中,待禄王殿下反击之时再选择离开。 玉兰苑中,封子墨起了身,替燕玲珑盖好锦被之后,他悄悄出了寝房,朝着书房而去。 商鸣和曹志坐在书房之内,见冷王殿下走了进来,二人一起起身,朝他行了个礼,“见过冷王殿下!” “不必拘礼,都坐下吧。禄王府如今情况如何?”封子墨问了一句。 “回殿下,女帝下了禁足令,如今禄王府中一干人等,若无陛下之命,谁也不能进出禄王府。”曹志应了一句。 听闻此言,封子墨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之色,“好,实在是天助我也,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先对付禄王府中人。” “殿下莫急,依禄王的性子,他定然不会就此坐以待毙,待我等探明禄王心思再做打算。”曹志说了一句。 “如此……也罢,就依你所言去做,不过,本王不想再久等下去。”封子墨朝曹志望去一眼。 “是,殿下!”曹志朝封子墨抱了抱拳,转身出了书房。 书房内只剩下了商鸣和封子墨二人,封子墨望向商鸣望去一眼,轻问了一句:“攻击器都准备好了吧?” “殿下放心,只要殿下一声令下,商鸣定马上将攻击器送出水面。”商鸣应了一句。 “很好,本王只有这一次机会,所以绝不能失败。”封子墨眸色一暗。 商鸣抱了抱拳,应了一句:“是,殿下,属下明白!” 月黑风高,封国都城里一片静谧,突然禄王府外一声惨叫声传出,紧跟着,刀光剑影闪过,原本平静至极的禄王府外被血光映红。 边塞封北,鬼慕崖主殿,崖主阎婆面色焦急,阎生和蓉护法立在她的座下,愁眉紧皱。 “没想到禄王殿下这样沉不住气。”蓉护法叹了口气。 阎生微微皱眉,“想来禄王是被女帝陛下给逼急了。” “是啊,如此看来,只怕我们不能将希望寄托于禄王身上了。”阎婆眸色暗了又暗。 “求人不如求己!”就在这时,一阵轻飘飘的声声传来,跟着,一道倩丽的身影飘入鬼慕崖主殿,三人定睛一看,但见先崖主阎如烟立在了殿中。 “先崖主,你怎来了?”阎婆起身,望向阎如烟。 阎如烟朝三人走了过去,眉目含笑望向阎婆,缓缓开了口:“阎崖主,本姑娘实在想不通,你们为何要将希望寄托在封子翰的身上,你们分明知道,封子翰身上戾气太重又一心想着替母报仇,他又怎会愿意为鬼慕崖出头。” “可是,禄王分明与鬼慕崖立下了盟约。”阎生皱了皱眉。 阎如烟淡淡一笑,望向阎生,“所以本姑娘才说你还是个孩子,怎心思竟如此之单纯?” “你……”阎生皱了皱眉,再不说一句话。 “罢了,若是你们能帮本姑娘一个忙,本姑娘就帮你们重返都城。”阎如烟望向那三人,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593.阎如烟返回都城 听闻阎如烟这番话,阎婆面色现出一丝疑问,“先崖主打算怎么帮助鬼慕崖?再说先前的事情,先崖主还欠我们一个交代。” “先前之事本姑娘已经说过,我不欠你们什么。”阎如烟轻瞟了三人一眼。 “可是,先崖主盗走鬼慕崖中大量丹药,又站到了曦氏一族的一边,甚至,为了曦俊熙甚至不惜舍弃性命,这又做如何解释?”蓉护法问了一句。 阎如烟皱了皱眉,“这个嘛……这也许是因为人在每个阶段都会有不同的想法,那个时候曦筠诚帮助过我,所以……” “所以,先崖主现在当真是要站在鬼慕崖一边了?”阎婆眯了眯眼。 “算是吧!”阎如烟干笑了两声。 “算是吧?先崖主这话可说得令人费解了,何为算是吧?”阎生紧盯着阎如烟的双眸问了一句。 阎如烟摇了摇头,“没什么,本姑娘的话你们无需太过在意,不如我们谈谈条件吧!” “不知先崖主想让我们做什么?”阎婆问了一句。 阎如烟淡淡一笑,望向那三人,“本姑娘要你们寻找一处地势异于周围的地方。” 闻言,阎婆微微皱眉,“先崖主曾数次提及这异常之地,敢问先崖主因何要找这样的一个地方?” “这个嘛,因为本姑娘需要修炼打座。”阎如烟笑道。 “在鬼慕崖中修炼打座岂不是更好,安静又安全,完全不会有人来打扰。”阎生应了一句。 阎如烟瞟了阎生一眼,淡淡一笑,“修炼打座,这可得因人而异,本姑娘偏偏喜欢在荒无人烟的地方进行。” “你……”阎生皱眉,直盯着阎如烟。 眼见二人将要起了争执,阎婆开口打了个圆场,“阎生,不得无礼。既然先崖主喜欢找这样的地方修炼,我们自是不能阻止。” 阎生微微皱眉,朝母亲抱了抱拳,“是,母亲。” 阎婆算是答应了阎如烟的要求,欲与其合作,想到自己的要求,她问了一句:“本崖主算是答应看先崖主,替你寻找这样一个地方,可是,先崖主打算怎么帮助鬼慕崖重树威望呢?” “这个容易,倒戈冷王,揭发禄王真颜。”阎如烟笑道。 这话音刚落,阎婆已开了口,“不可,我们怎能做那宵小之徒,行那无耻之事?” “不过是弃暗投明,没那么严重。你们大可以将告诉世人,禄王不过是个谋反的罪人,鬼慕崖欲与禄王府划清界线。”如烟笑道。 “可是……”听闻此言,阎婆满目担忧地望向阎如烟。 就在这时,蓉护法上前一步,朝阎婆行了个礼,应了一句:“崖主,蓉儿倒是觉得先崖主此话有理,试问,鬼慕崖与禄王府合作并非一日两日之事了,可是禄王殿下非但没有替我们找到先崖主,甚至于没有为鬼慕崖在女帝陛下面前说过一句好话,难道我们还要继续受骗下去吗?如今,禄王造反,若他兵败,那我们鬼慕崖还得为他赔死,这……” “可是,我们鬼慕崖众人岂是不守信用之人?”阎生回了一句。 “信用二人需要双方对等,对方不仁,你们又何需受义?”阎如烟笑道。 阎婆看了看大殿内几人,再没有说话。 一日之后,阎婆终还是答应了阎如烟的提议,命人于封国之内寻找地势奇异之处,而阎如烟,带了一众鬼慕崖崖众,准备返回都城,替他们向冷王封子墨求和。 万事准备好之后,阎如烟带了鬼慕崖崖众离开了封北,朝着都城而去。 此事的都城之内,女帝震怒,自己不过是下了一道禁足令,那禄王便公然起兵,这分明是藐视王权,封景天再怎么不愿与禄王兵戎相见,此时被这么一逼,不得不调集禁军侍卫,与禄王府对战了。 玉兰苑中,燕如意甚是得意,她一封家书便帮了封子墨这样一个大忙,让女帝与禄王倒戈相向,凭着这样的功劳,她在玉兰苑中的地位更加牢固了。 书房中,曹志朝封子墨行了个礼,劝说封子墨封燕如意为侧妃,封子墨一脸为难地望着曹志,不愿为之又显得无可奈何。 “冷王殿下,这个时候,女帝与禄王闹得不可开交,殿下切不可开罪了燕律,毕竟,等到禄王元气大伤之时,殿下还得借燕律之手彻底将禄王击垮,所以,殿下何需计较一个区区侧妃封号。”曹志说道。 许信和商鸣立在一旁,二人相互对望一眼,没有说话。曹志此言自是没错,可是殿下心中唯有冷王妃一人,又怎肯册封侧妃。 封子墨朝二人投去一眼,希望二人能为玲珑说句话,偏偏那二人似是没有看到殿下的眼色,只垂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 就在封子墨举棋不定之时,燕玲珑推开了书房的门,走了进来。 “殿下!”她朝封子墨福了福身。 封子墨起身,朝燕玲珑走了过来,伸手扶住了她,“爱妃怎么来了?快坐下。” 燕玲珑朝封子墨浅浅一笑,应了一句:“殿下,曹大人所言确有道理,殿下且按曹大人所言去做吧。” “可是爱妃你……”封子墨满眼担忧地望着燕玲珑。 “本妃无碍,殿下别忘了,可以立妃,自然也可以废妃。”燕玲珑淡淡一笑。 封子墨会意,确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所以爱妃的意思是……” 燕玲珑给了封子墨一个会心的眼神,封子墨朝她浅浅一笑,顺势拥住了她。 玲珑俏脸一红,一副羞涩的模样望着他,“殿下这是作甚?这里可有许多的人。” 封子墨哈哈一笑,“本王宠爱自己的爱妃,谁敢不满。” 话音落下,他抬眼朝立在书房内的那三人扫去了一眼。 三人一惊,对视一眼后,齐刷刷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那对夫妇,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殿下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一下,不好意思的那人成了燕玲珑了,她抬眸,瞪了封子墨一眼,随后轻轻推开了他,转身走出了书房。 594.鬼慕崖投诚冷王 封子墨立在原地,望着自己那个小女人娇俏的背影,面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直到听见书房的门“啪”一下被人合上之后,他方才转身望向书房内自己的三个部下。 “好了,曹大人所说的话本王定会认真考虑,如今之际,曹志,你先稳住燕律,商鸣和许信还是盯住禄王府和宫里的动静。”封子墨吩咐道。 三人一起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各自退出了书房。 待三人离开后,封子墨出了书房,朝着燕如意的房间走去。 玉兰苑,燕如意所在的院落内,奇花异草突然多出了许多。为了稳住燕如意,封子墨命人从各地找了些奇花异草过来,好让燕如意误认为封子墨对其百般宠爱。 “丁香!”燕如意喊了一声。 听闻主子的呼唤,丁香纵使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确还是入了燕如意的房间。 “如意夫人有何吩咐?”丁香问了一句,态度不卑不亢。 “快来替本夫人梳妆,本夫人要为殿下送参汤过去。”提到封子墨,燕如意的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笑意。 丁香应了一声,上前一步,替燕如意整理起了妆容,燕如意正准备起身,便听得屋外有婢女喊了一声:“冷王殿下到!” 燕如意一喜,起身推开了丁香,朝房门走去。 “殿下怎么来了?如意正说要去书房给殿下送参汤呢。”燕如意满脸堆笑,走向封子墨。 封子墨淡淡一笑,握住了燕如意的手,“本王闲来无事,便想着过来瞧瞧你,走吧,陪本王说会儿话。” 燕如意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意,她怯生生地点了点头,朝身后的丁香使了个眼色后,跟着封子墨走向了这小院落的左边的耳房。 二人分别落座,丁香便端了茶点走了进来,“殿下,这是如意夫人熬制的参汤,请殿下趁热喝了吧!” 封子墨故作兴奋地朝燕如意望去一眼,随后淡淡一笑,“有劳如意夫人了。” 燕如意羞涩地一笑,应了一句:“能为殿下做点事乃如意的福分,殿下又何须挂齿。” “你如此贴心,本王甚是安心啊!”封子墨笑了起了。 燕如意俏脸一红,垂下了头。 看着眼前的燕如意,封子墨微微皱了皱眉,片刻后,他强忍住心中厌憎之意,起身朝她走了过去,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你放心,你如此为本王着想,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殿下此话何意?”燕如意突然双眸一亮,一脸兴奋地望着封子墨。 “过几日你便会知道。”封子墨故作神秘地朝她笑了笑,转身朝外走去。 燕如意看了看放在矮几上的参茶,叫住了封子墨,“殿下,如意熬制了这么久的参汤……” 封子墨微微皱眉,而后,他转身,脸上的不悦之色早已消失,“这个,派人送到书房去,本王看会儿书再喝。” “殿下!”燕如意端起那盏参汤,朝封子墨走了过去,撒娇般望着他。 封子墨不想引她怀疑,只得淡淡一笑,“罢了,本王喝了便是。” 话音落下,封子墨接过燕如意手里的参汤,缓缓靠近了嘴边,突然,他拥紧了燕如意,如纯酿般的声音在如意的耳畔响了起来,“如意,喝了这参汤,我们……” 话音未落,封子墨拥住燕如意更紧了些,燕如意脸色通红,哪里还顾得上去盯着封子墨喝那参汤,只将脸整张藏于他的怀中,不敢去看他。 