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 卷一 东郡风云 引子 皇后殡天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27 本章字数:2136 贞业二十九年正月初五,大雪弥漫京城,雍京城内充满了紧张和不安,大宁王朝的皇后病重三月,已经到了最后弥留之际。 夜渐渐深了,天空的雪也越下越大,寒冷刺骨的雪片被疾风吹成了长长的细线,漫天飞舞。 一名骑马人飞奔而至,在风雪中疾奔,马蹄声惊破了寂静的夜空,骑马人头戴斗笠,身披黑袍,斗笠下的双目中充满了ji动和焦急,他奔至一座府邸前,连滚带爬地翻身下马,向台阶上冲去。 ‘砰!砰!’敲mén声响了。 “谁啊!” mén房很不耐烦,将侧mén上的小窗开了一条缝,看了看敲mén者,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速禀报申国舅,就说宫中急报......”来人声音十分尖细,在深夜中显得异常刺耳。 “啊!”mén房吓了一大跳,连忙开了mén,黑衣人一闪而入,低声问mén房,“申国舅睡了吗?” “刚刚睡下,但他有过吩咐,说若宫中有事,要立即叫醒他。” “正是宫中大事!” “原来真是....快跟我来。” ........ 房间的灯点亮了,身材高胖,双眼浮肿如金鱼一般的申国舅坐到了太师椅上,虽然他刚刚入睡不久,但心中的期盼使他困意顿消,他在期待着那个令人ji动的时刻到来. 申国舅年近四十岁,官拜户部尚书,他是申贵妃的亲兄,是朝廷极具权势的外戚之一,这几天,他一直在等待杨皇后的消息,若杨皇后殡天,那他的妹妹就将继皇后位,母仪天下。 管家带着黑衣人匆匆走进房内,黑衣人的斗笠已经摘掉,明亮的光线下,此人颌下无须,喉结退化,明显是一名宦官,他此刻也ji动异常,上前两步便跪了下来,“国舅大人,杨皇后半个时辰前已经殡天!” 尽管在意料之中,但申国舅还是长长松了一口气,重重地倒在椅背上,眼睛里闪烁着无比的喜悦,杨皇后死了,那么,他申家的时代终于要来临吗? 他忽然想起一事,眉头皱成了川字型,“王公公,娘娘可有话jiā代?” 宦官点点头,“有!娘娘有两件事,jiā代国舅务必去完成。” “你说,什么事?” “第一件事是楚王殿下要尽快开府,娘娘说这件事很重要,只有开了府,楚王殿下才有机会取代东宫。” 楚王就是申贵妃的儿子,上个月刚满十二岁,现在还和母亲住在一起,按照大宁王朝礼制,亲王十四岁时才能独立建府,但申贵妃已经等不及了。 楚王独立开府之事,虽然有点难办,但申国舅还是点头应允了。 “这件事我会请宗正寺务必办妥,第二件事是什么?” “第二件事就是新任东海郡刺史一事,娘娘说这关系到我们财力,请国舅一定要拿下东海刺史之位。” 申国舅却没有吭声,拿下东海刺史不是那么容易,东海郡是大宁王朝的财政重地,现任刺史将调任豫章郡,刺史之位即将空缺,现在几方势力都在ji烈争夺此位,以太子推荐的东宫善赞大夫苏翰贞呼声最高,而他推荐的礼部郎中关寂就略显资历不足。 此外还有张相国推荐的人选,以及齐王和赵王也在暗中角力,要想拿下这个关键的位子,恐怕光凭他的努力还不够,还得要贵妃吹一吹枕边风。 “第二件事我会尽力而为,但也要请娘娘在皇上枕边助我一臂之力。” ......... p:新书上架,恳请收藏,投下您的推荐票,支持老高 第一章 东海少年郎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27 本章字数:8186 清晨,天气晴朗,天边淡淡地飘着几朵白云,海水就像天è一样蔚蓝、明净,锦缎般闪着银è的光辉,远远的,就在这平静的沉睡般的海面上,随风驶来一条大海船。 这是一艘三千石海船,长二十余丈,是近海常见的六桅载客座船,海船极为宽大,船楼共分为三层,二层和三层都被客人包下,船顶ā着一面紫è的三角官旗,船上的客人是前去东海郡赴任的新任刺史。 海风强劲,将旗幡吹得猎猎作响,此时,在三楼的船头负手站着一名中年男子,头戴纱帽,穿一身素白袍,iong前飘着三缕长须,颇有儒雅之风,他便是东海郡的新任刺史苏翰贞,眼看就要到赴任之地了,他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不安。 苏翰贞是齐州东莱郡人氏,名mén望族,十五年前考中了进士,被分到东宫陪太子读书,一步步做到了正五品的东宫左赞善大夫,这次他被任命为东海郡刺史,是第一次外放为官。 他从雍京出发,先回东莱郡家祠拜祭了先祖,直接从那里坐海船前去赴任,行程已过了半个月,眼看明天就要到东海郡了。 苏翰贞望着前方海天一线,他眼中并没有到任的ji动,反而有一丝淡淡的忧忡,临行前太子对他说的一番话放佛还萦绕在耳边。 ‘公此去东海郡,当尽力为孤攫取东海财权,此事关系到孤最后能否登基大统......’ 苏翰贞非常清楚自己出任东海郡刺史所肩负的重担,自从太子生母杨皇后在三个月前病逝,太子的地位就变得不那么牢固了。 尤其申贵妃被册封为皇后,朝中换太子的呼声日趋高涨,圣上也异常喜欢申皇后所生的楚王,他不止一次在朝中公开说过,楚王与朕神似,最适合继承大统。 而野心勃勃的几个亲王也在后面蠢蠢yu动,企图染指东宫,太子所受压力可想而知。 这次为了让苏翰贞出任东海郡,太子不惜搬出了早已不问俗世的敬安皇太后,才在最后关头战胜了申国舅推荐的人选,赢得了东海郡刺史的举荐权。 东海郡,尤其是郡治维扬县,两百年来一直便是大宁王朝商业最繁华的城市,天下财富有十,维扬独占三分。 这一块巨大的féirou,朝中各大势力皆盯着东海郡,为争夺东海郡刺史之位,各方势力在背后足足较量了三个月,最后以太子的胜出而告终。 没有人会轻易放弃,苏翰贞心里很清楚,他此去东海赴任,才是较量的刚刚开始。 海风很大,苏翰贞感到了一丝凉意,便转身要回船舱,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偷偷momo地向后船走去,手中还拿着一只小袋子。 “这个死丫头,现在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去听故事。” 苏翰贞笑着摇了摇头,便顺着船梯向楼下走去。 ........ 眼看就要到东海郡,船上的人变得异常兴奋起来,一群船员坐在船尾处讨论到岸后的去处,一名大胡子船员声如洪钟,满船都听见他爽朗的大笑声。 “他nǎinǎi的,终于要到岸了,到岸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百汇酒楼大吃一顿,然后到百uā楼美美地睡上一觉,百uā楼啊!老子做梦都是一片白uāuā。” “洪老大,别lun说话,船上有官眷呢!”另一名船员急忙低声制止。 大胡子船员吓得一咋舌,不敢吭声了,这时旁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洪大叔,百uā楼是什么好地方?” 众人回头,只见旁边站着一名小nv孩,穿着一身水绫绿罗裙,海上风大,又披了一件短襦,她年纪不过十岁出头,身量未足,略显单薄,一根名贵的yu簪穿过乌黑的辫子,她皮肤白里透红,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鼻子乖巧,嘴un饱满红润,年纪虽稚,却已是十足的美人胎子,她手中捏着一只蓝绸小包,笑yinyin地看着众船员。 众船员见她突然出现,皆吓得站了起来,那大胡子船员挠挠后脑勺,尴尬地解释道:“百uā楼是一家客栈,每次在淮扬县上岸,我都去那里歇脚睡觉。” 小nv孩抿嘴一笑,脸上出现两个甜甜的酒窝,“哦!原来是客栈,客栈有什么好的,又脏又lun,看来大叔在在船上呆腻了。” “对!对!实在是呆腻了。” 众船员纷纷应和,大胡子船员向上瞟了一眼,挠头笑道:“小姐是来找无晋吧!” “是啊!三郎哥哥在哪里?” “那小子在桅杆上睡觉呢!” 大胡子船员扯着破锣嗓子对桅杆上大喊:“无晋,苏家小姐找你讲故事了,快点下来吧!” 只听桅杆顶上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马上就要到岸了,还要讲什么故事?” 大胡子船员无奈地对小姑娘耸了耸肩膀,表示他也没有办法,小姑娘走到桅杆前,仰起白yu般的小脸,脆声声喊道:“三郎哥哥,我不是来听故事,我带了礼物给你。” 她话音刚落,只见从桅杆上轻轻巧巧跳下一人,虽然身材很高大,但模样儿却是一名少年郎。 他穿一身对襟短衫,赤着双膀,膀子晒成了古铜è,肌rou极为健壮发达,年纪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 他的眉眼长得非常有特è,眼睛细长,眉má秀美,眉尾尤其长,飞挑入双鬓,颇有一点后世京剧脸谱的效果,但给人印象最深的却是他眼睛里那种懒散的神情。 应该说他是两个人的合体,一个人是来自后世,名叫赵陶,是一名独立广告策划人,他去海外渡假的途中,所乘飞机遭遇雷电风暴袭击,飞机坠入茫茫大海,只有他灵魂不散,便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历史朝代。 而另一个人便是这具身躯的原主人,是东海皇甫氏的子弟,叫皇甫无晋,小名三郎,今年只有十七岁,他在十岁时闯了大祸,祖父盛怒之下把他送去齐州故友那里严加管教,罚他七年内不准回家。 半年前,皇甫无晋在海上遭遇到了雷电风暴,在电闪雷鸣、风暴jiā加中,海船被从天而降的巨大物体砸碎,全船皆亡,赵陶的灵魂却附身在了皇甫无晋身上,使他重获新生。 更奇妙的是,赵陶也保留了部分皇甫无晋的记忆,使他知道自己是谁,家在哪里? 他一伸手,笑嘻嘻道:“什么礼物?先拿给我瞧瞧!” 小姑娘名叫苏伊,她父亲便是新任东海郡刺史苏翰贞,苏翰贞虽是一郡刺史,但他ing子随和,平易近人,平时无事也常来和船员们聊聊各地风土人情,小nv儿苏伊便是跟着父亲一起和船员聊天时认识了无晋。 一次行船无聊,无晋给船员们讲一段天龙八部的故事,却没想到把小姑娘苏伊吸引住了,从此天天来缠着他讲故事。 苏伊伸出一根白嫩嫩地小手指,刮着脸庞笑他,“听见有礼物就下来了,三郎哥哥羞不羞啊?” “你把礼物给我,我就给你讲小龙nv的结局,最后有没有和杨过在一起。” “好呀!” 苏伊欢喜得拍掌,她把手中的蓝绸小包递给他,“三郎哥哥不是一直想要个袋子吗?这是我偷偷缝的。” 她的手忽然一缩,小脸红了,眼中lu出一丝扭捏,“缝得不好,你可别笑话我。” 无晋听说是她的手艺,便好奇地接过来,心里却忍不住笑了,只见蓝绸小包的针脚缝得歪歪扭扭,边上还绣了一朵小uā。 “你.....喜欢吗?”苏伊怯生生看着他,大眼睛一眨一眨,分明带着一丝期盼。 “缝得蛮结实嘛!不错,我很喜欢。” “真的吗?” 无晋知道,对小姑娘要多哄一哄,说几句好听话,又不用纳税。 他指着包上的小uā笑道:“当然是真的,你这朵小uā绣得最好,就像画龙点睛一样。” 苏伊欢喜得笑逐颜开,一双大眼睛笑成了弯月形。 “嗯!” 她背着手摇头晃脑,有些得意洋洋,“你若喜欢,我下次再给你绣一个,不过呢!我可是有条件的,下次还要给我讲故事。” “一定!一定!” 无晋打了个哈欠,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我不要等下次了,现在就要说,要说!” 苏伊撅起小嘴,拉着无忌的胳膊连连撒娇:“三郎哥哥,礼物给你了,你就再给我讲一点吧!蓉儿最后有没有嫁给靖哥哥;张无忌娶了赵敏,那周芷若怎么办?阿紫眼睛瞎了,乔峰会照顾她一生吗?这些你都没告诉我,你就给我说说吧!” “伊儿!又在胡闹了。” 身后忽然传来了刺史苏翰贞的声音,船员们纷纷站了起来,苏伊吓得一吐舌头,也连忙放开了无晋的手。 “爹爹,你怎么来了?” “马上要到岸了,你娘正在收拾东西,快去看看吧!你一路上买的那些零碎,可别被你娘扔了。” 苏伊惊叫一声,那些东西可是她的宝贝,她也顾不上听故事了,慌慌张张向自己船舱跑去...... 船员们也不敢偷懒,纷纷到前面干活去了,苏翰贞走上前对无晋微微一笑,“听船东说,你到维扬县后也要下船,是吗?” 无晋虽然名义上是十七岁,但他的后世却已是三十岁,又在商场中打拼了近十年,早炼成了人jing,这苏翰贞是东海郡刺史,虽然态度和蔼,没有一点高官架子,但并不代表自己就可以和他称兄道弟。 下跪见礼没有必要,但态度上必须保持恭敬,无晋躬身行一礼,“回禀苏刺史,小民就是维扬县人,离家七年,也该回家了。” “嗯!” 苏翰贞点点头,他很满意无晋谦虚的态度,这段时间他给自己nv儿讲了不少故事,解除她旅途的无聊,作为父亲,作为一郡父母官的身份,他可不能一笑了之。 苏翰贞取出一张名帖递给了他,笑道:“若有什么为难之事,不妨来找我。” 无晋接过名帖,见名帖简洁雅致,用墨笔写着‘东海郡刺史苏翰贞’,字迹飘逸俊秀,这就是后世的名片了,相当于一个新任市长递名片给自己。 无晋当然知道它的意义,说它有用,它或许一钱不值,说它无用,说不定它又会在关键时帮助自己,这就要看递名片的是什么人了,俗话说‘看nv如看父’,只要看苏伊这个小丫头,便可知道这个苏翰贞官品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收下了名帖,连忙抱拳回礼,“多谢大人厚爱!” 苏翰贞一笑,背着手走了。 ......... 上午时分,维扬县码头上喧嚣热闹,人来人往,在东面的迎宾亭内站着二十几名东海郡地方官员,来迎接新任东海郡刺史苏翰贞。 官员和衙役们的身后还聚满了百余名各界地方名流,以及舞狮队、乐舞歌姬等等助兴的表演者,礼物已经摆下,排场也已做足,就等苏刺史到来。 “你们快看!苏刺史的船到了。”一名官员指着远方一艘大船大喊起来。 只见大船上ā着一杆紫è官旗,随风飘扬,说明船上有四品以上的高官,码头迎接的官员们顿时ji动起来,一起向渡台走去,码头上鼓乐声响起,一队舞狮者上下翻腾,气氛极为热闹。 缓缓靠岸的大船正是新任东海郡刺史苏翰贞的座船,行程数千里,历时半个月,座船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船头上站满了准备下船的人,苏翰贞负手站在船头第一个,后面跟着家眷,以及他的几个幕僚,还有丫鬟仆人和几名轿夫,足有二十几人。 小萝莉苏伊跟母亲坐在轿子里,她的目光却透过轿帘四处寻找,忽然,她找到了,只见三郎哥哥拎着一口木箱子,也准备下船。 到达维扬县,皇甫无晋也就结束了他的船员生涯,准备上岸找他的大哥去了,他在这个世界无亲无故,好在他所附身的这个皇甫无晋家就在维扬县,有个胞兄,也就是他的家,他的亲人了。 无晋的目光在凝视一棵大榕树,就在码头不远,榕树高约百丈,历经了千万年沧桑,依旧郁郁葱葱,如巨伞遮天,这应该就是维扬县外的树王了,据说已经一千二百岁。 手心忽然一热,一只滑腻的小手已悄然入掌,原来是苏伊偷偷溜来了,她摇摇无晋的手,撅起了红嘟嘟的小嘴,“三郎哥哥,你可答应过的,要来给我继续讲故事,你只给我讲完一个大闹天宫的故事,别的都没讲完,小龙nv和杨过的故事,还有阿紫最后怎么样了,你都只讲了一半,吊人家胃口,你可别忘了啊!” 虽然无晋一路给小姑娘讲故事有点头大,但现在真要分别,他倒也有点念念不舍了,这个小姑娘聪明可爱,他很喜欢。 无晋被她滑腻柔软的小手牵着,心中不由对她生出几分爱怜,便笑道:“三郎哥哥说话算话,等有时间,一定来给你讲故事,三郎哥哥有一肚子的好故事,保证让你听个够。” 苏伊欢喜得脸上都笑开了uā,她伸出一根白嫩嫩的小手指,歪着头调皮地眨了眨眼,“那好,我们拉勾保证!” 无晋也伸出小手指勾住了她嫩葱般的小手指笑道:“是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赖吗?” 苏伊眼睛一亮,这种新鲜的保证词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呢?她抿着小嘴,嫣然一笑,“好呀!我们就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赖哦!” “小姐!” 丫鬟伴月快步走了过来,拉住苏伊埋怨她,“我到处找你,夫人都生气了,叫你快回去。” “你们真是烦死了,一点时间都不给我,我总要和朋友道别一下呀!” “已经下船了,大家就在等你,快走吧!” 丫鬟伴月不理睬无晋,拉着苏伊便走,苏伊一步三回头,眼睛里充满了留恋和不舍。 船开始慢慢靠岸了,只听岸边敲锣打鼓,热闹非常,一名从事跑上前高声问:“请问,这可是苏刺史的座船?” 幕僚杨二在船头答道:“这正是我家苏刺史的座船,请问来者何人?” “请转告苏大人,东海郡各位主官特来迎接刺史大人。” 苏翰贞就在身后不远,他都听见了,不由捋须呵呵一笑,对众人吩咐道:“下船吧!” 他乘坐第一顶轿子下船去了,第二顶轿子也跟了上去,就是苏伊和她的母亲。 无晋看见苏伊拉开轿帘一角向自己挥手告别,便笑着向她勾了勾小指头,苏伊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顿时一亮,也向他勾了勾小指头,刚才还一脸沮丧,现在变得神彩飞扬起来。 ....... 第二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27 本章字数:6862 东海郡隶属于楚州,下辖五县,维扬、平江、暨阳、华亭、平湖,其中以维扬县最大,维扬县排名天下十大雄县第五,为东海郡郡治,城池周长六十里,户籍二十余万,有百万常住人口,还有近五十万从帝国各地来此谋生的商人和流民。 无晋拎着箱子走进了县城,一进城mén,一股喧嚣热闹的气息扑面而来,大街上人来人往,格外热闹。 有身材矮小,头戴斗笠,身着麻衣的扶桑国人;有头戴高帽、脸部扁圆,明明是弹丸小国却总自以为是大国的高丽国人;还有不分男nv都梳着小辫,身穿窄袖皮衣、下穿灯笼u,皮肤黝黑的西域贵霜国人,甚至还有来自西大陆罗翰帝国的商人,他们碧眼高鼻,颇为显眼。 当然,最多还是本国的商人,男人喜欢穿白è或者青è锦袍,束腰带,脚踏乌皮靴,头戴纱帽或者幞头,而nv人衣着è彩绚丽,上着窄袖短衫、肩披红帛,下著各è长裙,红、紫、黄、绿争yn斗妍,长裙大多系在腋下,显得身材秀丽而修长。 大宁王朝立国已有三百年,尽管已经走向衰弱,但iong襟宽广的汉民族始终傲立于天下,为天下各国所景仰。 无晋一路打听,走到了一个三岔路口,他四处张望,别人告诉他皇甫府就在这附近了,可是这一带大宅重重,却不知皇甫府在哪里?他四周看了一圈,见一个老fu人正坐在一家店铺mén前绣锦,便上前躬身笑着作揖,“大娘,请问皇甫家的府第在哪里?” 老fu人见他知礼,心中喜欢,便笑眯眯地用针指了一下一里外的一座大宅,“你看,那不就是吗?” “多谢大娘!” 无晋行了一礼,转身要走,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惊讶的声音,“你...你是无晋吗?” 无晋一回头,只见他身后一丈外站着一名中年男子,胖脸滚圆,肚子滚圆,一双眯缝小眼,小眼睛中充满了惊喜,他快步走上前,上下打量无晋,“真是无晋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无晋挠挠后脑勺,好像有点印象,但想不起来了,他哪里还记得自己所附身的这个傻大个到底有多少族人?他只记得父母早亡,是胞兄把自己带大,七年前被祖父jiā给一个酒鬼老道,带到齐地学武去了,其他的都隐隐有点印象,但就是想不起,俨如雾里看uā般模糊。 中年男子暗暗叹息一声,果然还是二傻,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变,“你忘了吗?我是你五叔啊!” “你是...五叔?” “是我!是我!” 五叔见他终于认出了自己,立刻亲热地拍着他的胳膊,“呵呵!都长成小伙子了,七年前你十岁,个头还只齐我的眉má,现在都比我高一个头了,长得这么健壮,你仲勇堂兄瘦得像棵豆芽一样。” 五叔叫皇甫贵,是无晋的族叔,无晋心中暖哄哄的,五叔的热情让感到了一丝亲情,他也有点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五叔。 “五叔,你还在管客栈吗?” “没有了,早调去管当铺了,皇甫家的当铺生意兴隆,可把我忙坏了。” 皇甫贵得意地瞥了一眼马路对面的当铺,当铺很大,有人进进出出,挂的牌子上写着‘皇甫记’三个字。 “呵呵!一个小掌柜,不足挂齿。” 这时,他向一辆从身旁驶过的马车招手大喊:“马车!” 马车‘嘎!’地停下,他拉着无晋的胳膊笑道:“走!跟我乘车回府去。” 无晋有些惊讶地望着一里外的皇甫大宅,“五叔,这么近还坐马车吗?” “你不懂,这是面子问题,咱们是家族的嫡庶系,走路是庶庶系干的事,要时刻记住自己身份。” 他拉开车mén上了马车,又笑道:“再说府里准我们的车钱报帐,不用白不用。” 无晋被他拉上了马车,宽大松软的座椅让他想起了后世的沙发,他遇难被救起后都是睡船板,还没有坐过这么舒服的椅子,他的背不由扭了两下。 “五叔,什么叫嫡庶系?什么又叫庶庶系?”他想起了刚才的话。 “咳!你小时候我不是给你说过吗?我和你父亲是庶出,但你祖父却是正房嫡出,所以我们叫嫡庶系,在家族地位仅次于嫡嫡系,最没有地位是庶庶系,祖辈是庶子,那就完了。” 说到这,皇甫贵瞥了一眼无晋身上的灰布长衫,不由ing直了腰,拉了拉身上的绸缎长袍,咳嗽一声问他:“无晋,这些年你在齐州un得不错吧?” 无晋笑道:“五叔,这些年我一直在跑海船。” 长长的‘哦!’了一声,皇甫贵不由有些得意洋洋,“那你可就比不上我家仲勇了,仲勇上个月进了县衙税务司曹,那可是金饭碗,每天都有人好吃好喝孝敬,日子过得滋润呢!无晋啊!给人当伙计可没出息,你可要跟你的大哥学一学。” 无晋笑了笑,连忙问他,“我大哥过得好吗?” “你大哥自然是很好的,不过最近有点麻烦。” 无晋一怔,刚要再问,马车却停了下来,已经到皇甫大宅了,五叔mo出十文钱,递给车夫悄悄道:“拜托,给张三十文的车票!” “掌柜的,你也太狠了,三十文的车票,我可要多jiā两文钱税,给二十文的票吧!” “两文税钱我替你出,给三十文的票!” 皇甫贵又mo出两文钱塞给了他,不由分说从车夫手上抢过了票,对无晋眨眨小眼睛,笑容得意,“府上最多可以报账三十文的车费,不要白不要。” 无晋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有发票,也有人钻发票的空子,和后世一样嘛!他愈发对这个世界感兴趣了。 他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只见一座巨大的府宅出现在他面前,府宅占地足有近百亩,从高墙上lu出了十几座宽广的屋檐,这里便是淮扬县大户皇甫家族的府宅了。 皇甫家族实际上是大宁帝国皇族的一支偏支,大宁帝国的第一代君主皇甫铁厉在三百年前黄袍加身,取代大周王朝,创立了大宁帝国,经过三百年的漫长岁月,宗室皇甫氏子弟已经繁衍到了几十万人,各个分枝分岔复杂异常,只有宗正寺的官员才能查到。 在东海郡的皇甫氏只有这一支,所以便被称为东海皇甫氏,东海皇甫氏是两百年前丹阳郡王皇甫拓的后人,离帝国的直系皇族已经很远了,属于旁枝偏系,不过东海皇甫氏却因为做海外贸易发了财,再加上人口众多,便挤身为淮扬县的大族之一。 淮扬县的大户人家流行堡城,就是将府宅修建成城堡式,外面有很深的护宅河,皇甫府宅也是一样,整个家族数百口人住在一起,被高墙包围,外面挖了一条护宅河,只有一座小桥和外界相连。 无晋到来时正好快要到晚饭时间,小桥外面的空地摆满了小摊小贩,卖蔬菜熟食,各种新奇小玩意,人来人往,热闹喧嚣。 “惟明!” 皇甫贵忽然在一个卖风筝的小摊前看见了一个穿青袍的年轻男子,大喊一声向他招手。 无晋有些怔住了,惟明就是他大哥的名字,只见那男子转过身,正是他的大哥皇甫惟明,他的印象很深刻。 无晋的兄长叫皇甫惟明,比他大十岁,是皇甫家的次孙,因为父亲是庶出,因此他在家族地位也不高,现在家族的学堂里教书,他正在给自己的一对儿nv买风筝,忽然听见有人喊他,一回头,见是五叔,便向他笑了笑,但他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看见了五叔身旁的无晋。 “无晋!” 他低低喊了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他的亲弟弟无晋,虽然时隔七年,无晋已长大éng人,但他还是一眼便认出来了。 他扔下风筝,快步走上前,“大哥!”血浓于水,无晋骨子里的一种亲情沛然而生,他也大步上前,兄弟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周围人议论纷纷,纷纷向皇甫贵打听,皇甫贵一挥手笑道:“这是我侄儿回来了,他在外面un得很好,呵呵!比我家仲勇有出息。” 皇甫惟明上下打量自己的兄弟,见他长得比自己还高半个头,壮得像头牛一样,又想起他十岁时因闯祸被送去齐州管教,现在兄弟再次重逢,他心中喜悦万分,眼睛有点红了,声音哽咽说:“无晋,你终于长大éng人了。” 此时的无晋虽然已不是从前的无晋,但亲情使他心中也异常ji动,他点点头:“大哥,七年不见,你却一点都没变。” 旁边皇甫贵笑着接口,“好了,把无晋带回来,剩下的事情我就不管了,我先回去了。” “多谢五叔!”兄弟俩连忙施礼感谢。 皇甫贵摆摆手,转身便走了,这时,卖风筝的小贩喊了起来,“喂!你的风筝还要不要了?” 皇甫惟明连忙对兄弟笑道:“你稍等我一下,我去买只风筝,早就答应过你侄儿侄nv了,今天正好有卖。” 无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原来大哥已经有两个孩子了,我还以为大哥没有成婚呢!” “你走的时候,我不是已经订婚了吗?” 皇甫惟明知道自己兄弟从小就有点傻气,记ing不好,他也不在意,便笑着解释了一下,“你大嫂肚子争气,生了一对孪生兄妹,哥哥叫骆骆,妹妹叫朵朵,淮扬县乃至整个东海郡也就这一对。” 提到孩子,无晋这才想起应该有见面礼,他连忙mo一mo身上,他身上正好有两颗鸽卵大的海珠,这才放心下来。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喊了一声,“金眼貔貅来了!” 所有人都慌忙站起身,低下了头,只见不远处几个人骑马而来,为首是一名穿白袍的年轻公子,约二十五六岁,昂着头,洋洋自得,面白如yu,长得倒也英俊,只是眼泡很大,目光显得有些轻佻。 此人叫皇甫琢yu,是东海皇甫氏家族的嫡次孙,他年纪比皇甫惟明小一岁,但因为他是嫡出,所以东海皇甫家谱上的次孙是他而不是皇甫惟明,按照皇甫氏家族的规矩,见到嫡子嫡孙都要低头行礼,以示尊荣。 皇甫惟明把兄弟拉到自己身后,他却不低头,皇甫琢yu停马在他面前,不屑地一撇嘴,“考上贡举士就了不起吗?连家族的规矩都不认了。” 皇甫惟明微微笑了笑,“你记错了吧!家族的规矩是,取得功名者可免平辈礼,族规第十四条第三款,你去看看吧!” “我自然会去看。” 皇甫琢yu哼了一声,他忽然看见了无晋,这么高大健壮,他不由嘴角lu出一丝嘲讽的笑意,“这不是二傻子吗?怎么,坐完牢回来了?” 无晋淡淡一笑,没有理睬他,在他记忆中,当年就是此人玩火烧了宗祠,却栽赃给他,使他被痛打一顿,发配齐州七年,不过此时的无晋已不是从前的二傻了,这种人没必要理他。 皇甫琢yu见无晋不理他,他脸上lu出一种恶毒的笑容,探下身低声对他道:“傻小子,要不要我们再来玩火烧藤甲军的游戏?” 无晋的后背上有一串烧伤的疤痕,他一直不知来历,原来是这个un蛋陷害,他不由冷笑一声,“好啊!我奉陪。” “真是个白痴!你们看,他还是那个白痴!” 皇甫琢yu哈哈大笑,他笑了半天,除了他的几个随从干笑外,没人附和他,他有些尴尬,便收了笑,又对皇甫惟明道:“那个位子我劝你自己放弃了,否则有你的好果子吃。” 皇甫惟明一言不发,皇甫琢yu碰了个软钉子,他狠狠呸了一声,催马进府了。 等他走远,桥头再度热闹起来,皇甫惟明付了风筝钱,便拉着兄弟笑道:“走!跟我回家去,今天我们要好好喝一杯。” 进了府mén,无晋便问大哥:“刚才那是什么人,我有点记不起他名字了。” “他是二叔的次子,叫琢yu,七年前去京城,所谓求学,去年才回来,一个纨绔败家子。” “那他说的位子是什么意思?好像是在威胁大哥。” 皇甫惟明向两边看了看,见有人往来,便压低声音说:“回家再给你说,这里不方便。” ...... p:感谢铁杆书友们的支持。 感谢fning、秋水鬼彻、rgrbr、镇西关、猪头的、血南通木木、潜紫等同学的打赏,皇族第一护法出现了,护卫威武,老高感ji不尽。 每天两更,一更在中午十二点左右,一更在半夜零点,每天六到七千字 第三章 嫡庶争选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27 本章字数:5939 东海皇甫氏家族有几百口人,嫡庶之间等级森严,从他们的居住就看得出来,府宅的外形从高处向下看,是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圈圈层层都是房屋,就像一株大白菜,庶出子弟住外围的白菜叶和白菜梆,而嫡出子弟则住里面的白菜芯。 皇甫惟明稍好一点,按照五叔的分类,他属于嫡庶系,因此就住在紧靠白菜芯的外面,是一座小小的独院,有三间半房屋,半间是厨房,一间客堂,一间卧室,还有一小间书房,一家四口就住在这里,靠皇甫惟明每月二两银子的教书薪水过日子,不过家族另外还有五百文钱和五斗米的补贴,生活虽然清贫,但也勉强过得去。 皇甫惟明心中异常欣慰,从前傻子一样的兄弟,好像突然开窍了,一进院子,他便喊了一声:“馨兰!你快看谁来了。” 只见一个年轻的fu人从厨房里出来,虽然衣着朴素,布衣荆裙,但长得非常清秀,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她就是无晋的大嫂了,名叫戚馨兰,出身书香mén第,她父亲是惟明的师尊,是淮扬县有名的大儒。 戚馨兰在七年前曾经见过一面无晋,她想了想便笑道:“这好像是无晋吧!” “正是我兄弟!” 皇甫惟明一拍脑mén笑了起来,“对了,我忘记了,那时你还没过mén。” 他又给无晋介绍,“这就是你大嫂。” 无晋连忙上前躬身行礼,“无晋参见大嫂!” 戚馨兰见无晋长得一表人才,知书达礼,完全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傻气,她心中喜欢,连忙笑着招呼,“快进屋里坐,我给你们兄弟再炒两个菜,温一壶酒。” “大嫂,不用这么麻烦了。” 皇甫惟明摆摆手,“哎!不是麻烦,是应该的,快进屋里坐。” 他把风筝递给妻子,问她:“骆骆和朵朵呢?应该早放学了吧!” “听说骆骆淘气,被先生罚写字三百,估计朵朵在帮他一起写呢!” 一旁无晋听得有些奇怪,“他们不是在大哥的学堂吗?” “他们在家族的小学塾读书,我教的都是十几岁的大孩子了,不在一起,先进屋吧!” 两人进了屋,无晋见房间里的桌椅摆设虽然有些陈旧,但一尘不染,非常干净,皇甫惟明让他坐下,又给他倒了杯茶,这才坐下笑呵呵问他:“给我说说,你这几年都在做什么?” 无晋早已想好了说辞,便笑了笑,“大哥应该知道,我一直在外拜师学艺,师傅去世后,我便留在山中学艺,后来又去跑海。” 皇甫惟明听说兄弟跑海,不由眉头一皱,又问他:“那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我可以给祖父说一说,让他给你一个差事,你就留在家族里。” 无晋刚来这个帝国才半年,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他可不想这么快就把自己束缚住,便摇了摇头,“再说吧!这么多年都没回故乡了,很多人很多地方都忘了,等我回忆一下从前再说。” 说到这,无晋又小声问惟明:“五叔说大哥会有麻烦,那个纨绔子弟又威胁大哥,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甫惟明喝了一口茶,正要开口,忽然院子里响起了两个孩童稚嫩的声音,只听见一个小nv孩的告状声,“娘,是哥哥被先生罚字,我帮他写字。” 另外一个小男孩急忙为自己分辨,“娘,是先生把我写的功课拿去擦粑粑了,就硬说我没写,罚我写三遍,是先生不对。” “骆骆!” 屋里,皇甫惟明一拍桌子,脸沉了下来,“你怎么敢说先生不对!” 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无晋想看侄儿侄nv心切,便连忙笑道:“大哥,让他俩快点进来,我想看看。” “好吧!今天暂且饶过他,否则我非教训这个目无师尊的臭小子。” “今天饶了你们两个,快进来吧!你们的叔叔来了。” 听说爹爹饶了他们,两个小家伙欢呼一声,跑进了屋里,见他们的叔叔长得又高又大,不禁有些害怕,又退了两步。 无晋见两个小家伙粉雕yu琢,可爱至极,心中万分喜欢,连忙mo出两颗海珠,放在掌心,笑着递给他们兄妹,“这是叔叔给你们的见面礼,好不好看?” 两个小家伙见海珠晶莹饱满,非常漂亮,都动了心,便怯生生上前要接,皇甫惟明却哼了一声,“你们忘记什么了?” 兄妹俩这才反应过来,一起跪下,给无晋磕了三个头,“骆骆、朵朵给叔叔见礼。” “呵呵!真是乖孩子。” 无晋连忙把侄儿侄nv拉起来,抱在自己怀中,把海珠塞给了他们,笑道:“喜欢吗?” “嗯!喜欢。”两个小家伙像小ji吃米一样点头。 这时,戚馨兰端了两盘菜进来,对他们兄妹笑道:“爹爹给你们的风筝买回来了,就在厨房呢。” 兄妹俩欢呼一声,一起向厨房跑去,很快便找到了风筝,兄妹俩一齐急不可耐地喊了起来:“爹爹,我们想去放风筝!” “不行!” 戚馨兰连忙制止他们:“不行,马上吃饭了,明天再放。” “我们就去放一会儿,马上回来,娘,求你了。” 皇甫惟明便笑道:“去吧!去放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兄妹俩欢呼起来,一溜烟拿着风筝跑出院子了,戚馨兰有些埋怨丈夫,“看你,什么都答应他们。” 皇甫惟明笑着摆了摆手,“你去热酒吧!我和无晋再说两句话。” 等妻子走了,皇甫惟明便又接着刚才的话题缓缓说:“本来我过得一直很平静,但上个月我考上了贡举士,全郡八百多名举人去江宁府参加州试,我考了第一名,整个东海郡只有七人考中,我给家族争得了极大的荣誉,而且考上贡举士就意味着有资格进京参加省试进士科了,我本来准备进京参加省试,但这几个月前东海郡官场发生了一些变故,影响到了我的计划。” “什么变故?”无晋想起了苏刺史上任,难道和他有关系? 皇甫惟明喝了一口茶又道:“前任刺史被调走,带走了两名心腹主事,听说这段时间东海郡官场便一直在为这两个主事的人选明争暗斗,其中刑曹主事是赵司马的囊中之物,没人能和他争,而另外一个户曹主事则不同了,徐长史、皇甫别驾、张县令都在背后较量,最后他们三人达成了妥协,户曹主事便在东海郡六大家族中招募,由六大家族各推荐一人备选,我们皇甫家也可以推荐一个名额,祖父便想让我去,但二叔却想让他儿子去,就是刚才那个纨绔子弟,二叔是族长继承人,得罪不起他,所以我只能放弃,我还是进京参加省试。” “无晋,你要劝劝你大哥!” 戚馨兰端了一壶酒进来,对无晋道:“我给你大哥算过,户曹主事的一个月薪水可是十两银子,是现在的五倍,i下的好处更不用说,而且地位比他这个穷教书匠不知高过多少去,他进京赶考,未必能考上,那时这个好机会可就没了,你说说看,他不知在想什么?” “fu道人家,你懂什么?” 皇甫惟明不悦地斥责了妻子一句,无晋连忙笑着打圆场,“我知道大哥其实是不想得罪二叔,不过这也只是备选名额,又不是正式任命,那个纨绔子弟去了也未必能选上,还不如让大哥去。” “就是!惟明,你看看你兄弟说得多好,本来就是这么回事,机会就只有一个,你是贡举士,进郡衙当官理所当然,他算什么,连个秀才都考不上,人家凭什么给他。” “哎!我又何尝不想呢?算了,这件事先不谈,以后再说吧!” 皇甫惟明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其实是上面高官想借机从六大家族中捞钱,二叔怎么可能为他出这笔钱呢? .......... 无晋兄弟俩说的二叔叫皇甫旭,便是东海皇甫氏家族的实际掌权者,他是正房嫡子,按照家族规矩,他将来要接手族长一职,实际上三年前他的父亲,也就是现在族长中风卧uáng不起,除了没有把族长一职jiā给他外,其他权力基本上都给了他。 但从今年年初开始,随着父亲的身体渐渐好转,又把家族的大部分权力拿了回去,这让皇甫旭暗自不满,但也无可奈何,前几天他们家的后台皇甫渠派人来送信,他给皇甫家争取到了一个户曹主事的备选名额,六曹主事可是入官流的预备科,尤其是户曹主事官,一般一两年后便可升为九品主簿,那可就是正式官流了,如果他的儿子能选上,说不定从此就能步入仕途。 皇甫渠是东海郡的别驾,别驾没有什么实权,只是一个象征ing的官职,相当于后世的政协主席一类,而此人的爵位又是楚阳县公,所以东海郡人都称他为皇甫县公,他也是东海皇甫氏家族的后台。 皇甫旭当然知道六大家族争这个户曹主事,其实就是拼各家的财力,皇甫家有财力,又有皇甫渠为靠山,未必不能选上,可父亲却想让大哥的儿子惟明去参选此职,而不是他的儿子,这就让皇甫旭的心中十分不满。 皇甫旭年约五十不到,身材瘦高,长得jing明能干,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琢器在外地做官,二儿子琢yu和他住在一起,两个儿子都是前妻所生,且都已成婚,皇甫旭的前妻病逝后,他又娶了一个年轻漂亮的nv人为续弦。 他们一家人住在一处占地约五亩的大独院里,院中有二十几间屋子,还有一处后uā园,除了家人外,还有十几名下人和奴婢伺候他们。 此时,皇甫旭坐大堂里,正耐着ing子听二儿媳的哭诉,二儿媳姓贾,也是淮扬县大户人家的嫡nv,和他家mén当户对,一年前和次子琢yu刚刚成婚,但日子就一直没消停过,原因是琢yu有眠uā宿柳的恶习,在青楼妓院里挥金如土,家里的钱财对他而言是只出不进,所以府中人便用金眼貔貅的外号来反讽他。 可从今年开始,父亲重掌家族权力后,皇甫旭为了约束儿子,便断绝了他的钱财来源,偏偏他这个月又mi恋上了如意楼的头牌名妓楚yu莲,rou金、捧场金更是挥霍无度,他没有了钱,便开始偷妻子的i房首饰,昨天终于被妻子发现,苦劝丈夫无效后,妻子便跑来向公公哭诉。 “我陪嫁来的金银首饰至少价值五千两银子,可就在短短一个月,竟被他全部偷光,他自己也承认是送给了那娼fu,可怜我还想留给自己的孩儿,现在全被他偷光,我怎么向父母jiā代啊!求公公替我做主!” 儿媳fu跪在地上,两眼哭肿得跟桃子一般,皇甫旭心烦意lun,恨铁不成钢,只得安抚媳fu,“你不要哭了,今天我一定会替你做主,好好收拾这个畜生。” 话音刚落,他一眼便看见了儿子琢yu正好从mén口走过。 .......... p:感谢威虎山—老九、安洋他爸爸、悠悠小虫、北京风雷、个哟哦、t..仁公子等等书友的打赏,老高感ji不尽,新的一周开始,新书要冲榜,希望大家点击、推荐支持,新书需要更多关怀才能成长为大树。 第四章 毒蛇心肠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27 本章字数:5049 皇甫旭气冲斗牛,他大步走到mén口,一声厉喝:“孽障,你做的好事!” 皇甫琢yu正准备回自己的院子,被父亲一声大喝,吓得他一哆嗦,回头茫然地望着父亲。 “你跟我进来!” 皇甫旭见院子里下人颇多,家丑不可外扬,便克制住恼怒把儿子带进了大堂,皇甫琢yu一进大堂便看见正在抹泪的娘子和桌上的空首饰盒,他一ji灵,立刻反应过来,一定是他偷首饰东窗事发了。 他心中顿时又恨又怕,恨娘子把这件事告诉了父亲,怕父亲再削减他的例钱,使他无钱再去逛青楼,皇甫琢yu低下头,一声不敢吭。 皇甫旭将空首饰盒打开,一拍桌子怒斥:“这是你干的好事吧!” 皇甫琢yu不敢说自己是去嫖妓,只得寻了一个借口,“孩儿欠了赌债,被赌头bi得厉害,可又不敢告诉父亲,一时糊涂,犯下了大错,孩子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 其实皇甫琢yu之所以变成今天这种纨绔子弟,很大程度上都是皇甫旭过于放纵的缘故,从小uā大钱送去京城读书,没有人管教,结果读成了一个纨绔子弟。 皇甫旭也并不真想追究皇甫琢yu,只是要给儿媳fu一个jiā代,他才不得不做一个姿态,他一声怒吼:“孽障,你竟敢去赌博,来人!给我拉下去,打断他的ui。” 皇甫琢yu的娘子吓了一大跳,骂几句就行了,打断ui可不行,她连忙跪下求情,“既然夫君知错,公公就给他一个改错的机会吧!首饰没了就没了,人打坏了可就治不好了,求公公饶他一次。” “你听听!你听听!” 皇甫旭指着儿子大骂:“看看你媳fu,对你多体谅,你又是怎么对人家,你还是人吗?” 皇甫琢yu心中暗骂,可在父亲面前,他又不敢不装,只得拼命挤出两滴眼泪,“娘子,为夫知错了,再不会偷你东西,我对天发誓。” “那好吧!我这次就原谅你,我记住你的话,如果再有下次,我就一头撞死。” 皇甫琢yu的娘子无可奈何,谁叫她父母瞎了眼,把她嫁给这么一个uāuā公子,她对他已经死心了。 娘子走了,这时大堂上就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皇甫琢yu望着娘子的背影恨恨骂了一声,“呸!这个臭婆娘,不过几个破首饰,竟敢告我黑状!” “给我闭嘴!” 本来皇甫旭并不是真的生儿子的气,男人嘛!都有点好è的má病,他自己也是如此,但见儿子当自己面也敢原形毕lu,他顿时变得恼火起来,指着他破口大骂:“你这个浑蛋!我们父子马人就要被人踩在脚下了,你还不知上进,整天眠uā宿柳,你真的要我照顾你一辈子吗?” 皇甫琢yu虽然是纨绔子弟,但并不愚笨,他知道父亲指的是什么事,有些不以为然,“父亲多虑了,那惟明虽然被祖父指定去参选,但孩儿所知,京城国舅爷已经ā手了此事,这个名额肯定是关家得手,别的家族都不过是去陪衬,再说,父亲是嫡长子,将来族长之位必须要由父亲来接任,我看祖父也活不了几年,父亲不用过分担心。” “放屁!” 皇甫旭气得火冒三丈,直着脖子骂他:“你这浑蛋知道什么?国舅爷ā手就能决定吗?谁没有后台?谁说我们皇甫家没有机会,你这个蠢货,我怎么会有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父亲左一个浑蛋,右一个蠢货,骂得皇甫琢yu也恼羞成怒了,他胀红了脸反驳,“他得备选名额和我有什么关系?父亲自己说服不了祖父,就把责任全部推到我头上吗?我不服!” “你这个逆子,本来我是要推荐你去备选,可就是你无能,uā大钱去京城读书,却连个秀才都考不上,才让我的推荐被驳回,这不是你的问题是谁的问题?你这个王八蛋还敢顶嘴,滚!滚出去!” 皇甫琢yu被骂得脸è铁青,他一跺脚,转身含恨而去,半晌,皇甫旭颓然坐下,呆呆地望着大厅外,他被名额之事nong得心烦意lun,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时,他身后忽然传来一个nv人冷淡的声音,“老爷,你似乎遇到了麻烦,是吗?” 听到这个声音,皇甫旭一ji灵,背上的肌rou立刻变得僵硬起来,他慢慢站起身,脸上挤出了一丝谄笑,身后是一个披着黑纱衣的年轻nv人,杏眼桃腮,身子丰腴,长得媚态十足,但她颈上和手臂之处lu出的肌肤却白得吓人,不是那种白腻的美感,而是一种死人的苍白。 这个nv人名叫肖姬,原是别驾皇甫渠的i妾,三年前赏赐给了皇甫旭,成为他的后妻,皇甫渠和皇甫旭的祖先在三百年前也只是同为皇族,时隔几百年,血源早就淡如水,但皇甫渠却看中了东海皇甫氏的财力,硬认皇甫旭为自己的族弟,皇甫氏家族也同样把他当作是靠山。 这个肖姬名为皇甫旭的妻子,实际上是皇甫渠派来的监督,皇甫旭虽然是家族的第二号人物,却畏她如虎,不敢碰她身子不说,还得处处讨好。 “老爷,你怎么不说话呀?” 肖姬轻笑一声,笑得娇媚无比,但她的目光深处却闪过一种骨子里的轻蔑,这种轻蔑就像一根针一样,直刺皇甫旭的自尊。 皇甫旭心中暗恨,却又不敢得罪她,连忙说:“没有什么大事,我父亲想让一个侄儿去做户曹主事备选,我正在想办法改变父亲的想法。” “要不要我去找县公说说?” 肖姬秋bo一转,笑如百媚丛生,皇甫旭心也有点动了,虽然让皇甫渠做每件事都要uā大价钱,但他的话很管用,父亲肯定会听,让这个nv人去说一说,没准父亲就会改变主意。 想到这,他便陪笑道:“那这件事就请夫人帮忙了。” “好吧!我去说。” 肖姬的笑容更加娇媚了,“老爷,昨天百宝斋送来几件珠宝,我很喜欢,老爷看.....” “买!买!” 皇甫旭手一挥,“没问题,只要夫人喜欢,我就买下它。” “多谢老爷了,我这就去给老爷办事。” 说完,她腰一扭,风情万种地走了,皇甫旭望着她的背影,不由咬牙暗骂:“一个娼fu罢了,还敢和我讨价还价!” ..... 皇甫琢yu怒气冲冲地走过院子,他今天无缘无故被父亲一顿臭骂,骂得他恼羞成怒,满腔怒火不知向谁发泄,他要去找他的娘子,不!那个贱人,要好好收拾她,竟敢在背后告自己的黑状,反了她了。 刚走过一扇月mén,前面便是他的小院了,就在这时,‘咔嚓!’一声,一样东西砸中了他的头,戳得他额头生疼,他捂着额头向四周张望,这才发现脚下竟有一只断线的燕子风筝,正是这只风筝打中了他,这是谁放的风筝? 这时,他忽然听见院子外面有气喘吁吁的小孩子声音,“这边!这边!我看见它掉下来的。” “哥哥,你没看错吧?” “没错,肯定是这里。” 这是一男一nv两个孩子,这时,只见月mén边lu出了两颗小脑袋,正是骆骆和朵朵,骆骆认出了琢yu,指了指风筝,挠挠后脑勺嘻嘻笑说:“二叔,把风筝还给我们吧!” “你们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调皮!”皇甫琢yu脸一沉,极不高兴道。 旁边几名下人小声提醒,“少爷,他们就是那对孪生兄妹。” 皇甫琢yu眼睛眯了起来,冷冷道:“你们就是那个贡举士的儿nv?” 朵朵立刻纠正他的错误,“我爹爹不叫贡举士,我爹爹叫皇甫惟明,是你的兄长。” “哼!兄长,他配吗?” 皇甫琢yu又指着风筝,“你们想要回它,是吗?” 骆骆合掌央求,“求求二叔了,把风筝还给我们吧!我们保证不再调皮了。” “好吧!我给你们。” 皇甫琢yu一脚跺上风筝,把风筝踩了个稀巴烂,口中大骂,“小王八羔子,大的欺我,你们小的也竟敢拿风筝砸我,我还你个狗屎!” 骆骆又惊又怒,他冲上来抱住皇甫琢yu大ui,“大坏蛋,你赔我风筝!你赔我风筝!” 皇甫琢yuui甩了两下,却没甩开,便一把扯住他头发,狠狠给他脸上一耳光,打得骆骆的半边脸顿时红肿起来,朵朵见哥哥被打,她从后面冲上来,抱住皇甫琢yu的另一条大ui一口咬下,这一口咬得皇甫琢yu疼痛之极,此时他正抓住骆骆的手掌,顿时恶胆心生,手上一较力,竟将骆骆的右手食指硬生生掰断了。 骆骆一声惨叫,顿时大哭起来,旁边的下人见势不妙,慌忙上前劝开,皇甫琢yu哼了一声,转身进自己小院了。 骆骆大哭着向自己家跑去,朵朵也吓得哭喊着跟着哥哥后面跑. ...... p:新书需要您的支持,强烈恳求收藏、推荐、点击!! 感谢板甲熊猫、z19831216z、uā窗帘、eu等等同学的打赏! 第五章 家祖百龄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27 本章字数:6435 皇甫无晋正和大哥说话,他的耳力异于常人,老远便听见了小孩子的哭声,他一愣,再细细一聆听,顿时跳了起来,“不好!是骆骆的哭声。” 他向箭一样奔了出去,正端菜进mén的戚馨兰只觉一阵风从身边刮过,无晋便不见了踪影。 “惟明,这是怎么回事?” 皇甫惟明被兄弟的神速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才说:“我也不知道,好像说谁在哭。” “不对!是骆骆和朵朵。” 惟明也听见了nv儿的哭声,他跳起来也向外面跑去,这时,无晋已经抱着骆骆快步走进院子了,朵朵跟在后面小跑,哭得满脸泪水,十几个族人窃窃i语,也跟着进了院子。 无晋yin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抱着骆骆进了房间,惟明发现儿子已经昏过去了,他只觉得浑身发软,不知出了什么事,他正要跟进屋子,却听妻子在急着问nv儿。 “朵朵,快别哭了,告诉了娘出了什么事?” 惟明放慢了脚步,只听朵朵哭诉,“大坏蛋踩烂了我们的风筝,打了哥哥一巴掌。” “朵朵,大坏蛋是谁?”惟明追问道。 “就是二叔,那个金眼貔貅!” 聚在mén口的族人一片哗然,众人面面相觑,都悄悄地后退,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惟明顾不得管这些族人,他心急如焚,又问她:“他就只打了哥哥一巴掌吗?” “不!不只一巴掌。” 无晋出现在mén口,他冷冷道:“他把骆骆的右手食指掰断了。” 呆立了半晌,惟明猛地跳起来,大吼一声,“我找他去!” 他冲出院mén,怒气冲冲地去找那个该死的王八蛋了。 ...... 东海皇甫氏家族之所以成为东海郡六大家族之一,很重要一点,就在于它财力雄厚,百年前皇甫家出了一个经商奇才皇甫骏,他从二十岁便率领船队出海经商,经过几十年的努力,终于给东海皇甫氏家族打下了一份雄厚的家产,他成为了皇甫氏家族的族长,后来又把族长之位jiā给了他的儿子皇甫百龄,也就是无晋和惟明兄弟二人的祖父。 皇甫百龄年约七十余岁,虽年过古稀,但jing神矍铄,红光满面,只是ui脚有些不利索,须拄杖而行,此时,他正在接待一名重要的客人,皇甫县公府上的大管家秦用。 东海皇甫氏虽财力雄厚,但毕竟是商人,社会地位并不高,这个管家秦用也轻视他们几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悠悠然说:“县公的态度很明确,只能由皇甫琢yu参选户曹主事,否则将取消东海皇甫氏的参选资格。” 皇甫百龄心中十分不满,他知道一定是儿子去给皇甫渠打了招呼,为了得到这个备选资格,儿子已经不惜手段了吗? “秦管家有所不知,我们府的惟明上个月考上了贡举士,维扬县只有两人考中,我想东海皇甫氏应该派出贤能者去参选,这才更有把握......” “不行!” 秦管家的态度十分强硬,他打断了皇甫百龄的话,“我家老爷说得很清楚了,只能由嫡孙皇甫琢yu参选,没有别的选择。” 说完,他茶也不喝了,站起身拱拱手,“我话已带到,告辞了!” “秦管家慢走,送客!” 送走了秦管家,皇甫百龄心中十分愤恨,一个家奴都敢对自己这样强硬,说明皇甫渠根本就没有把东海皇甫氏放在眼中,自己那个愚蠢的儿子啊!怎么会找这么一个人为后台,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愤恨归愤恨,他心中也十分无奈,儿子有皇甫渠撑腰,这次户曹主事人选之争,恐怕自己要输了。 ....... 惟明家的内屋中,无晋动作娴熟,正小心翼翼地给骆骆接断指,他无论前生还是后世,都在这方面受过严格的训练,就算一般的医生都比不上他,而且他身上还有自配的治伤秘y,这种y不仅治伤筋断骨有奇效,而且消肿也很好,骆骆的脸上涂了薄薄一层,红肿明显地消褪了。 旁边,戚馨兰哭得两眼通红,儿子受伤让她心痛,不过无晋的娴熟接骨手法和效果很好的伤y也给了她一丝安慰,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问无晋,“骆骆不要紧吧!” “大嫂请放心,孩子的手虽嫩,但也容易恢复,最多两个月他就没事了。” 无晋mo了mo骆骆的小脑袋笑道:“这孩子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若不是我有事,我一定会好好教他一年半载。” “他爹爹可不准他练武,要他学文,说将来要继承他的事业,哎!他又有什么事业,也想让孩子当教书匠吗?” 戚馨兰叹了一口气,这时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无晋笑了笑,“好像是大哥回来了,大嫂去看看吧!我来照顾孩子。” 戚馨兰点点头,快步出去了,丈夫一去就是一个时辰,也不知结果如何了,能讨回公道吗? 过了一会儿,无晋听见外面传来了大哥和大嫂的争吵声。 “你怎么能忍了,孩子的指头都断了,这么重的伤,他不承认就算了吗?” “我也没有办法,是二叔亲自出来说,旁边下人也作证,都说是孩子自己不小心跌倒的.....” “胡说八道,跌倒会摔断手指吗?不行,我去找他们!” “算了,算了,就忍忍吧!二叔已经再三道歉了,我们还能怎样?” 又听惟明叹了口气,又问:“对了,孩子怎么样了,请医生没有?” “骆骆暂时没事了,多亏无晋的医术很好,已经接好断指了,脸上的肿也消了很多,哎!你这人啊!真是窝囊之极。” 一股怒火在无晋心中升腾,他来这个时代半年,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愤怒过,算了?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他慢慢走出屋,对大哥说:“大哥,骆骆暂时无恙了,我有点事,想出去一下,今晚可能不回来。” 惟明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道:“你可别去做傻事!” 无晋淡淡一笑,“大哥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去做傻事?我才刚回来,人地生疏,什么都不熟,想做傻事也没地方去。” “要去做什么傻事啊?”院子里忽然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惟明听出了这个声音,他吓了一跳,“是祖父来了!”他慌忙迎了出去。 院子里站着一个拄杖的老人,正是他们的祖父皇甫百龄,惟明连忙上前扶住祖父,“祖父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找我们去就行了,您ui脚不便,应该在房里休息。” “呵呵!我听老五说,无晋回来了,所以我特来看看。” 皇甫百龄笑容很慈祥,他目光落到了mén口的无晋身上,微微点了点头,“果然出落得一表人才,老大的两个儿子都有出息啊!” 惟明连忙给兄弟使了一个眼è,无晋走上前,跪了下来,“孙儿无晋给祖父见礼!” “好!好!孩子快快起来。” 院子里有桌椅,皇甫惟明便扶祖父坐了下来,无晋也站在祖父身旁,皇甫百龄又打量他一眼,笑着问道:“我记得七年前你被我的酒友齐山道人带去学艺,那个酒鬼应该教了你不少本事吧!” “回祖父的话,孙儿现在能喝五斤老酒不醉。” “呵呵!就是喝酒吗?我那个道友可是有真本事的人。” “还学了一点护身之术。” “嗯!很好,谦虚自律,你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皇甫百龄点点头,他取出了怀中的盒子,里面是一枚蓝è宝石戒指,递给了无晋,“这是我特地找出来的,是你父亲留给你的族戒,上面有你的名字,把它戴上吧!” 皇甫惟明手上也有一枚类似的戒指,这是他们家族的标志,他低声对兄弟说:“戒指里还有父母的头发,你快戴上吧!” 无晋接过了戒指,这是一枚蓝宝石戒指,经过特殊加工,宝石中间镂空,里面有细细的一卷头发,这是大宁帝国皇甫氏的数百年族规,每个年满十六岁的皇甫氏子弟都有一枚宝石戒指,戒指里必须有父母的须发,以示子嗣延绵,东海皇甫氏也不例外,但一般而言都是红宝石戒指,比如那个打伤骆骆的皇甫琢yu,戴的就是红宝石戒指,而他却是蓝宝石戒指。 无晋不懂族戒中的宝石不同有什么含义,他望着戒指中一卷细细长长的秀发,这是母亲给自己的遗留,无晋心中有一种莫名的酸楚,他想到了自己后世的母亲,母亲手上也有这么一只蓝宝石戒指,他便郑重地将戒指戴在自己无名指上。 这时皇甫百龄又对皇甫惟明道:“惟明,那件事很抱歉,本来想让你去参选户曹主事,但现在只能让琢yu去,希望你能理解,我有时也是身不由己。” 惟明心中失望到了极点,他做梦都想得到户曹主事一职,原以为能得到祖父的支持,但现在祖父明确表态,他没有希望了。 失望的表情没有在惟明脸上出现,他心中只得暗暗叹了口气:“祖父,孙儿马上要进京赶考,确实也没有时间,多谢祖父这几天为我担心。” 皇甫百龄知道孙儿言不由衷,他心中暗暗叹息,但也无话可说,沉yin片刻,他转了一个话题,“我刚才来时,听说你家里出了点事,是什么事?” 不等惟明开口,屋子里的戚馨兰便抢先告状,“祖父,是琢yu把骆骆的手指掰断了。” 她快步走出来,跪在祖父面前,泣道:“孩子才五岁,便被长辈欺辱,求祖父给孩子做主!” 皇甫百龄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怒è,转头问惟明:“这是真的吗?” 惟明无奈只得点点头,又连忙解释:“二叔已经道歉了,琢yu也说他不是故意,只是一时失手。” “是吗?” 皇甫百龄眯起了眼睛,不lu声è地问他:“那你准备怎么办?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惟明沉默了片刻,他点了点头,“都是同族兄弟,我认为应该以和为贵,我也相信琢yu不会故意伤害一个孩子。” 皇甫百龄紧紧盯着惟明,半晌,他眼中涌出了失望的神è,疲惫地站了起来,无奈道:“好吧!既然你要以和为贵,那我就成全你,就不过问了,户曹主事人选本来我还想再争取一下,既然你不愿伤兄弟和气,那我就不勉强你了。” 说完,他又向无晋点点头,“无晋,你若想为家族效力,尽管告诉我,我会给你安排事情,要不,你仓库做个执事吧!” “多谢祖父美意,只是我还有别的事,暂时无法为家族效力。” 无晋婉拒了皇甫百龄的安排,皇甫百龄也不勉强,又瞥了惟明一眼,摇摇头走了,惟明低着头,嘴un都咬得发白了。 良久,他长长叹息一声,“无晋,多谢你了。” 没有人回答,他一回头,无晋已经不在院子里了。 ....... p:昨晚这个时候是新书三十五名,现在已经是第六名了,老高感ji不尽,恳请大家继续支持,点击、推荐、收藏,让我们一起再走一步。 另,感谢落魄浮云、章鱼泰山、特警803、石湖小鱼书友的打赏,老高会更加努力。 第六章 以牙还牙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27 本章字数:6536 在淮扬城外码头附近有一株高达百丈的大榕树,至少有上千年树龄,树冠庞大,俨如一把巨伞,将周围方圆一里都遮蔽了,时间渐渐到了午夜,一条黑影出现在大树下,昏暗的月光照在他脸上,此人正是无晋,只见他轻轻一纵,攀上了大树,灵巧得如猿猴一样,迅速向树顶攀去,一般人能攀上树已是非常不易,再要攀上树顶,那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无晋却迅速攀上了树顶,身轻似燕,没有丝毫阻碍,更神奇是夜鸟不惊,仿佛他也变身成了一只大鸟。 树顶有一只直径约八尺的大鸟巢,这是东海血头翁的巢,这种鸟因头顶血红而得名,振翅身长两丈,每年un夏之jiā飞越万里来东海郡产卵,每次只产一枚,因此血头翁非常珍稀,它筑巢也会在人迹罕至之处,或是悬崖峭壁,或是百丈树顶,这株大树上便有这样一只血头翁的大巢,傲立于树顶,就仿佛大树的王座一般。 现在是仲un,血头翁还在路途中艰苦翱翔,鸟巢中没有鸟蛋,只有一副弓弩和一只小包,这便是无晋暂时寄存在这里之物,弓弩的外形和军队里的神臂弩很相似,实际上它就是一把改装过的神臂弩。 这把弓弩是用北冥铁木制成,劲力强大,需要用三百斤的力量才能拉开,由北冥第一弓匠耗时三年做成,据说是天下七把无名弓弩之一,而且经过特殊改造,它并不是è箭,而是发è钢珠。 小包是另一个皇甫无晋留下的,里面有一些重要物品,两人灵魂融合后,无晋发现这只小包一直贴身绑在后背上,那个皇甫无晋所有的秘密都在这只小包里。 无晋将弓弩和小包背好,又继续向上攀爬,一直攀到树稍,星光璀璨的苍穹顿时出现在他眼前,一挂银河从他头顶铺过,此时他屹立于天地之间,就仿佛已飘然成仙,无晋望着璀璨夜空,黑è的天幕仿佛蕴藏无限的神秘,他想到了自己的前世,那片无尽的星辰中就藏着他沦落异世的秘密。 此时他iong中豪气万丈,竟忍不住长啸一声,仰天大喊:“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树顶夜风疾吹,枝叶随风起伏,刮起一阵阵‘哗!哗!’如海á般的树lng声,无晋已稳住了身形,他站在一枝随风起伏的树枝上,取出一枚火y弹放进了弹槽,点燃引线,渐渐地拉弦如满月,一扣悬刀,一声轻响,火y弹嗖地飞向夜空,在大树顶空瞬间炸裂了,响声清脆,绽放出五彩光芒,像一朵盛开的五彩uā,在空中久久不散。 ...... 夜è中,一条小船从海中划来,三名黑影跳上岸,直奔大榕树飞奔而来,刚到大树下,无晋便从大树上跳下,笑嘻嘻道:“打扰兄弟们睡眠了。” 来人正是船上的几名海员,为首者便是大胡子洪启雄,虽然才一天不见,但大家就感觉分别多久似的,洪启雄给了无晋肩窝一拳,笑眯眯开玩笑,“这么猴急找我们,想喝uā酒了。” “嗯!和喝uā酒有点关系,我想让大伙儿帮我个忙。” 无晋上前附耳低声说了一句,洪启雄的眼睛顿时瞪圆了,又惊又喜,“什么!去青楼嫖妓,好啊!我最喜欢了。” 无晋见他只听自己半截话,没好气道:“不是叫你去嫖妓,是帮我做事,别胡思lun想好不好,再说,你们只是扮我的跟班,嫖妓这种美事轮不到你。” 洪启雄摇了摇头,“既然不是嫖妓,那我不去!” 无晋的脸也黑了下来,板着脸说:“那好吧!我自己去,到时我打不过人家,被抓住了,别怪我把你逃婚的事情招出来。” 洪启雄原姓林,是京城一名大户人家子弟,从小和当朝一名官员的nv儿订了婚,两年前dong房之夜,他嫌未婚妻貌丑,便逃婚出来,出海做了海员,还改了名字,但有一次和无晋喝酒醉,他泄lu了自己的老底。 逃婚之事是洪启雄的短肋,就像兔子的耳朵一样,不知被无晋揪了多少回,百试不爽,洪启雄无奈,只得举手投降,“那好吧!我去就是了。” 无晋的脸上顿时转黑为红,他眉开眼笑说:“就是嘛!咱们患难与共,上次龙mén码头打架,要不是兄弟们帮忙,我早就被人揍扁了,这次大家当然要再帮我一次。” “你小子又胡说八道了,上次是你差点把人家揍扁了好不好,要不是我们拉架,就要出人命了,算了,你快说,什么时候,在哪里见面?我们要回去睡觉了。” “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不过就这两天,我会再通知你们。” “那好吧!我们等你通知。”洪启雄打了个哈欠,便带着其他两名海员走了。 “他nǎinǎi的,你们跑了,我去哪里睡觉?” 无晋本想回皇甫府,可想到兄长的家很小,骆骆又受了伤,他再去就不方便了,他忽然想到一个去处,便抬头向头顶大树望去,透过纷繁的枝叶,他仿佛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鸟巢。 无晋不由自言自语笑了起来,“既然主人尚未回来,那就由老子这只黑老鸹先占用一晚了,哈哈!这就叫鸠占鹊巢。” ...... 如意楼是淮扬城的十大青楼之一,位于楚河南岸,是这一座占地十亩的大宅院,各种亭台楼阁数十间,有人佳人吹箫引凤,有娇娃清喉娇啭,莺莺燕燕,粉腻酥融娇yu滴,向来是销金销魂的好去处。 自从一个月前,京城名妓楚yu莲来维扬捞金,挂牌如意楼,如意楼再次名声大噪,各家大户子弟,各个清流名士,无不是景仰其uā名而来,尽管风流半个时辰须付百两银子的rou金,但仰慕者依然趋之若鹜,皇甫家的嫡次孙皇甫琢yu便是其中之一。 皇甫琢yu在月初已经预付了三千两银子,虽然银子不少,但uā牌上的uáng序时辰依然不是最好,排在每月单号,每次一个时辰,不来就作废,银子一概不退。 因此皇甫琢yu虽然昨天被臭骂一顿,信誓旦旦保证不再逛青楼,要刻苦攻读,但今天他依然偷偷溜了出来,不来就作废,他舍得吗? 正午时分,如意楼的大堂里欢声笑语,莺声燕语,lng笑声不断,青楼的姑娘们正在陪同客人们喝酒吃午饭,皇甫琢yu心神不定,不时起身向楚yu莲住的怜香楼望去,楚yu莲正在吃饭,吃完饭就轮到他了。 老鸨见他样子颇为猴急,便打趣他笑道:“琢yu公子,忘记告诉你一事,今天yu莲来红事了,不能接客。” 皇甫琢yu脸è大变,跳脚喊叫,“这、这怎么行,今天可轮到我了。” “我逗你玩的,看你急成什么样子,你总得让我家姑娘吃口饭吧!” 嫖客们哄堂大笑,皇甫琢yu胀得面红耳赤,只得讪讪坐了下来。 这时,如意楼的大mén外来了一群七八个客人,为首者三十余岁,古铜è脸膛,眉似粗刷,满脸麻子,一颗大金牙外lu,活脱脱一副暴发户的嘴脸,后面是他的随从,一脸大胡子,拎着剑,冷着脸一言不发。 这为首的主仆两人自然就是无晋和洪启雄了,后面几个也是他们的船员同伴,无晋在齐州也学了一点化妆的本事,虽然只是皮má,但稍微改变一下外形,便相貌大变了。 船员们都留在外面,无晋带着洪启雄大摇大摆走进如意楼,mén口的迎客人见他们衣着华丽,不敢怠慢,一名小厮连忙迎上来:“请问大爷,和哪位姐儿相好?” 无晋手一挥,“先打赏!” 小厮只觉手中一沉,低头见手中像变戏法似的多了一锭白uāuā的银子,掂一掂,足有十两之重,他顿时心uā怒放,有钱人见多了,还没见这么大方的,他慌忙把银子收了,又作揖又鞠躬,“大爷,你告诉我,你看中谁了,我给你安排。” 无晋呲开大金牙,嘿嘿一笑,“老子听说你们这里头牌妓nv楚yu莲不错,特来嫖一嫖。” 小厮听他谈吐粗俗,心中暗暗鄙视,又见此人点名要楚yu莲,他哪能做主,只得婉言劝他,“yu莲姑娘的客人都排满了,要不我给大爷换一个好的,不亚于yu莲姑娘。” “放屁!老子从齐州赶来就是为了嫖这个京城名妓,你若再推三推四,老子就说你拿了十两银子赏钱。” 他一口齐州口音,暴发户的嘴脸学得惟妙惟肖,小厮脸都吓白了,要是老鸨知道他i拿了客人的十两银子,非打死他不可,他连忙央求,“大爷消消气,我给你安排,先去吃饭!” “好!吃饭,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嫖。” 无晋挽起袖子,迈着鹅步,大摇大摆进妓院了,后面的洪启雄恨得牙根直痒,自己白uāuā的十两银子就这么没了,说是借,可他会还自己吗?他就恨不得把这个un蛋家伙一脚踢进yin沟里,苍天无眼啊!自己怎会有这么一个二流子兄弟。 ....... 或许是为了安排楚yu莲的缘故,无晋正好和皇甫琢yu坐一桌,无晋见他旁边有个空位,便一屁股坐了下来,拍打桌子叫喊:“快给老子拿酒来!” 那小厮怕他说出十两银子之事,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服i他,给他拿酒去了,皇甫琢yu斜着眼睛打量这个家伙一眼,见他相貌丑陋,也不愿意多看,不过他心中有点犯嘀咕,这个un蛋不会也是来找楚小姐吧!楚小姐那么娇弱的身子...... 无晋刷地打开一把描金折扇,拉开衣襟扇了扇,直嚷:“热啊!这天气真他娘的热啊!” 旁边人都皱眉离他远一点,但亭子外的洪启雄却知道,这是动手的信号了,他快步走了出去,给mén外的几个弟兄使了个眼è。 大mén外,一名船员哎呦一声捂住肚子蹲下来,躺在地上打滚叫嚷,“救命啊!有人下毒了。” 他这一叫嚷,大mén外顿时一阵大lun,船员跟着大喊大叫,院子里的护院纷纷出去查看情况,亭子里喝酒的不少人也放下酒杯出去看热闹,这时无晋随手拎过一壶酒,也不用酒杯,扯开酒壶盖子咕嘟咕嘟向大碗里倒,旁边皇甫琢yu看得直皱眉头,怎么遇到这么个粗人?无晋端起酒碗猛灌了一大口酒,突然,他‘噗!’地一声,喷了皇甫琢yu一头一脸。 “他nǎinǎi的,这是什么鸟酒,像马ni一样。” 皇甫琢yu被喷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好不容易才用袖子擦干脸,只觉浑身臭不可闻,这个样子,让他怎么去见佳人,他不由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起,揪住无晋的领子大骂,“你这个王八蛋,敢用酒喷我?” 无晋凶恶地一把推开他,大骂他:“老子喷你又怎么样,老子有的是钱,马上要去嫖楚yu莲,你算什么狗东西,滚一边去!” 皇甫琢yu又惊又怒,他本来就是纨绔子弟,不知天高地厚,哪里受过这种羞辱,他火冒三丈,一拳向无晋脸上打去,不料对方一闪,他打了个空,却只见对方就像被他打中一样,跌跌撞撞向后倒去,撞翻了桌子和椅子,碗碟摔碎一地,亭阁里,nv人的尖叫声、男人的叫骂声,响成了一片。 “你敢打老子,老子跟你拼了!” 无晋低头猛扑上来,那样子就像泼皮打架一样,一头撞在皇甫琢yu的肚子上,皇甫琢yu只觉天旋地转,胃里翻腾,重重摔倒在地,无晋嘿嘿一笑,他随手拧掉一根方桌ui,一脚踏在皇甫琢yu的小ui上,皇甫琢yu吓得魂飞魄散,连声作揖求饶,“大爷饶命!饶命!” “你败坏了老子的嫖兴,老子偏不饶你。” 无晋抡起木棍,用尽全身力量,狠狠一棍砸在皇甫琢yu的右大ui上,只听见骨折的咔嚓声,皇甫琢yu痛得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无晋扔掉木棍,拍了拍手,取出一面八钱银子买来的刻着篆字的仿内卫镀金黄铜牌,对mén口冲来的几名护院一晃,一瞪眼:“老子站不更名、坐不改姓,吏部李尚书之子,姓李名叠,内卫一级校尉,你们这帮狗东西敢来抓我吗?” 谁也没有看清楚他手上的金牌写的是啥东西,但他手中的鹰头金牌一向是绣衣内卫才有,众人心中害怕起来,都不由停住了脚步。 无晋一把推开了几名想抓他可又不敢抓他的青楼护院,妙手一勾,从服i他的小厮身上把十两银子又mo了回来,扬长而去。 几名护院挠了挠头,吏部尚书听说是姓李,但他有没有李叠这个儿子,就没有人知道了。 ...... p:婴儿需要jing心哺养,新书需要大力支持,求会员点击,求推荐票。 感谢悠悠小虫书友、3721154、安洋他爸爸、书友111122055653701、→楚士←等书友的打赏,感谢你们的支持,感谢所有朋友的支持,老高将一如既往的勤奋。 第七章 林欲静而风不止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28 本章字数:5430 皇甫府的议事大堂是全族人的核心所在,是一座占地两亩的独幢建筑物,斗拱大梁,堂内宽阔明亮,足以容纳数百人,此时皇甫氏家族正在商议家族大事,决定皇甫家参加角逐户曹主事的人选。 户曹主事的人选早在一个月前便开始商议了,最早由三老爷皇甫百威提议应由嫡次孙皇甫琢yu为皇甫家的人选,理由很简单,皇甫琢yu是嫡孙,这个人选不给他给谁? 但族长皇甫百龄反对皇甫琢yu为人选,皇甫琢yu连秀才都考不上,怎么能和其他五个家族的优秀子弟竞争,恰好这时,皇甫惟明考中了贡举士,给家族带来了极大的荣誉,皇甫百龄便提议由皇甫惟明为皇甫家族角逐户曹主事的人选。 今天将是决定最后人选的时刻,全族二十几名地位较高的长辈齐聚一堂,族长皇甫百龄坐在中间,两边各有一排长长的位子,坐满了家族成员,在左边最末尾的椅子上坐着皇甫惟明,他对面的位子则空着,那是嫡次孙皇甫琢yu的位子,但他却没有来,这样,皇甫惟明便是在座唯一的第三代子弟。 ‘当!’一声钟响,开会的时间到了,一直闭目休息的皇甫百龄慢慢睁开了眼,他瞥了一眼最后的空位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满的目光,这么重要的族会,居然还有人敢不来。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惟明的身上,不由暗暗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了无尽的失望之意,原以为他看中的惟明能担起他的重托,今天族会上再和他一起争取,不料他也是一个谨小慎微之人,宁愿自己儿子断指,也不敢得罪老二。 说到底惟明还是缺乏一种魄力,缺乏魄力的人是不可能肩负皇甫家的重任,去和别的家族竞争,皇甫百龄心中感到一阵沮丧。 祖父炯炯的目光使惟明低下了头,他心中一阵羞愧,祖父对他抱以莫大的期望,他却不敢去争取,他知道夺走这个名额的后果是什么,必将会惹出家族内部的轩然大bo,家族甚至会由此分裂,没有二叔的支持,他根本就不可能竞争上,却会因此得罪二叔,将来二叔出任族长后,绝不会有他好日子过。 惟明非常渴望能得到这个名额,但他更希望二叔能放弃成见,全力支持他,这就是昨天儿子断指,他忍气吞声的原因所在,他希望二叔对他心有歉疚,最后同意他代表家族去竞争,此刻,惟明心中也不由暗暗叹息一声,他觉得自己有点天真了,断指是一回事,但参选名额又是另一回事,二叔怎么可能为这事放弃儿子的前途。 大堂上,坐在右首第一个的自然是嫡长子皇甫旭了,他看出了父亲眼中的不满,心中不由大骂儿子un帐,这么关键的时侯没人,不用说,一定又是去找如意楼那个娼fu了,虽然他恨儿子无能,不过他心中却一阵暗喜,他昨晚已经得到消息,父亲很可能放弃了惟明为户曹主事的人选了,他知道这一定是皇甫渠在后面起了作用。 “时辰已到,还有人没来,我们也不等了,按照族规,三次族会无故不来者,将在三年内取消参加族祭的资格,不管是谁!” 皇甫百龄目光严厉,扫了儿子皇甫旭一眼,这是对他的警告,皇甫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敢解释。 “今天开会是要确定下来代表我们皇甫家参与角逐户曹主事的人选,这个主事职位已空了很久,郡衙已经放出话来,将在淮扬县六大家族中确定新主事,户曹主事职位非常重要,直接关系到我们皇甫家在东海郡的切身利益,所以我希望我们皇甫家能拿到这个职位,那由谁来代表皇甫家,大家提议吧!” 族长这句话使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是已经定好由惟明参选吗?今天开会只是走个形式而已,怎么又变成了大家提议?有心思机敏的人立刻想到,这一定是皇甫旭又掀起了bo澜,事情有变了,大堂里一片寂静,谁也没有吭声。 这时,三老爷皇甫百威站起身笑眯眯道:“族长,我愿意推荐一人。” 皇甫百龄的脸上现出一抹苦笑,他还是怀有一线希望,希望惟明能主动请缨,但现在看来,惟明已经没有机会了,他便点点头,“你说吧!” “我推荐嫡次孙琢yu为代表皇甫家的人选,他是嫡次孙,非他莫属,不知族长认为如何?” 大堂里窃窃i语起来,推荐嫡次孙,而嫡次孙却不在场,这叫什么事呢?皇甫百龄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儿子,他知道皇甫琢yu肯定争不过别的家族,不过若不选他,儿子也绝不会死心,还会再生事端,也罢!他正要说同意,可就在这时,外面奔来了几名家人,被拦在mén口,他们跳着脚,焦急万分地对皇甫旭大喊:“老爷,出大事了!” 皇甫旭顿时怒斥他们,“狗东西,这是在开族会,谁让你们来捣lun!” 皇甫百龄却起身问:“出了什么大事,为何这般惊慌?” “族长,老爷,琢yu二公子在如意楼被人打断了ui,伤势很严重。” “什么!” 皇甫旭惊得跳了起来,他也顾不得开族会了,大吼一声:“是谁干的?是谁,敢伤我儿?” “老爷,是个外乡人,说是吏部李尚书之子,叫李叠。” 大堂里不少人都‘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真是一帮蠢货,哪有人敢起名叫‘你爹’的。 这时,皇甫百龄猛地想到了什么,目光刷地向惟明投去,只见他脸è惨白,头上渗出了汗珠,皇甫百龄蓦地明白过来,慢慢眯起了眼睛,暗竖大拇指,“不错,很有魄力!” 这一刻他心中改变了主意,便咳嗽一声,对暴跳如雷的皇甫旭说:“先简单开完族会,你再去青楼见儿子。” 皇甫旭听出父亲语气的不悦,显然是很不满琢yu竟在如意楼,他无可奈何,只得强忍下心中之气,垂手说:“是!族长请继续。” 皇甫百龄深深看了一眼惟明,便缓缓对众人道:“百威提名琢yu为户曹主事人选,本来也不错,但既然他被打伤,在伤势未明之下,我们应留一点余地,我建议由惟明做备选,假如琢yu的伤势来不及参选户曹主事,那就由惟明出选,他考中贡举士,为我们家族争得了极大的荣誉,足以担任此职,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都一起称好,其实琢yu只是名义上首选,他ui都断了,哪里还能上阵,皇甫百龄不等皇甫旭起身反对,便斩钉截铁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正式定下来,惟明为户曹主事第二备选人。” 惟明没想到会出这个变故,尽管他最后还是获得了参选资格,但琢yu被打伤一事他也心知肚明,他不由暗暗叫苦,“无晋啊!你给大哥惹下大祸了。” ...... 开完会后,皇甫惟明被一名下人领到了族长的书房前,下人敲了敲mén,“老爷,人带来了。” “是惟明吗?进来吧!”房间里传出了皇甫百龄的声音。 惟明进了书房,这是他第二次进祖父的书房,上一次就在半个月前,书房布置得清新淡雅,墙上挂了一幅百子祝寿图,靠窗摆了一张书桌,书桌前是一张檀木高背椅,皇甫百龄就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惟明连忙躬身施礼,“孙儿参见祖父!” “不用客气,去把mén关上。” 惟明把mén关上,又走到祖父面前,垂手等待祖父的吩咐。 皇甫百龄微微一笑,“你是不是很怨恨你兄弟惹出祸事,让你被迫接了这个职位?” “孙儿不敢!” 事情到了这一步,惟明也不再隐瞒自己的想法了,他躬身说:“孙儿确实很愿意去参选。” “这还差不多,男儿大丈夫焉能iong中无志?” 停了一下,皇甫百龄又笑道:“不过我很欣赏无晋,虽然他打伤嫡次孙,但这种以牙还牙的风格我是最喜欢,那个un蛋竟敢在开重要族会时跑去嫖妓,是该好好教训一下,打断他的ui,正遂我的心愿。” “可是祖父,没有证据说是无晋所为,我也没有见到他人。” 皇甫百龄看了他半晌,便淡淡一笑,“你维护兄弟的心情我理解,但在我面前,你不用掩饰什么,我已经说了,我很欣赏他,而且你下面去和其他五个家族竞争,我希望无晋也能帮助你。” 皇甫百龄背着手走到窗前,他的目光注视着窗外一株杏树,枝头已挂满了累累青杏,他眼中lu出了一丝复杂的神è,缓缓道:“惟明,你也知道,你父亲不是我亲生儿子,但二十七年来,我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孙子,你父亲当年去世时,给我的遗言是希望你们兄弟二人尽量能平平静静过一生,无bo无澜,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能考上贡举士,而且无晋又在关键时候出现,我觉得这是天意,既然天意如此,那我就应顺天而为,你尽管全力去争取户曹主事,家族会不遗余力支持你。” 惟明心中苦笑一声,这户曹主事不是他努力就能争到的,这实际上是东海郡官场的权力角逐,是六大家族财力的竞争,其实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惟明此时更关心自己的身世,祖父提到了父亲,ji起了他求知身世的yu望,他便低声问:“孙儿已经二十七岁,即将到而立之年,祖父能告诉孙儿一点点关于父亲的真实身份吗?” 皇甫百龄摇了摇头,“我答应过你父亲,在你三十岁时才能告诉你真实身世,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先告诉你,你父亲真正的名字不叫天竹,而叫天凤。” 皇甫百龄压低了声音:“你要记住了,你父亲的真名此时天下只有你我知道,不可对任何人泄lu,包括无晋,否则你将有杀身之祸。” “祖父放心,孙儿一定严守秘密。” ‘天凤!’