趁着这时,封子墨将那参汤轻轻一泼,参汤全数入了一旁的花盆之内,燕如意再次抬起头时,封子墨手中的碗里已经干了。 “殿下,这参汤的味道怎么样?”燕如意问了一句。 封子墨双眼迷离地望着她,“还不错,现在……”封子墨说着,伸手抚上了燕如意的脸,燕如意身子微微一颤,俏脸通红望向封子墨。 “殿下,我……”燕如意低垂着眼,再不敢看他深若幽潭的双眸。 封子墨看了看低着头的她,脸上浮起一丝鄙夷之意,趁着燕如意不备,他伸手往燕如意后颈上轻轻一敲,燕如意当即晕了过去。 “丁香!”封子墨喊了一声。 听闻殿下喊声,丁香走进了这耳房之内,朝他福了福身,“殿下有何吩咐?” “扶你家夫人回去,该怎么做,你该明白。”封子墨瞟了丁香一眼。 丁香点了点头,应了一句:“是,殿下,丁香明白了!” 丁香扶着燕如意回了寝房,扶她躺到了床榻之上,封子墨却无半点留恋,冷哼一声,出了这院,朝着自己与玲珑的寝房而去。 寝房之内,燕玲珑手中拽着一封密信,面色看似十分喜悦,见封子墨推门走了进来,燕玲珑朝他走了过去。 “殿下来了!”玲珑笑道。 封子墨上前两步,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问了一句:“爱妃看起来心情不错,可是有何喜事?” 燕玲珑抬头看了看他,笑言道:“殿下可知,如烟姐姐就快回来了。” 听闻此言,方才还兴奋不已的封子墨沉默了下来,“本王还以为爱妃是见了本王才开心的,没想到是因为阎如烟,可是,阎如烟与爱妃你有何关系,该高兴的人不是曦筠诚吗?” 看着醋意满满的封子墨,燕玲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踮起脚尖,在封子墨的唇上轻轻一吻,随后说了一句:“殿下可知,如烟姐姐说服鬼慕崖崖主,投诚殿下来了。” “你说什么?鬼慕崖要投诚本王?”封子墨微微皱眉。 燕玲珑点了点头,“是啊,阎崖主已经请如烟姐姐带着鬼慕崖崖众朝都城来了。” “这可是爱妃的功劳啊!本王今日定要好好犒劳你一番。”封子墨别有深意地望向燕玲珑。 “殿下,你……”燕玲珑明白他的话中所指,当即羞得脸色通红,垂下了头。 此时远离边塞大陆的一条小路上,阎如烟带着一众鬼慕崖崖众朝着都城急急赶着路。 “先崖主,大家已经赶了许久的路了,不如在此歇息片刻吧!”一个鬼慕崖崖众说了一句。 阎如烟朝前望去一眼,点了点头,“也好,那我们且休息片刻吧!” 话音落下,阎如烟跃下马背,正欲休息,一只竹镖朝她飞了过去。 595.禄王大败 阎如烟虽不会武功,可是她的听力却异常灵敏,听到那竹镖擦过冷风的声音,阎如烟本能地朝后一避让,那竹镖越过了如烟,直直飞入她身旁的一棵大树上。 “先崖主,怎么样,没事吧?”一个崖众上去,满眼担心地望着阎如烟。 阎如烟看了看那支竹镖,深深吸了口气,“无碍,亏得本姑娘机灵,不然本姑娘就要命丧黄泉了。” 见她这种时候还有心开玩笑,随行的鬼慕崖崖众皆不解地望着她,他们知道先崖主胆色过人,又有一手制丹药的好本事,却不曾想过,面对生死时,她居然还能如此淡定。 就在这时,走在队伍最末的阎生何蓉护法走上前来,朝众人望去一眼后,阎生问了一句:“这里发生了什么?” 一个崖众朝阎生行了礼,应道:“回阎生少爷,方才有竹镖偷袭先崖主,我等居然都未曾察觉,亏得先崖主机敏,这才避开了那竹镖,如今想来,那些暗下毒手之人还真是用心险恶。” 阎生何蓉护法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随后二人一起朝阎如烟走了过去。 “先崖主没事吧?”蓉护法问了一句。 阎如烟望向蓉护法,淡淡一笑:“无奈,本姑娘就是被吓了一跳,不过雕虫小技罢了,还吓不倒我阎如烟。” 蓉护法朝她笑了笑,抱了抱拳,“先崖主果真特别,难怪当年会引得天下英雄为了你而纷争四起。” “我,我吗?”阎如烟一脸惊异地望着蓉护法,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蓉护法浅浅一笑,应了一句:“先崖主不会将以前之事全给忘了吧?数十年前,先崖主可是貌绝四境的美人啊,江湖中谁人不知,就连封国先皇也对先崖主垂涎三分。”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阎如烟微微皱了皱眉。 她穿越而来,虽然保留了部分这身躯正主的记忆,可是,多数的她并不记得,也不想去记,如今听闻蓉护法提起这事,她顿时好奇了起来,毕竟过了数十年,这身躯还能如此年轻,这可是美容界的一大创举。 想了想,她抓住了蓉护法的手腕,对她说了一句:“蓉儿,你也知道,我刚刚醒来,对于以前之事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不如你与我说说,也让我好好回忆一番。” 蓉护法朝阎生望去一眼,随后轻轻点了点头,她也好奇为何醒来之后阎如烟什么都不记得了。 二人走到一片安静的区域,背靠一个土包坐了下来,蓉护法将自己听过的,关于阎如烟的传说告诉了她,阎如烟则努力回想,希望能找到这自己数十年不老的秘密。 “等等,依蓉儿的意思,我之前一直和曦筠诚在一起?”阎如烟问了一句。 “没错,是这样,先崖主甚至为了曦族长,放弃了整个鬼慕崖。”蓉护法应了一句。 太阳渐渐升起,禄王府外,已是满地狼藉,红得发黑的血四处流淌,令这地方看来格外引人作呕。 禄王府中,封子翰的脸色越来越冷,与封景天对峙了数日,自己节节败退,莫要说冲入王宫,就算是想离开禄王府也是格外困难。 莫先生立于封子翰身边,一脸无奈地望着他,“殿下,我们终还是操之过急了。” “闭嘴,本王不会就这样认输的。”本王一定会冲出一条血路。 话音落下,封子翰高喊了一声:“来人!” 话音落下,寥寥几个侍卫朝他走来过来,满眼疲惫,朝他行了个礼,“殿下有何吩咐?” “本王还剩下多说兵马?”封子翰问了一句。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谁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应了一句:“回殿下,我们还剩下不足五分之一的兵马。” “什么,五分之一?这,这怎会……”封子翰皱眉。 那侍卫不敢再应话,只垂着头立在原地,封子翰皱了皱眉,抓起手中长剑朝着禄王府府门而去,却见女帝带了一堆禁军侍卫,朝着自己而来。 “女帝陛下,你,你怎么……”封子翰一脸吃惊望着她。 “禄王认为朕此时应该身在何处?宫里还是野外,有或是,禄王觉得朕不该活在这世上。”封景天冷冷瞟了他一眼。 封景天以为封子翰会向她下跪求饶,那她念及皇家血脉或许会饶他一命,谁想封子翰居然狂笑了起来,身上的铠甲,随之颤动不止。 “母妃,儿臣本想替你报仇,可是,孩儿还是输给了封景天和封子墨。母妃要儿臣做的事,儿臣终究还是无法做到。”他嘶吼一声。 听闻此声,封景天微微皱了皱眉,“禄王,事到如今你还认为你母妃是被人所害吗?朕告诉你,你母妃根本就是咎由自取,若不是她嫉妒先皇后,嫉妒阎如烟,她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你说什么,你胡说,我母妃贤良淑德,这才着了你们的道,封景天,本王知道你当年也参与其中,父王本欲立本王为储君,可是你,你和封子墨联手设计本王,若非如此,我母妃又怎会去找先皇后理论,又怎会中了她所下的蛊毒?”封子翰有些疯狂地吼道。 “简直不可理喻!禄王,你疯了!”封景天眸色更冷了下来。 封子翰确是气急败坏了,他抓着手中长剑朝封景天冲了过去,惊得封景天愣在了原地。 眼看那剑尖将要刺中封景天之时,颜庆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用力推开封景天,而后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封子翰的剑。 “封子翰,你疯了,你居然想刺杀朕!”封景天怒吼一声,禁军侍卫随即朝着女帝和禄王围了过来,片刻之后,已将禄王团团围住。 “请陛下恕罪,我等救驾来迟!”禁军统领武军朝封景天行了个礼,请罪道。 “快,将禄王给朕扣下,再不能由着他胡闹。”封景天望向武军。 “是!”武军起身,朝封子翰走了过去,铁链一甩,将封子翰给栓住了,再一拉,封子翰因为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禄王,禄王殿下!”莫先生喊了一句,跟着,他往空中撒出一包白色粉末。 那些白色粉末本是无色无味的毒粉,武军一惊,喊了一句:“大家快护住陛下,这药粉有毒。” 趁着乱,莫先生带走了彻底失败的封子翰,再无踪影。 596.许信查到禄王下落 莫先生带走了禄王封子翰,许久之后,女帝封景天极其一众禁军侍卫也终是避开了那些白色粉末,起身回了宫。 北冷宫内,封景天圣颜大怒,颜庆的尸体被侍卫们抬了回来,放于北冷宫内的偏殿之中。 “封子翰居然真敢对朕动手,看来,他果真与他那母妃一副面孔,贪婪又可恨。”封景天心下一阵腹诽,眸光随之暗了暗。 小桃走上前,朝封景天行了个礼,“启禀女帝陛下,颜大人的尸身此时就在偏殿,陛下是否……” “走,朕看看他去。”封景天转身,随小桃一道朝着隔壁的偏殿走去。 刚走进偏殿,封景天便看见颜庆的尸首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上的血迹已经被擦拭干净,此时的颜庆,紧闭着双目,面色安详。 “陛下……”小桃欲言又止,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望着她。 封景天回头,朝小桃望去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朕没事,走吧,去御书房。” “是,陛下!”小桃福了福身。 封景天带着小桃去了御书房,几位大臣已经侯在那里,那其中也包括太师燕律。 女帝端端坐上了龙椅,抬眼朝几位朝中重臣扫去,片刻后方才缓缓开了口:“禄王谋反,朕甚是心痛。其生母生时就因犯下大错受到先帝责罚,为了不让当时年纪尚小的七殿下受到株连,这才将他送往日暮国为质子,朕本以为他返回封国应该心存感激、为国效力,没想到他竟藏着这样的狼子野心。” 封景天的话音落下,燕律上前一步,朝封景天行了个礼,“女帝陛下所言甚是,皇恩浩荡让七殿下受封禄王,他非但不感恩戴德,却公然造反,还屡屡构陷冷王殿下,实在可恶至极。陛下切莫因一时心软而饶过他,这样的恶徒一定要严惩不贷。” 封景天朝燕律瞟去一眼,唇角微微向上扯出一道弧度,“禄王才刚倒下,燕太师便这么急着要替冷王出头吗?” 燕律有些尴尬地朝众人望去一眼,应了一句:“陛下误会了,燕律不过是在为封国举贤,且有为谁出头之说。” 封景天此时哪有心情与燕律斗嘴,她朝燕律挥了挥手,“罢了,这些都是后话,如今之际是将禄王捉拿回宫受惩,朕此时召你们过来,就是要你们去做此事,记住,绝不可让他逃出封国。” “是,陛下!”众人一起朝封景天抱了抱拳,而后相继离开了御书房。 玉兰苑内,封子墨静立于书房窗下,静静地望着窗外那渐渐升上天空的月亮,今晚的月亮似是被乌云给遮去了一半,令人看过之后颇感压迫之感。 许信推门走了进来,朝封子墨行了个礼后,开口说道:“启禀殿下,我们派去寻找禄王的人发现了他的踪迹。” 封子墨回头,望向许信,“他在何处?” “东城门前。”许信应了一句。 封子墨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望向许信,“阿信,准备一下,随本王去东城。” 听闻此言,许信吃了一惊,“殿下这是想要去见禄王殿下吗?