惟明细细地咀嚼这个名字,他忽然又问:“父亲临终前告诉过我,他的真实身份一旦泄lu,会在大宁王朝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祖父,是这样吗?” “你不用试探我,我已经说了,你三十岁时,我自然会告诉你。” ......... 老高的章节字数较多,才六章,便已经突破二万五千字了,平均每章四千字,因为新书榜有二十万字的上限,所以每天只能发两章,等上了架,一定会来一次大爆发,还望大家新书期多多支持,投票、点击,老高感ji不尽。 感谢八è马、梁彦儿、雪豹369、小虫居士、lllll1111、清浅素心、书友091018194413675、书友111122185707288、清水一木、一岁就很坏(等书友的打赏,感谢给老高投评价票的书友。 第八章 皮鞭小烈马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28 本章字数:5976 无晋将洪启雄等人送回了大船,船老大听说他们惹了祸,不由大惊,正好他们要去南面的福清港接一票货,本来想休息两天再走,顺便再带点i货,可现在船老大顾不上了,便立刻启程出海,无晋和众人依依惜别,相约后会有期。 大船走后,无晋在码头上直接洗了脸,又换了身衣服,这时谁也认不出他就是在如意楼闹事的公子‘李叠’了,他走出了码头,前方数里外便是维扬县城,此时正是下午,大路上人来车往,十分热闹,两边都是店铺,y铺、书屋、绸缎店,各种店铺应有尽有,几乎每家店铺中都有客人,生意十分兴隆。 无晋一路看着店铺,心中却在考虑他今后的打算,他来自后世,自然比当朝人多了一分先知先觉的本事,这有利于他的发展。 不过让他头疼的是,他不知道大宁朝究竟是哪个朝代?从地理上说,大宁王朝有两个都城,一个雍京,一个东都洛京,他怀疑就是长安和洛阳,而且大宁王朝的人文风情和政治结构都像极了隋唐两朝,他曾一度怀疑自己是来到了唐朝。 这个维扬县应该就是扬州,扬州历史上就是唐朝的经济中心,不过令他沮丧的是,历史上扬州并不靠海,而维扬县却紧靠大海,不如说它倒有点像杭州,楚河不就是钱塘江吗? 可如果是杭州,西湖又在哪里?邻县境内倒有一个东湖,却没有什么人文风景,只是一片野湖,周围渔民在湖中养淡水珍珠。 所见所闻完全和历史对不上号,无晋真的有些糊涂了,最让他惊讶的是,这个朝代的科技似乎相当发达,他看过五叔的车票,居然是彩è的,印刷得非常jing美,而且玻璃似乎也有了,轮不到他去造玻璃发财,无晋的目光落在一家玻璃店上,店主是个金发碧眼的罗翰国商人。 罗翰国又是哪里?难道是罗马帝国的音译不同吗?还有那天晚上他è出的火y弹,那分明就是焰火,连火y也有了,老天啊!这到底是历史上的哪个朝代? 无晋觉得再想下去大脑神经就要短路了,他便暂时丢开了对历史的研究,管它是什么朝代,凭他广告策划师的手段,难道他会un不下去吗? 他的思路又转到了家族上来,今天才是他回家的第三天,便发生了诸多的事情,使他心中颇有些感慨,不过打断了皇甫琢yu的ui,不仅出了iong中一口恶气,同时也给大哥剪除了家族的竞争对手,这件事他自己也感觉做得十分漂亮。 无晋不觉有些得意洋洋,步履轻快,竟哼起来小曲。 “我爱你,爱着你,就象老鼠爱大米......” “前方闲杂人快闪开!” 他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喊,声音仿佛破锣般难听,吓了无晋一大跳,一回头,只见十几名骑马随从护卫着一辆马车飞速驶来,速度很快,无晋急忙闪到路边,马车从他身旁飞驰而过,车厢镶有金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车内隐隐传来年轻nv子的笑声,从马车的装潢和随从衣料来看,这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家眷。 马车在十几步外‘嘎!’地停下,从车窗探出一个小脑袋,满脸惊喜道:“三郎哥哥,是你吗?” 听到这一声‘三郎哥哥’,无晋顿时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不就是船上那个可爱的小萝莉苏伊吗? 只见车mén打开,小姑娘苏伊直接从车上跳下,向他飞跑而来,她穿着一身红榴裙,裙子下偏长,绊了她一下,一个踉跄,眼看她要跌倒。 “小心!” 无晋眼疾手快,一步上前扶住了她。 “三郎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苏伊拉着他的手直跳,ji动得泪水都要出来了,无晋见她真情流lu,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虽然是官宦人家小姐,却天真烂漫,没有半点官家小姐的娇蛮习气,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其他船员,从来不以身贵而低视人,尽管她还小,但从小可以看大,无晋相信她长大后,也会是一个常常周济贫苦百姓的善良姑娘。 他挠挠后脑勺笑道:“洪大胡子他们走了,我来码头送他们。” “大胡子叔叔走了吗?我还有礼物要送给他们呢!” 苏伊眼中lu出了失望之è,她上午买了一堆维扬特产小泥人,准备送给船员们,结果他们竟然走了。 无晋笑着安慰她:“没关系的,他们过几个月还会回来,到时不就又见到了吗?嗯,你怎么也在这里?” 苏伊无可奈何,小嘴一撅,“你都不来找我,我只好和新朋友出来游玩,对了,我堂姐也来维扬县了。” 她调皮地眨眨眼,笑嘻嘻说:“三郎哥哥,我堂姐可漂亮了,你要不要去见见她?” 在船上时无晋便听小萝莉总是炫耀她有个堂姐,比她大三四岁,据说知书达理,温婉娴淑,长得极为美貌,这都是小萝莉自己吹嘘,反正他也没见过。 苏家也算是大宁王朝赫赫有名的家族,小萝莉的祖父苏逊是国子监祭酒,掌管大宁王朝最高学府,mén下桃李无数,长子苏翰昌继承父业,任太学博士,次子苏翰贞同样仕途得意,现已是四品高官。 苏翰贞还有个弟弟,叫苏翰林,也是学识渊博,但因身体不好,没有入仕。 小萝莉的堂姐便是长子苏翰昌的nv儿,具体名字不知,原来她也来了东海郡。 “三郎哥哥,去我家里坐坐吧!我堂姐也喜欢你讲的故事呢。” 其实无晋也想看一看苏家大小姐的容貌,一路上,苏伊把她堂姐描绘如天仙,使无晋心中也存了几分好奇,可他现在还有事,以后再说吧! 他笑了笑又问:“你爹爹好吗?” 爹爹简直忙死了,来维扬后便下乡去了,我两天都没见到他。” “苏伊,还不走吗?” 只见一人骑马从后面赶了过来,停在他们旁边,声音很清脆,分明是个年轻nv子,待看清她模样时,无晋楞了一下,竟然是个假小子。 只见‘他’身材高挑,头戴一顶公子金冠,上身穿一件小牛皮紧身马甲,iong前曲线起伏,里面是绿纱薄衫,隐隐可以看见她窈窕的腰肢,下身不像别的nv孩那样穿长裙,而是穿一条罗翰人的紧身长u,脚蹬一双红è的高筒马靴,显得两条yuui笔直而修长。 再看脸上,她长着一张桃圆脸,眼睛水灵灵的像闪亮的黑yu,嘴似乎有点大,但大得可爱,显然由于嘴un线条的鲜明和牙齿的洁白,使她一张开嘴笑,就意味着一种粗野的、单纯的、清新的美,年纪也不大,最多十五六岁。 不过她的笑是给苏伊,当她目光投到无晋身上时,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嘴角的可爱变成了一种轻蔑,无晋身着的灰布短衫,黝黑的皮肤,显示他的身份应属于底层劳动百姓,她马鞭一指无晋,“苏伊,这家伙是谁?” 苏伊拉着无晋的手笑着介绍:“他是三郎哥哥,路上给我讲了好多故事。” “哦!原来他就是那个会讲故事的船工啊!” “就是他呀!我不是给你说过的吗?” 苏伊笑着又对无晋介绍马上少nv,“三郎哥哥,这是我的新朋友,她叫做赵胜男。” “苏伊——” 假小子脸一沉,不高兴地拖长了声音:“我的名字怎么能随便告诉陌生男人。” “他不是陌生男人,他是我的三郎哥哥!”苏伊见她对无晋无礼,也有点不高兴了。 赵胜男的态度,其实无晋并不奇怪,他只是一个船员,船员的社会地位比后世的民工也高不了多少,一个高官显贵的nv儿怎么会对他有好脸è呢? 古今并没有什么区别,像小萝莉因为年纪还小,所以对他没有什么歧视,这也是家教问题,明显苏家的家教要好得多。 无晋对这个假小子十分厌恶,也不想理睬她,对苏伊笑道:“这两天三郎哥哥有点忙,等有时间了,我一定来看你,继续给你讲故事。” 苏伊欢喜得直拍掌,“那太好了,我还以为三郎哥哥忘记了呢!” “我怎么会忘记呢?” 无晋向她眨眨眼,伸出食指勾了勾,苏伊的眼中顿时闪出了异彩,也调皮地向他眨眨眼,勾了勾食指。 “无聊!” 假小子赵胜男哼了一声,调转马头便走,“苏伊,快走吧!和一个跑海的乡巴佬有什么好啰嗦的。” 无晋本来不想理睬,但听她骂自己乡巴佬,他心中也有些恼火起来,冷笑一声回道,“和一个假小子又有什么好啰嗦的?” “你说什么!” 赵胜男蓦地回头,狠狠地瞪了无晋一眼,“你刚才骂我什么?” 无晋手一摊笑道:“我几时骂你了?” “胡说!我听见了,你竟然敢骂我是假小子。” 无晋不屑地笑了一下,“我说你是假小子就是骂你?真是笑话了,是你自己打扮成这副假小子模样,难道我说错了吗?” 这个赵胜男是东海郡司马赵杰豪的宝贝nv儿,从小就当男孩子养,养成了她一种娇蛮任ing的大小姐脾气,她虽然喜欢打扮成假小子模样,但她心中偏偏又最恨别人称她为假小子,无晋一口一个假小子戳中了她心中的大忌,她顿时勃然大怒,“un蛋,你竟然还敢当面骂我!” 她柳眉倒竖,满脸通红,刷地一鞭向无晋当头ou来。 苏伊吓得尖叫起来,“胜男姐,不要!” 已经晚了,一道黑影向无晋迎面ou来,若这一鞭ou实了,无晋的脸上必然是一道深深的血痕,但无晋反应极快,一把抓住了她的鞭稍,他心中对这个骄蛮的nv子反感之极,自己和她无冤无仇,可她出手便是这般狠毒。 难道就是因为他身穿粗布短衫,就因为他身份是个船工,在她眼中就贱如草芥吗?挥鞭就打,如果对方是富贵公子哥,她会这样伸手便ou人吗?无晋最恨的就是这些自恃父亲是权贵高官,便可以任意欺凌下层人的贵公子贵小姐,一点都不懂得做人该低调。 无晋右臂一较力,将鞭子从她手中夺过,反手一鞭,狠狠ou在她所骑的马un上,马匹吃痛,嘶叫一声,撒开四蹄便沿路狂奔,赵胜男在马上险些摔下,她吓得惊叫一声,紧紧抱住了马脖子,马匹落荒而跑,很快便绝尘而去。 无晋随手将马鞭扔到旁边的臭水沟中,苏伊眼中充满了担忧,连忙催促,“三郎哥哥快走吧!胜男姐那边我会给她解释清楚。” 无晋并没有将这nv子放在心上,他是该走了,无晋笑着拍拍手,“伊妹儿,三郎哥哥走了,向你堂姐问好。” 转身便扬长而去........ ------ p:大家手中有推荐票,可别忘记投,老高拜谢! 感谢朕涉你无罪和安洋他爸爸打赏 第九章 五叔的心思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28 本章字数:6678 无晋离开后没多久,赵胜男便气势汹汹冲回来了,马匹发狂,险些没将她颠死,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又酸又痛,但心中的满腔怒火却让她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她要找那个un蛋算帐,她简直要气疯了,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一路上,她的脑海中想到了几十种折磨那个un蛋的办法。 马车依然停在路边等她,但那个un蛋船员却不见了踪影,赵胜男找了一圈,没有看见无晋,便回头问苏伊:“刚才那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 苏伊眨了眨眼睛,怯生生问:“胜男姐,哪个家伙?” “就是....就是给你讲故事那个un蛋,除了他还有谁?” “哦!你是说三郎哥哥啊!” “就是他,他...到哪里去了?” “嗯!让我想想......” 苏伊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我想起来了。” “你快说,他到哪里去了?” “我想起来了,他好像正要出海,应该是去码头了吧!惹了胜男姐,他能不跑吗?” “苏伊,你可别骗我?”赵胜男一脸疑问地注视着苏伊。 苏伊笑嘻嘻说:“胜男姐不信就算了。” 赵胜男一眼在臭水沟里看见了她的皮鞭,她恨得牙齿发痒,调转马头便向码头奔去。 “胜男姐,你不回去吗?” “你们先回去吧!不抓住那un蛋,我决不罢休。” ........ 赵胜男追去码头了,无晋却悠悠闲闲进了县城,走了一刻钟,便看见了皇甫记当铺,从外面看当铺里面,光线显得很黑,看不清楚情况,但无晋却看见了五叔皇甫贵在柜台后忙碌着什么,这时,皇甫贵一抬头也看见了他,连忙招手喊他:“无晋,快进来!” 无晋走进了当铺,见当铺中人一个客人没有。 “五叔,今天生意不是太好啊!” “哎!时好时坏。” 皇甫贵像只胖胖的土拨鼠,从柜台下面钻了出来,揽着无晋的臂膀笑道:“咱们到里屋说话去。” 里屋是一间休息室,两名伙计正坐在一张椅子上聊天,见掌柜进来,吓得跳起来,连忙点头哈腰跑出去了。 “你们两个un蛋!竟敢偷懒,扣你们半个时辰的工钱。” 皇甫贵骂骂咧咧,又回头一边给无晋倒茶,一边说:“你要记住了,对这帮家伙就不能客气,你一客气,他们就会偷懒,很可能就会丢掉几桩大生意,日子长了,当铺不败也得败了,这就叫‘千里之堤,毁于蚁ue’,我是牢牢记住的,你也要记住。” “五叔记住就行了,我记这个没意义,对了,五叔找我做什么?” “你还不知道吗?” 皇甫贵惊讶地望着他,“难道惟明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无晋挠挠后脑勺,有点丈二模不着头脑。 “琢yu的事啊!” 无晋心中一跳,连忙问他:“琢yu怎么了?” 皇甫贵撇了撇嘴,似乎对琢yu不屑一顾,“那小子在妓院里和人争风吃醋,被人家打断了ui,也打断了前途,祖父已经决定让惟明替代他去参选户曹主事,虽然说只是候补,但实际已经定了,这下老二可就惨了,ji飞蛋打,钱白送了,儿子的前途也丢了,哈哈!” 皇甫贵笑得十分欢愉,无晋见大家没有怀疑到自己,便放心下来,这时他想起一件事,又问他:“五叔,我从前一些事情确实有点记不清楚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当初闯了什么大祸?” 皇甫贵一点也不奇怪,他的这个侄子从小就记不住事,看来现在还是个空心大萝卜,好不到哪里去。 “唉!七年前,你十岁,可你的这里......” 皇甫贵指了指脑袋,“却和四五岁的小孩一样,所以大家都叫你二傻,也不知是谁怂恿你,你竟然把家族的祠堂烧了,还胡说八道,说你们兄弟不是皇甫家人,家主盛怒之下,便将你送去了齐州,让他的一个酒鬼朋友对你严加管束,这一去就是七年。” 无晋这才知道自己当初被送走的内幕,原来是把家族的祠堂烧了,难怪祖父震怒,换谁都受不了,不过他隐隐记得是琢yu放的火,最后他拿着火把却被抓住了,哎!真是个傻二啊! 刚要再问,外面却传来伙计的叫喊:“掌柜,有人当大件。” “来了!来了!” 皇甫贵对无晋道:“你先坐坐,我马上就来,还有重要的消息告诉你。” 说着,他掀开帘子跑了出去,“客官,你要当什么?” 无晋抱着手靠在mén上,心中的得意使他脸上的笑容忍不住绽放开来,今天干得多漂亮,一棍子就把大哥的拦路虎给打趴下了,那un蛋的大ui骨断了,至少要躺两个月,哪有躺在担架上去上任的户曹主事?就不知大哥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个什么表情?惊讶,还是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他在想象大哥听到消息时的模样..... 他在胡思lun想,眼一瞥见外面大堂又进来一人,大堂内一下子热闹起来。 “呵呵!罗秀才来了,有没有什么最新的官场密闻?” 这个叫罗秀才的男子是个中年人,似乎和五叔很熟,而且能说会道,小道消息也似乎很多。 “有一个消息倒是有趣,你们知不知道,据说新任苏刺史和张县令的关系十分紧张。” 无晋忽然听到了苏翰贞的消息,他的耳朵立刻竖起,靠近mén帘后细听。 “哦?这话怎么说,那苏刺史不是新来的吗?怎么和张县令的关系搞僵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和他们京城的背景有关吧!反正苏刺史去咱们维扬县乡村视察,地方官员都陪同去了,就是这个张县令不睬,大家都说张县令在给苏刺史一个下马威呢!” “不说这些了,和咱们小民无关,秀才有什么事吗?” “我这里有个上好的夜壶,老贵你看看值多少钱?” ....... 过了片刻,帘子一掀,皇甫贵又走了进来,他擦擦额头上的汗连声抱怨:“屁大的事情都要让我去,非要累死我不可。” “五叔可以让手下人去做呀!干嘛事事都自己去做。” “唉!你不知道,你祖父下了令,从今天开始,皇甫家所有的生意都要小心,要提防其他五个家族从背后对我们施冷箭。” 无晋笑着摇了摇头,“我看祖父是有点草木皆兵了,当铺怎么能害到我们,给我们放把火吗?” “咳!这你就不知道了,当铺里面的名堂多呢!比如前年一个盗贼偷了平湖县令的官印,死当给了马记当铺,那马掌柜人不错,但就是喜欢贪小便宜,他见那官印是银制的,便用很低的价钱收了,我估mo着他是想把官印熔了做元宝,不料官印还没捂热,官府就找上mén来,这下惨了,马掌柜被抓,当铺也被官府强行关了,身败名裂,所以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时候我们要格外当心,搞不好哪个家族就会来害我们,败坏我们的名声,让我们皇甫家在户曹主事参选中败北。” 无晋点了点头,五叔说得有道理,他又笑问:“刚才五叔说有什么重要事情告诉我?” 皇甫贵一拍脑mén,“我险些又忘了,是这样,家主想让你去管码头上我们皇甫家的仓库,让你做二管事,月薪六两银子,怎么样,有兴趣吗?” 无晋上辈子最不喜欢就是给人打工,所以他选择了一个自由职业,给自己当老板,已经懒散惯了,现在又要让他去打工挣工资,他才没这份兴致呢! 他立刻摇摇头,“没兴趣!” 皇甫贵一愣,他没想到无晋竟拒绝得这么干脆,要知道仓库管事多少族人都打破了头要争着去,他居然拒绝了,真是个二傻啊! “那.....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五叔,我想问一问,家族准许自己去做事吗?比如我自己开个店什么的。” “这个.....当然可以,族中没有限制。” 皇甫贵忽然反应过来,望着无晋惊讶道:“无晋,你想自己做事吗?” 无晋笑了笑,反问他:“难道五叔不想吗?” 皇甫贵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他怎么不想,他每天起早贪黑,拼命经营当铺,当铺一个月能挣上千两银子,可他自己却只有二十两银子的月俸,其余钱全部要jiā给家族,名义好像是家族的,可实际上就是老二一个人占有,他uā钱大手大脚,光是在他后妻的身上就不知uā了多少钱。 这几年他为了讨好那个别驾皇甫渠,至少在他身上uā了几万两银子,这可以解释是为了家族,也就罢了,可他的儿子琢yu却是个十足的败家子。 皇甫贵有一个京城的朋友,去年曾经写信告诉过他,老二的儿子琢yu在京城时一掷千金,他最喜欢找名牌妓nv,京城有个名妓叫小凤兰,在京城名妓中可排进前五名,一个晚上的rou金至少要三百两银子,而那个败家子竟将她包了一个月,这件事轰动了京城,一个月就是一万两银子啊!他的钱从哪里来? 这件事让皇甫贵心中极度不平衡,他有点积蓄,早就想自己当东主了,可是他又抹不下家族的面子,此时无晋很干脆地拒绝为家族做事,又勾起了皇甫贵的心事,可惜本钱不够啊! 心中虽然有了想法,但他不会告诉眼前这个二傻,告诉他又有什么用,作为长辈,他更关心无晋要做什么? “无晋,你有什么打算吗?” “还没有想到呢!” 无晋笑了笑,“先看看行情再说。” 他做半年海员赚了几十两银子,足够他用几个月了,刚来到这个异世,人地生疏,他需要好好了解一下,才能最终决定自己做什么? 这时,当铺又进来两个客人,无晋便起身告辞了,“五叔你忙,我先走了。” 他刚走到mén口,却忽然看见那个假小子赵胜男满脸怒火,正好从mén口骑马经过,他连忙一闪身,躲在mén后,等马蹄声远了,他才慢慢走出来。 皇甫贵在一旁见他狼狈,有点忍俊不住,“怎么,你得罪这个nv杀星了吗?” 无晋无奈地苦笑一声,“其实没什么大事,就因为我说她是假小子,她便开始找我麻烦了。” “难怪呢!她最恨别人叫她假小子,其实她人不坏,心情好时还常常周济穷人,但就是脾气暴,谁惹着她一点,马上就翻脸,六亲不认,上次连张县令和她开玩笑,都被她骂了。” 无晋一皱眉,“她是谁?” 一屋子的人都忍不住笑了,那个罗秀才摇摇头叹道:“老弟,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便得罪了她,真是冤枉死了,她是我们东海郡赵司马的宝贝nv儿,你以后叫她赵小姐,下次见面恭维她是娇滴滴的,如uā似yu的赵姑娘,她保证就不会生你的气了。” “算了,我不睬她,你们忙,五叔,那我先走了。” 无晋拔脚便走出当铺,皇甫贵忽然想起一事,连忙跟在后面喊他:“哎!无晋,家主给你安排了一间屋子,你可以去找刘管家。” “我知道了,多谢五叔!” ....... p:老高又厚颜求票了,新书需要您支持,投票点击,老高多谢了。 老高感谢t..仁公子、情义周六、书友3721154、冒恰我飘、天地二斗、梁彦儿书友的打赏。 第十章 县令上门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28 本章字数:5283 从当铺出来,无晋漫无目标地在大街上走着,大街上似乎永远是那么热闹,永远是那么人流拥挤,这几天他一直在考虑自己是该做点什么了,其实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游手好闲。 无晋并不是一个闲不住的人,相反,如果有可能,他可以懒散悠闲地度过一年,但他却是一个不能忍受腰包羞涩的人,一个男人钱包空瘪,他觉得自己的腰都直不起来。 他前世曾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十八岁便开始在商场中打拼,在二十八岁时已经挣下几千万的家产,他终于厌倦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厌倦了那种连上个厕所都要打电话应酬客户的日子,他随即卖掉了如日中天的公司,转行做了一名独立广告策划人,他喜欢这种腰包充实,却又悠闲自由的生活,可惜这种生活只过了两年,他便因飞机失事而来到了这个陌生的朝代。 无晋上岸只有三天,但心中那种渴望赚钱的强烈yu望已经让他等不下去了,尤其维扬县的商业之发达,人口之众多,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仅仅三天时间,他便发现了许多商机,比如他可以重旧业,他在码头上竟没有发现一块广告,他完全可以在码头上竖一个大牌子,上面画一些黄澄澄的金币,再写几句‘皇甫氏当铺,诚于待人,心怀主顾’之类的广告词。 就不知道五叔肯不肯付他一笔广告费,无晋自嘲地笑了笑,眼球经济恐怕在这个朝代还行不通,这个朝代应还是那种好酒不怕巷子深的思维,想要赚钱还得想别的法子。 人口众多也是维扬县的一大财富源泉,一个县就有一百五十万人口,假如他能从每个人身上赚一百文钱,那他就有了十五万两银子,足够他在这个朝代去过uā天酒地的生活了。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电脑,没有互联网,很多赚钱的金点子他都无法实施......赚钱的办法就像等公jiā车,你越是刻意等,它越是不来,等你不想等它时,它就会一辆一辆从你面前驶过。 无晋天马行空地想了一通,暂时也没有什么头绪,手无意中碰到了腰间的革囊,就像按到了电脑上的老板键,一下子回到了现实,革囊里有四块硬邦邦的银子,那是他做半年船员挣的四十两银子,这就是他的全部本钱。 本钱,这才是最要命的事,四十两银子的本钱只够他摆个地摊,他这时看见一个神情猥琐的大叔在吆喝着卖烤烧饼,“我烤的烧饼包治百病,男的壮阳,nv的滋yin......” 几个中年大妈挎着篮子在追逐着行人卖梳子,“大兄弟,你买了我的梳子,保证头皮血脉畅通,才思敏捷,一准中状元......” 四十两银子,或许比他们好一点吧!可以拉一辆板车去卖水果.... 在街上逛了一圈,无晋一路走回了皇甫府。 “骆骆,你叔叔来了。” 无晋刚走进小院,大嫂戚馨兰便从厨房探头出来笑道:“小家伙一早就念着你了,快去看看他吧!” “好!我去看看他。” 无晋快步向里屋走去,走到一半又停下脚步问:“大哥呢?” “你大哥去学堂了,明天他就不去学堂上课了,今天要去把事情jiā代一下。” 戚馨兰心情很好,儿子脸上的肿胀完全消退了,手指不再像昨天那样疼痛,让她心放了一半,更重要是丈夫终于成为户曹主事人选,不再是从前的穷教书匠了,今天正好是发月钱的日子,刘管家亲自送来了二十两银子的月钱,从前要两年才能攒到这么多,现在一个月就能挣了,怎能不让她心uā怒放。 无晋能感受到大嫂心中的喜悦,便笑着点点头,进了屋,侄nv朵朵上学还没回来,只见受伤的侄子骆骆抱着枕头在uáng上打滚,看来除了指头上的伤外,其他都完全没有问题了。 “怎么这样调皮?” 无晋笑着在他小脑袋上轻轻敲了一记,“手不疼了吗?” 骆骆的食指上绑了夹板,裹上厚厚的纱布,像个小白萝卜一样,他举起手指笑嘻嘻说:“可以不用写字了,吃饭也是娘喂我,最好永远都好不了。” “真是个傻小子!” 无晋笑着mo了模他圆溜溜的小脑袋,“没有手,很多事都做不了,比如放风筝,玩陀螺,还有斗蛐蛐,看你怎么办?” 骆骆立刻担了心思,连忙对无晋直嚷:“叔叔,你快给我上y吧!我想早点好了。” “现在明白了吧!” 无晋笑着坐了下来,小心地解开纱布,虽然他接骨的手法非常好,但一些专业的物品他没有,比如夹板纱布之类,前天大哥又请了个有名的医生来看伤势,留下一大堆纱布和y。 但无晋并不完全用他的y,他从怀中mo出了自己的y盒子,正好戚馨兰端了一碗鸽子汤进来,无晋便将y盒子递给她,“大嫂,你来上y吧!我这种y半夜也要涂上一次。” “叔叔,你这是什么y?”骆骆眨了眨大眼睛好奇地问。 无晋拍拍他的小脸蛋,笑了笑,“这是叔叔从海里捞的一种海虫,叫做冰颜虫,用它做出的y就叫冰颜膏。” “叔叔,你见过海冥兽吗?我听先生说过,是一种有两个脑袋的龙。” 无晋的前世从未听说过什么海冥兽,他搜索了一下今生的记忆,忽然笑了,“叔叔三年前见过,其实是种大水蛟,头上长个大rou瘤,看起来就像两个头一样,不过这种水蛟很凶猛,遇到它,十有八九要翻船。” “老天,它吃人吗?” “它一般不吃人,但一定要把人淹死。” 叔侄俩一边聊天,戚馨兰已经小心地将y换好,又裹上了厚厚的纱布,下面她该给儿子喂鸽子汤了,无晋见没有什么事,正要告辞,这时院子里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戚夫人,无晋回来了吗?” “啊!是刘管家。” 戚馨兰连忙高声答应,“无晋刚回来,在给骆骆换y呢!” 无晋走出了房间,只见院子里站着一个高高胖胖的中年男子,笑容十分亲切,他见无晋出来,便拱手笑道:“三郎,还记得我吗?” 三郎是无晋的小名,在他和大哥惟明中间,其实还有个二哥,只不过生下来没几天便夭折了,所以无晋小名叫三郎,不过大家都叫他傻二,他的小名基本上被人忘了,难得这个刘管家还记得,无晋也连忙笑着回礼,“好像有点印象,你是刘管家。” “呵呵!你还真还记我?你小时候可从来就记不住我。” 刘管家笑了笑,“太老爷说你若回来,就请去见他,你现在可以跟我去吗?” 无晋点点头,正好没事,便跟着刘管家走出了院子,他们顺着弯弯绕绕的府中道路,向内府走去,一边走,刘管家一边问他,“太老爷特地给你安排了一间单独的屋子,在府东面,出入府mén都很方便,你要先去看看吗?” “等会儿再去吧!别让祖父等急了。” 两人走过一扇圆形的院mén,这里就是嫡长子皇甫旭一家的住处了,骆骆就在这个院子里被掰断了手指,两人忽然看见院子里有几个人站着说话,刘管家心中一动,拉了一下无晋,“跟我来!” 他拉着无晋闪到隔壁小院,隔着镂空uā墙和墙上茂盛的藤蔓,对面的情形看得十分清楚,而且相距只有一丈,而对方却难以发现他们。 无晋见背对他们的是二叔皇甫旭,在他前面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是名年轻的官员,穿着绛红è官服,头戴乌纱帽,看样子年纪也就二十七八岁,长得眉清目秀,中等身材,气质非常好,他身后不远处跟着两个衙役。 而另一人的形象却很糟糕,年纪约五十余岁,又瘦又小,脸è蜡黄发亮,下颌留着一撮鼠须,细细的眼睛里透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这两人是谁?”无晋用石块在墙上写了一行字。 刘管家向那个官员努了一下嘴,对无晋附耳说:“看见那个年轻的官员没有,我们维扬县县令张容,他的背景可不简单,是朝廷张相国的次子。” “哦!那中年男子呢?” “那是黄家的家主黄四郎,大家背后都叫他黄鼠狼,也是东海郡的六大家族之一,县令张容就是他的后台,这次他的儿子黄峻听说也要参加户曹主事的竞争,今天估计是来看琢yu的伤势。” 不知为什么,无晋的脑海里忽然跳出一句俗语,‘黄鼠狼进宅,无事不来!’不用说,他们是来探皇甫家的虚实,六大家族的竞争已经拉开了序幕。 “张县令,什么叫无从查起,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儿子的ui白断了吗?若县衙不管,我去郡里找苏大人去.” 皇甫旭的声调很高,语气非常不满,从前他不敢和县令这样说话,但自从他有皇甫渠为靠山后,他的腰就硬了很多。 县令张容不lu声è,但旁边的黄四郎却一声怒斥,“二哥,你别头脑发热lun说话了,你找那新来的刺史,就不怕得罪我们张县令吗?” “咳咳!” 张县令重重咳嗽了两声,极为不满地盯了一眼黄四郎,黄四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lu嘴了,吓得他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 县令张容一点也不恼火,不慌不忙说:“皇甫先生不要着急,我并没有说这案子就结了,今天我来府上,其实也是查案,我想和令郎谈一谈,想了解一下他有没有仇家?对方身份不明,我怀疑他们是刻意报复,尤其现在正是六大家族竞争东海郡户曹主事的微妙时刻,我不可掉以轻心.” 无晋暗暗佩服,这个张县令果然思路很清晰,一句话便抓住了要害,他心中暗暗思忖:“看样子,这个张县令和苏刺史真有矛盾了,好像彼此在暗斗。” 就在这时,那张县令有意无意地转头一瞥,他似笑非笑的目光正好和无晋对了个正着..... 第十一章 狮子大开口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28 本章字数:5358 他们已经被张县令发现了,但不知为什么,张县令并没有吭声,就像什么都没有看见,刘管家吓得拉了无晋一把,两人退出了小院,从另一条小路迅速离开了,无晋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暗忖:‘看样子这个张县令城府倒ing深,既然有城府,那为什么苏翰贞一上任,他就急不可耐地跳出来对着干呢?真是有点奇怪了。’ ....... 皇甫百龄住在一栋两层的红è小楼中,被院墙包围,这里也是整个家族的中心,许多重大的事情发生,大家都要来这里向老家主禀报。 当刘管家带着无晋刚刚走到mén口时,只见一辆轻便的马车从院子里驶了出来。 “太老爷!” 刘管家连忙拦住了马车,车mén打开了,只见家主皇甫百龄笑眯眯地望着无晋,“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替我拿拿拐杖。” “孙儿愿往!” 无晋跳上马车,关上了车mén,皇甫百龄又对刘管家吩咐了几句,马车便出发了,沿着家宅小路疾速快行,从另一边绕到了大mén口,过了小桥,便向城东面而去。 “你不想问一问去哪里吗?” 皇甫百龄见无晋一直沉默着,便忍不住笑着问他。 “孙儿只是替祖父拿拐杖,祖父去哪里,孙儿就跟到哪里。” “呵呵!你这个小滑头。” 皇甫百龄用拐杖轻轻敲了他大ui一下,眼中lu出一丝顽童般的笑意,“我这一杖比你打琢yu那一棍如何?” 无晋知道瞒不过祖父,见他也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便笑道:“孙儿可没有打他,他只是自己跌倒,摔断了ui。” “就这么摔一下就可以把ui骨摔断吗?我不信。” “那可难说,既然连小孩的手指骨都可以摔断,他的ui骨又怎么不能摔断?” 皇甫百龄哈哈大笑,“说得好!” 马车又行了一段路,从沉思中醒来的皇甫百龄忽然问他:“你给我说老实话,这七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无晋心中一跳,这里面有些事他不能说,便连忙笑道:“跟酒道士学艺啊!祖父忘了吗?” 皇甫百龄摇了摇头,“前四年你跟他学艺没错,但酒道士三年前就去世了,我特地派人去找你,但你踪迹皆无,你说老实话,这三年,你究竟到哪里去了?” 无晋沉默了,他无法回答祖父的问题,他穿越得太晚了,无法阻拦、也无法参与皇甫无晋所做之事,皇甫无晋这三年所做之事说出来,这个家族必将把他赶出皇甫府宅。 皇甫百龄注视着他,见他始终沉默不语,他无可奈何,只得暗暗叹一口气,不再多问了。 ...... 马车转了弯,前面是一座气势宏伟的城堡大宅,皇甫百龄用拐杖一指大宅,“你知道那是哪里吗?” 无晋摇摇头,“孙儿不知!” “那里就是楚阳县公皇甫别驾的县公府,也是我们东海皇甫家的所谓后台,用银子堆起来的后台,今天我们就去拜访他,看看这个后台是要银子还是要面子。” 马车慢慢地在府桥前停下,无晋搀扶着皇甫百龄过了桥,来到府mén前,台阶上两名正坐着聊天的mén房连忙跑了过来,他们认识皇甫百龄,连忙笑着恭维,“老爷子的身体硬朗多了嘛!” “呵呵!托儿孙们的福,最近身体好多了,烦请替我禀报一声县公,就说我有要事来访。” “老爷子等着,我这就去。” 两个mén房都转身向府内去了,大mén外再没有人,这时皇甫百龄对无晋低声说:“这个皇甫县公是宗室,论辈分他其实和你是一辈,但没办法,你家那个二叔硬要高攀,如果他叫我叔父,那你就称他伯父,如果他叫我老家主,那你就称他县公,记住了,不要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跪我,你任何人都不要跪!” 祖父的话非常中听,尽管和这个祖父才见了两次面,无晋便喜欢上了他。 “孙儿记住了,不会下跪。” 让客人久等是一种傲慢,是一种极不礼貌的行为,即使主人实在一时有事离不开,也会将客人请入客厅,命家人殷勤招待,并说清原委,求得客人谅解,这才是待客之道。 而这个皇甫县公却似乎很不懂待客之道,让他们祖孙二人在mén口的台阶上足足等了两刻钟,连涵养极深的皇甫百龄也忍不住心中生出了怒气,他回头瞥了一眼无晋,却见他脸è毫无表情,神情淡然。 皇甫百龄暗暗吃惊了,在他印象中他这个孙子可是火爆子脾气,莫说两刻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他会等得叫喊连天,现在居然完全变了一个人,皇甫百龄心中惊疑之极,在无晋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晋在后世等客人,两三个钟头都等过,他知道这其实是一种谈判策略,今天显然也是,这个皇甫县公是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故意摆出架子来,他见祖父脸è出现了怒气,便低声提醒他:“祖父生气了,或许正中他下怀。” 一句话提醒了皇甫百龄,当局者mi啊!自己怎么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他轻轻拍了拍无晋的肩膀,赞许地对他笑了笑。 这时,府mén内终于传来了杂lun的脚步声,只见皇甫渠府上的大管家秦用走了出来,拱手笑道:“让老家主久等了,我家老爷有请。” 皇甫百龄怒气已经没有了,他笑呵呵说:“不请自来,打扰你家老爷了。” “哪里!哪里!老家主请。” “请!” 皇甫百龄回头给无晋施了个眼è,让他跟着自己,无晋心中迅速判断了一下,只等了半个小时,这表明主人既想摆架子,又怕他们真的一怒走了,说明主人还是很想见他们,估计这笔生意主人还是丢不下,他心中略略有底了,便跟着祖父走进了府mén。 ......... 客堂里,皇甫渠端着一只大肚白yu茶壶,一边un茶,一边笑眯眯地望着跟随管家走进来的皇甫祖孙二人,在他眼里,皇甫百龄渐渐变成了一头又féi又大的猪,现在是他宰猪的时候了。 他已经知道了琢yu被打断ui的事,是谁下的手他不关心,他只关心自己的利益瓜葛,琢yu显然不能参加户曹主事的参选了,那会是谁来代替他?既然老家主来找自己,不用说,一定是那个贡举士了。 其实谁代表皇甫家参选户曹主事,这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钱,他皇甫渠能从中拿到多少银子,这才是关键。 皇甫渠忽然看见了皇甫百龄身后的无晋,他愣了一下,这个人是谁?他原以为是那个贡举士,可走近才发现,根本不是,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 皇甫百龄已经走进了客堂,他不及多想,便满脸堆笑拱手迎了上来,“呵呵!老家主身体不好还亲自来,说一声就行了,我这个做晚辈的自当上mén去拜访。” 他自称晚辈,却不肯称对方一声世伯,这也难怪,假如做了亲戚,等会儿又怎么好做商人呢? 皇甫百龄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他也笑容满面地回礼,“不请自来,冒昧打扰县公,百龄惭愧啊!” “老家主客气了。” 皇甫渠眼一瞥,又看到了无晋,便笑问:“这位小兄弟是.....” “这是我的孙子,替我拿拐杖。” 说着,皇甫百龄向无晋使了个眼è,无晋上前躬身施一礼,“晚辈无晋,参见县公!” 皇甫渠脸è有些不悦,居然见自己不跪,真是无礼,他知道皇甫百龄有几十个孙子,还不知道这个算老几,恐怕只是因为他长得高壮,皇甫百龄拿他当拐杖罢了,算了!自己堂堂县公,何必与这种没有家教的小屁孩计较...... 他便笑了笑,不再理会无晋,一摆手对皇甫百龄客气道:“老家主请坐吧!” 皇甫百龄也不客气,坐了下来,一名inv上前献了香茶,皇甫渠端起白yu茶壶吸了茶,他忍不住又瞥了一眼无晋,无晋则站在皇甫百龄身后,放佛是一名形影不离的保镖,而皇甫渠在无晋魁梧身材的笼罩下,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迫,便指了指无晋,“老家主,等会儿我们谈的事情可能会比较重要,还是让晚辈回避一下吧!” 皇甫百龄摆摆手一笑,“我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会记不住,所以带他来,就是让他替我记一些事情,免得等会儿一出mén就忘了。” 皇甫渠见他不肯遣走无晋,十分无奈,便问他:“老家主今天来访,有什么事吗?” “唉!是这么回事,我那愚孙琢yu被人打断了ui,恐怕不能参加户曹主事参选了,我们家族商量,想让次孙惟明替代他去参选,希望县公能继续支持。” 皇甫渠眉头一皱,“上面规定得很清楚,各家必须是嫡系子孙才有资格参选,老家主也应该知道官场中的事,要想改这条规定,得耗很大的人力物力。” 皇甫百龄当然知道,他无非是找借口多要钱,他有心理准备,便直接问他:“不知需要加多少钱?” 皇甫渠见他问得坦率,便也不再客气,眯眼一笑,将手掌前后翻了一番,“这个数?” “一万两?” “不!十万两。” ........... p:今天票票很弱啊!不到昨天的一半,还望大家继续投票支持,求推荐票! 老高感谢姓依然名逍遥、安洋他爸爸、dldj、nnrd的打赏 第十二章 借我三千银甲军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28 本章字数:6019 “什么!” 皇甫百龄脸è大变,他问过长子,这次参选户部主事,他们家族已向皇甫渠jiā了两万两银子,后来为压倒惟明参选,皇甫旭又i自向皇甫渠追加了一万两银子,这样一共加起来三万两银子,这已经是一笔巨资了,可今晚这个皇甫渠却狮子大开口,张口又要十万两银子,莫说他们家族没有这么多现银,就算有,他也不能给。 尽管心中愤恨万分,但皇甫百龄脸上并没有表lu出来,他只是摇摇头,“很抱歉,这样我们只好放弃了,我们府上没有这么多现银。” 皇甫渠十万两银子只是先报高价,免得皇甫百龄还价一万两,他当然知道对方不可能拿出十万两银子,他便笑呵呵说:“可能老家主有点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全部十万两,你们已经先付了三万两,所以只要再付七万两便可以了,老家主.....这样吧!咱们爽快一点,看在多年jiā情的份上,我自己再贴两万,那就只收老家主五万两银子,我已仁至义尽,不能再低了。” 见对方已经降了一半价,尽管这价格还是高得离谱,但皇甫百龄也知道,皇甫渠再让步的可能ing已经不大了,五万两银子,虽然库房里有,可一旦拿出去,他们家可就大伤元气了,族人也未必同意为惟明uā这个多钱,皇甫百龄着实有些为难,便沉yin不语。 皇甫渠眯着眼观察皇甫百龄,他见皇甫百龄已经动心,或许是一时现银太高,他们拿不出来,便不lu声è地抛出了他的第二步策略,“这样吧!五万两银子可以分三次付,先付三万两,剩下两万两银子可以在半年内付清,老家主,你应该明白,我确实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皇甫百龄想了想,三万两银子他们家拿得出,他也可以做主,他刚要答应,就在这时,一直不吭声的无晋在身后忽然ā口问了一句,“拿出这五万两银子后,是不是还只能得到一个参选资格?” 无晋在前生的商场上mo爬滚打多少年,积累了丰富的谈判经验,他已经看出,这个所谓的皇甫县公已经为了他们家族挖下了一个大大的陷阱,抛出最先的两万两银子是一个饵,皇甫旭已经替家族吞下了这个饵,使他们yu罢不能,现在预付三万两银子又是第二个饵,一旦祖父答应,就完全被牵着走了,这只是获得参选资格,到正式参选时,他再要五万银子,你给还是不给?给了,下面还要给,若不给,前面的几万两银子已经uā掉了,分文不退,皇甫家族会甘心白白lng费掉几万两银子吗?最后还得继续吞饵,皇甫渠就这样一步步将他们家族榨干。 眼看祖父要吞下这个饵,无晋便在关键时刻敲了一记,这是他谈判的一贯风格,话不多,但一语必中要害。 皇甫百龄恍然醒悟,他便笑着起身拱拱手:“县公的方案我可以考虑,但这么大的金额我无权擅自决定,必须要家族商议通过才行,我改日再答复县公。” 说完,他扶住无晋的手腕,“孙儿,我们先回去吧!” 皇甫渠恶狠狠盯着无晋的背影,恨得眼睛都要喷火了。 ...... 马车里,皇甫百龄感慨万千,其实什么竞选户曹主事,就是他们这些权贵官员变着法子捞钱的手段,只是这个皇甫县公更狠更贪心,若不是今天悬崖勒马,他们家族真就坠入万复不劫的深渊了。 回想刚才的情形,皇甫百龄只觉一阵阵后怕,他当时竟然没有意识到皇甫渠设下的陷阱,还多亏无晋的提醒啊! 皇甫百龄感ji地拍了拍无晋手,感叹一声,“今天真的多亏你了。” 无晋笑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祖父是当局者mi,我是旁观者清,其实没什么?”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皇甫百龄念了两遍,笑着一竖拇指夸赞:“说得不错,很不错,确实是这个道理,唉!可惜我们的三万两银子,就这么无声无息打了水漂。” 皇甫百龄已经无心去争那个所谓的户曹主事了,可一想到长子为这件事已经先后付给了皇甫渠三万两银子,他心中就一阵心疼,三万两啊!这要他们家族的船队下三次南洋才挣得回来。 “祖父,难道我们真要放弃户曹主事吗?”无晋问。 皇甫百龄苦笑着摇摇头,“不放弃又能怎样呢?难道还要去求那个贪心县公吗?只怕我们再回去,就不是五万两了。” 无晋沉默了,他转头向窗外望去,只见外面夜幕已经降临,家家户户华灯初上,将维扬城点缀得如璀璨的星空,不远处的楚河内一艘艘画舫灯火辉煌,不时有nv人的娇笑声隐隐传来,琴声、歌声,将维扬城映衬得繁华如锦。 无晋不由mo了mo腰间的四十两银子,他的嘴角lu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钱啊!他也同样需要,不如他替家族做一点事,让自己也同时赚上一笔钱,公i两顾,何乐而不为? 这就叫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祖父,或许无须靠那个县公,我们也有别的机会。” 无晋说得很慢,语气坚定,不容质疑,皇甫百龄身子一震,他回头惊讶地望着无晋,他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孙子的上上下下都透着一种神秘,他又想起无晋失踪了三年,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觉告诉皇甫百龄,无晋说的机会很可能是真的,尽管他看透了竞选户曹主事不过是权贵们捞钱的手段,可真要他放弃这个机会,他却又有点舍不得。 “你说.....是什么机会?”他迟疑着问。 “我暂时还不能说,现在没有把握,需要一步步去做,如果把握大了,我再告诉祖父。” 皇甫百龄点点头,他能理解无晋的谨慎,他沉yin一下,便问他:“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需要!” 皇甫百龄呵呵笑了起来,用拐杖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你这个小鬼头,我不问你就不说,说吧!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 无晋rourou脑袋,笑嘻嘻说:“其实我是不好意思开口。” “我是你祖父,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莫非你是...想要钱?” 无晋一竖大拇指,猛拍祖父的马屁,“姜果然是老的辣,我这点小心思哪里瞒得过祖父,哎!佩服啊!五体投地的佩服。” “小滑头,就直说吧!你要多少钱?”皇甫百龄脸上带着笑意,他很喜欢这个孙子。 “不,不!”无晋连忙摆手,“我不是要,只是借。” “那好吧!你要借多少钱?” “嗯!我算一算。” 无晋心中迅速盘算了一下,做那件事,他大概需要三千两银子,不过需要稳妥一点。 “祖父,我想借三千五百两银子。” 他话音刚落,皇甫百龄便递给他一枚yu牌,“凭这块yu牌,你可以去帐房支取银子,最多可取五千两。” ....... 次日一早,无晋便去了郡衙,向衙役打听了一下,却得知苏翰贞下乡视察未归,估计明天就能回来了。 苏翰贞不在,他的计划也难以实施,无晋无所事事,他也不急,随行逛一逛维扬县的大街小巷,这一带他还没有来过,穿过一条小巷,顺着另一条大街缓缓往回走,与郡衙平行的这条大街叫书院街,街道两边香樟大树成荫,一条小河沿着街道缓缓流过。 不光是因为郡学书院位于这条街的尽头,更重要是这条街是维扬特产之一,楚笔的制作中心,有大大小小制笔作坊一百多家,许多人家mén口都挂着一支巨大的笔模型,充满了一种宁谧的文化气息。 无意中,他忽然看见了一家书店,mén面不大,漆黑的店牌上用草书写了一个龙飞凤舞的‘陋室斋’三个字,无晋后世最喜欢逛书店,他还曾经考虑过自己也开一家书店,他心中欢喜,兴冲冲便往书店里走,走到mén口时他却愣住了,mén口两边的牌匾上各刻一句诗,‘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无晋呆了一下,这....这是王维的诗啊!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陌生的朝代,难道是....... 无晋觉得自己的念头荒唐之极,可若不是这样,又怎么解释王维的诗? “小友不妨进我的陋室斋看看。” 他身后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无晋回头,只见他身后负手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皮肤白皙,容貌清瘦,目光里带着笑意,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原来他是店主,无晋便指着两句诗笑问:“请问,这是谁写的诗?” “这自然是王摩诘的诗,天下读书人皆知,难道小友不知吗?” ‘王摩诘?’无晋眉头一皱,好熟的名字,等一等.....王摩诘不就是王维吗?难道....王维真的存在? 他还是有点不甘心地又问:“是唐朝的王维?” “不!是周朝的王维,那时唐朝已经没有了。” 无晋只觉脑海中一道闪电划过,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却有点看不清,他盯着诗句,不停自言自语:“周朝!周朝!” 他眼睛都瞪圆了,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店主见他呆得有趣,便一摆手笑道:“请吧!小友店里坐。” 无晋跟他走进书店,只觉眼前光线一暗,可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他脑海中的谜底豁然开朗,他脱口而出,“武则天!” 不是吗?武则天篡唐后建立的王朝不就是周朝吗?史称武周。 店主瞥了他一眼,笑眯眯说:“是啊!周朝的高祖就是武则天,太宗是武三思,不过这些都是五百年前的历史了,周朝也在三百年前被我朝取代.....小友,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店主见无晋有些手舞足蹈,不由有点担忧,这个少年不会有病吧! “不是!不是的!难道没有变....” 无晋欣喜若狂,这难道还是他原来的世界吗?仅仅只是历史被改变了?武则天篡位成功,她没有被张柬之、崔玄暐等人推翻,武三思也没有被李重俊所杀,或许历史在哪个节点上拐了弯? 无晋心中迅速计算,他读书时学过,武则天大概在公元七百年左右称帝,那么过去了五百年,现在大概是公元一千二百年,历史上应该是南宋年间....等一等,不对啊! 但无晋很快就发现还是不对了,他渐渐冷静下来,知道自己是钻了牛角尖,这当然不是他原来的世界,否则他熟知的那些唐宋明清历史从何而来? 这只能是一个平行空间,只不过这个世界也有王维,也有武则天,和他的世界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想通这一点,无晋也不由苦笑一声,其实是不是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对他来说,都是一个陌生的朝代。 那维扬县肯定也不是历史上的扬州了,因为很明显,历史上的维扬县是靠近长江,不靠大海,那现在这个维扬县又是哪里?他倒有点兴趣了,他想知道,这个维扬县到底是在哪个位置上? 第十三章 书中自有颜如玉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28 本章字数:5502 “大叔,我想再问一下,我记得维扬不是扬州吗?怎么又不是了?” “唉!不读书的人啊!” 中年男子叹息了一声,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又给自己泡一壶茶,这才缓缓给他讲解:“你好好听着,四百年前淮河改道,冲毁了漕河,从此漕运渐废,扬州也慢慢衰败下去,那里现在叫做广陵郡,和我们维扬县一点关系没有。” 中年男子喝了一口茶,又继续道:“我们这个是新县,当年宁朝初建,财政紧张,急需江南钱粮,相国张维扬奉命来江南视察,后来他 上奏朝廷,说漕运已废百年,疏通河道耗时耗力,不如走海运,江南钱粮可通过海运进入黄河,最后直接运抵洛京,正好这时海外贸易兴起,朝廷便决定按张相国的选址修建新城,不久张相国因劳累过度,在回京途中病逝,为了纪念他,朝廷就取县名为维扬县。” 原来是这么回事,县名根据人名而来,果然和扬州没有关系,无晋又问:“那我们这里原来叫什么?” “我们这里原来只是几个小渔村,在长江口南岸,属于东海郡华亭县,朝廷就在这里修建新城,迁天下十万民户定居于此,维扬县因得益于海外贸易而逐渐繁荣.一百五十年前,朝廷便将东海郡郡治从平江县迁到维扬县.....” 中年男子侃侃而谈,无晋却明白了,长江口南岸不就是他那个世界的上海吗?这个张维扬果然有眼光,知道这块地方是长江龙头所在,是风水绝宝之地。 中年男子见他心不在焉,不像在听自己介绍,他便停下来,拉着无晋到一排书架前,“这里有历朝官修史书,本朝历史也有,你好好看一看吧!找几本回去细读。” 无晋确实很想找几本书看看,尤其他最感兴趣的是这个平行世界的武则天,那个时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使得武则天的传位变成了传侄不传子,让武三思登基,武周延续,唐朝灭亡。 可是无晋找了半天,就是没有关于武则天的书,他便回头问:“大叔,我想找一本武则天的正史,好像没有啊?” “都是假史,我的书店当然没有。” 中年男子冷笑了一声,“武三思之子武清隆登基后,借口编修《五库全书》,把天下史书全部收去销毁,有敢藏匿者满mén抄斩,毁史延续了十年,杀了两万多士人,天下两晋以后史书全部被毁绝,后来《五库全书》中就有唐史,但高宗以后的历史已经被篡改得面目全非,再后来假史当道,真史变成野史,很快野史也被禁毁,几百年过去,历史的真相谁也不知了。” 听说都是假史,无晋也感觉没劲,他正想问问哪里有真史,就在这时,书店里忽然响起一个轻柔的声音,“舅舅,《大唐西域记》我是找到了,可是怎么只有十一卷?第十二卷到哪里去了?” 声音非常动听,又软又糯,就仿佛在无晋心底处挠了一下,心中痒了起来,声音是从上面传来,一抬头,才发现楼梯上面还有一间小屋,似乎是仓库,声音就是小屋里传来。 中年男子摇摇头苦笑一声,“我不是给你说过吗?仓库里有灰尘,叫你别去,我会帮你拿,你偏就不听,快点下来!” “算了,我都找了两遍了,估计被谁借走了,我这就下来。” 无晋陡然眼前一亮,只见从小屋里走出一个身着绿长裙的年轻nv子,上身披了一件白è短襦,她年约十四五岁,身材中等,皮肤白皙如yu,脖颈秀美如天鹅,围上一条淡黄è纱巾,iong前挂了一枚翡翠yu坠。 她长着一头黑瀑般的秀发,在脑后挽了一个海螺发髻,斜ā一支翠羽碧凤簪,簪子两根凤尾垂下,走路时会叮咚作响,这就叫‘步摇’,她额前留有刘海,这很重要,这是大宁帝国nv子未婚的标志。 虽然年纪不大,但她容貌异常美貌秀丽,她香肌yu肤细腻白嫩,俨如凝脂;她的一双美眸,顾盼流转,目若秋bo,温柔似一剪秋水,令人如饮醇酒,沉醉于其中。 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风姿卓越,楚楚动人。 无晋不由想起杜甫《丽人行》中的两句诗:‘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rou匀。’ “美哉!” 无晋暗暗喝彩,“天下还有这等美nv,真是见识到了,真可谓俏丽若三un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明yn不可方物。” 他有点看呆了。 “咳!咳!” 中年男子咳嗽两声,无晋忽然醒悟,连忙移开目光,他尴尬地笑了一下,目光却又忍不住瞟了过去,见nv孩拎着一篮书,颇为沉重,心想:“要不要去帮她一下。” 中年男子正站在椅子上整理书架,连忙对nv孩说:“快把书放下!等会儿我替你拿。” “不用了,我得回去了,婶娘知道我来这里,又该说我了。” “哎!你婶娘那种古怪心思,nv子读书有什么不好.....” “嗯!” nv孩下楼很小心,书似乎沉重,她有点吃力了。 “我来帮你拿书!” 无晋几步走上楼梯,将手伸给了nv孩。 “多谢了!” nv孩笑着把书篮递给他,无晋入手一沉,书篮至少有二十斤,难怪她有点吃力。 无晋轻巧地把书篮拎下来,放在地上,nv孩也走下了楼梯,笑着对无晋点点头,表示感谢。 她见无晋长得又高又壮,手臂很粗壮,完全不像个读书人的样子,又见他步履矫健,明显是个练武之人,偏偏舅舅给他讲史时他又听得很专注,心中便暗暗思忖,“难得练武之人喜欢读史,这倒是好事。” 她发现这个年轻男子打量自己的时间似乎长了一点,目光非常明亮锐利,仿佛要把她的心思看透,她连忙将目光移走,脸上有些窘热,‘他怎么这样看别人,难道不知道非礼勿视吗?’ 尽管很多人都是这样看她,这个男子虽然也不例外,不由他目光明亮纯净,眼中充满了赞赏,倒令人不讨厌。 她浅浅对无晋一笑,又央求中年男子,“舅舅,你就帮我再找找嘛!” “我不就在帮你找吗?《大唐西域记》摆了十几年,从来没有人看,真nong不懂你,怎么喜欢看那本书?” “我最近在研究玄奘取经的路线,舅舅一定要帮我找到,我过几天来拿。” nv孩拎着书篮出去了,无晋假装看书,目光却一直跟着她,远远地见她上了一辆马车,马车走了,他的心却有一点点遗憾,早知道应该替她把书蓝拎上马车。 “别看了,她已经走远了。” 中年男子笑着走过来,“你手上这本书,估计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 无晋脸一红,连忙把书放回书架,他一下子愣住了,他手上这本书,正是那nv孩要找的《大唐西域记》第十二卷。 “大叔,这本书.....” “哦!我是记得在书架某处,找了半天也没见,原来在你手上,她正好走了。” 无晋犹豫了一下,“大叔,要不我去追她,应该还能追上。” “不用了,她自己会来拿,这小丫头,怎么想到要研究玄奘取经,真是怪异!” 中年男子从无晋手中接过书,放进ou屉里,他又顺手从ou屉里取出一张名帖,递给无晋笑道:“这是我的名帖,有空来书店坐坐,我给你讲讲维扬县史,一般人都不愿听,难得你有兴趣。” 无晋看了看他名帖,淡雅不华,印制相当jing美,不亚于后世的名片,一笔漂亮的行书,严yu书,这应该是他的名字,又翻过来,后面是他的职业了,陋室斋主,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博雅印书馆。 无晋心念一转,便问他:“大叔,你还做印刷吗?” 中年男子呵呵一笑,“开书店是我的爱好,不赚钱,但我也得养家糊口吧!便开了一家印书馆,印点自己喜欢的书,也对外接活,印点名帖之类。” 无晋连忙掏出一张车票,递了给他,“大叔,像这种车票印吗?”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车票可不敢印,那是官府专mén印制,i人印了抓住就要被杀头。” “我不是说车票,我是说像车票一样的小票。” “这个....倒可以,小兄弟想印多少?” 无晋心中迅速计算了一下,“估计十万张左右,大概需要多少钱?多少时间?” “十万张!” 男子有些惊讶,不由笑了起来,“十万张就要制钢模了,价格不菲,估计最少也要两百两银子,制模加印刷大概需要三天左右,不过我可以给你便宜一点,怎么样?” 无晋拱拱手道:“我现在不能肯定,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落实,一旦决定印刷,我一定来找大叔。” “好!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无晋走出了书店,在昏暗的书店呆久了,明晃晃的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他连忙用手遮住眼帘,这时他忽然又想起了那个漂亮nv孩,早知道可以趁机问一问严yu书,他外甥nv的名字叫什么?住在哪里? 可一转念,无晋又笑着摇了摇头,何必呢!偶然邂逅,萍水相逢罢了,这就像大街上见到一个美nv,尽管美若天仙,但也只是多看几眼,又何必去专mén认识。 无晋心iong豁达,拿得起,也放得下,他不再想那个绝世美nv,见前面来了一辆马车,便招手喊了一声:“停车!”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 p:支持新书,支持老高 :感谢姓依然名逍遥、听雨蔷薇、只订阅不看书、个哟哦等书友的打赏 第十四章 运筹帷幄(上)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28 本章字数:6102 马车并没有回府宅,而是绕了一圈,来到了北市附近,北市是维扬县三大繁华地之一,是海外货物的主要集散地,拥有店铺上千家,运货的马车来来往往,人流如á,时值上午,正是最热闹的时刻。 北市mén口是一片开阔的广场,广场上到处是各种艺人,耍猴的、卖大力丸的、卖狗皮膏y的、舞枪nong棍的等等,颇为热闹,在广场周围一圈是各种店铺,主要以酒店和青楼居多,这一带生活着数以万计的商人,来自四面八方,他们大多单身在维扬做生意,口腹之yu、声è之娱,他们的消费使这里生意格外兴隆。 无晋来这里是有明确目标,他找了一圈,在广场的右边找到了他的目标,一家赌馆。 他信步走了上去,赌馆共分上下三层,朱红è立柱、金è瓦片,雕梁画柱,布置得金碧辉煌,mén口一左一右矗立着两只uā岗石貔貅,面目狰狞,二楼的屋檐下挂着三只白底黑点的木制大骰子,格外引人瞩目,正mén上方高悬描金匾牌,店名叫‘黄记妙手赌馆’。 两边则挂着两块长长的紫檀木楹联牌,刻着一幅草书楹联: 上联是:睁眼看牌路,错了改,对了走,吃喝一生都不愁。 下联是:méng眼押庄闲,输了小,赢了大,赌遍天下都不怕。 无晋笑了笑,走进了赌馆大堂,馆内人头簇簇,一楼大堂中摆了三十几张赌台,每张赌台前都围满了人,个个眼睛瞪得血红,嘶声叫喊:“大、大、大!” 无晋目光扫了一圈,在右首墙上看到了赌馆的商帖,商帖相当于后世的营业执照,由官府颁发,是用来征税的依据,一般都是定额税,也就是不管你赚多少钱,都只缴纳数额一样的税金,一笔县税,一笔郡税,县税很少,主要是郡税,郡税最后是要jiā给朝廷。 当然,并不是所有做生意都要jiā税,比如广场上的卖艺人,他们就不用jiā税,这里面有一个标准,就是店铺在方圆一丈以上,用现在的话来说,首先必须是mén面,且mén面大小在四个平方以上。 凡不符合这个标准的都无须jiā税,自然也不用去办什么商帖。 无晋走上前仔细看了看商帖,上面有东主的名字,黄四郎,他想起了那个长得像黄鼠狼一样的黄家家主,不由笑了,刘管家说得一点没错,这家赌馆果然是黄家的产业,据说掌柜是黄四郎的次子黄峰。 这时,一名伙计迎了上来,笑嘻嘻说:“客官是第一次来吧!” 他的眼睛很毒,从无晋神态举止,便看出他是第一次来赌馆,这样的人得慢慢引导,先给他点甜头,不愁他下次不来,伙计也格外热情。 “客官,一楼是大众小赌,给你试试手气,主要是扔骰子,便利快捷,最少五百文,上不封顶,假如你囊中宽裕,可上二楼,有好茶细点招待,主要玩五木之戏,但每一次下注,不能低于十两银子,而三楼则是贵客堂,有名妓相陪,丝竹清雅,喜欢怎么玩都可以,但每一注不能低于百两纹银,客官你看.....” 伙计见无晋虽然穿一件锦袍,但皮肤黝黑,手上布满老茧,一看便知道不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公子,他暗暗撇一下嘴,根本没必要给此人介绍二楼和三楼。 “你们黄掌柜在吗?”无晋微微笑道。 伙计一愣,“你认识我家掌柜?” “呵呵!去年曾一起喝过酒,不知他还记不记得我了。” 伙计心念一转,他们掌柜最喜欢喝uā酒,这位不会是掌柜的嫖友吧! “客官,要不我去请掌柜来?” “好啊!那就麻烦了。” 伙计刚走几步,忽然又回头陪笑:“请问客官贵姓?” “我姓皇甫。” 伙计肃然起敬,国姓啊!不会是东海皇甫氏的子弟吧!真是人不可貌相,他慌慌张张跑上楼去了。 片刻,伙计领来了一名年轻的公子,无晋来之前向刘管家打听过此人,说此人脾气暴躁,心iong狭窄,声名狼藉,绰号黄蜂,不是一个好东西,他坐镇赌馆后,不择手段骗赌,不知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 无晋见他身材壮实,一脸横rou,额头上有一个醒目的菱形伤疤,眼睛里充满jiān诈之è,若不知道,还以为他是赌馆的打手。 这个年轻的掌柜一脸傲慢,他上下打量一下无晋问:“你是皇甫家的什么人?我见过你吗?” “呵呵!黄兄贵人多忘事啊!去年在奇香楼,你、我、琢yu不是一起把酒畅欢吗?怎么就忘了。” “哦!” 黄蜂脸èlu出了笑容,他和皇甫琢yu确实是嫖友,便一脸恍然大悟,笑着挠了挠后脑勺,“最近事情太多,头脑发昏,有点记不起来了,抱歉!抱歉!不知仁兄的尊名是....” “惟明!” 黄蜂眼一瞥,见他无名指上戴着一只镂空蓝宝石戒指,那是皇甫家族的特有标识,而且他听琢yu说过,整个东海皇甫氏只有惟明一人是蓝宝石戒指,其余皆是红宝石戒指,原因不详。 看来此人就是皇甫惟明了,他连忙拱手,“啊!原来是贡举士,久仰久仰!” 皇甫惟明从来不嫖不赌,也不会和这种人打jiā道,黄蜂从来就没有见过,更想不起他什么时候和这位贡举士一起喝过uā酒,不过这不重要,他昨晚听父亲说,这个皇甫惟明很可能会取代琢yu代表皇甫家参选户曹主事,和他大哥黄峻同分在甲组,初选时二选一,两家要下去一个。 黄蜂眼珠一转,这倒是momo这个贡举士底的好机会,刚才听伙计说,他似乎是第一次来赌馆,这样最好。 黄蜂连忙热情拉住他胳膊,指指楼上,“惟明兄,请随我上三楼。” 无晋呵呵一笑,“可我身上没有百两纹银。” “不妨!不妨!上三楼不一定要赌,我们喝喝茶叙叙旧也行。”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无晋欣然随他上了三楼,三楼布置得更加富丽堂皇,有三间雅室,雅室内铺金砌yu,幽香扑鼻,桌椅是清一è的紫檀木,金杯银壶,一扇上等白yu屏风,竟是用整块白yu雕成,上面画有仕nv入宫图,墙上挂着几幅所谓的名人字画。 但更吸引人的是两名美貌nv子,皆身着彩锦长裙,乌发上缀满珠翠,闪闪发光,她们身段婀娜,眉目含un,举止风流,令人心生绮念。 无晋背着手随黄蜂进屋,却装模作样仰头欣赏墙上字画,对两个美人不屑一顾。 黄蜂已经想起来,他根本就没和这位贡举士喝过uā酒,不过是此人想见自己的借口罢了,无妨,套套他的底,他给一个黄裙nv人使了个眼è。 黄裙nv人会意,施施然走到无晋身后娇声娇气,“公子,这几幅字画如何?” 无晋摇了摇头,“略欠风骨!” “嗯!公子眼光很独到啊!” 黄裙nv人伸出白藕般的yu臂挽住了无晋的胳膊,给他抛了个媚眼,“公子请上座,让妾身伺候你喝酒。” “好啊!美人醇酒,我最喜欢。” 无晋呵呵一笑,揽住了美nv的香肩,拥她一起上座,眯着眼问她:“姑娘芳名?” 美nving了ingiong,抿嘴媚笑一声,“我叫百香,你闻闻我身子可是有百种香味?” 无晋搂着她腰,凑上她iong脯上深深一嗅,连声夸赞,“果然是体香美妙,令人陶醉。” 黄蜂暗暗鄙视,刚才进mén时还一本正经,目不斜视,这一转眼就拥美入怀,è相毕lu,果然是虚伪之极,此人好è。 他暗暗记住了,连忙笑道:“百香,还不给皇甫公子敬酒?” 百香伸出yu葱般的细指,拎起银酒壶给他金杯中倒了一杯酒,端起杯子娇滴滴说:“公子,我敬你一杯。” “你先喝半杯,我再喝半杯,我们喝一杯合卺酒如何?” “公子好坏!” 百香伸出yu手打了无晋一下,风情万种地喝了半杯,又递给他娇声道:“公子,该你了。” 无晋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大笑,“好酒,百香酒!” 房间中人一起笑了起来,百香更是倒在他怀中,伸手在他iong前悄悄挠了几下,一双妙目含un地望着他。 无晋却仿佛没看见,他打量一下房间,含笑问黄峰,“黄兄,这做赌业需要官府特批吗?” “怎么,惟明也想开赌馆吗?” “没有,我是好奇问问,我可没那个本钱。” “官府不禁赌、不禁娼,只禁江湖mén派,尤其是练武的mén派,侠以武犯禁,不过话又说回来,官府虽然不禁赌,但想开家赌馆却需要大本钱,而且要有后台,否则人家输了钱来找你麻烦,没有后台怎么行?” “这倒也是,我可听说维扬的赌业都掌握在黄家手中,维扬六大家族,论财力黄家第一,皇甫家只能排第三。” “哪里!哪里!” 黄蜂呵呵一笑,“我们黄家只不过掌握几家大赌场罢了,怎敢垄断维扬赌业,有钱大家赚嘛!” 黄蜂仔细观察无晋,见他搂住百香纤腰,又给自己倒了三杯酒,喝酒时舒服得眼睛都眯住了,不由暗暗思忖:“此人好è好酒,有弱点!” 就在这时,一名伙计奔上来禀报:“掌柜,广场上有几人摆赌!” “砰!”地一声,黄蜂将酒杯重重往桌上一顿,破口大骂,“他娘的,敢在老子眼皮底下摆赌,走!砸了他。” 他冲出去几步,忽然想起还有客人,连忙干笑一声:“惟明兄尽管喝酒,百香若看得上眼,可以带回去,都记在我帐上。”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改日回请黄兄。” 黄蜂带人匆匆下去,另一个nv子也知趣走了,无晋端着酒杯走到窗前,从这里可以清晰望见广场上的情形,只见三个男子在广场一角设赌猜碗,片刻,黄蜂带了十几名打手冲了上去,lun棍齐下,将三个男子打得抱头鼠窜,摊子也被砸了,黄蜂指着三个男子破口大骂,听不清他在骂什么。 无晋听刘管家说黄家垄断维扬赌业,从不准别人分一杯羹,看来不假,连三个摆地摊的都不能容忍,而且刘管家还说黄蜂有极为冲动的má病,打人都是第一个冲上去,今天看来也是如此,他不由冷冷一笑,‘很好!’ 百香悄悄走到他身后,拉了拉他的手,软绵绵倒在他怀中,一双妙目含bo,凝视着他,“公子,我们进里屋吧!” 无晋回头,见她眼含un水,充满了挑逗之意,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着拍了拍她的脸蛋,“黄蜂公子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欠的。” 他随手将手中金杯塞进了百香丰满的ru沟里,转身便扬长而去。 .......p:老高求推荐票! 第十五章 运筹帷幄(中)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29 本章字数:6464 从赌馆出来,无忌又滑脚去了五叔的当铺,一见店mén,只见五叔皇甫贵正趴在柜台上托着下巴发呆。 “五叔,好清闲啊!” 皇甫贵一下子从发癔症中惊醒,见是无晋,便笑道:“我正要找你呢!你就来了。” “五叔找我做什么?给我介绍事情吗?” “你来!” 皇甫贵拉着他一直走到里屋,他把帘子放下,又向外面看看,见柜台上没人,便吼一嗓子,“老七,去看着柜台!” 走了一步他又探头补充喊了一句:“别忘了,明天可是要发工钱!” 无晋坐下笑眯眯说:“五叔,什么事啊?” 皇甫贵连忙在他对面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他低声问:“听说家主昨晚带你出去了?” “呵呵!五叔的消息好快。” “那当然,家族有什么事情能瞒过我?” 皇甫贵得意地笑了笑,又继续问他,“家主带你出去做什么?” “带我去了县公府。” “县公府?” 皇甫贵一愣,“去县公府做什么?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为了惟明之事。” 他眼中è出强烈的兴趣,又连忙追问无晋:“他们说了什么?” “五叔——” 无晋拉长的声音,“你以为他们谈正事会让我这个小辈旁边吗?祖父只是要和我说点别的事,才顺便拉我一道去,他们谈事的时候,我一直在客厅外候着。” 皇甫贵想了想,这倒也是,无晋是庶孙晚辈,县公根本不认识他,怎么可能允许他在旁边,他脸上lu出一丝心痛之è,皇甫家不知又被那个该死的县公贪了多少银子?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就这么哗哗出去了。 他心中开始忿忿不平起来,他开当铺起早贪黑,一个月可以给家族净赚千两银子,可他自己一个月的俸料才二十两银子,那个琢yu整天寻uā问柳,屁事不干,一个月还有五十两银子,就因为他是嫡孙,这是何其不公?皇甫贵恨得咬牙切齿,他想自己单干,可惜他本钱又不够。 皇甫贵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他觉得皇甫家已经被一片黑暗笼罩,没有前途了,就像一艘驶在大海上的破船,随时有惊涛骇lng要袭来,他叹了口气,懒jing无神问无晋:“除去了县公府,家主还找你有什么事?你刚才说家主找你有别的事....” “就是问我以后想做什么?” “嗯!定了吗?让你管仓库,还是去照看码头?” 无晋摇了摇头,“都不是,我告诉祖父,我想单干,问他借了三千两银子。” “三千两!”皇甫贵失声喊起来,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了,铜铃似的盯着无晋,“他肯借吗?一定不肯的,怎么可能借给你三千两银子....” 话还没有说完,皇甫贵嘴张大了,只见无晋从腰间取出一枚yu牌,‘当!’的一声扔在桌上,“五叔,认识这个吗?” 皇甫贵捧起yu牌,反复打量,嘴里不停念叨:“没错!没错!这是五千两的yu牌,五千两银子啊!” 他嫉妒得腮帮子都发酸了,他连一百银子的铜牌都借不到,更别说千两的银牌,五千两的yu牌了,这小子回来才几天.....他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父亲实在是太偏心了。 无晋笑眯眯问他:“五叔,想不想和我一起发财?” 皇甫贵一愣,眨了眨眼,“你....想做什么?” 无晋附耳对他低语几句,皇甫贵本能地摇摇头,他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赚钱方法? 越想越可怕,皇甫贵的头摇得跟拨lng鼓一样,“不行,你这个生意风险太大了,我承担不了,不行!绝对不行!” “五叔,你听我把话说完。” 无晋又耐着ing子慢慢劝他,“没有风险的生意人人都会做,要想赚大钱实在难之又难,就算nong得再好,也不过是保本微利,un个糊口罢了,五叔,你也是老商人了,应该知道,商场上一笔生意得利多少,其实和所担风险大小有关,风险越大,得利也就越多,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难道五叔连这句话都没有听过吗?” 听完无晋的一席话,皇甫贵有点动心了,他又回想了一遍无晋所说的赚钱办法,他是商人,从商人的直觉来说,虽然这种法子很新鲜,但他感觉或许真能大赚一笔,尤其对于个个都想一夜暴富的维扬人,更有市场,只是..... 皇甫贵眉头一皱,“无晋,做这种事情没有后台的话,不光是风险大的问题,首先黄家就不会让你做下去。” 无晋拍拍他的手笑道:“五叔,我知道的,我有后台。” “你是说那个县公,算了吧!他就是个有名无权的闲官,只有二哥那种傻子才会贴上他,再说他捞钱是狠,可你真求他帮忙,他未必肯了。” “五叔,我不是说他,这样吧!五叔明天和我走一趟,我让五叔相信。” 无晋极力鼓动皇甫贵合伙干,要想做成他的事情,还真离不开五叔这种熟悉本地,又圆滑得力的帮手。 ....... 次日上午,无晋先去郡衙,得知苏翰贞已经回来了,他便立刻租了一辆马车赶到当铺,一进当铺,无晋不由笑了起来,见五叔穿了一身簇新的锦袍,头戴六角帽,脸上擦了油,容光焕发,看样子,他真动心了。 皇甫贵昨晚几乎一夜未眠,他实在太想单干了,他反复考虑无晋说的法子,越想就越觉得可行,只要策划得好,确实能发一笔财,而这又是他的强项,关键是无忌手中有五千两银子,本钱够了,现在就看无晋说的后台如何? 经过几天的接触,皇甫贵发现自己这个侄子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傻二了,非常jing明,浑身透着神秘,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他曾经去平江县灵岩寺找高僧算过命,说他命中将遇贵人,难道他的贵人就是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傻二吗? “无晋,我准备好了,可以走了吗?” “走吧!” 无晋出mén向马车走去,皇甫贵又回头喊:“老七,看好铺子,我晚上发工钱。” 两人上了马车,向郡衙而去,到郡衙mén口,无晋取出苏翰贞送他的名帖,对守mén衙役笑了笑,“我是苏刺史的晚辈,来看看他,烦请通报。” 后面的皇甫贵一下子眼睛瞪大了,原来他说的后台是新任刺史大人,这小子,看不出啊! 衙役见他有名帖,便客气地笑道:“小哥稍等,我这就替你去禀报。” 无晋很有把握,苏翰贞是那种谦虚自律的儒官,他绝不会因为上了岸就不认自己了。 片刻,衙役出来笑着一摆手,“刺史大人有请,你们随我来吧!” 无晋回头向有些胆怯的五叔笑笑,便跟着衙役进去了。 郡衙占地很大,沿着一根中轴线分为三个部分,一进mén是一道影壁,影壁在官场风水中起到迂回封堵的作用,防止官气不外泄,影壁后便是前院大堂,也就是刺史审案之所,无晋在后世的电视上看多了,州官一拍惊堂木,两边衙役喊威武,烘托气氛,什么明镜高悬之类的牌匾,应该就挂在这里。 他看到了大堂上那块匾,却不是明镜高悬,而是‘人正官威’四个字,有点意思。 大堂前是一个院子,两边有衙役房,还有临时拘押所,从旁边的小mén进入中院,中院是郡衙的中枢所在了,两边有六曹司房:户、功、仓、田、兵、刑,其中淮扬六大家族竞争的户曹主事,便是主管东海郡的财税民籍,地位相当重要。 正中间的一座建筑物便是刺史的办公之地了,两边是长史房和司马房,至于皇甫渠的别驾房,因为是政协主席之类,所以就没有设专mén的办公房,只有一个开会休息的场所,位于长史房旁边。 另外在这座建筑物的后面,还有一个小院,那是刺史的i人场所,比如刺史的午休房、图书室、i人接待处,还有他的幕僚办公室等等,都在这座小院里。 这是中院,而后院就是刺史的i宅了,老婆孩子、父母小妾等等,都住在后院,那个小萝莉伊妹儿现在应该就在后院某处dng秋千。 此时正是午休时间,苏翰贞刚用了午饭,正和司马赵杰豪闲坐聊天,赵杰豪人如其名,身材魁梧高大,四十余岁,一张紫脸膛,狮鼻豹眼,相貌粗犷,没事屁股后面总喜欢挂一把三十斤重厚背鬼头刀,正面看他像杀猪的,背后看他却像个侩子手。 他是军旅出身,曾经担任过齐王的i卫,五年前先出任维扬县尉,两年后荣升东海郡司马,主管东海郡的刑事司法,一般而言,维护日常治安是县衙的事,郡司马的手下衙役不多,但他手下有一千地方团练兵,围剿盗匪、保护城池等等,颇有实权,而他的另一个任务是罩住齐王在维扬的生意。 无晋得罪的那个皮鞭小烈马赵胜男,就是他的宝贝nv儿。 苏翰贞和赵杰豪闲聊了几句东海郡的盗匪治安,这时,衙役进来禀报:“大人,他来了。” “大人有客人吗?”赵杰豪笑问道。 “没什么,一个后生晚辈,路上认识的。” “呵呵!大人礼贤下士,若是我,才没有jing神认识什么路上闲人,大人忙,我先告辞了。” 