他如今可是女帝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殿下若是同他扯上关系,那恐怕……” “无碍,本王岂会怕了女帝。”封子墨眸色暗了暗。 突然,有人推开了书房的门,封子墨和许信皆是吃了一惊,二人紧张回头,却看见燕玲珑走了进来。 “爱妃怎么来了?”封子墨朝她走了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燕玲珑朝玲珑淡淡一笑,应了一句:“殿下打算去见禄王吗?” 封子墨愣了愣,随即朝许信望去一眼,眸中透出一丝冷意,惊得许信垂下了头。 玲珑淡淡一笑,轻轻扯了扯封子墨的手,“殿下莫要责怪许大人,是玲珑逼他说的。” 封子墨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望着她,“爱妃可知,本王并不愿意让你为这些事而烦心,你就该好好待着,将一切麻烦都交给本王。” “殿下,玲珑只想让你知道,燕如意能为你做的,玲珑也能做。”燕玲珑撒娇般地晃了晃他的手臂。 封子墨拥住她,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傻瓜,本王自然知道你能做到,正因为你不是燕如意,本王才不希望你去做这些,本王希望你是被保护、被宠爱的那一个,而不是为本王付出一切的那一个。” “殿下,我……”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被封子墨给暖化了,燕玲珑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将头轻轻靠在封子墨的胸口,轻声说了一句:“殿下不必如此护着玲珑的,玲珑既是殿下的发妻,自然得为殿下分担所有的烦忧。” “傻瓜,你是本王的正妃,是本王心中不可替代的珍宝,本王自然不会让你受一点的委屈。”封子墨笑了笑。 “可是殿下,玲珑想听你一道去见禄王。”燕玲珑眨了眨眼,巴巴地望着他。 听闻此言,封子墨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爱妃这么想去东门,究竟是担心本王,还是担心禄王?” 看着他吃醋的模样,燕玲珑有些心疼,她拥住封子墨,轻轻说了一句:“殿下可知,被逼进绝境里的人往往是疯狂的,是不可理喻的。玲珑想要随殿下一道前往东门,不是因为玲珑担心禄王,而是殿下你啊!” “爱妃以为,禄王看到你之后便不会疯狂了吗?别忘了,你可曾是他一直想要得到的女人,只怕他见到你会更疯得厉害!”封子墨紧皱着眉头。 许信上前一步,朝燕玲珑抱了抱拳,“冷妃娘娘,殿下说得有理,禄王殿下看到娘娘之后只怕会更受刺激的,那个时候,非但殿下会有危险,就连娘娘你也……娘娘放心,有属下们护住殿下,殿下不会有事的。” “可是……”燕玲珑自然明白封子墨的意思,可是,她只是想劝说禄王归降,只是想为自己的丈夫做点事啊! 封子墨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拥紧了她,“正想帮本王,就好好留在玉兰苑,说不定本王当真受伤了,还得靠爱妃救治。” “殿下,玲珑不许你这么说。”燕玲珑皱起了眉。 597.子墨欲救子翰 终究,封子墨还是留下了燕玲珑,只带了许信和数十个侍卫朝着都城东门而去。 都城东门,城门早已关闭,守城的侍卫比平日里多出了数倍,只因女帝一道绝不允许禄王逃出都城的旨意。 “看紧了,所有可疑人物不可靠近城门。”今夜当值的侍卫首领下令道。 “是,大人!”众禁军侍卫们一起应道。 东城门附近,有一处荒废了的园子,百姓们声称这园子里时常会有诡异的声音传出,有人靠近便会被奇怪的力量给吸了进去,这里自然成了不详之地,鬼魅之所。 此时这园中,微弱的烛火轻轻跳动,数道黑影穿过园门朝园中而去,来到园子的中央之时,黑影立定,朝站在园中身披黑色斗篷,背对着几人的男子跪了下去。 “参见禄王殿下!” 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正是封子翰,听到身后传来声响,他缓缓转身,望向那几人,“莫先生呢?” “回殿下,莫先生此时就在东城门前,不过……”有人支支吾吾应了一句。 封子翰眸色一暗,望向那人,“不过什么?” “不过,今夜,殿下又出不了城了。”那人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封子翰不再说话,只捏紧了拳头,他知道自己一旦决定行动便不再会有回头之路,却没有想到女帝当真如此狠绝,竟然不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见封子翰一语不发,几个侍卫相视对望了一眼,许久后,其中一人壮胆问了一句:“殿下,我们如今该怎么办?莫非要一直躲在这里吗?” “外面情形如何?”封子翰问了一句。 “女帝似是已经下了死令,无论如何一定要将殿下抓回宫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侍卫又应一句。 “她还真是绝情!”封子翰眯了眯眼。 这时,另一个侍卫吼了一声:“大不了我们和她拼了。” “你疯了!我们才只几个人,怎拼得过女帝的数万禁军和无数隐卫,你想死,可是不能害了殿下!”另一个人喊了一句。 “够了,你们都不要再吵了,让本王安静片刻。”封子翰低吼一句,园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许久之后,园子周围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封子翰和侍卫们紧张了起来,除了莫先生在外打探消息,封子翰带出的人全都在这里了,园子里突然传出这样的声音,众人自是慌张了起来。 “那,那是什么声音?” “该不会是,该不会真有鬼魅寄生此处吧?” “殿下,我们……” 侍卫们紧张了起来,各种猜测的声音相继发出。 封子翰却似没有听到侍卫们的声音,他朝四周望去一眼,皱了皱眉,随后长腿一迈,小心翼翼朝那声音传来的地方走了过去。 “殿下,小心!”一个侍卫喊了一声。 “闭嘴!”封子翰回头朝他望去一眼,沉声喊了一句。 这时,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封子翰抽出长剑,正欲朝那声音传来的地方刺去,突然间,几条人影窜出,片刻便将封子翰给包围在中间。 “你们是什么人?”封子翰低吼一声。 听到殿下的声音,跟随封子翰到此的侍卫们冲了过来,不等刀剑出鞘,又一群黑衣人跃出,将他们也围住了。 “你们不是女帝的人,你们究竟受命于何人?”封子翰眯起眼,紧盯着那几人。 “禄王躲了两日,竟认不出本王来了?”一道低沉确有力的声音响了起来,封子翰一惊,循声望了过去。 “封子墨,你怎么在这?”封子翰莫名紧张了起来。 封子墨缓步上前,片刻后已经立在了封子翰的跟前。 “禄王殿下,你打算逃到哪里去?”封子墨淡淡问了一句。 “你想抓本王去向女帝邀功?也是,守了这么久你终于等到这样一个机会,自然是要好生利用的。”封子翰冷冷说了一句。 封子墨冷笑了两声,望向他,“封子翰,别把别人都说得如你一般无耻,本王若当真想对你下手,有的是机会,又何需等到此时。” “那敢问冷王殿下,来此作甚?”封子翰用略带讥讽的声音问了一句。 “如果本王说本王会救你出去,你相信吗?”封子墨眯了眯眼,朝封子翰靠去了两步。 “你说什么?你要救我?可是,你为何要这么做?”封子翰不解地望着封子墨。 “你别太感动,本王不过是不希望将来玲珑忆起你之后会埋怨本王今日为何不放你一马。”封子墨瞟了他一眼,随后拍了拍手,一个侍卫上前,呈上一套禁军侍卫服。 “玲珑她竟然……还有这衣饰又是何意?”封子翰不解地望着那套衣服。 “换上!”封子墨淡淡说出两个字。 最终,封子翰还是换上了那身衣物,封子墨看了看封子翰换下的衣袍,望向那群被困住的封子翰手下侍卫,“如今是到了该为你们主子效命的时候了,谁来?” 那几人面面相觑,确谁也没有应话,半响后,终于有一个人走了出来,朝封子墨行了个礼,“冷王殿下,请你一定要救我们殿下离开。” 话音落下,他换上了封子翰的衣物,朝这园子外跑去。 封子墨朝自己手下使了个眼色,随后吩咐道:“行动吧!” 话音落下,侍卫们护着伪装过的封子翰跑出园子,许信跑在最前方,一边跑,一边喊了一句:“抓住禄王,他就在前方。” 听到这喊声,守在东门前的禁军侍卫们皆是吃了一惊,众人一起朝着那声音传出的地方跑了过去,看清来人皆是冷王府的人后,为首那个禁军头领问了一句:“禄王何在?” “我们追他至此,前面,就在前面。”许信指了指。 禁军们顺着许信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见一个锦袍男子正在奔跑。 “给我追!”那禁军头领喊了一句,中将皆朝那人追了过去。 众人皆朝前跑了过去,这时,封子墨带着伪装过的封子翰和自己手下另几个侍卫朝东门走去。 “开门,冷王殿下要出城一趟。”一个侍卫喊了一句。 598.从此不再见 听到那侍卫的声音,留在东城门前的两个守卫走了过来,见冷王殿下果真立在自己面前,二人吃了一惊,一起朝他跪拜了下去。 “参见冷王殿下!”二人齐声喊道。 “免了吧,本王听闻禄王余孽已经出了城,速速打开城门,本王这便将那些逆贼抓回来。”封子墨冷冷说道。 “可是,这……”那两个禁军侍卫相互对视了一眼,谁也不知道该不该将这城门打开。 “冷王殿下这令你们也敢违逆?若是让那些逆贼逃了,你们吃罪得起吗?”封子墨手下另一侍卫吼了一句。 这一下,那两人面色一变,齐朝封子墨抱了抱拳,“殿下莫怪,我们这便打开城门,让殿下出城捉拿逆贼。” 话音落下,二人跑向东城门,缓缓推开了城门。 封子墨朝手下一班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一起朝城门外跑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便不见了身影。 封子墨带着一众手下护着封子翰跑到了一处僻静安静的地方方才停了下来。 这时,有人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径直走到了封子墨的跟前,“多谢冷王殿下出手相救!” 听到那声音,一直站在封子墨身后的封子翰吃惊地朝他望了过去,“莫先生,你怎么在此?” 莫先生望向封子翰,朝他行了个礼,应了一句:“禄王殿下,老夫遇见了冷王殿下,并且知道冷王殿下打算救出殿下,所以先行一步,在此等候殿下。” “原来如此!”封子翰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封子墨,又望向了莫先生。 封子墨朝那二人扫去一眼,缓缓开了口:“本王只能做这些了,以后的路,还得你自己去走,总之,你好自为之吧,封国你是再回不来了,去找个安静之地,好好度过余生吧。” 话音落下,封子墨朝身后一名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随即呈上一包银子,封子墨接了过来,抛给了莫先生。 “若是省着点花,这些银子足够你们下半辈子生活了,封子翰,本王知道你对本王和本王母族一直有误会,不过本王可以明确告诉你,先皇后并没有伤害过你的母妃,这一点,莫先生应该很清楚吧?”封子墨说着,朝莫先生瞟去一眼。 莫先生不敢与封子墨对视,听到此番话,他垂下了眼,不表态也不做声。 封子翰眯了眯眼,瞟向莫先生,“莫先生,你诱我回来不止是想助我报母仇、夺回所失一切吧?” 