赵杰豪走出mén,一眼看见了无晋,见他身材魁梧,和自己一般高,他眼睛一亮,笑着点点头,这小伙子不错,他的目光又落在了皇甫贵身上,却愣了一下,此人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他疑uo地看了一眼皇甫贵,便离开了小院。 “无晋,好久不见了。” 苏翰贞笑着走了出来,在大宁帝国的官场中有一个原则,叫‘不历州县,不得进省台’,也就是说,没有地方官的经历是不可能继续得到高升,苏翰贞一直在朝中为官,已经做到五品官,这是最关键的一道坎,他能不能再上一步,就看他有没有地方官的经验了,就在这时,他被任命为东海郡刺史,这让他颇有点如鱼得水的感觉。 无晋连忙深施一礼:“晚辈无晋,参见苏世伯。” 苏翰贞一笑,他的小nv儿很喜欢这个无晋,整天三郎哥哥挂在口中,既然是nv儿的朋友,称他一声世伯也不为过。 “哎!你应该晚上来,去我府上吃顿便饭,顺便见见那丫头,她还在眼巴巴等你去讲故事呢!” “最近实在太忙,有机会一定去。” “好,请进来坐吧!这位是.....”苏翰贞看到了一脸惶恐的皇甫贵。 “苏世伯,这是我的五叔,我从小父母双亡,就是五叔将我照看大。” 皇甫贵只是一个小商人,在一郡父母官面前,他哪里有无晋那种从容,他两股战栗,扑通一声跪倒磕头:“小民皇甫贵,参见刺史大人。” 无晋心中暗暗叫苦,他忘记嘱咐五叔不要泄lu自己的姓氏,否则被苏翰贞想到他们皇甫家族和别驾皇甫渠的关系,恐怕他什么忙都不会帮了。 苏翰贞一愣,他看了一眼无晋,“你.....姓皇甫?” ........ p:今天突破了五千收藏,上传字数也超过五万,同时本书的第一个盟主fning也诞生了,老高万分感ji,另外老高感谢眉心所动、不日即到书友的打赏。本书上传已经一周,成绩列新书榜第二,开端很不错,这是书友对老高的支持,老高惭愧上传不多,其实存稿充足,只因新书榜限制不敢多传,等本书上架,一定爆发,请大家继续大力支持,老高以勤奋报答。 第十六章 运筹帷幄(下)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29 本章字数:5672 皇甫是国姓,不是普通姓氏,一般而言,大宁王朝姓皇甫的,大都和宗室有关,无晋连忙笑着解释:“几百年了,我们家早已和宗室没什么关系,没有爵位,只是一介平民。” 苏翰贞点点头,这个他理解,皇甫家族太庞大,枝节盘生,少说有几十万人,京城很多卖豆腐,做小买卖的也姓皇甫,关键是看有没有爵位,没有爵位,那就不算宗室,只能是平民。 其实无晋的担心有点多余,苏翰贞来东海郡的第三天便下乡视察去了,昨晚才回来,还来不及了解淮扬六大家族,更不用说六大家族和这些地方官的微妙关系了,没有葫芦僧会告诉他这些事,只能靠他自己慢慢去领悟。 “皇甫先生请起,来,一起进来坐吧!” 苏翰贞请无晋和皇甫贵进小客堂坐下,他的书童给他们上了茶,苏翰贞端起自己茶杯,微微一笑,“无晋,现在还跑海吗?” “不跑了,跑累了,还是岸上踏实,晚上睡觉也香甜。” 苏翰贞呵呵大笑:“我看你在大船桅杆上睡觉也蛮香的嘛!” 无晋不好意思挠挠头,又指了指皇甫贵,“是我五叔不准我上船了,张罗着要给我娶媳fu。” 皇甫贵尴尬地笑了笑,心中暗骂:“自己什么时候要帮他娶媳fu?自己的儿子还没有着落呢!” 苏翰贞捋须笑而不语,他暗赞无晋聪明,实际上他刚才说nv儿想三郎哥哥,其实就是让他不要太接近小nv儿,小nv儿刚过幼学之年,对男nv之情懵懵懂懂,而无晋在船上给她讲的那些故事,什么十六年生死之恋,什么姐妹同爱一人,nong得小nv儿整天神魂颠倒,茶饭不思,昨晚妻子说了她几句,她便赌气不吃饭,妻子便对苏翰贞一阵抱怨,不该让nv儿听这些容易mi了心窍的故事。 苏翰贞虽然为人开明,但毕竟他是父亲,他也要保护自己nv儿,在船上可以讲讲故事,可下了船,他就不希望无晋太接近自己nv儿了,只是他不好意思明说。 这个小伙子很聪明,竟然听懂了自己的言外之意,用娶媳fu来回答自己,嗯!孺子可教。 苏翰贞有点喜欢上这个年轻人了,既然他答应不来找小nv儿,那自己就欠他一份人情了,苏翰贞可是个很认真的人,当初他在船上答应过无晋,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现在人家带着亲戚来了,不用说,就是来请他帮忙,这点人情世故,苏翰贞拎得清。 他喝了一口茶,便笑着问他:“无晋,现在在做什么?” “我暂时在帮五叔打理店铺,还没有想到做什么,苏大人,我可能有件事请你帮个小忙。” 苏翰贞暗笑,果然来了,也好,帮他个忙,还了nv儿的人情。 “呵呵!你说吧!我答应过你的。” 无晋指了指五叔,“是这样,我五叔最近想做一次博彩,可能声势有点大,他怕官府不准,所以我来求大人特批!” 苏翰贞眉头一皱,“博彩是什么?” 博彩是赌博行业的一种术语,这个朝代已经有了,只是规模很小,猜枚押宝之类,但苏翰贞从不涉赌,又是第一次做地方官,他不知道。 无晋连忙解释说:“就是一种赌业,和赌馆一样,只不过没有店铺,无须办商帖。” 苏翰贞也知道,朝廷不禁赌,而且皇亲国戚都喜欢赌,但他是正派人,对赌博、嫖妓之类十分反感,如果是无晋要办赌业,说不定他就会拒绝,帮无晋做别的事情,不过既然是无晋亲戚要做,他也不好说什么? 他沉yin一下又问:“你说声势会大,究竟有多大?还有,是长期做吗?” 这两个问题很关键,基本问到了点子上,无晋见五叔没反应,便推了他一下,“五叔,大人问你呢?” 皇甫贵张口结舌,他什么都不知道,让他怎么回答?这个家伙,明明是他做主,现在倒推到自己头上了。 “这个.....嗯!那个.....” 无晋笑着摇摇头,“我这个五叔一路上都在背要向刺史大人说的话,他太紧张了,要不,我替他说吧!” 苏翰贞见皇甫贵满头大汗,知道他是太紧张了,便笑了,“好!你说。” “大人,我五叔只想做一次,大概三天,至于会有多大的声势,我五叔也委实不知,或许百十人,或许千人都有可能,反正我们绝不违反大宁的律法,如果要用店铺,一定会先办商帖,依法jiā税。” 苏翰贞沉思了片刻,既然请自己帮忙,那一定是有所难度了,否则也不必让自己帮忙了?他可是东海郡的刺史,最高地方官,连这点小事都帮不了,传出去不让人笑话吗? 他便点了点头,答应了皇甫贵的请求,“好吧!只要皇甫先生所做之事不违反我大宁王朝的律法,我可以特批,不过只是口头上特批,若你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 ....... 从郡衙里出来,他们上了马车,皇甫贵第一件事就是ou了无晋一记头皮,气得骂他,“你这个浑小子,把我推出来当挡箭牌,是我要做吗?” 无晋抱着头笑嘻嘻说:“反正五叔当了这么多年jiān商了,再当一次也无妨,我就不同了,我要娶他nv儿呢!得给他留个清白的印象才行。” “你做梦吧!还想娶刺史的nv儿,等一下,你刚才说我什么,你五叔什么时候是jiān商了?” ........ 皇甫贵心情畅快,还是侄儿厉害啊!居然能说动刺史做后台,这下他什么顾忌都没有了,他立刻和无晋商量起来,无晋出钱他出力,无晋策划他执行,最后的利润他们三七分,他三,无晋七,反正家主视金钱如粪土,五千两银子亏了也无妨。 他们商量了一整天,当铺可以关mén三天,伙计们全去帮忙,皇甫贵有个朋友,外号叫罗秀才,天生靠嘴皮子吃饭,死人都能被他说活,嗓mén又大,让他做司仪最合适。 人手还是不够,无晋提议让皇甫家的那些庶庶子、庶庶孙来帮忙,反正他们家闲人多,皇甫贵却不肯,这是他的i活,和家族无关,他儿子仲勇在县衙的税务司曹,虽然只是个低等小吏,但他认识人多,可以让他帮忙解决人手。 另外,还需维持秩序的人,这很重要,必须会点拳脚,防止别人来砸场子,一般来说,衙役最合适,但县衙皇甫贵没有人情,即使皇甫家有人情,人情也在老二皇甫旭的手上,轮不到他皇甫贵,而郡衙苏翰贞也不会答应。 皇甫贵却想到了另一个办法,他有一个开镖局的朋友,手下有两百余人,都是练家子,可以出点钱让他们来帮忙。 皇甫贵特地跑了一趟,便将这件事办妥了,只要两百两银子,他开镖局的朋友便出一百人,替他们看三天场子。 另外,桌椅板凳,开奖需要的木台子等等,这些都是皇甫贵的事情,无晋不去心,至于彩票印刷和博彩地点,无晋却坚持由他来定。 ........ 黄昏时分,无晋再次来到了书院街的陋室斋书店,一进mén,便见店主严yu书在整理书架,他的书店永远是没有顾客,上次书店空空dngdng,这这一次还是dngdng空空,没有一个顾客。 “严大叔,我又来了。” 无晋一边打招呼,目光却忍不住偷偷瞟向上面的小阁楼,那个喜欢看书的漂亮nv孩会不会在呢? 严yu书回头见是他,便笑道:“小友是来买书,还是来找我印刷?” “印刷!” “呵呵!请坐下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好。” 无晋坐在桌前等他,见ou屉开着,他记得那本《大唐西域记》的第十二卷就放在这个ou屉里,现在没了,难道那个nv孩今天来过了? 片刻,严yu书整理完书架,笑着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我给你倒杯茶。” “严大叔,不用了,我谈完正事就走。” “那好吧!” 严yu书也坐了下来,他忽然想起一事,“昨天你刚走,我那外甥nv又回来了,她手袋忘在书库里,又回来取,那本书她就顺便拿回去了。” 尽管无晋再三忍耐,但他还是忍不住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她叫什么名字?” 问完,他又觉得很唐突,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说......” 严yu书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别解释了,我知道,美貌的nv孩儿谁都想认识,想认识她的人多着呢?不止你一个。” 无晋挠挠后脑勺,难为情地笑道:“这个.....严叔能告诉我吗?” “她不准我泄lu她的名字,我答应过她,不过她没让我不准说她小名,我只能告诉你她的小名,她叫九天,她母亲生她时,梦见上九天摘月,因此得此名。” “九天!” 无晋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很别致,很有味道。 严yu书又说:“喜欢她的人很多,可她都看不上眼,你如果想让她注意你,你就得多看书,她喜欢学识渊博的人,像不知王摩诘的诗这种低级错误,在她面前可不能犯。” 无晋苦笑了一下,连王摩诘是谁他都差点忘了,更不用说他的诗了,免谈吧!男人还是先腰包鼓起来才是王道。 无晋不再想那个九天姑娘,他取出几张手绘样本,递给严yu书,“这是我要印刷的样本,一共印二十万张,最迟三天后要。” “三天就要啊!” 严yu书一皱,他想了想,“时间太紧了,如果一定三天后要,可能费用要增加,因为我要让伙计加班印刷,还在再请能手。” “大概需要多少钱?” 严yu书拿出一张纸,迅速计算了一下,“你这个印刷难度ing大,还要涂一层铅粉,平均两文钱印一张,我估mo着至少四百两银子。” “四百两,三天取货?” “可以。” “那好,我们就一言为定!” ........ 第十七章 何人不想天赐富?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29 本章字数:6549 接下来的三天,无晋几乎天天呆在印书馆中,印刷彩票是最关键的一环,他不放心,要亲自当监工。 亲眼所见,他也不得不赞叹这个时代的印刷业发达,虽然没有后世的ji光照排、流水线印刷,但他们利用水力驱动,各种印刷机器设计之巧妙,印刷之jing美,效率之快捷,使无晋不断产生一种错觉,他是不是回到了后世的十九世纪? 几天接触,使他对这个开书店的严yu书了解更深了,严格说,他不是商人,他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教师,以传播学识为已任,他开书店,办印书馆,都是为了让更多人读书明理,他就像后世西方的传教士,只不过他传播的不是上帝之音,而是孔孟之道。 唯一让无晋有些遗憾的是,这些天,那个九天姑娘一直没有来过..... 除了呆在印书馆,无晋还去查看了场所,第一天的开彩之地,他决定选在东城mén附近的小校场内,离维扬县三大繁华地八仙桥不远,紧靠城隍庙,这里也是淮扬城的平民聚居区,人口密集,又靠近码头,那里有十几万码头工人,他决定在这里连开两天,至于第三天之处,他另有考虑。 五叔皇甫贵也没有闲着,这三天来他ui都快跑细了,张罗人手,准备桌椅,众人集中培训演练,最让无晋拍手叫绝的是,他只在策划时说了一下需要事先宣传,皇甫贵便心领神会,他也找了一家印刷馆,印了几万张传单,在淮扬县满城散发。 ‘一夜富裕不再是梦想!四月初七,相聚城东校场.....’ ‘天赐良机,手到钱来!' ‘只要五十文,你就能抱走一千两银子。’ ...... 种种极具煽动ing的广告在维扬城内广为流传,这就像后世的巨星演唱会一样,人未到、声先夺势,惹得人人引颈相盼,心痒难耐。 ji动人心的一刻终于来了。 天还远没有亮,四更时分,皇甫贵便带领百余人入场准备了,无晋是后台东主,他不lu面,一切都是皇甫贵来打理。 桌椅台子昨天晚上便布置好了,用宽大厚重的木桌子围了一个大圆,每张桌子前坐一人卖彩票,圆圈中间的空地上则搭一座两丈高的大木台,那是司仪颁大奖之处。 另外还立了一块大牌子,考虑到很多人不识字,上面便用最简洁的图形说明了规则,五头鹿是大奖,纹银一千两;三头鹿是次奖,纹银三百两;两头鹿是三奖,银一百两;还有飞燕是四奖,十两银子;梅uā是五奖,一两银子;还有六奖百文;七奖五十文。 当然,最多是一个笑脸,旁边还有一句话,‘再来一次’,彩票的价格是一个银角子一张,也就是五十文钱,不贵,在维扬县也就是吃一碗红烧大排面的价格,可如果二十万张都能卖掉的话,聚沙成塔,那就是一万两银子,扣去他们前前后后uā掉的四千两银子成本,这次博彩可以净赚六千两。 天终于méngméng亮了,尽管无晋知道今天来的人不会少,但维扬人对一夜发财的渴望还是让无晋始料不及。 天刚亮,梳洗完毕,吃完早饭的人们便出mén了,人群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数以万计的人将附近各条街道都挤满了,连小校场本身也挤得水泄不通,若不是百余名镖局的大汉拼命维持秩序,那些木桌子是根本阻挡不了人á蜂拥。 刚开始是看热闹的居多,但很快,一名码头工人幸运地刮中了一张两头鹿的三奖,一百两银子。 中奖工人被领到高台上,将十锭白uāuā的银子高高举起,那因兴奋而涨红了的脸,ji动得话都说不出来,无数人向他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叫声、笑声、无数人的跺脚声,汇成了巨大的声响,巨大的喧哗,不时,这声响,这喧哗,随着涌向中央圆桌的人流的迂回、unlun或者旋转,愈加地震耳yu聋了。 司仪罗秀才在台上声嘶力竭叫喊:“大家看见没有,他只用了一百文钱,一百文钱,就赚了一千倍,一百两银子啊.....机会!发财的机会!你们还犹豫什么?快买啊!一千两银子的大奖就是你的,是你的!你看见没有,一千两银子在向你招手呢!” 一百锭元宝,就是大奖一千两,就放在高台顶端,俨如巨大的夜航灯,吸引着所有人惊羡的目光。 在白uāuā银子的引you和罗秀才舌灿莲uā的煽动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掏腰包了. “我中了!我中了!” 一个男子就想范进中举一样,两脚lun跳,大喊大叫:“十两银子啊!” 他几乎是从人头上爬进去,欢喜得快晕过去了。 “中了!中了!我中了五百两银子的二奖!” 又一个男子冲上高台,司仪罗秀才高高举起他的手,大喊:“大家看见没有,五百两银子啊!这位仁兄只uā五十文钱就中了五百银子。” 人群更加疯狂了...... 无晋坐在最后面的一块石头上,他脸èlu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开局非常不错,维扬人对玩彩票接受之快,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不由想起了后世人们对mo彩票的疯狂,看来发财的心理古今是一脉相承。 他在后世也曾经参与过几次公开博彩的策划,深知其中的奥秘,这里面需要很多技巧,比如对奖项的安排,第一天要稍多一点,大奖必须在最后一天才能开出,而且中大奖要真实,有迹可查,人们永远只会关注大奖。 所以一些猫腻只能放在次要的奖项上,比如刚才那个五百两银子的二奖,必须要用不断地开奖来刺ji人们发财的yu望,无晋苦笑了一声,和后世的博彩比起来,他已经很厚道了。 他手中就有一张彩票,这是他uā了五十文钱买的,彩票印刷得很jing美,除了不是彩è外,和后世没有什么区别,上面有阿拉伯数字的编号,百两银子以上的号码都有记录,这是防止有人假冒。 彩票最下面是一个白框,上面涂上了薄薄一层铅粉,无晋举起彩票对着太阳透视,看不出里面的图形,一切都完美无瑕。 他用指甲轻轻刮了刮铅粉,铅粉扑簌簌落下,无晋脸上lu出了一丝笑意,里面是三朵梅uā,这是六奖一百文钱。 手气不错啊! 他向另一边的兑奖处望去,那里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那是五奖以下的快捷对奖处,人太多了,无晋随手将奖票给了一个正在清理满地废彩票的老fu人,“送给你了,一百文的奖。” 他笑了笑,转身便走了。 老fu人拿着彩票愣愣望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为什么他能捡得到,我就捡不到?” ........ 午后,博彩到达了高á,数万名码头工人涌进了东城mén,人涛汹涌,不断注入小校场,好似一道道瀑布泻入湖泊一样。 大奖没有开出,但二奖已经开出了三个,这时,满头大汗,浑身冒油的皇甫贵终于找到了无晋,他满脸兴奋,眼中充满了对无晋的钦佩,这个侄子厉害啊!皇甫家百年未出这样的人才了,难怪父亲肯借五千两银子,父亲眼光老辣,更比他高一筹。 但他来找无晋却有一种担忧,已经卖出十万张彩票了,照这个趋势,今天至少要卖出十五万张彩票,还有两天,可能不够了。 无晋当即拍板决定,再加印十万张彩票。 ........ 夜幕降临,小校场的人群渐渐散去,第一天的博彩终于结束了,一共卖掉十五万三千张彩票,大获成功。 所有人都累得筋疲力尽了,声音嘶哑,话都说不出来,皇甫贵押着钱款送去了百富钱庄,无晋给每人封了一个五两银子的红包,算是东家给伙计的心意。 这时,司仪罗秀才拉了一下无晋,有话要对他说。 罗秀才今年约四十岁,长得又高又瘦,脸上长一只小小的鹰勾鼻,给人一种jing明过头,有点jiān诈的感觉,不过人不错,很敬业,今天正是他的煽动鼓吹,才掀起了一bo又一bo的高á,无晋对他也暗暗佩服,喊了一天,居然还能说话,声音不哑,这是个天生靠嘴巴吃饭的人。 “罗叔,出什么事了?” “我今天看见黄四郎了。” 无晋点点头,这么大的博彩,黄家人不来才怪,但没有想到黄四郎居然亲自来了,看来黄家不是一般的重视,他笑了笑,又问:“那官府有人来吗?” “下午来了几个衙役,转了一圈就走了,他们县令和县尉不在,衙役们也懒得管,只要不出事,他们一般是睁只眼闭只眼。” 无晋之所以定在今天开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县令张容和王县尉以及周捕头前天下乡听冤断案去了,很显然,县令张容是刻意和苏翰贞对着干,苏翰贞下乡他不陪,苏翰贞回来了,他便下乡。 县令、县尉和捕头这两天不在,他们就少了很多麻烦,不过既然黄四郎亲自来了,那张容明后天就应该赶回来了。 无晋沉思了片刻,便找来一人,吩咐他:“你去一趟县衙,让仲勇打听一下,张县令几时能回来?” 仲勇是五叔的儿子,在县衙做小吏,张县令下乡的消息就是他提供,无晋的计划能否成功,关键就是看这个张县令几时回来。 ........ 黄四郎的府第在城北,离北市赌馆不远,黄家在东海郡六大家族的实力中排第四,皇甫家是排第三,两家关系一向不错,这次东海郡户曹主事参选,两家为一组,第一轮淘汰三家,很不幸,黄家和皇甫家第一轮都在甲组,两家只能一家胜出,这种利益纠葛就使得两家几十年的jiā情出现了裂痕. 入夜,黄四郎的书房里灯火通明,黄四郎和他的两个儿子黄峻、黄峰正在商议白天突然出现的博彩。 白天的博彩轰动全城,对别人或许是一种惊喜,是一种兴趣,但对黄家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维扬县的赌业一直便是被黄家控制,五家最大的赌馆有四家是黄家的产业,另一家也和黄家有关,任何人想来维扬县开赌馆必须要得到黄家的同意,商帖倒是次要的,而这次无晋的博彩无疑侵犯到了黄家的核心利益,这让黄四郎异常恼火。 “爹爹,明天我带一帮弟兄去砸了他们的场子!”黄峰发了狠。 “二弟,别打断父亲的思考。” 黄家大郎叫黄峻,今天三十岁,长得颇为风流倜傥,和他父亲大不相同,他长得更像他的母亲,颇有头脑,他还算冷静,止住了兄弟的叫嚣。 黄四郎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说:“砸场子简单,收拾后事却麻烦,你们知道今天是谁在摆赌吗?” “是谁?”两兄弟异口同声道。 “是皇甫家,我今天看到了主事是皇甫贵,这是皇甫家在给我们上眼y。” 黄四郎不由重重哼了一声,几十年来,黄家和皇甫家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各做各的生意,现在为了一个户曹主事,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讲了。 黄峰不敢吭声,他忽然想到了几天前来找他的皇甫惟明,当时皇甫惟明已经lu出了口风,皇甫家可能要涉及赌业了,他却不当回事,没有及时向父亲报告。 黄峻沉默了片刻,提出了自己的办法,“人á那么汹涌,如果人群中偶然发生一点惊吓之事,比如马匹受惊.....父亲以为呢?” 黄四郎浑身一震,这么狠毒的办法他还没有想到呢!他停住脚步,仰头望着房顶半晌,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办法虽好,但难以控制住局面,万一事情闹大了,张县令也担不起朝廷的问罪,还是另想它法。” 黄峻不说话了,黄四郎又走了几步,他冷笑了一声,“也罢!我先礼后兵,明天我去找皇甫旭去讲理,如果他们皇甫家还不知趣,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说到这,他又嘱咐黄峻,“你立刻去一趟东湖镇,无论如何,请张县令这两天务必赶回。” ....... p:周一冲榜,老高四千字大章求推荐票! 第十八章 忙中亦有偷闲时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29 本章字数:8710 第二天的博彩比第一天更加火爆,有人用五十文钱换来五百两银子的故事传遍了维扬城,极大地刺ji了人们渴望发财的yu望,这一天,数以十万计的维扬人涌向了城东的校场,人人争抢彩票,人头汹涌,场面异常火爆。 这时何等壮观的景象,整个城东附近的大街小巷都被从维扬各地赶来的人堵死了,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的人头一眼望不见边,热烈壮观场面更超过了看uā灯上元夜。 这个时候,莫说中奖,就算是买到一张彩票都是一种幸运了。 幸亏无晋前一天加班加点赶印出十万张彩票,否则今天将无以为继,尽管如此,中午时分,十万张彩票便售罄。 ....... 书院街依然十分安静,前面的小河缓缓流淌,几名老者坐在河边垂钓,不时有读书人来店中买笔,走路也是轻轻下脚,唯恐破坏了这宁静的气氛,街头巷尾,处处充满着一种静谧,一种祥和,这和城东的财yu横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极速奔来,隆隆的车轮声打破了书院街的宁静,许多人都皱了皱眉头,不满地瞥了一眼这辆不合时宜的马车。 马车在陋室斋前嘎然停止,满头大汗的无晋从马车上跳下。 “等我片刻!” 他向马车吩咐一声,拔足向店里奔去,奔至店mén口便高喊:“严叔,你在吗?” 书店里没有一个人,他探头喊了几嗓子,却从楼上阁楼里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我舅舅有事出去了,想买书,可以自己先挑选。” 无晋愣了一下,那个漂亮的书妹妹居然在,自从上次见过,他便把那个nv孩称为书妹妹,但此时他却没有心思搭讪美nv,校场那边在等着他救火呢! “请问姑娘,严叔到哪里去了?我找他有急事。” nv孩从阁楼里走出来了,手里又拎了一篮子书,她今天穿了一条白底黑边的百褶长裙,裙腰很高,一直系在iong前,很像后世朝鲜族的裙子,上身穿一件短襦,披着纱帛,显得她更加俏丽修长,她肌肤雪白,长长的眼睫má下是一泓文静的深潭。 “咦!是你?” nv孩认出了无晋,她抿嘴一笑,“那天多谢你替我拎书。” nv孩刚才听他在外面大喊,还有点觉得此人太不斯文,这么安静的气氛他居然一点不珍惜,可听他说有急事,心中便释然了,人家有急事,当然不会考虑得太多。 她心中也关切起来,“要不你稍等一下,舅舅马上就回来。” “没事,我等等他。” 无晋见nv孩拎着一篮子书,他便笑了笑,“我来帮你拎吧!” 他抓住扶手,轻轻一跃便上了楼梯,接过了她手上的书篮。 “真是不好意思,每次都要麻烦你。” nv孩子有些不好意思,连声道谢。 或许是第二次见到她的缘故,无晋也没有上次的拘束了,他指了指小仓库笑着问她:“为什么你每次都要去上面找书,书架上的书不是很多吗?” “没有啦!一共只去两次,结果两次都被你碰到了。” 无晋见她笑容甜美,心中不由对她有几分好感,他便想更多地知道一点她的事。 “嗯!听你口音不是维扬人,你为什么会来维扬县?” 没有一个人问过nv孩这个问题——像无晋这样直截了当,甚至有点盘问的味道。 “原.....原因很复杂。” “什么原因呢?”无晋笑道:“我想我能听下去。” 顿了好一会儿,nv孩犯了个错误,跟无晋凝视她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去,无晋那双坦率的,充满了好奇的目光让她一时犯晕了,她想也没想,就回答了,“我跟父亲吵架了,他又娶了一个后母。” “哦!这听上去是ing严重。” 无晋用他后世的思维,他很理解nv孩此时的心,“你不喜欢她,我是说那个nv人,你的后母。” “怎么说呢!” nv孩叹了口气,坐在楼梯上,她托着腮幽幽说:“其实她人不错,也很温柔善良,而且我很早以前就认识她了.....” “那干嘛不和她生活在一起。” 无晋旺盛的好奇心打断了她的话,他那双具有dong察力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其实你并不恨她,而是恨父亲背叛了你的母亲,对吧!” nv孩子一惊,她没想到无晋竟看得这么透彻,还从来没有人能这样理解她,只是他说话也太犀利了,那可是她的父亲啊!他一个外人怎么能妄加评论,说自己父亲背叛,她心中微微有些动怒,可看见无晋那双充满了关切的眼睛,她心中怒气又稍稍平息下来。 便站起身说,“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 她伸手去拿篮子,“我来帮你!”无晋抢着要帮她拎。 “不用!我自己能拿。” 两人这么略略一争执,书蓝便倾翻了,哗啦啦,七八本书翻落在楼梯上。 “啊!真是对不起。” 无晋连忙上前将书捡起来,是一本《山海经》,他又捡了一本,却是本《搜神记》,nv孩手中也捡起一本,却是本《列子》,其他几本都是类似的鬼怪神话书。 “哦!原来姑娘喜欢看神话小说?” “以前不喜欢,最近喜欢。” nv孩觉得自己今天说了不该说的话,jiā浅言深,家里的隐i怎么能告诉这个少年,她心中有点后悔,便应付了说了一句,拎着书蓝下了楼梯。 “多谢公子,我要走了。” “我帮你拿!” “不用了,我的丫鬟来了。” 无晋抬头,只见外面跑进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长得目清眉秀,颇为伶俐。 “小姐,好了吗?” “你这个死丫头,跑哪里去了?” “嘻嘻!看白胡子老头做笔去了。” “还不快帮我拎书,这么重。” 少nv向无晋笑着点点头,两人便一起拎着书篮,向mén外走去. “小姐,东城卖彩票听说热闹,我们看看去?” “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再说我不喜欢热闹......” 两人渐渐走远了,无晋觉得很惊讶,原以为她还有丫鬟,看样子她或许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虽然她上街看书,但无晋知道,这个朝代并不歧视禁锢funv,大户人家小姐上街是很正常之事,其实他那个世界也曾是一样,唐风开放,大家闺秀也能出头lu面,穿街过巷,一直到后来理学禁锢funv,小脚金莲风起后,大家小姐才不准出mén,这个朝代好像没有金莲,伊妹儿给他说过。 “呵呵!无晋遇到九天了吗?”身后传来了严yu书的声音,他从后mén走了进来。 无晋这才想起了彩票之事,他一拍脑mén,急忙合掌央求,“严大叔,我向你求救来了。” 严yu书坐下来,淡淡道:“又是想印彩票吗?” “是!我想再加印十万张,明天用。” 严yu书却摇了摇头,“很抱歉,我不印了。” 无晋愕然,“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不想印了,你找别人去吧!” “可是....找别人来不及了。” 严yu书没有说话,半晌,他叹了一口气,“这是我十年来所做的唯一后悔之事,如果早知道是赌博所用,你就算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会印,无晋,我不怪你,是我没有告诉你我的原则,你走吧!钢模我已经毁了。” “对不起!” 无晋黯然,钢模已经毁了,再多说也无益了,他心中无可奈何,转身走出了书店,严yu书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好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被钱mi住了? “无晋,想来看书,我欢迎!” 这是无晋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马车便走远了...... 回到校场,人á已经没有上午那样汹涌了,但依然有源源不断的人赶来。 “公子!” 当铺的伙计老七焦急地跑了上来,他负责保管彩票。 “已经只剩下五万张了,怎么办?” 无晋想了想,便吩咐他,“留三万张在明天卖,再卖两万张后今天就结束。” “可是......” “没有可是,照我说的话去做!” 无晋心情非常不好,倒不是严yu书不肯帮他印彩票了,而是他也觉得自己掉进钱眼里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自己办博彩、玩欺诈,算不算有道呢? “喂!老七你等一下。” 无晋想起一事,又叫住了老七,“我五叔呢?” “你们家主来了,在后台那边和五叔说话呢!” “家主?”无晋一怔,“哪个家主?祖父还是皇甫旭。” 他快步向后台走去..... 还未走到后台,便听见五叔皇甫贵愤怒地质问:“家族中有哪一条说不准族人自己谋生?我也没做违法之事,更没有败坏家族的名誉,这是我的i事,你凭什么管我?” 无晋一闪身,躲到一块木板后,五叔用这种口气说话,显然对方是二叔皇甫旭,果然,他听见了二叔那yin阳怪气的声音:“你将当铺关mén来办博彩,损害了家族的利益,族规中写得很清楚,执族业者不得以公féii,你把伙计都拉来帮忙,这不是féii吗?再说,你办赌业未经家族批准,隐瞒着我,以至于影响了我们皇甫家和黄家的关系,这个后果却要家族来替你担,我作为家主,有权力制止你这种损害家族利益的行为。” “哼!损害家族利益,亏你好意思说,你做的那些违法勾当以为我不知道?” 皇甫旭的脸忽然变得狰狞起来,他一把抓住皇甫贵的衣襟,恶狠狠盯着他,“你.....知道什么?” 皇甫贵望着眼前这张因ji动和害怕而有些变形的脸,他忽然变得异常平静,对视着他的目光,缓缓说:“我当然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会害死我们家族!” “井底之蛙,无稽之谈!” 无晋已经看到了家主皇甫旭,瘦瘦高高,背着手,目光傲慢而yin鹜,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气训斥皇甫贵。 “我现在只给你一个选择,要么立即停止博彩,要么辞去当铺掌柜,搬出皇甫府,断绝家族的关系,就这样,你现在就给我回答。” 皇甫贵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二哥的yin影中,因为他是庶出,他母亲是正妻的陪嫁丫鬟,地位低下,皇甫贵每次见到二哥都要低头行礼,被打被辱骂也不准还手,不准顶嘴,已经忍了四十几年...... 今天当他刚刚走到命运转折点时,这个yin影般的二哥又出现了,威胁要将他撵出家族,皇甫贵心中的耻辱感陡然间被放大了数倍,他再也忍无可忍,脸蓦地胀得通红,捏紧拳头喊道:“我不是你的奴才,见你的鬼去吧!” 皇甫旭yin沉着脸,盯了他半晌,忽然重重哼了一声,转身便大步离去...... 皇甫贵就像虚脱一般,无力地靠在木板上,嘿嘿冷笑起来,“痛快啊!真他娘的痛快!” 无晋慢慢走了上来,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五叔面前,皇甫贵看了看他,苦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不值得吗?” “断绝家族关系,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哼!他是心中害怕,便想把我赶出家族,但他没有这个权力,顶多三年不准我参加族祭,我宁愿不参加族祭,也不想再受他之辱,这么多年,我受够了。” “刚才五叔说的违法勾当,是指什么?”无晋追问道。 “这个.....你别问了,知道了对你没好处,这个皇甫旭胆大妄为,总一天,东海皇甫氏毁死在他手上。” 无晋对皇甫家族没有什么感觉,除了关心大哥外,就是眼前这个五叔了。 “五叔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也想和你说说这件事,来!我们坐下说。” 皇甫贵拉无晋坐下,微微一笑,“我心里有笔帐呢!这次博彩,我至少能净赚三千两银子,你知道我这二十几年,一共攒了多少钱吗?” 无晋摇摇头,“我不知!” “告诉你,一共一千零五十两银子,做仓库二管事十三年,做当铺掌柜十年,还要养两个儿子,一共只攒下千两银子,去年为了给仲勇进县衙税务司,我送礼送掉了五百两银子,家里地方小,又给儿子买一处房宅,uā去两百两,现在我手中只剩下三百五十两,我早想单干,自己开一家当铺,可开一家最小的当铺至少也要五千两银子本钱,只能是一个梦了,而现在,仅仅三天,我的梦就要实现了,你说,我会选择什么?” 无晋默默点点头,又问他:“那五叔打算做什么?” 皇甫贵想了想说:“开当铺本钱还不够,我想过了,可以先开一家瓷器店,攒个两三年,本钱就差不多了,那时还是开当铺,这一行我熟,有人脉。” “五叔开现在的当铺需要多少钱?” “这个....至少要三万两银子,不过一万两银子也可以先做起来,只是一些大生意做不了。” 无晋忽然笑了,“那我们还是一起做吧!我投七千两银子,当铺全部jiā给五叔打理,利润我们对半分。” 皇甫贵大喜,“真的吗?” “我骗五叔做什么?” “那太好了。” 皇甫贵忽然jing神大振,他圆乎乎的身子像皮球一样弹起来,拉着无晋的手ji动道:“无晋,你听我说,我做当铺十年,知道这里面的mén道,可以去做海商的生意,绝对的暴利啊!我每个月至少可以赚千两银子,不到一年,本钱就收回来了,我们可以继续投资,第二年,每月就能赚到一千五百两银子,然后第三年、第四年......我们皇甫家族就是不肯用利润投资,每个月都要把利润ou走,所以一直做不大,如果是我们自己的当铺,我有把握,不出十年,就可以成为东海郡响当当的第一块牌子。” 无晋也有点心动了,他知道当铺的本质就是抵押贷款,从中间谋取利差,这就是古代的金融业,这是个极有前途的行业,而且有五叔这么jing明能干的人打理,想不赚钱都难,博彩只是他的第一桶金,他总归是要去做正当生意的。 “那好,我们先集中jing力把博彩办成功。” ........ p:新书需要支持,老高恳求推荐票支持! 另:感谢眉心所动、红旗下得蛋蛋、悠乐之影、超俗绝伦、宦海lng子等书友的打赏。 第十九章 一石二鸟(上)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29 本章字数:5338 时间过得非常快,转眼便到了博彩的第三天,也就是最后一天,他们手上只剩下三万张彩票,其实按照皇甫贵的意思,索ing昨天全部卖掉,第三天便收场了,但无晋却坚持不肯,有些事他不好对五叔明说,办博彩赚钱只是他一石二鸟中的一环,还有另一只鸟没有打下来,他怎么可能就此罢手。 这时,无晋已经得到了仲勇的消息,张县令傍晚时分风风火火地赶回了县城,而黄四郎中午时又来逛了一圈,主角配角都依次上场,那么,明天的一场好戏,就应该如期上演了。 次日一早,天空飘起了雨丝,这是un天的霏霏细雨,细细密密,如针尖般地飘落大地,将维扬县城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烟雨之中。 尽管下了雨,但由于千两银子的大奖还没有开出,很多人依旧抱有中大奖的希望,冒着雨兴致勃勃跑到校场,却扑了一个空,校场贴出了告示,博彩地点已改到了北市的广场上。 很多人跺脚大骂,怏怏而归,更多人却不辞辛劳,又向北市奔去...... 北市广场就是黄家妙手赌馆所在的那个广场了,天不亮,无晋便带着伙计们占据了广场中央,圈起了桌椅,摆下了博彩擂台。 皇甫贵心中却有点犯嘀咕,他不知道为什么无晋会在第三天把博彩摆到这里来,这可是黄家的势力范围,在这里博彩无疑是公然挑衅黄家,使他心中充满了担忧,他几次想提醒无晋,可见他十分执着,只好将劝他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由于下了雨,又换了博彩的地点,赶来ou奖的人明显比前两天少了很多,到ou奖开始时,广场上也只聚了数千人,和前两天数万人的热烈场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随着一声开奖锣响,罗秀才那不知疲倦的声音又再一次在广场上回dng,“各位父老乡亲,各位捧场的、准备挽袖大干的,今天是博彩最后一天,今天不仅会开出无数小奖,更重要是本次博彩的大奖,一千两银子,也将在今天开出,这一千两银子究竟会落入谁的口袋,是谁?幸运者是谁?我知道,一定就是你,快买吧!刮开彩票,白uāuā的一千两银子就会落在你的头上,快买吧!机会就只有这一次,改变你的命运!” 在罗秀才那可以把死人骗活的话语you引下,数千人涌上桌前,开始争抢那一千两银子的机会。 ........ 广场上明显没有前两天那样拥堵了,无晋坐在一棵大树桠上,他的目光却在关注黄家妙手赌馆的动静,赌馆已经开mén了,但生意非常冷清,一共只有三个人进去玩骰子,大厅里空空dngdng,这时,无晋看见三楼一个身影晃了一下,他不由笑了,这只黄蜂还真有忍耐力。 “公子!” 树下,当铺的老七在叫他,无晋立刻问道:“怎么样?打听到了吗?” “打听到了,刺史大人就在郡衙里,没有外出。” “好!真是天公作美。” “来了!来了!” 几名保镖低声叫喊起来,无晋一回头,顿时紧张起来,只见黄家二公子黄蜂带领着数十名打手气势汹汹从赌馆内冲了出来,他们手执碗口粗的木bāng,向广场上的开奖台猛扑而去。 “给我打,砸了它!”黄蜂声嘶力竭地大骂。 无晋轻轻摇了摇头,果然是个冲动愚蠢之人,竟然将他父亲的叮嘱抛到到了脑后。 博彩已经进行了半个时辰,而赌馆里却按兵不动,这不是黄蜂的ing格,上次三个人在广场上赌碗,他连一分钟都等不了,冲去砸人家场子,可现在,他居然忍了半个时辰,很显然,他的父亲对他有过叮嘱,不准他轻举妄动,县太爷都回城了,应该是县太爷来处理才对,这个黄蜂节外生枝了。 广场上一阵大lun,民众们跌跌撞撞向四周奔逃,看场子的镖师们不甘受辱,纷纷拎起木棍和黄家对打,广场上一片unlun。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大喊一声,“县令老爷来了!” 只见数十名衙役从东南角出现,冲进了广场内,广场上的拼斗立刻停止下来,向两边分开,四周的数千民众又重新围拢上来,但他们这下不是买彩票,而是看热闹。 ‘当!当!’锣声开道,两名衙役大喊:“县令驾到,闲人避让!” 十几名拿着回避、肃静牌子的衙役走进了广场,在他们身后,一架黑底红边的四角官轿被抬进了广场,官轿旁边正是长得又瘦又小的黄四郎,他撑着一把伞。 “终于来了!” 无晋自言自语喊一声,从树上跳了下来,分开看热闹的人群,走了进去。 官轿在开奖台前停下,一名衙役将轿帘一掀,身着从六品褚红è官服、头戴乌纱帽的维扬县县令张容从轿中走了出来,黄四郎连忙将伞撑上去给县老爷遮雨。 张容看了一眼开奖台,眉头一皱,冷冷问:“谁是这次博彩的主事?” 皇甫贵两ui发抖,他正要上前,无晋却一把按住他肩膀,走了上去,躬身施一礼:“小民皇甫无晋,正是本次博彩的主事。” 黄四郎愣住了,怎么不是皇甫贵,变成了一个年轻人,旁边黄蜂张大了嘴巴,这、这不是皇甫惟明吗?怎么改名了? 张容一挥手,一声令下,“将他拿下!” 三名膀大腰圆的捕快冲上去便抓住了无晋,周捕头更是一马当先,出手又快又狠。 “且慢!” 无晋一声厉喝,他两膀一较劲,三名捕快被他甩开,噔!噔!噔!三人连退好几步,其中一人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武艺颇高的周捕头只觉得无晋力大无比,根本不是自己所能对抗,他心中大吃一惊。 无晋的抗捕引起了周围民众一片惊呼,皇甫贵的眼睛顿时瞪大了,一转念便反应过来,对啊!无晋是跟崂山的酒道士学艺,当然是身负武功才对。 无晋上前一步,对县令张容拱手说:“县令大人,敢问小民犯了何罪?你要抓我!” 无晋离张容的距离只有三尺远,一步便可以血溅当场,张容感到了一种巨大的无形压力,他心中暗暗吃惊,要知道抓捕无晋的三个捕快都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其中周捕头更是武士出身,武艺很高,有着丰富的抓人经验,可这个少年竟然双臂一振便将他们推开了,这种力量着实令人吃惊。 张容是个聪明人,他有一种直觉,这个无晋并不是普通人,事情不是黄四郎说的那样简单,不能草率抓人,他面不改è,冷哼一声,“看来,你心不服,好!那本县就告诉你,究竟犯了何罪?” 他手一伸,“你的商帖呢?” 无晋也笑了,他高声对众人道:“朝廷的《商律》中写得清清楚楚,店铺在方圆一丈以上须办商帖,请问县令大人,我店铺在哪里?” “这.....” 张容回头看了一眼,他想找一个棚子,只要有个屋檐之类的东西,那就是店铺,可他看了一圈,除了一些桌椅外,就是大木台,没有一个棚子之类的东西,让他有些为难了。 这时,黄四郎在张容身后喊:“皇甫家的当铺不就是你们的店铺吗?皇甫贵,你是当铺的掌柜,你还敢狡辩吗?” 皇甫贵连忙上前解释:“回禀县令,我已不是皇甫当铺的掌柜了,当铺的掌柜是皇甫百威,是我族叔,我只是一介平民,没有任何店铺,县令大人可派人去核实。” 张容知道,就算皇甫贵是当铺的掌柜,也毫无意义,当铺和赌业根本不搭界,若真要把二者硬拉在一起,人家当铺可是有商帖,黄四郎的这个发难没有什么效果。 他手一抬,止住了黄四郎的话,又对无晋说:“就算你不用商帖,但你们聚集数万人博彩,声势浩大,这可是聚众闹事之罪,大宁律法中有这一条,聚集千人以上者,可定为聚众闹事,煽动聚众者抓捕问罪,这就是你犯的罪,你还有什么话说?” “大人,这是民众聚集,而不是聚集民众,我并没有去挨家挨户动员,如果这也算有罪的话,那每年六月的青楼斗uā魁,更是人山人海,十几万人聚众来看,那些举办者不也一样犯罪了吗?那县令为什么不抓他们?” “好个伶牙俐齿!”张容连声冷笑,“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不错!每年的青楼斗uā魁确实吸引人山人海,不仅如此,每年的中秋赏月,每年的上元关灯,都有十几万人参加,可是,所有的举办者都会来官府事先申请,得到批准后方才举行,你呢?你的申请在哪里?拿给本官看看!” “县令大人,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申请呢?” 张容一愣,“你是什么意思,你向谁申请的?县衙没有记录。” 无晋微微一笑,“县令大人,维扬县内可不止县衙一家衙mén啊!” 张容盯着无晋,半晌,他淡淡道:“你是说,你向郡衙申请了,那赵司马的批复在哪里?给我看看。” “很抱歉,我是向苏刺史申请,刺史大人口头同意,没有批复,如果县令大人不相信,我这就去把刺史大人请来对质,可以吗?” “不行!这个小子想趁机溜走。”黄四郎在后面喊道。 “闭嘴!” 张容回头狠狠瞪了黄四郎一眼,他又注视着无晋,点了点头,“可以,你尽管去,我就在这里等你!” .......... :求票! 《皇族》的第二个盟主诞生了,感谢天偌水的打赏,盟主威武! 感谢“雅蠛蝶”、黑瞳大王、安洋他爸爸、忆难忘过去、红旗下得蛋蛋、超俗绝伦、姓依然名逍遥、宦海lng子、zy710125、凰捕乌ji、悠乐之影、完美风暴2010、书友111009170442840、恒睿我爱你、书友110329222249995等等书友的打赏,老高感ji不尽! 第二十章 一石二鸟(中)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29 本章字数:5076 郡衙离这里不远,就相隔三条街,他也不找马车,拔ui疾奔,片刻,他便跑到了郡衙所在的街道,前面三百步处就是郡衙了。 “给我站住!” 后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娇叱,无晋一回头,不由暗暗叫苦,真是冤家路窄,只见在他身后一丈处,假小子赵胜男骑在胭脂马上,头戴一顶男人的斗笠,正恶狠狠地盯着他。 无晋迅速盘算一下,这里离郡衙还有三百步,人ui未必跑得过马ui,而且若惊动了衙役,那些衙役肯定会帮她,也罢,先来软的。 他上前笑着施一礼,“原来是赵姑娘,上次一别,我一直想找赵姑娘道歉,可听说赵姑娘是官家小姐,我不敢贸然登mén,既然今天遇到,那我就道歉了,上次言辞不当,向赵姑娘赔礼,望赵姑娘宽宏大量,多多谅解。” 说完,他躬身施了一礼,若无晋上次只是骂几句假小子,或许赵胜男真能接受他道歉,问题上他还给了她最心爱的胭脂马一鞭,屁股都红肿起来,几乎把赵胜男颠得骨头散架,赵胜男恨之入骨,但她以为那个海员出海逃走了,这些天她闷闷不乐,今天来郡衙是想找苏家姐妹,不料正好看见了无晋,她一眼便认出来了。 赵胜男想起了上次之辱,心中怒火焚烧,一咬银牙,“想让我饶你,可以,你跪下,让姑nǎinǎi先ou二十鞭.....听见没有,跪下!” 无晋本想服一下软,向她道个歉就算了,上次本来就是她讥讽在先,不跟她计较,可听她欺人太甚,他不由也恼怒起来,一瞪眼指着她大骂:“骂你假小子有什么错了,你想当男人,就不要戴耳环,你要做nv人,就不要打扮跟男人一样,老子最讨厌你这种不男不nv的二椅子....” “我要杀了你!” 赵胜男简直要气疯了,她尖声大叫,拔出剑就向无晋砍来,可是剑还没砍下去,只觉手一痛,长剑竟跑到了无晋的手上,无晋反手一剑刺在féi圆的马un上,这一剑刺得极深,可怜的胭脂小母马被无晋第二次非礼,它疼痛得稀溜溜一声叫,前蹄扬起,险些把赵胜男掀下去,随即跃开马蹄,疯狂地向北奔去,赵胜男惊叫一声,紧紧抱住马脖子,落荒而跑...... 无晋摇摇头,怎么每次见到她都要结一次仇,算了,现在顾不上这些,他一路飞奔到了郡衙,两名衙役站在台阶上,被转角挡住,没有看见刚才发生的一幕,他们只见赵小姐从他们面前骑马飞驰而过,还正夸奖赵小姐骑术了得,巾帼不让须眉。 “两位衙役大哥,请替我禀报苏刺史,就说晚辈无晋求见。” 一名衙役还依稀有印象,刺史对这个年轻很客气,他便笑了笑,“你稍等,我去禀报!” 片刻,衙役出来一摆手,“刺史让你进去呢!” 这一次无晋无心游览郡衙了,他跟着衙役急匆匆来到了刺史办公房,衙役上禀报:“苏大人,他来了。” “进来吧!” 无晋走进房间,只见苏翰贞坐在桌案后,一手提笔,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连忙上前躬身施礼,“无晋参见大人!” 无晋的博彩声势闹得极大,苏翰贞也听说了,不过他既然已经答应了,便也不为难他,给赵司马打了个招呼,所以无晋的博彩才会顺利,没有被官府过问。 苏翰贞见他急匆匆而来,便猜到定是博彩出事了,他最担心人太多而发生踩踏事件,不由眉má一挑,有些担忧地问:“是博彩出事了吗?” “回禀大人,博彩很顺利,我请来的人维持秩序得力,没有出现踩踏之事,但县里不准我办了。” “原来是这样!” 苏翰贞松了口气,微微一笑,“既然县里不准你办,那你就别办了,本来嘛!你惹出那么大的声势,县里若不管,那是他们失职,若不是我答应过你,我也会不准你办下去。” 无晋摇摇头,“苏大人,事情不是您想的那么简单,是因为我博彩引起了黄家的嫉恨,他们垄断了维扬的赌业,不容我分羹,张县令就是他们的后台,本来这几天张县令下乡去视察了,就是黄家去搬救兵,张县令连夜赶回,今天一早,张县令便来干涉,黄家家主就在他身后,张县令是出于i心,请大人为我做主!” 无晋提到县令张容下乡视察,苏翰贞的脸è便yin沉下来,他知道张容是在给自己下马威,自己下乡他不陪,自己回来了他就下乡了,显然是故意挑衅,原因也很简单,张容的父亲张相国是支持楚王,与太子关系不和,张容自然是得到了他父亲的指示。 至于黄家,苏翰贞这几天也听说了东海郡有六大家族:关、黄、马、皇甫、陈、王,其中三家在维扬县,但苏翰贞还不知道这六大家族和地方高官的关系,他这才知道,原来张容是黄家的后台。 “你是说张县令亲自来找你麻烦吗?” 无晋听他用了‘麻烦’二字,心中不由暗喜,这两人果然关系jiā恶,机会来了,他连忙躬身施一礼说:“回禀大人,张县令问我要商帖,我说并无店铺,无须办商帖,他又说我未经官府同意擅自聚众,我说我已经得到了刺史大人的同意......” “那他说什么?”苏翰贞打断了无晋的话问。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哼了一声,负手转过身去,命捕快抓我!” 无晋在前世和政fu官员打了多年jiā道,他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怎么说,如果他说张容大骂什么狗屁苏刺史,那样就显得太幼稚了,苏翰贞不会相信,官员之间的权力斗争绝不会骂一个脏字,尤其是相国之子,一般都是一种语气,一个动作,或者是针对相关第三者,所以张容一声冷哼,一个转身背手,一句抓人,就不亚于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苏翰贞脸上。 苏翰贞心中燃起了怒火,张容也未免欺人太甚了,他今天若不去,以后他就别想在东海郡un了,他眯起眼问:“那最后他为什么不抓你?” 无晋一言不发,他眼一瞥,见mén口有一块抵mén的青石,比一块砖头略长一半,他左手拾起青石,面对大mén,右手对准青石就是一拳,‘咔!’一声,青石应声断裂。 “嗯!有两下子。” 苏翰贞笑了起来,他站起身,负手一笑,“走吧!我跟你去看看。” ........ 片刻,苏翰贞的马车停在了北市广场上,他和张容前呼后拥不同,只有两名随从跟随。 “刺史大人到了,请各位乡亲闪开!” 无晋在前面开路,众人纷纷闪开,让出一条路,张容见苏翰贞真的来了,他不由对无晋另眼相看,心中暗暗思忖:‘这个年轻人果然有点古怪,竟然能把苏翰贞请来,而且此人武功不低,他不会是和太子有关系吧!” 心中思忖,他却笑着迎上前,拱手施一礼,“下官张容参见刺史大人!” 苏翰贞是上郡刺史,正四品官阶,而张容只是从六品上县令,官阶差了苏翰不止一级,尽管他是相国之子,但表面上他得做足了下属的低姿态。 苏翰贞不善伪装,他只是克制住内心憎恶,淡淡说:“张县令不必多礼了,咱们以公事说公事。” “哦!既然如此,那下官放肆了。” 张容一指无晋,“此人未经县里批准,擅自摆摊博彩,引发万人聚众,下官出于职责所在,特来禁止问罪!” “张县令误会了,皇甫无晋已事先向本刺史申请,本刺史已经同意,按照以上容下的规则,他是可以不用再向县衙申请。” “那好!既然刺史大人已事先同意,聚众博彩这件事我就不提了,但是,我怀疑此人有以博彩欺诈民众之嫌,所以我一定要查清楚。” 苏翰贞看了无晋一眼,便问:“此话怎讲?” 张容刚才从黄四郎那里得到了一点线索,一般赌博都会藏有猫腻,博彩也不例外,一共只有一个大奖,可现在只剩下一万张彩票了,居然大奖还没有开出,那这里面肯定有假,那张大奖的彩票肯定不在这一万张彩票中,只要能揭穿这一点,无晋欺诈之罪就坐实了,莫说刺史,就算太子也救不了他。 张容转身一指高台上放着一盘白uāuā银子,“我怀疑这一千银子根本就不会有人中,是他们用来you引民众上当,我要当场揭穿他的骗局,治他欺诈之罪。” 苏翰贞担忧地看了无晋一眼,既然张容敢这样说,他一定有所把握了,不知无晋该怎么应对? 无晋上前施礼笑道:“那不知县令大人怎么验证我做假?” 张容指了一下黄四郎,眼睛笑眯了起来,“很简单,最后的一万张彩票由这位黄东主全部买下,一共是五百两银子,他一张张刮,如果中了大奖,那你无罪,如果没有,那你就吃定官司了。” 无晋看了一眼黄四郎,见他满脸jiān笑,他不由一叹,他当然知道一千两银子的大奖就在这一万张彩票内,只是白白便宜了这狗贼,让他赚了五百两银子。 “好吧!我同意。” 黄四郎得意之极,他就是赌棍出生,从来只赢不赔,他这一招要么净赚五百两银子,要么无晋蹲监狱,都是令人愉快之事。 他一挥手,对一群赌馆伙计令道:“动手!” ......... 新书需要票票支持啊!无票票新书就扑了。 感谢z19831216z、超俗绝伦书友的打赏。 第二十一章 一石二鸟(下)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29 本章字数:5270 向大家求几张推荐票,新书冲榜,急需支持! ――――――――― 衙役们早已控制住了未卖的彩票,十几名赌馆伙计冲上前,开始一叠叠地刮彩票,不停听见他们报数声传来: “已刮三千张,无大奖!” ........ “已刮六千张,无大奖!” 无晋有些怔住了,他明明记得大奖彩票就在最后五千张到六千张之间,怎么会没有,难道是他们刮到了故意不说吗? 他忽然反应过来,后背微微浸出汗了,这或许是黄四郎宁可损失五百两银子,也要让自己吃官司了,就算刮到了,他们也会说没有,难道真会这样吗?无晋觉得这种可能ing很大了。 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等会儿重新复核,可是又会有麻烦,张容未必同意...... 无晋的额头渗出了汗珠,这帮人个个jiān猾无比,自己百密一疏,还是有点大意了。 “已刮八千张,无大奖!” 这时,苏翰贞的眉头皱成一团,他有点对无晋失望了,有种上当的感觉,这个年轻人难道会把自己也拖下水吗?他心中有点紧张起来。 四周围观的民众也一片哗然,开始有人大骂起来,“骗子!卑鄙!” 张容瞥了一眼苏翰贞,脸èlu出了得意的笑容,这下有苏翰贞好果子吃了,居然同意诈骗犯摆摊博彩,搞不好他们还是一伙的,不错,好机会啊!可以上奏朝廷参他一本。 “已刮九千张,无大奖!” 就在广场上响起一片叫骂声之时,忽然有人在人群后面大喊:“我中了!我中大奖了!” 广场顿时鸦雀无声,上万双眼睛一齐向喊声处望去,只见一名白胖的中年男子跌跌撞撞冲进来,他手里拿着一叠彩票,ji动得浑身发抖,“我中了,我中大奖了!” 顿时,广场上像炸了窝似的,一片unlun,这时苏翰贞忽然大喊一声,“所有人都不住动!” 他这一喊,几名正准备冲上前的衙役顿时吓得止步了,这种中年男子的出现,无疑也是救了苏翰贞,他唯恐张容使坏,快步上前站在了张容身旁,吩咐无晋,“你们可以验奖了。” 司仪罗秀才走上前,他很小心地抓住中年男子的胳膊,在众目睽睽下,将中年男子带上高台,从他手上接过大奖彩票,看了一眼,忽然高高举起,ji动地大声叫喊:“你们看,五头鹿!一千两银子的大奖!” 清清楚楚,果然是五头鹿,广场上顿时一片尖叫,跺脚、大骂、羡慕......喊声成了一片。 罗秀才将一千两银子的盘子端下来,递给了中年男子,张容忽然厉声喝斥:“且慢!” 他慢慢走上前,盯着中年男子,“你是何人?是几时买的彩票?” 广场上渐渐安静下来,中年男子战战兢兢说:“小人是城南开包子铺的,叫张泉,外号张包子,这彩票是小人昨天下午买的,uā五贯钱胡lun买了一百张.....” 无晋一愣,不可能,绝不可能!昨天下午卖的都是后印的十万张彩票,那里面根本没有大奖,他忽然醒悟,眼光一扫,向皇甫贵望去,只见他脸è发白,双ui发颤,这下无晋明白了,那张特殊号码大奖彩票已经被五叔事先ou走了,真是天意啊! 张容依然在追问中年男子,“那你既然昨天买了彩票,为什么当场不刮,非要等现在才发现?” “县老爷,小人昨天刚买了彩票,本来想刮,但娘子便追来了,小人怕娘子知道我uā五贯钱买彩票,所以吓得跑回家把彩票藏起来,直到上午娘子派我出mén送包子的机会,才偷偷刮了,发现我竟中了大奖,跑去校场,才知道改在这里了,又拼命跑来。” “那你送的包子呢?”张容有点恼羞成怒了。 “包子....丢了,中了大奖,谁还要包子....” “张县令!” 苏翰贞走了上来,用一种讥讽地目光望着他,“这赌博讲的是认赌服输,既然人家中了大奖,就应该让人家把奖领了,开开心心回家,对不对?” 张容气得满脸通红,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黄四郎,一挥手,“我们走!” 他钻进轿子,衙役们簇拥着轿子,灰溜溜地走了。 黄四郎干笑两声,“既然没事,那我也走了。” 他正要溜,无晋却冷冷地叫住了他,“黄东主,你就这么走了吗?” 黄四郎一愣,早已憋了半天的皇甫贵冲上来大吼一声,“五百两银子呢?姓黄的,你想赖帐吗?” 黄四郎这才想起最后一万张彩票是他买下来的,他心中苦涩到了极点,当着刺史的面,他哪里敢赖帐,只得道连声说:“我给钱,给钱,绝不会赖帐!” 他吩咐一声,赌馆掌柜飞奔回去,片刻,捧来了五百银子,往桌上一放,无晋瞥了银子一眼,摇了摇头:“不够!” 这下黄四郎急了,跳脚喊道:“五十文钱一张,一万张就是五百贯,我是用更值钱的银子给你,况且还不到一万张,只有九千九百张,我多给了你五贯,还不够吗?” 无晋向苏翰贞躬身施一礼,“刺史大人,小民想告这个黄家一状。” 苏翰贞见无晋不肯放过黄家,到有了几分兴趣,笑着问他:“你想告他什么?” “刺史大人,我办博彩并未违法,做的是正当生意,可今天清晨,这个黄家的儿子.....” 无晋一指躲在一旁的黄蜂,“就是此人,黄四郎的儿子带了数十名打手来打砸我的合法生意,砸烂三张桌子,打伤了五名伙计,我要告他寻衅滋事,毁坏我财物,伤害平民。” 这时,几名伙计把三张被打断ui的桌子搬上来,五名头上有血迹的镖师也一拐一拐被扶上来,还有几根带血的木棍,算是凶器,也找了出来,证据确凿。 黄四郎愣住了,这件事他一点不知道,他明明吩咐过不准儿子寻衅滋事,他立刻指着黄蜂大骂:“畜生,真是你干的吗?” “没....我没有!”黄蜂心虚得低下了头。 无晋立刻高声问周围人,“各位乡亲,你们都看见了,你们说是不是?” 黄蜂恶名昭著,没有人不恨他,周围数千人立刻大喊起来:“没错!就是他打的!就是他!” 虽然苏翰贞知道无晋有点小题大做,但他明白无晋的意思,就算打不了主人,那把他的狗狠狠揍一顿,也是回敬张容一记耳光,苏翰贞暗暗称赞无晋善解人意,这个年轻人竟然看出了自己需要出一口恶气, 他脸一沉,冷冷问黄四郎,“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话说?” 此时,黄四郎简直恨死自己那个愚蠢无比的儿子了,他满头大汗,连声道歉:“我愿意赔偿一切损失,请刺史大人准我们i了。” 苏翰贞又问无晋,“他想i了,你的意思呢?” 无晋脸上lu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叹了一口气,“好歹黄家和皇甫家是世jiā,那我也不过份了,一张桌子赔十两银子,打伤一人赔一百两银子的医y费,一共五百三十两银子,我让步了!” 苏翰贞几乎要笑出来了,心肠真黑啊!不过也痛快,他便问黄四郎,“原告方开出了i了的条件,你愿意i了吗?” 黄四郎听这个苏刺史明显是在偏袒对方,要么i了,要么公了,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当然是选i了,可这i了要价也太狠了,一张破桌子最多值一百文钱,对方要价百倍,至于百两银子的医y费更是无比荒诞,可如果不答应,他儿子就得吃官司,想去求张县令,可张县令对自己正恼火,未必肯帮这个忙,就算帮了,自己不知又要uā多少银子去还这个人情,罢了,今天认栽了,回家再打断儿子的狗ui。 黄四郎只得一咬牙,“我愿意i了,去拿银子来!” 片刻,赌馆掌柜又一次拿回来了五百三十两银子,放在桌上,黄四郎拱拱手道:“多谢刺史大人主持公道,黄某告辞了。” 他刚走两步,无晋又叫住了他,“黄东主,请留步!” 黄四郎吓得ui都软了,“你.....你还要干什么?” 无晋微微一笑,道:“你那一万张彩票中,至少中奖三十两银子,我怎么不兑现呢?这里正好有三十两银子,请收下!” 无晋拾起三十两银子,塞给了他,笑眯眯说,“黄东主,大奖虽不得,但人情在,千万别客气!” 四周人群一片哄笑,黄四郎气得七窍生烟,一肚子火又发不出来,便狠狠踢了儿子一脚,“都是你这个un蛋惹的祸!”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黄四郎夹着尾巴狼狈地跑了,苏翰贞望看了一眼无晋,轻轻捋须暗忖:“不错,孺子可用!” 他上前微微一笑,“今晚吧!到我府上来吃顿便饭,可不准失约。” 二石中的最后一鸟终于到来了,无晋深深施一礼,“多谢大人美意,但我须得回去向祖父请示,我担心祖父怕我麻烦刺史大人太多,不让我再去打扰大人,他一向久仰大人清名。” “不妨,可以请你祖父一同前来。” 无晋要的就是这句话。 ......... 二十二章 刺史家宴(上) 卷一 东郡风云 第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0 本章字数:5084 夜幕还没有降临,天灰méngméng一片,细细密密的un雨已经下了一整天,渐渐地,雨势变大了,淅淅沥沥,形成了一片雨帘,敲打着地面,地上的土坑里已经积满了雨水,大街上很冷清,偶然才能看见一名撑伞的行人在雨雾中匆匆走过,一辆马车飞快地在大街上疾驶,马车驶过,ji起大片水uā。 马车里十分安静,坐着一老两少三个人,他们便是皇甫祖孙三人了,除了皇甫百龄外,还有无晋的大哥皇甫惟明,他们都换了新袍,去刺史家做客。 车厢中间是一张小桌子,皇甫百龄独坐一边,另一边则坐着他们兄弟,皇甫百龄望着神态模样都十分酷似的兄弟二人,他的脑海里又想起了十年前长子临终前的叮嘱,‘我去黄泉与先祖灵会,唯有二子难放,望父亲早晚看护吾子,不可为官,不可入朝.....’ 皇甫百龄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不知他今天的做法是否明智,尽管他忠实地执行长子的遗嘱,一直不准惟明参加科举,但他三年前他中风卧uáng不起,失去了对惟明的控制,结果这三年间,惟明考中秀才第一名,考中举人第一名,继而又在今年楚州贡举士中考第一名,如果照这个势头下去,他进京也必中进士。 为了不让惟明进京,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固定在东海一郡,他自己不是也想做那个户曹主事吗? 皇甫百龄暗暗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要给惟明争到户曹主事一职,不给他上京赶考的机会。 这时,无晋将一只yu牌放在桌上,笑着推给祖父皇甫百龄,“这是五千两银子,还给祖父!” 皇甫百龄望着这块yu牌,他没有反应,还沉浸在沉思之中,旁边的皇甫惟明却沉声问他:“无晋,是谁唆使你去做博彩,是苏刺史还是五叔?” 无晋摇摇头,“苏大人只是上任途中与我同船,萍水之jiā罢了,他堂堂刺史,怎么会让我去做博彩?也不是五叔,应该说是我唆使五叔去做博彩。” “既然不是别人唆使,那你做博彩为什么不和我商量,那么多正经的事情可以做,为什么偏偏要去做赌博之事?” 皇甫惟明语气十分严厉,他平生最恨赌博,黄家开赌馆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三个月前,他有一个学生,全家五口人投江自尽,就是被赌债所bi,令他痛心不已。 他从不沾赌,不准学生沾赌,更不准自己兄弟沾赌,可偏偏无晋不仅沾了赌,还做得声势浩大,几乎把小半个维扬县都卷进去了,而兄弟压根就没给自己说过,这就让皇甫惟明心中十分恼火。 兄弟毕竟才十七岁,很多事都懵懵懂懂,他很担心无晋会走上歧途。 还好,皇甫惟明不知道无晋还曾冒充他去妙手赌馆喝uā酒,否则他真的要气疯了。 皇甫百龄忽然从思绪中清醒过来,他摆摆手呵呵笑道:“这件事老五已经告诉我了,其实没什么,这和黄家开赌馆害人不能相提并论,再说,无晋不光是为了博彩,也是为了让我们搭上刺史这条线,他胆大心细,很有头脑,惟明,你就别怪他了。” 惟明叹了口气,“祖父,父母临终前都再三嘱托我,要我一定要照顾好弟弟,我并不是说他要去害人,我是怕他染上恶习,毁了自己,将来我怎么向父母上天之灵jiā代?” 无晋前世就是父母早逝,这辈子也没见过父母,从来就没有人像兄长这样管教过他,虽然大哥的担心有点多余,但无晋还是感到了长兄真挚的关怀,一种兄弟间的亲情,他心中不由有些感动,便点了点头,“大哥,你放心吧!博彩我就只做这一次,我已经和五叔讲好了,我们以后合伙开当铺,做正经生意。” “你说话当真?” 惟明凝视着他的眼睛,“绝不再碰赌了!” “我不会骗大哥,既然说了,就一定做到。” 皇甫惟明一颗心放下了,兄弟还年少,犯错不可怕,就怕知错不改,他脸上终于lu出了一丝笑意,伸手搂住兄弟的肩膀拍了拍,“这样就好,只要改了,还是我的好弟弟。” 皇甫百龄见他们兄弟深情,心中感到欣慰,便拾起yu牌递给无晋笑道:“这五千两银子给你和老五做本钱,开当铺可要大本钱。” 无晋不要,他摇了摇头,“多谢祖父,这次博彩,我和五叔净赚了一万一千两银子,开当铺应该勉强够了,五叔不想和二叔那边有什么瓜葛。” 皇甫百龄和惟明都同时呆住了,三天博彩,竟然赚了一万一千两银子,惟明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不知该说什么了,皇甫百龄用拐杖在无晋头上敲了一下,大声笑道:“好小子,行啊!很有你曾祖父的遗风,我喜欢,那这yu牌我就不给你们了,省得有人啰嗦。” 这时,马车停住了,只听车夫的声音传来,“老爷,到了!” 苏翰贞的家就是郡衙的后宅,不从郡衙进去,而是另开府mén,今天是苏翰贞来东海郡上任的第八天,也是他上任后的第一次宴请客人,本来不是正式宴请,只是让无晋来他府上吃顿便饭,顺便问问无晋愿不愿替他做事,但既然又请了无晋的祖父,这就让苏翰贞不好那么随意了。 这时,苏翰贞已经知道,东海皇甫氏并不是无晋说得那样,只是小户人家,而是东海郡的六大家族之一,无晋的祖父皇甫百龄还是上骑都尉的勋官,在维扬县很有名望。 下午,皇甫百龄送来了正式拜帖,晚上,他将上mén拜访新任刺史, 做的很郑重,这样一来,苏翰贞也只好命厨房多准备酒菜,安排桌子,由吃一顿便饭,变成了正式宴请。 其实苏翰贞也有新的想法,他来东海郡上任八天,处处受制肘,很大程度上就是他孤身上任,没有地头蛇相助,如果能有东海郡的大族帮助自己,对他打开东海郡局面,也很有好处,虽有这样的想法,但没有合适的机会,他也不想贸然去实施。 恰好有无晋办博彩这件事作为桥梁,既然他这次帮了无晋很大的忙,作为祖父,皇甫百龄当然要来答谢,他们便开始自然而然地接触了,苏翰贞心中也升起了拉拢皇甫家族的想法。 苏翰贞正在亲自安排座位,这时一名家人来报:“老爷,他们来了。” “来了几人?” “三人,一个老者带着两个年轻人。” 苏翰贞点了点头,是皇甫百龄和无晋,另一个年轻人应是无晋的兄长惟明,拜帖里也写了,据说这个皇甫惟明还是贡举士,这让苏翰贞很惊讶,他本人也曾考上过齐州的贡举士。 苏翰贞便吩咐家人,“去告诉夫人,她可以不用出来陪客。” 请客吃饭也有一点讲究,如果皇甫百龄是携带妻子前来赴宴,那苏翰贞的妻子也须出来相陪,如果皇甫百龄还携带nv儿或者孙nv的话,苏翰贞的nv儿也要出来作陪,现在既然他们没带家眷,那苏翰贞的家眷也就不用作陪了。 苏翰贞笑呵呵迎了出来,正好三人下了马车,无晋悄悄告诉祖父,这位中年人就是苏刺史,刺史亲自出迎,使皇甫百龄倍感荣耀,他连忙上前躬身施一礼,“小民皇甫百龄参见刺史大人。” 皇甫百龄有上骑都尉的勋官,可以见官不拜,皇甫惟明是贡举士,更不用下拜,唯一需要下拜的是无晋,但这位不太懂大宁朝规矩,要他屈膝下跪,比打他还难受,其实上午县令张容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否则他可以治无晋‘不敬’之罪。 苏翰贞是一个很随和之人,他回礼一笑,“现在是在我i人宅中,咱们不讲官场,我是主人,你们是客人,就这么简单。”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苏大人,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皇甫百龄将惟明拉过来,笑着给他介绍:“这是无晋的兄长,我的次孙,今年刚刚考上了贡举士。” 皇甫惟明连忙一躬到底,“学生惟明参见前辈。” 他行的是学礼,不把苏翰贞当做刺史,而是当做儒mén前辈,惟明听他的岳父提起过苏翰贞,贞业十四年的进士科状元,惟明对他充满了崇敬之情。 苏翰贞见惟明长得和无晋有几分相像,方面大耳,两目炯炯有神,气质儒雅,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出大气之感,或许有共同语言,苏翰贞立刻喜欢上了这个晚辈。 很好,祖孙三人,一个谦虚知礼、名望卓著;一个温文尔雅、iong怀锦绣;还有敢作敢为、智勇双全,苏翰贞便对他们有了八分得好感,连忙笑着做出一个请进的姿势,“在mén口说话可不是待客之道,我备了几杯水酒,大家小酌,请吧!无晋,你就随意点,我不招呼你了。” 一路寒暄,祖孙三人跟苏翰贞进了客堂,无晋走在最后,和他们相距约十几步,他牵线搭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下面就是祖父和大哥去唱主角了,他要低调一点。 “三郎哥哥!” 他身边忽然传来了猫叫般的声音,他左右寻找,只见一盆芍yuā后闪出了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是小萝莉伊妹儿,穿一身黄裙,无晋笑问:“你怎么躲在这里?” “娘不准我过来见你,给你!” 苏伊将一样东西塞进他手中,便像一只小黄猫一样,慌慌张张从偏mén跑进了内宅。 借着一点灯光,无晋才发现她塞来的是一张叠好的小纸条,悄悄展开,只见纸条上写了一句话,‘明天午时一刻,在我家后mén外见,不来就是大赖皮。’ 无晋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一个十岁的小萝莉居然写纸条约会自己了,这叫什么事?他却忘了,他自己也不过才十七岁。 ....... p:新书冲榜,马上要跌出新书榜前三了,老高急求推荐票! 第二十三章 刺史家宴(下)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0 本章字数:5395 加更一章,求推荐票!各位支持啊! -------------- 位置已经排好了,除了主人苏翰贞和三名客人外,还有苏翰贞的两个幕僚作陪,两人都姓杨,一个叫杨微,一个叫杨学艺,两人皆举人出身,都是白面书生,替苏翰贞整理文书,没有什么很强的能力,只是跟他好几年了,无晋在船上见过他俩,大家叫他们杨大和杨二。 众人寒暄几句,分宾主入座,苏翰贞亲自给他们倒了一杯酒,大家连忙谦让说不敢当,皇甫百龄举杯敬向苏翰贞,“我孙子年少鲁莽,险些闯了大祸,多亏苏大人及时相助,我万分感ji,这杯酒虽然难以表达我的感ji之情,但我一定要敬苏大人一杯。” 说完,他将酒一饮而尽,苏翰贞话不多,只微微一笑,也喝了一杯,他将空杯放在桌上,眼敏手捷的无晋拎起酒壶给他和祖父斟满了酒。 苏翰贞指着无晋对皇甫百龄笑着说:“皇甫先生,你这个孙子可是大才啊!不仅武艺了得,而且胆大心细,才智极高,不仅大赚一笔钱,还让张县令抓不到把柄,无功而返,而且那个黄家主被他狠狠戏nong,让人解气,这是我来东海郡上任以来最高兴的一天,老先生,你这个孙子将来必成大器。” 皇甫百龄捋须呵呵一笑,“苏大人太夸奖他了,他那些都是雕虫小技,其实上不了台面,真正能做大事的,还是我这个次孙。” 他轻轻拍了拍惟明的肩膀,给他们介绍,“我这次孙第一年考中淮扬县秀才头名,第二年考中东海郡乡试解元,第三年,也就是今年,又考中楚州贡举士第一名,连中三元,这可不简单啊!” 皇甫百龄这番介绍让苏翰贞和两名幕僚一起动容,不仅是惟明连中三元,更难得是连续三年高中,一般人一定要隔几年,刻苦攻读后才能去考,因为秀才、举人、贡举士之间的考试难度相差太大,惟明一年考升一级,他们还没有听说过有这种先例。 而州里的贡举士一般都极难考中,只有考上贡举士才有资格进京参加省试的进士科考试,而普通的乡试举人也能进京参加省试,但不能参加进士科,只能参加级别较低的明经科考试,就算做了官,最高也只能到五品,不像考上进士科,前途无量。 所以朝廷就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说话,意思就是三十岁才考上明经,已经很老了,而五十岁考上进士,还算年轻。 如果说苏翰贞看重无晋是他的机智和能力,那苏翰贞看重惟明就是他的才学了,苏翰贞连忙问:“那惟明准备几时进京参加省试?” 不等惟明回答,皇甫百龄便接口笑着说:“我想先找点事给他做做,最好能进官衙,在底层做上一两年,积累一点为人处世的经验,再进京不迟。” 皇甫百龄已经在暗示苏翰贞了,苏翰贞自然明白,便微微一笑:“不知皇甫老先生准备在哪里给惟明找事做?” “三十年前我曾在余杭郡做过几年刺史幕僚,我想去看看那里还有没有认识的旧友。” 三十年前的关系还可能找得到吗?这明显就是一个托辞,苏翰贞轻抚长须笑道:“何必舍近求远,如果惟明贤侄不嫌弃,不妨来我郡衙做事,我正好手下缺人手。” 皇甫百龄呵呵大笑,“那是最好不过了,惟明,你愿意为苏大人做事吗?” 惟明拱手肃然行一礼,“为苏大人做事,是学生的荣幸。” 这时,酒桌上的气氛顿时变成亲密起来,苏翰贞高兴,他成功拉拢了皇甫家族,皇甫百龄也高兴,皇甫家终于换了后台,他看出苏翰贞不是那种贪婪无度之人,甚至还比较清廉,而且刺史可比别驾有实权多了。 “来,我再敬苏大人一杯,惟明,别傻坐在那里,你也敬敬大人啊!” ......... 酒宴散去了,皇甫百龄带着无晋告辞,苏翰贞兴致很好,把惟明特地留下,他要和惟明再谈谈学问上的事情。 天è已经黑尽了,雨还在下,马车在雨雾中穿行,皇甫百龄兴致高涨,一路有说有笑,他忽然感到无晋似乎有些沉默,心念一转,便伸手按住了无晋的肩膀,凝视着他的眼睛说:“你这次为家族和苏刺史牵线,立下了大功,我心里明白,本来苏大人是想用你,你放心,我一定会补偿你,如果你愿意,你明天就可以执掌家族的进货之权。” 无晋却摇摇头,淡淡一笑,“就算苏大人想用我,我也不会答应,大哥能得到苏大人的青睐,我也很高兴,这也是我牵线的目的,至于祖父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暂时还不想在家族里做事。” 皇甫百龄沉yin一下,便问他:“那....你想要什么?” 无晋还是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是有点担心。” “担心?”皇甫百龄微微一怔,“你担心什么?” “祖父应该想到的,皇甫渠!祖父投靠了苏刺史,他会善罢甘休吗?” 皇甫百龄也沉默了,这是他不想去面对的一件事,但无晋还是把它拉到了面前,良久,皇甫百龄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会让惟明找机会告诉苏大人,我相信苏大人不会袖手旁观。” 无晋苦笑一声,“祖父,其实我担心的并不是皇甫渠要拿我们怎么样,我担心的是家族内部,可能会出现裂痕啊!” ......... 无晋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皇甫百龄带着他们两兄弟去刺史府赴宴之事,皇甫旭在下午时分便知道了,他从送拜帖的家人那里得到了消息。 其实皇甫旭早在三天前便从后妻肖姬那里接到了皇甫渠的警告,警告他们不要三心二意,老老实实去参加户曹主事的竞争,皇甫旭这才知道父亲和皇甫渠已经谈崩了,而父亲压根就没有告诉他。 今天是父亲去苏刺史家赴宴,皇甫旭便隐隐猜到,父亲恐怕是要改换mén庭,投靠新任苏刺史了,这个猜测让皇甫旭又急又怕,其实他也不在意所谓的户曹主事竞争,他儿子的ui断了,这件事便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是怕得罪皇甫渠,因为他和皇甫渠之间有过一次秘密jiā易,在三年前,他i自动用家族的八万两银子,通过皇甫渠在京城的关系,给大儿子皇甫琢器买了一个官,余杭郡海盐县县尉,这件事他做得极为隐秘,账目上也看不出。 如果现在父亲要改投苏刺史,将皇甫渠惹恼,把他i自动用家族钱财为儿子买官一事说出来,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不仅父亲不饶他,家族所有人都不会饶他,八万两银子啊!这可是家族存放在京城的紧急事态储备银,谁都不准动用,却被他秘密挪用了。 更要命是,他是被京城的贵族给坑了,八万两银子uā得太冤枉,他上了一个大当,让他无颜面对家族,这件事便成为他握在皇甫渠手中的把柄。 皇甫旭心烦意lun,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应对? “老爷,你好像有心事啊!” mén帘一挑,lu出了肖姬那惨白得没有一丝血è的脸庞,监视皇甫旭的一举一动,是皇甫渠jiā给她的职责。 “我没什么事!你不要老盯着我,忙你的事去吧!”皇甫旭极不耐烦道。 肖姬有些愣住了,皇甫旭还从来不敢用这种口气给她说过话,不对!