闻言,莫先生朝封子翰跪了下去,“禄王殿下请息怒,老夫也是近几日才知道先贵妃乃被先帝所赐死的,只不过,先帝对外声称,先贵妃是中毒而亡,而先贵妃死后,先帝又软禁了先皇后,以致先皇后郁郁而终。” “什么……哼,哈哈哈,所以一直以来,被愚弄的那个人都是我封子翰吗?父王赐死了母妃又嫁祸给先皇后,再逼死先皇后,所以,本王真正该寻仇之人是父王是吗?”封子翰突然疯了般地吼叫了起来。 “七皇弟,你冷静些,这些事不过是最近才查出来的,事先,莫说莫先生,本王也不知晓。”封子墨应了一句。 封子翰抬头,望向封子墨,“所以女帝呢?她究竟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能让父王放心地将一切交给她?” “她也是个可怜之人,心里藏着的这些秘密早已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封子墨微微皱眉,当自己从曦俊熙的口中得知封景天继位之后所承受的压力时,他对她的恨瞬时间似是淡了很多,甚至于,他想放过她,放过那个自小与自己一同长大的皇姐。 封子翰再没有说话,他苦涩一笑,又轻叹了口气。 “七皇弟,你我之不幸,只缘身在这王室之家,伴君如伴虎,父王的心思你我又怎能猜得透,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对自己有一分的不忠,更不能忍受自己女人的母族手中掌握着足矣颠覆这整个王朝的秘密,所以,他宁可在江湖中掀起纷争,以让那个秘密彻底消失。”封子墨淡淡说道。 “皇兄所言的秘密,是曦氏一族的蛊毒法术?”封子翰望向封子墨,眸中现出少见的冷静。 封子墨再没有说话,只不过,从他的眸中封子翰已经看到了答案。 许久之后,封子墨朝他挥了挥手,“去吧,离开这里,重新开始你的人生,忘记封国的一切,忘记你的身份,本王尚有不可离去的缘由,可是你已是了无牵挂的一个自由人了。” “皇兄!”封子翰望着封子墨,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只感觉眼眶中,似有液体将要低落。 “走!”封子墨吼了一声。 莫先生上前一步,扶住了封子翰,“禄王殿下,我们走吧!” 封子翰机械地迈着步,跟随莫先生一步一步向前,没走几步,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封子墨,“皇兄,保重,还有请告诉玲珑,我封子翰永远不会忘记她,永远不会后悔爱过她!” “你我之间情谊已绝,从今后,再莫相见,还有,玲珑乃本王之妻,不是你能染指的。”提及燕玲珑,封子墨一样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封子翰淡淡一笑,扭过头朝前走去,再没有回头。 封子墨舒了口气,带着手下一众人自东城门返回,那群禁军侍卫已将伪装成封子翰的侍卫杀死,因那侍卫早已被许信等人毁了脸,没人能确认他就是封子翰,唯一能确定此人身份的,是悬挂于他身上的,先贵妃留给封子翰的一块玉佩。 侍卫们跟着封子墨一同,将此人的尸首送入宫中,封子墨思念玲珑,没有多做停留,转身离了宫,朝玉兰苑而去。 燕如意一直守在玉兰苑前院,见殿下回了玉兰苑,她露出一抹笑意,朝他走了过去,“殿下!” 封子墨仅瞟了燕如意一眼,便越过她朝前而去,燕如意想跟上前去,却被许信拦了下来,“如意夫人,若我是你,此时不会去打扰殿下。” 燕如意皱起了眉,朝封子墨望了过去,然,封子墨早已不见了身影。 “爱妃!”封子墨推开了寝房的门,一个箭步朝燕玲珑跃去,将正在打磨自己双刃柳叶刀的燕玲珑紧紧拥住了怀中。 “殿下这是怎么了?你见到封子翰了?”玲珑抬头望向他。 封子墨未言一语,只低下头,狠狠吻住了玲珑嫣红的唇。 599.燕律欲要挟女帝 许久之后,封子墨方才松开了玲珑,但见燕玲珑俏脸通红,有些不解地望着眼前之人。 “殿下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发生了什么?”燕玲珑莫名的心一慌。 封子墨皱起了眉,“所以,爱妃还是为禄王担心了是吗?看本王怎么罚你!” 话音落下,封子墨将燕玲珑横抱而起,朝着那张檀木大床而去。 “殿下,你……”玲珑轻喘一声。 “嘘,爱妃忘了,你还欠本王两个小神医。”封子墨信手一挥,榻前纱帐落了下来。 次日清早,天色蒙蒙亮起,封子墨睁开眼,静望着身边那个还在熟睡的小女子。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臂,又于玲珑的脸上轻轻一吻,方才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出了纱帐。 感觉到房内传出的声响,燕玲珑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抖了抖,醒了过来。她揉了揉自己酸疼不已的身子,挣扎着爬了起来。 “殿下,殿下!”她轻喊两声。 听到玲珑的声音,封子墨走了过来,掀开纱帐,望向自己的王妃。 “爱妃怎这么早便醒了?乖,再躺一会儿。”封子墨朝她宠溺一笑。 “殿下要去书房吗?”玲珑问了一句。 封子墨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本王得准备一番后,入宫去见女帝,燕律曾说过,他手上还握着一道杀手锏,事关女帝,如今,禄王不在了,他定会入宫威胁女帝,本王得入宫去看看。” 燕玲珑一惊,从床榻上跃下,挽住了封子墨的手臂,“禄王真的死了?” 封子墨看了看她,却没有说话。片刻后,他拥住了燕玲珑,“爱妃,忘了他好吗?就当他从未出现在我们的生命中那样。” 燕玲珑不知道封子墨为何要这么说,可当自己看到他那副略带恳求的模样时,玲珑心一软,轻轻点了点头,“好,玲珑答应你便是。” 闻言,封子墨竟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一样,笑了起来,他在玲珑额前轻轻一吻,应了一句:“好了,你再休息一会儿,待本王解决了燕律,我们遍可安心度日了。” 燕玲珑点了点头,朝他莞尔一笑。 封子墨出了寝房,朝着书房而去,燕如意站在书房外,见封子墨走来,她迎了上去。 “殿下昨日为何不理睬如意?是不是燕玲珑那个贱人在殿下面前说了如意的坏话?”燕如意伸手拉住封子墨的手臂,不停摇晃着他。 封子墨皱了皱眉,身子一震,甩开了燕如意,“燕如意,玲珑乃本王正妃,岂能容你恶言相向,你若再胡说八道,本王定不会饶过你!” 话音落下,封子墨长腿一迈走进了书房,燕如意气不过欲跟进去,谁料她的腿尚未跨进那书房大门,门已经被人紧紧关上。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封子墨,你若这样对我,有一日你一定会后悔的。”燕如意大喊一句。 丁香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幕,从封子墨的表现看来,她已经猜到燕如意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想到很快便能替亲妹报仇,丁香心里一阵大快。 燕如意回头,瞥见眼含笑意的丁香,她心中一怒,上前一步,狠狠朝丁香的脸上甩去一个巴掌,“贱婢,看本夫人被殿下冷落你很开心是吗?” 丁香垂下头,不敢与之对视,“奴婢不敢,如意夫人请息怒。” 燕如意跺了跺脚,转身朝着自己的寝房走去,丁香这才望向了燕如意,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封子墨进了书房,唤来了许信、商鸣和曹志,几人商议了一番后,封子墨带了许信和曹志出了玉兰苑,朝着宫门而去。 北冷宫中,封景天面色阴沉,虽说封子翰已死,可是,她的心中莫名一阵不踏实的感觉。 “来人!”封景天喊了一句。 小桃匆匆走了进来,朝封景天福了福身,问了一句:“陛下有何吩咐?” “小桃,朕感觉有些闷,陪朕出去走走。”封景天应了一句。 “是,陛下!”小桃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扶住封景天,准备朝外而去。 这时,一个隐卫走了进来,朝封景天跪拜了下去,“参见陛下!” “何事?”封景天扫了那侍卫一眼。 “启禀陛下,冷王殿下入宫来了,很快便会来到北冷宫。”那侍卫应道。 “什么?冷王怎入宫来了?”封景天微微皱眉。 那隐卫看了看封景天,又说了一句:“不止冷王殿下,燕太师也入宫来了。” “什么?燕律,他又想做什么?”封景天眸色一暗。 隐卫摇了摇头,半晌后方才应了一句:“燕律只怕是来者不善。” 封景天沉默了下来,半晌后,她朝小桃望去一眼,吩咐道:“去御书房。” 小桃应了一声,扶住封景天朝御书房而去,那隐卫轻叹了口气,跟了出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封子墨和燕律前后来到了御书房,封景天想看看这二人究竟想搞什么花样,便将他们一道宣入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气氛压抑,封景天看了看那二人,缓缓开了口:“说说看,冷王和燕太师此时入宫,所为何事?” 燕律朝封子墨使了个眼色,随后望向封景天,“女帝陛下,自陛下登上大位以来,时至今日,却无一子嗣得以延续,如此下来,封国未来堪忧啊!” 封景天冷冷一笑,望向燕律,“所以,燕太师是来逼宫的吗?” 燕律朝封景天抱了抱拳,“女帝陛下此话差矣,本太师不过是为了封国的江山社稷着想罢了。” “燕太师此话说得未免太满,你的心里就没有一点私心?”封景天说着,朝封子墨望去一眼。 封子墨并未作声,只静静望着眼前这二人的表演,燕律没有亮出底牌之前,他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听闻女帝此问话,燕律狂肆地笑了起来,“陛下,燕律好歹算是是皇亲国戚,为了封国江山将来步落入他人之手,燕律这才斗胆进谏,怎在陛下口中,燕律便成了那自私狭隘之人了呢?” “燕律,在朕的面前,你不觉得自己太狂妄了些吗?”封景天突然暴怒,猛然朝案桌上拍去一掌。 600.燕律逼宫 女帝这一怒,惊得守在御书房外的侍卫冲了进来。 “陛下!”那是我朝封景天抱了抱拳。 封景天舒了口气,望向那侍卫,“无碍,你退下吧,朕不过是觉得有些烦闷罢了。” 侍卫听闻女帝此言,应了一声,又朝封子墨和燕律各望去一眼,方才退了出去。 御书房内又安静了下来,封子墨这时开口说了一句:“陛下看来最近心绪不宁,可是为了禄王之事而烦忧?” 封景天朝封子墨望去一眼,冷哼了一声,“怎么,冷王居然关心禄王之事?不过,也是,这禄王乃冷王手下派人杀死,冷王确是应该关心。” 封子墨微微皱眉,“陛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封子墨,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禄王欲替母报仇夺回他所谓的一切,难道你就不想?”封景天眯了眯眼。 “陛下……”封子墨眸色一暗,片刻后,他冷笑了起来,“原来在陛下的心里,本王就是这样的人。” 见封子墨动了怒,燕律唇角微微向上一扬,他朝封景天抱了抱拳,开口说道:“女帝陛下,自古以来男子继承大位比起女子继承大位更有优势,陛下本是金枝玉叶,应该享受万千宠爱于一身,又何需为了国家大事而伤了身又伤了心?” 封景天再一次被惹怒,她从龙椅上起身,冷冷望向燕律,“燕律,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陛下要杀了燕律自然轻松容易,可是,若是燕律死了,陛下那几位见不得光的心爱之人……”燕律眸色一沉,望向封景天,表情甚是诡异。 “你好大的胆子,你,你说什么?”封景天的脸色完全变了。 听闻此番对话,封子墨已经完全了结了燕律手中所谓的杀手锏是什么,封景天虽贵为一国之主,可到底是没有下令册封过任何一个男子,如今,燕律突然提出女帝的几位心爱之人,那是将女帝生生逼入了死局之内,女帝怎能不被他掐重死穴。 想到这些,封子墨望向燕律,“燕太师,此话关系到陛下名节,不可胡说。” 燕律冷笑一声,望向封子墨,“胡说!冷王殿下不会不知道吧,那位曦氏的俊逸公子,并非如殿下所想只是同陛下相交甚好,他们之间可是……” “住口!燕律,你当真不想要脑袋了!”封景天从御桌下抽出一把宝剑,指向燕律。 燕律并不惧怕,他冷冷一笑,抬起头,目光迎向封景天,“女帝陛下,你不会是以为现在的你还可以呼风唤雨、一手遮天吧?” “你什么意思?”封景天眯了眯眼。 燕律朝封子墨望去一眼,随后再望向封景天,“封国江山归入冷王殿下之手乃封国万民心之所向,陛下还不明白吗?” 封景天冷冷一笑,望向封子墨,“所以,冷王是先设下圈套引禄王造反,又借朕之手先除去禄王最后再来逼宫是吗?” 封子墨皱了皱眉,却没有未自己辩解,燕律如此放肆,可见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说不定,燕律暗中集结的大军已经埋伏于宫门四处,他如今要做的,是等,等待商鸣和曦筠诚将自己藏于真龙湖下的攻击器运到宫外,他方有胜算与燕律一决高下。 见封子墨不做声,封景天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果然,封子墨你一早便同燕律这厮勾结在一切了是吗?从你离开边塞打算杀回都城的那一天起,你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了是吗?” “陛下,这……”封子墨看了看她,依旧没做任何解释。 燕律笑了起来,“果然,本太师同冷王殿下联手方是最佳之选。女帝陛下,要么退位,要么……” “燕律,这里可是深宫,你以为……” 不等封景天将话说完,燕律拍了拍手,十余名身着战甲的侍卫闯入了御书房,封景天清楚地看到,他们手中的刀剑之上,有血迹滴落。 “燕律,你公开谋反!”封景天身子一震。 此时玉兰苑内,刚刚回到都城的阎如烟带着阎生、蓉护法等人冲了进去,一个侍卫引他们去见了冷王妃。 “玲珑!”阎如烟朝玲珑喊了一声。 听闻此声,燕玲珑一惊,她回头看了一眼,面含笑意,朝阎如烟跑了过去。 “如烟姐姐,你回来了?”玲珑笑道。 阎如烟点了点头,“是啊,我回来了,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要放弃穿越回未来的打算。” “也是,不如,你与曦筠诚见过最后一面吧,不然等他死了,你便是留下也不能见到他了。”燕玲珑眼珠子一转,说了一句。 “你,你说什么?曦筠诚,他,他怎么了?”阎如烟的心莫名一惊。 燕玲珑轻叹了口气,望向阎如烟,“如烟姐姐可知,自从你随阎生和阎崖主离开都城去了鬼慕崖之后,曦族长的身子每况愈下,眼看他一日不如一日,只怕……” “只怕什么?还有,玲珑你不是神医吗?有你在,曦筠诚的身子为什么会每况愈下?你说,你说啊!”阎如烟抓住燕玲珑的双手,用力摇晃着她。 燕玲珑强忍住心中笑意,故作严肃地望着阎如烟,而后,她压低嗓音说了一句:“你知道我是医生,却医治不了心病,就算是到了未来,也有不少病入因为过不了自己那一关而踏入鬼门关。” “可是,可是……”阎如烟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怎么了,她分明那么想回到未来,可是,当她听说曦筠诚将不久于人世之后,心莫名抽痛了起来,她不愿曦筠诚就此不治而亡,她不愿自己回到未来之后终日以泪洗面。 曦筠诚和商鸣派人将藏于真龙湖下的攻击器全数运了出来,大批冷王从边塞带到都城的侍卫护送着那些攻击器朝着宫门而去,商鸣和曦筠诚响起藏在玉兰苑杂物房内的最后一台攻击器,便吩咐侍卫们小心赶往宫中,他二人却中途折返,朝玉兰苑而去。 刚进玉兰苑,便有侍卫上前,朝二人行了个礼,说了一句:“商大人、曦族长,如烟姑娘带着鬼慕崖中的人回来了,现正在书房内与冷王妃说话。” 听闻此话,曦筠诚的心一紧,他朝商鸣望去一眼,随即冲向了书房。 601.阎如烟曦筠诚大婚 曦筠诚一口气跑到了书房之外,却没有勇气再向前走一步,他立在书房窗下,静静地望着书房内那抹熟悉的身影。 书房之内,阎如烟早已是泣不成声,燕玲珑轻轻拥着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如烟姐姐当真如此难过?为了曦筠诚,你可否愿意留下?” “我,我,我不知道……”阎如烟满脸是泪,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望着燕玲珑。 “如烟姐姐,你我皆知道,这世上有些事,一旦错过便再无从头的可能,所以,你还是好好想清楚吧。”燕玲珑轻叹了口气,她知道阎如烟爱曦筠诚,可是阎如烟自己竟然看不清自己的心。 “玲珑,我想回去,可是我也爱曦筠诚。”阎如烟望向燕玲珑,轻轻抽泣着,胸口起伏不停。 “可是,世间哪有可以两全的办法?选择了未来,你就要放弃曦筠诚,孰重孰轻如烟姐姐自己考虑吧。”燕玲珑轻言一句,方才撇头之际,她已经看到了藏在窗外的曦筠诚,阎如烟和自己的对话,她相信曦筠诚定然已经听到了。 “玲珑,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阎如烟不停嘀咕着。 曦筠诚终是再忍不住,跨入了书房的门,燕玲珑借口去取些东西,出了书房,又退去了左右,只留阎如烟一人待在书房内哭泣。 经过曦筠诚身边时,燕玲珑朝他使了个眼色,随即走了出去,曦筠诚朝燕玲珑投去感激的一眼,走了进去。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阎如烟问了一句:“燕玲珑,你不是去取东西吗?这么快便回来了?” 曦筠诚满眼心痛地望着眼前那个令自己魂牵梦萦的人,终于,他冲上前去,从背后将那人紧紧拥住。 阎如烟一惊,转身望向他,看清那张妖孽至极的脸庞后,阎如烟吃了一惊,“曦筠诚,你,你不是快死了吗?” 曦筠诚苦涩一笑:“你再不回来,我就真的死了。” 话音落下,他狠狠吻住了阎如烟柔软的唇。 阎如烟被他吻得几近喘不过气来,许久之后,察觉到她的不妥,曦筠诚方才松开了她。 “如烟,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好吗?等曦氏一族之事了结,我们就离开这里,无论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好吗?”曦筠诚满眼期盼地望着阎如烟。 阎如烟犹豫了片刻,终还是朝他点了点头。 曦筠诚再抑制不住心中喜悦,将阎如烟抱起,在空中转起了圈。 燕玲珑带着阎生、商鸣和蓉护法走进了书房,她拍了拍手,望向那喜极而泣的二人,“恭喜你们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阎如烟回头,瞪了燕玲珑一眼,“玲珑,你骗我!” “本妃若不骗你,你又如何看得清自己的心呢?”燕玲珑笑道。 阎生上前一步,笑言道:“既然先崖主和曦族长真心相爱,那不如今夜便成亲好了。” “阎生你这坏小子,那有姑娘家这么轻易便将自己嫁了的。”阎如烟不满地瞪了阎生一眼,她虽承认了自己对曦筠诚的感情,却并没有表示过自己要这样嫁给他。 曦筠诚抓住了如烟的手,从腰间取出一只通体碧绿的玉镯,套入了如烟的手腕,“如烟,这是我曦氏至宝碧玉镯,你既已答应永不离开我,那这镯子便是你的了。” “碧玉镯!”阎如烟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大吃了一惊,这样的成色和通透度,要是放在未来,那可是少了六、七位数买不到的。 她朝燕玲珑望去一眼,但见玲珑朝自己使了个眼色,“如烟姐姐,曦族长已将自己最值钱的东西给你了,你就嫁了吧,本妃亲自为你们主婚。” 阎如烟脸色一红,垂下了头。 就在这时,燕如意带了丁香闯了进来,“殿下和我父亲如今还在宫中为殿下的大业而奔忙,你燕玲珑却想着替人做媒。” 商鸣见燕如意闯了进来,朝燕玲珑望去一眼,随后拍了拍手,几个侍卫走了进来,“商大人有何吩咐?” “殿下有令,燕律欲谋反作乱,燕如意为其亲女,不予劝阻,而从中推波助澜,先扣下,待殿下离宫后再做处置。”商鸣喊了一声。 听闻此言。燕如意脸色一变,“商鸣,你,你说什么,你敢构陷当朝太师,构陷本夫人!” “还不带走!”商鸣朝那几个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们会意,上前一步,将燕如意扣了下去,此时,燕玲珑方才皱了皱眉,望向了商鸣。 “商大人,你给本妃解释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燕玲珑冷冷望着商鸣问了一句。 “娘娘,此事还是等殿下返回玉兰苑后亲自向娘娘解释吧,如今朝中局势也日渐明朗,冷妃娘娘也可以轻松一些了,娘娘若是真想替曦族长和如烟姑娘操办婚事,商鸣觉得倒是不错。”商鸣恭敬地朝燕玲珑行了个礼。 “商鸣,不要转移话题。”燕玲珑皱了皱眉。 商鸣朝她干笑了两声,退了出去,书房内众人皆笑了起来。 燕玲珑轻叹了口气,望向燕如意和曦筠诚,“这商鸣,真是气得我心疼、肝疼,你们二人怎么说,要结婚吗?” “玲珑,你这是何意?心情不爽就要将我推出去吗?”阎如烟皱了皱眉。 燕玲珑噗嗤一笑,应了一句:“我哪里敢将你给推出去,倒是你,既然答应了人家曦族长,就将自己嫁了呗。” “你……”阎如烟看了看一旁眼含深意望向自己的曦筠诚,干笑了两声。 在众人的极力撮合下,在曦筠诚的强烈攻势下,阎如烟还是妥协了,这天晚些时候,燕玲珑请商鸣推算了一个良辰吉时,将二人给送入了洞房,虽未有宾客临门,这二人的婚礼被燕玲珑随心一弄,倒也显得热闹而新奇。 洞房之内,阎如烟一脸羞涩地望着曦筠诚,曦筠诚满面红光,静静地望着自己的娇妻,心情大好。 “如烟,经历了这么多,你终究还是嫁给我了。”曦筠诚笑道。 “是啊,我算是被你骗到手了,不过说好了,你的一切身家都得交给我,要疼我、宠我、爱我、敬我,不能对我发脾气也不能不理我,要将我捧在手心里,放在心间上,总之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的也是我的。”阎如烟叉起腰,一副女霸王的模样望着他。 “就这样……”曦筠诚露出一道邪魅的笑容,跟着他一把抓过阎如烟,将她压倒了下去。 602.封子墨平乱 这边,燕玲珑和玉兰苑内一众人还沉浸在阎如烟和曦筠诚热闹的婚礼之中,那边宫内,封子墨已经得到消息,知道自己的攻击器运到了宫门外。 燕律和封景天僵持不下,两边的人马正在对峙,谁也不肯退一步,封子墨便静静观望着,寻找介入的机会。 燕律突然望向封子墨,对他喊了一句:“冷王殿下,机会已到,你快快夺下女帝大印,拿回自己的一切。” 封景天冷哼一声,狂笑了起来,“休要做梦了,你以为,凭借n你们二人之力便可以逼朕退位吗?封子墨,先皇后一向循规蹈矩,希望你不要坏了她的名身。” 听闻此言,封子墨怒起,他望向封景天,冷冷应了一句:“你也知道先皇后一向循规蹈矩,可是,你们为何不放过她,非要将她逼死呢?” “要怪只能怪她是曦氏中人,曦氏之人处处威胁着父王,父王又怎可能放过她?”封景天吼了一句。 “所以,你们宁可将她害死又废黜了本王的太子之位,逼得本王远走边塞还落下一声的病。”封子墨心中愤怒全部爆发了出来,当着无数侍卫的面吼了一句。 “这能怪朕吗?先皇后逝去之后,曦氏一族叫嚷着要报仇,扰得父王不得安宁,父王身体每况愈下,只得将大位交给朕。可是你曦氏中人居然敢设计朕,在朕的体内下蛊毒,朕没有杀了你,你便该感恩戴德了!”封景天瞪了封子墨一眼,眸中皆是恨意。 “所以,本王得感谢女帝陛下没有赶尽杀绝是吗?”封子墨冷冷一笑。 就在这时,许嵩突然出现,并匆匆朝二人走了过来,“女帝陛下,冷王殿下,二位莫要争吵,你们皇姐弟二人素来和睦,莫要中了那些奸邪小人的计啊!” 封景天皱了皱眉,望向许嵩,“许嵩,朕没有追究你的责任,你倒是跳了出来。” “陛下明鉴,许嵩不敢有半点想要背叛朝廷的想法,亏了如烟崖主的办法,这才让冷王殿下得以留下性命。陛下,当年先皇后和冷王殿下皆是冤枉的啊!臣手中有当年朝中之人构陷曦氏一族欲谋反,又于江湖之中制造纷争,企图扑灭曦氏一族的证据,请陛下过目。”许嵩说着,呈上了一份奏折。 就在这时,燕律朝许嵩吼了一句:“许嵩,你休要在此装神弄鬼,不想死的,速速离开。” 话音落下,燕律朝许嵩投去略带威胁的一眼,怎料许嵩并不买账,反而无所畏惧地瞪着燕律,“燕律,我许嵩说的这番话并不假,你为何如此激动?莫非你心虚了?” “你少胡说八道,许嵩,你不出现本太师倒还忘了,你可是阎如烟那女人的手下,背叛鬼慕崖后混入了宫里,女帝陛下被你愚弄了,本太师却不会被你欺骗。”燕律冷冷说道。 听闻此言,封景天望向许嵩,眯了眯眼,“许嵩,果然,连你也一起背叛朕。” “陛下,请听许嵩一言,许嵩是骗了陛下不假,可是,许嵩从未做过对封国和陛下不利之事,只不过,许嵩拼尽全力抱全了冷王殿下。”许嵩应了一句。 “够了,总而言之,你们都一起害朕,说,为什么,究竟为什么!”封景天吼道。 封子墨看了看许嵩,看了看燕律,最后将视线落到了封景天的身上,“陛下,还请移步北冷宫休息,这里的事还是交给臣弟来处理吧!” “你想怎么样?”封景天眯了眯眼,今日发生的一切令她感觉身心疲惫。 “肃清乱贼,还宫中一个清静。”封子墨缓缓说道。 燕律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应了一句:“冷王殿下所言甚是,还是先将这里的乱臣贼子给肃清方为上策。” 话音落下,燕律的眼睛扫向了在场的许嵩等人。 封子墨露出一道高深莫测的笑,“燕太师所言甚是,来人,抓走!” 封子墨一语毕,无数侍卫冲向了御书房,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将燕律给重重包围了起来,燕律眯了眯眼,望向封子墨,“冷王殿下,你这侍卫怎么回事?莫不是抓错了人吧?” 封子墨淡淡一笑,望向燕律,“燕太师,你说呢?” “这,这究竟怎么回事?冷王殿下,你这玩笑一点不好笑。”燕律皱了皱眉。 封子墨朝众侍卫扫去一眼,冷冷喊了一句:“燕律作恶多端,几番构陷加害朝中大臣,操纵收买江湖中人,为非作歹,现如今勾结北冀人,企图颠覆我大封国江山,实在可恶!还不快快将其拿下!”封子墨低吼一声。 听闻此言,燕律彻底傻眼了,他一脸不解地望着封子墨,许久后方才回神,“封子墨,你,你一直在骗本太师!” “若非如此,本王又怎会知道你的狼子野心呢?”封子墨冷哼一声。 “封子墨,你,你好卑鄙,你这样做怎对得起如意?枉她一心一意只想去讨好你,为了你的事,她恨不得将心肝全剖给你看,可是你……”想到自己的长女,燕律心痛不已。 闻言,封子墨冷冷一笑,“对了,忘了告诉你,你那长女此时已被押入玉兰苑的柴房,没有本王的吩咐,谁也不敢放她出来。” “你!”燕律眼中似有火光窜出,恨不得上前将封子墨撕成碎片。 封子墨懒得再与其啰嗦,低吼一声,“带走!” 侍卫们上前,将燕律给押走了,封子墨舒了口气,朝愣在一边的封景天走了过去,“请陛下恕罪,事急从权,早些时候臣弟不便言明真相,害陛下被囚禁在此多时,望陛下恕罪!” “冷王,你……”封景天有些不解地望着封子墨。 封子墨淡淡一笑,继续说道:“臣弟已命人将太师府牢牢看住,任何人插翅难飞,至于该如何处置燕府中人,还请陛下定夺。” 话音落下,封子墨朝许嵩等人使了个眼色,“陛下受此惊吓,定然圣体不妥,还请许嵩大人好好替陛下调理。” 话音落下,封子墨转身朝着宫门走去,宫门前,燕律收买的人马已全数瘫倒在地,曦俊熙等人正在清点叛军人数,见封子墨走了出来,曦俊熙朝他走来过去。 “参见冷王殿下!”曦俊熙抱了抱拳。 “怎么样,没有人跑了吧?”封子墨问了一句。 曦俊熙笑了笑,“殿下放心,有那神器在手,没人跑得了。” 603.甜蜜的复仇 听闻曦俊熙此番话,封子墨淡淡一笑:“这里便交给你了,本王先回玉兰苑了。” 曦俊熙朝封子墨挤了挤眼睛,“殿下快去吧,冷妃娘娘一定等急了。” “你这臭小子!”封子墨摇了摇头,朝着宫门外走去。 封子墨出了宫门,乘马车径直朝着玉兰苑而去,沿路上,封国百姓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对今日封国王宫内所发生之事议论纷纷,众人只道封国将天色大变,过了今夜,江山将落于谁人之手,尚属未知。 封子墨薄唇紧抿,淡漠地注视着一切,后来,他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车厢外的一切。 不一会儿的功夫,马车于玉兰苑外缓缓停下,车夫勒停了马,跃下马背,来到车厢门前,掀起车帘,将封子墨迎下了马车。 “殿下!”玉兰苑外,两个正在值守的侍卫走了过来,朝封子墨行了个礼。 “嗯!王妃可好?”封子墨望向那二人。 听殿下提及冷王妃,两个侍卫的面上皆露出笑意,“回殿下,冷王妃今日替曦族长和如烟姑娘操办了婚事,玉兰苑内今日可热闹呢!” “什么?她……”封子墨微微皱眉,越过那两个侍卫进入了玉兰苑,径直朝着自己寝房而去。 今日这一整日似是变化太大,竟让燕玲珑有些缓不过神来,明明此时早已月上枝头,可是她没有一丝睡意,甚至于,她显得异常的兴奋。 燕玲珑立在窗下,静静地望着通往寝房的那条小径,当那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时,她一阵雀跃,转身朝着房门跑去,下一秒,已经出了寝房。 “殿下可知……” 燕玲珑话音未落,已被封子墨紧紧拥入怀中,她抬起头,望向那近在咫尺的严肃异常的俊脸。 “殿下这是怎么了?不是宫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了吧?”燕玲珑紧张了起来。 封子墨也不作声,下一秒,他将燕玲珑整个人扛了起来,朝着寝房走去。 “殿下这是怎么了?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啊!”燕玲珑被他这样扛着,心底一阵发虚,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封子墨抱至床榻之上,尚未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柔软的唇已被他吻住。 “嘶!”燕玲珑突然皱眉,推开了封子墨,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殿下这是做什么?玲珑好心出去迎你,可是殿下居然这样对我。”燕玲珑一边宣泄着心中的不满,一边揉了揉被他咬痛的唇。 封子墨捉住了她灵秀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爱妃今日在玉兰苑内都做了什么?” “什么做了什么?不就是替如烟姐姐和曦族长操办了婚事,还有,抓了你那位如意夫人。哎,等等,我明白了,你在气恼玲珑抓了你的如意夫人是吗?”燕玲珑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活像一只被气到的小蛙。 “你又胡搅蛮缠,那燕如意本就是本王授意商鸣将她关起来的,何来生气之说,本王气恼的是,你不好好留在这里等着本王,竟去管别人的情事去了,燕玲珑,你是不是很关心曦筠诚?”封子墨沉声问了一句。 封子墨居然连这样的事也要吃醋,此时的燕玲珑一阵扶额,她深深吸了口气,感觉不那么郁闷了,方才望向他,“殿下,你这是在无理取闹,曦筠诚好歹也算事殿下的叔伯之辈,而如烟姐姐更像是我的亲姐,如此的关系,玲珑关心他二人有何过错?” “这……”封子墨仔细想了想,燕玲珑说得似乎也不错,不过,他还是想小小惩罚她一番,毕竟这一整日,她都忙着别人的事情而未曾想过他封子墨。 见他突然沉默不语,燕玲珑以为他理亏了,便轻叹了一口气,“罢了,玲珑知道殿下今日已很是疲乏了,休息吧!” 本以为自己给了他一个台阶,谁料封子墨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下一秒,他紧紧压住自己的心口,面色也有些发白。 看出他的异常,燕玲珑吓了一跳,她伸手扶住封子墨,焦急地问了一句:“殿下,殿下你不舒服吗?这里很痛吗?” 封子墨望向她,强压下想要大笑的冲动,只轻轻点了点头,这一来,燕玲珑更加紧张了。 “殿下快躺下,告诉玲珑,除了心口还有哪里不舒服?”燕玲珑当即摆出一副医者模样,仔细替封子墨检查了起来。 “热!”封子墨喊了一声。 “热?热吗?可是,殿下的手分明不热啊!”燕玲珑皱眉。 “难受,好难受!”封子墨皱起了眉。 “真的这么难受?可是,殿下的身子看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啊!”燕玲珑眯起了眼。 趁她陷入沉声之际,封子墨的唇角微微上扬出一道好看的弧度,下一秒,他伸手一扯,将玲珑扯入了自己怀中。 燕玲珑这才发现自己中了他的计,只觉又好气又好笑。 “殿下,你,你捉弄燕玲珑?”燕玲珑佯装生气,紧皱起眉头。 “你胆敢想除了本王之位的男子,本王就得给你些教训。”封子墨故意露出一副狠相,直直盯着玲珑的双眸。 燕玲珑终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看到封子墨调色盘一样的表情,她瞬间收起脸上笑意,一本正经地望着他,“所以,殿下这是想要报复玲珑是吗?” “是!”封子墨也不否认,干干脆脆承认了下来。 “如此,那殿下想怎么报复玲珑?”燕玲珑问了一句。 “你说呢?”封子墨伸手一扯,床榻前的纱帐缓缓撒落了下来。 “哈哈哈,殿下,你的表情好可爱!”纱帐之内,燕玲珑的笑声不绝于耳,大概,这便是这世间最甜蜜的复仇了。 天色渐渐亮起,封子墨和玲珑尚未睁开眼,便听得寝房之外,有人喊了一声:“快去请殿下和娘娘,那如意夫人又哭又闹,不肯用膳。” 闻言,燕玲珑睁开了眼,她扭头看了看尚闭着双眸的封子墨,轻问了一句:“殿下,我去看看她吧!” 604.燕如意威胁玲珑 封子墨自然是不希望燕玲珑再靠近燕如意那恶女,听她这么问了一句,封子墨也不做声,只继续紧闭着双眸,佯装还在熟睡。 燕玲珑喊了他一阵,不见他睁眼,轻叹了口气,封子墨的眼皮已经抖动了许久,玲珑用脚趾头去思考也知道他早已醒来,可是,他居然要在自己面前作出一副尚在沉睡的模样。 他不愿意睁眼,燕玲珑自然不会去强迫他,想了想,燕玲珑从床榻上坐起,紧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为什么小腹突然剧痛不止,痛,好痛。” 听到玲珑的声音,封子墨再沉不住气了,他猛然张开双眼,一把抓住玲珑的手腕,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望着她:“爱妃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见他这副模样,燕玲珑笑了笑,又朝他扮了一个鬼脸,随后应了一句:“看来不止殿下会装病,本妃也会。” “爱妃,你……你可知道你这样本王会很担心?”