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老爷,我奉劝你一句,有什么事就尽早去和县公商量,前天县公警告你的事,你至今还没有答复,县公有些生气了,叫你去一趟呢!” 皇甫旭抱头坐下,心中痛苦万分,两边都在bi他,他该怎么办? “老爷,县公让你去一趟!”肖姬不放过他,又一次冷冷催催促:“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你这个贱nv人......” 皇甫旭恨得跳了起来,可当他看见肖姬冰冷凌厉的眼光,他就像被泄了气的皮球,又颓然坐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说:“我去!我去就是了。” ........ 时间大约是皇甫百龄从刺史府告别的当口,在皇甫渠的小客房中,这位东海郡的第三号人物正恶狠狠地盯着皇甫旭,皇甫旭带来一个令他怒火中烧的消息,皇甫百龄可能投靠新任刺史苏翰贞了。 皇甫渠是东海郡一个很特殊的人物,他官职并不高,出任东海郡别驾,这是仅次于刺史、长史的官职,但别驾是虚职,没有什么权力,所以他在东海郡的实权甚至还比不上一个县丞。 皇甫渠无疑是宗室,但这也并不稀罕,当摆小摊、卖豆腐的小贩也姓皇甫时,宗室就像要烂在地里的白菜,几分钱一斤都没人要,但有了爵位的宗室就非同一般,就像同样是大白菜,一个摆在田间地头,一个摆在顶级超市的橱窗里,镀了一层爵位的光泽就身价百倍了。 皇甫渠正是拥有东海郡独一无二的爵位光环:楚阳县公,县公这个爵位在大宁王朝十二级爵位中排名第六,次于亲王、郡王、嗣王、国公、郡公。 爵位因为不轻易授人而稀缺,整个大宁王朝,拥有爵位的人不超过五百人,绝大部分都是宗室,而在东海郡,除了皇甫渠外,就只有齐瑞福商行的老家主因三代皆是纳税大户而得封县男爵,但县男爵远远不能和县公相比。 皇甫渠又是唯一拥有爵位的官员,因此他的官衔虽排第三,实权更是排在后面,但他在东海郡的地位却因有爵位而排名第一,不容轻视。 而且皇甫渠之所以在东海郡傲慢、张狂,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他有后台,他的后台是敦煌郡王皇甫逸表,此人是宗正寺卿,是大宁王朝的皇叔,皇甫旭给长子买官,大部分银子就是落进了这位皇叔的腰包。 “你父亲真让我失望啊!竟然背叛了我。” 皇甫旭一阵心惊胆战,他嗫嚅着低声说:“我觉得这事不能怪我父亲,他是老糊涂了,这或许和我一个侄儿有关系。” “你的侄儿,是谁?” ......... (这是加更,晚上正常更新,各位书友,老高急求大家推荐票支持! 第二十四章 罗家秀才要入股(急求推荐票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0 本章字数:6236 “他是我大哥的次子,名字叫做皇甫无晋。” “皇甫无晋!这个名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皇甫渠脸上lu出一丝疑uo,其实他前几天见过一次,但他不知道那个坏了他大事的年轻人就是皇甫无晋,他摇摇头,他显然并不赞成皇甫旭的推断,一个无名庶孙,他有那么大的能耐吗? “县公应该知道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博彩一事吧!” “嗯!我听说了,今天上午苏刺史和张县令为这个博彩还斗了一场,张县令落荒而逃,听说很jing彩,可惜我不在场。” 说到这,皇甫渠忽然反应过来了,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皇甫旭,“你的意思是说,这几天的博彩和你这个侄儿皇甫无晋有关?” “何止是有关,博彩就是他一手策划,今天上午,他不仅把张县令nong得灰头土脸,还把黄四郎打得跟狗一样,可叹我还以为这是老五策划,今天我才知道,其实和老五一点关系没有,都是这个无晋所为,看得出他和苏刺史有特殊关系,所以我怀疑父亲也是被他怂恿才投靠了苏刺史。” 皇甫渠背着手走了几步,他忽然眉头一皱问:“此人多大了?我是说你这个侄子。” “他年纪不大,只有十七岁,离家七年......” “十七岁,哼!má都没长全吧!” 皇甫渠冷笑一声,他不满地瞥了皇甫旭一眼,一个十七岁的小屁孩他居然好意思拿出来说事,以为自己就是那么容易糊nong吗? “皇甫老弟,就算是你说的,你父亲是老糊涂了,我可以不跟他计较,但我希望你没有糊涂。” “是!是!县公放心,我绝对没有糊涂,只要我还能做主,东海皇甫氏一定紧跟县公。” “嗯!" 皇甫渠对他的表态还比较满意,他点点头又问:“你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 皇甫旭见时辰很晚了,便站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扰县公休息,告退了。” “好吧!回去好好想一想,尤其要替你的长子的前途多想一想。” 等皇甫旭走远了,皇甫渠眼中渐渐lu出了凶光,东海皇甫氏的尾巴翘得太高了,一定好好要收拾他们一顿,让他们老实下来,现在是需要动用自己秘密武器的时候了。 不光皇甫氏,那个新来的苏翰贞也不上道,居然不打听打听东海郡的势力格局,便请皇甫家吃饭,这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沉思了片刻,皇甫渠忽然一招手,进来一名下人,“请县公吩咐?” “你先去一趟皇甫家,找到肖姬,告诉她,我很想要上次她说的那件东西,让她今明两天务必给我nong到手。” 停一下,皇甫渠又吩咐道:“然后再去一趟郡衙的曹主事家,告诉他,就说是我的吩咐,让他明天找个机会给苏刺史讲一讲东海郡六大家族的后台背景。” “是!卑职这就去。” 皇甫渠负手望着天uā板,他喃喃自言自语:“苏翰贞,我就不信,你真会为了一个东海皇甫家与我为敌?” ....... 无晋陪祖父回了族府,随即便赶去了五叔皇甫贵的新宅,皇甫贵的新宅位于城南栖凤桥,占地约一亩半,前后两进,十几间瓦房,前面还有个座小院,八成新,是皇甫贵在半年前用两百两银子买下。 新宅本来是想买给小儿子成婚用,但昨天皇甫贵和二哥皇甫旭翻脸,被革去当铺掌柜之职,并被赶出了皇甫府宅,他索ing便搬进新宅。 皇甫贵新宅的客堂内灯火通明,笑声阵阵,众人正聚在一起商量开当铺之事。 大家坐在圆桌前,无晋、五叔皇甫贵和儿子仲勇,还有当铺的两个伙计老七和黑猪,他们也被一起开除了,另外还有一人,便是司仪罗秀才。 罗秀才今年四十岁,本名叫罗明,可以称得上是皇甫贵的ni布朋友,两岁起他们就在一起玩泥巴,他父亲是皇甫家的账房,望子成龙,从小把儿子送进皇甫家i塾读书,他希望儿子长大后能高中进士,让他也能做一做县令老太爷的梦。 只可惜他儿子不是读书的料,从十八岁开始考秀才,一直考到二十八岁,连秀才的影子都没看见,被别人戏称为罗秀才,再加上罗秀才嗜酒如命,使家道渐渐败落,罗父怒其不争,在伤心绝望中病逝了。 罗秀才虽然读书不行,但他却有另一种天赋,那就是巧言善辩、非常能察言观è,善于照应场面,而且很能打听消息,朋友多,消息广,但罗秀才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嗜酒如命,不仅把父亲留下的一点财产喝个jing光,还把自己的老婆拿去换酒,尽管后来悔悟,在朋友的帮助下把老婆赎回来,但他的名声却因此臭了,没人敢用他。 他只得到处给人打零工,红白喜事去帮忙应酬,赚一点小钱度日。 这次无晋办博彩,他做司仪,可以说博彩最后能成功,他的功劳极大,无晋也慷慨地给了他五百两银子的报酬,但罗秀才却有了想法,通过这次博彩,他觉得跟无晋做事,自己总有一天会有出头之时。 皇甫贵今天晚上喝了点酒,满脸通红,他兴奋地对众人道:“新当铺的地址我早就想好了,就选在城东八仙桥,那里是维扬三大繁华地之一,又靠近东mén,离码头很近,不仅可以做海商生意,而且还可以做码头工人的生意......” 话没说完,他儿子仲勇便打断了他,“爹,做码头工人的生意有什么意思,那帮人又穷又苦,能赚什么钱?” 皇甫贵被儿子打断兴致,便随手ou他一记头皮,骂他:“小屁孩多嘴什么,这里没你事,去帮你娘收拾东西去。” 无晋也笑着接口说:“五叔,我倒觉得仲勇说得不错,当铺做码头工人的生意是不是太低档了一点。” “咳!无晋,这你就不懂了,八仙桥可是维扬县的三大风水宝地,能在这一带找到店铺,闭着眼睛都能赚钱,再说当铺其实不分高低,只看口碑,别看码头工人虽穷,但人数众多,可以做量的生意,这次做博彩不就这样,一个人赚五十文是不多,但一万人就能赚五百两银子,而且客人多了就容易出口碑,比如一个外乡有钱人刚下船,在码头上打听,伙计,附近有没有好一点的当铺?伙计就会说,有啊!那边八仙桥就有一家,童叟不欺,你们看看,生意不就来了吗?” 皇甫贵风趣地介绍,引来众人一阵大笑,无晋也不由点点头,五叔说得有几分道理,他既然是当铺行家,自己这个外行就不要多管了,他又笑问:“那店铺有没有现成的?最好也是当铺,我们能直接盘下。” “正好有一家!” 罗秀才把话头接了过去,笑道:“八仙桥南面有一家关记当铺,听说关东主的老爷子上个月在老家病逝了,他为人孝道,要回老家平江县守孝三年,租期还有一年,他就在转让铺子,我们可以去看看。” 无晋听他用‘我们’两个字,不由愣了一下,皇甫贵心知肚明,便拉了无晋一把,两人找个借口去了后房。 “五叔,你是想雇罗秀才吗?”无晋已经大致猜到了一二。 皇甫贵叹了口气,“罗秀才和我关系极好,他上mén求我,想跟我们继续干下去,他想把那五百两银子用来投份子,不知你答不答应?” 其实无晋也很看重罗秀才,罗秀才这种人在古代属于帮闲陪i,他们不是栋梁之才,撑不起经营大局,也当不了‘柴火’,干不得实实在在的事务,但他们在奉陪富人们吃喝玩乐的场面应酬中却起着重要的作用,没有他们,富人们就玩不起劲、玩不出味道,气氛也烘托不起来。 这种人,一般人或许瞧不起,但无晋来自后世,他却知道,在后世这种人被称为‘公关’,不管在商场还是官场中,都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从这次博彩便看出来了,罗秀才极善于烘托气氛,鼓动大家买彩票,掀起了一bo又一bo的高á,这样的人才愿意跟自己干,无晋当然是愿意的。 “五叔,你的意思呢?” 皇甫贵摇摇头,“他来做伙计,我已经答应了,但投钱入份子的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皇甫贵没有立即答应罗秀才入伙是有原因的,原因就出在那个中大奖的张包子身上,那张包子是皇甫贵的朋友,jiā情非常好,他愿意当这个大奖媒子。 但问题是,在大奖上做手脚这件事是皇甫贵i下所为,无晋一点也不知情,这件事皇甫贵也知道是自己做得鲁莽,事后他向无晋道歉,无晋却不在意,只是提醒他,这件事万万不能大意,一旦被人揭发,县令张容绝对饶不过他们。 皇甫贵尽管十分rou疼,但他也明白这件事一旦被揭穿的严重后果,他便和张包子签了中奖契约,并找居间签字,当场jiā割一千两银子,就当是他真中了奖。 所以,有这个张包子的教训后,皇甫贵不敢擅自答应罗秀才的入伙请求了,他要先和无晋商量才能决定。 其实无晋在后世做生意也是一样,为笼络手下的得力干将,他也会让出一两个点,让手下共享利润,但一般都是观察两三年后才给,像罗秀才这种一进mén就送干股,一般无晋都不会答应,宁可开的工资高一点,不过他看出五叔很想给罗秀才份子,既然五叔有心,他便不好说什么了。 无晋便笑了笑说:“我没有问题,五叔决定好了。” 皇甫贵大喜,连忙解释:“我们的份子各占五成,罗秀才入伙,就从我的份子中让半成给他,这样我就是四成五,绝不影响你的份子。” 无晋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答应,这点人情世故皇甫贵心知肚明,他也知道做生意最忌讳胡lun拉人入伙,他觉得有必要再给无晋讲一讲他答应罗秀才入伙的原因。 皇甫贵叹了口气,给无晋说了一段往事,“我之所以答应罗秀才入伙,是因为他父亲对我有大恩,我十七岁那年认识一个京城来的商人,他说他手头紧,想把一件古董卖给我,原价三千两银子,他只卖五百两,我发财心切,便偷了家族的五百两银子买下了古董,后来才知道古董是假的,最多值五两银子,那商人也找不到了,我急得差点上吊,要知道,偷家族的钱是会被赶出家族,我这一辈子就完了,后来是罗秀才的父亲把这件事替我扛下来了,说是他算错帐,他是皇甫家的帐房,也因此被皇甫家革职.....” 说到这里,皇甫贵眼睛有点红了,他用胖胖的手rou了一下眼角,又继续说:“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中,罗秀才父亲去世后,他家的生活着实变得窘迫,连房子都是借住在亲戚家,罗秀才没本事,又好酒,欠了一屁股债,家里有一儿一nv,全靠他老婆给别人洗衣挣点钱养家糊口,我就想借这次机会报答他父亲的恩情,所以他的五百两银子我也不要,给他老婆还债买房子,我让半成份子给他,然后让他去给我卖死当品,我每个月再开他点工钱,这样他家的日子就会慢慢好起来,他父亲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无晋默默地点了点头,五叔虽然有点市侩,有时候也好占点小便宜,但他却是个很重情义之人,从罗秀才这件事上便可以看出来,还有一些细节,比如他回来那天,五叔其实已经悄悄找祖父给自己谋差事了,还有他的两个伙计,虽然平时骂骂咧咧,但真出了事,他却不会把两个伙计丢掉,这些他都能感受到五叔的心地善良。 想到这,无晋挠挠后脑勺笑道:“这件事五叔就看着办吧!我才懒得管,反正明天我没什么事,可以顺便和你们一起去看看店铺。” .......... p:(四千字大章再求推荐票,求收藏、求会员点击,老高厚道更新,书友们票票飞来吧! 感谢吴易华录、lng雨箭、风追云i、ul、夜、铜都小子、è雕神箭、斯拉特之魂、金陵过客、轩辕无、天地二斗、邪狱无敌、88443116等等书友的打赏,老高感ji不尽! 第二十五章 皇甫县公的报复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0 本章字数:5197 次日清晨,无晋mimi糊糊地睁开眼了,映入他眼帘的是一顶海蓝è的纱帐,他只觉头一阵疼痛,或许是昨晚酒有点喝多了。 无晋住的地方皇甫府宅内位于大mén附近,稍微有点偏僻,但十分清静,房间也不错,宽敞明亮,各种家居用品一应俱全,而且是独住,这在皇甫家族只有嫡子才能享受的待遇。 “砰!砰!” 有人在敲mén了,无晋一骨碌翻身坐起,“谁啊!” “是我!刘管家。” “是刘叔啊!稍等。” 无晋迅速穿了一件外袍,将mén打开了,外面果然站着刘管家,他脸è有些严肃,“无晋,太老爷叫你去呢!在内堂,你快点吧!” “出什么事了?” “你别问了,去了就知道了,就等你了。” 刘管家匆匆走了,无晋心中疑uo,他连忙简单洗漱一下,便向内堂赶去,内堂比开家族会议的议事大堂还要高一级,议事大堂无论嫡庶都可以入内,参加者有二十几人,但内堂却是皇甫家几个核心人物开会的地方,就在皇甫百龄住的小红楼内。 内堂mén口站着七八个衣裳光鲜的后生,他们是皇甫家的三代嫡孙,今天的任务是站岗放哨,不让外人唐突闯入,无晋的到来使这些嫡孙的眼中都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嫉妒,他算什么,一个不入流的庶孙,从前还是傻子,更要命他只有十七岁,可祖父偏偏指明要他也参加内堂会议,而自己只是一个看mén的,心中的嫉妒使这几个嫡孙的酸水都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现在唯一的期待就是无晋自己知趣,弯下腰向他们躬身行礼,满足他们的一点点自尊。 不料无晋并不认识这群嫡孙,他心中有事,压根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从他们面前扬长而入,扫落了一地的自尊。 “这是什么人啊!简直狂妄自大。” “他是傻子啊!你不知道吗?” “对!对!傻子,他是傻子......” 阿q们找到了jing神胜利法,他们是堂堂的皇甫家嫡孙,怎么能和一个傻子一般计较。 ....... 内堂的mén窗都紧闭着,显得十分隐秘,内堂不大,布置十分简洁,正面墙上是皇甫世家的族徽,一只翱翔万里的血头翁。 正中间放着一把黄梨木太师椅,皇甫百龄就坐在正中,脸èyin沉,左右两边各有三把稍小一点的太师椅,坐了四个人,这四人都是皇甫家族的核心人物,每一个人都脸è凝重,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 地上却跪着一人,无晋一进mén便看见了,正是皇甫家族的家主继承人,二叔皇甫旭。 无晋犹豫了一下,他这才意识到,皇甫家族在召开最高层会议,就像后世的董事局开会一般,如果他知道是这样,他就会找个生病的借口不来了,无晋不想过深地介入皇甫家的内部事务,他知道,找他来肯定不会是好事。 但现在想退出去也不可能了,皇甫百龄看见了他,威严地指了指空椅子,示意他坐下,无晋只得在最靠边坐下,旁边是他的二祖父皇甫百乐,为人和善,是无晋小时候少有的几个喜欢他的人,他对无晋笑了笑。 只听皇甫百龄一声怒斥:“畜生,你除了向海外i卖生铁,还做了什么违法勾当?” 无晋心中咯噔一下,他忽然想起五叔在博彩时说过的事,皇甫旭在做违法勾当,原来是向海外走i生铁,无晋在海中un迹已久,他知道大宁王朝对海上贸易有一些禁令,其中就有三件不准卖到海外去的禁品。 首先一件是白银,中原自古就不盛产白银,只是百年前在鄱阳郡和岭南一带发现了几个特大银矿后,白银才渐渐开始流通成为货币,再加上和扶桑贸易兴盛,也有大量白银流入,但尽管是这样,大宁王朝还是不准白银外流,海外贸易者携带白银不得超过五百两。 其次是一些物种技术,比如茶树苗、蚕种、火y制造术等等,也严禁出口,防止损害到大宁王朝的贸易优势。 再其次就是生铁,大宁王朝是担心生铁通过海外贸易的方式流入漠北草原,被北方胡人得到,历史上游牧民族横行于草原,千百年来一直是中原的最大威胁。 这三种禁品都严格律法限制,违令走i出海者,不仅没收家产,还视情节轻重处于流放或者处斩的惩处,出海大船上的生铁重量不准超过两千斤。 一般而言白银和物种没有多少人感兴趣,白银出海没有利润,甚至亏本,物种数量太少,赚不到什么钱,而且一旦查获当场斩首,风险和利益严重不对称。 但生铁不同,扶桑、高丽和南海诸国的生铁价格是大宁王朝的三倍,因此不乏ing而冒险的走i者,朝廷也很难判定船上生铁有没有超过两千斤,因此生铁走i很难禁绝。 虽然走i者很多,但作为一个东海郡的大家族,公然走i生铁,这会害了整个家族,确实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难怪五叔说起这件事,就义愤填膺。 旁边的皇甫百乐因无晋刚来,不了解情况,便低声对他说:“你这个二叔三年前开始走i生铁,至今已有十几万斤,这足以让我们皇甫家满mén抄斩了,我们一直被瞒住。” 皇甫百乐叹了口气,“走i也就罢了,偏偏他还i自记账,就在昨天晚上,他藏在寝室里的帐本被人偷走了。” “是谁?” “肖姬,他的后妻,我们刚刚才知道,这个肖姬不是他从京里娶来的,原来是皇甫渠的小妾,送给他的,这个糊涂蛋啊!竟然瞒住了整个家族。” 其实以肖姬的妖媚和美貌,若是给他皇甫百乐做小,说不定他也愿意做这个糊涂蛋,人就这样,说别人时总是义正言辞。 无晋立刻明白了,不用说,这本帐现在已落在皇甫渠的手上,东海皇甫氏要投靠苏翰贞,这个皇甫县公怎么可能轻易饶过他们,这不!利用肖姬这个卧底对皇甫家下手了。 古人想跳槽也不容易啊! 皇甫旭跪在地上,脸è惨白,他心中悔恨万分,恨自己不该贴上皇甫渠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又恨自己那天晚上不敢喝醉酒,向肖姬炫耀帐本的秘密,但悔恨已经没用了,天大的漏子已经捅出来了,现在皇甫渠拿到了帐本,就不是五万两银子那么简单了,价格肯定要恢复到十万两,甚至还不止,不榨干他们家族,他是不会罢手。 恐惧笼罩着他的身体,使他跪在地上紧紧缩成一小团,卑微得无地自容,这三年来他所做的那些事情一桩桩回到他眼前,那些曾经让他自鸣得意的成功,现在看来却是一个个的死亡陷阱,完全将他包围了,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面对家族和父亲?他害怕得浑身发抖。 但人ing中自我脱罪的本能又让抱有一丝侥幸,或许他能把其它事情隐瞒过去,或许他能从死亡陷阱的边缘找到一条生路。 皇甫旭嘴un哆嗦着,战战兢兢道:“除了走i生铁,别的没有了。” 无晋的眼力何等厉害,看皇甫旭的模样,再听他的语气,便立刻猜到,肯定还有别的,他一声不吭,只是静静观望。 “真的吗?”皇甫百龄又一次确认道。 “真的,没有了。” 皇甫旭胆怯地低下了头,皇甫百龄长叹一声,对其他人道:“各位兄弟,我这个不孝之子胆大妄为,害了我们整个家族,我有罪,第一件事我想说,革去皇甫旭的家主继承人资格,由老二之子皇甫泯接任。” 所有人都没有吭声,这么严重的事件,革职是必然的,皇甫百乐站起身,向大家拱拱手,也没多说什么,皇甫旭被革职,肯定是他的长子皇甫泯接任。 皇甫旭自知罪孽深重,家主继承者之位肯定保不住了,听到父亲的宣布,他心如刀绞,竟忍不住呜咽出声了。 “畜生,你给我闭嘴!” 皇甫百龄怒骂他一句,又对众人说:“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就看怎么平息,我准备去一趟京城,找兰陵王想想办法,钱肯定少不了要uā,从东海郡带去不方便,我就想请大家同意,我准备动用京城的八万两紧急事态储备银。” 父亲的最后这句话使皇甫旭俨如五雷轰顶,那八万两紧急事态储备银已经被他用来给儿子买官了,他原本打算走i生铁来慢慢填上,但几年来走i生铁的钱却又被他二儿子在京城挥霍一空。 他吓得浑身发抖,牙齿咯咯打战,这一下皇甫百龄也有点反应过来了,他死死地盯着儿子,一字一句问:“京城的八万两银子,还在吗?” “没....没有了!” “畜生!” 皇甫百龄霍地站起身,一声暴喝,他忽然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下了。 内堂里一阵大lun,众人冲上前去抢救皇甫百龄,皇甫百乐大喊:“快!快去找医生!” 大家七手八脚把皇甫百龄抬进里屋的uáng上,另外一人跑出去找医生,谁也顾不上皇甫旭了。 皇甫旭慢慢起身,准备悄悄溜走,他要去央求皇甫渠把帐本还给他,他犯下两桩天大的罪恶,除了去求皇甫渠,他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无晋却一直盯着他,见他要趁lun溜走,便一步上前抓了他的胳膊,“二叔,我有话对你说。” 此时的皇甫旭就像一只被阉割的公ji,已经没有半点脾气了,他顺从地点点头,嘶哑着声音问:“去哪里?” “就去二叔的书房。” ....... 第二十六章 斗智斗勇(上)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0 本章字数:5391 无晋本来不想过问皇甫家族的内部事务,尽管他和这个世界的皇甫无晋融为一体,但他不喜欢这个家族,也不想给自己找事,他对家族的观念一向很淡。 这个家族,除了血脉相连的大哥和有缘分的五叔外,他另外还关心之人就是祖父。 在祖父晕倒的一瞬间,他心里平添了一丝歉疚,毕竟皇甫渠报复这件事是自己惹出来的,否则祖父也不会叫自己来内堂。 有了歉疚就有了责任,这是一对孪生子,有了责任,他就知道自己无法置身事外了,更重要是,他不想自己的大哥一家因二叔走i之事而受到牵连...... 回到书房,皇甫旭呆坐在椅子上,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窗外,一动不动,就像一尊没有生命的蜡像。 “二叔,你的手上难道一点皇甫渠的把柄都没有吗?” 无晋语气尽量柔和,但皇甫旭脸è最细微的一点表情都休想逃过他的眼睛,他you导着皇甫旭的思路。 “比如收据,能证明他受贿的信件之类。” 皇甫旭犹豫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他非常谨慎,从来不写任何收据。” 皇甫旭的一丝犹豫,还是被无晋捕捉到了,“不是吧!二叔的表情分明告诉我,你手中应该有什么东西。” 若是从前,皇甫无晋这种小辈这样质问他,皇甫旭早就跳起大骂了,但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资格摆架子了,他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放音机,无晋问什么,他回答什么。 “收据是有,但不是皇甫渠,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和皇甫渠多少有点关系,是皇甫渠的后台靠山,当今皇叔皇甫逸表写给我的,就是那八万两银子,当时就是皇甫渠牵的线,琢器因此得了县尉一职。” “八万两银子,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无晋觉得有些不可意思,一个小小的县尉都要八万两银子,那买个刺史岂不就要八十万两银子吗? 皇甫旭叹息一声,“买个县尉,最多八千两银子,但那个皇叔哄我说,他可以给琢器nong个刺史,需要八万两银子去打点关系,而且我听说,八万两银子是可以买到小郡刺史,我就一时昏了头,便把钱全部给他了,但最后他却告诉我,刺史因为琢器没有功名而被皇上否决了,只能给一个县尉,剩下的银子他说以后会退我,可三年过去了,剩下的银子影子都没看见,他根本就不会退我们了。” 皇甫旭从书柜里取出一本书,从里面翻出一张略有点发黄的纸条,递给无晋,这曾经是他的秘密,但现在这个秘密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他心中潜意识地对无晋抱有一丝希望。 无晋接过看了看,上面字迹龙飞凤舞,很难看懂,‘兹收到东海皇甫旭纹银八千两,先授其子县尉一职,以此为据.......’ 落款是皇甫逸表,这是典型的卖官收据,原来皇甫旭长子皇甫琢器的海盐县县尉是这么来的. “二叔,他为什么不要回去,这张收据。” 皇甫旭叹了口气说:“我当时也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八万两银子啊!若他赖账不还,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我请人摹写了一份假收据还他,他也没细看,便当场撕掉了,真收据我一直藏在身边。” 看样子是没有皇甫渠的把柄了,要挟的路堵死了,无晋沉思了片刻,帐本这种证据不像银子,可以存入钱庄或者送到外地去,一般都是会放在身边,随时可以拿来威胁对方,皇甫渠若想把东海皇甫家榨干,这本帐就是他最大的法宝,法宝自然是随身携带,帐本一定就在他身边。 想到这,无晋缓缓道:“八万两银子虽然有点可惜,但没有也就算了,可那本帐关系到东海皇甫家的存亡,我一定会把它nong回来。” 皇甫旭就像打了ji血一样,一下子ing直了腰,抓住无晋的手,瞪大了眼睛,“贤侄,你有办法吗?” “只能说试一试,不过我需要二叔的配合。” “你说,要我做什么?” 现在莫说配合,就算把他卖了还债,皇甫旭也愿意,无晋的表态使他jing神大振。 “两件事!” 无晋伸出一根指头,“第一,二叔帮我搞一份皇甫渠府上的地图,要详细一点。” “这个没问题,我能搞到,很容易。” “好!那就说第二件事,晚上二叔务必去一趟皇甫渠的府上,一定要找到他。” ............ 无晋的办法就是将帐本偷回来,坦率地说,这是下策,如果还有上策或者中策,无晋也绝不会用此下策,没有一点智慧含量,但时间已经不等他,那本帐就像被掳走的nv人,随时有被凌虐的可能。 只能说,偷是一种态度,就像外jiā谈判失败后不得不采用战争手段一样,偷其实也是一种战争,需要的不是武器,而是一种胆大心细和高强的武艺。 无晋是附身在一个傻子身上,这一点不容质疑,这个傻子有先天ing智障,这种人在很多方面和正常人都不能比,但他在某一方面却有着正常人难以望顶的天赋,就像电影中的阿甘一样。 这个傻子的天赋就是练武,练武不到一年就超过了所有的师兄弟,令他的师傅目瞪口呆,便带他去四处寻师,连无晋都不知道这个傻子到底有多高的武艺。 无晋的附身使这个傻子重获新生,甚至是超过正常人的智力,但无晋也幸运地继承了傻子的本事。 皇甫渠的府邸维扬人都称为县公府,位于城东的楚江北岸,是一座占地约四十亩的巨宅,也是东海郡最有名的豪宅,这里原来是东海郡首富杨廷江的府第,三十年前,杨廷江i通琉球海盗凤凰会袭击漕运海船,使朝廷méng受了重大损失,案发后,杨廷江全家被处斩,这座府宅便被没收为官有。 三年前皇甫渠出任东海郡别驾,由于他爵位最高,这座最有名的豪宅自然就归由他居住。 和皇甫家一样,县公府也是城堡式结构,一条宽两丈的护宅河环绕四周,护宅河与楚江相通,继而通向大海,一旦发生战lun,府宅主人便可以直接上船逃入大海。 护宅河上只有一座桥梁通往府mén,几十名家丁来回巡逻,戒备森严。 夜幕慢慢降临,大街上的行人开始渐渐减少,几名拜访县公的乡绅也告辞而去,大mén轰然关上,两盏大红灯笼散发着黯淡的红光,使得这座县公府显得有几分神秘和诡异。 大约在亥时左右,也就是晚上九点,一辆马车出现在了护宅河外,停在户桥前,户桥前有两个家人,腰挎长剑,一左一右,像两个mén神一样。 皇甫旭从马车里下来,他是老熟人,桥边的守卫没有为难他,直接放他进去了,马车不能进府,就停在外面,皇甫旭忧心忡忡地走到大mén前,对一名mén房施礼道:“请禀报县公,皇甫旭求见!” “原来是皇甫家主,等着!” mén房态度冷淡,进府禀报去了,按照惯例,他至少要在外面等半个时辰,尤其是有利益相博时,皇甫渠更不会心急,他就像捉到了老鼠的猫一样,把老鼠玩够了,再慢慢吃掉它。 皇甫旭站在mén口,焦虑地望着黑沉沉的夜空,今晚,无晋可能得手吗? ....... ‘哗!’ 水bo溅起,一条黑影冲出了水面,这里是县公府东院的一条小河,连通外面的护宅河。 水中的黑影自然就是无晋了,工yu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研究了整整一个下午的地图,这是当夜盗必须要做的功课,否则翻墙后再看地图,黑咕隆咚的,能看见什么?还有还有鲨鱼皮水靠,高强度绳索等等。 皇甫渠为了保护自己收刮的财物,保安措施非常严密,院墙高三丈,前后光秃秃的没有一棵树,有三队家丁牵着獒犬昼夜不停地来回巡逻,不仅有巡逻,府内还藏有暗哨。 无晋要去的地方是皇甫渠的书房,帐本应该就藏在以书房为圆心的十步半径之内,包括皇甫渠的寝房,他的起居室以及他的个人储藏室。 府内情况复杂,院落重重,书房位于后uā园的绮绫楼中,要经过三重院子和一条回廊,,从陆地过去被人发现的可能ing极大。 唯一可行就是水路,护宅河有条小支流,与宅内的水系相通,尽管进宅的水道中装有铁栅栏,但这里还是成了县公府保安上的一个漏dong。 无晋的另一个天赋就是水ing极好,在水下可以潜水一炷香,而且能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水压,小时候他府上有一个叫张婶的厨娘,她有个nv儿叫燕子,是一个采珠nv,无晋就常常被这个叫燕子大姐姐骗去玩一种海底寻宝的游戏。 东院是客房,以皇甫渠的吝啬,他从不会留客人在府中过夜,因此几排客房都显得冷冷清清,只有最边上一间屋里有光线透出,那应该是看管客房的下人住处。 无晋见四周没有情况,他又深深吸一口气,猛地潜入水中,沿着小河向内宅的后uā园潜去。 后uā园有一片占地约三亩的人工湖,湖中长满了荷叶菱角,绮绫阁就紧靠在湖边,中途他又换了一次气,沿着湖水边缘便潜到了绮绫楼附近,这时,他忽然感到湖水变得温热起来,这才想起,绮绫阁后面的湖中有一个温泉眼。 他刚刚要仰面浮上水,眼前已经明晃晃可以看见绮绫阁的影子时,忽然,一个年轻nv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三姨娘,你的皮肤真好,难怪老爷总夸你是温泉水暖洗凝脂呢!” ........ (一般而言,皇叔之类的高层人物做事,是不会亲自出面,更不会留什么收据之类把柄在别人手上,这里老高为了推动剧情,只好让对方弱智一下了,就当他是被八万两银子砸昏头了 第二十七章 斗智斗勇(下)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0 本章字数:6567 声音非常近,离他不到一丈,无晋大吃一惊,身子一晃,一道黑bo在水面上掠过,潜出了三丈之外,一直到水变凉,他才慢慢地找到一块太湖石,隐藏在石后。 “三姨娘,我刚才....好像看见一个水怪!” 不远处传来了年轻nv子惊惧的声音,无晋潜出水面,透过太湖石的缝隙望去,只见三丈外的水湾里竟是一个人工修建的温泉浴场,修有石阶,一步步入水,岸边的石凳上放着两堆nv人的衣裙......在温泉里有两个白生生的赤身nv人,一个体态丰腴,二十七八岁左右,模样颇为妖媚,她皮肤白得惊人,月è中却没什么光泽,另外一人约十六七岁,扁鼻平脸,估计是个丫鬟。 “小荷,你看uā眼了吧!应该是条鱼。”身子丰腴的三姨娘笑着说。 “不是.....鱼没有这么大,那么长,是条....黑è的怪蛇,有人ui那么粗!” 丫鬟的牙齿上下打战,身子也抖了起来,其实她没看错,她看到的就是无晋的一条ui。 “你....确定没看错?” 三姨娘也有点害怕起来。 “没有错,我看得很清楚....天哪!un桃说湖里有水怪,原来....是真的啊!” “我们快回去,明天让老爷找人来察看!” 两个nv人赤条条跑上岸,连衣服都没有穿,裹了布巾,拿着衣裙和绣鞋便沿着一条小径跑去,小径尽头是一座小院子,周围被一片桃树包围。 无晋忽然知道那个nv人是谁了,就是偷走帐本的肖姬,皇甫旭今天告诉了他,肖姬原本就是皇甫渠的三姨娘,在县公府中又被称为桃uā姨娘,她只是皇甫旭名义上的妻子,这次立了大功,自然不用再回皇甫家了。 无晋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先找这个nv人问一问帐本的情况,但一转念他还是决定放弃,这个nv人只负责把帐本偷给皇甫渠,至于藏在哪里,她不一定知道,还是按原计划行动。 他又无声无息进了水,像条水獭一样向绮绫楼游去..... 绮绫楼高两层,四周种了垂柳和杏树,其中一株老杏树足有三百年树龄,长得粗大茂密,树冠如华盖,比楼还要高一层。 时值仲un,林木茂盛,杏树四周飘dng着甘甜的芳香,无晋已经爬上了老杏树,茂密的树叶遮挡住了他的身影,他正悄悄地窥视着房内的情形。 绮绫楼一共有六个房间,上下各三间,其中二楼的最东面是皇甫渠的寝房,中间是起居室,寝房和起居室的灯都黑着,但西面也就是书房的灯却亮着,灯火通明,无忌一眼便看见皇甫渠的身影,窗纸上映照他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管家婆已经禀报过皇甫渠了,东海皇甫氏的二家主皇甫旭在mén外求见,皇甫渠当然知道他这个所谓的族弟是为何事求他,他也没有想到皇甫旭居然如此胆大妄为,两年半的时间里走i了十五万斤生铁,按照朝廷的刑律,走i万斤以上就要处斩当事着,家族流放西域,可现在居然是走i十五万斤生铁,那会是什么后果? 后果只能有两个,一个东海皇甫氏抄家灭族,家财没收官府,另一个是东海皇甫氏平安无事,但他们家财全部归自己,东海皇甫氏将彻底沦为自己的赚钱机器,只要自己手中握着那本帐。 皇甫渠得意地笑了起来,今天晚上,他要好好地宠爱一下肖姬,以示奖励,皇甫渠不太喜欢奖赏实物,他更喜欢用jing神鼓励。 他看了一眼沙漏,时间差不多了,便披了一件外衣,走出书房,吩咐mén外伺候的丫鬟,“去前院客堂!” 两个丫鬟答应一声,挑起一盏灯笼,在面前引着皇甫渠向前院而去,随着脚步声走远,绮绫楼安静下来。 无晋开始行动了,他找到了屋檐下的一根大横梁,从腰间解下了了一卷绳索,迅速将绳索将横梁和大树相连,这样,他就有了一条空中绳桥,无晋像黑蜘蛛一样,凭借这条飞索道迅速爬向屋顶,最后他轻轻一个倒勾,便跃上了屋顶。 上房自然是为了揭瓦。 ......... 客堂里,皇甫旭已经被领进来了,他背着手来回踱步,显得有些焦躁不安,那本帐,那八万两银子,就像两个重重的秤砣,压在他心上,令他喘不过气来。 “贤弟这么着急做什么?” mén口传来了皇甫渠yin阳怪气地声音,只见皇甫渠腆着大肚子慢慢走进来了,他背着手,小眼睛眯缝着,透着一种幸灾乐祸般地得意。 皇甫旭看见他,就有一种强烈地想跪下的冲动,想恳求他把帐还给自己,如果无晋没有和他谈过,他肯定会这样做。 但现在,他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上前躬身施一礼,用一种平静地语气,“参见县公!” 或许是皇甫旭冷静的态度有些不合情理,皇甫渠心中微微一怔,他怎么不求自己? “贤弟请坐下吧!” 想着东海皇甫氏那即将滚滚而来的银子,皇甫渠心中有一种迫不及待地谈判yu望,其实他并不想一次把皇甫家ou干,他更想把皇甫家当做一棵摇钱树,能源源不断地给他提供钱财,用一个比较专业的术语,就叫年贡,每年给他多少钱,当然这个数目他已经想好,年贡五万两。 一切猎捕手段他都已经布置好了,现在就等猎物自己乖乖地进来。 “贤弟这么晚来,有事吗?” 他眼中似笑非笑,揣着明白装糊涂,按照皇甫渠的想象,皇甫旭一定会‘扑通!’跪倒,痛哭流涕给自己磕头,‘大哥,把帐本还我吧!’ 想着这么有趣的一幕,皇甫渠已经准备好的得意笑容,竟忍不住从他嘴角不自觉地泄lu出来。 不料,想象中的一幕没有出现,皇甫旭神情依然十分冷静,他问:“大哥,三年前皇叔说过,有七万两千两银子要退还给我,现在已经三年过去了,请问,这笔钱他要什么时候他才还我?当初,大哥可是拍着iong膛给我保证过的。” 皇甫旭问出的竟是一件风马牛不相关地事情,皇甫渠脸è当场就变了,他什么也不说,黑着脸喝茶,他这个态度就是告诉皇甫旭,不要提那件事,我不想听。 “既然大哥不想管这件事,那我就打扰了,告辞!” 皇甫旭站起身拱拱手,转身要走,皇甫渠有些愣住了,‘他怎么不提帐本之事?难道是他还没有发现帐本被偷吗?不可能啊!肖姬说走的时候,就故意没有关箱子盖,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皇甫渠再也沉不住气了,便干笑了一声,“贤弟,你不想要那帐本了吗?” 皇甫旭ui一软,他只恨不得跪爬过去求他,但他毕竟是四十几岁的人了,多少还有点自控力,如果他真的跪下去,就像无晋所说的,帐本再也拿不回来了。 他暗暗咽了口干唾沫,克制住内心的软弱,也不回头,冷冷说:“大哥以为我的帐本就是那么容易到手吗?你再去好好看一看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如果皇甫渠现在看到他的脸,就绝对不会信他的话了,皇甫旭已经泪流满面。 皇甫渠愣住了,一直愣愣地望着他走远,眼睛眨了眨,目光中充满了疑uo,那帐本....难道不是吗? 他转身便快步向内堂走去。 ........ 无晋在房顶上已经趴了快一刻钟了,他身上穿得水靠不是纯黑è,而是一种青è,这是无晋在北市逛了一个上午,才买到的,因为这种青è和瓦的颜è一模一样,他趴在房顶上,就像条变è龙一样,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他,在水中也是一样,水是青绿è的。 这时,他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刚才皇甫渠离去时的脚步声一样,皇甫渠又回来了,听见皇甫渠的脚步声急急匆匆,无晋的脸上便lu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说明他的计策十有八九成功了。 mén吱嘎一声,脚步声走进了书房,随即听见皇甫渠的命令声,“你们两个在mén口守着,谁也不准进来!” mén重重关上了,还听见了反锁声,无晋小心翼翼地将一块瓦慢慢移开一条缝,他已经在屋顶做了好手脚,只要移开一条缝,他便可以清晰地看见屋内的情形。 只见皇甫渠坐在椅子上,眼睛里闪动着狐疑的光芒,他在想什么,无晋忽然听面左面的书橱‘咔’地一声轻响,皇甫渠立刻起身走到书橱前,慢慢地搬动书橱,书橱一点点移开了,后面是一堵墙,刷得雪白,只见他在墙上按了一下什么,墙皮弹开了,原来是暗mén。 皇甫渠从里面取出一本帐,仔细地翻了翻,他眉头皱成一团,显然这不是假帐,只听他低声骂:“他nǎinǎi的皇甫旭,你想不承认,你以为老子没办法查嘛?” 就在这时,mén外传来了一个中年nv人的呼唤声,“老爷!老爷!” 皇甫渠一声怒斥:“我不是说了,不准打扰我吗?” “老爷,是京城来人了!” “啊!”皇甫渠吓得惊呼一声,京城来人,那应该是皇叔有什么事找他了。 屋顶上的无晋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皇甫渠听说京城来人,并没有什么欣喜,而是一种极其厌恶的表情,甚至带着憎恨,还听见他低声骂了一句,‘他娘的!’ 皇甫渠迅速将帐放回原处,又将墙皮和书橱归位,又听见书橱又传来‘咔!’地一声,皇甫渠吹灭了蜡烛,出mén去了。 “京城来了几个人?” “来了两个年轻人,一男一nv,yinyin冷冷的样子。” ....... 脚步声越来越远,皇甫渠到前院去了,绮绫楼再次安静下来。 无晋用匕首撬开了窗户,一纵身跳了进去,无声无息,他迅速来到书橱前,用劲向外拉,刚才皇甫渠就是这样拉拽的。 但如蜻蜓撼树,书橱一动不动,要知道无晋这一拉,至少有七八百斤的力量,无晋这才发现,书橱居然是生铁铸造,外面包一层木头,很明显,必须用机关才能打开。 他略一思索,便立刻走到皇甫渠的椅子上坐下,椅子是一把紫檀木椅,非常名贵,而且椅子下面没有和地板相连,说明机关不在椅子上,那个时代还没有什么遥控开关。 他慢慢用脚在四下试探,他刚才看得很清楚,皇甫渠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用手,那就是用脚了。 忽然他感觉到一块地板有些异样,稍微用劲一踩,只听书橱传来‘咔’的一声,无晋大喜,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他再次来到书橱前,用劲一拉,这一下,书橱很容易地被拉开了,墙上有暗mén,凭rou眼是看不见的,他双手在墙上mo索,他找到一个软软的地方,用食指一摁,墙上的暗mén弹开了。 无晋mo出一块长条形的海底萤石,咬在口中,萤石幽幽发着绿光,其实这就是夜明珠了,像这块长条型的夜明珠,至少值两千两银子,这是皇甫旭从家族库房里找出来的,现在就是无晋的手电筒。 暗mén内便是皇甫渠的保险柜了,里面放着不少文书,他一眼便看见了最上面的帐本,翻看一下,果然是二叔的走i生铁的记录,非常详细。 他立刻将帐本揣进怀中,又翻了翻,无晋是担心皇甫渠抄录了副本,没有找到,应该还有没来得及抄写,他又继续翻下去,文书大多是地契,对他没有用,他希望能找到一袋钻石或者一盒明珠之类,再不济就是找到几锭金元宝也行。 但无晋什么也没有找到,最后,他从一个夹层内mo出了一个巴掌大的象牙盒子,盒子做工非常jing美,上面还镶嵌着十几颗宝石,这个盒子至少值上千两银子。 盒子内没有锁,里面是一本线装小册子,很小,就有点像考场用来作弊的小书。 无晋只翻看了两页,他心中便狂跳起来...... ........ (求推荐票!急着推荐票!! 第二十八章 皇甫渠的命根子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1 本章字数:8214 无晋万万没有想到,这本小册子竟然是皇甫渠的受贿记录,是他亲笔所书,某年某月,收某某银子多少两,银子放于何处?等等,非常详细,无晋不及细想,立刻ou出一张油布将小册子包裹起来。 可就在这时,书房mén突然开了,传来一个年轻nv人的尖叫声,“你是谁?” 无晋浑身一颤,头皮如炸开一般,但霎时间他便冷静下来,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将象牙盒子向后砸去,他没有回头,但方向极准,只听nv人惨叫一声,滚下楼去,似乎盒子砸中了她的头,随即又传来另一个更年轻nv孩的惊惧叫声。 “三姨娘,上面真是鬼吗?” 就在盒子出手的一刹那,无晋扑窗而出,这里是二楼,楼层很高,离地面约三丈,猛地俯视地面,无晋只觉头一晕,暗骂一声,‘他nǎinǎi的,这么高!’ 他乘飞机坠毁,那次可怕的经历使他对高处有了一种莫名的畏惧,这种畏惧感时有时无,只是在不经意间突然袭来,比如现在。 但时间已经不等他了,好在下面是草地,他两眼一闭,一个前滚翻落地,随即一跃,纵身跃进了湖水中。 ........ 前院大堂中,站着两名身材修长的年轻武士,一男一nv,男的身着一袭蓝è锦袍,nv的则穿一身白è绣uā的长裙,衣着十分华丽,腰佩长剑,而男的却挎一把少见的横刀,两人就像两尊蜡像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yinyin冷冷,他们是京城皇叔派来给皇甫渠送信的人,男的叫做风追云,nv的叫做uā凝月。 皇甫渠坐在椅子上,一阵阵头痛,皇甫逸表的信很简单,最近他手头很紧,要皇甫渠在半年内给他筹措三十万两白银。 三十万两白银啊!这不要他皇甫渠的命吗? 每次皇甫逸表派人来送信,都是来要钱,他的老底都被这个皇叔掏空了,皇甫渠又看了看信,信的最后还写了句话,可以考虑从东海皇甫家族下手。 这是三年前那八万两银子的后遗症,吃得太容易,太香甜了,所以这个皇甫逸表一直念念不忘。 东海皇甫家族本来是他皇甫渠自己想要的财源,不料这个皇甫逸表却盯上了,皇甫渠叹了口气,还好,皇甫逸表给了他半年时间。 他把信收起,问他俩:“两位什么时候回去?” 风追云躬身施一礼,“主人命我们十日内返回,现在还有五天,所以我们必须今晚连夜出发。” “嗯!” 皇甫渠点点头,“替我带个口信给你们主人,我会尽力而为。”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ālun,只听有人在大喊:“抓贼啊!有贼进府了。” 皇甫渠‘腾!’地站了起来,自己府中有贼? 只见一名家人奔跑而来,大喊:“老爷,有一名蟊贼潜进了书房,被三姨娘发现,三姨娘被打晕了。” “书房?” 皇甫渠大吃一惊,他忽然像疯了一样,撒ui就向外跑去。 两名武士对望一眼,男武士风追云笑道:“凝月,咱们也跟去看看吧!别出什么事了。” uā凝月却摇了摇头,“师兄去看吧!” “你呢?” uā凝月没有回答,她刚才进府mén时就发现了,这个县公府似乎有一个防守漏dong。 .......... 无晋一口气游出了五十多丈,这时,县公府内已经翻了天,到处是锣声、喊声:“抓贼啊!” 一队队拿着火把的家丁队伍就从他头顶上方跑过去,但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要抓的贼,就在他们脚下的河水中。 无晋的潜水速度非常快,他必须从原路返回,其实后uā园边上就有围墙,无晋可以攀墙而出,但他不知道墙外的情形,假如高墙外就有一队家丁在等着他,那他就麻烦了,而从原路返回,他可以直接潜入楚江。 不到小半柱香的时间,无晋便潜到了内府河的出口处,出口处其实是一个月牙形的水dong,原来有水mén,但被皇甫渠用青石砌死了,只留下水下出口,水下出口被一扇铁栅栏阻拦,栏杆有手臂粗,而且一直抵住了河底,要想出去,只有翻过铁栅栏,从一条三尺宽的缝隙里钻出去。 紧靠出水口处,一左一右种了两棵大树,小河就从两棵大树间穿过,河道到了这里就变得很窄,大约只有六七尺宽,好在栅栏不高,超过水面也就两尺,他可以一跃而过,出水口处已经没有人了,谁也想不到他们要抓的贼人会从这里翻出去。 无晋潜水极深,他已经抓住了栏杆,身子迅速向上出水,‘哗!’一声,他身子像鱼一般窜出了水面,下面只需要他轻轻地一跃便可离开县公府。 可就在他出水的一霎那,一支剑从右首大树后闪电般刺出,无晋措不及防,只听见‘嗤!’一声,他右肋下一阵剧痛...... 无晋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料到这里会有伏兵,而且剑刺得这么快疾,他知道自己中剑了,身子翻过栅栏,跌入水中,隐隐见一缕血在水中飘起,他的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这时从树后走出了身着绣uā长裙的uā凝月,她目光yin冷地看了看剑尖,上面的血迹竟然只有半寸,不足以致命,她不由眉头皱了起来。 ......... 县公府的护宅河通往楚江,在离县公府五里外一个i人码头上,停着一辆马车,皇甫旭站在码头上,不时焦急地向水中望去,他非常担忧无晋能不能得手。 这时,码头边水bo翻涌,一个黑影从水中爬出,皇甫旭大喜,急忙迎了上去,“得手吗?” 无晋脸è有点惨白,他摆了摆手,“到马车里再说。” 皇甫旭也发现无晋有些不对,连忙扶他上了马车,马车迅速起动了,躺马车软软的垫子上,无晋疼痛得呻yin了一声,刚才上车时扯动了一下伤口。 他见皇甫旭满脸焦急,想问又不敢问,便慢慢地脱下了水靠,光着上身,他从右腰部水靠下取出了帐本,帐本外壳是一层厚厚的牛皮,十分结实,但上面却被刺穿了一个dong。 ‘他nǎinǎi的,幸亏老子有皮甲,否则就变成串田ji了。’ 幸亏这册帐本挡了一下,他的小命才没有丢在县公府,他将帐本递给了皇甫旭,又mo出一张膏y,这是他自制的伤y,将它小心地贴在伤口上,y浸入伤口,痛得他一咧嘴。 皇甫旭翻了翻,虽然已经被水浸泡了,但还是能看清上面的字迹,正是他的那本秘帐,皇甫旭顿时欣喜若狂,这本帐拿回来,他们皇甫家就保住了。 他心中对无晋充满了感ji,一抬头,却呆住了,只见无晋在小心地处理伤口。 “啊!你受伤了。” 无晋摆摆手,“被水下的石头擦了一下,不碍事。” 皇甫旭连忙命令马车夫:“去赵医生家,要快!” ........ 大约一个时辰后,无晋终于有点恢复了,他的伤不是很重,没有刺到内腑,只是稍稍有点失血,这个赵医生是维扬县名医,他迅速给无晋消毒并清洗伤口,又给他喝了补血的y,再加上休息一阵,无晋慢慢感觉到身体在好转。 赵医生约五十岁,是个外表严厉的小老头,他狠狠地瞪了无晋一眼,怒道:“在那种情况下,应该立刻上岸包扎止血,你居然还游了五里,你不想活了吗?” 无晋嘿嘿一笑,他心中却在暗暗思忖,那一剑速度极快,不亚于自己,而且厚厚的帐本居然被对方的剑刺穿,说明那是一把极为锋利之剑。 县公府藏有高人啊!居然判断出自己会从水中逃走,那一瞬间,他瞟了一眼,对方好像还是个nv人,他娘的,自己第一次受伤居然是栽在nv人手上。 他前世的nv人虽然野蛮凶狠,但最多是用肢体语言,可这个时代的nv人,动不动就拿刀子杀人,一点都不温柔。 他又轻轻mo了mo藏在ui内侧的油布小包,小包还在,天亮后,皇甫渠必然会上mén来讨要,他须立刻抄录一份副本,便对赵医生拱拱手,谦虚地接受了批评,“医生说得对,小子知错了,下次再不敢大意,另外.....能不能借点纸笔给我,我有急用。” ......... 皇甫百龄将帐本最后一页撕下,丢入了火中,望着火苗将帐页卷起,变黄变黑,渐渐吞噬,他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来了,没有了帐本,皇甫家走i生铁之事就无从查起。 皇甫旭蹲在父亲身旁,怯怯生生说:“无晋说,皇甫渠没有抄录副本。” “嗯!有原帐本在,抄录副本也没有必要,关键是你在港口登记的并不是生铁,而是木材,早已经出海,没有帐本这个证据,他们很难定罪。” 皇甫旭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其实还有些证据在外面,他在高丽港口登记的就是生铁,但此时他不敢说。 皇甫百龄又长叹一声,“这次若不是我们皇甫家出了无晋这个奇才,家族真的完蛋了。” 他又看了一眼儿子,语重心长说:“旭儿,你要好好反思,虽然以后你不是家主,但你还是家族核心成员,这个教训你一定要记住。” 皇甫旭羞愧地低下了头,“孩儿知错了。” 皇甫百龄扶着儿子的肩膀要站起身,皇甫旭连忙将父亲扶起来,皇甫百龄笑道:“我去看一看无晋,这次要好好奖励他。” “父亲,现在已是一更时分了,你休息一下吧!” 皇甫百龄笑着摆摆手,“我心里高兴,没有睡意,你去睡吧。” 皇甫旭也感觉自己已疲惫不堪,便点点头,扶着父亲出mén了。 ........ 无晋刚刚回到府中,尽管他的腰被刺伤,但这点伤势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只要休息和营养充分,把血补回来,就没什么问题了。 无晋放下了笔,他终于将皇甫渠的受贿记录抄录完成了,皇甫渠是用西方的鹅má细笔抄写,字迹非常小,巴掌大的小本子,他居然抄了三十页,主要是零星受贿太多,三十两、二十两都有,他甚至还看到了豆腐店行贿的五两银子,这让无晋对皇甫渠充满了鄙视,这是什么人啊!一点官品都没有。 “咳!咳!”mén外响起了皇甫百龄的咳嗽声,“无晋,睡了吗?” 无晋连忙将副本收好,将mén打开了,mén外是他大哥皇甫惟明扶着祖父。 “祖父,您还没睡吗?” “年纪大了,睡不着啊!” 无晋连忙上前将祖父扶了进来,惟明赞许地看了兄弟一样,无晋为家族立下大功,他脸上也有荣光。 皇甫百龄吃力地坐下,“好孩子,祖父老了,谢谢你们了。” 他又看了看无晋,笑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只是刺破一点皮,赵医生也说没事了。” 旁边惟明关心兄弟,他接口说:“等会儿你到我那里去休息,你大嫂给你炖了阿胶茶。” “多谢大哥!” “嗯!这是家族给你的奖励。” 皇甫百龄取出两块yu牌,放在小桌上,脸上有些遗憾:“只有五百两银子,这是家族的最高奖励限额,我想多给你一点,但必须修改家族规则,修改家族规则又必须全族人表决同意,我不想这件事传开,抱歉了!” 他又指着另一块yu牌笑道:“这是我给你的,一万两银子。” 无晋摇摇头,把两块yu牌都还了回去,“我不要!” “怎么,嫌我这个老头子给得少吗?”皇甫百龄开玩笑道。 “给家族出点力,是我份内之事,无须奖赏。” “有出息!” 皇甫百龄捋须笑了笑,他把一万两银子的yu牌收回,又把小yu牌推给了无晋,“钱既然给了你,那就是你的了,不过你还小,我暂时替你存着,将来你娶妻置业时我再给你,这五百两银子是家族的奖励,你要收下,要不然以后家族就不好办了。” 无晋本不想要皇甫家的东西,但他一转念,这钱正好可以给大哥在外面买一栋宅子,他也不再客气,将yu牌收下。 皇甫百龄沉yin一下,又问他:“我听你二叔说,你似乎还从县公府中拿了另一样东西,是什么?” 无晋暗骂那赵医生多嘴,其实这件事他也瞒不过祖父,马上皇甫渠就要上mén来了。 他从桌上拿过小册子,递给祖父,“是这个东西!” 皇甫百龄翻了翻,脸è霎时变了,旁边的惟明也看出了端倪,惊讶着问:“无晋,你怎么把这个东西拿来了?” “这是皇甫渠的命根子啊!居然被你拿到了。” 皇甫百龄叹了口气,回头问惟明:“你说这件事怎么办?” 他没有问无晋,在他眼睛,无晋毕竟只有十七岁,这种涉及官场的大事他没有经验。 无晋却笑着说:“这本册子就是皇甫渠的gāán,捏住它,等皇甫渠不听话时,咱们就扯一扯。” 皇甫百龄听无晋比喻形象,不由也笑了,他又问惟明,“你觉得呢?” 惟明却摇了摇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除非我们东海皇甫氏也有很大的后台势力,倒可以这样做,但我们只是一介平民,而对方的后台却是朝廷皇叔,力量对比悬殊,他们随便找个借口便可以将我们灭族,我的意思是,这册子得还给他。” “还给他?” 皇甫百龄眉头一皱,“这会不会让他感觉我们皇甫家太好欺负了。” 惟明却微微一笑,“我以为,无晋既然能把这本册子偷出来,那就足以震慑他了。” 无晋打了一个哈欠,按他的想法,这本册子至少可以敲诈皇甫渠几万两银子,不过大哥既然开口,他也不扫大哥的面子。 他便懒洋洋地笑了笑:“这件事我就不管了,随便大哥处置,不过外面有脚步声,估计是皇甫渠来了。” 他话音刚落,只听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 p:感谢夜雨星沉、4567+0、凰捕乌ji、天地二斗、恒睿我爱你、il1等书友的打赏,老高诚挚感谢!! 第二十九章 恩怨一笔勾销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1 本章字数:6087 皇甫府宅的大mén外站着四个人,为首之人正是东海郡别驾,县公皇甫渠,他背着手,面沉如水,眼中蕴涵着一种恼羞成怒的杀机。 身旁是他的内府丁管家,是一个nv管家婆,此人主管他的钱财出入,是他最信任的心腹。 出人意料的是,皇甫渠没有带来大群武装家丁,而只带了两人,一男一nv两个年轻人,年纪都二十上下,腰中挎剑,表情也是一样,皆目光yin冷,挂满了一脸的傲慢,他们正是风追云和uā凝月。 这两人并不是皇甫渠的保镖,而是一个多时辰前刚刚从京城来的送信人,确实说,他们是大宁王朝皇叔皇甫逸表所养的武士。 贵族家养武士一直便是帝国高层的一种á流,一种时尚,就像un秋战国贵族们养食客一样,以数量多,质量高而引以为傲。 武士阶层数量庞大,等级森严,它甚至成了一种职业,朝廷为了控制武士的数量,也为了防止侠以武犯禁,特地将武士归于卫尉寺进行管理,只有经过卫尉寺的考试并登记备案,才能正式成为武士。 武士和拥有功名的读书人一样,在大宁王朝地位颇高,可以拥有公开带刀的权力,可以见官不拜,可以夜出城mén,可以经营镖局、武馆等行业,也可以从军,直接成为伍长、队正等等低级军官,也可以进入官府,担任捕快、捕头,资历足够者甚至还能升为县尉、郡司马等官职,比如东海郡司马赵杰豪最早就是一名武士。 但武士中的jing锐大多是两个去处,一个是进绣衣内卫,另一个就是投靠贵族mén下,成为贵族的家养武士,就像文人投奔权贵成为幕僚一样。 武士又有两种,一种叫贵武士,一种叫影武士,顾名思义,就是一个明一个暗,贵武士有名有姓有籍贯,去卫尉寺一查便知,而影武士无名无姓,只有一个绰号,卫尉寺登记的也是绰号,人数要比贵武士少得多,主要是被贵族所养,是武士中的jing华,都是一级武士,且要获得两个郡王以上举荐,才有资格获得影武士金牌。 今天跟在皇甫渠后面的风追云和uā凝月就是影武士,他们二人都身材修长,容貌俊秀,衣着十分华丽,就像后世漫画中人物一样。 两人从京城而来,又是影武士身份,故态度十分傲慢,压根就没有把一个小小的东海皇甫氏放在眼中,刺伤无晋之人就是uā凝月,一出手便显示出了她的武功不凡。 皇甫渠是来讨要他的‘帐册’,也就是他的受贿记录,这次帐册事件他可谓偷ji不成倒蚀一把米,没敲诈到银子,反而把自己的把柄落在别人手中。 他害怕皇甫家抄录副本,等不到第二天,连夜便上mén了,他心中也恼羞成怒,他是可是四品县公,是东海郡别驾,一个小小的破落世家竟敢来捋他的虎须,他们不想活了吗? 但同时,他心中又有一点忐忑,假如皇甫家真的不识相,一口否认怎么办?他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偷窃者是皇甫家uā钱买来的游侠,他的帐本还在游侠手中,皇甫家也不知情。 这就让他既恼怒又担忧,一旦那册子里的内容泄lu出去,他的仕途、他的荣华富贵全都完了。 皇甫府宅的大mén开了,皇甫百龄领着十几名主要家族成员迎了出来。 “县公大人亲临寒舍,令蓬筚生辉,东海皇甫氏不胜荣幸。” 皇甫渠心中跳了一下,对方这个架势让他感觉到了不妙,此时他倒希望皇甫百龄一个人出来,把他拉到一个小房间里,两人秘密谈一谈,把问题解决也算了,可现在,有点公事公办的样子。 想着那本小册子的重要ing,皇甫渠脸上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这么晚打扰.....不好意思。” 就这么简单,不好意思四个字,他相信皇甫百龄清楚自己的来意。 “让县公在府外久等,失礼了,县公请进!” 望着皇甫百龄脸è淡淡的笑意,听着他话语中含糊其词,皇甫渠若有所悟,对方一定清楚自己的来意,如果知道自己的来意,那说明小册子就在他手中。 想通这一点,皇甫渠心中稍定,干笑一声,“皇甫家主这么客气,那就打扰了。” 说完,他快步走进了大mén...... 无晋也出来了,他懒洋洋地走在最后,衣着普通,一点也不显眼,这时,他的眼睛却一亮,他看见了后面的nv武士,从她的站姿,从她握剑的力量,从她眼中的傲慢,他便有一种直觉,刺伤自己的就是此人。 他目光又落在nv人的剑上,剑身又细又长,和帐本上的剑口很匹配,但一般nv人没有那么大的力量,能一剑刺穿厚厚的帐本,他又注意到了那个nv人修长的手指,手指关节的拧动显示出一种强劲的力道。 是她,一定就是她! 无晋的目光向那nv人脸上望去,恰好那nv人也在皇甫族人中寻找目标,目光正好落在无晋的脸上,两人目光一触,一种强烈的敌意同时在他们心中涌起,尽管当时无晋是méng面穿着水靠,但他的身材,他那不同于一般人的锐利的眼睛,也使uā凝月忽然意识到,就是此人。 皇甫渠已经向大mén内走去,旁边的风追云也提醒她一声,“凝月,走了!” 她目光收回,长长的睫má遮住了眼眸,跟着皇甫渠慢慢地向前走,就在她从无晋面前走过时,她忽然停住了脚步,手中长剑一晃,闪电般地刺向无晋的右肋,就如同她在树后偷袭一样。 但她的剑却没有刺进去,‘叮!’的一声,无晋手中出现了一块铁牌,正好挡住了剑尖,uā凝月剑影一闪,又收入了剑鞘,继续低眉向前走,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她的速度太快了,快得众人只觉眼睛一uā,还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只有那男武士风追云看清楚了,他眼中异常惊讶,在这群蠢头蠢脑的乡下人中竟然还有一个深藏不lu的高手。 他迅速看了无晋一眼,试图要将他模样记住,但无晋却已经转过身去,他拍拍嘴,打了一个哈欠,直接便人群进府去了,他没有能看见无晋的模样。 无晋不想让别人记住他,既然找到了刺伤他的人,后面的谈判之类,他就没有兴趣了,他回房睡觉去了。 风追云一直望着无晋的背景在夜è中若隐若现,懒jing无神地走远了,他忽然低声问身旁的师妹,“是这个人吗?” uā凝月点点头,眼中又lu出了一丝难以抑制的震惊,“他.....竟然知道我要刺哪个部位。” 对方的眼疾手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方料敌在先,竟看透了她的心思,这就让她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挫败...... 谈判开始了,皇甫百龄把皇甫渠请进了小客堂,他身边只有皇甫惟明一人,而皇甫渠的身边是他的nv管家。 其余人都在外面等着,连新任家主继承者的皇甫泯也没有资格入内。 事实到了这一步,双方都没有隐瞒了必要了,有些话不说清楚,后患无穷。 “帐本既然你们已经拿走了,我就算了,但我的东西,你们必须还给我,你们东海皇甫氏承担不起内容泄lu的后果。” 皇甫渠的口气中带着一丝威胁,其实说的是实话,在册子的后面,有他运银子进京给皇叔的记录,事情牵涉到了大宁帝国的皇叔,如果册子内容泄lu,他们东海皇甫氏确实承担不起。 皇甫百龄喝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地笑了笑,“册子是在我手中,我可以还给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 皇甫渠冷笑一声,“你们还敢和我说条件?” 旁边的皇甫惟明接口说:“册子里的内容当然不会全部泄lu,但如果只有一部分内容泄lu,我想皇甫家还是承担得起。” 皇甫惟明的意思就是说,我们不会牵涉到皇叔,但把你皇甫渠扳倒,皇甫家还是办得到。 皇甫渠脸è一变,眼睛lu出了凶光,恶狠狠地盯着皇甫惟明,皇甫惟明的目光却没有躲避,就这么平静地望着他,片刻,皇甫渠的眼中终于lu出了一丝怯意,皇甫惟明之话敲中了他的要害。 这时,皇甫百龄叹息一声,“县公大人,这些年,你从我们皇甫家拿了那么多银子,却从未给过我们任何回报,难道我们提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行吗?” 皇甫渠眼中的凶光慢慢收敛了,对方给他一个台阶,他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茶,淡淡说:“什么要求,先说说看。” “其实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对县公大人是举手之劳,以后皇甫家的事情,请县公大人不要再ā手了。” 皇甫渠知道他指的是东海皇甫氏投靠苏翰贞一事,半晌,他手一伸,“把我的东西还我吧!” 皇甫百龄摇了摇头,“请县公大人说清楚!” “哼!” 皇甫渠重重哼了一声,只得无可奈何明示:“我答应你,从此以后我与东海皇甫氏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不会再ā手你们家族的任何事情。” 皇甫百龄要的就是这个承诺,他取出了册子,放在桌上推给对方,皇甫渠拿起册子翻了翻,眉头一皱,“你们抄了副本吗?” “肯定没有!”皇甫百龄果断地摇了摇头。 “那我怎么相信你们呢?” 这时皇甫惟明又接口说:“正如我们相信县公大人的承诺,县公大人也应该相信我们家主的保证。” 对方不承认,皇甫渠也无可奈何了,他将册子揣入怀中,站起身,“我走了!” 他大步向mén外走去。 “县公大人告辞,请大家送客!” 众人将皇甫渠和他的随从送了出去,nv武士uā凝月不停回头扫望,却没有再看见无晋的身影,她这次是来送信,今天半夜他们就要离开维扬县回去了,她很想和无晋再较量一番,看来只有等以后的机会了。 皇甫百龄望着对方走远,他忽然低声问惟明,“那小子抄了副本吗?” “我问过他了,他只是笑而不答。” 皇甫百龄会意地点了点头,他轻轻捋了一下uā白的胡须,不愧是天凤之子,无晋的出现,是他们东海皇甫氏的大幸。 ......... 无晋的房间里还亮着灯,他在凝视着桌上的那张收据,皇叔皇甫逸表亲笔所写的收据,‘兹收到东海皇甫旭纹银八千两,授其子县尉一职,以此为据.......’ 其实是八万两,这是东海皇甫氏整整三年的收入,一个水泡都不起,就这么消失了吗? 一个人贪心到如此大的份上,他难道不怕把自己的胃撑坏吗? 这张收据,他决定明天jiā给苏翰贞,尽管大哥反对得罪皇叔,但无晋却认为,有些事情不是害怕得罪就能躲得过,一旦皇甫逸表消化了这八万两银子,他还会想起东海皇甫氏这块滋味美妙的féirou。 ........ (求推荐票!求收藏!求会员点击! 第三十章 小萝莉约会老君观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1 本章字数:5164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这天上午,皇甫贵得到罗秀才的消息,关保奇的儿子终于回维扬处理家产了,他连忙和无晋赶去了位于八仙桥的关记当铺。 八仙桥是地名,也是一座桥名,位于城东,离他们办博彩的小校场不远,因这里有一座传说被八仙走过的小桥而得名,八仙桥是维扬城三大商业繁华地段之一,楚江的支流紫桐河穿流而过,紫桐河北岸主要是民居,而河流南岸却店铺密集,人流如织,只要不是做得太差,多多少少都能赚钱。 要转让的关记当铺位于八仙桥西侧,再往西走是断头路,几乎没有什么行人,行人都直接过桥走了,无晋感觉这里市口不太好,但皇甫贵坚持说开当铺市口不重要,重要的是口碑,而且这里租金要便宜很多,无晋对当铺没有经验,他便不多说了。 最好的市口是正对桥头的杨记酒楼,生意天天火爆,订一个座位也需要提前半天来打招呼,酒楼西侧是一座道观,叫老君观,老君观再向西就是关记当铺了,当铺的房子还可以,几年前刚刚翻新过,占地约四亩,十分宽敞。 据说是因为不少来当铺的客人路过老君观时总要去上一炷香,结果不少人上完香后又对生活有了希望,便不再去当铺了。 当铺的老东家在一个多月前在老家舒城县去世了,他只有一个独生子,按照老家风俗,父亲去世,儿子必须要守墓三年,因此关保奇的儿子只得转让当铺,准备给父亲守墓三年。 双方都是行家,平时关系也不错,一个愿意买下,一个愿意转让,几乎是一拍即合,双方便坐下来商讨转让当铺的具体事宜,当铺只略略走一圈,皇甫贵便了然于iong了,占地约四亩,一个大通间柜台,后面有二十几间房屋,大半都空着,后院还有两亩大小的空地。 当铺是租的房子,房租是三年一签,共计三百两银子,出奇的便宜,据说是这里风水不太好,而仅仅相隔几十步的杨记酒楼,它的身价便高得令人咋舌,占地还只有两亩。 皇甫贵没有去关注房租为何便宜,他关注的是当铺中的存货,昂贵的有yu器古董,便宜的有冬衣家具,这些存货都是死当品,都是低价买断,准备高价卖出。 由于关记当铺的东主急着回去给父亲守孝,因此他便答应了皇甫贵,所有的存货在定完价后再一律打七折,至于柜台桌椅以及货架等等家具全部免费奉送,这就使得皇甫贵彻底动心了,要知道添一套当铺的家具货架,至少要几百两银子,还有货物打七折,这至少是几千两银子的让步,这种便宜哪里去找。 确定这些死当品的价格,就是双方谈判转让价格的关键了,这个时候不能急,也不能看帐,因为时间久了,很多东西的价格会有变化,需要把所有的货物都拿出来,一件一件进行重新评估,皇甫贵是行家,两个伙计也是此中高手,罗秀才在一旁活跃气氛,和闻讯赶来的房东讨价还价,他打算把三年房租压到二百五十两银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双方谈成一件,就登记一件,无晋则无所事事地站在一旁,他也渐渐看懂了一点点mén道,这其实就和后世的抵押贷款一样,典当物其实就是抵押品,抵押借钱,赎回典当品时支付利息,很简单,如果放弃赎回,那就是死当品,所有权属于当铺。 无晋又看了一会儿,这时mén外进来一个老者,拿着一张纸条高声嚷:“你们这里谁叫三郎?” 众人都楞了一下,半天没有人答应,那个老者又喊了两声,无晋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小名不就是三郎吗? “我是!” 他连忙举手,上前问老者,“请问有什么事情?” “刚才mén口一个姓苏的小娘请我送一张纸条,应该是给你的吧!” 无晋心念一转,难道是小萝莉伊妹儿,他接过纸条打开,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大赖皮,再给你一次机会,今天午时一刻,老君观见。” 字写得歪歪扭扭,似乎很仓促,无晋忽然想起上次苏伊给自己的纸条,他竟然忘得干干净净,他回头看了一眼沙漏,马上就要到午时一刻了,他笑了笑,便给皇甫贵说了一声,慢悠悠向旁边老君观走去,午时一刻,也就是上午十一点半。 今天天气很好,昨天一场雨将天空洗得格外干净,碧蓝的天空仿佛一块品质极佳的蓝宝石,一碧万里,纯净得没有一丝云彩之类的杂质,维扬县城也被un雨洗得干干净净,无晋走了半天,他的小牛皮靴上居然没有一点灰尘。 空气也格外清新,温暖的风、碧蓝的天,这是一个悠闲得令人不思进取的暮un上午,也让他想到了两句诗:‘暖风薰得游人醉,只把杭州当汴州。’ 呵呵!这两句诗似乎不太恰当,但他心情却很好。 老君观占地很大,足有二十几亩,就像一个不合时宜的老农,在繁华的商业街市中显得有点畏畏缩缩。 他信步走进了老君观破旧的牌坊mén,进mén的小桌子上放着香蜡纸烛,一支香、一根烛、五张纸,按份数一一放好,旁边牌子上写得清楚,‘进mén取香,香钱百文,钱多敬神,心诚则灵’,自己把钱投进旁边的纸箱中,颇有点自动售货机的感觉。 无晋从随身的布袋中掏出两个银角子,五十文一角,扔进了纸箱中,从桌案上取了一份香烛。 老君观已经很破旧了,什么山mén、后院、中庭等等,统统没有,就只有一座占地不到半亩的小庙,孤零零地矗立在一大片荒草中,周围是一大圈破旧的矮墙。 这片荒芜的土地也是他们房东的家产,原本是房东家的祠堂,后来家道败落,祠堂也废弃了,被房东的祖父改成了道观,供奉太上老君,现在住一个挂单的道士,据说和房东有点亲戚关系。 老君观里香客稀稀寥寥,只有两个上了年纪的fu人在烧香祈祷老君保佑她们儿子早发大财,挂单道士约五十余岁,长得又féi又黑,满脸堆着féirou,穿一件道袍,躺在竹椅上晒太阳,正眯眼偷偷地打量无晋。 小庙前有一座青铜大香炉,上面刻有子鼠丑牛等十二生肖,每个生肖上都有一个烛台香盘,供香客焚香祈祷,香炉上方的口却开得很大,从边上夹着的两枚铜钱来猜测,应该是点完香后,香客将铜钱扔进香炉中,当然,铜钱很容易扔进去,不是那种靠运气才能扔进了小口,否则挂单道士何以为生? 巧的是无晋前生二十九岁,属猪,今生十七岁,还是属猪,他在香炉上找到猪的铜像,将香烛点燃了,放在铜像下面的香盘上,合掌拜了两拜。 “原来三郎哥哥属大féi猪啊!”身旁忽然传来了小萝莉清清脆脆的声音, 无晋一回头,只见小萝莉伊妹儿正歪着头笑yinyin地看着他,那神情就像发现了他的天大秘密一样。 无晋见她今天梳了一个双环望仙髻,穿着一身雪白的绫缎短衣,一张小脸粉嫩娇憨,一双又大又圆、水灵灵的黑眼睛,充满了天真无邪的笑容,胳膊上挎了一只蓝底绸缎包。 无晋心中喜欢,便笑着问她:“为什么我不能属猪呢?” “我没有说你不能属猪啊!我只是觉得不太像。” “那怎么样才像?” “属猪应该féi头大耳,身子圆圆,就像、就像......” 苏伊忽然附在无晋耳边低声说:“就像旁边那个道士一样!” 无晋哈哈大笑,手指在她鼻头上点一下,“嗯!那你应该属老鼠,又瘦又小,嘴又馋。” “人家才不是老鼠呢!” 苏伊忽然想起他上次失约之事,不由撅起红润润的小嘴气鼓鼓说:“人家属龙,知道吗?龙可以吞云吐雾,可以下海上天,可比你这个大赖皮féi猪强多了,一天只知道吃!” 说到吃,无晋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此时正是午饭时间,连刚才晒太阳的道士也去吃饭了,他便笑着说:“既然这样,大féi猪哥哥请你这个小龙nv吃饭,就是隔壁的杨记酒楼,去不去?” “不去!” 苏伊跺脚转过身去,眼睛里变得泪汪汪,“你说!上次为什么不来?” “上次三郎哥哥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小命都没了,所以就去不了。” 无晋根本没把小萝莉的约会放在心上,他随意找了个比较严重的借口,小丫头立刻忘了生气,回头眨眨大眼睛,十分关心地问他:“那....现在好点没有?” “病是好了,但人却瘦得厉害,变成瘦rou型猪了,所以要去补补身子,去酒楼吃点好的。” 无晋又进一步哄她,“怎么样,给三郎哥哥一个面子,去吃饭吧!这可是我第一次请人吃饭哦!” “真的吗?” 苏伊听说他是第一次请人吃饭,顿时眉开眼笑了,刚才的不高兴早丢到了脑后。 “好呀!我们快走。” 她拉着无晋便走,无晋却想起一件事,笑眯眯说:“先等一下,我再试个运气。” 他从袋子里mo出十几枚铜钱,准备扔进铜炉,苏伊最喜欢这个,她连忙拉住无晋的胳膊,“让我来!我的运气好。” 无晋将一把铜钱给了她,苏伊瞄准炉口轻轻一扔,只听见‘哗啦啦!’一阵清脆的撞击声,苏伊欢喜得直拍掌,“听见好运声了,三郎哥哥今年一定走好运。” “呵呵!借你美言一句,咱们先吃饭去。” 苏伊笑逐颜开,拉着无晋的手,一蹦一跳地跟他出去了...... ...... p:感谢安洋他爸爸、吴易华录、风追云i、len110、利物浦p曼联等书友的打赏,老高感谢! 第三十一章 人小心眼大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1 本章字数:5373 两人来到隔壁的杨记酒楼,此时正是吃饭时间,客人如á,生意十分兴隆,单间早已经没有了,店伙计带他们上了二楼,二楼也一样人声鼎沸,十分热闹,他们在靠窗边找到一张空桌子。 “客官运气很好啊!这位子的客人刚刚吃好走人,你们就来了。” 苏伊连忙指着自己,“这是我的功劳,我刚才给三郎哥哥扔了幸运钱。” 无晋笑着敲了她头一下,“是你的功劳,快坐下吧!” 苏伊只是个十岁的小萝莉,还从来没有人请她吃过饭,大家只当她是个孩童,可她却觉得自己长大了,便拿起菜单,学着大人的口气咳嗽一声,装模装样说:“小二,本姑娘点菜了。” 无晋见她有趣,也不说话,等她去点菜。 苏伊看了一遍菜谱,眉头一皱,摇了摇头,“你们这边的菜好像不怎么样啊!比洛京的多宝楼可差多了。” 店伙计哭笑不得:“小姑nǎinǎi,多宝楼是天下第一酒楼,连皇宫都要他们贡菜,我们小店能比吗?” “算了,看你可怜,就不为难你了。” 苏伊伸出五根白嫩嫩的手指,一根一根个向下扳,“我要吃水晶肘子,松鼠桂鱼,还有荷叶三鲜,炒ji蛋,爆ji丁,清蒸鸽蛋,一盘清炒白菜,对了,再来一壶好酒。” “酒就免了。” 无晋接口笑着摇摇头,“上茶吧!再来一盘酱羊rou,两碗米饭,好了,就这些。” “客官稍等,这就来!” 伙计匆匆下楼去了,苏伊小嘴一撅,“为什么不给我喝酒,家里不给喝,这里还不能喝吗?” “你这个傻丫头,你自己说呢,能不能喝?” 苏伊扮个鬼脸笑道:“嘻嘻!我是逗你玩的,我才不喝酒呢!又辣又难喝,对了,三郎哥哥,你知道我今天找你做什么吗?” 无晋从没想过她会有什么事,只当她是想找自己讲故事罢了,便笑了笑先问她,“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很奇怪。” “问呗!” 苏伊有点不屑于回答他的这个问题,“鼻子下面是嘴,想办法问,我正好遇到你的大嫂,她买菜回来,她说你去八仙桥了,好像是去找当铺,我又赶来八仙桥,这里就一家当铺,一问就知道了,结果一个钓鱼的老伯伯告诉我,是有一伙人进去了,我猜就是你们。” 无晋这才想起开当铺的事情他是给大哥说过,心中暗暗称赞,这小丫头还蛮能干的,运气也好,正好就碰到大嫂了,否则她无论如何是找不到自己,无晋又眨眨眼,开玩笑地问她:“你这个小丫头居然还有事找我?让人想不到,会是什么事呢?” “三郎哥哥小瞧人啊!我有正事呢!”苏伊一本正经说。 “哦?什么正事?” 苏伊连忙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笑着递给无晋,“你看一看,这是什么?” 无晋接过册子,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字迹娟秀整齐,他匆匆浏览了几页,不由一下子愣住了,怎么可能呢? 他感到十分惊讶,他眼前的这本厚厚册子竟然是《西游记》的开头,从孙悟空从石头里蹦出,一直到他和如来打赌输掉,被压到五行山下。 当然,情节是一样的,但里面的语句文笔却完全不同了,他记得吴承恩的《西游记》写这一段只用了六七章的样子,而这厚厚的一册稿子至少有近十万字,而且语句顺畅,笔调优美,完全是一本独立的书了。 “伊妹儿,这是你写的吗?” 苏伊正在全神贯注地夹一只鸽蛋,好不容易夹起,刚要放进嘴,被无晋一打岔,鸽蛋顺着嘴角滚下地了,气得她一跺脚,“三郎哥哥就不要人家吃饭。” “对不起了,用勺子舀吧!” 无晋用勺子舀了两个鸽蛋放在她碗里,苏伊这才吃到了,她一边吃一边笑着说:“三郎哥哥说得没错,这书是我写的。” 无晋摇摇头笑道:“你连鸽蛋都夹不起,还能用笔写书?肯定不是你写的。” “哎!三郎哥哥真的小瞧人哟!” 苏伊托着腮幽幽叹息了一声,她忽然捂嘴‘噗嗤’一笑,“好吧!我承认,我哪里有这本事,这是我堂姐写的,我把你给我讲的故事告诉了堂姐,她很感兴趣,就写了这本书。” “就这些天?她能写完这本书?” 无晋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才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她就能写出近十万字的小说,这也太离谱了吧! “所以说你小瞧人呀!” 苏伊托着下巴,用筷子在眼前轻轻摆了摆,得意洋洋说:“我堂姐的本事你是不知道,写字不仅快,而且写一笔娟秀小楷,很漂亮,大家都夸奖得不得了,出了名的才nv,不过呢......” 苏伊忽然想起今天是要有求于人,她连忙给无晋倒一杯茶,笑着继续说:“不过她也正在写本神话小说,只是怎么也写不好,没有好故事,正好我把你的故事告诉她,她便把这些情节加进小说里,写成了这本书。” 无晋暗暗思忖:‘难怪呢!这还差不多,原来就有基础,不过就算是这样,这速度还是太快了,抄写一遍也是费神费力,这个苏家大小姐果然厉害。’ 想到这,他便点点头笑道:“那这份稿子我拿回去好好拜读,看看能不能给她提提意见。” “不!不!” 苏伊慌忙摆手,“稿子我不能给你,堂姐还要修改,我今天来找你,就想问问你,肯不肯把这个故事卖给我堂姐,她愿意给你一笔钱。” 无晋笑了,这个时代难道还有版权一说吗?他一转念便明白过来了,不是版权,是文人的清高,不愿意抄袭别人的东西,苏家大小姐倒是个很有自尊的nv子。 “她喜欢就拿去吧!这个故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怎么好意思要你堂姐的钱。” 苏伊的头摇得跟拨lng鼓一般,“这可不行,堂姐说了,如果你不要钱,那这本书就算是你们合写的,可以写上你的名字。” 嗯!这个主意倒不错,无晋便欣然点头答应了,“可以,我的名字放在后面。” “还有.....” 苏伊贼嘻嘻说:“还有后面的故事,唐僧取经,猪八戒,沙和尚,我堂姐也想听一听呢!” 无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里还有伏笔......好狡猾的小丫头,好狡猾的大丫头,想套自己后面的故事情节。 他拾起一根筷子,学着苏伊刚才的样子笑着摆了摆,“原来是想骗我上当,我可不干。” 苏伊听他不肯,连忙合掌央求他,“三郎哥哥,求求你了,我答应了堂姐的,这让我回去怎么jiā代啊?” “其实就算我同意也不现实啊!这故事可长了,没有两三个月是讲不完的,我没有成婚,你堂姐没有嫁人,就这样天天耳鬓厮磨在一起.....不行!你娘也不会答应的。” 无晋只是说着玩,逗逗小萝莉,他可没有时间天天给一个官小姐讲故事,况且苏翰贞也暗示过他,不要再去ā扰他的nv儿,自然也包括他侄nv,他可是拍iong脯答应了,男人嘛!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得做到,否则出尔反尔,还指望苏翰贞罩住他的当铺吗? 苏伊脸一红,其实她的想法是她天天来听无晋讲故事,然后她再转述给堂姐,但堂姐否决了她的想法。 “三郎哥哥,我堂姐的意思是,聘请你做我的西席,不知你愿不愿意?” 无晋哈哈大笑,他摇了摇头,“你们先去问问你们父亲愿不愿意吧!” 说完,他夹了一筷子酱羊rou塞进嘴里,说话也含糊不清了。 “快点吃饭吧!吃完饭就回去,我知道你偷跑出来的。” 苏伊脸上充满了失望,她本来向堂姐保证一定说服无晋做她家的西席,但她却忘了父亲会不会同意,父亲给她请先生一向很严格,都是有名的大儒,估计这个三郎哥哥,父亲不会同意了,她就像被霜打蔫的小嫩叶一样,一下子没了jing神。 无晋笑着安慰她,“别这么没jing打采的,你堂姐能把这本美猴王写好了也不错,也是本好书呀!” 苏伊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顿时跳起来,拉着无晋的手着急地说:“我差点忘了件大事,三郎哥哥,就是.....你的大名怎么称呼?我不知道。” “嗯!去问你爹爹,他知道。” “爹爹不会告诉我,你就说说嘛!” “就你这小丫头事情多。” 无晋笑着用手指蘸了一点茶水在桌上写下了‘皇甫无晋’四个字,“这就是我的大名,记住了吗?” ‘皇甫无晋!’ 苏伊调皮地眨眨眼笑嘻嘻说:“原来三郎哥哥叫皇甫无晋,那以后我就叫你无晋哥哥。” 停一下,她又好奇地问:“为什么会叫无晋,而不叫无赵、无齐、无秦、无楚?” “我怎么知道,快吃饭吧!你的水晶肘子来了。”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了一阵十分爽快的笑声,”你还别说,朝廷最近是发生了不少大事!” ........ (老高求推荐票!求会员点击,求收藏! 第三十二章 朝廷又有烽烟起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1 本章字数:5475 苏伊是偷偷溜出来的,不敢再外面久呆,她匆匆吃了一碗饭,就拿着书稿溜回去了,无晋却不慌不忙,他特地要了一壶酒,要慢慢享受他来这个朝代的第一顿美餐,尽管他曾在苏翰贞家里赴宴,可当时大家的心思都不在吃上面,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今天不一样,没有人打扰,有的是时间,他须要细斟慢饮一番,他是这样想,却不能如意,只听见楼上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 “老马,这顿酒兄弟喝得痛快啊!心情好,酒也好,这顿酒我请客,咱们喝个不醉不休。” 这是罗秀才的声音,他不是在当铺吗?难道五叔他们也在这里吃午饭? 无晋端着酒杯走上三楼,在楼梯口便看见了罗秀才,只见他和一个中年男子坐在一起喝酒,无晋又向周围看看,旁边并无五叔他们,他摇摇头,正要下去,罗秀才眼尖,一眼看见了他。 “那不是公子吗?快请上来。” 无晋无奈,只得端起酒杯走上来,笑问他:“罗秀才,你怎么在这里?” “呵呵!遇到一个朋友,便一起来喝酒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罗秀才先介绍无晋,“这是我的新东家,皇甫家的,老贵的侄子,我们都叫他无晋公子。” 他又给无晋介绍中年男子,“这是我两肋ā刀的朋友,叫马步云,平江驿站的驿丞,以后去平江县吃住,尽管找他。” 平江县就是今天的苏州,平江驿站的驿丞,相当于政fu招待所的总经理,虽然职务不大,但他却是那种有很社会关系的人物,无晋在后世做商人时,这种人他是一定要结jiā的,尽管他想淡漠名利,但骨子里的一些习惯却一时很难改掉。 他举杯笑着敬他,“原来是马大哥,小弟先敬一杯。”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个马步云为人十分豪爽,他见无晋虽然年轻,却十分懂得人情世故,心中喜欢,他连忙回敬了一杯酒,便拍拍他肩膀笑道:“看来小兄弟也是个爽快人,既然罗秀才说了,那以后也是我的朋友,在家靠父母,出mén靠朋友,以后来平江县,只管来找我老马,别的不说,吃住我包了。” “一定!一定!” 无晋虽然是抱着刻意jiā结之心和他认识,可又觉得他人不错,很豪爽,不由也心生好感,便笑着说:“我去把酒菜端上来,咱们一桌喝酒,今天我来请客。” “好呀!我就喜欢这样的朋友。” 无晋回头吩咐伙计:“把我的酒菜端上来。” 两名伙计连忙把无晋的酒菜都端了上来,三人坐在一起,无晋先笑着问罗秀才:“我五叔呢?还在当铺吗?” 无晋虽然年轻,为人也随和懒散,不摆架子,但他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领袖的气质,罗秀才un江湖虽久,阅人无数,却有点怕他,尤其无晋是他的大东家了,这种惧意就更明显了,他连忙解释:“老贵还在点货算帐,我叫他一起来,他不肯。” “哎!我五叔就是个认真人,咱们不说他了。” 他又给马步云满了一杯酒笑问:“马大哥是来维扬出差吗?” 马步云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头,“本来我不大出mén,但我手下负责送邸报的家伙请病假了,只好我来跑一趟,给州衙和维扬县衙送几份邸报,顺便来看看一帮老弟兄。” 罗秀才唯恐无晋看低了马步云,他连忙先介绍,“公子,我这个老哥虽然是驿站主事,但他可是一级吏员,地位不低啊!” 马步云得意地呵呵一笑,“看你说的,不过是个小小的一级吏员,不足一提,不足一提!” 罗秀才见无晋的眼中还有些疑uo,知道他还不太明白这里面的套套,便笑着给他解释,“其实咱们郡衙、县衙里共有三种人,官、吏、役,官就不用说了,一个县也就只有四个官,县令、县丞、县尉、主簿,而下层的役则是办事跑ui的小喽啰,一部分是子袭父职,世代为役,还有一部分从每年的服徭役中人选取,没有什么地位;而吏就不同了,是一种半官,又叫佐官,主要负责六曹和巡查捕快,有俸禄粮米,一般分为四级十二阶,每两年升一阶,六年升一级,像各曹主事、捕头等等,就属于一级吏员。” 无晋这才明白了这里面的名堂,套用后世的官僚体系,估计这官就是县长、副县长之类,这吏员就是各个厅局的公务员,至于役就属于非正式编制的办事员、辅警、联防队员之类,大致如此。 这个马驿丞属于县招待所总经理,同时享受处级待遇,难怪有点得意洋洋。 他连忙端起酒杯笑道:“原来马大哥身份不低,我失敬了,敬这一杯酒算是赔礼。” 马步云见无晋年纪虽小,却很会说话,不由暗暗夸赞,站起身举杯笑道:“酒桌上就是弟兄,咱们平辈相jiā,平等喝酒,来!我来敬公子一杯。” 两人喝了一杯酒,这时无晋想起了刚才说的邸报,他在后世听说过,那可是报纸的老祖宗,据说是官办,他从来没见过,便好奇地问他:“邸报长什么样子,马大哥能不能给我看看,我从来没见过。” “唉!都是些朝廷一些无聊的话题,皇帝说什么,举行什么仪式之类,不过这一期倒有个有趣的消息。” 马步云从包里取出几分邸报,递给无晋,邸报版面不大,和后世的a4纸一般大小,有五六页,都装订在一起。 马步云翻到第三页,指着上面的一个消息笑道:“老弟,你看看这个消息。” 无晋看了一遍,消息很短,就只有两句话:‘御史中丞陈直弹劾宗正寺卿、敦煌郡王皇甫逸表坐赃八千两白银,皇甫逸表被罢免宗正寺卿。’ 无晋心中一亮,他知道,这一定是那张卖官收据发挥作用了,半个月前他把收据给了苏翰贞,没想到这么快就发挥作用了,他装着一脸糊涂,便问:“这皇甫逸表是何人?” 旁边罗秀才接口说:“这个皇甫逸表就是我们东海郡别驾皇甫县公的后台。” “哦!原来是皇甫县公的后台。” 无晋一脸恍然,他又仔细看了看消息,眉头一皱,“这个消息很平常,看不出什么呀!” 马步云呵呵笑了:“老弟没事也要关心一下朝廷大事啊!我来告诉你吧!这皇甫逸表是当今皇叔,属于皇上的从龙派,他这次被罢免,名义是坐赃,实际上是惹恼了太子。” 无晋这时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太子是苏翰贞的后台,这个皇叔是皇甫渠的后台,后台结仇,前台会相安无事吗?苏翰贞和皇甫渠之间,会不会有什么新的斗争呢? “无晋老弟,这里面其实还有名堂呢!” 马步云又接着笑了笑,他向两边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其实我也是看了前两天的另一份邸报,今天没带来,上面说宗正寺宣布楚王正式开府,我是没看出名堂来,但我们平江县的冯县丞告诉我,一般亲王在十四岁才能开府,可这楚王只有十二岁,明显不符合规矩,这是宗正寺在讨好申皇后,而宗正寺卿就是这个皇叔皇甫逸表,他愈规矩为楚王开府,这当然让太子恼火,但生米做成了熟饭,太子也无可奈何,他便指使御史台借口坐赃一事,弹劾皇甫逸表,皇上嘛也知道楚王开府坏了规矩,所以他老人家顺水推舟,罢免了皇甫逸表,给太子一个面子。” 无晋点点头,一竖大拇指称赞:“马大哥果然厉害,连这种朝廷隐秘都看出来了。” 马步云连忙摆手,“我懂个屁啊!都是我们冯县丞告诉我的。” 罗秀才也不甘寂寞地ā口说:“这个冯县丞听说原是朝廷礼部i郎,得罪了申国舅,前年被贬到平江县当县丞。” “今天跟马大哥长了不少见识。” 马步云连忙叮嘱无晋:“老弟,这公开议论皇上可是大罪,咱们就i下说说,可别传出去。” “我心里有数,来!咱们喝酒,我敬二位一杯。” “喝酒!喝酒!” ......... 皇甫逸表被罢免是五天前的事情,但今天一大早,东海郡别驾皇甫渠便接到从京城来的飞鸽急信. 飞鸽传信从唐朝时开始兴起,随着鸽子的训练手段越来越先进,这种便捷的通讯方式便渐渐在大宁王朝普及开了,不仅官府用信鸽,i人也大量采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总商铺和各地子商铺之间、豪mén权贵之间等等,信鸽的使用已非常普遍。 皇甫渠接到的鸽信正是他的后台皇甫逸表送来,皇甫逸表被太子所害丢了官,心中恨之入骨,又不敢直接针对太子,他便想到了害他的另一个人,东海郡刺史苏翰贞。 若能把这个苏翰贞干下去,对太子在东海郡发展势力无疑是一种重大打击。 皇甫逸表给皇甫渠的指示说得很清楚,令皇甫渠尽快抓住苏翰贞的把柄,将他弹劾罢免。 皇甫渠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想抓苏翰贞的把柄也不是那么容易,苏翰贞来东海郡赴任才一个月,而且为官清廉,根本就没有把柄可抓,除非他破一笔财,破财是皇甫渠最心疼之事,比妻妾给他带绿帽子还让他难受,可皇甫逸表的命令他又不敢不执行。 他又想起上次皇甫逸表让他筹措三十万两白银,至今他还没有动静,一个是三十万两白银,一个弹劾苏翰贞,两件事情都很棘手,可他总不能一件事也不办吧! 皇甫渠权衡了半天,还是先想办法弹劾苏翰贞,三十万两白银之事放一放再说吧! 弹劾苏翰贞,他倒有一个切入点,他已经观察多时了。 皇甫渠沉思了片刻,招手将一名心腹家人叫上前,“你去一趟郡衙,替我把曹主事叫来,现在就去,叫他立刻过来。” ........ p:新的一周开始,老高求推荐票!求会员点击!请书友们高抬贵手,他票票投给老高吧!已经十几万字了,在新书榜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感谢安洋他爸爸、梦中的un天、幽长煜跖、利物浦p曼联、大灰强等等书友的打赏,恭贺吴易华录成为本书堂主,堂主雄起! 第三十三章 横财并非天上来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1 本章字数:5240 (求推荐票啊!各位兄弟,投老高一票吧! --------------- 自从半个多月前,苏翰贞请客时承诺皇甫惟明可以进郡衙做事,一直拖到今天,惟明才终于接到了通知,让他一早来郡衙报到。 苏翰贞上次已经和惟明谈好,让他进户曹做事,户曹主事空缺,所有的事情就由三名户曹从事负责,一人负责财税钱谷,一人负责土地田契,一人负责人口户籍。 皇甫惟明便做这个负责人口户籍的户曹从事,等级是三级吏员,是个很不错的职务,不同于衙役,属于吃皇粮的正式编制。 但事情似乎发生了变化,苏翰贞没有见他,也没有安排他去户曹做从事,而是幕僚杨学艺把他领了去。 “苏刺史很难办啊!他初来东海郡,不想太得罪皇甫别驾,你就先跟我做一段时间吧!以后有机会再给你安排事情。” 皇甫惟明这才明白,一定是苏翰贞知道了东海皇甫氏和皇甫渠的特殊关系,所以才拖了半个多月,谈好的一切都统统变卦了。 皇甫惟明叹息一声,皇甫渠虽然答应和东海皇甫氏脱钩,但苏翰贞却未必是这样认为,官场中的人际关系和利益纠葛,要远远比他想象的复杂得多。 苏翰贞肯让自己做i人幕僚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致了。 他在幕僚房的一张空桌子前坐下,刺史幕僚房一共有两间屋子,两个幕僚各占一间,杨学艺负责钱谷,杨微负责刑名,皇甫惟明便跟在杨学艺的后面。 他刚坐下,椅子还没有热,杨学艺便将厚厚一叠文书堆在他面前,吩咐他:“今天之内把这些文书全部抄写一遍,这是正式官文,要用正楷,错一个字都要重抄一遍。” “我知道了。” 皇甫惟明坐直身子,铺开公文笺,认真地抄誉起来。 杨学艺的桌上却空了,他翘起二郎ui,一边喝茶,一边眯眼翻看一本yn情小说,摇头晃脑地念:“神仙自古好楼居,楼上风流更有余,柳骨卧云润如yu,uā心冒雨漫如初......好诗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甫惟明已经抄好了五十余张,算算已经过半,今天应该能完得成,他松了口气,只觉手腕有些酸了,便放下笔活动一下手腕,这时一人走进了房间,对杨学艺拱手笑道:“杨兄今天好悠闲。” “原来是曹主事,稀客啊!” 杨学艺慌忙起身让这位曹主事坐下,又吩咐惟明,“去给客人倒杯茶来!” 皇甫惟明愣住了,他慢慢起身去倒茶,曹主事却摆摆手笑着说:“不用了,杨兄既然有空,不如我请你百uā楼喝酒。” 百uā楼可是维扬县有名的青楼之一,杨学艺心痒难耐,却假惺惺说:“怎么好意思让曹主事破费呢!那.....我们说好了,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呵呵!下不为例,杨兄先跟我走就是了” 杨学艺换了件外衣,乐得笑眯了眼,跟曹主事出去了。 房间里就只剩下皇甫惟明一人,没有杨学艺在一旁读那些yin诗yn赋干扰,房间里清净了很多,皇甫惟明更加专注,速度明显加快了。 忽然,他若有所感,一回头,只见他身后站着一人,竟是东海郡司马赵杰豪,他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写字。 惟明慌忙放下笔,起身施一礼,“卑职见过赵司马!” 赵杰豪呵呵笑道:“字写很不错嘛!你就是皇甫家的那个贡举士吧!” “在下正是皇甫惟明。” 赵杰豪上下打量他一眼,点点头:“难怪苏刺史那么看重你,果然是人中俊杰。” 惟明不知他的用意,没有吭声,赵杰豪瞥了一眼旁边的空位,又问他,“杨先生呢?” “他和曹主事出去吃饭了。” “哦——”赵杰豪长长地哦了一声,又轻描淡写地问:“不知是去哪里吃饭?” 皇甫惟明迟疑了一下,他不是一个搬nong是非的人,可不知为什么,杨学艺当班时间去喝uā酒,这让他多多少少也有些不满,而且随口说谎,也不是他所擅长。 “他们.....是去了百uā楼。” “去百uā楼?这顿饭倒吃得很惬意啊!” 赵杰豪嘿嘿一笑,又拍了拍惟明的肩膀,语重心长说:“不用担心,事情很快就会有变化,你在这间房里呆不长。” 说完,赵杰豪拖着屁股上挂的三十斤鬼头刀一晃一晃地走了。 这个赵司马莫名其妙来,又说了通没头没脑的话,皇甫惟明mo望着他背影走远,不由轻轻摇了摇头。 ......... 维扬县被称为大宁帝国第一商业之城,并非仅仅是因为维扬县拥有位居全国数量第一的五千余家店铺,而且很多店铺的规模都异常强大,比如齐福瑞丝行,每年收购的生丝就占了全国生丝总量的三成,齐福瑞丝行在整个楚州地区拥有十三家店铺,其中最大的三家店就在维扬县。 但维扬县更多的大店却是具有官商背景,大宁帝国的很多权贵都把商业触角伸到了维扬县,比如东莱钱庄,维扬县的第一大钱庄,它也是大宁帝国首屈一指的钱庄,就是当今齐王的i人产业,总店在齐州北海郡益都县,但它的最大分店却是在维扬县。 东莱钱庄位于维扬县北市,是一座占地二十亩的超大型钱庄,仅它的地下钱库就有五亩之大,北市一半以上的商铺都在这里存钱,东莱钱庄吸收存钱,又大量放贷,还发行银票,每年维扬县分店赚取的利润就有十数万两银子之多。 次日中午,一辆马车停在钱庄mén口,杨学艺下了马车,匆匆走进了东莱钱庄,今天是他第三次走进东莱钱庄,他提着两只沉重的蓝布大包裹,显得有点紧张,在mén口张望了半天才快步走进大mén。 杨学艺是齐州北海郡寿光县人,他一般都是东莱钱庄存钱,他回老家就可以取出来,这也是东莱钱庄的一大优势,只要东莱钱庄存了钱,那钱主便可以凭存款票在任何一家东莱钱庄的分店取钱,有点像后世的通存通兑。 杨学艺刚走到柜台上前,钱庄的管事便一眼将他认出来了,今天半天时间,杨学艺这已经是第三次来了。 “杨爷,这次要存多少?”管事的态度非常热情,并没有因为杨学艺半天来了三次而感到奇怪。 “这次存两千两银子,和上午的三千两合并成一张银票。” 杨学艺将两只十分沉重的蓝布包裹放在台面上,推进了柜台,又将两张银票递了进去,那是三千两银子的银票,他需要换成一张五千两银子的银票。 在钱庄存钱手续很便利,如果是整数,钱庄里还有一种标准银票,可以直接转让流通,如果不愿流通,那只要把存钱人的姓名户籍写在背后即可,凭户籍本就可以取钱。 这种定额票据相当于后世的银行本票,一般有两种,存钱是钱票,存银是银票,东海郡商业发达,大多的银票,但中原的很多郡县都是使用钱票,毕竟白银和铜钱同时流通。 不多时,杨学艺便匆匆离开了东莱钱庄,可杨学艺刚走,一名男子便不紧不慢地走进了钱庄,钱庄管事和此人很熟,他连忙起身行礼笑道:“周主事怎么来了。” 男子点点头,“刚才那个姓杨的又存了多少钱?” ........ 东海郡司马赵杰豪的办公房在刺史房的隔壁,虽说是隔壁,但两间房的大mén却相距很远,而且中间还有一道uā墙相隔,几乎就是一个独立的院子,郡司马不管地方的社会治安,他只负责一些重大事件以及维扬县四座城mén的安全. 他手下的衙役很少,却能调动东海郡的一千团练兵,团练兵和朝廷的府兵不同,相当于后世的地方军警,而府兵则是直属于朝廷兵部的正规军,目前整个东海郡有五座军府,六千驻兵,地方官府无权调动,但地方上出现特别紧急事项时,军府都尉可以酌情出兵帮助,再报兵部补批。 赵杰豪的平时工作就是管理四座城mén,显得很悠闲,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听楚戏,平时无事也喜欢哼上几句。 中午吃过午饭,他躺在太师椅上休息,嘴里哼哼着他最喜欢的一折楚戏《镇妖塔》。 “天山有妖真奇绝,挥枪能刺万里血.......”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刑曹主事周长庚快步走进房内,躬身施一礼,“赵大人,有最新情报了。” “把mén关上再说!”赵杰豪不再唱戏,将椅子转了过来,目光里带着一丝期待。 周长庚是赵杰豪的心腹,半个月前刚刚被提拔为刑曹主事,他这两天奉赵杰豪的命令,一直在盯住杨学艺,昨天他跟去了百uā楼,今天又跟到了东莱钱庄。 mén关上了,房间里的光线昏暗下来,周长庚上前低声说:“那个姓杨的今天上午三次去东莱钱庄,一共存了五千两银子,他的家境我也打听到了,是寿光县的小户人家,家里有十几亩薄田,他给苏刺史做幕僚,每月只有七两银子的补贴,万万不可能有五千两银子。 “嗯!现银jiā割,正是他的风格。” 赵杰豪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脸上涌出了一丝yin险的笑意,他一招手将周长庚唤上前,附耳对他低声吩咐:“这件事,你可让东莱钱庄的人透lu一点点线索给苏翰贞的另一个幕僚杨微.......” .......... 第三十四章 翻墙去捉贼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1 本章字数:5609 傍晚时分,八仙桥,在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关记当铺’的旧牌匾被摘下来了,两个伙计老七和黑猪各站在一架梯子上,将一块簇新的牌匾挂上了大mén。 皇甫贵在下面指挥:“慢一点!小心点!老七,你那边稍微高一点,再高一点,好了!” 牌匾终于挂好了,黑底银框,上面是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晋福记当铺’,这是老家主皇甫百龄给他们取得店名,并亲笔题字。 晋是指无晋,皇甫贵小名叫阿福,所以当铺就取名为‘晋福记’,非常上口且很有味道。 望着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皇甫贵笑得嘴都合不拢,他的眼睛里有点湿润了,期盼了几十年的愿望,终于在今天得以实现,如果母亲泉下有灵,她该怎样为自己骄傲啊! 新当铺筹办得非常顺利,前天盘货了一天,当天晚上,双方请了地保作居间,关记当铺的东主急着回老家,便给他们打了七折,条件是一次付清现银五千两,双方痛快地达成了过户协议。 由于前段时间等待太长,皇甫贵有些心急如焚了,他恨不得今天就开业做生意,但他不敢,除非不换牌子,否则必须先变更商帖,换牌子而不换商帖,一旦被官府查到就将被重罚。 “皇甫掌柜,恭喜啊!” 身后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皇甫贵一回头,见是一个中年男子,青衣小帽,容颜清瘦,三缕长须飘于iong前,身后跟着两个随从,皇甫贵只觉他很面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便拱手笑道:“多谢仁兄捧场,不知仁兄......” 话没有说完,皇甫贵忽然吓得心都要停止跳动了,他想起这个人是谁了,东海郡刺史苏翰贞。 皇甫贵吓得ui一软,差点跪下,苏翰贞一把扶住他,对他低声笑道:“我是微服而来,不用多礼了。” 皇甫贵醒悟,连忙笑着点头,“对!对!苏刺....那个苏先生是来找无晋吧!” 苏翰贞点点头问:“他在吗?” “在!在!他在仓库,我带先生去。” “麻烦皇甫掌柜了。” 苏翰贞回头吩咐随从一声,“你们在这里等着。” 他跟着皇甫贵走进了当铺,一进当铺大堂,苏翰贞就发现了和别家当铺不一样的地方,别家当铺柜台极高,几乎和éng人的眼睛平齐,就显得当铺中人高高在上,而这家当铺的柜台只齐人的iong腹,还有三个宽背高椅,能让客人很舒服地坐在柜台前,而且椅背很宽,呈半圆形,可以将客人半包围起来。 皇甫贵见苏翰贞眼中有些好奇,便笑着介绍:“这是无晋的想法,尊重客人,我想想也对,本来客人来当东西心中就有点不自在,若我们再高高在上,这无形中又给客人增加了压力,所以宁可我们的腰弯一点,也要让客人的心舒服一点。” 他又拍了拍椅子说:“大人可别小看这把椅子,这可是细节啊!我们从来都不会想到给客人安排坐椅,但无晋想到了,不仅如此,他还用宽背圈椅,他说一般人来当东西都不想让别人看见,所以用宽背挡住,给他们安全感,哎!想得周全啊!做生意还真就是他的那句话。” “他说什么话?” “他说细节决定成败!” ‘细节决定成败’,苏翰贞念了两句,捋须点头赞叹:“说得果然不错,很好,我也记住了。” 两人穿过大堂,来到了后院,后院是十几间屋子,原本是白墙黑瓦的砖房,关家又特地用大青石在最边上三间砌了一个外墙壳,这里就是当铺的仓库重地。 两人刚走近大铁mén,只听无晋在仓库内笑道:“五叔,这里又有古董,又有珠宝,不如咱们以后再开一家珠宝古玩店如何?” 铁mén开了,无晋从里面走了出去,一抬头却看见了苏翰贞,他愣了一下,“苏大人!” 苏翰贞见他穿一身宽松的细麻长袍,光脚套一双竹拖鞋,不由忍俊不住笑道:“无晋今天很闲逸嘛!” 无晋躬身长施一礼,“不知苏大人前来,失礼了。” “无妨!”苏翰贞笑着摆摆手,他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后面的皇甫贵,“无晋,我有点事情找你。” 无晋是个懒散惯了的人,他已经把苏翰贞这条线拉给了祖父和大哥,又摆平了皇甫渠,剩下的事情他就不想过问了。 但似乎林yu静而风不止,苏翰贞又来找他,而且他也知道苏翰贞遇到了什么麻烦,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朝廷太子和皇叔的关系恶劣,到了东海郡就是皇甫渠和苏翰贞对着干了,皇甫渠那种小人,从不会正大光明地挑战,而是喜欢从后面下yin手,估计是苏翰贞中招了。 “好的,苏大人请随我来。” 无晋将苏翰贞领到了前面的客堂,给他倒了一杯茶,苏翰贞喝了口茶,先感谢他说:“上次那张收据起了大作用,你居功很大,太子让我替他表达对你们家族的谢意,另外,你回去告诉老家主,太子会保护你们皇甫家的安全。” 上次的收据,无晋是以家族的名义给了苏翰贞,他祖父压根不知道这件事,无晋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时,他忽然发现苏翰贞虽然笑容可掬,但眼中却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忧虑,他心中也不由有些暗暗惊讶,以苏翰贞的涵养,居然把心中的担忧流lu于颜表,只能说明发生了严重的事情。 “苏大人,出什么事了?” “唉!”苏翰贞叹息一声,“我用人不当,不仅把自己害了,可能还害了太子。” “大人不妨明说。” “我刚刚得到消息,我最信任的幕僚杨学艺可能背叛了我,本来我不信,毕竟跟我了七八年了,这来东海郡还不到一个月,就把我背叛了吗?但我发现一封太子写给我的密信不见了,而这封信只有杨学艺知道放在哪里,我不得不相信了。” 无晋心念一转,原来皇甫渠是收买了苏翰贞的幕僚,这一招狠毒啊! “不知大人是哪里得到的消息,我是说杨学艺背叛一事,是谁告诉大人?” “是我的另一个幕僚杨微偶然听说,无晋,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那封信,如果被有心人得到,后果不堪设想。” 苏翰贞担忧之极,那封密信是昨天刚送来,信中太子提到了在江宁府收集申国舅罪证的事情,若被皇上看到这封信,太子可就危险了,太子在信中还特地叮嘱看完后烧掉,自己也是太大意,因为没看完,所以习惯ing地夹在他那本《论语微注》里,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看无晋有没有手段把信夺回来,他已经从惟明那里知道了无晋潜入县公府偷账册一事,他心中对无晋充满了期待。 无晋却有点糊涂了,苏翰贞既然知道是杨学艺所为,那直接找他审问要回就是了,还来找自己做什么? 苏翰贞仿佛知道无晋的心思,他叹了口气说:“我本来也想直接去找他询问,但我毕竟没有证据,怕他矢口否认,从而打草惊蛇,那封信现在应该还在东海郡,如果我找了杨学艺,那封信连夜就会被送走,所以我想请你替我去找杨学艺。” 苏翰贞用了一个‘请’字,以他的身份,对无晋这种平头小民用一个请字,无疑是很放下了架子,无晋一阵头痛,他不想过多参与苏翰贞之事,但这个面子他得给,为了大哥他也必须答应下来。 “好吧!请苏大人放心,我会尽力而为。” 苏翰贞大喜,他看了看天è,便说:“马上就天黑了,你现在就可以出发,我就在这里等你消息。” ........ 杨学艺刚来东海郡时是暂时住在苏翰贞的刺史府中,但杨学艺有个好è的má病,喜欢逛青楼,而苏翰贞最不喜欢他这一点,为了不受拘束,杨学艺便在半个月前租了一间小院,自己一个人居住。 他租的房子离刺史府不远,在一条小巷子的尽头,原来是一个衙役的老宅,衙役为了讨好他,低价租给了他。 今天苏翰贞刻意压给了杨学艺几篇重要的急稿子,而惟明又一时不能做,使杨学艺一直忙碌到天黑,做完事,他心急如焚便向住处赶,今晚他要去百uā楼给名妓罗飞燕捧场,他得先回来拿点钱。 ‘咔嚓!’ 他取出钥匙开了铜锁,吱嘎嘎地推开了mén,月光洒在古旧的院子里,仿佛老nv人涂了厚厚白脂粉的脸,老宅里太安静了,给人一种yin森森的感觉。 但在杨学艺的眼中,这种清冷的月è却让他想到了名妓罗飞燕白uāuā的rou体,他的心已经快被yu火熔化了....... 小院里有三间屋,一间厨房,一间客堂,一间书房兼卧室,他打开卧室的房mén,走进了黑漆漆的房间,随手向左边墙壁mo去,那里有个壁龛,是放油灯的地方,他却mo了个空。 杨学艺愣住了,他记得早上临走时特地灌了一壶灯油,灯就放在这里,怎么会没有了? ‘嚓!’房间里一团火光亮起,杨学艺吓了一大跳,“是谁!” 火光点燃了油灯,一团光向房间各个角落迅速蔓延,整间屋子都亮了起来,杨学艺只看见房间里他平时坐的太师藤椅上,很舒服地半躺着一个年轻的黑衣男子,脸上挂着一种懒散的笑容,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就仿佛他才是这间房的主人,被自己这个不速之客吵醒一样。 房mén没有关,杨学艺本能地调头便逃,但他一只脚刚跨出大mén,只听见屋里传来年轻男子懒洋洋的声音,“你的五千两银子不想要了吗?” 五千两银子就像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杨学艺吸了回去,他慢慢关上mén,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半天,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你是谁?” “杨二,你真不认识我了吗?” 杨二是路上那帮船员对自己的称呼,杨学艺一下子想到了来维扬县时的那艘大船,他rou了rou眼睛,终于认出了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那个无晋吗?半个月前还在刺史府和他一起吃过饭,皇甫惟明的弟弟。 “原来是你,你.....在我房里做什么?” 只见无晋慢慢从衣服里取出了一只信封,放在桌上,微微笑道:“真不好意思,我想来向你借本书看,结果在《中庸》里发现了这个,五千两银子的银票,杨二,看不出你蛮有钱嘛!” ......... 第三十五章 小面馆美人如玉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2 本章字数:7479 昨天晚上,杨学艺在被窝里搂住罗飞燕那一身白uāuā的rou发誓,‘你是我最心肝宝贝,是我的命根子。’ 可现在,罗飞燕在他心中已经变成了一颗沾在衣服上的白饭粒,他的最心肝宝贝、他的命根子就是桌上那只信封,里面有五千两银子,比他的ing命还重要。 杨学艺的眼睛红了,他大吼一声扑上去,无晋却轻轻一蹬椅子,椅子撞在杨学艺的ui上,使他失去重心,滚翻在地,杨学艺痛苦万分地抱着桌子ui爬起,一只手抓向桌子,却什么也没有捞到,信封被无晋揣进了怀中,笑yinyin说:“杨二太客气了。” “你这个un蛋!把银票还我。” 杨学艺咬牙切齿爬起来,又向无晋扑去,这一次,无晋一蹬书桌,书桌翻倒,将杨学艺压在下面,桌上的书籍和笔墨纸砚滚翻下来,砸在他身上。 杨学艺动弹不得,他忽然悲从中来,竟哀求起来,“无晋大爷,求求你把银票还我,我愿分一半给你。” “是吗?我真的很感动啊!” 无晋摇摇头,装出一脸感动模样,“其实我不想要你的钱,真的,我其实只想借一本书。” “我把所有的书都送你!”杨学艺有气无力说。 “可是这些书中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怎么办呢?” “你.....你想要什么?” 无晋挑着指甲,他轻轻吹了一下,眯起眼望着杨学艺笑道:“我想要一封信,你是知道的,用这封信来换你的五千两银子。” “信!” 杨学艺呆住了,他明白过来,他下午偷苏翰贞信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半晌,他结结巴巴说:“你说话…….当真!” 无晋一下子站起来,从怀中取出银票信封直接塞到他手中,“这下你相信了吧!” 杨学艺紧紧地捏住了信封,就仿佛捏住了自己的命根子,他有点不可思议地望着无晋,就这么还给自己了吗? “说吧!信在哪里?” “信.....我已经给了皇甫渠,我没有办法拿回来了。” “真的吗?”无晋不相信地问道。 “句句是真,我下午偷到信,就直接跟曹主事去了皇甫渠的府中,把信给了他,我愿向上苍发誓。” 无晋摇了摇头,怜悯地看着他,“真是不好意思,我在你的uáng板夹层里也找到了一封信,你向苍天祈求原谅吧!” 说完,无晋起身便扬长而去,杨学艺眼睛都木了,自己藏在uáng板夹层的信居然也能被他找到,忽然,他疯了似的从怀里掏出放银票的信封,撕开封口抖了抖,从里面飘出了一张和银票一般大小的白纸,上面写着一行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杨学艺喉咙里发出一种野兽般的悲鸣,竟一下子晕了过去。 ....... 无晋慢悠悠地回到当铺,只见苏翰贞在客堂的桌上挥毫写字,五叔皇甫贵拿着一卷纸站在一旁,眼睛里充满了崇敬之意,难得苏刺史来当铺,皇甫贵自然要请他写一幅书法,然后做成牌匾挂在当铺的正堂中。 苏翰贞已经在一幅澄心堂纸上写下了题词:‘以儒济商,民富国强’,下面有一行小字,苏翰贞题。 他一眼看见无晋,急忙放下笔大步上前,紧张地问他:“怎么样,找到信了吗?” 无晋从怀里取出一封信,笑着递给苏翰贞,“是它吗?” “是它!就是它!” 苏翰贞一眼便认出了信封,他接过信打开来,果然是太子的亲笔信,他ji动得心uā怒放,他不知该怎么向眼前这个年轻人表达自己的谢意了,无晋却笑道:“大人不用谢我,就多关照一下我兄长吧!看看有没有可能让他做户曹主事。” 苏翰贞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的,我一定会认真考虑这件事。” 其实苏翰贞也一直在寻找一个适合户曹主事的候选人,作为他的推荐,去和其他推荐者竞争,户曹主事事关东海郡财权,这也是太子对他的重托,他当然十分重视。 惟明无疑是最好的人选,苏翰贞本来一眼便看中了惟明,但半个月前曹主事告诉了他东海郡的势力格局,他才知道东海皇甫氏竟然一直是皇甫渠的势力地盘,这就让他有点犹豫了,一方面固然是他不想过多树敌,另一方面他也有点怀疑东海皇甫氏的可靠ing,会不会是皇甫渠的刻意安排? 直到无晋把皇甫逸表贪渎八千两银子的证据jiā给他,苏翰贞才相信皇甫家族已经和皇甫渠决裂了,再加上这两天他和皇甫渠已经公开翻脸,皇甫渠竟然买通他的幕僚来暗害他,苏翰贞便再无任何顾忌,他可以让惟明成为他的心腹,替他去争户曹主事一职。 也正是因为他决心已定,他才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无晋。 无晋又取出了五千两银子的银票,递给了苏翰贞,“这是皇甫渠收买杨学艺的五千两银子,jiā给大人,大人可以把它用在救济贫弱上,或者救助贫苦孩子读书,总之由大人处置。” 旁边的五叔咧了咧嘴,真是个傻二,五千两银子啊!他不拿出来谁知道。 苏翰贞接过银票,他不lu声è又问:“杨学艺那un蛋呢?” “我估计他应该连夜逃走了吧!否则他怎么赔得起皇甫渠的五千两银子。” “哼!真是便宜他了。” 他向无晋拱手感谢,“无晋,这次多亏了你,我会记住。” 他又向皇甫贵点点头,“多谢皇甫掌柜招待,我告辞了。” 苏翰贞转身便离开了当铺,无晋却拍拍肚子笑道:“五叔,还有没有饭菜,我也有点饿了。” “我也没吃呢!” 皇甫贵从柜台里数了几只银角子,他想起了那五千两银子,没好气说:“吃不起酒楼了,只能吃面,我知道附近有一个小面馆,咱们吃面去。” ......... 初夏的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是月光如华,现在却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他们撑着油纸伞出mén了。 皇甫贵说的小面馆位于几百步外的一条小巷子里,当铺租下也有好几天了,无晋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面馆很小,mén上挂了一幅又破又旧的帘子,是一间得弯着腰才能进来的低矮小屋,小屋里只放了三张上了年头的桌子,一盏昏昏暗暗的油灯,一个老实巴jiā的老汉,这就是面馆给无晋的全部印象。 “老赵,来两碗红烧排骨面,再各加两个ji蛋。” 老汉似乎认识皇甫贵,又笑着问他:“皇甫掌柜,要酒吗?” 皇甫贵正要说不要,无晋却笑道:“来一壶酒,最好再来两盘下酒菜。” 老汉跛着ui走上来,端一个盘子,盘子里是一壶酒,一盘腌ji爪,一盘切片酱羊rou,这是无晋有些遗憾的地方,大宁王朝i自宰牛将判重刑,所以一般都菜馆都吃不到牛rou,只有羊rou。 “你们两位先慢慢喝酒,我给你们下面去。” 皇甫贵给无晋倒了杯酒,他还是对那五千两银子耿耿于怀,“无晋,那五千两银子,你为何不要呢?” 无晋端起酒杯笑了笑,“不过就五千两银子,五叔何必对它耿耿于怀呢?” “你说的容易,五千两啊!”皇甫贵的小眼睛瞪圆了,他想再说无晋几句,可想到银子也没了,说也没意思,不由泄了气,“唉!算了,反正也没有了。” 皇甫贵喝了一口闷酒,就在这时,mén外传来了年轻nv子的声音,“小姐,这里能吃面吗?这么脏!” “我都不嫌弃呢,快来吧!现在应该没人,我喜欢这里的安静,小巷听雨声,多有气氛。” mén帘掀开,一股凉风夹着雨丝迎面扑来,无晋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去,只见进来了两个nv子,确切说是一个丫鬟一个主人,之所以看出是丫鬟,是因为宁朝在服饰有规矩,丫鬟不准穿裙、仆役不准着袍,只准穿短装,丫鬟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穿一件绿短袄,下身是一条水绫缎的绿èu子,略显得丰满,她长一张圆脸,皮肤白净。 无晋的目光又投向旁边nv子,只见她年约十六七岁,瓜子脸,柳叶眉,鼻子高ing,嘴un线条优美,就像画了un线一般,丰润而线条优美,尤其她的肌肤,白yu得晶莹无暇,就像一尊白yu美人一般,她目光锐利得仿佛看透人心,让人不敢和她对视。 nv子穿一条黄è的长裙,上身又披了一件红è短衫,头发简单地梳了一个发髻,盘在脑后,斜ā一支碧yu簪子,梳着刘海,给人的感觉十分简洁清爽,尤其她双耳戴着一对镶着钻石的明月耳坠,光芒闪闪,更给她的清纯中增添了几分成熟的妩媚,无晋心中一阵赞叹,好一个美貌nv子,不亚于书妹妹了。 少nv虽然长得漂亮,但目光却很冰冷,她以为这么晚了,面店应该没人,不料却有两个客人,让她有些失望。 她收了伞,在靠mén边的桌前坐了下来,她和煮面的赵老汉似乎也认识,“赵叔,来两碗ji蛋面,面少一点,一碗辣一碗不辣!” “好的,稍等一下,这边就好了。” 赵老汉先捞起两碗面,给无晋他们端了过来,“让两位久等了。” 无晋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少nv,见她衣饰华贵,光手腕上那个翡翠镯子至少就要价值万金,估计是个富家nv。 但少nv却始终不看这边一眼,看得出她不是做作,而根本就目中无人,那丫鬟倒还不错,见无晋在看她,她的脸竟红了一下。 赵老汉给她们端来两碗热茶,笑着问她,“小姐,怎么连晚饭都没吃吗?” “别提了,我忙着看帐,就忘记吃饭了。” 她脸上笑了一下,顿时如桃uā绽放,显得娇yn无比,使无晋都有点看呆了,心中暗忖:‘哦!原来她是个nv商人,居然有这么漂亮的nv商人,也不知在哪里开店?’ 一走神,筷子却被他不小心碰落,掉在地上,他连忙弯腰去捡,又迅速看了一眼nv孩子的鞋,是一双葱uā绿小布鞋,嗯!鞋面一点都不湿,说明她就住在附近。 皇甫贵感觉到无晋的失态,在下面踢了他一脚,用筷子指指面碗,意思叫他专心吃饭,别看人家nv孩子,无晋脸一热,连忙在衣服上擦一下筷子,便低头大口吃面。 他捡筷子偷看她脚的小动作被少nv发现了,她的脚往裙子中一缩,眼中lu出了极其厌憎之è,其实她一进mén便看见他们了,只是她从来不把男人放在眼中,也最恨哪个年轻男子盯着她看,她听无晋吃面时声音很响,呼噜呼噜的,让她有点反感..... 虽然反感,但也没办法,这是面馆,她也只好装着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不料,这个男子居然故意把筷子扔在地上来偷看她的脚,让她不能容忍了,她恨得牙根直咬,‘这个轻薄男子,怎么像个苍蝇一样,连吃饭都不让别人安宁吗?’ 其实也不怪无晋,他还不太懂大宁王朝的一些风俗,刻意去看nv人的脚是这个时代最无礼的举动之一,这就和后世偷看nv人的ru沟没什么区别,尤其是大家闺秀,她们的裙子都很宽长,走路时都会小心不lu出脚,无晋不知,他头脑中还保留着一些后世的思维,看一下脚有什么关系.... 丫鬟似乎在见过无晋,好像卖是彩票那个,她用小指尖碰了一下小姐手背,手沾着茶水在桌上写:‘我好像见过.....’ 少nv心中正憋了一肚子气,她本想找个安静的小店吃一碗面,体会一下小街巷中夜雨的滋味,幽深的小巷、破旧的小店、善良的老人、还有昏黄的灯光和一碗热腾腾的面,以及霏霏细雨,这是何等温馨lng漫的感觉,偏偏店里有个登徒子,破坏了她闲情雅趣,她狠狠瞪了丫鬟一眼,丫鬟吓得连忙将字抹掉,不敢吭声了..... 皇甫贵要的是小碗面,他先吃完,又喝了两杯酒,便去结了帐,见无晋在喝汤了,便笑着问他:“吃饱了吗?” 无晋放下碗,拍了拍肚子,“饱了,味道很不错,咱们走吧!” 皇甫贵掀开帘子先撑伞出去了,无晋跟在后面,又瞥少nv一眼,少nv正在慢条斯理吃面,无晋经过她背后时忽然感到一股冷风吹来,他浑身一个ji灵,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透气饱嗝,‘嗝——’声音响亮,非常畅快,少nv的手一下子僵住了,她觉得整个房间里都充满了这个男人的气味,她有点吃不下去了,气得她将筷子重重往桌上重重一拍...... 无晋却浑然不觉,掀开帘子出去了,皇甫贵在前面等他,见他上来便低声笑道:“小子,思un了?” 无晋眼皮翻了翻,“谁说的,我只是好奇,这么娇贵的小姐居然来小面馆吃面,也不知道是谁家的?” “别想转弯抹角打听,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家的,不过我看出来了,这个小姐蛮讨厌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讨厌我吗?我不觉得,我觉得她对我有点意思。” “少臭美了,你那样不停地偷偷看人家,人家不讨厌你才怪,还喜欢你?没见过你这样脸皮厚的人。” “说不定这是缘分啊!她就喜欢我偷看她。” 无晋今天心情很好,他也不打伞,在雨中扯开嗓子高声唱了起来,“李家溜溜的大姐,看上溜溜的他哟.....” “脑子有病!”小面馆里传来了年轻nv子低低的骂声。 ........ (四千五百字大章,其实是二合一两章,老高求推荐票啊!已经落后了! 第三十六章 无耻的人和有品的官(上)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2 本章字数:6713 (加更求票!晚上正常更新 --------- 次日清晨,雾气笼罩着维扬城,街上行人明显多了,车来车往,挑担抬箱,石板路上被踩得哒哒直响,普通百姓们开始了一天生计的忙碌,这是一个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清晨。 别驾皇甫渠的府邸里却是另一番情景,皇甫渠怒火万丈,一记耳光将曹主事原地打了一个转,他就像一只饿了几天的秃鹰,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个没用的下属,眼中喷出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了。 “人呢!他人到哪里去了?” 曹主事捂着脸,低下了头,嘴un哆嗦着道:“昨天下午他说他已经得手了,约我去百uā楼碰面,把信jiā给我......可我等了他一个时辰也不见来,我赶去他住处......却发现房间凌lun,他的衣服钱物都没了.....他、他估计是跑了。” “跑了!拿着我的五千两银子跑了?” 皇甫渠眼睛都急红了,还有人敢吞下他五千两银子跑路的,这....这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你去找了没有!他能跑到哪里去?” 皇甫渠的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曹主事吓得像只即将要被做实验的小白鼠,浑身发抖,“我...我去找了。” “那找到什么了,他人呢!” “我去码头.....听说昨晚有条去....齐州的船。” “你他娘的白痴一个,滚!” 皇甫渠恨得一脚将他踢翻,曹主事如获大释,连滚带爬地跑了,皇甫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iong中怒气翻腾,心中郁闷之极,白白丢了五千两银子啊!本来昨天已经搞到信了,那个该死的un蛋却不及时给自己,结果发生了变故...... 他渐渐冷静下来,也开始意识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既然已经得手,那他就不会跑,自己还答应他事成后再给三千两银子,除非是.....苏翰贞出手了。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皇甫渠怀疑那五千两银子已经在苏翰贞的手上了,他目光yin鹜地盯着大mén半天,一咬牙,不行!那五千两银子他无论如何得要回来。 .......... 今天皇甫惟明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那个惹人厌恶的杨学艺居然辞职走人了,就仿佛他身边的一所茅厕忽然消失了一样,令他心旷神怡。 惟明轻快地坐下,今天事情不多,衙役送来几份华亭县的户籍文书,需要他抄誉一份作为存档。 他刚提起笔,一名衙役在mén口笑道:“惟明,大人叫你去呢!” “好的,我这就去。” 皇甫惟明放下笔,跟着衙役去了,走进前面的刺史办公房,只见苏翰贞正背着手在房内来回踱步。 “惟明,你来了。” 苏翰贞看见了他,连忙笑着摆摆手,“快进来坐!” 皇甫惟明已经在郡衙工作好几天了,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苏翰贞,苏翰贞的态度十分热情,给他搬椅子,又亲手给他倒茶,令惟明心中有些受宠若惊。 “前两天我事务太忙,也没有时间考虑你的事情。” 苏翰贞在他对面坐下,笑眯眯问他:“怎么样,在这里还适应吧!” 惟明恭恭敬敬回答:“回禀使君,学生非常适应。” 苏翰贞点点头,“杨学艺已经辞职而去,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幕僚,以后你就要辛苦一点了。” “学生愿为使君效力。” 苏翰贞沉yin一下,又缓缓说:“东海郡历来是朝廷的财税重地,朝廷甚至有‘十分税赋,三分取之东海’的说法,可见东海郡的财税重要,而户曹更是东海郡衙六曹司的核心,户曹主事已经空了两个多月了,郡县诸位大人都一致认为须择贤而仕,我也同意这种方式,我看大家都推荐了贤才,我就在想,我也应该有所考虑,不知贤侄.......” 惟明大喜过望,苏刺史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要推荐他为户曹主事,这是他以及整个家族都梦寐以求之事,千呼万唤始出来,此时他不再推迟,一躬到底,“学生愿听使君安排!” “好!既然你有这个愿望,那我推荐你为候选人。” 苏翰贞十分感慨地拍了拍惟明的肩膀,“你有一个能干的好兄弟,有什么难事多找找他商量。” 惟明一怔,心中不由暗暗思忖:“难道今天之事又和无晋有关?” ....... 惟明离开了,苏翰贞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又不由想起了无晋,这两兄弟一文一武,皆是顶尖的人才,他看过惟明写的文章,颇有一种雄才大略之势,而且语句含蓄,却不失锋芒,是一种棉里带针的风格,他非常欣赏,而他弟弟无晋,虽然只有十七岁,但做事老辣,滴水不漏,完全和他的年龄不符,这两兄弟若都能为己用,必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惟明估计没有问题,他还是比较热衷于功名仕途,但无晋却看不透,他的所作所为,都有一种神秘的感觉,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就在苏翰贞思绪万千时,他身旁响起了一串酸溜溜的干涩笑声,“哈哈!恭喜苏大人又得良才了。” 苏翰贞一回头,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了,一股怒火从心中燃起,眼前站着的竟然是别驾皇甫渠,他居然还有脸来见自己。 苏翰贞喜怒不形于è,他淡淡问:“原来是别驾大人,有事吗?” “其实没什么事.....” 皇甫渠的笑容很尴尬,一双金鱼眼想挤出一丝诚恳,可偏偏挤出的是一种伪善。 “我觉得我们之间似乎有点误会,我想和刺史大人谈一谈。” 苏翰贞不由暗暗冷笑一声,如果那封信被他拿到了,那他们之间就不是有点误会那么简单了。 虽然鄙视此人之极,但在没公开撕破脸之前,苏翰贞还是会保持官场上的礼节。 “皇甫别驾,请屋里坐吧!” 皇甫渠见苏翰贞没有和自己翻脸,他心中又生出了一丝希望,他背着手笑呵呵走进刺史房,也不等苏翰贞客气,便一屁股在客椅上坐了下来,苏翰贞克制住心中的反感和怒火,命衙役给他倒了一杯茶,他也坐了下来。 “别驾有什么事吗?“ 皇甫渠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苏翰贞的脸è,见他表情平淡,心中暗忖:‘难道杨学艺并没有偷走他的信吗?又不想还钱给自己,所以才逃跑,很有这个可能,如果是这样,那自己提出要钱,也没有什么不好开口,罢了,五千两银子啊!怎么能这样白白打水漂。’ 想到这,他便厚颜对苏翰贞说:“是这样,苏大人有个幕僚叫杨学艺吧!他借了我五千两银子,我听说他昨晚连夜跑了,我就想问问苏大人,这五千两银子的借款该怎么算?” 苏翰贞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他当了十几年官,什么样的小人都见过,还从来没见到这么无耻的人,居然还想把那五千两银子要回去,他心中暗暗摇头,这个人是怎么当上官的?还是县公,街头的无赖unun都比他品格高尚。 “别驾大人,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此事,既然杨学艺借大人的银子不还,那别驾大人不妨去县里告他一状,可以通缉捉拿他归案,至于别驾大人的损失,我深表同情。” 说完,苏翰贞端起了茶杯,“送客!” ......... 一大早,无晋来到了晋府当铺,按照今天的计划,五叔是要四处去送请柬,邀请一些同行和名望人士参加当铺明天的开张典礼,时间很紧张,所以无晋便打算出一把力,替五叔去送几张请柬。 今天是五月初三,是维扬县民间的树神节,每年这一天,便有无数民众涌去东城外的那棵神树下叩拜,祈求树神保佑自己柴火兴旺,而八仙桥是去东mén的必经之路,所以今天的八仙桥也人来人往,格外拥挤热闹,去城外的人带着一颗虔诚之心,从城外回来的人则拿着一根小树枝,因为‘财’和‘柴’同音,求树神其实就是求财。 无晋走上八仙桥便有些犹豫了,今天八仙桥上的人流量是平时的两三倍,拥挤不堪,几乎是人挤人、人挨人,偏偏这一带就只有这一座桥,据说是为了什么风水格局,当地人mi信得很。 八仙桥是一座木桥,已经有两百年历史,十分老旧了,这么多人挤在上面,桥开始摇摇晃晃,吱吱嘎嘎作响,仿佛随时要坍塌,许多人都吓得叫起来,“不要再上人了,桥要塌了!” 更多的人是抱怨,“这桥破旧成这样,县里怎么不修一修?” “听说商人们已经向县里jiā申请书了,应该快修了。” ....... 无晋走在最边上,贴着栏杆慢慢向前移动,他心中也一样抱怨,这座桥确实太破旧了,就在这时,只听城外‘砰!’地一声响,一只烟火腾空而起,在神树边缘炸开了,这是树神显灵的时刻到了,顿时河流两岸无数人都向树神方向跪倒,祈求树神保佑发财。 桥上也一阵unlun,本来就拥挤,再加上很多人要磕头,意外便在这时发生了,只听‘咔嚓!’一声,一根丈许长的护栏被挤断了,紧靠护栏的一个年轻nv子一声惊叫掉进了河中。 “有人落水了!” 桥上众人大喊起来,顿时一片unlun,紫桐河有六丈宽,虽然只是一条小河,但水很深,水下暗流湍急,此时正是暮un时节,河水依然冰凉,河中nv子显然不会游水,在水中拼命挣扎,大喊‘救命!’眼看要沉下去了,清晨河面有雾,很快落水nv子便被雾气笼罩,不见了踪影,她的父母吓得跪在桥上嚎啕大哭起来。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黑影一跃跳进了河中,正是无晋,他在桥北,离nv子落水之处还有一点距离,但他见落水nv孩形势危急,也不及多想,脱了鞋和外裳,跳上护栏紧走几步便跃下了河中。 “有人去救了!” 所有人目光都向河面望去,却被雾气所挡,看不见任何东西,更多人奔跑去找竹竿和绳子,这时nv子已经被河水冲出去十几丈远,水面上已经看不见了,无晋的水ing极好,他潜水很深,一路急游,速度极快。 河水清澈,光线朦胧的水下,他很快便找到了在水中挣扎的nv子,他已经游到年轻nv孩的下方,只见她的裙子像伞一样漂在水面,人在水中拼命挣扎折腾,上下起伏,虽然有点不雅,但无晋救人心切,他从下面一把抱住了nv子的大ui,奋力将她向上托去,nv子心中害怕慌lun之极,忽然感到有人救她,她本能紧紧将无晋的脖子抱住,‘哗!’水bo翻腾,无晋将落水nv子托出了水面。 “出来了!” 有人忽然看见了他们,立刻大喊起来,岸上桥上顿时响起一片掌声,几个等在岸边的男子伸来竹篙,大声呼唤:“这边,快游过来!” nv孩的裙子宽大,将无晋的头罩住了,他好不容易才将裙子从头上拉开,这才长长地喘了几口气,又奋力将nv子托在他后背,反手将她裙子拉拉好,对她大喊:“你抱紧我脖子!” 落水nv子神智已渐渐清醒,她顺从地抱住无晋的脖子,浑身无力地趴在他后背,不停地在他耳边小声感谢:“多谢恩公!多谢恩公救奴家!” 无晋奋力向岸边游去,很快他一把抓住竹篙,借助竹篙的拽力背着年轻nv子爬上了岸,紫桐河两岸顿时一片欢声雷动。 nv孩的父母冲上前抱住了nv儿,“我的儿啊!你没有事吧!” 年轻nv子也哭道:“若不是恩公相救,nv儿已命丧黄泉,恩公在哪里?nv儿一定要拜谢他!” 她的父母这才反应过来,四下张望,无晋已不见了踪影,有人大喊:“你们的恩公已经走了!” 恩公已经走,他们只好向无晋离开的方向拼命磕头,心中念一千遍菩萨保佑恩人。 树神节落水事件终于引起了县衙对八仙桥的重视,三天后,县令张容亲自来八仙桥视察,但结果却令人沮丧,张容只命人换了断掉的护栏,他认为八仙桥还能再续用五年,县衙资金紧张,暂不列为他任期内的修缮工程。 ....... 第三十七章 无耻的人和有品的官(下)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2 本章字数:6134 无晋心中抱怨八仙桥破旧,一路小跑从侧mén进了当铺,他换了一身干衣服,又擦干了头发,这才端一杯热茶进了大堂,落水事件似乎对当铺没有半点影响,只见五叔皇甫贵托着腮,愁眉苦脸地坐柜台上,手里无聊地拨nong着算盘,罗秀才则坐在一旁长吁短叹。 “五叔,出什么事了,请柬呢?” “哎!”皇甫贵长叹一声,“无晋啊!别说请柬,咱们的店都有可能开不成了。” 无晋笑问:“五叔,有这么严重吗?” “是很严重啊!秀才,你来说吧!” 罗秀才也叹口气说:“刚才我去变更商帖,你知道,开新店必须要变更商帖,否则不准开业,郡里没问题,jiā了五两银子,顺利变更了,关键是县里,丁县丞死活不肯给我办理,我偷偷塞给他五十两银子,他也不干。” “为什么?”无晋愕然。 “还能为什么,咱们办博彩得罪张县令了呗!” 皇甫贵恨声说:“人家理由光面堂皇,维扬县当铺名额已满,不能再开新当铺了,就这么简单,你也没办法。” 无晋想了想便说:“那咱们索ing也不变更了,就继续用关记当铺的商帖,牌子也不换。” “绝对不可能!” 罗秀才的头摇得跟拨lng鼓一样,“东主变更,就必须换商帖,再说....关记当铺的旧商帖已经被丁县丞没收了。” 罗秀才无奈地叹了口气,无晋沉思了片刻又问他:“你见到张县令了吗?” “没有,张县令正好不在衙mén。” “那昨天秀才叔不是去过县衙吗?我是说办商帖之事。” 罗秀才摇了摇头,“我昨天上午去的是郡衙,下午又去采办开业的uā篮条幅之类的物品,今天一大早才去县衙。” 皇甫贵不明白无晋问这些是什么意思,他开业心急,便急道:“无晋,你看看能不能去找一下苏刺史,请他帮个忙,给县里打个招呼,让县里给咱们的商帖办了。” 无晋摇了摇头,“这件事我不想麻烦苏刺史。” “那我们就送重礼!”皇甫贵发了狠,“我今晚去一趟丁县丞家,他看不上五十两银子,我就送他五百两银子,我就不信了,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丁县丞会不要这钱?” “五叔别急,总归要找到张县令先试一试,不行再去送礼也不晚。” 无晋问罗秀才要了办商帖的资料,笑道:“这件事我先去想办法吧!五叔正常去送请柬,无论如何我们今天一定要把商帖办下来。” ........ 无晋离开了当铺,叫了一辆马车向县衙而去,虽然他没有和罗秀才一起去,但听罗秀才的口气,县令张容并不知道他们办商帖这件事,是那个丁县丞为讨好张容而刻意刁难他们。 按照无晋前世的经验,丁县丞要么是为了讨好张容而刻意刁难他,要么就是像五叔说的,衙mén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其实和官府打jiā道,塞钱送红包也是很正常之事,无晋在前世遇得多了,但他有个臭脾气,他给送钱要心甘情愿,那丁县丞如果和和气气地替他们把事情办了,然后再暗示罗秀才一下,他晚上去送礼,那他心里也愿意,他最恨那种卡着不给办事,一定要收了钱才肯做事的人,那他宁愿不给这个钱。 无晋来到县衙前,大mén口正好站着一名当值的衙役,无晋上前躬身笑道:“差官大哥,请问张县令在吗?” 衙役打量他一眼,见他个头比自己高,胳膊比自己粗,穿得也比自己好,便懒洋洋问:“在呀!老弟有事吗?” 无晋取出一锭三两的碎银子悄悄塞给衙役,笑着说:“差官大哥替我给张县令传个信,就说皇甫无晋求见他。” 钱财暖人心,衙役立刻笑得眯缝了眼,“皇甫老弟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传信。” 他转身向县衙内跑去,无晋背着手站在石狮前,凭他商场十年的经验,这个张容一定会见他。 片刻,衙役跑了出来,气喘吁吁说:“皇甫老弟.....我家县令请你进去!” 无晋笑眯眯地拱了拱手,“多谢差官大哥,烦请带个路吧!” “自然,这边请!” 无晋来找张容也是计划了很久之事,虽然他有苏翰贞为后台,但毕竟郡官不如县管,得罪一百个黄四郎都没关系,得罪皇甫渠也不要紧,可得罪了维扬县的父母官,他以后还想不想在维扬县un了,无论如何,他都有必要找一趟张容。 无晋并不担心张容会趁机报复自己,就凭他在前世十年商战打拼出的看人经验,他觉得自己能把握住张容的脉搏。 堂堂帝国宰相的次子,出任大宁帝国财税重镇维扬县的县令,这样的人是真正的世家子弟,严格的教育,高雅的气质,有强大的官场后台,有远大的理想,他是不会把自己这种小人物放在眼里,更不会像五叔说的那样,一场博彩就得罪了他,无晋相信,宰相之子至少应有宰相一半的气度。 如果他真会因博彩之事恨自己入骨,那这个张县令就太没品了,他的父亲也不会把他放到维扬县来。 当然,张容也不会忘记博彩之辱,所以他皇甫无晋要来,要给张容一个低姿态,至于苏翰贞会怎么想,那是祖父和大哥的事情,与他无关。 无晋走进了县令办公房,只见张容正坐在桌前批阅卷宗,运笔如飞,全神贯注,衙役不敢打扰,给无晋施了个眼è便退下去了。 无晋站在一旁耐心等待着,他也一言不发,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了,张容依然不抬头,面沉如水,批阅好一本卷宗,他又换了一本。 无晋则背着手凝视着mén外,望着天空悠悠的蓝天白云,他忽然想起了他所乘坐的那架失事飞机,那架飞机在雷鸣风暴中将一艘大船撞毁了,此时应该还静静地躺在海底吧! 他又想起了前世他第一次做生意时的情景,那时他是第一次摆摊,几个考上大学的nv生来买皮箱,每只箱子他只赚了五十元钱,有一个圆脸大眼睛的nv孩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张容目光一挑,见他依然从容镇定,冷冰冰的脸上终于lu出了一丝笑意。 “坐吧!”他用笔一指椅子。 “多谢县令!”无晋坐了下来。 “上茶!” 张容又吩咐一声,一名衙役连忙端上一杯茶,他惊讶地看了一眼无晋,居然见县令不跪,县令还给上茶,这是头一遭遇到。 “你有点与众不同啊!” 张容放下笔淡淡笑道:“别人见我都要跪下行礼,可你非但不跪,还能在我面前思绪万千,我来问你,你有何凭恃?苏翰贞吗?” 无晋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回答道:“回禀大人,和苏大人无关。” 张容其实已经把无晋的老底mo清楚了,一个皇甫家的偏房庶子,上岸才十几天,和苏翰贞也不过是路上认识,没有任何背景后台,但他却有胆识在维扬县搞博彩,别人或许只看到这一步为止,但张容却看得更深,就是因为这次博彩,皇甫家族成功地和苏翰贞建立了关系,由此可见,这个年轻人并不简单,现在他也很想知道,这个年轻人为何敢对自己不跪? 张容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问:“既然和苏刺史无关,那是为何?” 无晋欠身笑道:“我听说京城的平民老农若是兴致所来,也敢堂而皇之进相国府和宰相大人辩论一番天下大事,大宁王朝有这样的贤相,自然也就有张县令这样的非常之官。” 无晋也从马步云那里知道了一点点关于张容的传闻,这个张容平生最大志向,就是要像他父亲一样,成为百官之首,成为大宁帝国的宰相,而他平生最敬佩的,就是自己的父亲。 因此,无晋不着痕迹的一记马屁让张容感到了一丝受用,他脸上的笑容更加宽和了,便微微一笑,“你给我老实jiā代,那天一千两银子的头彩是不是那个人真的中了?” 无晋摇了摇头,“不是!只是一个巧合。” 他便将张包子中头彩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没有一点水分。 “原来是这样,真是天意啊!” 张容自言自语地叹了口气,他忽然脸一沉,冷冷地对无晋说:“难道你不怕我追究你的舞弊之罪吗?” 无晋笑了笑。“我想,如果张县令要追究我的罪,那十年之后,我出狱时,维扬县令应该还是张县令。” 张容一怔,他目光冷峻地盯着无晋,半晌,他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好一个年轻人,果然是与众不同。 如果说张容接见无晋是因为他看透无晋办博彩的幕后之意,对这个年轻人感兴趣,那么现在,他忽然发现自己也有点喜欢上了这个年轻人,试想,谁敢对他说实话?但这个年轻人却说了实话,这不是一种大胆愚傻,而是一种大聪明,他知道有苏翰贞在,他不会入狱,但他却用这种方式向自己认了错,给足了自己面子。 张容年纪也不大,今年只有三十岁,也可以算是年轻人,年轻人在一起,更容易互相理解,他对无晋竟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好吧!博彩之事我不计较了,希望你以后不要用舞弊来谋取暴利,好好做正经生意。” 其实无晋的后背已经湿透了,他是在走钢丝绳,他只有有一丝失误,就会ji起张容的逆反心理,认为他是仗着苏翰贞的后台故意来挑衅,铁定要拿他入狱,一千个马屁也没有用。 民有民品,官有官品,这是无晋无数次和官员打jiā道中得出的经验,官品就在于包容,他们会顾及自己名声,会爱惜自己羽má,不会和一个小民过不去,越是高官,越是谦虚,越是名mén子弟,就越有涵养,一个宰相的儿子,首先不能想他是纨绔子弟,而应是一个有品的官,这种品格是来自于他的家庭,他的教育,他们非常在意自己的官场形象。 所以无晋反复问罗秀才究竟有没有见到张容,就是这个原因,他相信只是丁县丞的个人意思。 作为一县父母官,作为一个宰相之子,他即使要报复苏翰贞,他也不会对一个小民下手,用为难商帖这种芝麻小事,虽然是可以报复苏翰贞,但那样就显得他太没有官品了,传出去,只会在官场上被人耻笑。 而现在看来,这个张容确实不一般,很有城府,也有宰相的心iong,此人将来前途无量,无晋忽然有一种感觉,就算他将来不在维扬县了,也不要和这个张容为敌。 这时,无晋取出了办商帖的资料,恭恭敬敬递上去,“今天前来,还有一件事烦请县令大人。” 张容看了看资料,便当即提笔在上面签了字,他当然知道无晋不是为了办商帖来讨好自己,而是他对自己有一种惧怕,正是这种惧怕让他感到了一丝得意,有苏翰贞做后台又如何?他还是得向自己低头。 “可以了,凭我的签字,你可以去丁县丞办理商帖。” “多谢张县令!” 无晋深施一礼,转身要走,张容却叫住了他,“你等一下!” 第三十八章 贪公钓急鱼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2 本章字数:5505 无晋停住脚步望着他,张容却冷下脸说:“丑话我要先说在前面,我是看在你诚恳来认错的份上,才对你博彩舞弊之事既往不咎,但并不表示我以后就会次次饶你,你记住了,一是一,二是二,你若再敢违法,我一样抓你下狱!” “多谢张县令警诫,小民告辞了!” 无晋一拱手,便大步离去了,张容望着他的本影,不由又想起了苏翰贞,既然皇甫家投靠了他,那皇甫渠必然会和他翻脸,邸报上不是写了吗?皇叔坐赃去职,这倒是有好戏看了。 张容转身进房,忽然见一名衙役匆匆跑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中年人,他不由一愣,中年人是他京城的家仆洪叔。 “洪叔,你怎么来了?” “是老爷让我来的,给二公子送一封信。” “进来说吧!” 中年人叫张洪,是张容父亲从小的书童,虽然是家仆,但地位很高,张家的晚辈都得叫他一声洪叔,父亲居然派他来给自己送信,说明有大事发生了。 张容急忙展开信,有两页信纸,但相国写字很大,因此内容并不多,父亲在信中警告他,不要有任何贪赃之事,不要贪图蝇头小利而毁了前途,要爱惜自己羽má,苏翰贞是一个清官,太子才放他来东海郡,不要被他抓住把柄,东海郡财权之争,要他置身事外。 张容不由陷入了沉思,他不得不承认,父亲这封信来得非常及时,这些天他也在反省,他在博彩之事上被苏翰贞击败,很大程度上他是被黄四郎所牵连,黄四郎的愚蠢让他在那件事步步被动。 尤其这次皇甫逸表被扳倒,无疑是一记警钟,将他敲醒了,他若想走得更远,爬得更高,他就得从钱yu中拔身出来,否则,他永远不是苏翰贞的对手。 “二公子,老爷还有一个口信,让我带给你。” “什么口信?” “老爷说,下个月,刑部高i郎可能要来东海郡视察,来者不善,让你千万小心了。” 张容吃了一惊,高恒可是楚王的坚定支持者,他来东海郡做什么? 就在张容狐疑不定之时,一名衙役在mén口禀报:“大人,黄四郎送来一份请柬,邀请大人晚上去赴宴!” 正说这件事,他便来了,张容脸一沉,“告诉他,我晚上有事,不去!” 张容走了几步,他忽然下定了决心,快步走到书桌前,打开一只上锁的ou屉,取出一只檀木盒子,这是一个月前黄四郎送给他的一张银票,一万五千两银子,条件是推荐黄家长子黄峻参选户曹主事,事成之后再付一万五千两银子。 现在他不想过问黄家之事了,张容一招手,将他的心腹幕僚叫上前,把盒子递给他并嘱咐:“你去一趟黄府,找到黄四郎,亲手把这个盒子还给他,什么都不要说。” 张容背着手望着幕僚走远,他嘴角lu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知道,有一个人会欢喜地收下这一万五千两银子。 ........... 黄四郎做梦也想不到,县令张容会将一万五千两银子还给了他,这意味着什么,难道这就意味着张容放弃了黄家?黄家失去了张容这个后台吗? 黄四郎紧张得整个半天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他心慌意lun,心中非常烦躁,这次争夺户曹主事,黄四郎也是势在必得,而且黄家呼声很高,在六个大家族中,只有关家、皇甫家和黄家推荐的人选有好的功名在身,实际上也就是他们三家的竞争。 眼看户部主事的竞选既然开始,偏偏这个时候,张容退回了一万五千两银子,不仅是他们黄家丢掉了这个后台,而且也意味着张容退出了户曹主事的参选,没有了张容的推荐,黄家很可能就会失去参选资格。 “砰砰!”敲mén声响了,外面传来了长子黄峻的声音,“父亲,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想了整整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名堂来,黄四郎不由有些泄气了,mén吱嘎一声开了,黄峻从外面走了进来。 黄家和皇甫氏家不同,东海皇甫氏是一个大家族,子孙昌盛,拥有几百名家族成员,而黄家只有三兄弟,黄四郎虽然叫四郎,但他却是长子,他的三个哥哥都夭折了,他还有两个弟弟,三兄弟各有两个儿子,再加上两个年幼的孙子,一个家族只有十一个男子,显得子嗣十分单薄,而且家族的大部人都没有怎么读书,个个斗勇好狠。 但唯有黄四郎的长子黄峻是例外,黄峻是黄家唯一的读书人,而且在去年乡试中还考上了举人,尽管名次排在最后几名,但毕竟得到了举人的头衔,他就成了黄家唯一的希望,黄四郎做梦也希望儿子能做官,对他寄予了最大的希望。 黄峻走进屋子劝黄四郎说:“父亲,事情既然发生,逃避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另想他策。” 黄四郎叹了口气,“我没有逃避,我也在考虑对策,只是我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来,心中焦急啊!” 黄峻坐了下来,微微一笑,“父亲,或许我倒有一个对策。” “啊!” 黄四郎大喜,连忙催促他:“你快说,什么好办法?” “父亲,我听说皇甫家推荐的人选皇甫惟明做了苏刺史的幕僚,这件事父亲听说了吗?” “这件事我好像听说了,而且皇甫渠因此大发雷霆......” 黄四郎忽然反应过来,猛地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改走皇甫渠的路?” 黄峻点了点头,“我听说皇甫家内部闹了分裂,皇甫老爷子带着孙子惟明投靠了苏刺史,而皇甫旭虽然还想靠皇甫渠,但他儿子琢yu的ui被打断了,至今凶手不知,所以我敢肯定,皇甫渠不会再举荐皇甫家的人参选户曹主事,不如我们去投靠这个皇甫县公,从他那里得到这个名额,父亲看如何?” 黄四郎重重一拍自己脑mén,长叹一声:“还是我儿想到了对策,亏我还苦思了一个下午。” “父亲,那事不宜迟,明天就是最后的报名截止日,我们今天就得确定下来。” 黄四郎点了点头,一咬牙恨声道:“并非是我们不仁,而他张容不义,好!我今晚就去找皇甫渠。” 停顿了片刻,黄峻又yin险地笑了笑,“听说皇甫贵的当铺要开张了,父亲不想去祝贺一下吗?” .......... 皇甫渠做梦也想不到黄家会来投靠自己,望着桌上一万五千两银子的银票,他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他正在为失去五千两银子耿耿于怀,忽然天上又掉了馅饼,一万五千两银子砸在他头上,不止是一万五千两银子,这只是一半,若黄家最后能夺到户曹主事,另外还会再付一万五千两银子。 “黄老弟,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谦让是必须的,皇甫身为东海郡别驾,又有楚阳县公的爵位,他怎么能随便接受一个商人的贿赂呢?否则会有失他的身份,当然,银子也是必须要的,进了他府mén的银子,还没听说能逃出去过,就看黄四郎怎么给他安放一架上梁梯了,他目光热切地向黄四郎望去,希望他能说出仙乐一样动听的声音。 黄四郎心中暗骂,脸上却笑开了uā,两根黄è的鼠须左右翘起,无比诚恳地说:“这是小人孝敬县公的一点心意,我上mén拜访,怎么能空手而来,这是最起码的礼节,就算父母兄弟之间也不能空手上mén吧!县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再说官场上的规矩小民也懂一点,我知道县公一向清正廉洁,不会轻易收礼,但官场的规矩县公也得遵从一二,否则让别人的官怎么当下去,县公就算是为了同僚之谊,委屈一下自己,请县公笑纳。” 黄四郎轻轻将银票向前推了一下,他倒不担心皇甫渠不收,而是担心皇甫渠嫌少。 皇甫渠眼睛都笑眯了,他叹了口气,“人情世故,礼尚往来,本官也身不由己啊!” 银票便进了他手中,随即又进了他的袖中,他眉má一挑,又假装叹息一声:“说起来我这两天心情还真不好,怠慢了黄家主了。” 既然别驾大人已经说心情不好了,那黄四郎总不能装傻没听见吧!他立刻关心地问:“不知县公有什么烦恼事?” “哎!说出来真丢人,我平时最喜欢收集名瓷,可昨天不小心把一只心爱的钧窑茶杯失手摔碎了,我难过得一夜都没睡好觉,你看看,我眼睛现在还肿着呢!哎,我的钧窑啊!我怎么会这样不小心呢?” 说完,皇甫渠痛心无比,泪水都掉下来了,黄四郎都听得呆住了,钧窑瓷器从来都是皇室贡品,极少外流民间,东海郡也能搞到,但价格非常昂贵,一个茶杯最少也要五千两银子,合着这位皇甫县公还是嫌钱少啊! 可是一万五千两银子已经不见了,黄四郎就像一条上钩的鱼,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忽然有点理解皇甫旭为什么离不开皇甫渠的原因了,他应该也是和自己一样,已经身不由己。 既然已经吞了鱼饵,黄四郎也摆不掉了钩子了,除非他想白白损失一万五千两银子,他只得心一横,笑着说:“真是巧了,我家里也有一只钧窑茶杯,不妨拿给县公配对。” 皇甫渠脸上的笑容淳朴得就像一个多捕了几条鱼的老渔翁,他笑眯眯地提醒对方:“黄家主听错了,我说得是一对茶杯。” 黄四郎眼前一黑,险些当然栽倒........ 黄四郎一脚深,一脚浅地离开了皇甫渠的妖dong,在他看来,皇甫渠就和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没什么区别,他的两万五千两银子就这么没了,而且这只是一半,事成后还要给另一半。 不过稍微让黄四郎感到略有点欣慰的是,皇甫渠拍iong脯保证了,户曹主事肯定归他儿子,若不成,他分文不收。 还有一件事情让黄四郎颇为疑uo,自己从前可是县令张容的人,皇甫渠居然一点也不问自己和张县令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他不怕得罪张容,可看他的样子,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悖于常理,这就让黄四郎心中隐隐不安,他总觉得这件事有点不那么可靠。 .......... (求推荐票!公布一个皇族普通群,7-6-2-8-9-8-7-7,有兴趣可以加一加,严禁不雅图片 第三十九章 雪肤花貌动人心(上)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2 本章字数:4004 给大家说明一下,以后更新时间改为早七点和晚七点,半夜不更新了,现在发出一章,半夜12点时大家就不要等了,对喜欢半夜看书的书友说声抱歉。 ----------------------- 无晋成功地办下了商帖,这令皇甫贵欣喜若狂,不仅仅是为他省下了五百两银子,更重要是张县令放过了他们,这就意味着他们能在维扬县继续把生意做下去了,这是皇甫贵心中最大的一块石头,如今这块石头消失了,怎么能令他不高兴。 既然有了商帖,皇甫贵立刻变得干劲十足,他让罗秀才和两个伙计四处去送请柬,又亲自跑到书画社,请名匠裱糊苏翰贞的题字,‘以儒济商,民富国强’这八个字,他将挂在大堂正中,作为他皇甫贵的励志座右铭,当然,如果苏翰贞写的是‘海纳百川,财源滚滚’,一样也会成为他皇甫贵的励志座右铭,关键不在写什么,而是谁写的? 所有人都跑出去办事了,无晋一人留在店里看店,他坐在掌柜的高椅上,一手托腮,一手拨nong着算盘,显得十分无聊,这时,似乎有几个人影走进了当铺,无晋头也不抬,懒洋洋说:“当铺还没有开张,改天再来吧!” 没人搭腔,无晋诧异地抬起头,却不由一怔,只见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站在mén口,他笑着向无晋拱拱手,“小哥,打扰了,我们是齐瑞福商行的,想随便看一看,可以吗?” “没问题!请随意。” 无晋听他说‘我们’,不由向他身后望去,只见他后面出现了两个少nv,无晋眼睛一亮,他首先看到了那对戴在她晶莹耳垂上的钻石明月耳坠,光芒闪耀,又看到了她美yn绝伦的脸庞,这不就是前天晚上在小面馆看到那个小姐吗?原来她是齐瑞福商行的小姐,难怪这么娇贵,他听五叔说过,齐瑞福商行可是大宁王朝三大商行之一。 少nv已经换了一身淡绿è的长裙,脸上依然是那样冰冷,依然是那样美貌,她旁边的丫鬟一眼看见了无晋,认出他来了,她有些腼腆地抿嘴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但少nv却当什么也没看见,背着手站在mén口,目光却瞥向当铺内。 她听人介绍这家新当铺布置有特è,便亲自来察看,不料,开当铺的居然就是前晚吃面时遇到的那个轻薄男子,这让她又想起无晋偷看自己的脚,心中顿时气恼起来,可既然来了,又不好转身走掉,她有些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无晋见她放不下面子,便笑道:“进来看吧!这不是我的店,和我无关。” 少nv听说不是他的店,便慢慢走了进来,但还是冷着脸不跟他打招呼,这让无晋心中有点不舒服了,他本来是好心邀她进店,但她连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不想打招呼,笑一下也行呀!干吗这么冷冰冰的,自己又没欠她钱,齐瑞福商行就了不起吗?无晋也懒得理他们了,只冷眼旁观。 尽管这少nv年轻美貌,但举止却很有派头,她背手一边踱步,一边打量当铺的布置,她明显对矮柜台和宽背圈椅感兴趣,似乎也是冲着这两件新事物而来,在无晋的后世,几乎每个银行都是这种风格,柜台尽量矮,给顾客提供舒适的座椅等候,并在柜台前请客人坐下。 但这个朝代却没有这些,凡是当铺钱庄之内,都是高柜台,铁栅栏,店里人高高在上,俯视着客人,也没有什么椅子给人坐,更没有保护客人隐i的意识,看似保安严密,其实没必要,店里都有护卫,即使抢了钱也逃不出维扬城,这主要是一种习惯和心理原因。 少nv坐上宽背圈椅感受了一下,周围人都看不见她了,她点了点头,对中年男子说:“刘叔,他们这种布置不错,你要记住了吗?” 中年男子连忙躬身答应,“小姐,我记住了。” 无晋抱着胳膊趴在柜台上,看着这个少nv,他也没有吭声,他想知道这个少nv到底想做什么?这时他才知道,原来这个少nv是来抄袭他的创意。 至始至终,少nv根本就没看无晋一眼,她参观完当铺,转身便要走了,无晋终于忍不住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算逛菜园子,也得给主人打个招呼吧!” 少nv停住了脚步,其实她也明白,那就是无晋的店铺,学习了人家独到的布置,就算不谢,也该打个招呼,可让她向这个轻薄男子打招呼,她这个面子又放不来,便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她想说声谢谢,却开不了这个口,脸上和目光依旧是冷冷冰冰,她哪里能对无晋笑得出来,嘴un动了一下,便转身走了。 无晋见她回过头来,似乎有打招呼的迹象,他立刻ing直了身子,摆出一副老板的派头,就差嘴上叼一根哈瓦那雪茄了,他准备接受少nv的道谢。 在他想象中,少nv应该向他嫣然一笑,并盈盈施一礼,再感谢他提供创意借鉴,说不定还会自我介绍一番,再提一句,前晚有缘相见,小nv子今天二八,云英未嫁,请问公子贵姓云云。 无晋是这样想的,他嘴角也lu出了笑意,准备介绍自己了,不料少nv回头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她眼中那种锐利的光芒此时也不见踪影,而眼神就像一个国画大师在看一幅地下人行通道里展出的画,冷淡得甚至没有在无晋脸上停留,只略略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像,转身便快步离去,根本就不理睬他,倒是那丫鬟稍好一点,向他歉然地苦笑一下,跟少nv走了。 无晋顿时感到一点面子都没有,不由心中大忿,这是谁家的小姐,这么没有教养? “喂!你抄袭我的创意,可是要付钱的!” 他喊了一声,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就算他的前生,也不会有人因抄袭创意而付钱,更何况现在,他只好阿q似的骂上一句,“他nǎinǎi的,儿子抄袭老子!” “无晋,你嘴里嘟囔什么?” 无晋一回头,吓了一跳,见竟是他的大哥皇甫惟明站在店mén旁,他立刻将刚才的不悦抛之脑后,欢喜问:“大哥,你怎么来了?” 惟明感受到了弟弟的喜悦,心中泛起一丝兄弟间特有的温情,他微微一笑:“好几天没见你了,来看看你。” 无晋也挠挠有头笑着说:“我好好的,吃得饱,睡得香,倒是大哥有点瘦了。” “嗯!这两天郡衙做事,有点辛苦。” 无晋见大哥站在店mén口说话,便连忙招呼他:“快进来坐,别站在mén口了。” 惟明走了进来,向里面探头看一眼笑问:“五叔呢?怎么不见他?” “五叔去书画店裱字了,很快就会回来。” 无晋让大哥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茶,“这茶叶是五叔买来准备招待贵客,咱们兄弟俩先尝一尝。” 惟明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微微点头,“不错,这是君山má尖,今年的新茶,无晋,你不打算读读书吗?” 惟明话题一转,便走到今天的正事上来,他听说兄弟要开当铺,心中不是很赞成,虽然商人的地位比前朝高多了,但商人唯利是图,名声并不好,再加上他本人是读书人,对商人有点成见,所以他希望弟弟能走自己的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你现在只有十七岁,十年寒窗也才二十七岁,和我现在一样大,那时你就能考上举人,取得功名了,只要再努力,大哥再帮你,你还能考上州试,进京赶考进士,无晋,你考虑一下吧!” 无晋能感受到大哥对自己的关爱,但有些话他不能对长兄说,他生理年龄只有十七岁,但心理年轻已经三十岁,再让他熬十年,他办不到。 “大哥,你知道我从小就不是读书的料,再说我现在也能读书写字,够用了,实在不行我可以去考武士,倒是大哥,我还是建议你去考进士,不要去钻那个郡衙小吏。” .......... 第四十章 雪肤花貌动人心(下)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2 本章字数:5792 惟明想劝兄弟,不料反被兄弟劝了,他苦笑了一下,“是要去的,祖父的意思是让我在郡衙磨练几年,增加点阅历,我也是这样考虑,做两年实事再去考进士。” “既然大哥有想法就好,我不太懂,大哥自己做决定吧!” “你还不懂吗?” 惟明似笑非笑地望着弟弟,“你给我说老实话,苏刺史对我态度大变,是不是你的缘故?“ 无晋嘿嘿一笑,他也不瞒兄长,便将杨学艺背叛之事说了一遍,惟明的脸è愈发凝重起来,他沉yin一下说:“这件事其实事关重大,尤其对于我们皇甫家族,你应该及时告诉祖父。” 无晋一耸肩,对兄长的不置可否,“我对家族之事不关心,我只关心大哥之事,其他事情我一概不过问。” 惟明无可奈何,只得苦笑着说:“好吧!这件事我去告诉祖父,不过我今天找你,还有一事和你商量。” “大哥请说!” “就是关于参选户曹主事,苏刺史已经答应推举我了,我知道竞争会很ji烈,所以我想问问你,我是否该用什么策略?” 无晋关心大哥之事,对户曹主事的推选他自然也十分关注,他已经仔细研究过了其中规则,便笑道:“不知大哥有没有发现,这个参选规则中有一个漏dong。” “什么漏dong?” “大哥不妨去参看一下报名条目,虽然规定的报名期限要到了,但它的第四条却有补充,若错过报名期限,除非得两名六品以上官员推荐,可补入参选名册,否则一概过期废止。” “这一条我也看到,但它能说明什么?”惟明有些不解地问道。 “大哥,这就是漏dong所在,它并没有规定第二次补报名的期限,大哥便可以等第一轮竞选结束后再补报名,直接进入第二轮。” .......... 惟明又坐了一会儿,等不到五叔来,便告辞走了,他心中有事,要去找苏翰贞商量报名的规则。 惟明刚走没多久,五叔便拿着裱好的字兴致冲冲而来,“无晋,你看这字裱得怎么样?” 无晋懒洋洋坐在柜台前,瞥了一眼条幅,哑然失笑,“五叔,你没看仔细么,好像有错误。” 皇甫贵愕然,他仔细看了看条幅,忽然发现了错误,应该是‘以儒济商,民富国强’, 结果字画社重新排列裱糊,变成了‘以商济儒,民富国强’,位置颠倒了一下,意义却差之千里,皇甫贵顿时气得跳脚大喊:“我找他们去。” “五叔,明天再去吧!我还有事情问你呢!” 皇甫贵想到还有太多事情未做,他气呼呼地一屁股坐下来,半响才问:“什么事要问我?” “五叔,你有没有听说齐瑞福商行有个nv少东主?” “齐瑞福商行的nv少东主?” 皇甫贵眉头一皱,“我没听说过,不过齐瑞丝行的店很多,不仅是丝绸,什么都做,钱庄也很有名,像隔壁的杨记酒楼,据我所知其实也和齐瑞福丝行有点关系,你总得缩小一下范围吧!比如她长得什么样子?” “长得.....还算美貌吧!肌肤晶莹剔透。” 无晋不想说就是前晚吃面那个少nv,省得被五叔取笑,他现在觉得自己对那个少nv已经没有兴趣了,他只是想知道她究竟是做什么的,抄袭他的创意会有效果吗?这或许是他前世的一种职业好奇心。 他又想起一个线索,“对了,掌柜可能姓刘,而且就在我们附近,五叔知道吗?” 姓刘的掌柜?皇甫贵脑海里搜索半响,他忽然想到一人。 “无晋,你说的不会是齐大福钱庄的刘掌柜吧!” “齐大福和齐瑞福有关系吗?” 皇甫贵呵呵地笑了,“齐大福就是齐瑞福,只不过钱庄叫齐大福,正好,前面一家齐大福钱庄要开业了,我去拜访过,掌柜就是姓刘,不过可没有什么nv少东主,它的东主是齐二郎,齐家所有的钱庄都归他管,人在京城呢!可能不是你说的那家。” 皇甫贵见无晋脸上有些失望,他便眨眨眼笑道:“其实年轻nv东主也有,前面李记珠宝铺的东主就是,那姑娘长得雪肤uā貌,今年十六岁,她是家中独nv,不肯外嫁,必须要上mén招赘.......” 说到这里,皇甫贵忽然伸出两根食指比了比,暧昧地笑道:“那个李姑娘的父亲和我是老熟人,要不要我给你们撮合撮合?” “五叔还是给仲勇撮合吧!我就免了,我要娶刺史的nv儿呢!” 皇甫贵不屑地撇了撇嘴,“又来了,你若能娶刺史的nv儿,我皇甫贵三个字就倒过来叫。” 无晋哈哈大笑,“我又没说娶苏刺史的nv儿,娶退仕刺史的nv儿,娶获罪刺史的nv儿可不可以?” “你这家伙,喜欢找漏dong呢!得,我还是去一趟字画社,把条幅给他们重裱,这事不解决好,我吃不下饭。” 皇甫贵也不管无晋,匆匆地走了,无晋又不能离开当铺,一个人坐在那里,无聊之极,恰好这时伙计老七回来了,无晋就像捞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让老七看店,他自己溜了出来。 一走到热闹的大街上,他只觉浑身都舒坦了,他不喜欢被束缚在店铺里,就觉得像坐牢一样。 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目标地走着,太阳暖烘烘地照在身上,他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 这条街叫做八仙街,因桥得名,八仙桥地区本来就是维扬县的几大繁华地之一,而八仙街就是这个片区繁华的证明,由于这里是去东城的必经之路,每天都人来人往,异常热闹。 一路数百步,有大大小小店铺几百家,像杨记酒楼、李记珠宝、齐大福钱庄、马纳斯西洋货店等等,在维扬县都非常有名,每天生意都很兴隆。 大约走了一百多步,来到一家富丽堂皇的店铺前,他抬头看了看店牌,五叔说的‘李记珠宝’,就是这里了。 也不知为什么,无晋的脑海里总挥不去五叔说的‘雪肤uā貌’,他当然也知道那个吃面的nv孩和李记珠宝的nv少东主没有关系。 他刚一犹豫之际,只见几名衣着富贵的客人从店里走出,几名店员送他们出来,为首是一个长得又黑又胖的少nv,相貌实在是平常不过,只见她学着男人抱拳的样子,粗声粗气地笑着说:“杨东主、汪东主,还有于管家,你们要的珠宝明天就会到,我明天一早会让伙计给你们送去。” 几名客人也回头拱手,“多谢李少东主,我们明天一早恭候。” 无晋吓了一跳,这个少nv不会就是五叔说的nv少东主吧! 他心中惊疑,便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只听一名管事对少nv说:“少东主,于管家要的翡翠杯可能明天下午才能完工。” 少nv脸一沉,“不行!立刻派人去催货,给匠人付双倍工钱,必须今天晚上完工。” 管事连忙去安排人了,少nv目光一转,看到无晋,她微微一笑,柔声说:“这位客人,是要进小店看看吗?” “呃!没有.....我只是随便看看,呵呵!路过。” 他干笑两声,脚底抹油地绕过李记珠宝店,快步离去。 无晋心中大恨,这是雪肤uā貌吗?此时,他仿佛看见了五叔纳一脸得意的jiān笑...... 有些狼狈地离开李记珠宝,他无所事事,又继续向前走了一百余步,前面就是一栋刚刚修好的大宅,占地足有二十亩,规模宏大,全部是用青è的长条石砌成,显得异常结实,那里就是刚刚建好,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开业的齐大福钱庄了。 忽然,无晋听见身后有人说话,“小姐,我听说这八仙桥是很重要的风水,不能轻易增加新桥。” “哎!不就是所谓的小九龙格局吗?为了一个没有根据的风水说法白白lng费了赚钱的机会,你看看,那片土地多可惜。” “小姐,要不我们给环叔说说?” “算了,环叔不关心这种事,反正我们一会儿也要走了,等我写信先给祖父说说,下次来再好好考察一番。” 声音很熟,无晋用眼角余光向后扫去,可不就是那个齐家的小姐和她的丫鬟吗?她们怎么到了自己的后面?原来她不是这里人,晚上就要走了,倒是有点遗憾。 人来人往,她们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无晋走到道路另一边,装着整理鞋子,停下了脚步。 很快,齐家少nv便走到了他的前面,他这才慢慢起身,跟在她们身后,齐家小姐似乎已经回过一次店铺,她已经换了一身白缎绣了紫uā的长裙,更显出她的身段婀娜多姿、柔美飘逸,走在街上,她显得袅袅娜娜、款步姗姗,令人心旷神怡,尤其她耳垂上的一对熠熠闪光的钻石耳环,使无晋不由想到了几句诗:‘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铛,纤纤作细步,jing妙世无双。’ 其实他只是想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这个nv孩子居然也能欣赏他的一些后世想法,这倒是让他找到了一种知音般的感觉,至于她对自己的反感,他倒不是很在乎。 “呀!我忘记买虞姐要的竹木根雕了。” 齐家小姐想起了忘记之事,她一转身,正好和无晋照了个正面,她一愣,冰肌莹彻般的俏脸顿时沉了下来,“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无晋打了哈哈,“笑话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哪里跟着你们?” “哼!刚才你明明走在前面,故意到旁边nong鞋落后,实际上,你什么都没nong,你以为我没看见吗?” 无晋的脸有点发热,这nv孩好锐利的目光,他当然不能承认,哼了一声,“我随便在街上走走,晒晒太阳,关你什么事?” 他转身便往回走了,齐家小姐恨恨地看着这个登徒子,居然缠住了自己,长得似乎一表人才,可内心却是如此厚颜无耻,令她反感之极。 “小姐,我们还去买根雕吗?”小丫鬟怯生生问。 “不买了!” 齐家小姐心中恼火,她对维扬县没有半点好印象,在她心中,只要有无晋这种厚颜无耻的男人,这种地方就不值得她留恋了,她转身便回钱庄了,“阿罗,收拾一下东西,我们马上就走。” ........ 第四十一章 关公门前耍大刀(上)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2 本章字数:5249 前一章有内容添加,可以回头看看。 ---------- 两天后,‘晋福记当铺’在一阵阵鞭炮声中正式开张了,当铺mén前两盏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就连店牌也用红绸子包裹,披红挂彩,喜气洋洋,一群群小孩围着鞭炮又蹦又跳,伙计老七将一把把铜钱撒出去,惹得孩子一阵拼抢. "恭喜!恭喜!皇甫老弟新店开张了。” “同喜!同喜!吴东主亲临小店,小店蓬荜生辉啊!快,里面请坐,老七,把吴东主领进去,细心招待了。” 皇甫贵今天穿着一身大红掌柜袍,头戴一顶簇新的八角发财帽,圆圆滚滚的身子显得富态十足,满脸红光,正笑容满面地迎接八方来客。 赵瑞祥香料店的赵东主手拎一只描金礼盒,迈着鹅步走了上来。 “恭喜皇甫兄开业大吉!” 他手里拎着礼盒,抱拳施礼,特地把礼盒甩得哗哗作响,里面都是铜钱的动听之声。 “原来是赵东主,我们一年没见吧!好像更有福气啊!” 皇甫贵哈哈大笑,这个赵东主有个儿子在郡衙里做文书郎,是四等吏员,便一天到晚趾高气扬,瞧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皇甫贵连忙拉主赵东主,给他介绍自己儿子:“赵东主,这就是犬子仲勇,县衙税务司曹当班,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哦!是吏员还是公差啊?” 衙mén里的公人有两种,一种是吏员,一种是公差,就像后世政fu机关编制内和编制外一样,公差就是衙役,编制外人员,没什么地位。 吏员则属于吃皇粮的正式公务员,又分四等,等级越高,职权越大,像六大家族竞争的户曹主事,就是一级吏员,但户曹特别重要,所以又比别的主事高了半阶,被戏称为mén槛官,也就是一只脚已经跨进了官的行列。 皇甫贵的儿子进县衙可不是公差,而是吏员,他得意洋洋笑着说:“小角è了,四等吏员。” 赵东主肃然起敬,连忙拱手见礼:“失敬了,皇甫老弟虎父无犬子,令郎一表人才啊!将来必成大器,呵呵!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贺新店开张。” 他把礼盒子摇得哗哗直响,生怕别人不知道里面是钱,皇甫贵心中鄙视,脸上却笑眯眯说:“来就来了,还送礼做什么,赵东主太客气了,快请,里面请,老七,把赵东主领进去,好生招待了。” ......... 皇甫贵送出去一百多张请柬,最后客人来了八十余人,都是皇甫贵几十年的老jiā情,带着贺礼,带着恭喜,从一早便陆陆续续出现在当铺mén前。 当铺的上上下下忙碌得满头大汗,连皇甫贵的老婆儿子都出来帮忙,皇甫贵带着儿子仲勇在mén口迎接客人,罗秀才则发挥他的嘴皮子本事,陪客人聊天喝茶,不时引来客人们一阵阵笑声,尽管罗秀才的名声有点不太好,但这个时候,谁会在意这种小事呢! 皇甫贵的妻子负责烧水泡茶,连罗秀才的妻子也来帮忙烧水,几个伙计忙里忙外,端茶送水,引领客人,放置礼物,跑得ui都细了。 当然,无晋是个例外,当铺再忙也仿佛和他没有关系,他从不勉强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他不勉强自己,那别人也勉强不了他。 皇甫贵和儿子在mén口迎接客人,但无晋却背手站在不远处的桥边观赏河里的游鱼,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皇甫贵装着没看见,但他儿子仲勇却有点看不下去了,拉了父亲衣服一下,用嘴努了一下无晋,意思就是说,‘他怎么能这样?’ 皇甫贵苦笑了一下说:“他才十七岁,还小呢!” 任何一个理由都比这句话更能说服人,仲勇哭笑不得,只得由他去了,皇甫贵心里比谁明白,这其实是无晋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这家当铺的大东主,他完全可以去别处喝酒玩耍,但他放心不下店铺,所以才会留在这里,自己昨晚给他说过,有点担心黄家人来捣lun。 “恭喜!恭喜!恭喜老贵多年心愿达成,自己开了当铺。” 从桥上走下来几个客人,嗓mén很大,离店铺还有十几步远便嚷开了,使得无晋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来人是个四十岁出头的男子,穿一身月白è武士袍,身材魁梧,一对铜铃大眼,配上一只狮子鼻,显得颇有气势。 这个人无晋没见过,但他身后两个随从挑着一箱贺礼,也和主人一样穿一袭月白è武士袍,不同的是,袍服上印得有字,前面一个振字,后面一个威字,有点像公差的号服。 看两个随从衣服上印的大字,无晋便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了,振威镖局的东主,也是总镖头张霸道。 在大宁朝开镖局,就像在后世开保安公司一样,是需要一点官府背景的,‘侠以武lun禁’,大宁王朝严禁武林mén派,什么少林派、武当派、峨眉派等等,都是后世小说中才有的东西,至少大宁王朝没有,不过江湖mén派有,自古就禁不了,比如江淮漕帮、盐帮、茶帮等等,这些都是民间利益集团的结合,就有点像后世欧美的行业工会,自发组织,不受官府控制,维扬县就有一个码头帮,在全国很有名气。 镖局则不同,它是专业涉武,需要在官府进行严格备案,每个从业人员都要登记,而且镖局可以使用刀、长枪等违禁武器,所以镖局的每一件武器都要在官府进行备案,开镖局的东主也必须有武士资格。 除了镖局,还有个武馆也是一样,当然,这些是正规领商帖的涉武店馆,那种黑市卖刀的,地下亡命的,当打手刺客的,大宁王朝一样多如牛má。 振威镖局是淮扬县最大的一家镖局,名声很好,十年来替客人行镖,从未丢失过货物,在这一行里享有盛誉。 东主张霸道从小就和皇甫贵一起顽皮长大,两人jiā情深厚,上次办博彩也多亏他派人帮忙。 皇甫贵眼睛都笑眯了,上前拱手道:“老山猫,你不是说让你儿子来吗?怎么自己来了。” “刚接了一票生意,山猫带几个兄弟去京城了,只好我来了,怎么,你嫌我饭量大,吃穷你吗?” “我倒不嫌你饭量大,我是怕你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 张霸道爽朗大笑,“这是哪里话,今天我再怎么也会给你面子。” 他又给仲勇一拳,笑骂道:“你这臭小子,到我镖局练练武去,长得跟豆芽一样,我每次看着都难受,我先说啊!我家小萍儿可不喜欢你这样的。” 仲勇喜欢张霸道的nv儿张小萍,两人青梅竹马长大,都彼此认准了对方,此时仲勇不敢多嘴,只挠后脑勺嘿嘿傻笑,尽量给未来的老丈人留一个憨厚老实的印象。 张霸道也是随意开玩笑,但他的一双铜铃眼却在四处寻找,他眼一瞥,终于在河边看见无晋,这才是他今天来的真正目的,他的手下告诉他,皇甫贵有个侄子是上次博彩的幕后主谋,而且和新来的苏刺史关系不一般。 做镖局这一行的,最重要是和官府搞好关系,张霸道和县衙的关系极好,和郡衙的赵司马关系也不错,可以一起喝uā酒那种jiā情,但新来的苏刺史他却没有mén路接近,他听说无晋和苏刺史似乎有jiā情,他便留了心。 “快!把贺礼送进去。” 张霸道一挥手,两个徒弟便抬着贺礼跟老七进了当铺,这时又来了几个客人,皇甫贵便对张霸道笑道:“我就不管你了,你自己进去找地方喝茶吧!” “你忙去,我随意走走。” 张霸道背着手慢慢溜达起来,走了一圈,便不知不觉来到了无晋身边,“老弟,早啊!” 尽管无晋是皇甫贵的侄子,但张霸道却不敢卖老,无晋也点点头,淡淡笑道:“张东主早!” “哦!你认识我?” “听马三桂他们说起过,所以我知道。” 马三桂是上次博彩时镖局来帮忙的领头镖师,也是张霸道的徒弟,张霸道呵呵大笑,“那帮兔崽子,说我什么坏话了?” “他们说张东主行侠仗义,维扬县没有不称赞的。” 无晋的态度依然不冷不热,尽管张霸道看似很随意地和他遇到一起,但无晋却明显感觉到,这个张霸道是刻意和自己接近,虽然还不知道他的用意,但无晋前世的经验告诉他,无利不起早,张霸道刻意接近他,一定是有某种用意。 “老弟这两年在哪里高就啊?” 张霸道兜着圈子一步步试探无晋,他总不能说,‘你怎么和苏刺史认识?’这也太没水平了,他可是堂堂的振威镖局的东主,自然是要转弯抹角地打听。 “我哪有什么高就啊!张东主抬举我了,在外面瞎逛,un口饭吃。” 无晋和他年龄绝不相配的老练让张霸道暗叫厉害,但他却更有兴趣了,又不依不饶地试探道:“我听你五叔说,你七年前被祖父送去齐州,不知是齐州的哪里?” 张霸道已经听说苏刺史是齐州东莱郡人,如果无晋也是在齐州东莱郡,那他就猜到一二了。 不料无晋却打了个哈哈笑道:“在齐州呆的地方多呢!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那时还小。” 无晋说得含含糊糊,不肯明说,这让张霸道有些失望,这个小子太油滑了,他还是不甘心,还想再问,就在这时,皇甫贵叫他了,声音还有点惊惶,“霸道!霸道!” 张霸道一回头,他不由也怔住了,只见二十几个地痞泼皮正从四面围了上来。 “哟!新开业,讨个口彩,祝财源滚滚,天天发财,好了,赏兄弟们一点酒钱吧!” .......... 第四十二章 关公门前耍大刀(下)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2 本章字数:5685 为首者是一个三十几岁的黑壮男子,眼睛又细又小,一条鹰勾鼻,满脸横rou,他人长得黑,也穿一件黑è短衣,头上歪戴一顶软幞头,两条带子长长地挂在iong前。 皇甫贵认识他,是维扬县有名的泼皮头子,姓米,但没有人记得他叫什么了,只记得他的绰号,黑米,绰号虽然不够霸气,但他却是个狠角è,惹了他的人,没有一个不骨断筋折的。 他今天三十余岁,从十八岁起,他几乎三成的时间都是在坐牢,在外面他是维扬地霸,靠敲诈商铺为生,在监狱里他是狱霸,把牢中的人都打得服服帖帖,连牢头都怕他,他不知进了多少趟县衙,但他没有人命在身,衙mén也拿他没办法,关一两个月就放了。 皇甫贵脸è大变,他知道这群人十有八九是黄家找来惹事的,上次博彩,黄家栽了跟斗,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老七!”他颤抖着声音回头大喊:“快把柜台里的铁盒拿来!” 老七立刻跑了进去,端出一只铁盒子,里面都是碎银,皇甫贵双手恭恭敬敬递上,“这是一百两银子,给各位大哥喝杯水酒。” 黑米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看,却随手将盒子扔进了河里,‘哗!’碎银子掉进了河中,引起周围人一片惊呼,所有看热闹的路人都吓得后退了,一些跑出来准备帮腔的客人也吓得慢慢向屋里退去,恨不得越远越好,黑米来了,谁敢惹祸上身。 黑米脸上的横rou抖了起来,他眯起小眼睛笑道:“我说掌柜的,你是赚大钱的人,却拿这点打发叫uā子的小钱给我们喝酒吗?” 仲勇勃然大怒,他转身就走,皇甫贵却一把抓住他不放,他知道儿子是要去找县衙出面,但这种泼皮惹不起,官府来了,他们就走,但他们再回来时,问题就严重了。 去年韩记绸缎铺东主就是报官得罪了这个泼皮头子,报官的当天晚上,他的店就被人放火烧掉了,几万两银子的产业被烧得干干净净,韩东主不久就气死了,自己儿子只是个小吏员,这种泼皮,他们惹不起。 皇甫贵老于世故,ing格有点软弱,他知道只能软求,来硬的他没有本钱,便拱手陪笑道:“不知大哥要多少酒钱。” “嗯!蛮上道的。” 黑米满意地点点头,“那我就少要一点吧!” 他伸出了五根手指,“白银五千两!” 皇甫贵ui都吓软了,五千两银子,这不是让他关mén吗?他求救地向张霸道望去。 张霸道也一阵阵头痛,俗话说,‘不怕阎王狠,就怕小鬼缠’,得罪了这帮地痞泼皮,他的镖局也休想安宁了,但他不出面又不行,皇甫贵眼巴巴看着他呢! 张霸道只好硬着头皮上前,给黑米拱手施一礼,“米老弟,能不能给我个面子......” 黑米瞥了他一眼,便冷笑一声道:“原来是霸道老弟,可以啊!我当然要给你面子,好吧!我再便宜一点,四千九百九十九两银子,怎么样,给足你面子了吧!” 饶是张霸道不想多事,但他这张只值一两银子的老脸,也有点挂不住了,他重重哼了一声,发狠地说:“大家都是外面un的,你不要过份了。” “哎呀!” 黑米吓得举起手,对他身后的地痞泼皮们眨眨眼笑道:“好凶啊!我好怕怕,咱们快逃吧!” 他身后的地痞泼皮们都一起哄笑起来,黑米吹了声口哨,一挥手,“走!到振威镖局要酒钱去。” 张霸道脸è大变,他们可不是要酒钱的,他们若盯上自己,那客人们谁都不敢上mén了,他的镖局就得关mén歇业,有过先例的。 他慌忙拱手服软了,“米老弟,不!米老哥,有话咱们好商量,我不管了,不管了还不行吗?” 黑米斜眼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真不管了?” “真不管了!” 张霸道回头讪讪对皇甫贵歉然说:“老贵,抱歉了。” 皇甫贵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他此时上天无路,下地无mén,忽然,他‘扑通!’一声跪下,抱拳哀求说:“米大哥....求你行行好,放过我吧!以后我.....每个月都会给你份子钱。” “哎哟!肚子有点痛。” 旁边忽然传来了无晋的呻yin声,他捂着肚子慢慢走上前,皱眉对黑米说:“这位大兄弟,有没有带竹片,借来用用。” 黑米的小眼睛猛地瞪圆了,“你说什么?” 无晋拍拍他的胳膊,揽着他的肩膀说:“我肚子疼得厉害,麻烦大兄弟扶我进去一下。” 不知怎么回事,泼皮头子黑米突然发了善心一般,真的让无晋扶住他肩膀,一步一步向当铺店堂内走去,两人那样子颇为亲密,让人感觉人间似乎还有真情存在。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那群泼皮地痞面面相觑,谁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大哥是被胁迫,他应该开口喊才对,可是他一言不发,难道他中邪了吗? 皇甫贵更是惊讶得张大嘴合不拢了,只有张霸道看出一点名堂,但他又不敢相信,过了片刻,黑米出来了,这一次他没有被扶住肩膀,眼睛充满了一种震惊和不可思议的神情。 “那我走了....祝贵店财源滚滚,天天....发财!” 他声音都有点不自然地颤抖,无晋也走出来,拱手笑道:“黑老弟客气了,以后常来坐,再代我向黄东主问好。” “好的,一定来!一定来!” 黑米走到皇甫贵面前,又向他合掌赔礼,“对不住了,那一百两银子,我明天就叫人送来,皇甫掌柜发财,发财!” 说完,他转身便跑,跑得比兔子还快,他的手下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跟在他后面慌慌张张跑了。 皇甫贵满脸疑uo地向无晋望去,无晋却一脸无辜地耸耸肩,他忽然又rourou肚子,愁眉苦脸说:“不行,肚子还是有点痛。“ 他转身便弯着腰走进店里去了。 ....... 泼皮头子黑米竟然仓惶逃走,这对维扬县的商人们来说,无异于一颗炸弹在他们头顶上爆炸,能把黑米吓跑,这意味着什么? 这一刻当铺的开业已经不重要了,罗秀才的口才也引不起大家的兴趣,所有人都在谈论黑米逃跑时诡异的一幕,客堂内嗡嗡声一片,绝大部分人都不在场,而在场的少数几人也不知道无晋把黑米叫去店堂中做了什么? 各种猜测的版本出现了,最多的猜测却让人啼笑皆非,那就是无晋一定会某种邪术,那黑米一定是被这种邪术镇住了。 至今为止,客人们都不知道无晋才是这家当铺的大东主,商帖上只有皇甫贵的名字,他们只当无晋是皇甫家派来帮忙的子侄,几乎所有的人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我知道了!” 那个赵掌柜自作聪明地大喊起来,把所有人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赵掌柜,知道什么?” “这一定是皇甫家的秘密。” 赵掌柜神秘地对众人道:“那个年轻人一定拿着皇甫家的某种秘密,所以把黑米吓跑了。” “你胡扯呢!若是皇甫家秘密,老贵怎么不知道,还被吓成那样?” “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老贵是庶子,他没有资格。” 众人一听,多少有点道理,便纷纷催促他:“你快说,什么秘密?” 赵掌柜得意非常,他卖了半天关子,终于经不起催促,这才一脸神秘说:“你们都忘了吗?大宁王朝是谁的天下,国姓是什么?” 一片惊呼,原来如此,众商人恍然大悟,大宁王朝不就是皇甫家的天下吗?东海皇甫氏虽然偏远,但他们毕竟也是姓皇甫,祖上还是丹阳郡王,搞不好那个年轻人手中拿就是圣旨或者王爷金牌之类,才把黑米吓成那样子。 这是人的本ing,有些事情或许很简单,但人总是喜欢往玄乎的地方想,也正是这样,生活才会多姿多彩。 但无晋的事情简不简单呢? 张霸道坐在一个角落里一直没有吭声,按理,他是最后一段事件的唯一目击者,依照他那‘豪爽’的ing格,现在这件事的发言人应该是他,而不是胡说八道的赵掌柜。 但张霸道却很沉寂,yin沉着脸,怔怔发呆,黑米是被无晋用一种高妙的手法胁迫进屋,这一点他看出来了,但张霸道却惊鸿一瞥地看到了一眼屋里的情形,他只看见无晋并没有用武艺胁迫黑米,而是给他看了一样东西,黑米立刻脸è大变,似乎吓得ui都软了。 似乎有点像赵掌柜的猜测,但张霸道知道无晋手上的东西和皇甫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无晋也是个庶子,任何一个家族都不会把家族重要物品jiā给一个庶子。 张霸道只感觉这个无晋很神秘、似乎背景很深,要想知道当时无晋拿出了什么,必须要去问黑米。 “大家去吃饭吧!” 皇甫贵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黑米的逃跑意味着晋福当铺从此以后再不会被**敲诈了,那可是比官府双税还沉重得多的负担。 他喊一声罗秀才,“秀才,我在杨记酒楼已经订好座位了,你招呼大家过去。” 一下子,十几个商人把皇甫贵围了起来,一连串的问题向他抛来,“老贵,你那个侄儿呢?他叫什么名字?他是用什么吓跑了黑米?老贵,你们家是不是有圣旨或者皇帝金牌之类的宝物......” 皇甫贵就像后世的新闻发言人一样,摆出一个无可奉告的姿势,无晋已经给他打过招呼了,包括当铺所有的人都不准把他说出去,至于振威镖局的总镖头张霸道,无晋相信他也不会说出去,那老家伙本事不大,但人比谁都jing滑。 最后皇甫贵被bi无奈,只得回答了一个问题,“我那侄子是从京城来的,他已经回京城了。” 大堂内一片哗然,伴随着赵掌柜嘿嘿地得意笑声,似乎在说,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半个月后,这件黑米风bo便渐渐地被人淡忘了。 ......... 第四十三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上)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3 本章字数:4662 当天下午,晋福当铺正式开张,皇甫贵已经做了充分准备,此前的十几天里,他对老客人们都一一拜访,凭借他十几年的信誉和人情,他相信自己至少能七成以上的老客拉到自己店里来。 下午便开始有生意上mén了,第一笔买卖很快做成,是一个开店的老客,急需买一尊白yu观音,恰好店里的存货中有,为了做成这第一笔生意,皇甫贵便将这尊白yu观音以六十两银子的低价卖给客人,存货价五十两银子,只赚了十两。 尽管如此,皇甫贵还是异常ji动,工工整整地在帐本上写下第一笔生意,白yu观音一尊,进银五十,卖银六十,赚银十。 然后,他满怀虔诚地跑到隔壁老君观给老君爷磕了三个头....... 当铺正式开业了,无晋又继续游手好闲,但他还有件正事未办。 次日上午,无晋来到了北市附近的‘黄记妙手赌馆’,黑米已经告诉他,之所以来当铺闹事,便是收了黄家的一千两银子。 无晋不是一个喜欢惹事的事,他很低调,他甚至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是晋福记当铺的大东主,但他却是一个眼睛里rou不得沙子的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恩怨分明。 黄记妙手赌馆里热闹非常,三十几张桌子前挤满了来试手气、找刺ji的赌徒,赌徒们眼睛都红,盯住三只蹦跳的骰子大喊,“大!大!大!”或者是喊:“小!小!小!” 赌法和后世一样,三只骰子十八点,三点到十点为小,十一点到十八点为大,下一注五百文,每人只准押一注,不准多押,押满开盘,这时庄家相当于裁判,ou下注者一成的佣金,在结帐兑钱时直接扣钱,非常简单快捷,但也非常暴利。 但也可以单独包一台押注,叫做‘满席’,这其实就是和庄家对决,这需要在买筹码时事先说清楚,以便安排台子。 无晋走进了赌馆,一名伙计迎了上来,他不认识无晋,见无晋衣着还算光鲜,便笑眯眯道:“客人想在一楼玩,还是二楼?要不我先给客人介绍一下?” “我知道,就在一楼玩。” “好!客官请这边买筹码。” 伙计将无晋领到柜台,笑容可掬地问道:“客人想玩哪种,单注还是满席?” 单注的筹码是一只黄è小铜牌,每只五百文,结账兑钱时只能拿到四百五十文,五十文作为佣金;而满席的筹码是六两银子的一只红è小银牌。 无晋将四锭各重五十两的银子往桌上一放,“我要三十三只红牌!” 伙计眼睛都笑眯成一条缝了,一竖大拇指赞道:“大爷果然是豪爽之人,佩服之极!” 心中却在暗骂,“真娘的傻子,两百两银子还不如去三楼,有吃有喝,还有美貌妓nv伺候,偏他娘的挤到一楼来。” 无晋却淡淡道:“我只玩一把!” 伙计愣住了,三十三支红筹至少要玩三十三局啊!怎么能只玩一局?他连忙道:“大爷可能不懂规则,我给你介绍一下。” “不用介绍,你这里有多少台子?” 伙计忽然明白过来了,一楼大堂有三十三张台子,原来这位爷想全部包下,这....这怎么可以? 无晋见他面有难è,便微微一笑,把银子拿了回来,“那就算了,我去别家吧!” 伙计吓得ui都要软了,这个财神爷若跑了,他非要被打死不可,他连忙拉住无晋胳膊,“大爷慢走,可以的,完全可以!”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迅速给另一个伙计使个眼è,让他去找大堂管事来,这时,很多赌客都被吸引住了,纷纷围了上来,片刻,大堂管事从人群外挤了进来,看了看无晋,只觉得似乎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他便上前拱手施礼说:“这位客人想玩大一点的,不如去二楼,我给准备一个好台子,保证让客人满意。” 无晋把两百两银子往柜台上重重一敲,眉má一挑,“爷就喜欢这样玩,你们店不做,我去别处。” 虽然这个玩法有点荒唐,几十年来还从来没有人这样玩过,管事看了看白uāuā的银子,便一咬牙,“好!那就按客人的兴趣来玩。” 他一挥手,“把所有的桌子都腾出来!” 无晋的玩法顿时轰动了整个大堂,数百名赌徒议论纷纷,谁都没有听说过还有这种玩法,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兴奋,顿时每张台子前都挤满了人,都想看一看这前所未闻之赌。 一般而言,和庄家对赌最后肯定是输惨,骰子是赌客和庄家一人摇一把,刚开始为了勾住赌客,庄家会随意摇,有输有赢,稍显公平,但赌客上钩后,庄家就会利用摇骰子的技术,让赌客一步步走向输光赔干的境地,当然,如果赌客也是个高手,而且没什么后台,对于黄家而言,就会把这个赌客狠揍一顿,将他赢走的钱全部抢回来,这种有技术的赌客,黄家从来不欢迎。 很快,三十三张桌子都清空了,三十三名庄家都正襟危坐,准备就绪,管事笑着说:“为以示公平,三十三张桌子,客人可摇十七局,我们只摇十六局,让给客人一局,这样可好?” 他不知无晋的背景,不敢轻易动用打手,但他算过了,就算对方是高手,十七局全赢,最后他还要ou掉二十两银子的彩头,他不亏。 无晋却摇摇头,“很抱歉,我说过了,我只玩一局。” “客人的意思是说,客人只摇一局,其余三十二局我们摇?” “不是!” 无晋的手指头晃了晃,“那样不公平,我的意思是说,我摇一局,庄家摇一局,其余三十一局,我随便请三十一个客人来摇。” 管事脸è一变,“绝对不行,我们赌馆没这个规矩。” 无晋却高声对众赌客道:“各位赌友,这家赌馆口口声声说要公平,但我提出一个公平的方法,他们却不接受,你们说这家赌馆还有公平可言吗?” 众赌客议论纷纷,其实很多人都明白,无晋有点无理取闹,一人独玩三十三桌已经是开创先河,还要让赌客摇骰子,这明显是坏了赌馆规矩,尽管知道无晋是无理取闹,但起哄和看热闹是赌客的本ing,几乎所有的赌客都异口同声大喊:“不公平!” 有人跺脚,有人吹口哨,大堂内起哄声响成一片,管事脸èyin沉,他刚要拒绝,这时一名伙计跑来,他在耳边低语两句,管事一怔,便对无晋拱手说:“那好吧!就按客人的要求来赌。” “很好!” 无晋瞥了一眼二楼楼梯口,那里站着几人,身子被挡住了,只看见脚,他暗暗冷笑一声,他是有备而来,当然知道那是谁。 无晋也不理睬,对众赌客抱拳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请各赌友帮兄弟一把,替兄弟摇摇骰子,一律押大,兄弟我认赌服输。” 赌徒中好事者众,早有人抢过了骰子盒,无晋走到一张桌子前,这是他要亲自摇的骰子,三十三块红è筹码已经分出去了,他将手上的一块红筹放在了赌盘中间的‘大’上,拿起了骰子盒,骰子盒是一只yu筒,和后世一样,三颗骰子在yu筒里摇九下,往桌上一盖,掀开后看点数算大小。 玩法很简单,无晋在后世也玩了几年,算得上一个入mén级选手,他拿起骰子轻轻地摇晃起来,凭着感觉,他将yu筒往桌上一扣,这时,所有人都扣下去了,大堂内一片寂静,片刻,ji动和遗憾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大!” “哈!我也是大。” “呀!他nǎinǎi的,我怎么会是小。” ........ 无晋也慢慢掀开了自己的盖子,一个五点,两个四点,他娘的,怎么是十三点! 好在这个朝代的人还不懂十三点,众人一片恭喜声,“兄弟,你居然是十三点,好手气!” 战果迅速统计上来了,战果辉煌,二十三桌大,十桌小,除去本钱和ou成,他净赚了五十六两。 赌馆中简直要疯狂了,跺脚声,叫喊声......太他娘的过瘾了。 望着无晋去柜台兑换银子,管事脸都吓白了,他不由偷偷地向二楼望去,这可不是他的主意。 眼看无晋刚要走,二楼却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皇甫公子,请慢走!” 无晋停住了脚步,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 第四十四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下)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3 本章字数:6500 二楼走下来一个干瘦的中年男子,正是黄家家主黄四郎,他每天都要将黄家的几座赌馆巡视一遍,第一家就是位于北市这家妙手赌馆,他刚来没多久,便发生了无晋包场一事,当然,无晋包场有可能赢,有可能输,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打破黄家的赌场规矩,这其实就是一种挑衅了。 黄四郎怎么可能让他走,这件事传出去,黄家的脸往哪里搁? 当然,他知道这是无晋的报复,自己昨天砸了他场子,他今天就来砸自己的场子了,这个年轻人,倒是有仇必报,毫不含糊。 黄四郎身后的儿子黄峰眼睛都要喷出火来,这个王八蛋,竟然敢来砸自己的场子! 黄四郎脸上带着一丝jiān笑,他早就想找机会将无晋收拾一顿了,上次在刺史面前公然羞辱他,仇还没有报呢!既然上mén了,当然就不能便宜他了,黄四郎上前拱拱手说:“难得皇甫公子赏脸小店,干嘛这么快就走,不如我陪你玩一把,如何,给我这个面子?” 黄家东主亲自上阵,这是闻所未闻之事,大堂内一片ā动,每个赌客都ji动望着无晋,希望他能答应下来。 无晋呵呵一笑,“黄东主的面子我怎敢不给,那好,就按赌场的规矩来,客人定玩法,可以吗?” 黄四郎捋一下鼠须,他还有什么不敢赌,“可以,随便皇甫公子想怎么玩,老朽奉陪。” 无晋抬头在mén口的玩赌清单上找了一圈,他目光便落在了最后一项,回头笑道:“那咱们就玩最简单的一项,三碗之戏。” 三碗之戏是每个开赌馆的人都必须会的入mén赌技,是赌馆最低等的赌博方式,一般都是街头卖艺人的杂耍玩意,黄四郎从五岁起就玩得烂熟了,他眯起眼笑着说:“没问题,那我们去三楼,喝喝茶,让美人敲敲背,上次那个百香娘对公子一往情深,我让她再来陪你,如何?” 无晋却指了指几百名伸长了脖子的赌客,笑呵呵道:“这么多赌友都满怀期待,我们去上面岂不让大家失望?” “好!皇甫公子既然如此讲义气,那我就成全你。” 黄四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回头令道:“去拿三个碗来!” 片刻,一名手下取来了三只yu碗,此时管事已经把所有的台子都搬开了,只留下一张台子,黄四郎一摆手,“皇甫公子,请!” “黄家主请!” 赌客们纷纷让路,又立刻将台子围个里三层外三层,楼上的赌客也下来了,挤满了楼梯,甚至连外面的商人、过路人也闻讯过来,整座赌馆就像发生了大事一般,数千人将赌馆内外拥堵得水泄不通。 两人坐了下来,黄四郎笑眯眯问:“皇甫公子要赌多少?” 无晋将随身布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二十锭五十两白银,淡然一笑,“我的习惯只赌一把,不多,一千两白银。” 赌馆内外顿时爆发出一片惊呼,一千两银子,绝大部分人把家当全部卖了都不值一千两银子,楼上也有几个富豪,但让他们一把赌一千两银子,而且是用这种最低等的赌博方式,他们自问也没有这种魄力。 黄四郎脸è微微一变,他给黑米的报酬就是一千两银子,此人果然是来报复,他心中暗骂一句,回头吩咐身边的儿子,“去柜台取一千两银子来。” 黄峰一把推开了赌客,“滚开!让老子出去。” 众人吓得纷纷闪开,无晋瞥了一眼他的背影,对黄四郎笑道:“家主,令郎好像长不大啊!” “那是,有的人活了年纪一大把,还是蠢货,可有的人只有十七岁,却老jiān巨猾,人和人不同啊!” 无晋看了他一眼,笑眯眯问:“不知黄家主属于哪一类?” 黄四郎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缓缓回答他:“皇甫公子以为呢?” 无晋耸了一下肩,轻描淡写说:“我以为是前者!” “你说什么?” 黄四郎的眼睛è出了怒火,恶狠狠地盯着无晋,“你敢再说一遍!” “我说的有错吗?上次黄家主送了我一千两银子,可一点长进没有,今天还要再送我一千银子,这不是前者,难道还是后者吗?” 黄四郎的鼠须都要气弯了,他瞪着无晋,那架势就仿佛要把无晋一口吞掉,但一瞬间,黄四郎便呵呵冷笑起来,“我差点上你的当了,赌博当前,最忌心情浮躁,你这点小把戏瞒不过我。” 这时黄峰取来了十锭百两纹银,垒放在黄四郎身旁,黄四郎指了指银子,“有本事把这银子赢走,我黄四郎是开赌馆之人,从来是认赌服输。” 白uāuā的两堆银子把周围人的眼睛都照uā了,很多人都急不可耐地叫喊:“开始吧!” 黄四郎取过三只yu碗和一只骰子,放在自己面前,狡黠的目光注视着无晋,“皇甫公子,开始吗?” “开始吧!一局定输赢。” 两人都站了起来,赌馆内外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外面看不见的,由里面人进行现场直播,“黄家主已经活动手指了......” “二十几年没玩这个了.....手都有点生了。” 黄四郎慢慢活动着黄鼠狼爪子一般细长的手指,开始准备了,黄峰在旁边忍不住说:“父亲,让我来吧!” 黄四郎摇摇头,“和皇甫公子赌,你还没有资格。” 周围人一阵哄笑,黄峰顿时满脸胀得通红,面子下不来,他狠狠地瞪了无晋一眼,无晋却气闲笃定玩nong着一锭银子,根本就把他放在眼里。 黄四郎mo了mo三只yu碗,他眼皮一挑,盯了一眼无晋,“皇甫公子,我要开始了!” “家主请!” 三碗之戏就是一只碗下面有一粒骰子,其他两只空碗,然后迅速移动三只碗,最后猜骰子在哪只碗下面,很简单,但对庄家要求手法快,对赌客要求眼睛毒,属于一种技术赌法。 黄四郎号称东海郡赌业第一人,不仅是指他垄断了维扬县的赌业,而且他的赌技也如火纯青,出道三十年以来从未遇到败绩。 黄四郎将骰子压在中间碗下,给所有人都看见,随后他开始移动起碗来,开始还不快,有人还大喊:“在左边,现在中间了.......” 但黄四郎的手越来越快,如风驰电掣一般,到后来,根本就看不清碗了,只看见影子在闪动,很多人的眼睛都看uā了,只觉得iong口一阵阵的郁闷恶心,无晋也不由暗暗佩服,这个黄四郎虽然可恶,但赌技确实是超一流,无人能出其右。 “呼!”三只碗嘎然停止,黄四郎坐了下来,笑眯眯地望着无晋,目光带着一丝不屑和嘲讽。 所有人都摇头了,这只有三成的把握,这个年轻人千两纹银十有七分要姓黄了。 这时,黄四郎已经看出了无晋有些犹豫和迟疑,他得意洋洋说:“皇甫公子,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一个面子,你也别猜了,输给我五百两银子,这样我们皆大欢喜,如何?” 黄四郎的目光里充满了得意,他仿佛看见无晋灰溜溜走出赌馆的情形,他眼睛都要笑没有了,‘小兔崽子,想跟我斗,嫩着呢!’ 无晋的手犹犹豫豫地摁住了最左边的一个碗,黄四郎笑道:“你确定了,就是这个碗?” 无晋却轻轻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说,不在这下面!” 他将碗翻了过来,下面果然空空dngdng,四周一片惊呼,更多是一种兴奋,三碗去了一碗,那现在就有五成的希望了。 这时,无晋眼中的犹豫和迟疑忽然dng然无存了,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嘲nong,“黄家主,我给你一个面子吧!你也别让我猜了,给我五百两银子,这样我们皆大欢喜,如何?” 黄四郎的脸è开始变了,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紧张,按在桌上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旁边的黄峰却不明白,他指着无晋破口大骂:“你这个王八蛋,快猜,猜不出,你今天就死定了。” 无晋瞥了黄峰一眼,摇了摇头,蠢货就是蠢货,黄四郎有这么个儿子,是他家族的不幸,他的手又按到了右边一个碗上,朗声说:“我下面这只碗,还是一只空碗!” 说着,他将碗翻了过来,果然还是一只空碗,周围的人都一片惊呼,黄峰眼睛蓦地瞪大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看出来? 无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敲了敲中间的碗,凝视着黄四郎那张灰白è的脸,目光锐利得仿佛刺穿了黄四郎的内心。 此时黄四郎就像一只落进了猫爪子的老鼠,他的命运掌握在无晋的手中,甚至他的整个家族的命运,就被这只白yu碗盖着。 黄四郎此时才忽然发现自己钻进了无晋布好的口袋里,一切都是他jing心设计好了,他知道自己此时会在赌馆,便用包场子的办法引自己出面,然后一步步让自己钻入他套中。 一些东西一旦形成了习惯就很难更改,黄四郎骨子里的赌ing和自作聪明,终于变成了勒住他脖子的绞索,此时,黄四郎是多么希望儿子能暴怒地掀翻桌子,让赌局重新开始,可是没有,他的愚蠢儿子除了瞪大眼睛外,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 ‘啪嗒!’一颗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下,落在白yu碗上,他心中开始绝望了,身子像泥塑一般一动不动,面容的憔悴和绝望使他就像突然老了十岁。 “黄家主,还要我再猜下去吗?” 无晋又恢复了他一贯的懒散神态,就仿佛对这只已经玩腻了的老鼠失去了食yu。 黄四郎本来已经绝望的眼睛忽然闪出一道生机,他一把摁住碗,声音嘶哑,用一种哀求的语气说:“不要再猜了,骰子就在中间碗下面,你赢了!” 周围人一片欢呼,黄家家主三十年来第一次败了,这将是今天维扬县最大的新闻,掌声顿时响成了一片。 无晋向众人拱拱手道谢:“多谢大家给兄弟捧场!” 他将两千两银子都放进布包里,沉甸甸的,足有一百多斤,最后无晋伸手给黄四郎,在一片欢呼和吵嚷声中,无晋用一种只有黄四郎才能听得见的声调和他道别:“黄家主,博彩之时不见惊马,所以今天我们就到此为止,后会有期!” 尽管在这时候还没有握手礼,只有同辈间的执手礼,但黄四郎还是和他握了一下,他的细爪子冷冰冰的,就仿佛死人一般,他忽然感到无晋的手稍微用了一下力,这里面包含的信息,黄四郎心知肚明,他一句话也说不来,望着无晋扬长而去了。 旁边的黄峰一阵咬牙切齿,“狗日的,老子非宰了他。” 他话音刚落,黄四郎反手给了他一记耳光,‘啪!’的一声脆响,打得他晕头转向。 “蠢货!” 黄四郎拔脚就向楼上走去,走进自己房间,他随手将袖子里滚出的一颗骰子扔进了垃圾筒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的汗已经湿透了后背。 “砰!”的一声,黄峰冲了进来,他捂着脸带着哭腔吼道:“父亲,为什么,我不服!” 黄四郎长长叹息一声,“别不知好歹了,他已经饶过我们黄家,否则,我们黄家信誉扫尽,就得卷起被子滚出东海郡了。” 黄四郎用手掌捧着脸,二十几年来,他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后怕过,就差一点点,只要无晋掀开那只碗,黄家赌场作弊的消息就会传遍全城,名誉扫尽,谁还敢再来他赌场,生意也做不下去了,博彩之时不见惊马,他当时一念之因,便种下了今天之果,他觉得自己该去寺庙上上香了。 黄峰眼中一片茫然,他始终不明白,他见父亲神情有些异常,也不敢多说了,转身要离开,黄四郎忽然叫住了他,“还有,连黑米都害怕的人,你最好不要去惹他。” ........... 第四十五章 书妹妹(上)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3 本章字数:5474 教训了黄家,无晋长长地出了一口恶气,他回到当铺,将借来的五百两银子还了回去,这样,他手中就有一千五百两银子了,下一步,他准备给大哥买一栋宅子,兄长一家四口挤在小小的几间破屋里,着实令他不爽。 买宅子的事他已经托给了罗秀才,这家伙消息灵通,能给自己找到一栋满意的宅子,但宅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买到,无晋无所事事,又变得游手好闲起来,五叔看得直叹气,“无晋,你就找点事做做吧!要不然去相亲。” 说起相亲,无晋倒想起一个人,好久不见了,不知她还是不是那样mi恋看书,没事到可以去瞧瞧她,呵呵!那小娘长得蛮养眼。 无晋并不是很喜欢沉溺于书的nv孩子,他前世的邻居王老伯,就有一个沉溺于书籍的外孙nv,带副黑边大眼镜,每次来外公家,就把外公的书柜翻个底朝天,然后抱一本书咧嘴傻笑,给她打招呼她也浑然不觉,三十岁的大龄剩nv还没有男朋友,依然抱着一本书傻笑。 想到前世那个nv书呆,无晋便觉得浑身起了一层ji皮疙瘩,他承认,若不是那个九天姑娘长得美貌如uā,他早就不知把她忘到哪个角落去了。 无晋比较善忘,吃面条遇到的冰美人他已经抛到脑后了,但年轻人嘛!又不读书,闲来无事总要想想nv孩子的,呵呵!人之常情。 当铺离那家陋室斋书店不远也不近,反正时辰还早,他便悠悠哉哉地一路逛去,书院街还是和从前一样宁静,每个人都悠悠闲闲,不紧不慢,生活在这里,时间都仿佛停滞了,无晋虽然懒散,但他只能容忍自己懒散,若五叔也是这么不思进取,他早就撤资了。 老远便看见了陋室斋书店,虚掩着mén,不用进去,无晋便判断出,店里的情形依旧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一个客人都没有。 这也难怪,维扬县本来就是大宁王朝首屈一指的商业都市,人人都在削尖脑袋发财赚钱,在这座充满了浮华和铜臭的城市中,书店怎么可能有生存的土壤。 无晋正想着要不要劝严叔把书店改成财经书籍专卖店,卖些赚钱秘笈或者发财金点子之类的畅销书,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书店mén口。 “严叔!严叔!” 他喊了两声,里面没有人回答,估计又是跑到哪里吹牛聊天了,反正书店有没有他都一样。 ‘吱嘎!’一声mén推开了,一股清新的油墨书香扑面而来,好像是进了新书,书店里冷冷清清,果然是一个人没有,高高的书架上码得整整齐齐,不像一家书店,倒像一座i人藏书室。 无晋本能地向二楼小仓库望去,耳朵竖了起来,果然,他听见里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目光一瞄桌子,ou屉紧锁着,那么上面的人就不是严叔了,会是谁呢? 无晋的心有些热了起来,他轻手轻脚走上了楼梯,一眼便看见了放在小屋mén口的篮子,正好,一只雪白柔软的手从mén内伸出,将一本新书放进了篮子里。 看来今天似乎进了新书,这小娘便及时赶来了,先淘走一批jing华,无晋看篮子至少有二十本新书了,他走上前拎起篮子试试重量,分量不轻啊! 他眼一瞥,看见了小房间里淘书的nv孩,她蹲在书堆里,穿了一件淡紫è的长裙,头发梳了个发髻,lu出她那如天鹅般秀美白皙的yu颈,无晋就是喜欢她这种温婉典雅的气质。 刚一走神,nv孩正好放一本书入蓝,书摆了摆,没有找到篮子,她不由楞了一下,回头望来,却见mén口站着一个男子,吓得她惊叫一声,连往后退了几步,‘哗啦!’脚下一堆书掀翻了。 “你.....你是谁?” 无晋连忙举起手,歉然道:“姑娘别害怕,你不认识我了吗?” nv孩终于认出了他,轻轻松了口气,白了他一眼,“原来是你啊!鬼鬼祟祟的,吓了我一跳。” 她起身把掀翻的书重新理好,一边问他:“你来这里做什么?买书吗?舅舅正好不在。” 无晋也蹲下来,帮她一起整理书,“我听说进了新书,所以赶来,这几天正好没事,便想来找几本书看看。” “不会吧!” nv孩停住手,惊讶地望着他,“我舅舅的新书是半个时辰前才运到,你怎么就知道了,你住在哪里?” 无晋脸一热,他nǎinǎi的,半个时辰前才运到,这个谎可不好圆了,他尴尬地笑了笑,“好吧!我说实话,我是路过这里,便想着小姐会不会需要人帮忙拎书,进来一看,果然被我猜中了。” nv孩扑哧一笑,“你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你以为自己是诸葛亮么,还能掐会算,算了,看在你想为本小姐效力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mén口这一篮书,你帮我拎下去吧!” “好咧!” 无晋心情极好,他拎着篮子轻轻一跃,便翻过栏杆从二层楼跳了下去,nv孩吓得‘啊!’地惊叫一声,拎起裙子追了出来,她见无晋毫无损伤,正蹲在地上给她理书,这才拍拍iong口,嗔道:“你真是的......这么高跳下去,不怕扭着脚吗?” 她探头看了看,顿时吓了一跳,足有两丈多高,这可不是扭着脚的问题,这是要出人命的,她又看了看无晋,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你....是做什么的?”她惊讶地问道。 “我啊!我是个街头小unun,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不是!” nv孩摇了摇头,“你的口音不对,不是纯粹的本地人,倒有点带我老家口音。” “姑娘老家是哪里?” “齐州东莱郡,你去过吗?” “难怪呢!” 无晋笑了起来,“其实我就是本地人,只不过十岁时去了齐州,在那里呆了七年,所以有点齐州口音,东莱郡,嗯,我在崂山,我们很近啊!” nv孩对他有点兴趣了,她趴在栏杆上笑道:“你在崂山做什么,学武艺吗?我听说那里有很多武艺高强的道士。” “说对了,我就是去崂山学点道术。” “真的吗?你会什么道术?”nv孩睁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我会穿墙术,看我lu一手给你瞧瞧!” 无晋心中有些顽皮起来,他站起身,学着《崂山道士》中的书生,双手合掌,闭着眼摇头晃脑唱道:“大mén紧闭,不用手敲,谁家有金,谁家有宝,穿墙进去,我穿墙进去,拿了就跑!” 唱完,他右脚一跺,闭着眼睛向书架撞去,头离书架还有两寸,他忽然一仰头,装模作样摔倒在地,rourou脑袋怨道:“哎呦呦!心有邪念,穿墙术不灵了。” 他的滑稽动作逗得nv孩子‘咯咯!’直笑,捂着嘴腰都笑弯了,半响,她喘了口气问:“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没事自己编的呗!” 无晋三步两步轻轻巧巧跳上二楼,也趴在栏杆上,歪着头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nv孩子托着腮,眨眨眼笑道:“你可以叫我九天,这是我的小名,那你呢?” “我的小名叫傻二。” “这个名字不好听,你大名叫什么?” “你舅舅知道的,你可以叫我无晋。” “无晋?”九天愣了一下,追问他,“是无所谓的‘无’,秦晋的‘晋’?” “对!一点没错。” 九天更加愣住了,“你姓皇甫吗?” 无晋也有点吃惊了,他笑道:“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是nv诸葛,能掐会算?” 九天忽然脸一红,她连忙摇头,“没什么,我好像听谁说起过,我有点忘了,可能是舅舅吧!” “原来如此!” 无晋想一想,也只能是这样,他好像在请严叔给自己印彩票时说过,这件事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又笑道:“九天,咱们见了好几次了,也算是朋友,我一直有个建议想给你。” “你说说看,什么建议?”九天笑容很甜美,双颊lu出两个小小的酒窝,无晋这才发现,她笑起来倒有点像小萝莉伊妹儿。 他挠挠头,“我是想说,别整天看书,有时间出去郊游,去走一走,老看书眼睛会坏掉的。” “我有呀!我也经常跟朋友出去走走,过几天,大家还约好坐船去西湖呢!” 九天说的西湖不是杭州西湖,而是邻县的西湖,无晋只觉得心里有点酸溜溜的,原来她有朋友,不知是男是nv?大宁王朝风气开放,男nv出去郊游很正常。 “是我想多了,我以为你整天看书。” 无晋觉得没劲了,他便起身拍拍衣服笑道:“好啦!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咱们改天再见。” 他又轻轻松松从二楼跳了下去,回头挥挥手:“九天,再见了!” “无晋!” 九天慌忙叫住了他,无晋已经走出mén了,他一条ui退回来,探头进来笑道:“还有事吗?” “不如和我们一起去郊游吧!” “不用了,我这人喜欢打架,会给你惹祸的,改天见!” 无晋笑着挥挥手,便快步离开了,这么漂亮的nv孩,怎么可能没有心上人,书妹妹一般都喜欢学富五车的读书公子,可不是他这个不学无术的崂山道士,一起去郊游?呵呵!他可不想去当电灯泡。 九天叫他不及,只得眼睁睁看他走远了,她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自言自语:“原来他就是皇甫无晋,倒是蛮有趣的。” ....... 第四十六章 书妹妹(下)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3 本章字数:6478 “站住!” 无晋刚出书店,耳边便响起一声清脆的呵斥声,他吓了一跳,一回头,只见一个红衣nv郎恶狠狠地盯着他,眼睛瞪得溜圆,不是赵胜男是谁? 无晋不由暗暗叫苦,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又遇到这个假小子了,还好,似乎她今天没有带剑,想到剑,他才发现赵胜男骑的马似乎换了,不是上次那匹胭脂小母马,而是一匹白马。 无晋又想到了后世的一个笑话,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许是唐僧,今天看来,应该再加一条,或许是假小子。 想到这,他的嘴角不由浮现出一丝笑意,他脸上的笑意却让赵胜男以为无晋是在嘲笑她,她心中更加愤恨,想到自己的爱马被这个un蛋一剑刺伤,至今还没有恢复,她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无晋吞没了。 “你这个un蛋,你这个王八蛋!” 赵胜男恨得破口大骂,但她却不敢动手,这个un蛋好像ing厉害,每次都让她吃大亏。 “胜男,出了什么事?”九天从书店里跑了出来。 “你认识他(她?” 这句话是异口同声地从无晋和赵胜男口中说出,他俩都愣住了,无晋心中暗暗忖道:‘原来她们认识,难道这个九天也是什么官家小姐不成?’ 赵胜男却没有太多疑虑,她怒道:“九天,我先警告你,你不要替此人说情,他是个un蛋,是个无赖,是个泼皮,他竟敢三番五次侮辱本姑娘,我非杀了他不可。” 九天吓了一跳,有这么严重吗?居然还要以命相偿,侮辱?难道是..... 九天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一双美目向无晋望去,着实有些担忧,不知他对胜男做了什么,让胜男如此愤恨? 无晋见周围人越围越多,很多人都对他充满了鄙视,那种眼神就仿佛他对这个赵胜男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之事,他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便警告赵胜男,“赵姑娘,你别不知好歹,我几次都是让着你,别把我惹急了。” “你.....” 赵胜男愤恨到了极点,她抡鞭子便向无晋劈头盖脸ou来,可鞭子到一半时,又硬生生停住了,她看见无晋那如刀子般锐利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她,仿佛刺穿她的内心,她的心中一阵胆怯,鞭子ou不下去了。 可心中的委屈却使她想大哭一场,泪珠在她眼睛里转动,她几乎要抑制不住那使她窒息的、无处泄恨的泪水。 “九天.....这个浑蛋,他....他几次三番欺辱我!” 泪水终于从赵胜男眼中滚落,nv人的眼泪不仅对男人有效,有时对nv人也是一种杀器,尤其赵胜男用到了‘欺辱’这个词,这个词会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 九天再也忍不住,她的秀眉微蹙,惊疑地问他,“你.....你到底对胜男做了什么?” 无晋也被赵胜男夸张的用词吓了一跳,自己欺辱过她吗?最多只是欺辱过她的马,对她只是教训,她怎么能这样说话,这不是更让人以为他做了什么非礼之事吗? 他迅速瞥了书妹妹一眼,见她目光中充满了一种同情和痛心,不过同情是给赵胜男的,痛心却是给自己的,痛心什么?难道她真以为自己对这假小子做了什么吗? 无晋的骨子里也是个倔牛脾气,他不喜欢被人误会,更不喜欢去解释什么,他感觉到九天的眼神里在对自己下驱逐令了,他心中也恼火起来,她是自己什么人? 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关自己屁事,无晋忽然觉得没劲透顶,他今天兴致本来很好,却被这个yin魂不散的假小子给破坏了。 他nǎinǎi的,回去睡觉去!无晋犯了脾气,他也不理会九天了,转身便扬长而去。 周围人越聚越多,人群议论纷纷,谁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忽然认出了赵胜男。 “天啊!这不是那个她吗?她.....她怎么哭了。” “你这个笨蛋,她再怎么也是个nv人,你没听她说吗?她被欺辱了,不用说她肯定是被那个男人那个那个了,然后那男的又不认账.....” “你们统统给我闭嘴!” 赵胜男大叫一声,众人吓得战战兢兢,不敢再说了,赵胜男蓦地一回头,见无晋走远了,一种不甘心地愤怒再次从她内心燃起,她擦去泪水,对九天道:“九天,以后我再来找你!” 她一催马,向无晋追去。 “胜男,你可别做傻事,想开一点!”九天喊了一声,眼睁睁地看着她追上去了。 “九天,出了什么事?” 严yu书从人群外挤了进来,他担心地看了看外甥nv,“你....你没什么事吧!” “舅舅,我没事,只是心情有点不好.....”九天转身回书店了,她心中对无晋充满了失望,她觉得自己看错了人,原以为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大家可以做个朋友,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 这个年轻人难道是真是个无赖泼皮吗?竟敢调戏羞辱胜男,可胜男是赵司马的nv儿啊!他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一点吧!不太可能,莫非还有别的原因? 明显的不合常理,使九天对这件事的真相又有点怀疑起来....... 无晋大步流星,他对这个假小子的纠缠实在是厌烦透顶,多大点事情,无非就是叫了她几声假小子,她就把自己恨成这样,哎!古代的nv孩子啊!也不见得是个个温柔。 身后传来了马蹄声,他知道是赵胜男追上来,他不想理她,继续往前走。 “你给我站住!” 无晋停住脚,他长长地吸了口气,转身说:“好吧!你到底要怎样才算完?” “我......我要杀了你!”赵胜男è厉胆薄,她心中有些发虚。 无晋苦笑一声,“赵姑娘,你觉得可能吗?” “我不管,我就要杀你!” 赵胜男想到自己爱马那血淋淋的伤口,她心中的愤怒又一次腾腾燃烧,她银牙一咬,抡起鞭子向他ou去,这一次她却聪明了,鞭子到半途忽然一变,斜ou向他肩膀,不料无晋根本没有抓她的鞭子,‘啪!’的一声,鞭子重重地ou在他肩膀上,衣服上起了一道白印子。 “好了,我和你仇怨两清。” 无晋不再理她,转身便走了,走了几步,他觉得有必要再教训她几句,又回头笑着说:“赵姑娘,你要记住了,你装成假小子倒不令人讨厌,但你若再这样横蛮无礼,将来你会嫁不出去的,不信你去打听一下,维扬县谁愿意娶你?去打听一下吧!看看维扬县哪户人家愿意娶一个男人婆进mén?” 无晋哈哈一笑,转身便扬长而去,这一次赵胜男却没有勃然大怒,她呆呆地看着他走远,无晋说中了她的心事,自己明明是个nv孩子,可父亲却从小把她当做假小子来养,也从来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她忽然一把将头上的男人帽抓下,狠狠扔在地上,任一头秀发披散在肩头,她悲从中来,竟趴在马上呜咽地哭了起来。 ......... 无晋懒jing无神地回到了当铺,早上兴致高昂地出去,却有点扫兴而归,想去给书妹妹解释一下,但面子上又放不下来,他觉得心中空dngdng的,看来他是要找点事情做做了,这样无所事事,确实很没劲。 “无晋!” 五叔皇甫贵探头探脑,一眼看见了他,高兴得大喊起来。 “五叔,还有午饭吗?” 皇甫贵连忙出来拉住他手腕,急道:“午饭等会儿再说,有人在等你,快一个时辰了。” 无晋一怔,“谁?”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哎!他在这里,我生意都做不成了。” 无晋心中疑uo地走进了当铺,直接进了中院,客堂的mén开着,里面坐着一个人,一进mén无晋愣住了,“是你!” 来人站了起来,又瘦又黑,正是昨天来挑衅的泼皮头子黑米,他尴尬地笑了笑,从口袋mo出两锭银子,放在桌上,“我是来赔钱的。” 无晋看了看银子,他忽然笑了起来,“吃午饭没有?” “还没呢!你五叔不肯招待。” 无晋笑着点点头,“正好了,我也没吃,去隔壁吧!我请你。”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走出回当铺,皇甫贵见黑米出来了,吓得连忙站起身,躬身陪笑,无晋把两锭银子往桌子一放,“这是他赔你的!” 皇甫贵吓得一哆嗦,他哪里敢要黑米的银子,但无晋给他了,他又不好不要,只得干笑两声,“你们....要出去?” “我和他去隔壁吃午饭,五叔,你忙吧!” 黑米向他抱拳行礼,“皇甫掌柜,昨天得罪了。” “没事!没事!” 皇甫贵点头哈腰把黑米送出当铺,“您慢走啊!” 黑米终于走了,他不由长长松了口气,他的伙计老七却不知趣地喊了一声,“有空再来玩啊!” 皇甫贵心中恼怒,一巴掌向他后脑勺ou去,“玩你个头啊!” ....... 两人走到杨记酒楼前,虽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但这里生意依旧十分火爆,一名伙计在外面迎客,他一抬头看见了黑米,吓得脸è大变,转头便向店堂跑去,“掌柜的,祸事来了!” 黑米向无晋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这时,店堂掌柜慌忙迎了出来,连忙躬身道:“黑爷,这个月的钱已经jiā了。” “我不是来收钱的,我是和朋友来吃饭,这位皇甫公子你应该认识吧!” 无晋经常在这里吃饭,掌柜认识他,知道他是老贵的侄子,一颗心放下了,连忙陪笑道:“黑爷光临鄙店,是小店的荣幸啊!快楼上请。” 他又连忙吩咐伙计,“还不快把松鹤房收拾出来!” 无晋一摆手制止住他,“不用了,我们在二楼随便喝两杯酒,就是我的老位子。” “好咧!二位楼上请。” 两人上楼坐下,旁边酒客听说是黑米,都吓得跑到三楼去了,整个二楼就只有他们两个酒客。 掌柜亲自忙前忙后地伺候,无晋不由对黑米笑道:“看来你的面子比县令还大。” “哪里!应该是我的拳头比县令的拳头硬,当然,远远比不上皇甫公子。” 黑米拎起酒壶亲自给无晋倒了杯酒,自嘲地笑道:“其实说起拳头硬,我还比不过张霸道,只不过我不怕死,他怕,所以他不敢惹我。” 无晋端起酒杯微微一笑,“这就叫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说得好!” 黑米大笑,端起酒杯道:“我先敬公子一杯,算是昨天的赔罪。” “没事,不打不相识嘛!” 两人碰了一下杯,将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黑米低声叹息了一声,“我万万没有想到,昨天居然见到了黑凤凰金牌。” ......... 第四十七章 凤凰会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3 本章字数:5154 黑米凝视着无晋,缓缓问:“请问公子是凤凰会第几把jiā椅?” 他又有些疑uo,“凤凰会的黑凤凰金牌一共只有三面,大当家和二当家我都见过,莫非你是三当家?” “都不是!” 无晋摇了摇头,“三当家是我的大师兄,我在凤凰会只呆了一年多,临走时,陈老大便送我这面金牌,以后在沿海行船可以畅通无阻。” “那当然,凤凰会的金牌,哪个小má贼敢惹?” 黑米见无晋不肯细说,便也不多问了,无晋不是凤凰会的当家,着实让他长长松了口气。 凤凰会是大宁王朝最强悍的一支海盗,已经有四十年历史了,它的来历很神秘,传说和四十年前的宫廷政变有关。 这支海盗自称凤凰会,有数千人,成员大都是沿海各地被官府或者渔霸所bi,活不下去的渔民,四十年来,这支海盗占据琉球岛,横行东海西洋,连扶桑海寇都惧怕他们三分,已经很少再侵袭东南沿海。 无晋当然是两个人组成,在灵魂融合之前,那个傻二无晋跟随酒鬼道人在崂山学艺,酒鬼道人和凤凰会似乎有点关系,三年前,酒鬼道人病逝,临死前让大师兄把无晋带去了琉球岛。 在岛上他呆了一年半,便返回了崂山,但他超人的武艺和呆傻的心智被二师兄利用,被you骗做了一年的杀手,半年前他忽然厌倦了这种朝不保夕的杀手生涯,乘船返回家乡,就在途中遭遇到了风暴,大船被误入异界的飞机撞沉,他的灵魂便被现在的无晋取代了。 这也是皇甫百龄追问他的一段往事,酒道人死后,这三年他到哪里去了?当然,这里面的很多细节,无晋也是朦朦胧胧,记不太清楚了。 他思绪又回到眼前,端起酒杯笑了笑,“我虽然拥有这面金牌,但我和凤凰会一点关系没有,你不用担心什么。” 无晋说的是实话,或许那个傻二无晋和凤凰会有点关系,但和他却没有关系了,他对这种海盗暂时没有兴趣。 黑米心稍稍平静,他喝了一口酒笑问:“昨天你把金牌拿出来,不怕我告你吗?” “你敢告吗?” “我确实不敢告!” 黑米眯起一双小黑豆眼笑了起来,“官府的悬赏是,凡提供凤凰会线索者,赏银五百两。” “难道我只值五百两?”无晋端起酒杯笑道。 “不是公子只值五百两,而是我的小命也不止五百两,我告了公子,凤凰会能饶过我吗?” 两人皆哈哈笑了起来,这时黑米想起另一事,他便有些神秘地笑道:“昨天下午,和黄四郎豪赌的人应该就是公子吧!” 无晋微微一笑,“没错,正是我!” “我猜就是公子。” 黑米叹了口气,他竖起大拇指夸赞:“公子恩怨分明,我黑米佩服!” 就在这时,楼梯声响起,当铺伙计老七气喘吁吁跑了上来“公子快回去吧!你大哥有要事找你。” “我知道了。” 无晋起身对黑米一拱手,“家里有点事,我就先走一步了。” 黑米也起身抱拳行礼,“公子保重,若有事,尽管到北市天香米铺说一声,米二随时听候公子驱使!” ......... 明天就是户曹主事的竞争开始了,无晋担心大哥会节外生枝,便匆匆赶回当铺,走进当铺便看见大哥惟明正和五叔说话。。 “大哥,吃午饭没有?” “我在郡衙吃过了,找你有点事。” “去里面说吧!”无晋指了指后院。 “好!” 惟明又对五叔说:“五叔,仲勇的事我会去问一下,这两天就给你消息。” “那就拜托惟明了。” 两兄弟走到后堂坐下,无晋给大哥倒了一杯茶,笑道:“是仲勇的婚事吧!” 