封子墨的脸上,隐隐腾起一丝怒意。 燕玲珑撒娇般地摇晃着他的手臂,“好了,殿下莫要生气了,是玲珑不好,玲珑不该装病,可是,玲珑想去看看燕如意,正如她所言,她和我到底是姐妹,再说了,玲珑有些话一定要听她亲口说出。” “爱妃是想问之前她所做过的所有坏事?”封子墨问了一句。 燕玲珑沉默片刻,终还是点了点头,燕如意就像是扎在她心里的一颗刺,不将那些问题弄清,她永远都会介怀。 封子墨沉默了片刻,终还是答应了燕玲珑的请求,他拥住玲珑,轻声说了一句:“爱妃,本王答应你,让你去见燕如意,不过一定要小心,那女人恶毒至极,谁也不敢保证她又使出怎样的奸计来。” “殿下放心,玲珑定会小心的。”燕玲珑淡淡一笑。 玲珑下了床榻,换了一身衣物,又吩咐婢女替自己梳洗打扮了一番,而后简单用过早膳之后,她带了那个婢女出了寝房,朝着关押燕如意的柴房走去。 主仆二人刚走到那柴房之外,便听得柴房内传来燕如意的叫喊声:“滚开,本夫人要见殿下!” “殿下哪有空见你,别嚷嚷了,好好待着吧!还有,有食物给你吃,就好好吃吧,说不定哪一天你就再没有东西可吃了!”一个侍卫的声音传了出来。 燕玲珑朝身后那婢女使了个眼色,随后缓步走进了柴房。 “怎么回事?”燕玲珑问了一句。 听闻冷王妃的声音传出,立在柴房内那侍卫吃了一惊,急急转身朝燕玲珑跪拜了下去,“参见冷妃娘娘,回禀冷妃娘娘,如意夫人不肯吃东西,还整天叫嚷着要见殿下。” 燕玲珑朝那侍卫望去一眼,朝他挥了挥手,应了一句:“罢了,你先出去,让本妃同她说会儿话。” “冷妃娘娘,万万不可!自从被关入柴房,这燕如意整天疯疯癫癫,乱喊乱叫,若是她伤到娘娘,那属下怎向殿下交代。”侍卫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望着燕玲珑。 “无碍,本妃自会小心,好了,你先出去吧!”燕玲珑朝他挥了挥手。 侍卫见冷王妃如此坚持,便转身出了柴房,守在柴房之外。 燕玲珑朝身旁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点了点头,退出了柴房,燕玲珑这才走到了燕如意的面前,直勾勾地望着她。 “燕玲珑,如今你得意了是吗?都是你,一定是你从中挑拨。你嫉妒我我可以理解,可是,你到底是燕府的人,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父亲,怎么可以害得燕府如此惨淡!”燕如意吼了一句。 玲珑冷冷一笑,讽刺般地问了一句:“亲生女儿?这个时候你们想起燕府还有燕玲珑这号人了?当初你怂恿燕律加害我娘的时候为何没有想起她是燕府中的人?你对我和我的孩儿痛下杀手之时为何没有想到我们也是燕府中人。还有,你设计殿下,你害死了那些多人,那个时候你可曾想起自己的身份,可曾顾及燕府的名誉?” “燕玲珑,你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若当初嫁到边塞的人是本夫人,那如今被关在这里的人便是你燕玲珑了。”燕如意低吼一句。 “本妃可是记得当初是你不愿嫁到边塞去的,若不是拜姐姐你所赐,我燕玲珑又怎会往那边塞苦寒之地而去?”燕玲珑眸光一紧,恨恨地望着燕如意。 看她这副表情,燕如意只觉好笑,她啐了一口,咬牙说了一句:“本夫人后悔了,后悔将你送到边塞,后悔让你嫁给殿下,不过,你不是应该偷着乐吗?若不是本夫人当初不愿意前往边塞,你又怎会有机会成为冷王妃?” “没错,关于这一点,本妃确是要好好谢谢你,若不是你,我又怎会有机会找到可以共度一生的男子呢?”燕玲珑笑了起来。 燕如意似是被刺激到了,亦或是,她实在是气愤到了极点,一边用脚去踢玲珑,一边大吼了起来:“燕玲珑,你这个贱人,你会下地狱的,一定会下地狱的!” “下地狱的人只会是你!今日,我便要替那些无辜惨死的人向你讨回一个公道。”燕玲珑眸光一紧。 “哈哈哈……”燕如意突然大笑了起来,那疯癫的模样,竟令人有些心疼于她。 半晌后,她止了笑,望向燕玲珑,“燕玲珑,你杀吧,杀了我,也杀了爹爹,杀了燕府中人人,可是,一旦我们倒下,殿下的秘密便会传遍封国。” “什么秘密?”燕玲珑眯了眯眼,这燕如意异常狡猾,不管做任何事她一定给自己留条后路,所以,她既然这么说了,那说不定她真藏着什么秘密,为了殿下的大业,为了自己和殿下能平静地生活下去,她必须查清楚,究竟燕如意口中所说的秘密是什么。 见她紧张了起来,燕如意的心情瞬间大好,她一脸得意地望着燕玲珑,许久后方才慢悠悠地说了一句:“哪有人这样求人说秘密的?燕玲珑,你没看见本夫人还被五花大绑着吗?” “你想骗本妃放了你?燕如意,你当真以为本妃好骗吗?”燕玲珑眯了眯眼。 605.丁香怒刺燕如意 听闻玲珑此言,燕如意笑了起来,片刻之后,她止了笑,冷冷地瞪着燕玲珑。 “你以为我骗你?殿下原本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为何顷刻间便被贬成了冷王,还发配边塞?你可知这其中究竟藏着什么玄妙?只要我和爹爹一死,这个秘密会很快传遍封国,到时候……”说到这里,燕如意的眸中闪过一丝阴狠之意。 从燕如意此时的表情来看,玲珑知道她不像是在说谎,想到她真有可能做了对殿下不利之事,玲珑的心底一阵发虚,整个人瞬间便不好了起来。 “燕如意,殿下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夫君,你居然这样害他。”燕玲珑怒斥一句。 听闻此言,燕如意近乎癫狂地笑了起来,许久之后,她停了下来,望向燕玲珑,“夫君,哼,燕玲珑,你这是在故意刺激本夫人吗?你问问自己的良心,殿下何时将我当他的女人看过?” “可是,初入玉兰苑时,你分明……”燕玲珑皱了皱眉。 “若不是爹爹帮我筹划,只怕到了今日,我还不能近得殿下之身。”燕如意望向燕玲珑,眸中皆是恨意。 燕玲珑沉默了下来,片刻后,她微微皱眉,望向燕如意,“所以,你是打定了主意不想将那个秘密说出是吗?” 燕如意冷冷看了看她,半晌后应了一句:“你先放了本夫人,再向本夫人好好道个歉,说不定本夫人心情好了,会将那秘密告诉你!” 燕玲珑皱了皱眉,没有说话,片刻之后,她轻叹了口气,将锁住燕如意的铁索解开,燕如意活动了一番筋骨,直起了身子。 “燕玲珑,看来为了冷王殿下,你还真是什么事都愿意做,现在,本夫人命令你跪下,给本夫人道歉!”燕如意冷冷望着玲珑。 “你想要本妃怎么给你抱歉?”玲珑问了一句。 “哼,你和殿下算计了本夫人这么久,不该道歉吗?还不跪下!”燕如意怒吼一声。 “砰!”一声巨响,柴房的门被人给推开了,封子墨黑着脸,走了进来。 燕玲珑一惊,回头望向了他,正欲开口说话,突然,燕如意紧紧勒住了她的颈部。 “燕如意,你疯了,放开本王正妃,否则,本王要了你的命!”封子墨的眸底透出嗜血般的红色,似是来自地狱深渊的勾魂使者,恨不得将燕如意的心肝给挖出来。 燕如意望着这样的封子墨,心里一阵抽痛,她苦涩地笑了笑,朝封子墨问去一句:“殿下,若当时,嫁到边塞的人是如意,你,你会像对待燕玲珑那般对我吗?” “不会!”封子墨的口中吐出干脆的两个字,甚至于,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好,封子墨,你狠,你好狠,你和这个贱人都该去死!”燕如意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勒住玲珑的手更加大了力道。 燕玲珑感觉自己几近窒息,却还惦记着燕如意提过的,关于封子墨的那个秘密,她伸出手,紧紧抓住如意的手,感觉颈部有了一丝的松懈后,她费力吐出几个字,“秘密,说!” 封子墨自然不明白玲珑此言何意,倒是燕如意,得意地笑了起来,“燕玲珑,你还真是痴情,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惦记着封子墨,不过可惜,本夫人不想再说了,既然封子墨如此爱你,那本夫人就拖你下地狱,本夫人宁愿和你一起死也绝不会让你和封子墨再有机会待在一起。” 话音落下,燕如意押着燕玲珑朝着柴房外走去,封子墨刚有上前的动作,她便紧了紧手上力道,封子墨不忍心玲珑受罪,只得跟在那二人的身后,伺机救下玲珑。 丁香不知从何处跑了出来,手里紧抓着一把匕首,她朝封子墨使了个眼色,随后跟上了燕如意的脚步。 “如意夫人!”丁香喊了一句。 听到丁香的声音,燕如意停了下来,她回头朝丁香望去一眼,问了一句:“丁香,你这丫头还待在这里做什么?我知道你不喜欢跟着我,你大可趁此机会逃得远远的。” 听闻此言,丁香微微皱了皱眉,片刻后,她深吸了口气,举起了手中的匕首,“如意夫人虽有时凶了些,不过,对丁香却还算不错,夫人放心,丁香一定会陪着夫人你的。” 话音落下,丁香朝燕如意和燕玲珑走了过去,手中的匕首散发着阵阵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燕如意眸光一亮,笑了起来:“燕玲珑,你看到没有,总还是有人向着本夫人,这一次,看来就连丁香这丫头也想让你死!” “你……”燕玲珑说不出话,只得拽紧了拳头。 片刻之后,丁香已行至二人面前,燕如意得意不已,竟松了松勒住燕玲珑的手。 趁着此时,丁香上前,一把抓住了燕玲珑的手,随后干干举起手中的匕首,看似欲朝她刺去。 燕如意笑了起来,而后她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发髻,正准备看玲珑狼狈的模样,突然,她感觉腹部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丁香手中的匕首不知何时刺入了自己的腹部。 “丁香,你,你……”燕如意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丁香,她怎么也想不到,丁香居然会背叛自己,更想不到,她会倒戈到燕玲珑的一边去。 “为什么?为,什么?”燕如意嘀咕了两声。 丁香上前一步,冷笑了起来,“你问我为什么?你可还记得蔷薇?若不是你,蔷薇怎会死?若不是你,我怎会变成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说,说了半天,你,你是为了蔷薇那个贱,贱人……”燕如意的气息越来越弱,她似是看到了无数张熟悉的脸正在嘲笑自己,有蔷薇,有香莲,有落黎霜还有燕玲珑…… “你们滚开,滚开,否则本夫人,本夫人就算是变鬼也绝,绝饶不了你们!”燕如意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 燕玲珑缓缓朝她走了过去,冷冷望着她,“燕如意,你害人害己,如今终于是自食其果了,这样的解局,你早该猜得的。” “燕玲珑,你,你……我不会放过你,不会……”话音未落,一柄长剑朝她刺了过去,手持长剑之人正是燕如意深深爱上的封子墨,燕如意朝他望去一眼,惨淡一笑,朝后倒了下去,再没有了气息。 606.曦俊熙的建议 燕如意倒地而亡,封子墨则跑向了燕玲珑,将她紧紧拥入了怀中。 “爱妃,让你受惊了,你没受伤吧?”封子墨低声问了一句。 燕玲珑抬头看了看他,朝他淡淡一笑,“殿下放心,玲珑无碍。” “可是,你的颈部分明已经淤青了,不行,本王得抱你回房,好好替你治伤。”话音才落,封子墨已将燕玲珑横bei’ji抱了起来,朝着寝房走去。 丁香缓缓朝燕如意的尸首走了过去,突然,她抬头望向天空,狂笑了起来,“蔷薇,你看到没有,燕如意死了,她终于死了,我为你报仇了,报了仇了!” 突然,丁香止了笑,将插在燕如意身上的匕首一把拔了出来,刺向了自己的胸口,站在她附近的一个侍卫惊叫一声,朝她跑了过去,“丁香姑娘,丁香姑娘!” 