无晋知道五叔的儿子仲勇想娶张霸道的nv儿,但五叔却不大同意,五叔看中了大嫂戚馨兰的表妹,是一个举人的nv儿,虽然nv方家境清贫,但nv孩子很孝顺,非常能持家,而且是一个旺子旺夫相,比张霸道那个整天只知道舞刀nongbāng的nv儿好得多,五叔从来不喜张霸道的nv儿,他就想请大哥惟明来牵线。 “仲勇的事情你就别管了,管好自己就行了。” 惟明不高兴地说了他一句,今天惟明本来有正事来找兄弟,但听说他和黑米去喝酒了,心中便担忧起来,惟明比兄弟大十岁,他们的父母都已过世,他只有这一个亲弟弟,俗话说长兄如父,惟明自然对无晋格外关心。 “你怎么和黑米那种人一起去喝酒?”惟明尽量克制住心中的恼火,用一种平和的口气,但他的言语之间还是流lu了出他对兄弟滥jiā匪人的不满和担忧。 “你知道,让别人看见了会怎么说,这会极大影响你的声誉。” “大哥想得太多了,就一起喝杯酒,没那么严重。” 无晋知道大哥是为自己好,他也没有什么逆反心理,说起来他比大哥的心态还成熟几岁,他能理解大哥对自己一片苦心。 惟明见兄弟还是笑嘻嘻,一点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他心中一阵恼火,又暗示自己要克制住,要让兄弟明白事理。 “无晋,你现在还年轻,也不知道将来要做什么,读书入仕就不用说了,就算你做商人,别人知道你和维扬县无赖头子关系亲密,这样谁还敢和你做生意?你别以为大家都怕他,实际上怕的后面就是恨,你和黑米关系过密,别人不仅反感你,也会反感你和五叔的当铺,勿以恶小而为之,无晋,你要切记大哥之言。” 无晋点点头,“大哥放心吧!我今天找他喝酒只是想问他一件事,以后我和他不会再有什么往来。” 惟明见兄弟态度诚恳,便不再提这件事,笑道:“晚上去家里吃饭,骆骆和朵朵都想你呢!” 想到一对可爱的侄儿侄nv,无晋的心中不由泛起一股温馨之意,自己是该去看看他们了,给他们买点好吃的。 “嗯!我晚上去,对了,大哥来找我有事吗?” “有!” 惟明的脸上严肃起来,“是关于户曹主事之事,我和苏刺史说了你的建议,苏刺史坚决反对,其实我也不太赞成,无晋,咱们不用钻那些规则的空子,就堂堂正正地参加竞争,我相信有苏刺史主持公道,我不比任何人差,或者说,其他五家都无法和我竞争。” 大哥态度在无晋的意料之中,以苏刺史那种老正经和大哥这种老书呆,他们会接受自己的建议才怪,他懒洋洋说:“既然大哥想去堂堂正正竞争,又有绝对实力,那找我做什么?我只懂得歪mén邪道,打打闷棍之类。” “话也不能这么说,咱们害人之心虽然没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惟明取出一叠好的白纸,将它打开摊在桌上,对兄弟说:“你来看看这对阵形势,我总觉得有点诡异。” 无晋不想管大哥之事只是说说罢了,当上户曹主事是大哥一直以来的心愿,他怎能撒手不管。 他凑上前看了看,大哥画得图就像后世的世界杯八强分组图,这个他喜欢,他一眼便看出了里面的蹊跷,原本是六大世家竞争,关、黄、马、皇甫、陈、王,怎么只有五家,排在最后的王家没有了,他指了指被笔划去的王家,“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王家原本是平江县施县令推荐,但平江县的齐家也想参与竞争,你可能不知道,平江县齐家就是齐福瑞商行,那可是天下第三大商行,仅丝业他们占据了近半壁江山,富可敌国,东海郡六大世家根本没法和它比,只是齐家很低调,而且主府搬去了京城,平江县只有齐四郎在,就是这个齐四郎想让儿子参与户曹主事竞争,齐家要参与,王家只好主动放弃了,不料昨天忽然传来消息,齐老太爷不准齐家参选户曹主事,齐家临时放弃,而王家也来不及了,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五家,不过,这还不算诡异,你再看看。” 无晋又仔细看了看,他忽然发现了更诡异之处,黄家的推荐人竟然是皇甫渠,按理,黄家应该是由张县令推荐才对,无晋又找了一圈,张县令竟然没有任何推荐。 “你看出了吧!黄家居然投靠了皇甫渠,这里面很有名堂啊!” 或许是惟明没有掩饰,无晋忽然发现大哥的眼睛里竟闪烁着一种难以言述的jing明,这让他呆了一下,在他印象中,大哥是正派文弱,甚至还有一点书呆气,可大哥此时的眼神竟是如此锐利、如此jing明,哪里还有半点书呆子的模样。 “大哥.....看出什么名堂了?”无晋迟疑着问道。 ......... p:老高一章都是三千多字,甚至四千、五千字都有,这样一月一日上架时,公众版至少有三十万字了,已经很厚道,现在在拼命攒稿,期待上架后能大爆发,恳求大家能在新书期多多支持,会员点击、推荐票,使本书上架时能有一个好成绩。 感谢吴易华录、只喝绿茶666、超俗绝伦、安洋他爸爸、夜不安、仁公子、寻汉觅唐、凰捕乌ji等等书友的打赏,人数较多,不能一一列出,老高深为感谢。 第四十八章 芝麻虽小也是官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3 本章字数:5256 “无晋,你说张县令为什么要退出户曹主事之争?”惟明凝视着桌上的白纸,眼中若有所思。 无晋有些心不在焉,他还在想大哥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嗯!或许他会被黄家连累吧!” “不!不是,我认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惟明摇摇头,他所有的心思都专注在这个微妙的关系上了,却没有发现自己已和平时完全不同。 “如果我没猜错,这和朝廷的高层斗争有关,这次皇叔被罢职,影响很大,我估计张相国要向后站一站,观望一下形势,所以让儿子也不要参与到东海郡的这次权力之争,要知道,东海郡其实就是朝廷的一个缩影,张县令的后退,其实就是他父亲的后退。” 惟明感觉兄弟半点没有声息,他抬起头疑uo地问:“无晋....你怎么了?” “没什么?” 无晋苦笑了一下,他忽然看懂大哥了,大哥表面书呆,其实是一个深藏不lu之人,上次他提议把清册还给皇甫渠,就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还有上次骆骆被掰断手指,他那么隐忍,自己还以为大哥是懦弱。 “怎么,你有别的想法吗?”惟明注视着无晋,他感觉到无晋似乎有话要说。 无晋恢复了常态,其实大哥城府深一点,未必是坏事,这会给他的仕途增加更大的优势,大哥毕竟是二十七岁的人了,若真是个书呆子那才可怕,想通这一点,无晋心中豁然开朗。 “我觉得大哥不应该争这个户曹主事,这个小芝麻官没什么意思,大哥应该进京参加科举,大哥既然能考州试第一名,那考中进士也很有可能,为什么不直接入仕呢?” “我也曾经想过去京城参加科举,但现在想法变了。” “为什么?”无晋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大哥改变了主意。 “不为什么!” 惟明笑了笑,“或许我觉得做一段时间的户曹主事会更有前途,算了,我们不说这个,咱们再商量一下这次户曹主事参选,我直觉有人会做手脚。” 有些话惟明不好对兄弟说,他之所以想力争这个户曹主事,是因为苏翰贞的缘故,他希望能成为苏翰贞的心腹,而苏翰贞是太子的第一心腹,有了这层关系,过一两年他再进京参加进士考,那时他自然而然地就攀上了太子的关系。 ......... 黄家静室内,黄四郎和两个儿子相对而坐,自从和无晋的赌局输了后,黄四郎一下子变得沉默了,为人也很低调,赌局的败北对他打击很大,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老了,已经不是这些年轻人的对手。 和父亲的低调相反,长子黄峻却是越来越锋芒外lu,他今天下午代表父亲和皇甫县公进行了正式参选前的协商,带回了最新消息。 “这次王家退选影响很大,下午,苏刺史和徐长史重新商定了选拔方案,关家占了大便宜,关贤驹将直接进入第二轮。” “关家不就是徐长史推荐的吗?”次子黄峰ā口道。 “是!” 黄峻不高兴地看了弟弟一眼,这个时候还提这种弱智问题,不过他有事要让兄弟帮忙,倒不好开口训斥。 黄峻在一张白纸上也画了一幅对阵图,具体五家对阵是,关家轮空,皇甫家对阵陈家,黄家对阵马家,第二轮就是三家对阵,看谁最后胜出。 黄峻有些遗憾,“皇甫家的运气也很好,陈家长子陈少嘉只是个秀才,是所有家族中实力最弱的一家,第一轮淘汰是必然,我的运气不好,遇到了马吉祥,他和我曾是同科举人,但当时他是前十,从才学上说我不如他。” “峻儿,你也不要太妄自菲薄。” 一直沉默了黄四郎终于开口了,“虽然他举人名次比你高,但不代表他的学识就比你好,都是临场发挥,我觉得你们的水平相差无几,五五分吧!” 黄峻却摇了摇头,“父亲,如果按你这样的想法,我们参选户曹主事就没有什么意义了,还不如直接uā钱去买一个官,我们既然uā了这么多钱,就是要保证绝对获胜,县公也是这个意思,与其老老实实去竞争,不如出奇兵。” “大哥,什么是奇兵?”黄峰扯着嗓子问道。 这一次,黄峻不生兄弟的气了,他笑眯眯地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奇兵的意思是说,比如马吉祥突然出了什么事,不能来参加明天的策论,那我就直接赢了,你明白大哥的意思吗?” “这个皇甫县公,收了我们这么多钱,他却出这种馊点子!”黄四郎有些怒了。 “父亲,其实你没有把问题想明白。” 黄峻凝视着父亲的眼睛,淡淡说:“皇甫县公的作用,就是我们若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他来替我们兜着。” ......... 下午,无晋悠悠闲闲地来到了北市,北市就仿佛后世的义乌小商品批发市场一样,全国各地的商人云集在此,这里也是大宁王朝第二大市场,仅次于京城的西市,有商铺数千家,来自天南地北的十几万商人云集于此,每年进出货值数千万。 北市主要以海外货物,以及东海郡的特产丝绸、茶叶、瓷器为主,其中东海郡的丝绸产量占到了全国的六成,尤其平江县的苏绣和吴绫更是名扬天下,平江县处处闻纺机,一半是织娘,可见丝织业之盛。 维扬县不仅是大宁王朝海外贸易的中心,而且维扬县本身的首饰也很有名,利用海外贸易带来的黄金、宝石、美yu、珍珠、玳瑁、珊瑚等等名贵之物,维扬县的能工巧匠们进行深加工,将它们变成一件件巧夺天工的首饰,价格便翻了十倍不止。 但今天他来北市却不是买海货,他走到北市的东南角,这里是米行,由几十家米铺组成,米铺的粮食却是卖给海外商人,尤其是南洋等地的商人,比如堕婆登、狮子国和骠国等地的商人,他们带来了香料、珠宝等贵重物品,却要买回去丝绸、粮食、瓷器等商品,所以北市的米铺基本上都是和海外商人做生意。 无晋要找的是天香米铺,他一眼便看见了,一家又旧又老的铺子,就仿佛有百年历史一样,店铺大mén上挂一块脱漆了招牌,上写‘天香’二字。 他要找的黑米就在店mén口,赤着黝黑的上身,和一个同样皮肤黝黑的南洋商人在讨价还价。 “你的米...太贵,别人....比你便宜。” 来大宁王朝做生意的外国商人大都会说几句汉语,尽管结结巴巴,但意思大家都懂。 “谁说的,谁家敢比我便宜,你带我去看!” “他们就比你便宜。”南洋商人指向隔壁两家米铺。 黑米怒目一扫,隔壁两家店铺立刻悄悄换了牌子,南洋商人愣住了,半天才说,“他们都...不诚实,还是你诚实,就....买你的。” 黑米呵呵一笑,手一招,店里的掌柜连忙上前来招呼客人,双方去讨论付款jiā货的细节。 无晋走上前笑眯眯打了个招呼,“黑米,好久不见了。” “是皇甫公子啊!” 黑米挠挠后脑勺笑道:“没有好久吧!咱们分手还不到一个时辰。” “差不多了,我睡一觉醒来,觉得好久没见到你,便来看看你。” 黑米忽然反应过来了,“公子是有事找我帮忙吧!” 无晋嘿嘿一笑,“是有一件小事,比较急,时间在明天清晨,我一个人人手不足,便想请你这个地头蛇帮帮忙。” “没问题,公子请屋里坐,我们细谈一下。” ........ 两人走到仓库坐下,无晋打量一下这座堆满了粮食的库房,有些惊讶,“没想到米兄还做正当生意?” 黑米给他倒了一杯茶,笑道:“这是我大哥的店铺,他到余杭郡买新米去了,让我帮他看看铺子,我这种泼皮怎么可能做正经生意,忙着呢!” 停一下,黑米又问:“公子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尽管直说。” “是这样!” 无晋想了想便问他:“米兄认识马吉祥吗?” 黑米沉yin了一下,“好像是华亭县马家的大公子吧!” “没错,正是此人,米兄认识吗?” “嗯!见过几次,听说才学不错,去年还考中了举人,怎么,公子想找他麻烦?” “也不完全是,他现在在华亭县,明天一早他会赶来维扬县,到时候......” 无晋欠身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黑米笑了起来,“没问题,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了,嘿嘿!想不到公子做事也蛮合我的口味嘛!” ....... (p:虽然到二十号才满一个月,但因为老高的每章节的字数太多,现在已经十七万字了,按规定,满二十万字就要下新书榜,也就是说本周是老高的最后一次冲榜了,有点遗憾,最后一周冲榜。 恳求大家推荐票,会员点击!很有可能老高会上首页的点击榜,大家支持啊! 一月一日正式上架,上架第一天老高承诺爆发不低于十章。) 第四十九章 螳螂捕蝉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3 本章字数:4476 在东海郡最后参与户曹主事争夺的五大世家中,有三家是维扬县的大族,关、皇甫和黄家,而另外两家是华亭县的马家和平湖县的陈家,这两家也都是当地大族,被他们所在县的县令所推荐。 在这五家中实力最强的是关家和皇甫家,皇甫家是因为惟明是贡举士第一名,本身有强大的实力,但如果仅仅只论家族实力,关家是一骑绝尘. 关家是东海郡长史徐远全力举荐,夺魁呼声一直最高,关家财力雄厚且有官宦背景,关家长子关寂是朝廷的礼部郎中,官宦世家,参选的关家嫡长孙关贤驹本身实力也很强,是三年前乡试第二名,虽然在州试中没有考上贡举士,但没有人敢轻视他。 而皇甫氏本来是最弱的一家,谁都知道那个纨绔子弟皇甫琢yu连秀才都是买来的,虽然他们在皇甫县公身上uā了大本钱,但自从苏翰贞上任后,本来由几个高官协商内定的规则便改掉了,考试变成了第一重要,那么纨绔子弟皇甫琢yu也就铁定没戏了。 不料,皇甫家内部形势急变,改由皇甫惟明参选,他可是乡试第一,州试第一,夺魁呼声高涨,只是他是皇甫家的庶子,出身略略有亏,这在极看重mén阀血统的大宁王朝,是一个不利的条件,所以大家便将他排在第二位,仅次于关贤驹。 黄峻和马吉祥在户曹主事的参选呼声中,并列第三,两人都是举人,家庭背景也各有优势,马家是华亭县的大地主,家有良田千顷,按照大宁王朝士、农、军、商的社会地位排序,大地主肯定比开赌馆的社会地位高,但黄家比马家有钱,而且后台是皇甫县公,只是皇甫渠虽地位高却无实权,而马家也是得到了华亭县令的全力支持,所以很难说他们二人谁会在第一轮胜出。 至于第五家平湖陈家,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陈家长子陈少嘉只是秀才,连举人都考不上,家中也没什么后台,所以他只是一个陪衬,第一轮就会被刷掉,不容质疑。 东海郡的户曹主事之所以重要,就在于东海郡是整个大宁王朝的财赋第一郡,天下财富有十,维扬独占三分,再加上丝绸重镇平江县,东海郡的财税地位就可想而知了,所以楚州官场中又有一句话,‘宁要东海一户曹,不要他县尉丞郎。’ 正是由于户曹主事的重要,所以五大家族的参选,也就成了东海郡上下所瞩目的一件大事,这两天,维扬县的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此事,甚至有好事者开了赌局,五大世家,谁能夺魁?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mén道,东海郡百姓都津津乐道,五大世家谁家财力最厚,哪个儿郎有才,或者哪个公子最风流潇洒,品貌最佳等等八卦uā边。 而真正有眼光的人都知道,这其实是东海郡高层的一次权力斗争,户曹主事直接关系到东海郡的财权,这对于刚刚上任的苏刺史能否掌握财权,对于势力雄厚徐长史能否保住财权,对于皇甫县公、张县令等人能否分一杯羹,都极其重要。 甚至更有资深人透lu,这其实是朝廷权力斗争的延伸,是太子系和楚王系在东海郡的一次较量。 ....... 一般而言,户曹主事是由刺史直接任命,而不会这样竞争选举,但由于新任刺史迟迟未到,而长史虽也可以临时任命户曹主事,但刺史也有权变更,所以众人便提出了竞选的方案,苏翰贞新官上任,也不好和郡县高官对抗,便也同意了各大家族参选的方案。 参选也就是考试,分为策述和策论,简单说也就是口试和笔试,初选是策述,五家选三,复选是策论,三家定一,最后胜出者就是新任户曹主事。 初选时间定在四月二十五日,午时一刻开始,之所以不选在上午开始,主要是外县世家需要时间赶来维扬县。 清晨天刚亮,马吉祥便乘一辆马车离开华亭县出发了,从华亭县到维扬县很近,只相隔二十里,最多一个时辰便可抵达,马吉祥并不着急,到了维扬县后,他还有一个时辰进行准备。 马吉祥今年三十岁,是马家长子,将来要继承马家庞大的田产,当然,如果他能选上户曹主事,他就会走上另一条路,入仕当官之路,这也是马家三代人所盼望的大事。 马吉祥jing神抖擞、神采飞扬,信心十足,这两个月,他家uā大钱请了楚州最有名的大儒魏央生来家辅导,魏大儒最后断言,以他现在的才学,可以考上贡举士。 马吉祥从心底对他今天的对手黄峻充满了鄙视,他和黄峻是同科举人,举人是乡试,也叫郡试,由东海郡五县的秀才参考,三年一考,按朝廷小县五人、中县十人、上县十五人、雄县二十人的标准,东海郡每次可录五十名举人,他是去年的第七名,而黄峻是第四十九名,相差悬殊,如果不出意外,他肯定能淘汰掉黄峻。 马家也考虑到了意外的可能,为保护马吉祥的安全,马老爷特地uā钱从华亭镖局请了十名镖师护卫儿子,尽管这十名镖师的武艺其实也稀松平常,但镖师可以带刀,骑马带刀,看起来威风凛凛,就无形中给人一种安全感,吓唬那种偷jimo狗的泼皮小贼,应该也足够了。 马车行走在官道上,官道两旁是绿油油的稻田,蓝天白云,和风习习,令马吉祥心旷神怡,过了稻田便是一片树林,延绵约两里,从树林开始便进入了维扬县境内。 或许是离开了自己的地头,马吉祥有点紧张起来,不停地向四处张望,马车旁的镖师老李看出了他的紧张,便笑呵呵安抚他,“马公子请放心,我们也是走南闯北,世面见得多了,维扬县也有道上的朋友,不会出什么问题。” 刚说的这里,马车便停住了,车夫大喊:“前面有两棵大树拦路,马车过不去!” 前面五十步外果然有两棵粗壮的大槐树拦路,李镖师连忙招呼三个同伴去搬树,但树太重,三个人根本搬不动,最后十个镖师都下马了,一起用力将大树慢慢移开。 就在这时,树林里忽然冲出了三十几个黑衣人,人人手执长剑铁棍,用一种极快的速度向马车冲来,十名镖师大惊,纷纷拔刀赶回马车,却被三十几名黑衣缠住了。 而另一名身材魁梧的méng面黑衣人带着两名随从直奔马车,看得出,他是这群黑衣人的头目,他手执铁棍,极为霸道,一棍将车夫打下马,他嘿嘿一笑,一把将马吉祥从马车里揪出来,马吉祥ni都快吓出来了,浑身发抖,“大爷....饶我一命!” 他忽然看见黑衣人额头上的菱形伤疤,只觉有些眼熟,但他此时吓得胆寒心裂,哪里还想得起在何处见过?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大喊:“头儿,有官府衙役来了!” 只见远处官道上有数十名衙役骑马奔来,他们就仿佛知道这里要出事一般,马蹄滚滚,尘土飞扬。 méng面黑衣人头目呆了一下,不由心中大骂,“他娘的,怎么这样巧!” 他抡起铁棍,狠狠一棍向马吉祥的右腕砸去,只听马吉祥一声惨叫,他的右腕腕骨被打断了,痛入骨髓,几乎晕死过去。 “快撤!”黑衣头目大喊一声,所有人都纷纷向树林跑去,黑衣人头目也要逃跑,可就在这一刹那,只见树林里两道暗光一前一后è出,快如闪电,黑衣头目突然两ui膝盖先后一阵剧痛,竟跌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他心中大骇,拼命叫喊,“你们快来救我!” 十名镖师正在自责没有保护好货主,这趟镖他们要赔了,却见贼人头子突然跌倒不起,镖师们顿时大喜,一个个如猛虎下山,神勇无比,将黑衣头目死死摁在地上,“小贼,让你知道我们华亭镖局的厉害!” 受害人马吉祥万念皆灰,手骨被打断了,让他怎么参加策论,他算完了,马家的户曹主事之梦也结束了,是谁?谁下的毒手,马吉祥一阵咬牙切齿,他想起了那个菱形伤疤,忽然眼睛一亮,他大喊:“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黄蜂!” 李镖师一把将黑衣头目的méng脸布扯下,果然是黄家二儿子黄峰。 马蹄声响起,数十名衙役如风一般飞驰到了眼前,这是维扬县衙的五十名衙役,为首者却是东海郡司马赵杰豪,他得到消息,马家公子会在半路出事,便率领县衙的衙役赶来,正好目睹了黑衣人行凶一幕。 黄峰的两ui已经恢复了一点知觉,但他已经没有机会了,黄峰被捆绑得结结实实,脸è灰白,眼中充满了绝望,他有爱出风头的má病,打人之类都是第一个冲上去,没想到今天,这个冲动的má病却害死了他,大哥黄峻再三嘱咐他,要他千万不要出头,但最后他还是忍不住了。 赵杰豪认识他,不由冷冷一笑,“黄家果然喜欢出奇兵!” ......... (求推荐票! p:蜀中白林、只喝绿茶666、快点在快点、书友100831164503117、un江一怪、胆儿féi了、小贝亲家等书友的打赏,老高感谢! 第五十章 出头的椽子先烂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3 本章字数:5067 今天可以说是维扬县的八卦节,中午时分,很多人还在脸红脖子争论,到底是马吉祥更英俊,还是黄峻更潇洒时,一个把人下巴惊掉的消息传来,马英俊和黄潇洒同时退出了户曹主事的参选,这个消息轰动全城,欢喜有之、惋惜有之、顿足捶iong者更有之,他们刚刚在马英俊和黄潇洒身上押下了重金,这下谁赔给他们,他们找到庄家大吵,这种情况不算! 但更多人是疑uo,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马家和黄家同时退出参选? 尽管东海郡高层想捂住丑闻,但还是有县衙衙役忍不住将消息透lu给了他们的七大姑八大姨,是黄家半路设伏,偷袭了马吉祥,把马吉祥的手打断了,不料黄家老二碰巧大uiou筋,被当场抓住。 马英俊的手被打断了,黄潇洒栽了跟斗,所以两家只能退选,七大姑八大姨知道了,就等于全城知道了,百万维扬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黄老二突然大uiou筋,真是老天有眼啊! 以至于维扬县从此以后形了一个俗语,‘ou筋了’。 ‘你这个蠢货,今天ou筋了吗?’ ‘这小子看来吃错了y,今天居然ou筋了!’ ‘拜托你好不好,不要再做这种ou筋的事了’ 诸如此类。 ......... 其实黄家退不退选,还在规则制定者们的争论之中。 郡衙会议厅,几名东海郡的郡县高官正在协商这次突来事件,原定于今天午时一刻的初试临时取消,这是大家的一致意见,在眼前的形势下,确实需要暂停一下。 苏翰贞、徐远、赵豪杰、皇甫渠、张容,五个人都沉默无言地坐着,谁也不想先开这个口。 苏翰贞尽管对这件事深恶痛绝,按照他的脾气,不仅要把黄家取消资格,还要夺走黄峻的举人功名,但此时他还是忍住了,他知道这件事和皇甫渠有关,说不定就是皇甫渠的主意,他想听一听皇甫渠怎么解释。 “各位,这件事我先表个态吧!” 皇甫渠终于开口了,应该是他先开口,黄家是他推荐的,他责无旁贷。 “这件事我非常痛心,我万万没有想到,黄家竟然是这样卑鄙无耻的小人.....” 张容和赵杰豪迅速对视一眼,这个皇甫县公要推卸责任了。 “我的态度很明确!” 皇甫渠继续道:“如果这件事真的是黄峻策划,那我第一个主张撤销他的参选资格。” 长史徐远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他听出皇甫渠的言外之意了,什么叫‘如果’,他还是想保黄峻,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以皇甫渠的大胃口,真不知黄家给他送了多少钱? 徐远是十天前才从州治江宁赶回维扬县,他是东海郡的第二号人物,徐远长得又高又瘦,进士出身,他曾是平江县县令,申国舅的弟弟娶了他的妻妹,他便成了申国舅的人,四年前被提拔为东海郡长史,按照正常的官场升迁,在东海郡前任刺史调任后,便应该由他来接任刺史之位,但由于申国舅的贪心,想把东海郡的刺史和长史都抓住手中,结果最后被太子击败,使徐远失去了升刺史的机会。 尽管他心中也有怨恨,但申国舅毕竟是他的后台,他也只有认了。 这次户曹主事参选,徐远是势在必得,关家一直视他为后台,在钱款上更是不遗余力的支持申国舅,再加上关家长子关寂是礼部郎中,也是申国舅一手提拔,所以申国舅给他下了命令,关寂没有能得到东海郡刺史,但关家一定要拿到户曹主事,确保财权不失。 户曹主事本来是他的属下,按理在刺史未到任时,他也有权力直接指定,但皇甫渠和张容却认为这是一次敛财的大好机会,他们都不肯松口,最后徐远只得采取折中办法,在东海郡六大世家的子弟中选出适合者,按照他的想法,在最后关头让申国舅出面,张容和皇甫渠都得给面子,关家便可顺利当选。 但没有想到苏翰贞半路杀出,竟然也推举了一人,而且是州试第一名的皇甫惟明,这就让他心中忐忑了,任何一个人他其实都不担心,惟独这个皇甫惟明,他必将成为关贤驹最强劲的竞争对手。 户曹是东海郡最重要的一个财税收支职能部mén,直接掌握着东海郡每年三百多万两白银的税收,正是它的重要ing,使它成为无数人瞩目的焦点。 徐远是长史,户曹属于他的管辖职权,而苏翰贞作为刺史,他同样也有管辖权,一旦皇甫惟明胜出,徐远就只能成为名义上的上司,皇甫惟明将会直接向苏翰贞汇报财赋收支,从而使徐远失去对东海县财税的控制,他甚至会连东海郡一年收入多少税都不知道。 这场户曹主事之争,实际就是徐远和苏翰贞的财权之争。 对于皇甫渠想再保黄峻,徐远并不放在心上,他只关心苏翰贞的动静。 皇甫渠表态徐远没有说话,但司马赵杰豪却放炮了,“县公或许还不知道,黄峰已经承认这件事是黄峻一手策划,他还说有高层官员指使,我就不知道这个高层官员会是谁?” 说完,他冷冷地看了一眼皇甫渠,想看此人下一步怎么表演,到目前为止,赵杰豪都是站在苏翰贞一边,这倒不是说他也支持太子,他是齐王的人,是齐王的铁杆心腹,他只执行齐王的命令。 齐王是当今皇帝的次子,母亲是萧淑妃,他一直便是东宫太子位的窥视者,为了争夺东海郡刺史一职,齐王也推荐了大理寺少卿王衍参与竞争,但最后他也失败了,在楚王开府之前,他一直视太子为最大的敌人,但楚王开府后,齐王忽然发现,楚王风头已经超过太子,太子已经不是他的敌人,他的敌对目标便从太子转向了楚王。 为此,他向赵杰豪下了密令,暗助苏翰贞。 赵杰豪的意思很明显,皇甫渠这个老小子如果还敢当场抵赖,硬撑黄家,他索ing就把脸皮撕破了。 皇甫渠脸皮再厚,还是禁不住老脸一红,他心中大骂黄蜂un蛋,竟然把他招出来了,尽管他收了黄家重金,有义务替他们兜着,但在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的时候,他也顾不上黄家了, 皇甫渠十分尴尬,不知该怎么开口,一直沉默的县令张容忽然咳嗽了一声,“我来说两句吧!” 皇甫渠jing神一振,张容是黄家的老后台,说不定他能帮自己一把,他求援似地向张容望去。 张容本来没有资格参加这种东海郡的高层会议,但他是张相国之子,背景很大,再加上事发在维扬县境内,他出席会议也是情理之中了。 此时张容暗暗庆幸自己及时摆脱黄家,黄家果然是个祸根,如果不是他父亲及时来信,恐怕今天骑虎难下的不是皇甫渠,而是他张容了,皇甫渠求援目光他视而不见,他知道皇甫渠的意思,无非叫他再帮黄家说说话,张容忽然从皇甫渠身上闻到了一股烧糊的气味, 这个皇甫渠竟然连一点起码的官场规则都不懂,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看不出苏翰贞和徐远的斗争,他还以为自己会为一个无关紧要的黄家引火烧身吗? “我还记得当初徐长史制定这个参选规则的时候.......” 张容向长史徐远点点头,似乎在表示对他的支持,徐远有些尴尬,他干笑一声ā口说:“这是和苏刺史商议后决定的,其实是苏刺史的决定。” 苏翰贞淡淡一笑,“张县令请继续说!” “当初制定这个参选规则时,就已经明确表态,这是公选,也就是说过程和结果要向东海全郡民众公开,首先是要公平公正,各大世家靠自身实力参选,这次黄家破坏了规则,被当场抓住,人证物证确凿,现在黄峰又承认是参选者黄峻一手策划,连行凶者的口供都有了,按照我当县令的规矩,这桩案子就可以判了,我的意见是昭示民众,开除黄家,取消初选,直接由关、皇甫、陈三家进行策论,当然,皇甫县公或许还同情黄家,这个我们大家都理解,但同情归同情,规矩是规矩,不能因为同情而坏了规矩,皇甫县公说是不是?” 说完,他似笑非笑地望着皇甫渠,皇甫渠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再也保不住黄家了,只得表明态度:“我其实一直都是支持按规矩办事,既然黄家自作孽,那就怪不得别人了,我同意将黄家开除!” 既然众人达成了一致,下面就应该是由刺史苏翰真最后决定参选的时间,他缓缓道:“三天后,由关、皇甫、陈三家进行策论,决定户曹主事人选,取消初试,为了防止意外再发生,我建议从现在开始,将三名参选人隔离,不准他们和外界接触。” ........ 散会后,众人走出了刺史房,张容走到赵豪杰身旁道:“赵司马,我有一事想请司马帮忙。” “张县令请讲!” “这个黄峰是在我境内犯事,我有责任审结这个案子,希望赵司马能将人犯jiā给我。” “好的,这个没有问题,我回头命人将他押去县衙。” 赵杰豪见张容似乎还有话说,便笑道:“张县令还有事吗?” “我只是觉得有点蹊跷。” 张容笑了笑,他若无其事地问:“不知黄峰最后怎么会摔倒了,我觉得不会这么巧吧!” 赵豪杰从口袋里取出两枚荔枝大的铁丸,摊放在手掌上,“就是这两枚铁丸打中了黄峰的膝盖骨。” ......... 第五十一章 徐长史的心机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4 本章字数:4318 会议结束,苏翰贞回到自己的刺史房,走到mén口时,徐远却叫住了他,“苏大人!” 苏翰贞停住脚步微微笑道:“长史还有事吗?” “关于这次户曹主事参选的一些细节,我想再和大人商量一下。” “徐长史请进,来屋里说吧!” 两人走进苏翰贞的房间,两人分宾主落座,一名衙役给他们上了茶,徐远先笑着说:“苏大人的父亲就是国子监祭酒苏阁老吧!” “是的!徐长史认识吗?” “我见过,我是贞业二十年的进士,那年就是苏阁老为主考官,他视察考场时非常严厉,但也不徇i情,给我们这些士子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不知他现在身体如何了?” 苏翰贞微微一叹,“家父现在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从前,时常生病,令我时时牵挂。” “是啊!不能在父母面前尽孝,也是人生的一大不幸。” “嗯!徐长史是哪里人?令尊令堂可安在?” “我是江宁府人,父亲三年前去世了,母亲还在老家,由我大哥抚养,我前些日子去江宁,主要也是为了探望老母。” 两人谈得十分默契,似乎也忘了彼此间的权力斗争,还是苏翰贞先回到了正题,“刚才徐长史说,找我商议参选细节,具体是指什么?” 徐远取出一份计划书,摊在桌上,“是这样,按照原有方案,初试在县衙举行,而第二轮复试在郡衙举行,但我考虑到郡衙太小,而且吏员众多,每天都要办公,来来往往,会生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像这次黄家,我们得吸取教训,我建议不再郡衙举行策试,不妨换一个地方。” 苏翰贞轻捋长须,不lu声è地问:“为何刚才会议上徐长史不提出来呢?” “苏大人!”徐远凝视着苏翰贞的眼睛,“我和大人一样,都是希望这次参选能做到公平公正,不仅是对三家负责,也不仅是对东海郡数百万民众负责,同时也是为了你和我以后的合作,我不希望以后会留下什么不愉快,或者我们彼此之间产生芥蒂,所以公平公正对我们二人都是最好的选择。” 苏翰贞点了点头,“徐大人说得不错,我赞成!” “所以我不希望别人来搅局,尤其是某一个人,贪婪无度,为了一已之i利,不惜破坏这次户曹主事参选,使我们郡衙méng受丑闻,说实话,我对他极为不满,也极为憎恨,如果我在刚才会上说了,又会给他找到新的机会。” 说到这里,徐远注视着苏翰贞意味深长地笑了,“苏大人或许不知道,皇甫惟明的族兄皇甫琢器在海盐当县尉,他这个官就是皇甫渠替他买的,在前两年,皇甫家子弟犯了事,他们就会立刻说,我们是县公的族人,然后皇甫渠来压迫县衙放人,他们关系之密切,东海郡人人都知道,郡衙也人人知道,大人可以随便找一个人问一问,虽然大人推荐了皇甫惟明,但也难保皇甫渠不会在背后对皇甫家族施小动作,大人要当心啊!” 这就是心理战,徐远绝口不提皇甫惟明,但他却旁敲侧击地告诉了苏翰贞,皇甫渠和东海皇甫氏之间有着不一般的关系,给苏翰贞的心中投下一个yin影,他说得完全是实话,甚至还是故意减弱了,一旦苏翰贞去问了郡衙中人,就会给他留下更恶劣的印象。 苏翰贞依然不lu声è,微微笑道:“我明白徐长史的好意,那如果不在郡衙内考试,那在哪里比较合适?徐长史是否可以推荐一处?” “其实在县学或者郡学都可以,大人是刺史主官,当然由大人决定。” 苏翰贞想了想,“那就在郡学吧!” “好!那我们决定在郡学,这是其一,其二是主考官,原定是把考卷送到江宁府请州学的杨学正评判,但发生了马吉祥事件后,我心中就有点不安了,一是距离太长,我担心路上会出事,其次时间也较长,难免会受到一些不必要的干扰,所以我建议改在东海郡,当场进行评判,大人以为如何?” 其实这也是苏翰贞有点担心的,尽管州学的杨学正为人非常正直,但江宁府是申国舅的老巢,新任江宁府少尹就是申国舅的族弟,申家在江宁府的势力很大,正如徐远所言,难保中间环节不出问题。 苏翰贞便欣然同意了,“我很赞成在本地,也赞成当场批阅,不知主考谁比较合适?徐长史可有推荐?” 徐远笑了,“我是利益相关者,怎么能由我推荐,不由我和苏大人共同选出一个,这样比较公平。” 他取出了一份名单,递给苏翰贞,“这是东海郡有名的大儒清单,我们可以从中选出一个威信较高者担任主考。” 苏翰贞接过名单,名单上有二三十人,但大部分他都不认识,他指着第一个人笑道:“这个戚开复是郡学教授,我父亲也提到过他,说他在经学上有很高的造诣,他的学生大部分都能考上明经科.....” 不等苏翰贞说完,徐远便否决了,“大人,很抱歉,这个戚开复不行,他是皇甫惟明的岳父。” 这个苏翰贞倒不知道,他笑了笑,“是不合适。” 他又看到了第二个人,郡学学正贾思闻,这个人他不但认识,而且很熟,是他父亲的下属,两家关系密切,曾任国子监司业,是仅次于他的父亲的高官,也是大宁王朝的学术泰斗,他的父亲非常推崇此人的学问,前两年退仕和平江县老家,现被聘为东海郡学正,苏翰贞上任的当天便去探望了他。 这个人并没有参加朝廷的党争,倒也是不错的人选,但苏翰贞没有立刻提出来,又继续往下看,还有三人他也认识,但都有缺陷,要不就是学术威望不够,要么就是和徐远走得太近,都不妥,其余人他就更不认识了。 他的目光又回到了贾思闻上,便对徐远笑道:“我提议贾学正来担任主考,徐长史以为如何?” 徐远有些犹豫,他想了想,便小心翼翼试探苏翰贞,“这个贾学正当然好,但年纪略偏大了一点,大人,我倒觉得第三人,郡学副学正白劲松,其人论资历和威望都有,又是本地人,年富力强,而且和我们两人都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不考虑他呢?” 苏翰贞心中暗暗冷笑,这个白劲松看似和徐远没有什么关系,但他来东海郡赴任之前,父亲就告诉过他,这个白劲松的弟弟白青松和徐远是同科进士,两人在江宁府州学更是十年同窗,从师同一人,现在白青松在蜀州做官,一般人都不知道这层关系,偏偏自己的父亲当年就是他们的主考官,看过他们的档案。 心中冷笑,苏翰贞脸没有表lu出来,依然笑呵呵说:“徐大人这话就不对了,这和年纪大无关,也就三个人的考卷,也不耗神耗力,贾学正有何不可,他是郡学学正,也名正言顺,既然长史让我定,那我就决定用贾学正为主考了,就这么定了吧!” 苏翰贞却没有注意到,在徐远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背后,却隐隐闪过了那么一丝难以言述的狡黠。 ........ 回到长史房,徐远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得意和ji动,他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已经成功了一大半,这次争户曹主事,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在和苏翰贞争斗,实际上,申国舅一直在背后支持他,包括他提出的种种要求,申国舅都帮他办到了。 当初也是他提出由州学杨学正进行评判,这是他故意埋的一个引子,他知道苏翰贞肯定会反对,所以他一直在等机会提出来,这次黄峻袭击马吉祥,就是最好的机会来了,他便趁机提出放弃江宁评判,而改在本地,苏翰贞便欣然同意了,然后他一步步请君入瓮,甚至他抛出的白劲松也只是他预先准备的一个障眼之物。 最后,苏翰贞终于上钩了,他知道苏翰贞做梦也想不到,那个贾思闻看似和申国舅没有半点关系,也似乎最有利于他苏翰贞,但事实上,一个月前,徐远便开始和这个人暗中联系了,天下没有毫无弱点之人,这个贾思闻也不例外。 徐远立刻手一招,将他的一名心腹叫上前,低声嘱咐他,“你马上去一趟学正府,告诉贾学正,刺史大人已经决定由他担任主考官,你告诉他,按照我和他的事先约定,他的儿子的正式任命最快明后天就会从江宁府送来。” ........... (求推荐票!推荐票!推荐票! 第五十二章 漂亮姐姐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4 本章字数:5198 皇甫府宅,在大哥惟明家的小院里,无晋正在和侄儿骆骆比赛打弹弓,这段时间骆骆所读的家族小学堂里正流行打弹弓,无晋便给侄儿做了一把,砍一根短树杈,刨光后系上牛皮筋,牛皮筋上再装一个牛皮小弹囊,一把木质小弹弓便完成了。 骆骆打弹弓很有天赋,再加上无晋指点了一点技巧,只练习了短短几天时间,他便成了小学堂中的第一弹弓高手,百发百中。 打遍皇甫家族少年帮无敌手后,骆骆高手寂寞,便开始挑战他的师傅,要将无晋挑于马下。 叔侄俩的比赛规则很简单,在十步外的长条椅子上放两块小木头,相约十弹内看谁把小木块打下地多,五局三胜。 由于级别不同,两人使用弹弓也不同,无晋属于专业级别,所以他的弹弓也是专业弹弓,是他从血头翁的巢ue中取来,他一直就藏在那里。 从外表上看,它就是一把弓弩,不同的是,弓弩è箭,而它è铁丸,劲力强大,五十步外可以击碎人的膝盖骨,所以又叫弹弩。 在大宁帝国的管制兵器谱上,有七种军弩在民间禁用,而这种弹弩不在其中,但在一般的武器铺中也买不到,这种弹弩要求非常高的技术,一般只有武士才会使用,而一旦成为武士,就没有兵器管制了,大家都会使用正常的弩,而不用这种弹弩了。 所以大宁帝国使用这种弹弩的高手不超过三人,无晋的酒鬼师傅、大师兄陈庆、还有一个就是他自己,这把弹弩可以拆装,也可以改装成箭弩,是他师傅留给他的遗物之一。 在树林里,他就是用这副弹弩击伤了黄峰的膝盖,他手下留了情,没有击碎黄峰的骨头。 当然,在十步内打小木块,这种威力巨大的弹弩和侄子的儿童弹弓没有什么区别,按理他没有必要用这种宰牛刀和侄子比赛,但他刚才用木头弹弓和侄儿比试时已经连输两盘了,再输下去,他这个师傅的面子可就丢光了。 “啪!”最后一弹è出了,他的铁丸力量太大,打在侧边,小木块打了个转,却没有掉下地,他的嘴不由咧了一下,偷偷向侄儿望去,这个臭小子也是九发九中。 “哈!叔叔没打下地,看我的。” 骆骆抿了一下嘴,眯起眼睛,将小弹弓慢慢拉开了,看样子把握十足,就在他一松弹囊的刹那,无晋用肘碰了一下他的胳膊,‘嗖!’石子打飞了。 “呵呵!我打中,你没打中,这一局我赢了。” “不算!不算!” 骆骆两脚跳了起来,大喊大叫:“叔叔耍赖!叔叔是大赖皮!” “骆骆!” 戚馨兰在厨房里严厉批评他,“不准这样说叔叔,叔叔是让你呢!” 骆骆不敢和母亲顶嘴,他低下头嘟囔:“才不是呢!明明是他输了。” “好了!好了!” 无晋momo他圆溜溜的小脑袋笑道:“这一回是叔叔输了,三比零,骆骆完胜。” “我赢喽!” 骆骆高兴地蹦了起来,他忽然看见妹妹拿着根麦芽bāngbāng糖站在院mén口,他一下子忘记了胜利,不由用舌头iǎn了一下嘴un,直勾勾地盯着bāngbāng糖问:“朵朵,这是谁给你买的?” “我不告诉你!” “要不,你给我iǎn一下,我把弹弓借给你玩。” “我才不稀罕呢!” 朵朵撅起红嘟嘟的小嘴,不屑地看了一眼弹弓,她又对无晋道:“叔叔,有个漂亮姐姐找你,叫我带一句话给你。” “哦!是什么样的姐姐?”无晋上前蹲下来笑着问她。 “嗯!比我高,比我漂亮的姐姐。” 这句话等于没说,“那她叫你带什么话给我?” 朵朵的眼睛笑眯成一条缝,“你给我二十文钱,我就告诉你。” 真是个天生的小商人啊!无晋又好气又好笑,只得mo出一把铜钱,‘嘘!’朵朵嘘了一声,生怕被母亲看到,拉了无晋一下,“叔叔,这边来。” 无晋跟她出院mén,笑着问她,“怎么了,小jing灵鬼!” 朵朵笑嘻嘻道:“可别让娘看见了。” “真是人小鬼大!” 无晋用指头在她鼻头轻轻点了一下,笑着将一把铜钱塞进她衣兜里,“给你,三十文都有了,你快说吧!漂亮姐姐叫你带什么话?” “嗯!她说,她在外面等你!” 无晋身子一晃,险些没摔倒...... 朵朵却一溜烟跑进了院子,骆骆拦住了她,"我都看见了,你得分我一半,否则,我告诉娘!” “哼!你才不敢呢,你敢告诉娘,我就告诉先生,你上次考试作弊,让他打你手板子。” “那.....你借我十文钱好不好,我也想买个麦芽糖。” “可以呀!但你得还我十二文。” ........ 无晋听得哭笑不得,大哥厉害啊!生出这么一对小jing灵,他对戚馨兰大声道:“大嫂!我出去一下。” “无晋,你要去哪里?马上吃午饭了。” 无晋挠挠后脑勺,“我可能在外面吃,不回来了。” “那怎么行,我饭都做好了,你一定要在家里吃。” 朵朵又在关键时候ā了一句,“娘,你别为难叔叔了,外面有个漂亮姐姐在等他呢!” 无晋顿时胀得满脸通红,这个多嘴的小丫头。 戚馨兰从厨房出来,用围裙擦了擦手,笑呵呵说:“那你快去吧!我不留你了。” “那我走了,骆骆朵朵,叔叔明天来看你们,给你们买好吃的。” “叔叔再见!” 无晋笑着向他们招招手,快步向府mén外走去,会是哪个漂亮姐姐来找他,难道是书妹妹? 无晋心底一热,加快了步伐,走到府mén口,一眼便看见了所谓的‘漂亮姐姐’,是小萝莉伊妹儿。 他顿时没有了jing神,是的!朵朵说得一点没错,小萝莉对她来说是漂亮姐姐,比她高也比她漂亮。 “无晋哥哥!” 苏伊看见了他,高兴得直挥手,无晋没jing打采地走到她面前,“伊妹儿,什么事?” 苏伊见他没jing神,不由央求他:“无晋哥哥,别没jing打采的好不好,是爹爹让我来找你。” “你爹爹?”无晋愣了一下,苏翰贞找自己做什么,难道是大哥出什么事了吗?但他立刻又反应过来,这个敏感时刻,大哥应该不会出事。 今天他做了一件漂亮的拦截,已经轰动了维扬县,他自己也认为干得很漂亮,jing确地查到黄峰的行动,然后他在最微妙时出手,一举铲除了两个竞争对手,为他大哥创造了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至少那个皇甫渠安静了。 现在应该是官员们做出决定的时刻,做出了决定,苏翰贞便来找自己,他心中有些洋洋得意,当然苏翰贞不会猜到是他干的,应该是苏翰贞在这个关键时刻,有事情求自己,至于他为何让nv儿来,完全是为掩人耳目。 “好!我跟你去。” 无晋坐上了苏家的马车,一路风似的将他送到了苏翰贞的府宅..... 今天小萝莉表现得很乖很懂事,一路上见他沉思,也没有打扰他,只是托着红扑扑的香腮,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他,进了府宅更没有拉他去讲故事,而是直接把他带到了父亲的书房。 “无晋哥哥,爹爹在等你呢!你去吧。” “嗯!”无晋点点头,“谢谢你。” 无晋正要敲mén,屋里传来了苏翰贞的声音,“是无晋吗?” “是我!” “进来吧!” 无晋推mén进去,mén又轻轻合上,他却没有注意到苏伊的表情变化,苏伊眼巴巴地看着无晋进去了,却没给自己说点什么,她心中一阵委屈,小嘴撅了起来,眼睛都有点红了。 “伊儿,谁欺负你了?”旁边走来一个轻盈的身影,牵住了她的手。 “堂姐,我....没什么了。” 苏伊低下头,轻轻摇了摇,nv子看了一眼书房mén,又看了看表妹,便微微笑道:“傻丫头,叔父找他来是有正事呢!可不是让他来给你讲故事。” “我知道,可是....可是他一路都不理我。” “真是个傻丫头,堂姐正好又写了一段,来,帮堂姐看一看。” 堂姐搂着苏伊的肩膀,低声哄着她,两人离开了走廊....... 第五十三章 户曹主事为何重要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4 本章字数:4157 无晋不知道mén外发生的一幕,他推mén进去,只见苏翰贞正背着手在房中踱步。 “大人!你找我?” “是的,我找你有事,你先坐下,我们慢慢说。” 苏翰贞让无晋坐下,无晋打量了一下苏翰贞的书房,书房布置淡雅朴素,一桌双椅,还有一排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在墙角还有一樽燃着淡淡清香的青铜香炉,虎头牛身,虽然式样古朴,但无晋一看便知道,只值八贯钱,他们当铺里就有几尊一模一样的。 “今天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苏翰贞给他倒了一杯茶,坐在他对面,笑容可掬地望着他。 无晋最不喜欢的就是苏翰贞的客气,一客气准没好事情,上次来当铺客气半天,还留一幅字,其实是要让自己翻墙做贼,帮他把信偷回来。 而这一次呢?居然亲自给自己倒茶,他又有什么目的? “我都听说了,有人干掉了黄家二郎,黄家和马家同时出局。” “有人?” 苏翰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是你干的。” 无晋心中一跳,他呵呵笑了起来,“苏大人太会开玩笑了,怎么会是我?” “因为你太安静了,因为你大哥告诉我,你向他保证过,你不会让黄家得逞!” 苏翰贞得意地望着他,仿佛把他的老底揭穿了,无晋不由心中暗暗埋怨,‘大哥啊!大哥啊!你不是ing有城府吗?为什么在苏翰贞面前就不能隐瞒隐瞒呢?’ 他还是不承认,“大人太武断了,我虽然向大哥说过这话,但并不代表我有这个能力,更不代表这件事就是我做的,有可能是张县令做的,也有可能是徐长史而为,还有可能是因为皇甫渠帮不了黄家而用的绝户计,太人,你未免把我看得太高了。” ......... 苏翰贞凝视着无晋,半晌,他的眼中流lu出一丝赞许之è,很好,不因权势而失据,不因诈问而松口,这两兄弟都是值得重用之人。 他目光收回,淡淡一笑,“其实是不是你做的并不重要,重要是你的态度,你愿不愿意助你的大哥成功?” 无晋刚要开口,苏翰贞又摆手打断了他,“你听我把话说完。” 他背着手在房内走了几步,叹了口气道:“你知道户曹主事为什么这样重要吗?” 无晋摇了摇头,他也很想知道,一个小小的户曹主事,为何这么多人争夺?nong得东海郡风云jidng,虽然大哥给他说了一点,但他想听一听苏翰贞的解释。 “在一般人眼中,户曹主事是升官的捷径,当上东海郡户曹主事,一般两到三年就会被提拔为维扬县或者平江县的主簿,正式入官,这是几十年的惯例,像丹阳郡刺史刘泌,十年前他就是东海郡的户曹主事,所以东海郡世家们都眼红地盯着这个职位。” 说得这,苏翰贞瞥了一眼无晋,笑道:“你明白了吗?” 无晋还是摇了摇头,“这一点或许对我大哥很重要,但对大人而言,我想应该有更深的原因。” 无晋这句话使苏翰贞暗暗点头,一般人只看到这个户曹主事可以升官发财,而这个年轻人却能看到问题的更深处,很好,如果仅仅只是升官方便,他和徐远也不会如此不遗余力地争夺了。 “我下面要告诉的事,是朝廷的一个隐秘,你自己知道便可,切不可随意说出去。” 无晋没有吭声,苏翰贞瞥了他一眼,便缓缓说:“由于前朝的东宫废立十分频繁,以至于内讧不断,最后灭亡,所以我大宁王朝在立国之初,便吸取了前朝教训,不准轻言太子废立,高祖在太庙内立下铁碑,太子非失德不准言废,同时给了东宫很大的自主权,太子一旦定为储君后,可拥有三权,一个是吏权,东宫属官太子有权任免;一个是军权,东宫六率府两万军队由太子掌控;另一个是财权,国库十之其一jiā与东宫,用于东宫的军饷俸禄。” 说到这里,苏翰贞停了一下,问他:“你有问题吗?” “我不大明白,太子和储君有什么区别?” “太子不能参与国政,只能学习治国之道,但升级为储君后便可以参予国政,但升为储君必须满足三个条件,其一太子须入东宫十年;其二太子须年满三十岁;其三帝君已年过五旬,这个三个条件太子殿下都已满足,所以去年初他便正式被册立为储君。” 无晋点点头,“我明白了,大人请继续说。” “嗯!”苏翰贞沉yin一下,又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下去。 “太子三权中最重要是军权和财权,没有足够的财力,军队就不能维持,去年太子被册立为储君后,这三权他都得到了,但从去年六月开始,户部就开始时断时续扣减东宫的财源,尤其年初杨皇后薨后,户部更是断绝了东宫的财源,太子几次上书皇上要求恢复东宫财源,上书一次,户部就给一点,最后皇上索ing下旨,让东宫自己和户部协商,也就是说他不管这件事了,所以财源就成了东宫最严重的危机,没有财源,东宫就无法养军,最后军权就得被迫上jiā。” 苏翰贞心情也十分沉重,他叹息一声,“不瞒你说,上次皇甫渠收买杨学艺的五千两银子我已jiā给太子了,我知道他的财力非常紧张。” “所以大人才会因此上任东海郡刺史,对吗?” “一点没错,太子不遗余力地参与了东海郡刺史之争,最后胜出,但这只是第一步,其次就是夺取东海郡的财权,因为太祖铁碑中写得清清楚楚,东宫税赋由各郡分送,大宁王朝的历代储君都是如此,储君册立后,户部必须把财权jiā还东宫,但户部尚书就是申国舅,他没有执行各郡分送东宫,而是户部先把各郡的税款全部收走,再由户部拨付东宫,明显是违反了太庙铁碑的规定,太子几次请求处罚申国舅违规,但皇上却装聋作哑,如果我能夺到东海郡的财权,我就可以直接将税款拨付东宫,不再由户部转拨,那么太子一年就会有三十万两银子的赋税,能很大程度上缓和他的财源紧张。” 苏翰贞见无晋脸lu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不由笑了起来,“这下你明白了吧!户曹主事就是这里面最关键的一颗棋子,拿到户曹主事一职,我就掌握了东海郡财权,那么太子之位就会稳固很多,申国舅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我和徐远的争夺才会这么ji烈。” 苏翰贞一席长话,终于让无晋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知道今天自己必须得答应出手相助了,其实他也愿意帮苏翰贞做点事,以回报博彩时他对自己的帮助,但他不喜欢苏翰贞总是拿大哥来说事,明明是想让自己帮他,他却不肯直说,就仿佛生怕欠自己人情,或者怕面子放不下。 当然,苏翰贞是一郡刺史,在自己这一介小民面前需要保持必要的官威或者是尊严,他理解,所以他宁可和苏翰贞做生意,大家都为了各自的利益,你帮我一次,我敬你一回,这样自己就能保持独立,而不会像大哥一样,成为了苏翰贞的心腹,他皇甫无晋可不想成为任何人的附庸。 “苏大人,你需要我帮忙做什么,你就直说,我这人比较直爽,只要我能办到,我会尽力而为,而且我是商人,商人讲究利益jiā换,我既要回报上次博彩大人的相助,也要为下次求大人做好准备,所以大人不要有什么顾忌,尽管直说。” “好!我喜欢你的直率。” 无晋把话挑明了,苏翰贞也放下了包袱,他其实是想趁机把无晋收为自己的手下,让他和惟明一起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但无晋刚才的几句话,很明显不愿意依附他,只是为了和他利益jiā换,虽然有点失望,不过也让他少了几分顾忌,毕竟他们的目标是一样,把惟明先推上去。 “既然想和我做生意,那你就要先拿出诚意来,我再问你一遍,黄峰被擒是你动的手脚吗?” ......... 第五十四章 北市邂逅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4 本章字数:5421 无晋微微一笑,“大人说是就是吧!” 苏翰贞抚掌大笑,这小子,终于承认了,手段很不错啊!把这么多人都玩于股掌之中,或许他这次真能帮自己。 这时,苏翰贞又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无晋,上次你给了我一份收据,最后让太子能成功扳倒敦煌郡王,也就是当今皇叔,太子对你们家族非常感ji,专mén写 信给我,要我保护你们东海皇甫氏,我前天已经和你祖父谈过了,如果皇甫渠再敢敲诈你们,你们尽管告诉我,假如我不行,我也会请求太子协助,要知道御史台是掌握在太子手中,只要我们抓住他的把柄,那就可以轻松把他罢免.......“ 无晋静静地听着,他不太明白苏翰贞为什么会说这些,这件事好像和户曹主事没有什么关系,但他知道苏翰贞不会无的放矢,一定是有所目的,他耐心地听着,一言不发。 “可要扳倒皇甫渠,必须要有证据,我听你大哥说,你手中可能有一本皇甫渠受贿的清册,我希望你能把这份清册给我。” 说了半天,是要皇甫渠的那份清册,无晋不由哑然失笑,直接说就是了,还绕一个圈子,他本来就是准备给苏翰贞的。 苏翰贞的运气很好,这本清册就在他身上,无晋取出清册,递给了苏翰贞。 苏翰贞大喜,他接过清册翻了翻,果然非常详细,一件件受贿的明细记录得清清楚楚,虽然不用原本,但不重要,只要找当事人核对得上,那真实ing就不容质疑,如果这本清册落到了御史台手中,皇甫渠可真的就完蛋了。 “苏大人,我只是有一点不明白。” 无晋道:“皇甫渠已经出局,现在户曹主事实际上是苏大人和徐长史之争,这本清册和争夺户曹主事有关吗?” 苏翰贞刚才已经给无晋说了朝中隐秘,他现在很信任无晋,便也不瞒他,笑道:“你或许不知道,无论是皇甫渠还是徐远,其实他们最后都是支持楚王,尽管路径不同,但最终利益一致,所以如果迫不得已,我可以用皇甫渠来jiā换户曹主事一职。” 停一下,苏翰贞又笑了笑道:“当然,他们未必会答应,皇甫渠远远比不上财权重要,所以我这次暂时不想拿出来,留到以后或许再有大用。” 苏翰贞要清册其实有更深意图,皇甫渠和皇叔的关系很深,说不定从皇甫渠入手,可以慢慢挖出皇叔皇甫逸表的隐秘,这本清册以后会有大用。 无晋点了点头,“我明白苏大人的意思了,那苏大人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尽管吩咐。” 苏翰贞却没有急着告诉他什么事,他有些话早就想对无晋说了,今天正好有机会。 苏翰贞喝了一口茶,这才注视着无晋的眼睛,缓缓问:“无晋,难道你真的没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吗?像你大哥,他一心一意想往上走,想在官场上出人头地, 想着有一天能为官一方,造福百姓,他也不隐瞒我,我能理解,那你呢?你总不能一辈子当商人吧!要知道商人没有什么地位,像齐家那样的商人毕竟只有一个。” 苏翰贞的语气非常诚恳,充满了一个长者对年轻后辈的关怀,“无晋,其实我最早认识的是你,你在船上给伊儿讲故事时,我就注意到你了,你身上有一种灵ing,好像不属于这个时代,正是这种灵ing让你与众不同,尽管你那时只是一个船员,但你身上这种难以言述的灵ing让我感觉到你不会平庸,我一直在关注你,我不妨对你说句实话,虽然你大哥很有才学,也很jing明能干,是我的得力助手,但我的个人感情上并不是很喜欢他,因为他心计很深,我已看出来了,相反我更欣赏你......" 无晋也感到了苏翰贞语气中的一丝诚意,他脸上那种漫不经心的笑意消失了,轻轻摇了摇头,他苦笑一声,“大人,其实我也发现了大哥很有城府,但我认为那正是他更适合官场的表现,而我不适合官场,我不喜欢官场那种尔虞我诈。” “提高自己地位不一定非要进官场,比如你可以争取爵位,那可是比做官还要地位高,虽然它很难,但至少也是一种追求。” 说到这里,苏翰贞又一次苦口婆心劝他,“无晋,我还那句话,你不能一辈子做商人,在大宁王朝,有钱并不等于有地位,你说你要帮助自己的兄长,我很赞赏,但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在帮助兄长,有一天他登上了高位,那你呢?你的抱负,你的归宿在哪里?无晋,我想你是聪明人,你应该也要为自己考虑一下。” 无晋默默地点了点头,苏翰贞说到他心坎上去了,他也一直在考虑自己该做点什么,上岸已经两个多月,他一直在考虑赚一笔大钱,这是来这个异世的第一理想,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也渐渐发现商人确实没有地位,是他该有更高的追求,帮助大哥,那也只是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并不是他的人生,或许苏翰贞说得对,追求爵位,提高社会地位,这也是一条途径。 无晋在前世已经打拼了十几年,他对人生也有自己的体悟,很多时候,人生的追求是会随着生活环境的变化而变化,就像一个小兵在入伍之初,他是不会想到自己将来能当将军,可是当他走到一定高度后,当将军的想法也就自然而生。 他也一样,他现在想得再多也是枉然,更重要是要把眼前的每一件事都做好,厚积薄发到了一定程度,眼前自然就会出现属于他的人生道路。 但不管怎样,苏翰贞对他的关怀使他心中异常感动,他抬起头,诚恳地对苏翰贞说:“多谢大人的关怀,我不会永远帮助兄长,我只会扶他步入官场,他以后更需要靠自己去奋斗,而我会走我自己的路,只是我现在的想法还不太成熟,需要完善,需要等待时机,但无论如何,大人的关爱之情,无晋会铭记于心。” 苏翰贞点了点头,他很喜欢无晋,他总觉得无晋如果只做一个商人,那实在是有点太可惜了,虽然无晋不能为他所用,但至少他也希望无晋也有大鹏随风而起的那一天。 既然无晋心中有想法,那他就不多问了,苏翰贞笑了笑,又回到了今天的正事上。 “无晋,我现在有一件重要之事,只能是非你不可,我也刚刚接到江宁府的消息,江宁府也有太子的眼线,消息告诉我,很可能在明后两天会从江宁府来一个人,身上带有重要的文书,无晋,我希望你能替我截获这份文书,但最好又不要打草惊蛇。” 无晋笑了起来,“大人,既要截获重要文书,又不能打草惊蛇,这样ing难。” “我知道很难,所以才说非你不可。” “嗯!”无晋想了想,或许能请黑米他们帮忙,他又问:“不知来的是什么样的人?” “具体是什么人我不知道,情报上说,很可能会是一个影武士。” ......... 权力斗争从来没有什么公平而言,权力是最稀缺的资源,而且很难共享,为了争夺这种稀缺资源,竞争各方的手段无不用其极,苏翰贞也非常清楚这个道理,他和徐远之间必然会有一场最ji烈的竞争。 苏翰贞虽然是刺史,但他却是新上任不久,在东海郡没有什么势力,反而是实力最弱的一方,无法和根深蒂固的长史徐远相比。 尽管颇有势力的赵杰豪表面上是支持他,但赵杰豪是齐王的人,他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齐王的人身上,无奈之下,苏翰贞只好自己寻找力量,他首先便想到了无 晋,从他博彩斗张容、从他夜探县公宅偷帐册、从他黄雀在后猎黄蜂,便可看出此人有胆有识,而且武艺高强,将是他极为有用的助力。 苏翰贞所能找到的力量也不多,他在便无晋身上寄托了太多希望,他希望这个年轻人不要让自己失望。 无晋确实在努力了,离开了苏翰贞的刺史府,他便乘马车赶到了北市,他需要得到黑米的再次帮助,苏翰贞给他出的题难度太大,如果没有打草惊蛇那一条,他倒可以直接抢过来,可是..... 苏翰贞的所谓不要打草惊蛇,也就是说,信要拿到手,但对方却始终浑然不知,一直认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包括收信人也这样认为,这着实有点掩耳盗铃的感觉。 只看那帮地头蛇能不能做到了。 ........ 今天北市的生意似乎特别好,人流汹涌,摩肩接踵,到处是从天南海北来的商人,无晋赶到北市的天香米铺,不料黑米正好出去了,要等一会儿才能回来,他见时间还是中午,索ing便在北市游逛起来,想着顺便给侄儿侄nv买一点小礼物,不知不觉,他便走到了珠宝区。 珠宝区是北市最重要的一个区域经营着来自海外各地的珠宝,新罗的美yu;扶桑的珍珠、玳瑁;林邑的珊瑚;室利佛逝和堕婆登的夜明珠及祖母绿;真腊和骠国 的宝石;狮子国和天竺的金刚石和象牙,以及罗翰国的黄金等等,有大小店铺四百余家,每天数以千计的商人从四面八方赶到这里,使这里也成为大宁王朝最大的珠宝jiā易中心。 无晋走到珠宝区mén口,只听见一阵如述如泣的琴声传来,只见在一处偏僻的墙角有一对卖艺的祖孙,白发苍苍的盲眼老人拉着一支三弦琴,身上长衫破旧,风尘仆仆,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了沧桑。 而他的孙nv约八九岁,和祖父一样,穿着一身旧布裙,身量未足,略显单薄,一根黄杨木发钗穿过乌黑的辫子,她皮肤因营养不良而略显菜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却十分乖巧可爱。 跟着祖父的琴声,她清清雅雅地唱了起来: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岸上踏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声音虽然稚嫩,但唱得清脆动听,珠宝区大mén前人来人往,但他们面前只有稀稀疏疏的几十文铜钱,无晋不由动了恻隐之心,他mo了mo腰间,身上还有五六十两银子。 他刚要走上前,却听身旁有人说:“小姐,这边就是珠宝区了,肯定能买到合适的。” 声音有点耳熟,只见两名年轻的nv子从他旁边走过,无晋不由愣了一下,走在前面的nv孩长得肌肤晶莹如雪,琼姿uā貌,正是那个齐家的小姐,后面跟着她的丫鬟。 “她们是几时来的?” ........ (各位书友,老高需要大家的支持,恳求大家投推荐票,现在点推比相差太大,实在是没有面子啊! 第五十五章 海蓝色金刚石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4 本章字数:4550 无晋便放慢了脚步,等她们二人先走上前。 无晋几次遇到的这个齐家小姐叫齐凤舞,齐家长子齐瑁的三nv儿,负责四处监查齐家各地的店铺,她今天只是路过维扬县,在这里换船,昨天在船上,她最心爱的钻石耳环不慎掉入大海,她便特地赶来北市,想再配上一只,不料正好被无晋遇到了。 齐凤舞见这对卖唱的祖孙十分可怜,她也动了恻隐之心。 丫鬟阿罗眼睛很尖,她忽然发现了无晋,便轻轻碰了一下齐凤舞,“小姐!我看见那个人了,就是小姐最讨厌的那个开当铺的家伙,他就在我们身后。” “哼!”齐凤舞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她其实早就看见无晋了,“我知道,别理他!就当不认识他。” 齐凤舞慢慢走到走到卖唱的nv孩面前,注视着小姑娘唱歌,小姑娘的孤苦让她感到一阵心酸,估计这孩子的父母已经双亡,只能和祖父相依为命,她轻轻叹息了一声。 等小姑娘唱完,齐凤舞便小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父母还在吗?” 小姑娘见齐凤舞长得异常美貌标致,身上的衣着服饰也贵气bi人,不像个普通人,她低下头怯怯生生说:“我叫莲莲,是平湖县人,父母早亡,跟爷爷卖唱为生。” “那你家里还有房子吗?嗯!我是说你和祖父还有家可归吗?” 齐凤舞语气非常温柔可亲,完全没有了她平时那种冰冷之è,她满怀怜悯地望着小姑娘。 小姑娘依然怯怯生生说:“家里还有老房子,但很破烂了,为安葬爹爹,把土地也卖了,爷爷说挣点钱后回家修房子,再买几亩地过日子。” 旁观盲眼祖父笑道:“多谢姑娘关心,如果觉得莲莲唱得不错,就赏几文钱,给她买个馒头吃。” 齐凤舞默默点了点头,她从阿罗手中接过钱袋,从钱袋里取出一样东西,塞进了小姑娘的衣服口袋里,低声叮嘱她,“别拿出来,别让其他人看见了。” 小姑娘看了看口袋,顿时惊呼一声,她看见一锭黄澄澄的金子,最少有十两重,她顿时ji动万分,扑通跪倒给齐凤舞连连磕头,齐凤舞mo了mo她的头发,嫣然一笑,她忽然感觉到什么,目光一瞥,只见那个讨厌的男子就在几步外望着她,她眼中一阵反感,便对小姑娘低声道:“旁边那个男人,就是手上拿着帽子那个,要小心他了,他可不是好东西。” 说完,她转身走进珠宝区了,小姑娘心中lun作一团,十两黄金啊!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她呆呆地望着齐凤舞远去的背影。 站在十步外拿着帽子的男人自然就是无晋了,他心中赞叹齐小姐心肠不错,尽管齐家富可敌国,但她也有一颗怜悯的善心,也暗暗佩服她的心细如发,知道不能让人看见她给了卖唱小姑娘什么。 虽然他也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但肯定是值钱的东西,无晋笑了笑,学着齐凤舞,把身上的几十两银子塞进帽子里,也走到了卖唱小姑娘面前,弯下腰笑眯眯问她:“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父母还在吗?” 问题和齐凤舞一模一样,但小姑娘却不像刚才那样低下头楚楚可怜地回答,好心姐姐告诉她,这个男人是个坏蛋,她惊恐地向爷爷靠近一步,躲在爷爷身旁,牙齿紧紧地咬着嘴un,另一只手却悄悄地将黄金塞进了他们破烂包里,她认定,这个坏蛋一定想抢好心姐姐给她的金子,她绝会不给。 无晋愣住了,他挠了挠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黑米站在自己身后?他一回头,没有看见黑米的影子。 他再次满脸堆笑,把帽子递给她,“大哥哥觉得你唱得很好听,送你一顶帽子吧!” 小姑娘心中更加警惕了,他们四处卖唱,还没有人送他们帽子的,她哪里敢接,更加害怕地向祖父靠去。 “我...不要” 她牙齿都打战了,老人听出了孙nv言语中的害怕,他心中也有点打鼓,莫非是什么凶恶的强盗不成?他连忙向无晋拱拱手,陪笑道:“多谢公子的好意了,其实不必打赏,只要能喜欢我孙nv唱歌,我们也很高兴,真的不需要帽子。” 无晋呵呵一笑,“只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把它收好,别让人看见了。” 他把帽子又向小姑娘递了递,小姑娘望着他,害怕地摇摇头,死活不肯接,无晋眼一扫,见齐小姐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他不再多说什么,把帽子硬塞到小姑娘手中,便拔足向前方快步追去。 小姑娘只觉帽子里沉甸甸的,悄悄打开一开,眼睛顿时瞪大了,忽然,她吓得心中lun跳,连忙手忙脚lun地收拾东西,要赶紧离开这里。 老人觉得奇怪,问她,“莲莲,你怎么了,慌lun什么?” 小姑娘附耳对老人说:“爷爷,我们快走,我们有钱回家修房子了,也可以买地了......” ...... 珠宝区人流如织,无晋已经找不到齐家小姐了,他也不管她有多讨厌自己,这个不重要,他只觉得这齐家小姐居然很欣赏他的店堂布置,还专mén跑来观摩学习,这就让他心中对齐小姐生出一种知己之感,这对在异世内心孤独的无晋,无疑是一种极大的安慰。 所以每次见到她,他总是想找个借口上前去和她说说话,故意逗一逗她,而且知道她不是维扬人后,这种相逢就变得更加珍稀,此时在北市相逢,他更觉得这是上天刻意给他安排的邂逅,如果就这么平白擦肩而过,形同陌路,那自己岂不是有负上天的安排? 他乡遇故知,最起码也该打个招呼。 无晋找了一圈,仍然没有再看见她,心中不觉有些遗憾,只得罢了,他便准备去给侄儿侄nv买礼物,可刚走了两步,他便站住了,他忽然想起,他现在身上分文皆无,莫说买礼物了,就连回去的车钱也没有了。 他苦笑一声,转身准备去天香米铺,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他忽然看见齐家小姐,就在他身后不远,离他不足十步的一家珠宝店里,因为人流较多,她们似乎也没有看见自己,无晋心中大喜,这真是天意啊! 他也装模作样,咳嗽一声,背着手,踱着鹅步,慢悠悠向珠宝店走去。 ....... 齐凤舞是在一家狮子国商人开得珠宝铺中,狮子国也就是无晋那个世界的斯里兰卡,盛产宝石,店铺主人是一个四十岁左右黑黑胖胖的中年男人,来了一个年轻美貌nv子买宝石,他当然格外热情。 他拿出了一只装满了金刚石的锦盒,锦盒内分成二十个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放着一块璀璨夺目的金刚石,都是经过了雕刻打磨。 他殷勤地用一口蹩脚的汉语向齐凤舞推销他的金刚石,“姑娘,我的金刚石最美,你看多漂亮,你喜欢哪一个,我给便宜。” 他一边说,一边盯着齐凤舞柔若无骨的yu手,就希望这只美到极致的yu手能mo一mo他的金刚石,然后便着mi似的买走。 齐凤舞取出另一只耳坠,对比着寻找一颗适合的金刚石,她需要一颗豌豆大的金刚石,很快,她便找到了一颗非常合适的金刚石,简直就是完美配对,她非常满意,便指着那颗金刚石笑道:“我就要这颗了,帮我包起来。” 店主有点愣住了,居然不问价格就买吗?这可是金刚石啊!这还是他开店以来第一次遇到,他也是识货的行家,见齐凤舞手腕上的一对碧yu镯是极上品的碧yu髓,至少价值一万两银子,他连忙飞一般地取出一只小锦盒,将金刚石小心翼翼装起来,递给齐凤舞,“姑娘,三百两银子。” 事实上,这颗小金刚石只值一百两银子,店主要价高了三倍,齐凤舞却眼睛眨都不眨,这是她的风格,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是从来不会讲价的,而且才不过三百两银子,她命丫鬟把锦盒收下,从袋子ou出三张百两银子的银票递给他,“这是齐大福的银票,你可以去验证。” 店主接过银票,齐大福银票纸质非常特殊,上面涂了一层特殊的透明物,在阳光或灯光下会呈现一种七彩的琉璃光泽,这种物质是齐家的最高秘密,五十年来从未有人破解,所以齐大福的银票一看便知真伪。 而东莱银票和百富银票虽然没有这种特殊的防伪技术,但他们却有另一种威慑,那就是造假者抄家灭族,所以无人敢造假。 银票当然是真的,但店主却呆住了,他没想到这个美貌nv子会这么爽快,三百两银子,她眼睛眨都不眨,他心中一阵懊悔,他为什么不卖五百两呢? 眼看nv子要离去,店主忽然喊住齐凤舞,“姑娘,我还有一颗最宝贵的金刚石,海一样的蓝è,你一定会喜欢。” ......... 第五十六章 十两银子的鉴定费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4 本章字数:6561 齐凤舞听说有蓝è金刚石,她倒有点兴趣了,便停止脚步笑道:“好啊!拿出来我看看。” 店主连忙从柜子里取出一只jing美的碧yu盒,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铺着锦缎,锦缎上放着一颗核桃一般大的蓝è金刚石,呈梨形,熠熠闪光。 齐凤舞的脸è却忽然yin沉下来,倒不是因为这颗宝贵的金刚石,而是旁边冒出来一个她很厌恶的年轻男子,简直就是yin魂不散地跟着她,她忍不住回头狠狠瞪了无晋一眼。 无晋却仿佛不认识她,抱着双臂趴在柜台上,好奇地望着那颗蓝è的金刚石,连店主都有点厌恶他了,他用一种极为轻视的目光瞥了无晋一眼,哼了一声,“小子,你买得起吗?” 无晋却摇摇头,“我不买,我是怕这姑娘遇到黑店!” 齐凤舞再也忍不住了,扭头呵斥他,“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无晋一脸茫然地望着她,眨眨眼:“姑娘,我认识你吗?” 旁边的丫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齐凤舞气得狠狠踢了丫鬟一脚,她想转身就走,可是这颗蓝è的金刚石,她着实喜欢。 齐凤舞便忍住气,就当不认识无晋,对店主道:“这颗金刚石我要了,帮我包起来。” 店主心中狂喜,他慌忙要去找盒子,无晋却在一旁多嘴道:“姑娘怎么不问问价格,万一你带的钱不够呢?那岂不尴尬。” 齐凤舞哼了一声,不理睬他,但旁边的丫鬟却觉得无晋说得有道理,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不问问价格,而且还应该讨价还价,她便问:“店主,这颗金刚石多少钱?” 齐凤舞其实也想问,但是无晋提醒她,她就偏赌气不问,既然丫鬟帮她问了也好。 店主恶狠狠地盯了无晋一眼,眼lu凶光,一转头,他又笑容可掬地对齐凤舞说:“不贵!不贵!这颗蓝è金刚石我只卖六千两银子,其他店至少要八千两。” 齐凤舞秀眉微蹩,她只带了五千两的银票,还真不够,她当然要还价,可是一还价,旁边这个un蛋就会得意了,她想不买算了,可是她又着实喜欢这颗海蓝è的金刚石,让她一时有些左右为难。 无晋在旁边又笑了起来:“齐姑娘,要不我来帮你还价吧!你付我十两银子的还价佣金,如何?” 齐凤舞又瞪了他一眼,“你不是不认识我吗?” 无晋挠挠头,一脸恍然大悟地样子,“我刚才想起来了,好像在小面馆见过你。” 丫鬟又捂着嘴拼命地笑,齐凤舞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她綳着脸说:“我不需要你还价,我自己会讲价。” 她刚要给店主说四千两银子,无晋却摇摇头,“这颗假金刚石最多值四百两银子,你若买下就上大当了。” “你说什么?”齐凤舞吃惊地望着他,“你说这金刚石是假的?” “喂!喂!喂!” 店主叫嚷起来,他敲打着桌子,恶狠狠威胁:“你别坏我的信誉,本店绝不卖假货,你再污蔑,我就报官了。” 这会儿他的汉语突然变得流利起来,无晋却不理他,依然诚恳地对齐凤舞说:“真的,这是颗宝石,看起来很像金刚石,但它不是,它是一颗锆石,而且它其实不是什么海蓝è,而是棕è,你买回去后,最多一个月,它的蓝è就褪了。” 店主脸è一变,眼中lu出了害怕之è,但他依然嘴硬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这明明是一颗金刚石,这光泽,这硬度,只有金刚石才有,怎么会是假的。” 齐凤舞的眼中有些疑uo起来,她拿起金刚石托在手掌上端详,金刚石她也见得多了,这确实是一颗金刚石,哪里有假,可是这个男子说得却煞有其事,让她心中一阵阵地miuo,假在哪里? 无晋仿佛明白她的心思,便对她笑道:“这种锆石极像金刚石,一般人都很难辨别,但不是没有办法鉴别,姑娘注意看它的折è光线,它是双折è,而金刚石是单折è,还有它的切割面,如果姑娘仔细看,就会发现有细微的磨损和破碎现象,而金刚石是绝不会有,还有它蓝è光泽不均匀,有的地方深,有的地方浅,那是因为他加热不均匀造成,我敢断言,这肯定是一颗锆石。” 一般而言,鉴别锆石和金刚石要用特殊的放大镜才看得出来,如果这是颗无è的锆石,无晋刚才肯定也看不出,但店主宁愿去找普通锦盒,也不愿连着yu盒一起奉送,这就是店主一种心理上的泄密,便使无晋开始怀疑这颗所谓蓝è金刚石真正价值。 后来又发现它的蓝è不均匀,无晋终于怀疑了,便试着一诈店主,店主立刻脸è大变,他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齐凤舞虽然看不出什么单折è、双折è,但她也发现了,确实颜è蓝得不均匀,而且一个小角已经出现了一点点棕è,看来真被他说对了,这是颗假金刚石,她长长的眼睫má挑起,锐利的目光直视店主,仿佛看透了他,她见店主脸è苍白,眼中充满了心虚。 这下子,她的脸真的yin沉下来,把假金刚石放回yu盒,转身对丫鬟说:“我们走!” 她快步走出了店铺,走了十几步,无晋却跟上来笑道:“齐姑娘,十两银子的鉴别费还没付我呢!” 齐凤舞停住了脚步,冷冷对他说:“我答应让你鉴别了吗?是你自作多情好不好!” “哼!好心不得好报。” 无晋碰了一鼻子灰,他也觉得没趣了,脸上挂不住,便哼了一声,转身便走,远远听他自言自语:“这年头,某些自诩大家族的良心已经没有,知恩不懂图报,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了。” 丫鬟也觉得小姐有点过分,便小声劝她:“小姐,确实应该给他,要不我们就上大当了。” “我就偏不给他!” 嘴上这样说,齐凤舞却取出一锭银子,没好气地塞给丫鬟,“就你心好,拿去给他吧!省得他到处污蔑齐家。” “公子,等一等!”丫鬟追了上去。 无晋停住脚步,斜睨她一眼,笑问:“怎么,她想向我道歉吗?” “你就别臭美了,我家小姐是不想欠别人人情,这是说好的,十两银子鉴别费,你拿着了。” 无晋看了一眼银子,却不接,笑着反问她,“如果真是不想欠人情,那上次她学我的店铺布置,是不是也该付我钱,我少算一点,就四十两银子吧!一共五十两银子,下次一并给我。” 说完,他回头对齐凤舞眨眨眼,背着手便扬长而去了,丫鬟呆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齐凤舞慢慢走上来,恨恨地瞪无晋背影一眼,埋怨丫鬟道:“这下你明白了吧!他就是故意在戏nong我们,什么鉴别费,根本就是随口说说,就你热心。” “不是的,小姐,他说你还欠他钱。”丫鬟苦笑着说。 “胡说!我还欠他什么钱?” “他说你上次学习他店堂布置,应该要付他四十两银子,一共五十两银子,叫你下次一起给他。” “他做梦吧!”齐凤舞夺过丫鬟手中的银子,随手扔给旁边一个老乞丐,“我就是喂狗也不给他!” 那乞丐先是狂喜,可听她说得不对,便翻了一下白眼,“姑娘,看你也是大家闺秀,怎么这样说话呢!” ........ 无晋心情很好,步履轻松地回到了天香米铺。 此时黑米已经回来了,在天香米铺的后院内,无晋见到了黑米和他的三个结义弟兄,真名都不知道,各自有让维扬县人惊惧的绰号,一个叫三眼弥勒,长得féiféi胖胖,但身着百衲衣,披头散发,看起来像个乞丐,他是维扬的乞丐头子;一个叫南城霸,是一个满脸横rou,目光凶狠的大汉;另一个叫毒蛇,腰细如蛇,长一双三白眼,目光中充满了狡诈,这三人一看便不是善类,他们确实不是善类,都是维扬县响当当的泼皮头子,敲诈勒索,为非作歹。 