丁香纤长的睫毛轻轻抖了抖,跟着,她笑了,“太好了,我终于得以解脱了,这么久以来,我,我实在是太累了!” 话音落下,丁香已经彻底地闭上了眼睛,再没有一丝气息,那侍卫皱了皱眉,让她平躺在燕如意的身边。 阎如烟和曦筠诚二人新婚燕尔,本该紧紧腻在一起,谁料,曦俊熙跑到了二人喜房之外,大致将玉兰苑内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曦筠诚和阎如烟相视对望一眼,二人一道出了喜房,朝着封子墨和燕玲珑的寝房而去。 玲珑端坐在寝房内的红檀木椅上,任由封子墨往自己颈部涂抹着药,分明可以很快涂抹好的伤药,封子墨磨磨蹭蹭,居然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手中的动作尚未完成。 “殿下,好了没?”燕玲珑轻问了一句。 “没!”封子墨小心翼翼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有过了一会儿,燕玲珑又问了一句:“殿下,好了没?” 封子墨轻轻在玲珑唇上啄了一下,笑道:“没有,爱妃再忍耐一会儿。” 这时,曦筠诚和阎如烟已行至二人窗下,曦筠诚轻轻咳嗽了两声,喊了一句:“子墨、玲珑!” 听到他的声音,燕玲珑脸色一红,她抓住了封子墨的手,对他说道:“殿下,如烟姐姐和曦族长来了,玲珑这药,还是不要涂了吧!” 燕玲珑以为封子墨会松开自己,谁料他仅朝窗户望去一眼,冷冷喊了一句:“你们去书房!” 话音落下,封子墨抱起燕玲珑,下一秒他已将她挪至床榻之上,解开了她颈前的衣扣。 “殿下,你这是作甚?现在可是……”玲珑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她不敢抬眼去看封子墨,生怕被他看出自己此时的慌张。 封子墨邪气一笑,轻问了一句:“爱妃在想什么呢?本王不过是觉得这样替爱妃途遥会方便一些。” “殿下,你……”知道自己被他捉弄了,燕玲珑抓过了床榻上的锦被,将自己整个脸蒙了起来,再不敢看他一眼。 突然,封子墨躺了下来,他凑近燕玲珑,小声说道:“爱妃,你先休息,本王会会会曦筠诚和阎如烟,很快便回来陪你,你答应过本王的小神医……” 玲珑扯开锦被,对上了封子墨那双饱含笑意的双眸,不等玲珑开口说话,封子墨已经吻住了她的唇。 许久之后,封子墨松开了她,轻轻抚了抚她绝丽的脸庞,“乖乖在这休息,本王去去就来。” 燕玲珑轻哼一声,点了点头。 封子墨出了寝房,朝着书房而去,阎如烟和曦筠诚已经坐在书房内等着他了,见他走了进来,二人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玲珑呢?”阎如烟问了一句。 “本王的爱妃累了,此时正在休息你们不是刚大婚吗?怎不好好休息?”封子墨问了一句。 “若不是为了你,为了曦氏,我们自然是不会过来的。”曦筠诚望了封子墨一眼。 封子墨有些不悦地眯了眯眼,望向曦筠诚,“你到底想说什么?” “封子墨,你该进宫了,我若猜得没错,这个时候,女帝应该在琢磨退位之事了。”曦筠诚轻轻拍了拍封子墨的肩,也唯有这个时候,曦筠诚还能以长辈的身份拍拍封子墨的肩头,若是待他登上大位,那自己以后见到他便只得下跪行礼了。 封子墨侧头,盯着曦筠诚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皱了皱眉,“曦筠诚,本王倒是觉得,如今大势已稳,你应该回去好好将曦氏一族发扬光大了。” “不不不,我绝不答应,子墨,我已经决定将曦氏大权交给俊熙了,有他在,曦氏一定能重新壮大起来,至于我和如烟,我们已经打算云游地方,走到哪,歇到哪。”曦筠诚朝他挤了挤眼睛。 封子墨有些好笑地望着曦筠诚,片刻后方才回神,“曦族长还真是想得开,居然为了夫人准备云游四海,本王还以为你会留下,帮助本王。” “有玲珑帮你,足矣。对了,这里有曦氏秘药药方,你和玲珑各吃上两付,保管你们早生贵子!”曦筠诚将那方子塞给了封子墨,而后抓住阎如烟的手,转身走出了书房。 封子墨望着那二人的背影,没有说话,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此刻封国王宫北冷宫内,封景天独自一人斜倚在软榻之上,发着呆。突然,窗户外传来一阵异响,不等封景天反应过来,一道人影闪了进来,封景天正想喊叫,那人捂住了她的嘴。 “别叫,是我!”曦俊熙俊美的脸庞随即映入封景天的眼帘。 封景天轻轻点了点头,曦俊熙随之松开了手。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擅闯北冷宫。”封景天微微皱眉,不过,她说话的声调明显降低了很多。 “我知道,女帝陛下很关心我对吗?不如,我给陛下一个建议。”曦俊熙朝她挤了挤眼睛。 封景天沉着脸,问了一句:“你想说什么?” “尊贵的女帝陛下,不如,嫁给我吧!”曦俊熙说出一句连他自己都感觉吃惊的话。 “你,说什么?”封景天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他。 607.女帝禅位封子墨(大结局) 曦俊熙的这番话着实令封景天吓了一跳,曦俊熙想娶了自己,那是表示,他的眼睛盯住了封国江山吗? 想到这里,封景天大怒,“曦俊熙,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可知道你在对什么人说话?” 曦俊熙上前一步,紧紧盯着她的双眼,“我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封景天,这样一个人孤独终老,你当真甘心吗?” “你有何资格管朕的事?曦俊熙,你当真以为朕会对你念念不忘吗?”封景天冷冷问了一句。 曦俊熙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片刻后,他自嘲般一笑,“原来陛下心中并无曦俊熙的位置,也罢,那曦俊熙不打扰了,不过有一句话曦俊熙一定要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封景天眯了眯眼,望向了他。 “女帝陛下,曦俊熙已经答应我们族长,返回曦氏,重振曦氏之风,女帝陛下若能退下这个辛苦劳累的位置,那便去找我吧,我虽没有数不尽的金银、尝不完的珍馐美事,可是,我有一颗真心,能够包容你的一切的真心。”曦俊熙笑了笑,转身朝窗口走去。 眼看曦俊熙将要跃出窗户,封景天突然开口叫住了他,曦俊熙缓缓转身,望向了她。 “女帝陛下还有何事想说?”曦俊熙问了一句。 “告诉朕,你们心目中谁来承袭这个王位比较合适?”封景天轻问一句。 “陛下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又何需再问。”话音落下,曦俊熙一个飞身,跃出了这扇窗。 封景天立在原地,轻叹了气,随后又回到软榻之上,躺了下去,兴许是因为太过劳累,封景天竟然沉沉睡了过去。 “天儿,天儿!”轻飘飘的声音于封景天的耳畔响起,封景天一惊,朝四周望了过去。 “谁,谁在那里?”封景天问了一句。 “天儿,我是父王啊!”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父王,父王你在哪里?为何朕看不到你?”封景天问了一句。 封景天话音落下,耳畔响起了一阵叹息声,下一秒,那声音又响了起来:“是父王的错,都是父王的错,若是当时父王不逼她们,所有的一切就不会是这样了,天儿,父王犯下的错,你能替父王弥补吗?” 封景天的眼中流下了两行泪,她用力摇了摇头,喊了一句:“父王,你要女儿如何去弥补,这几年来女儿每夜都无法安眠,父王,你知道吗?这帝位本不是女儿愿意坐上的。” “天儿,天儿……”那声音突然间飘远了,到了后来干脆一点听不到了,封景天猛然间睁开了眼睛,却见小桃朝自己走了过来。 “小桃,你,你怎么在这?”封景天问了一句。 “陛下这是怎么了?小桃听到陛下的声音,便走了进来,可是,陛下为何满脸皆是泪水?”小桃一脸担忧地望着封景天。 “朕没事,对了小桃,如果,朕是说如果,假如朕离开了宫中,你会不会不习惯?”封景天问了一句。 听闻此言,小桃吃了一惊,她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封景天,许久后方才问了一句:“陛下此话怎讲?陛下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封景天轻轻摇了摇头,“朕没事,你无需担心,朕不过是打个比方罢了。” 闻言,小桃方才舒了口气,“陛下可是吓了小桃一跳。不过,小桃想了想,若是陛下真要离开宫中,小桃愿意跟随陛下,永远照顾陛下。” “你这傻丫头,罢了,给朕准备笔墨。”封景天喊了一声。 “是,陛下!”小桃不知封景天要做什么,听她这么说了,她便照做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小桃已经替封景天研好了墨。 封景天想了想,抓起一只紫豪,开始草拟起了圣旨,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封禅位给封子墨的诏书已经写好,封景天命小桃将其那份诏书收了起来。 小桃一直站在封景天身边,自然,她看到了诏书上的内容,虽感觉有些惊讶,可是她始终表现得很是平静。 封景天看了看她,轻问了一句:“你不好奇,朕为何要将大位禅让给冷王吗?” 小桃淡淡一笑,应了一句:“陛下自然有自己的道理,陛下不愿提及,小桃又何须去问。” “你这丫头倒是心宽。”封景天淡淡笑了笑。 玉兰苑内,封子墨端坐书房中,曦俊熙和曦筠诚对视一眼,一起望向了封子墨,曦俊熙上前一步,朝封子墨抱了抱拳,“冷王殿下,我们这便离开玉兰苑了,女帝禅位已是定局,用不了多久,冷王便能登上大位了。” “你们当真这样就走?”封子墨问了一句。 “没错,我们这便走,子墨,如今封国之内,没有人会再挡住你的路,也没有人会来找你们的麻烦,你和玲珑今后可安心度日了。记住,登上大位之后,一定要做一个好君王!”曦筠诚朝封子墨望去一眼后,与曦俊熙一道,转身出了书房,这夜,曦氏族人似是从封国都城内消失,再没有了踪影。 曦氏族人始终后,鬼慕崖重回都城,昔日荣光重现。 玉兰苑内,许信急匆匆朝着后院跑去,一边跑,一边喊了一句:“殿下,殿下……” 说来也怪,自从按曦筠诚留下的药方调理了几日后,燕玲珑便被诊断出怀了身孕,此时封子墨正陪着玲珑在后院内散步,玲珑怀孕之后,封子墨对她更好了,舍不得让她吃一点苦。 许信跑到了二人面前,一脸兴奋地望着二人,“殿下,娘娘,女帝宣你们入宫。” “什么?女帝她……”封子墨微微皱眉,望向燕玲珑。 “殿下,不会有什么事吧?”燕玲珑有些担心地望着他。 “不管怎样,女帝召见,我们都得入宫去啊!”封子墨轻叹一口气,扶住玲珑,缓缓朝玉兰苑外走去。 都城王宫万寿殿,众臣云集,女帝封景天端坐于高高的龙椅之上,俯视着一众朝臣,今日将是她最后一次坐在这深宫之内,过了今日,她便能恢复自由之身,去寻找那个她所爱的男子,过上普通女子相夫教子的日子。 不一会儿的功夫,封子墨握着燕玲珑的手入了万寿殿,二人来到女帝座下,朝她跪拜了下去,“参见女帝陛下!” 封景天淡淡一笑,朝他二人抬了抬手,待二人起身之后,封景天望向朝臣,并使内官宣了自己旨意,禅位冷王封子墨。 封子墨和燕玲珑相互对望一眼,二人眼中皆露出惊讶之色,下一秒,封景天已从龙椅上走下,朝二人走了过去,而后紧紧握住那二人之手,多年的仇怨终在一笑之中尽数消散! (全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