但这一次他们却帮了无晋的大忙,黄峰的一个手下就是南城霸的人,将黄峰的计划一一提前告诉了南城霸,最后让无晋轻易得手。 他们聚在黑米的铺子里却不是为了等无晋,他们在商议对来维扬县经商的海外商人征收保护费,这是一块féirou,他们早就盯上了。 “来!我给三位介绍一下。” 黑米笑呵呵地给他们介绍无晋,上次去晋福当铺闹事,他们三人都不在场,“这是我一个长辈之子,叫做无晋。” 黑米很谨慎,他不敢把无晋和凤凰会的关系泄lu出去,哪怕是他的结义弟兄,他也不能说,倒不是他答应过无晋,而是凤凰会的人他万万惹不起,凤凰会横行四海,他这种萤火之光,怎敢和皓月争辉。 他又对无晋笑着介绍:“这是我的三个结义弟兄,披头散发这位叫三眼弥勒,最壮实的叫南城霸,这一位叫毒蛇,都是和我过命的jiā情,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他们,这个面子他们会给我的。” 虽然没有和他们jiā往的兴趣,但必要的客气是应该的,无晋连忙拱手笑道:“三位大名如雷贯耳,小弟是久仰了。” 黑米的谨慎还体现在另一方面,那就是他绝不会让这三人直接和无晋打jiā道,这三人不知无晋底细,万一闹出什么事来,凤凰会可饶不过他,所以这次无晋出手袭击黄峰,这三人都不知道,都只当他是黑米的亲戚,纷纷笑着拱手回礼,“小兄弟一表人才,将来必成大器啊!” 众人只是普通的寒暄,黑米知道无晋找他有事,便对三人说:“今天就暂时商议到这里,咱们明天再继续,小兄弟找我有事,你们先回去吧!” 众人纷纷向无晋告辞,无晋笑着向他们拱手,心中却暗想,“强龙敌不过地头蛇,对付徐远,说不定就得靠这些人,只是苏翰贞知道了,不知他该怎么想?” “无晋,找我有事吗?”黑米将mén关上了笑问。 “呵呵!早上之事,多谢你了。” “那个是举手之劳,若连那点小事都办不成,我还想在维扬县un吗?不过无晋老弟的弹弩厉害啊!六十步外,弹无须发。” 黑米竖起大拇指由衷赞道,他说的是实话,他们这种泼皮打架厉害,在维扬县横行无忌,但真正的武艺却没有多少,像无晋那种六十步外的jing确è击,是他们不敢想象。 “黑米大哥就不用吹捧了。” 无晋笑着打断了他,“说正事,我又有事情想求你帮忙。” “不要说‘求’字,我不爱听。” “那好,请黑米大哥帮忙,这样可以了吧!” 无晋先坐了下来,黑米给他倒了一杯麦茶,笑眯眯问:“是不是要我帮你对付关家?” 无晋昨天便打听过了,黑米和长史徐远没有半点关系,但他和关家却有i仇,当年黑米和父亲做海员就是在关家的船上,十年前他父亲得了肺病,关家老三关涛怕传染,便命人将他父亲扔进了大海,等黑米将父亲从海中捞起时,人已经淹死了。 尽管这是船上的规矩,但黑米却和关家结下了仇恨。 “你说得一点没错。” 无晋的眼睛也笑眯成了一条缝,长长的眼角使他就像一种动漫似的狐狸模样,“今天我和苏刺史谈过了,听说从江宁府要来一个很厉害的影武士,所以我需要得到你们这些地头蛇的协助,你帮我想想看,既要偷到影武士身上的东西,又不能打草惊蛇,你说有什么好办法?” “公子,这个有点不好办啊!”黑米苦着脸说。 “我知道不好办,所以我才来找你,好好想想,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这个.....让我想想。” 黑米凝神沉思了片刻,这种情况他以前好像也遇到过,他忽然一拍脑mén笑了起来,“我怎么忽然糊涂了!” 他回头对无晋笑道:“公子,我有一个绝妙的办法。” ........ 第五十七章 地头蛇的绝妙之计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4 本章字数:3915 次日天刚朦朦亮,维扬县的北城mén便缓缓开启了,早已等候在城mén外的百余名商人和卖菜的农民便一拥而入,守城民团兵大声呵斥,但所有人都不管不顾,拼命向城mén内挤,箩筐被挤扁了,鞋子被挤掉了,场面unlun不堪,其实早进一分晚进一秒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国人自古就是这样,生怕晚进一步便吃了大亏,早抢一秒就放佛占了大便宜。 但也有独行特立之人,在人群最后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人,皮肤白皙,容貌俊秀,只见他头束紫金冠,穿着一身用吴绫缝制的白è锦袍,腰束一条黑èyu带,显得华丽异常。 他站得笔直,金è的朝阳洒在他身上,更加衬出他不凡的气质,但他却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尤其眼睛里充满了冷意和傲慢,让人不敢接近,让人不敢接近的另一个原因是他腰上佩戴着一口横刀。 横刀是军刀之首,代表着一种身份,只有大宁帝国的羽林军才有资格佩戴,但除了羽林军外,还有一种人可以佩戴,那就是最高等级的武士,影武士也可以佩戴。 这个年轻人当然不是羽林军,只能是影武士,影武士一般都不愿意暴lu自己身份,所以尽管朝廷准许影武士佩戴横刀,但很少有影武士会真的佩戴,而这个年轻人却堂而皇之地将横刀挎在腰间,就等于在脸上写了几个大字,‘我是影武士’。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他是假冒影武士。 这个年轻人确实是影武士,而且他已经是第二次来维扬县了,上一次是给皇甫渠送信,送信后师妹uā凝月回京城了,而他却接到临时命令,主人皇甫逸表让他去江宁府帮申国舅办一桩事。 皇甫逸表和申国舅本来就有共同利益,他们互借武士是很正常之事。 申国舅就是江宁府人,江宁府是楚州州治所在,所以申国舅之妹申皇后生的儿子就被封为楚王,这也是大宁帝国一个有趣之处,亲王的封号跟母亲的出身地,比如萧淑妃是齐州人,她的长子被封为齐王,次子封为莱阳郡王。 申皇后只有兄妹四人,一个兄长,两个妹妹,但申家却是一个比较大的家族,一人得道,ji犬升天,申家大部分人都搬去了京城,江宁府老宅也有部分族人,申皇后有一个族弟叫申渊,颇为能干,官封江宁府少尹。 这里需要多说两句,大宁天下划分为九州,但州并不是一种行政级别,最早是一种军方的区域划分,就像后世的六大军区,州的最高官职是大都督,一般由亲王兼任,楚州大都督就是楚王。 楚州下辖各郡只是名义上被楚州管辖,实际上是直接向朝廷负责,而楚州州治江宁府也只是比郡地位高半级,相当于后世的直辖市。 这个影武士风追云便是借调给了出任江宁府少尹的申渊,申国舅争夺东海郡刺史失败,但当今皇帝为了安抚申家,便封申渊为江宁府少尹。 申渊和东海郡长史徐远是连襟,为了争夺东海郡财权,徐远便亲自跑去江宁府向申渊求援,这个影武士风追云就是求来的援助之一。 影武士风追云的出现让守城的士兵都安静下来,人人都看见了他腰中的横刀,不由肃然起敬,大宁帝国文武并举,武士也是一种功名,起源于武举,全国获得武士功名者约一万余人,像振武镖局总镖头张霸道,不过是一名五级武士,就能在维扬县un得风声水起,更何况是影武士。 大宁帝国的影武士只有三百余人,物以稀为贵,获得影武士不仅要具有一级武士资格,同时还要得到两名郡王以上者推荐,所以影武士又被称为皇家武士,在三百余名影武士中还有地位更崇高者,被称为国士,只负责保护皇帝、太子和少数亲王,而大宁帝国的国士尚健在者不超过二十人。 没有士兵的阻拦,商人和农民们都迅速进城了,城dong中渐渐空旷下来,风追云很傲气,他要等所有人都zou光了才慢慢进城。 在城内的墙根底下蹲着大群身体肮脏的乞丐,为首之人正是三眼弥勒,他正在抓臭脚丫子,这时他一眼看见了影武士进城,便向另一条小巷口的无晋看了一眼,无晋眯着眼看了看,他认出了这个影武士,在皇甫渠的府内,他和一个nv武士在一起,就是那个nv武士将他刺伤,他是皇叔之人,很可能就是苏翰贞说的影武士. 尽管不能完全肯定这就是苏翰贞要他留意之人,但抱着‘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人’的原则,他便给三眼弥勒点了点头,便迅速闪身进了巷子。 三眼弥勒叫了一声,大群乞丐纷纷起身,男男nvnv,老老小小,一手拿木棍,一手拿破碗,跛着脚,身上臭气熏天,向衣着鲜亮的影武士围了上去。 “今天起个早,向老爷问声好,赏我一文钱,向你道个谢,若你不给钱,破肚烂屁眼......” 守城的团练兵都认识三眼弥勒,俗话说,‘宁和贼王斗,不与乞丐缠’,更何况这是乞丐头子,再加上影武士也不是什么县令刺史,他们没有保护的义务,因此谁都不上来过问。 而且这个影武士孤芳自赏、态度傲慢,这些守城的士兵都暗暗存了一种幸灾乐祸,都想看他出丑。 风追云措手不及,顿时被一大群乞丐围住,冲天的臭气险些没将他薰得晕过去,几名小乞丐更是抱着他双ui,将鼻涕和黑脸在他鲜亮的锦袍上擦。 “给我滚!”风追云大吼一声,尽管影武士可对敌杀人,但不准滥杀无辜,这是朝廷的规矩,而且作为影武士,自有他们的尊严,很多场合,他们不屑于动手的。 比如现在,要对付这些乞丐还不容易吗?三拳两脚,将他们统统打趴下,可他是谁?他可是影武士,是得到北海郡王和庐陵郡王双双举荐的武士至尊,让他和一群乞丐在大街上拳来脚往,若传出去,他这个脸往哪里搁? 风追云恨得直咬牙,却又自恃身份不肯大打出身,只管斥骂,这也是很正常,一般乞丐骂两句就走了,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帮乞丐就是针对他而来。 最后忍无可忍,他一脚踢翻了两个抱ui的小乞丐,力量并不大,两个小乞丐却躺在地上打滚,大声哭喊,说出了人命,要去报官抓江洋大盗。 躲在城mén后的三眼弥勒见风追云死要面子不肯动手,心中暗喜,便打了一声唿哨,只见从城内四周又涌出大群乞丐,将风追云围住,足有三四百人之多,北城mén附近本来就是他们老巢之一。 风追云俨如捅了马蜂窝,被乞丐们撕扯抓挠,只一眨眼功夫,他的衣裳被扯烂了,脸被抓破了,腰间的yu带和头上的紫金冠也不知被谁抢走了,披头散发,狼狈不堪,他这才发了狠,也不管身份,不顾被人笑话了,拔出刀横劈竖砍,一时刀光森森,杀气冲天,影武士的威风大显,吓得乞丐群们连滚带爬,四下奔逃,但石块却劈头盖脸向他砸来,一些小乞丐更是恶毒,用猪ni泡装满屎ni向他扔去。 这些乞丐jing滑无比,见他拿刀追来,立刻四散钻进巷子里,巷子弯弯绕绕,不知有多深,风追云一个外乡人也不敢追进去,可等他回去,那些乞丐又从另一边钻出,还是拿石头砸,用屎ni扔。 风追云在大街上使出一套影武士最高深的梅uā迎雪刀法,刀光劈闪,寒气团身绕,舞得密不透风,只是乞丐人数太多,又不讲规矩,让他防不胜防,不时脑mén上挨一砖头,打得他头晕目眩,尤其那些猪ni泡,一刀虽劈断,但里面的黄白之物还是会迎面扑来。 乞丐之所以让人厌恶和害怕就在这里,他们不跟你打,跟你缠,假如是开店做生意,天天大mén口挤满了乞丐,将你店铺nong得污秽不堪,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这时,一个小乞丐将一只腰袋jiā给三眼弥勒,这是刚才从风追云身上mo来,三眼弥勒打开了腰带,见里面有一封厚厚的信件,估计这个就是无晋要的文书了,他又打了个唿哨,乞丐们霎时间便跑得干干净净。 ........ 第五十八章 一封密信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4 本章字数:4458 风追云这才从小鬼们的纠缠中脱身了,但此时他已是面目全非,衣服被撕破,鼻青脸肿,头发上衣服沾满了屎ni,臭气熏天,他气得要发疯了,但乞丐们都跑得干干净净,令他抓狂而无处发泄。 他虽然武艺高强,但也要有对手才行,像这种乞丐,滥缠滥打,空有一身武艺也无济于事,更重要是,风追云没有对付乞丐的经验,乞丐都有首领,擒贼先擒王便可,或者他对士兵们喊一声,他是在执行绝密公务,那些士兵们就有了帮他驱逐乞丐的义务,可惜这种人情世故他还不懂。 街上的人都远远对他指指点点,捂嘴直笑,守城的士兵们更是笑痛了肚子,高高在上的影武士,一下子变成了落难的野ji。 ........ 房间内,黑米将一封信递给无晋,此时距离乞丐围攻影武士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无晋接过信,只见信封上写着‘长史徐远亲启’,落款是江宁府少尹申渊,应该就是这封信了,无晋又举起信透过光线看了看,似乎有两张纸。 信他当然是要看,但上面打有火漆,一拆就坏了,苏翰贞对他的要求是不能打草惊蛇,所以这封信必须要立刻原封不动地还回去,如果是普通信封还好说,但这是官方信封,他倒一时有点为难,旁边的黑米却经验丰富,他拾起信封看了看,笑道:“做这种事有高人呢!公子跟我来,就在北市。” 北市很大,占地两百余亩,北市内本身就有很多街巷,无晋跟着黑米来到了一条狭窄的小巷,一直走到头,是一扇破旧的小mén,mén上有个牌子,‘罗记印刷坊’ 原来是个i人的印刷作坊,黑米低声笑道:“这是挂羊头卖狗rou,他才不靠印刷赚钱。” 黑米敲了敲mén,开mén是一个瘦弱的少年,他认识黑米,“原来是黑大叔,你找我爹爹吗?” “嗯!他在吗?” “在!” 少年跑回屋,“爹爹,黑大叔找你。” 只见走出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长相很普通,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但无晋却注意到他的十根手指特别细长,或许这就是他的特殊之处。 男子和黑米很熟,笑着给了他一拳,“你小子好久没来关照我生意了,我都快饿死了。” 黑米嘿嘿一笑,“这不来了吗?” 他指了指无晋,“这是我的小舅子,叫无晋公子,有事找你帮忙。” 他又附耳对男子低声说:“绝对可靠!” 男子点点头,向无晋抱拳笑道:“在下罗宇,外号‘龙爪’,无晋公子以后有什么印刷事宜,不妨关照小店,外面不印的,我这里都印。” 无晋明白,比如车票税票之类,他那个时代也有,他有些好奇地问:“那银票也可以印吗?” “公子这个问题问得好!” 罗宇淡淡一笑,“东莱钱庄和百富钱庄的银票风险太大,朝廷下过旨意,造假这两家钱庄的银票者,一律抄家灭族,所以没人敢作假,我也不接,而造假齐大福的银票虽然没有什么处罚,不过他们的防伪技术太难,我也尝试破解过,我调制出了一种胶汁,很遗憾,光线下只有五è,没有他们那种七è,如果做不到一模一样,我就认为是失败,所以我也不接,所以公子问得好,银票和钱票除外,其他都印。” 无晋也只是好奇而已,他点点头,“我明白了,不过今天就有事情麻烦罗大哥。” 他把信递给了罗宇,黑米在一旁笑道:“这封信麻烦帮我们做一封一样的,包括纸张信封。” 罗宇看了看信封,不由笑道:“江宁府的官信,信封和信纸我都有,请随我来。” 他带着两人走进一间小房间,小房间很昏暗,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印刷品,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估计是这里是他办公室。 罗宇从一堆纸中翻出了几个空白信封,无晋一眼便认出来了,和那封信的信封一模一样,都印有江宁府衙的红字。 他回头问无晋:“公子怎么说?只是想换个信封,还是重新写一封新信?” 黑米连忙对无晋解释说:“老罗绰号龙爪,实际上是指他善于模仿笔迹,可以做到以假lun真,除非是同样的高手或者本人才能辨别出,一般人是看不出来。” 无晋这才明白,果然是旁mén左道鬼才众多,他今天算是见识了,他点点头,“我先看看信再说。” 罗宇取出一般锋利的细刃小刀,小心翼翼地将信封从后面割开,ou出里面的内容递给他,无晋看了一遍,又沉思了片刻,“信的内容我自己抄一遍就可以了,麻烦罗大哥重新给我做一个信封。” “没问题,公子稍候,马上就好!” ............ 在参与户曹主事竞争的五大家族中,关家无疑是独树一帜,它和其他家族完全不同,不管是皇甫氏还是黄家,还是马家和陈家,这些都是东海郡地方上的商业家族,以商业发家,但他们在东海郡其实只能算二流家族,原因是他们在官场上没有地位,或者不是全国ing的大商家。 东海郡的一流家族只有两家,一个平江县的齐家,齐瑞福商行,全国三大商行之一,富可敌国,拥有穆宗皇帝赐给他们家族的护家金牌,非谋逆而不得轻动。 其次是便是维扬县关家,官宦世家,也同样涉足海外贸易,富甲一方,关家步入官场已有两百年的历史,刺史、i郎、尚书、相国等等高位都曾经有过关家人的身影。 但关家也有它的苦恼,关家最大的苦恼就是人丁不旺,而且在六十年前关家还曾遭遇过一次家族危机,当时关家老爷子过八十大寿,冀州河间郡的关家一百多族人,乘船来维扬祝寿,但在途中大海船遇风暴沉没,船上所有人全部遇难,这次海难几乎给关家带来毁灭ing的打击,使子嗣本来就不昌盛的关家变得更加人丁稀薄,只剩下维扬一支。 关家老宅位于城南的三清桥旁,是一幢占地约五十亩的巨宅,此时在东客房内,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风追云被丫鬟带去了内堂,他心中十分沮丧,他发现自己的腰囊没有了,里面有几十两碎银子和一封信,另外还有他影武士的铭牌。 银子丢了没关系,甚至影武士牌丢了也没有关系,还可以补办,但那封信却很重要,是申渊写给徐远的亲笔信,尽管他不知内容,但申渊再三叮嘱过他,一定要亲手jiā给长史徐远。 内堂里已经坐了三个人,关家老爷子关保清、次子关铭、还有一个是个文人,叫赵一鸣,从京城来,他是长子关寂的心腹幕僚。 关家是维扬县的第一大户,也是和东海皇甫氏一样,以海外贸易出名,但和皇甫家不同的是,关家还同时是维扬县的大地主,在楚州各地拥有良田五千顷,四十年前,关老爷子的父亲关逸飞做到了当朝礼部尚书,关老爷子本人当年也做到江宁府尹,可以说,关家也是官宦mén第,关家长子,也就是关贤驹的父亲关寂现任朝廷礼部郎中,正是这种强大的势力背景,使关家在这次户曹主事的推选中一直占有明显优势。 长孙关贤驹今年二十四岁,品貌皆好,大气稳重,是维扬县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只可惜去年州试中,关贤驹发挥不佳,排名一百零一,只差一名没有能考上贡举士,也使他失去了进京参加进士科举的资格,他只是举人,进京也只能参加明经科考试,但心高气傲的关家一心想让学识渊博的长孙考上进士,他们看不上明经科,准备后年再参加州试,取得贡举士资格。 这次关家本来是打算让次孙关贤宜代表关家参选户曹主事,但长史徐远坚持要长孙关贤驹参选,这就有点打lun了关家的计划,关贤驹可是要进京科举的,怎么能当个户曹主事? 关老爷子为这件事一直有些耿耿于怀,今天赵一鸣来,就是要解除关老爷子的不满。 赵一鸣欠身笑道:“阁老,大少爷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我转达给家人。” 赵一鸣欢悦的语气和惊喜的表情没有让关保清动容,他今年七十二岁了,几十年经历的风风雨雨早已让他城府深藏,不lu颜表,他淡淡一笑,“赵先生请说,我洗耳恭听。” “两个月前有人向朝廷吏部告状,说去年楚州的一百名贡举士中,第七名丹阳郡的贡举士施宏资格不符,他不是举人,这个举报吏部已经派人查清,完全属实。” “然后呢?”关保清有点兴趣了。 .......... 第五十九章 关老爷子的担忧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5 本章字数:4306 “然后吏部责令江宁府取消那个贡举士的资格,但申少尹提议所空缺的名额不能lng费,从第八名开始,每人向前移一位,这样一来,长孙在一百零一名,上移一位,正好是第一百名,恭喜阁老,长孙即将补授贡举士资格。” 关保清呵呵笑了起来,这个申少尹很能干嘛!他以为申家个个都是糊涂鬼,想不到还是有明白人。 “可是贤驹已经参加了户曹主事推选,如果被选上了,他不就没有机会进京赶考了,这个问题他父亲考虑过吗?” 关保清注视着赵一鸣,这个问题他一定要搞清楚,不容含糊。 赵一鸣捋须微微一笑,“阁老放心,我听大少爷说,从今年秋闱开始,吏部放宽了进士科限制,从前必须是贡举士资格,而且官吏不准参加进士科举,现在放宽为贡举士或者明经科考中者,同时九品以下皆可参加科举,也就是说官还是不准,但小吏放开了,这主要是给已经考中明经科的人一个机会,但这不正好符合长孙的条件吗?” 大宁王朝的省试科举不同于前朝,每年有两场,一场是明经科,由举人参考,取前一百五十名,每年二月开考,所以被称为un闱,由礼部主考,考中者可授郡各曹主事,或者授朝廷各部从事。 另一场是进士科,须取得贡举士资格,取前二十名,每年九月开考,所以又被称为秋闱,由吏部主考,考中者则直接入九品官。 以前是考中明经科就再没有机会再考进士了,让很多士子纠结,但今年改革,除了贡举士外,考中明经者也有资格参加进士科考试,无形中,进士科的竞争就更ji烈了。 如果关贤驹真的补上了贡举士资格,就算他做了户曹主事,他也照样可以参加九月份的进士科,这个消息让关保清比较满意,他当然知道,补上贡举士资格是申家在刻意拉拢关家,目的是让他多给钱支持楚王。 关保清呵呵一笑,“那这样我就放心了,贤驹可以参选户曹主事。” 这时,一名家人将风追云领了进来,进城遭遇了下马威,风追云的情绪显得低落,身上的横刀也没有带了,关保清很客气地和他见了礼,请他坐下,他已听说风追云被乞丐围攻,吃了大亏,但他也不想多管,乞丐找他麻烦必然是有原因,估计是这个年轻太高傲,非但不肯给钱而且又打又骂,惹恼了乞丐。 关保清很关切地劝他:“风公子,一个人在外乡,总是免不了会遇到一点欺生,既然事情已经过去,风公子就不要记它了,省得心烦。” “可是....” 风追云实在是不想说,说出来太丢人,如果只是钱和武士牌丢了他就算了,但那封信事关重大,他不说不行了,风追云一咬牙道:“我我的一个布囊在unlun中丢了,估计是被那些乞丐捡走,关阁老能不能帮我找回来。” “哦?包里有什么东西?”关保清笑问道。 “有五十两银子,还有我的武士牌,银子丢了就算了,武士牌也可以再补,但里面有封信,是申少尹写给徐长史的,很重要。” “什么!” 堂中几人都同时吃一惊,关保清本来不放在心上,银子他有的是,武士牌能补回来,也无所谓,但有一封申少尹写给徐长史是信,这个问题就严重了,他心中暗骂,‘这个不知轻重的un蛋,为什么进mén时不说,现在才说出来!’ 他立刻吩咐一旁的次子关铭,“你立刻派人去找到那个三眼弥勒,让他立即把风公子的布囊jiā出来,少一样东西,他就别想在维扬县un了。” 关铭答应一声,便匆匆去了。 赵一鸣忍不住问:“阁老知道是他干的?” “是不是他干的我不知道,但他是维扬县乞丐的头子,不找他找谁?” 风追云心中感ji,也放下了傲气,谢道:“多谢阁老帮我找回失物,这帮乞丐实在太可恨!” 关保清摇了摇头,“风公子,乞丐天下都有,哪里都一样,成帮成派,其实大多也是可怜人,尽量对他们宽容一点,他们要钱,赏一点就是了,一般而言,我也不会招惹他们,要不是风公子丢了信,我是绝对不会去找那个三眼弥勒,这种事说出去很丢人,风公子知道吗?” 风追云脸一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个时辰后,关铭匆匆回来了,手中拿着一个白è布囊,“父亲,东西好像没丢!” 他把布囊jiā给了父亲,关保清将里面的东西抖在桌上,碎银、武士牌、果然还有一封信,关保清看了看,又递给了风追云,“是这封信吗?” “就是这封信!” 风追云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信封虽然有点脏了,但完好无损,没有一点拆过的痕迹,这就是他的幸运。 关保清眉头却微微一皱,他有点不大理解,申少尹派一个影武士来,难道就是为了送信吗? 风追云拿到了信,他心中自信便立刻恢复了,那种影武士独有的气质开始显lu出来,他ing直了腰,刚才的低眉顺眼不见了,变成了一个目光锐利的武士,他仿佛看透了关保清的内心,便冷冷一笑,“临走时申少尹给我说了一句话,信中的对策只是最后的保证,在此之前,可以先用最直接的办法,消灭这个对手,所以,申少尹派我来。” ....... 赵一鸣和风追云走了,内堂里又安静下来,只剩下关保清和儿子关铭两人,关保清出神地望着一座雕有百子献寿的紫檀木屏风沉思,儿子关铭不敢打扰父亲,坐在一旁不语。 半晌,关保清微微叹了口气,关铭连忙问:“父亲好像有心事,能否告诉孩儿?” 关保清眉头微皱说:“我是在担心那个影武士要做的事情。” 关铭想了想,便小心试探道:“父亲是说,影武士要刺杀皇甫惟明吗?” “嗯!” 关保清缓缓点头,“其实我不赞成,非常不赞成,因为无论是申国舅还是徐远,刺杀了皇甫惟明,对他们都不会有损失,他们是幕后得益者,甚至那个所谓的户曹主事,其实我也不想参与,只不过是给申国舅面子,但最后却要由我们关家来背这个黑锅,我很担心苏翰贞甚至太子,不会放过我们关家,我们关家得不偿失啊!” “那刚才父亲为何不当场拒绝?” “你不懂,我不能拒绝。” 关保清的语速很慢,似乎说每一个字都在思考,“这是申渊的意思,虽然可能不是申国舅的授意,但此时他代表申家,我们不能拒绝申家,我们关家要想继续向上走,还得依靠申国舅,这件事.....我们只能委婉拒绝。” 关铭一怔,他没有听懂父亲的意思,“父亲,孩儿不太明白,什么叫委婉拒绝?”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吗?” 关保清注视着次子,饱经风霜的眼睛里竟闪烁着一丝和他年纪不适合的狡黠的笑意。 “父亲能否明示?”关铭低下了头。 “很简单,你现在就去,想个办法通过某种渠道,把这个消息透lu给皇甫百龄。” 关铭恍然大悟,父亲高明啊! “孩儿这就去。” 关铭起身向父亲行一礼,便匆匆出去了,关保清轻捋白须,脸上lu出淡淡的笑意,利益博弈,可不止是太子和楚王,他们关家也同样需要获得最大的利益,而承担最小的风险。 这时,一名管家婆在mén口禀报,“太老爷,长孙来了?” “驹儿?”关保清愣了一下,他不是在郡学吗?怎么溜回来了,但一转念,回来也好,等明天天快亮时再回去,这样才安全。 “让他进来!” ......... 第六十章 长孙贤驹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5 本章字数:4939 片刻,一个年轻男子匆匆走进内堂,他长得身材很高,皮肤白皙,相貌十分英俊,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优雅的气质,看得出此人受过极为良好的教育。 他便是这次户曹主事的关家参选者关贤驹,今年二十四岁,尚未婚配,他曾经在小时候订过一mén亲,nv方家姓丁,因为屡屡迁徙,至今已经很少有联系。 关贤驹是关家的嫡长孙,从小便聪颖无比,二岁开始识字,五岁学诗,七岁时在一次刺史举行的宴会上十步成诗而轰动全城,他当时是为一名进士写的金榜题名诗,‘日月为灯照金銮,我持北斗衣锦还。’令在场的几十名维扬大儒都拍案为之叫绝,誉他为神童。 他从小对金榜题名的mi恋使他无比向往科举,十六岁考上秀才,十八岁考中举人,二十一岁考上明经士,但他又放弃了,他不甘心为明经,一心想考进士,为取得贡举士的资格,今年年初他参加了州试,但临场发挥不佳,只差一名没有被录取,这对他的打击很大,因为同样是维扬县的士子皇甫惟明却考中了贡举士第一名。 他高傲的内心遭遇了严重的挫折,从小他就在光环和赞美声中长大,从小他就认为自己是维扬第一学子,而现在,人人都在说贡举士皇甫惟明,没有人再提他关贤驹了。 他是昨天下午搬进了郡学,准备参加户曹主事的竞选,但他实在不想参加这个户曹主事,他对这个芝麻小官没有一点兴趣. 走进内堂,关贤驹给祖父跪下,“孙儿给祖父请安!” 关保清非常喜欢他这个宝贝孙子,对他寄予了莫大的期望,甚至超过自己的长子,也就是关贤驹的父亲关寂,关保清认为长子身上缺少一种大气,依附申国舅固然重要,但太过于依附就会丧失自己,他长子特地派幕僚来劝说自己参加户曹主事竞选,便可以看出,他太依附于申国舅了。 而且长子没有考上进士,只是明经士,那他做到礼部郎中也就到顶了,现在关保清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孙子身上了,他已看出,孙子身上有着他父亲不具备的官场品质。 在他九岁时,自己曾经想考他们兄弟才学,事先提前一个月让他们准备《un秋》,他却偷偷告诉八岁的弟弟,祖父要考《吕氏un秋》,结果他把《un秋》和《吕氏un秋》背得滚瓜烂熟,而他弟弟却张口结舌,背不出来,当时令他很生气,事后他才知道是长孙暗中使了手脚。 或许在别人家中,长孙这种行为属于人品不端,但关保清却非常欣赏,小小年纪就会使用这种官场手段,长大后步入官场,将前途不可估量。 关保清微微一笑问:“你不是被隔离在郡学吗?怎么能回来?” 关贤驹低下头,不好意思说:“孙儿多给衙役们酒钱,他们就当什么也没有看见。” “看来你给得不少啊!” 关保清点了点头,“先起来吧!” “是!” 关贤驹站起身,垂手站在祖父面前,“孙儿胆大妄为,让祖父失望了。” 关贤驹心中非常清楚,祖父绝对不会怪他,果然,关保清笑呵呵道:“不去就不去,明天凌晨再去就是了,你回来得正好,我正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请祖父训示!”关贤驹依然毕恭毕敬,没有一点不敬的语气和表情。 关保清最满意的就是孙子这一点,就算他内心非常恶毒了,但他表面上依然是礼仪有加,绝不会有一点失礼,表现得非常有教养,这在官场是至关重要。 “就在刚才,我得到了江宁府送来的消息,因为一名丹阳士子资格有问题而被取消了贡举士资格,这样,你就递升一名,正式被录取为了贡举士了。” 说完,关保清笑眯眯望着孙子,他想看一看孙子的表情,这个消息让关贤驹简直欣喜如狂了,意味着他就能参加今年秋天的进士科举了,他心中欢喜得要爆炸开来,想大喊大叫,想冲出院子跪下向苍天磕头,但在祖父面前,他脸上却没有一丝欢喜的表情,只淡淡地笑了笑。 这令关保清都有点奇怪了,“怎么,你不高兴?” “不!孙儿很高兴,只是孙儿要参加户曹主事竞选,那这个贡举士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要借这个机会让祖父同意他放弃户曹主事之选。 关保清却摇了摇头,“这就是你看问题不够深,目光还是短浅了一点。” 关贤驹没想到祖父会这样答复他,他有点不知所措,低下头不敢说话了,但他这个举动却让关保清有点满意,知道自己错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千万别解释,越解释越糟糕,孙儿显然明白这一点。 “你可能还不明白这个户曹主事的重要,我简单告诉你,这就是太子和申国舅在争夺东海郡的财权,我们关家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甚至苏翰贞和徐远也不过是刀者,真正的弈棋者是太子和申国舅,既然我们被选中成为棋子,那就要好好地替弈棋者下好这盘棋。” 虽然关保清本人并不愿乖乖地做颗棋子,他要考虑家族的利益最大化,但在教育孙子时,他还只能让他做一颗乖棋子,孙子的功力还不够,还到不了他那一步,首先是要让孙子看透这盘棋局。 关贤驹这才明白了,他轻轻点了点头,“孙儿懂了!” “你懂了就好,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只是替徐长史夺下这个户曹主事,只要徐长史有了这个推荐权,他就让你弟弟贤宜来接替你,然后你入京参加进士科举。” 关贤驹大喜,他一躬到底,“多谢祖父成全!” 关保清又微微一笑,“你不是一直想和皇甫惟明较量一番吗?这次正好就是一次机会。” 关贤驹的眼睛蓦地亮了,确实,他渴盼这样的一次机会。 这个时候,关保清不想告诉孙子,主考官贾思闻其实已经被收买了。 ....... 下午,苏翰贞的书房内,无晋笑眯眯地把一封信的抄写件递给了苏翰贞,“这封信的内容我想大人会很感兴趣。” 这封信的便是抄写风追云丢的那封信了,只是信封换了,黑米介绍的罗宇做得非常漂亮,信封上的字迹根本看不出是仿写,再打上火漆便可以了。 苏翰贞今天正在为无晋能不能得到消息而担忧,他手中实在是没有信赖的心腹,太子也没有派人帮他,在武人方面他只能依靠无晋,但毕竟无晋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他还是有点放心不下,他没想到无晋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他疑uo地接过了信件,看了看,顿时喜出望外,这竟然是江宁府少尹申渊写给长史徐远的i信。 “你是怎么得到这封信?” 苏翰贞来不及看内容,他先关心这封信的来源,是申渊派来的人,还是另有来处? 无晋他笑了笑,“正是一个影武士,这封信是我费不少力才搞到,只是抄写件,原件中因为有i印,来不及仿制,所以还给他们了,大人请看看内容,我觉得很有用。” 苏翰贞见他说得很含糊,便也不追问他,他又仔细看了一遍,不由吓出一身冷汗,“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大人不要说绝对二字,这封信是我亲手抄写,核对了两遍,一个字不错,如果大人信不过我,那我也没办法。” 苏翰贞心中还是震惊不已,他连忙说:“我没有信不过你,只是这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我没想到他竟会是这样一个人,连最起码的良知都不要了吗?” 无晋对苏翰贞的惊讶却不以为然,“大人,这就叫人知人知面不知心,毕竟大人和他也并不很熟,我一直认为高尚和学问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这只是大人的习惯思路,认为学问好,品德就高尚,我可不这样认为,也许大人会觉得匪夷所思,而我觉得他和申国舅勾结,是很正常,再正常不过。” 苏翰贞叹了口气,“或许你说得有道理,但后天就要正式考试了,不行!这件事不能再拖,我要立刻换人。” 苏翰贞收拾一下书桌要走了,无晋却叫住了他,“大人!” “怎么?” 无晋的笑容里明显带着一丝不怀好意,“大人,我之所以没有改变信的内容,就是我已有了一个釜底ou薪之计。” 他对苏翰贞低语几句,苏翰贞眉头一皱,“这好像有点不太正大光明,有点yin损,我还是觉得换人更好。” 无晋有点不太喜欢苏翰贞这种不合时宜的虚伪,上次他让自己去偷信时,怎么不说正大光明,虚伪不是不可以,当官的人都虚伪,但现在什么时候了,再这样虚伪,火星就要撞地球了。 “大人现在换人,别人又会有新招,再说兵法本来就是诡道,我们只是为了保证公平而已,有何yin损可言,请大人想想,是光明正大重要,还是太子的财源重要?” 无晋的最后一句话击中了苏翰贞的要害,他呆立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你尽管放手去做!” 就在这时,mén外传来了管家的禀报,“老爷,皇甫老家主有紧急事情求见!” ......... 第六十一章 夜战影武士(上)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5 本章字数:4796 苏翰贞和无晋疑uo的对望一眼,皇甫百龄有什么急事,苏翰贞连忙说:“快请老家主进来!” 片刻,皇甫百龄被带进来了,他的兄弟百乐在皇甫家开的茶楼里得到一个消息,江宁府派来了一名武士,是来刺杀惟明,这便让他心中悬了起来,急忙来找苏翰贞。 一进mén他便看到了无晋,不由愣了一下,无晋怎么也在这里,苏翰贞笑了笑,指着无晋对皇甫百龄解释:“我正在和无晋商量应对可能的危机。” 皇甫百龄连忙行一礼,急道:“我也刚刚得到一个消息,有人要刺杀惟明。” 苏翰贞一怔,“老先生,这个消息从哪里来?” “是我兄弟百乐听到几个茶友给他说起,说江宁府来了一名很厉害的武士,就是为了刺杀惟明。” “茶友?”苏翰贞眉头微微一皱,这么机密的情报怎么会在茶馆里流传,就算徐远有这个心,他也绝不会泄lu,这个消息的可靠ing不大。 这时,无晋却缓缓道:“大人,我觉得很有可能。” 苏翰贞对无晋却比较相信,他回头问:“何以见得?” “大人忘了吗?那个影武士.....”无晋稍微提醒了一下苏翰贞。 上午他也认出了风追云,和皇甫渠来过他们府宅,上次就是和他一起的那个nv武士刺伤了自己。 上次被刺伤后,无晋也特地打听了武士这种职业,他才知道,原来武士就是唐朝武举的一种演变,只不过更加细化,以前是为了选拔武将,现在成了一种职业,是朝廷对练武者的一种控制。 而影武士就是武士这个职业的最高层,是皇室豢养的高级打手。 无晋虽然不知道这个影武士来的目的,但他知道了两点,首先皇甫逸表和申国舅是穿同一条u子,两人居然用同一个影武士。 其次,申渊派一个影武士来维扬县,应该绝不会是送封信那么简单,无晋一直有一种直觉,对方会不择手段,此时祖父的提醒更让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大人想过没有,申渊如果只是为送信,派任何人都可以,为何要派一个影武士来,而且还是皇甫逸表的人,他来维扬县肯定有其他任务。” “或许他是为了刺杀我!”苏翰贞凝神说道。 “如果是为了刺杀大人,机会有很多,早就可以下手了,不会等到现在,再说,官做到大人级别,也不会轻易用刺杀这种手段,那会引发很大的官场震动,大人以为呢?” 苏翰贞点点头,他承认无晋说得有道理,但他不明白,这种绝密的计划怎么会泄lu给皇甫家族,这里面又隐藏着什么样的猫腻? “大人,先不要考虑那么多,这件事,我来应对!” 无晋现在需要去找黑米帮忙,先监视住那个影武士。 ......... 发生了黄峰袭击马吉祥的事件后,这次户曹主事推选便加强了戒备,将最后的三个参选人都隔离开了。 书院街的最北面是东海郡的官学,占地广阔,足有三百余亩,四周有高高的围墙,青砖红瓦,数十幢古老的建筑掩映在苍松翠柏之中,官学有士子三千余人,由青松院、霜菊堂、寒梅馆三座书院组成,yu考秀才的,在青松院进修,要考举人的,在霜菊堂攻读,而想考贡举士的,则在寒梅馆潜心研究学问。 这次户曹主事考试就将在寒梅馆侧馆举行,时间是后天上午,考场已经封闭,将在明天进行最后一次搜查清理。 此时,三名参选人就分别住在青松院、霜菊堂和寒梅馆中,惟明是住在霜菊堂,他们三人都有专人伺候,食宿条件都很不错,但不得下楼,更不能离开书院。 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维扬县衙更是派了三十名jing干衙役驻防在他们所住的小楼中。 下午时分,一名士子模样的年轻人进了官学,他身材高挑,容貌俊秀,正是影武士风追云,他虽然是武士,但此时他身着锦袍,腰束yu带,头戴士子巾,手中拿的不是横刀,而是一把扶桑折扇,显得风流潇洒,如yu树临风,只可惜官学中没有nv子,否则他的风姿将mi倒大片少nv。 看来他已经完全从清晨的霉运中解脱出来了。 没有人管他,官学本来就是一个自由的地方,风追云沿着一条铺满了鹅卵石的小道走向霜菊堂,他走路极慢,不时有一群群士子从他身边快速走过,他在一路欣赏风景,楼的高度、哪棵树可以借力,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藏书楼的四楼窗户上,藏书楼高约六丈,八角飞檐,檐角有铜兽风铃,很容易攀上去。 “请问这位仁兄是刚来的吗?” 旁边响起了问话声,风追云回头,只见不远处一条石制长椅上坐着一个很年轻的士子,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但长得很高大魁梧,皮肤黝黑,一对招风耳,一双细细长长的眼睛,总像眯着眼在笑,给人一种懒懒散散的感觉。 只是他黝黑的皮肤和粗大的手,让人觉得他是刚从庄稼地里出来,风追云正想找人打听一下书院的情况,便拱手笑道:“在下姓风,京城人,来维扬县求学,刚刚才来,请问学弟贵姓?” “我姓赵,叫赵陶,老家东莱郡人,三年前随父亲来维扬县谋生,在青松书院读书,今天秋天准备考秀才。” 赵陶就是无晋前世的名字,他坐在这里钓风追云这条鱼,已经等了半天了,他两次见过风追云,所以一眼便认出了他,但他怕风追云认出他,便略略做了一点化妆,将眉má加深,又贴了一撮小胡子,然后再戴一顶软脚幞头,相貌大变,再加上一口东莱话,无论如何都认不出他了。 “来,风兄请坐!” 无晋拍了拍身旁的石头长椅,一口白牙lu出,笑得憨厚无比。 “呵呵!赵学弟客气了。” 风追云坐了下来,他身材很高,几乎和无晋一样高,但他属于细长风流型,远远比不上无晋壮实,毕竟也是武人,他有点羡慕无晋膀子上的肌rou。 “赵学弟长得很壮实啊!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从小跟爹爹出海,后来爹爹说捕鱼没出息,让我来读书,风兄,我在青松书院读书,有空来找我玩,我喜欢练剑,我看风兄长得蛮单薄,以后我来教你练剑。” 风追云忍不住撇了撇嘴,这小子居然还想教自己练剑,真是瞎了他的眼了,心中充满不屑,但他依然强作笑容,“难怪赵学弟身上有股鱼腥味,原来是捕鱼世家。” “我身上的鱼腥味很重吗?” 无晋闻了闻自己的袖子,风追云眼中的嘲讽更浓,“是啊!老远就闻到了,不愧是捕鱼世家,嗯!有空我一定来找赵学弟练剑,不过我想问问赵学弟,这藏书楼可以借书吗?” 他一指霜菊堂的藏书楼,“好像我刚才看见有公差,这是怎么回事?” “以前是可以,但这两天不行,据说住了一个官宦子弟,有公差把守,就不准人借书了。” 无晋用手掌遮住嘴,压低声音说:“二楼住了十个衙役,个个凶神恶煞,风兄就别去了,当心那帮狗ui子伤着你。” “哦!”风追云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又问:“那个官宦子弟住在几楼?” “早上还在四楼,刚才我听几个衙役说,好像他嫌四楼的书不好,又搬到五楼去了。” “你可当真?” 风追云这次是真的关心,他得到的情报都是目标住在四楼,现在居然搬到五楼去了,这对他的行动很重要。 “应该是,刚才我还看见他打开窗子透气,好多人都看见了,怎么,风兄认识他吗?” “没有!没有!” 风追云慌忙摆手,“我只是随口问问,其实我不认识此人。” 他又看了一眼五楼,好像是开过窗子,他暗暗庆幸,幸亏自己先找人问了,该查的都查完了,他便站起身拱拱手,“我有事先走一步了,多谢赵学弟,以后我来找你练剑。” “好的!”无晋待他走了十几步,便笑yinyin道:“风兄,你看看鞋底是不是踩到什么了,怎么身上有股屎ni的臭味?我老远就闻到了。” 风追云气得七窍生烟,想上前给这小子一耳光,但身旁走来一群士子,他只得重重哼了一声,不理睬他走了,走了几步,他还是忍不住闻了闻自己的胳膊。 无晋笑眯了眼,从风追云拿扇子的细微处便可看出,此人是左撇子,却练右手刀,他右脚很稳,但左脚略有些虚浮,这样,他在急转身时,左肋下会出现一个很细微的空挡。 ........ 第六十二章 夜战影武士(下)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5 本章字数:3819 夜晚,天空没有一片云,一轮圆月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海里航行,孤独地撒下一地清冷的光辉,地上、瓦上都染了一层银白è,夜非常静。 在霜菊堂钟塔塔顶的琉璃瓦上,无晋已经等候多时了,钟塔只有两层楼高,位于藏书楼旁的一个隐蔽处,伏击的条件非常好,无论刺客从哪个方向来,都在他的è程内。 无晋倚靠在汉白yu葫芦石上,神情专注地凝视着天空上的一轮满月,他似乎在月光下入睡了,但他那细长的眼睛却不时眨一下,目光朦胧,流lu出他深藏在内心的思念,他仿佛在回忆前生,他要把他短短一生的快乐、痛苦,和一切值得记忆的事情好好想一想,回味一下,他舍不得忘记它们。 在他身旁放在一把弹弩、一把长剑、一壶酒,酒只剩下半壶,另外半壶化作了眼中的思念。 他在等待着猎物的出现,这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他喜欢做黄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月光皎洁,让他看得很远,整个霜菊堂都在他的视野之中,他甚至还可以看见更远处关贤驹来回踱步的身影被映照在窗纸上。 风平树静,也让他能听得很远,他甚至可以听见小路上蟋蟀们的谈情说爱,但这时,蟋蟀们的谈情说爱声忽然消失了,仿佛被鲁莽闯入的第三者打断。 无晋渐渐散漫的目光霎时间凝固起来,警惕地向鹅卵石小径望去,手握紧了弹弩,一条瘦长的黑影出现在他的眼中,此时已是一更时分,万籁寂静,士子们都已经入睡,学园内空无一人,黑影动作极快,他仿佛幽灵一样,瞬间消失在松林中,随即又从松林的另一头出现,眨眼间便奔到了霜菊堂的围墙外。 无晋的视线被一堵厚厚的围墙遮住了,利用这个空挡,他拉开了弹匣的封口铁片,一枚铁弹滚入弹槽,他的弩其实是一种匣弩,又叫羊角弩,弹匣像羊角一样呈细弯筒形,内装五枚弹珠,匣口有綳簧铁片控制封口,用右手拇指控制,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连è五发,而且有两个弹槽,如果技术高超,甚至可连è两弹。 无晋的轻功不行,剑术只能勉强算是高手,但在è弩的速度上,天下无人能居其右,他在崂山学艺时,曾经在半盏茶的时间内连è十六支弩箭,而军队的专业弩手只能è四箭,这种高速è击,使他的北冥铁木弩就俨如一支后世的半自动步枪。 今天他用的是实心钢珠弹,一枚弹珠约荔枝大小,凶狠犀利。 一条黑影轻轻纵上了一丈三尺高的围墙,这让无晋有些吃惊,他没想到风追云的轻功这么厉害,他慢慢抬起弩,瞳孔缩成一线,瞄准了风追云的双ui,他在等待最佳的时机。 风追云蹲在围墙上,锐利的目光向四周游睃,四周非常安静,衙役们的房间没有灯光,他们早已经睡着了,进入四楼必须要经过他们的房间,楼盖已经反锁,他们压根想不到有人能从外面翻上去。 确定没有任何情况,风追云俨如一只大鸟从墙上纵身跳下,可就在他凌空的一瞬间,无晋的最佳时间来到了。 只听‘咔!’一声轻响,一只黑è钢弹闪电般è出,紧接着另一只弹丸è出,这是无晋拿手绝技,叫‘双珠追月’,在最短的时间内连è两弹,几乎给人的感觉就是同时è至,实际上是一前一后。 风追云的双脚正要落地,忽然他听见了破空之声,他不愧为影武士,心念一动,刀即挥出,‘当!当!’两声清脆的响声,他竟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用刀侧面挡住了两枚钢珠,但钢珠的力量太大,将他手腕震的一阵酸麻,横刀险些脱手。 风追云心中大骇,他这才知道有人在暗算,他已经感觉到钢珠来路,是从东北方向è来,他沿墙根刚奔了十几步,又是一声破空在他耳畔响起,风声是è向他的右肩,风追云不假思索,反手挥刀,‘当!’的又是一声脆响,钢珠打在靠近刀柄处,钢珠弹起,擦着他的耳廓飞过,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刀再也握不住,脱手而出,落在左前方四尺外,风追云吓得心惊胆寒,就这么短短的十几步已经连遭三次暗算了。 他知道第四次瞬间便到,几乎是不假思索,一个侧翻就向左边滚去,伸手要抓横刀,但他左脚力量不足,弹跃的速度慢了这么半拍,无晋的第四弹到了,快如闪电,直è他的右肋空挡处,风追云再也躲不过了,他本能地挥右手去拍,‘啪!’的一声,钢珠打在他的手背上,只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风追云眼前一黑,痛得几乎晕厥过去了。 但求生的yu望也ji发了他的潜力,他一个翻身,双脚在地上一撑,竟飞跃而起,仿佛夜鸟投林,飞身跃出了围墙。 但无晋的第五弹也没有è出,他慢慢放下弩,厚厚的围墙再次挡住了他的视线,等他再看见风追云时,是他窜进树林的一瞬间,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官学之外...... 无晋有些得意地笑了,今天他将弹弩的高超技巧发挥到了极点,十秒钟不到,他竟连续è出了四弹,这似乎比从前的无晋还要高明几分。 他随手拿过酒壶,将半壶酒一饮而尽,酒壶一抛,将弹弩拆卸放进箱子里,便纵身跳下了钟塔,他先走到墙根下痛快地撒了一泡ni,浑身抖了抖,这才走到风追云被伏击的地方,拾起了横刀,这把刀好像非常不错,被打中三弹居然毫发不损,他就放佛捡到了宝贝一般,ā在腰间便扬长而去。 至始至终,他没有惊动大哥惟明,也没有惊动那帮衙役,但无晋却没有想到,在藏书楼的屋顶上,一个黑衣人正凝视着他远去,她身材修长而苗条,黑巾覆面,只lu出一双眼睛锐利而明亮眼睛,她居高临下,将刚才一场惊心动魄的伏击战收入眼中,她望着无晋背影远走,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喜。 但她又看了看墙根上那一滩刺眼的ni迹,她眼中的惊喜又变成了一丝埋怨,这个坏家伙,居然不理人家,人走了,还要留下自己的味道,这不就是狗儿吗? 她也忍不住笑了,眼中的笑意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温柔。 .......... “不可能!”长史徐远重重一拍桌子,满脸怒容,“苏翰贞赴任根本没有带这样武艺高强人,他就带了两个幕僚,都是文弱书生,我很清楚,我们维扬县也没有这样的高人。” 此时已经第二天清晨,在关府的内堂,几个重要人物都赶到了,内堂中的气氛十分压抑,风追云坐在墙角背光处,屋梁投下的黑影遮去了他脸上的耻辱,没人看得到他在想什么,是愤怒还是痛苦,或者是绝望?他右手手骨已经碎裂成八块,维扬县最好的名医也下了定论,无法完全康复,治疗的最好结果便是能做一些最简单的事情,吃饭、喝水之类,武功是不要指望了,对于一个武士来说,这就是他右手废了,现在风追云只想知道,是谁下的毒手? 长史徐远的回答令他失望,他的目光又投向了关老爷子,关老爷子没有吭声,他闭着眼,不闻不问,仿佛此事和他一点关系没有,但京城来的文士赵一鸣却开口了,“还有一个可能,很可能是太子派来的高手.....” 他看了一眼风追云,又干笑一声道:“风兄的武艺我很了解,能击败影武士的人,绝不会是普通人,而太子身边不仅有八名影武士,还有两名国士高手,既然申国舅能把风追云派来,那太子也会同样派高手来,大家以为呢?” 徐远重重哼了一声,“应该是吧!苏翰贞这边我很了解,不会是他手下,他手上没有这种能人。” 徐远不肯承认是苏翰贞的安排,若今晚之事是苏翰贞所为,那就是他徐远的责任了,申国舅借来的影武士受伤成了废人,他无法向申国舅jiā代。 ...... 第六十三章 虾有虾路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5 本章字数:4507 “事情已经发生,就不要再找谁的责任了。” 一直沉默的关保清开口了,他睁开眼,眼中有些忧心忡忡,“我很担心驹儿的安危,那人如此高的身手,那他若对驹儿下手,那就更轻而易举,说实话,我很反对这种刺杀,你杀了对手,对手的后台同样可以杀了你,风武士还有赵先生,我希望刺杀之事到此为止,我们关家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关保清见众人并没有怀疑到是有人泄lu了计划,他索ing就用一种坦率的态度表达自己的不满。 他的不满让房间里的人都有点尴尬,徐远连忙安慰他:“阁老请放心,这一点我已经想到了,昨晚我又追加了十名衙役,已有二十名衙役保护关公子,他们将昼夜不眠值勤,如果有任何意外,他们都会及时向我禀报,现在既然没有禀报,那就说明关公子很安全。” 关家说话的份量很大,既然老爷子已经明确提出了要求,徐远不得不表态,“我也同意阁老的意见,刺杀之事到此为止,现在,该是我们用杀手锏的时候了。” 赵一鸣看了一眼风追云,他肯咽下这口气吗? 风追云明白赵一鸣的意思,他毫不犹豫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放弃刺杀我没有意见,但这个背后袭击我的人,我一定要找到,这是我的i事,不会影响到你们的任何决定。” 言外之意,他退出了这次行动,事实上,不管他退不退出,下面的事情都和他没关系了,他要立刻回京疗伤,然后再追查背后袭击他的人,风追云站起身,走出了房mén,‘咣当!’地一声巨响,mén被他重重地摔关上了。 “哼!影武士的脾气。”赵一鸣冷笑了一声。 ......... 无晋一大早也来到北市天香米铺,è伤了风追云,他相信大哥不会再有人身安全问题,风追云的受伤,足以震慑那帮无耻的小人,但今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申渊给徐远的信上还藏着一个天大的yin谋,那是徐远最后的杀手锏。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一天。 好在他很庆幸有黑米这个地头蛇朋友,很多让他头痛的事情,有地头蛇的帮忙,就变得异常简单了。 天香米铺还没有开mén,无晋敲了敲mén,‘吱嘎’一声,天香米铺的老破mén开了,无晋楞了一下,只见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的nv子。 她也就十六七岁左右,身材修长高挑,却不失苗条,容貌非常清秀,但皮肤很黑,黑得油光发亮,一双眼睛也异常明亮,她给人留下的印象就在这个亮字上,看清敲mén的人,她先是一愣,眼中蓦地è出了异彩,看得出她内心非常ji动,“无晋.....你、你。” 她说不下去了,放佛此时所有的话都是多余,她咬着嘴un,呆呆地望着无晋,就仿佛痴了一般。 无晋被她这种毫不掩饰的炽热目光看得有些发窘,他连忙躲开nv孩的目光,心中暗暗忖道:“她是谁,怎么这样子看人?” 不过他也感觉这个nv孩似乎有点熟悉,好像自己认识,nv孩见他竟然躲避自己的目光,她呆了一下,就仿佛在悬崖边一脚踩空,眼中随即涌出了无尽的失落,眼中的喜悦和炽热也消失了,她低下头,用一种淡淡的语气道:“我还以为你会多睡一会儿。” 她这句话让无晋有点丈二和尚,mo不着头脑,她为什么要自己多睡一会儿?难道她知道自己昨晚去做什么了吗? “哦!”无晋momo后脑勺,笑容很憨厚,“我来找黑米,他在吗?” “他在,你进去吧!” 黑妹又深深看了他一眼,便从无晋身边侧身走过,无晋忽然闻到了一股栀子uā的清香,这个味道让他感觉非常熟悉,黑妹见他还是没有认出自己,心中那种说不出的失落变成了一丝忧伤。 无晋感觉到了她眼中的忧伤,他一直望着黑妹走远,这时,无晋脑海中的印象又加深了一步,他已经确定自己是认识这个黑妹,她身上那种栀子uā的清香给他一种非常美好的感觉。 确切说,她是前任无晋的某种经历,只可惜那个无晋是傻子,大脑发育不太好,留在大脑皮层中的记忆都是破碎而零lun,很多事情让现任无晋都有点印象,可就是没有一个完整的轮廓。 “无晋,这么早就来了!” 黑米从屋里走出来,他似乎刚刚起uáng,口中含着一根竹枝,另一手端着水杯,手背上放一撮青盐。 “老实jiā代,什么时候又娶了一房小妾?” 无晋暧昧地眨眨眼,大拇指向后指了指,意思就是刚才那个黑妹,他和黑米开个玩笑。 黑米一怔,“你说谁?谁是小妾。” “别装傻了,刚才那个,又黑又亮的,你该不会否认吧!” “你是说阿姑?” 黑米一口水险些没吞进肚子,他慌忙吐出来,用袖子擦擦嘴,惊讶得合不拢嘴,“你不认识她吗?” 又来了!无晋挠挠后脑勺,万分苦恼道:“我看她有些面熟,可就是想不起她是谁了。” “我的老天!” 黑米连忙将他拉进屋,将mén反锁,不可思议地盯着无晋,“她就是来找你的,你居然不认识她?” “找我的?” 他简直要把前一任皇甫无晋诅咒死了,拜托,能不能把人和事记得牢一点! 他头一垂,“抱歉,我想不起了,你就直说吧!她是谁。” “她就是凤凰会陈老大的nv儿,外号黑罗刹,大家都叫她阿姑,你在凤凰会呆了一年,怎么会不认识她?” 虽然前任无晋是个傻二,但现在这个无晋却是个jing明得耗子都叫他爷的主,他一下子便听出了黑米话中的破绽,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领,yinyin一笑:“老黑,我记得你给我说过,你只是久仰凤凰会的威风,从来没有见过凤凰会的人,对吧!” 黑米一呆,他这才意识自己说lu嘴了,“这个....无晋老弟,是黑姑自我介绍。” “放你娘的狗屁!那个nv人怎么会找到你,怎么知道你和我有关系,她会自我介绍,我是凤凰会陈老大的nv儿,匪号黑罗刹,大家都叫我阿姑,她会吗?” 无晋狠狠地将黑米摔开,坐了下来,冷冷道:“老黑,我看你还是老实jiā代吧!” “好吧!我承认.....” “承认就对了,快说!” 黑米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是凤凰会的人,天香米铺就是凤凰会在维扬县的联络点,我大哥不是去买米,而是回凤凰会汇报去了,因为我看见了黑凤凰金牌。” 无晋的脸è缓和了下来,又问他,“你事先不知道我有黑凤凰金牌?” 黑米摇了摇头,“我确实不知,如果我知道,打死我也不敢去你们当铺闹事了。” “那三眼弥勒、南城霸,还有毒蛇呢?他们也是凤凰会的人?” “是,他们都是!” 黑米叹息一声,“刚才阿姑让我不用瞒你,所以我才告诉你,我其实是凤凰会的一个小头目,三眼弥勒、南城霸和毒蛇都是我的手下,我们在维扬县经营了十年,控制了维扬县的**,不过他们三人不知道你有黑凤凰金牌,我没告诉他们,那面金牌非同小可,公子以后千万不要再拿出来,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刚才阿姑已经警告我了,她对你随便拿出黑凤凰金牌也有点不满,好像陈老大曾告诉过你,不到关键时候绝不能轻易拿出金牌。” 无晋暗暗忖道:‘他nǎinǎi的,什么叫关键时候,老子怎么会知道?那个傻二本来就是个蠢蛋,难道他们不晓得吗?’ “算了,不提这件事了,说正事,我昨天托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说到昨天的事,黑米立刻得意一笑,“公子放心,这种小事对我来说不足挂齿,你想要的人,毒蛇已经帮你找到了,马上就到.....” 这时,mén一响,外面传来了毒蛇的声音,“黑老大,人我带来了,就在北市大mén口,我带你去看看吧!” ........ 第六十四章 招数有点损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5 本章字数:4439 毒蛇带着他们向北市大mén方向走去,无晋和这个毒蛇只见过一面,但他听五叔说此人姓王,是个放高利贷的,在维扬县很有名,罗秀才就是借了他的高利贷,差点没把娘子害死,他手下养了几十个泼皮打手,催债时能bi得人跳河,很多良善人家都被他bi得家破人亡,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也是凤凰会成员. 无晋对凤凰会的印象又坏了几分,原以为是劫富济贫的海盗,现在看来真不是什么好货,他忽然又想起了那个黑妹,她也是凤凰会的人,难道她也一样心狠手辣吗? “就是他!”毒蛇指远处指了指。 无晋向毒蛇手指方向望去,只见北市大mén外远远站着一个畏畏缩缩的男子,年约二十几岁,小鼻子小眼,穿一身暗灰è短衣,头戴八角帽,看装束像个低等级管家。 黑米也认识此人,对无晋笑道:“此人叫赵小忠,是学正府的厨房管事,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去做,他会老老实实替你做好。” 他又对无晋低声jiā代:“这小子赌博输了,便借毒蛇的钱去扳本,结果还是输光,下个月就要还钱了,他把u子当了都还不了,所以公子绝对放心,除非他不想活了。” “很好!这个人我要了。” 无晋伸出手,“还有一样东西呢?” “放心吧,忘不了。” 黑米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瓷瓶,递给了无晋,“这玩意儿很烈,最多只能放半瓶,全放了搞不好会死人的。” “我心里有数!” 无晋笑着一把抓过瓷瓶,对毒蛇拱拱手,走过去对赵小忠一招手,“跟我来吧!” 赵小忠事先已经得到了吩咐,老老实实地跟着无晋走了。 黑米见他们走远了,这才低声对毒蛇道:“阿姑来了!” 毒蛇吓得一哆嗦,“她来做什么?” “和咱们没关系,她是来保护一个人。” ......... 这次户曹主事的推选几经bo折,明天就是正式考试定分晓的日子,考试是策论,题目是在考试当天上午从近五十年的进士科考试题目任ou一题,非常随机,基本上杜绝了事先泄题的可能. 而主考官是东海郡学的学正贾思闻,所谓学正,说得通俗一点,就是东海郡大学的校长. 这个贾思闻来历不简单,他从前是大宁王朝国子监司业,也就是教育部副部长,是大宁王朝学术界的泰山北斗,他今年七十岁,前年告老还乡,回到了家乡平江县,又被东海郡礼聘为官学学正,为家乡教育出点力,贾思闻也是愿意的。 由于苏翰贞的父亲苏逊就是国子监祭酒,苏翰贞本人对这个贾思闻非常熟悉,一直敬仰他的学问,徐远给他名册候选人,上面就有贾思闻的名字,苏翰贞便欣然决定由贾思闻担任这次户曹主事考试的主考官,他相信贾思闻能够公正地评判所有参选者的考卷。 但无晋今天要对付的,恰恰就是这个贾思闻,申渊的信中写得很清楚,贾思闻的儿子贾澜非常想调入户部,正在千方百计找关系,而决定权就在户部尚书申国舅的手上。 无晋将赵小忠带来一个僻静处,问他,“我要吩咐你做事情,你应该没问题吧!” 如果毒蛇在旁边,赵小忠一定会点头哈腰陪笑说没问题,但现在毒蛇不在,而他见无晋虽然长得高大一点,模样儿分明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心中便轻视了几分,嘴一撇,他神情十分不耐烦,“你想要我做什么事呀?我最近很忙呢!” 这种人是天生欺软怕硬的货,对付这种人,只有比毒蛇更狠更毒,他才会老实,无晋伸手一把捏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提在半空,手中用劲,只听他喉骨被捏得咯咯直响,赵小忠像只死ji一样,双手抓住无晋的胳膊。两uilun蹬,脸上涨成紫红,眼睛已经翻了白,lu出了哀求的目光。 无晋手一松,将他扔在地上,赵小忠卡着自己脖子,大口大口喘息,无晋慢慢走到他面前,他盯着无晋的脚,吓得连忙向后爬,无晋蹲下来,一把揪住他头发,将他脸拉了起来。 “小子,你以为我真是小屁孩吗?老子出来un得时候,你小子还在穿开裆u呢!” 赵小忠眼中lu出了恐惧之è,原来对方只是长了一张娃娃脸,他不由对自己的有眼无珠痛恨万分,这个连黑米和毒蛇都要对他点头陪笑的人,就算此人是小孩子,也是他惹得起得吗? 无晋又问他一遍,“我要吩咐你做事情,你应该没问题吧!” 赵小忠乖乖点了点头,无晋松开了他头发,“你叫什么名字?在学正府做什么?” “小人叫赵小忠,本地人,是学正府的厨房管事。” 这下子赵小忠回答得非常乖巧,骨子里的奴ing表lu无疑,“因为学正的三夫人是小人的表婶,所以.....” 无晋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便又问:“你欠毒蛇多少钱?” “小人欠他五十两银子,现在利滚利,已经到一百两了。” 无晋取出一百银子的银票,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着问他:“看见没有,这是东莱钱庄的一百两银子银票,想要吗?” “想!”赵小忠咽了口唾沫。 ‘刷!’的一下,无晋将银票一撕两半,银票撕坏没关系,可以去重新换一张新票,他将一半递给了赵小忠,“替我把事办好,另一半也给你。” “不知....大爷要小人做什么?”赵小忠迟疑着接过了半张银票。 “很简单,我要往你们老爷喝的茶,或者粥里放一点y。” 无晋取出小瓷瓶晃了晃,“就是这个!” 赵小忠吓得浑身一哆嗦,心里害怕起来,“老爷...老爷会死吗?” “瞧你那副熊样!” 无晋冷笑一声,“你家老爷当然不会死,这不过是巴豆粉罢了,让你家老爷拉几天肚子,起不了uáng。” 无晋见他还有点迟疑,便一把将他手中的银票夺了过来,懒洋洋说:“你不想做就算了,我不勉强你,我会给毒蛇说一声。” “做!做!” 赵小忠暗骂自己的愚蠢,一百两银子啊!他怎么能不做?他连忙挤出满脸谄笑,向无晋点头哈腰,“只要不死人,大爷叫小人做什么,小人就做什么!” 他的目光又瞥向了无晋手中的银票,无晋笑了笑,这种软骨头,狠狠揍他可以让他出卖尊严,但一百银子,却足以让他出卖自己的灵魂。 无晋把半张银票又给了他,他看了看天è,现在还是中午,便道:“两个时辰后,我来给学正府送菜!” ......... 学正府就是贾思闻的府邸,也是位于书院街,离严yu书的陋室斋不太远,是一座占地约二十亩的大宅,宅子有高墙环护,一般都是大mén紧闭,贾思闻不喜欢客人,所以很少有人来拜访。 黄昏时分,无晋推着一辆独轮车,吱吱呀呀地沿着书院街的石板路走来,车上满载着各种蔬菜,水灵灵的茄子,嫩绿绿的青菜,以及新鲜的蘑菇等等,满满装了一车,他的长衫脱掉了,搭在车把上。 这种独轮车有根皮带套在脖子上,刚开始不好推,但推推也就熟练了,无晋戴着斗笠,穿着一身粗布短衣,脚下穿着麻鞋,再加上他皮肤黝黑,u子卷起一半,lu出一截粗壮的小ui,活脱脱就是一个年轻乡农的模样。 路过陋室斋店mén时,无晋忍不住往店里看了一眼,他想看见九天,可又担心九天见到他这副模样,他想穿上长衫,可又觉得应该不会碰到九天,没有这么巧的事,现在穿了,等会儿还要脱下,那些个扣子就会让他忙碌半天,ing麻烦。 正犹豫时,只见陋室斋内人影闪动,有人走了出来,也真是巧,出来人正是他想见又怕见的书妹妹九天,她和一个小丫鬟从书店里走了出来,迎面便看见了他。 ............. 第六十五章 尴尬人偏逢尴尬事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5 本章字数:5231 小丫鬟手中拎着一捆书,今天阳光炽热,九天穿了一条白è的薄纱长裙,隐隐可以看见她美妙的身躯,乌黑的秀发向后拢起,如瀑布般披洒在肩上,映衬着她白yu般晶莹的脖颈,她手中一把红è的油纸伞遮挡烈日,容颜秀丽,俨如一个丰姿绰约的仙nv。 九天一抬头,正好和无晋打了一个照面,“是你?”九天愣住了,无晋怎么打扮成这样子? 她没想到无晋会是这个打扮,像个从刚田里上来的乡农,这倒不是她对乡农有什么偏见,而是此时无晋和平时反差太大,怎么开始卖菜了? 她抬起头向无晋的眼睛望去,在大大的斗笠下,他的眼睛似乎在躲闪着自己,斗笠的yin影尽量将他的眼睛和脸庞遮住,但很快,无晋不再躲闪了,他把斗笠略略抬起,然后透过他那又黑又长的睫má向上瞥了一眼,他黑亮的眼睛里发出灼人的光芒,盯住了自己,九天读懂了他的这种眼神,这是一种不满,是对自己一直打量他的不满,自己的打量似乎刺痛了他的自尊。 九天不由微微笑了,她的笑容透出另一种宽柔的信息,放佛在告诉无晋,其实她并不在意,她只是好奇,他为什么会这样打扮? 九天脸上的笑意融化了无晋眼中灼人的目光,他的目光又开始闪烁起来,躲躲闪闪,就像做了错事的孩子被当场抓住,那种吱吱呜呜不知该如何解释,那种不好意思的神情。 无晋表情变得十分尴尬,他停住独轮车,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憨笑,他想解释什么,可是又怕自己的解释适得其反,最后他想到一种外jiā辞令式的解释。 “整天无所事事,游dng在外,也觉得是lng费青un,所以找点事做做。” 九天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解释,无晋的打扮让她想起了她小时候在家乡看到过的一队崂山道士,可不就是无晋这样,推着独轮车,戴着斗笠,身上只穿着短衫,道袍搭在车把上,车里装满了新鲜的蔬菜和粮食,走在最后的一个小道士推车歪歪扭扭,最后车翻了,车上的米撒了一地,那个小道士又是害怕又是沮丧,竟哭了起来,那小道士会不会就是无晋小时候呢?嘻嘻!好像长得蛮像的。 想到这,九天抿嘴笑了起来,“你这个样子更像个道士了,你以前就推过这种车吗?在崂山当小道士的时候。” “当小道士的时候就推过,那时候推着送粮食,结果总是翻掉,现在小道已经学成还俗,没想到穿墙术失灵,只好卖菜谋生。” 无晋的心中也轻松起来,他其实是担心上次假小子赵胜男那件事,担心九天还在误会他,看她的样子,她应该不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了,可无晋心中又有点矛盾,他希望她误会,那样说明她还在意自己,如果她一点不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他又担心她根本就没把自己的放在心上。 他又挠挠头,看了看小丫鬟手中的书,笑道:“把书放在我车上,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 九天笑着指了指旁边停着的一辆马车,“我叫了一辆马车,不麻烦你了。” 九天笑容很亲切,其实她在当天就知道赵胜男那件事的原委了,多大点事情啊!胜男就要死要活的,还说出欺辱、侮辱那种让人误会的词,让她也啼笑皆非。 她见无晋表情慌慌张张,又想马上走,可是又要面子,要送自己一程,这种模样蛮可爱的,她心中忽然有起了一种调皮之心,让舅舅也看看他,看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要不,让我舅舅帮你一下吧!” 九天回头就笑着喊道:“舅舅!出来一下好吗?” “不用了!不用了!我先走了。” 无晋此时十分尴尬,唯恐严叔出来后会揭穿他,推起独轮车慌慌张张要走,结果太慌张,独轮车一歪,险些倒掉了,九天见他十分狼狈,不由捂嘴‘扑哧!’一笑,又叫住了他,“哎!无晋。” “你还有什么事?”无晋回头紧张地向她望去,又看了看书店,唯恐严叔出来,那神情就像一只惊恐的小熊。 九天见他模样慌张得可爱,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半晌她才忍住笑,歉然对他说:“那天是我误会你了,我是说赵姑娘的事。” 无晋挠挠头笑道,“没事儿,我没放在心上,那个假小子啊!我惹不起,躲得起.....不好!我走了。” 他已经看见严叔的身影了,正向外面走来,吓得他推起独轮车便猛跑,一溜烟便跑远了。 “九天,什么事啊!”严yu书走了出来,他见外甥nv捂着嘴笑得uā枝lun颤,不由奇怪地问:“干嘛笑成这样,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舅舅,没事呢!我只是看见了一件滑稽的事情,嗯!那走了。” 九天也上了马车,她还是忍不住探头向无晋背影望去,只见他进了一条小巷,那条小巷是学正的侧mén。 九天这才明白了,‘哦!’原来他是去给学正送菜,她心中感到一阵欣慰,这很好呀!无晋也懂得尊师重教了,他一定是想向学正请教学问,他开始求上进了。 .......... 无晋推着独轮车从侧mén进了学正府,赵小忠已经在这里等他一会儿了,侧mén还有旁人,两人没说话,只jiā换了一个眼è,赵小忠便一路领着他向厨房走去,“慢一点,路有点窄!” 无晋一边推车,一边打量学正府,虽然这一片是厨房和仆人宿舍,属于下人的生活工作区,但依然种满了uā木,白墙黑瓦,颇为雅致,看得出主人还是有点品位。 无晋将菜推进厨房仓库,按照惯例,他可以吃碗饭再走,赵小忠便吩咐仓库间摘菜的仆fu,“去!盛一碗饭来,多放些rou菜。” 仆fu连忙去了,仓库里只剩下他们二人,赵小忠连忙低声说:“你的运气很好,马上就有机会,老爷的y膳粥要炖好了。” 无晋点点头,取出瓷瓶塞给了他,赵小忠将纸窗拉开一点,向厨房里探头看了看,无晋也看见了,一只红炉小灶上正咕噜噜地炖着细粥,旁边的盘子里放些山y、黄芩之类的滋补y材。 厨房里的下人都在隔壁房间里吃饭,正好没人,赵小忠从窗上翻了过去,他回头又问:“放多少?” “全部放了!” 赵小忠动作很麻利,他拧开小瓶塞子,揭开锅盖,手一抖,将一小瓶y粉都倒了进去,其实无晋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他估mo着应该是巴豆粉之类,赵小忠将瓶子收好,又用筷子把粥搅匀了,这时,厨房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无晋连忙闪身躲开。 “赵哥儿,老爷肚子饿了,问粥好了没有?” “好了!已经好了!” 无晋透过窗纸,隐隐看见厨房里站着一个丫鬟,赵小忠将粥盛进了yu盆里,“雀儿姐,这粥蛮烫的,我正好要找三夫人汇报,我就替你端过去吧!” “好呀!这么体贴人,改天姐姐请你吃糖。” “我不要吃糖,我要吃雀儿姐的桃子。” “去你的,你想找死啊!” ....... 两人打情骂俏地走远了,无晋转过身,却见那仆fu端着一大碗饭走进来,米饭上堆满了蔬菜豆腐,还有几大块红烧rou,无晋也着实饿了,接过碗便大口吃了起来,味道很不错。 一连吃了两碗饭,又喝了碗汤,这才看见赵小忠拿着几块碎银子走了过来,他将碎银子递给无晋,“这是二两银子,是你的菜钱。” 赵小忠将无晋送出侧mén,见左右无人,便压低了声音,“他已经全吃了。” 说完,他眼巴巴地望着无晋,他在等另一半银票,无晋却呵呵一笑,“多谢赵管事了,若吃得好,改天我再送来。” 他推起独轮车扬长而去。 ...... 次日天不亮,郡学寒梅侧馆前便出现了大批衙役,住在这里的关贤驹已经被请走了,衙役们开始对寒梅侧馆进行搜查清场,非常仔细,任何一个细微处都不放过,半个时辰后,三名参选人先后被衙役们护送进了馆内,先是沐浴更衣,换上事先准备好的衣服,他们的衣帽都不准带入考场,笔墨文具也早已准备好,每个细节都考虑到了,一丝不苟。 三名参选人都被送进了单人房间,考试时间是两个时辰,午时正停笔。 此时,几名县郡的高官都到了寒梅侧馆外,但主考官贾思闻却迟迟未到,眼看就要到考试时间了,需要他ou取考试试题,长史徐远的眼中lu出一丝焦急,他急忙吩咐一名衙役,“去看看贾学正,怎么现在还不来?” 衙役飞奔而去,苏翰贞心里明白,他看了一眼沙漏,便对徐远道:“时间马上到了,这样吧!我们一起ou签,决定今天的试题,大家说怎么样?” 赵司马率先点头同意,“反正是随意ou取,我觉得无妨。” 张容也道:“既然定了时辰,就不能随意拖延,这样很不吉利,我同意刺史的意见。” 苏翰贞又回头问徐远,“长史的意见呢?” 徐远瞥了一眼皇甫渠,见他冷着脸不吭声,无奈,只得点点头,“好吧!按定好的时辰来。” 一名助教捧来一只yu筒,里面ā满了五十支象牙签,这是最近五十年的年号,他像算命一样,将签摇匀了,捧上来,“请问哪位大人ou签?” 徐远呵呵一笑,“自然是苏刺史ou签!” ........ 马上要到一万张推荐票了,求票!!! 第六十六章 这样子怎么能评卷?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6 本章字数:4839 “不应是我。” 苏翰贞谦虚地摆摆手,“长史主管政务,郡学乡试都是长史主持,应该由长史ou。” “那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徐远挽起袖子,随手从里面ou出一支细细的象牙签,看了看上面的字,笑道:“是贞业二十一年的进士策论题。” 苏翰贞微微笑了起来,“那年的题目我还记得,是个好题目。” 助教从另一只盒子里找到一块象牙牌,前面是贞业二十一年,后面就是策论题,他jiā给苏翰贞,“大人请过目。” 苏翰贞看了一眼,点点头,又给徐远和其他官员都一一看了,便jiā给助教,“可以了,命他们三人按这个题目做策论。” 助教进了寒梅侧馆,苏翰贞又对其他人笑道:“要不我们也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这个关键时刻谁都不想离开郡学,唯恐出了意外,众人便去旁边一处里凉亭内看书等候,这时,那名去贾思闻家打探消息的衙役跑了回来,徐远一下子站了起来,焦急地问他,“学正为何不来?” 衙役气喘吁吁禀报道:“大人,学正病倒了,来了好几个医生,好像蛮严重。” “病倒了?” 徐远不由目瞪口呆,他急问:“是生了什么病?” 衙役上前要凑耳说,苏翰贞却问:“贾学正生了什么病?说大声点。” “是!贾学正好像是吃了什么不洁的东西,泻肚非常严重,听他夫人说,血都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 苏翰贞眉头一皱,“贾学正一向洁癖,怎么会吃了不洁的东西?” 张容在一旁接口说:“估计是昨天天太热了,贾学正毕竟已年过七旬,身体不能和年轻人比,这也是难免,哎!但愿他早日康复。” 徐远心中lun作一团,他看了苏翰贞一眼,他怀疑是苏翰贞动了手脚,但转念一想,贾学正的事情那么隐秘,苏翰贞怎么会知道,前天那封信虽然失踪了半个多时辰,但打死他也不相信,苏翰贞会和乞丐有关系,而且那封信也并没有拆开过。 难道真是巧合吗?徐远心中充满了疑虑,但事到如今,就算是苏翰贞动了手脚也没有办法了,关键是今天评卷怎么办?这可是要命的事情啊! 汗珠从徐远的额头渗出,急得他后背官袍都被汗渗湿了,苏翰贞不由暗暗赞叹无晋厉害,果然做的漂亮,尽管有些损人,但效果很好,他看了看徐远,又微微一笑,“徐大人先不用着急,反正是中午才jiā卷,我们等到中午再说,说不定那时贾学正就好了。” 徐远有心去看一看贾思闻的情况,但他又不敢离开考场,而且他也不敢表现得太关心了,那样会让人生疑,他只能暗暗心中着急,最后他还是忍不住了,便对几名官员笑道:“贾学正病倒了,作为长史,当然要去看一看,以示关心,你们稍坐,我去看看就来。” 苏翰贞也站起身,“要不,我和长史一起去?” “不!不!不!我看一看就回来,马上就回来。” 说完,他慌慌张张地跑了,苏翰贞望着他背影,心中不由冷笑一声,这个样子,他们没有勾结才怪呢! .......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终于到了正午,‘当!’的一声钟响,停笔的时间到了。 几名助教立刻进馆,将他们卷子收走,并按照规定,将名字糊上。 很快三名考生出来了,惟明和关贤驹的脸上都很轻松,似乎考得不错,而陈少嘉却满脸沮丧,他没有写完,明显将被淘汰了。 “好了!” 苏翰贞站起身吩咐一名衙役,“你再去看看,贾学正病情怎么样了?下午能不能评卷?” 徐远上午去了一趟贾学正家里,请他无论如何要在正午前赶来,就在这时,远处一阵喧闹,有人大喊,“贾学正来了!” 苏翰贞心中一沉,“难道他又ing过来了?” 徐远大喜,这下有希望了,连忙吩咐:“快!快请贾学正过来!” 片刻,只见几名家人抬着一张竹un躺椅来了,上面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所有人都愣住了,贾学正居然是躺着被抬来,竹un躺椅很快被抬上来,众人都围上去,只见贾学正面若金纸,已经气息奄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徐远慌忙握住他手,连声问他,“学正!学正,你怎么样了?” 贾思闻脸上忽然lu出了痛苦之è,手无力地挥摆,‘啊!啊!’直叫,众人都不懂他是什么意思,还是他家人明白,慌忙喊道:“快!快!老爷要上茅房!” 众人抬着贾学正风一般地冲进了寒梅馆...... “徐大人!” 苏翰贞拉长了声音,“你认为贾学正还能评卷吗?” 徐远有些茫然了,“不如改天再评卷。” “不行!” 赵杰豪和张容异口同声反对,赵杰豪厉声道:“规矩既然已经定下,怎么能随意更改,拖延评卷必然会夜长梦多,有些事情谁说得清楚,到时候选出的户曹主事大家都不服,那时怎么办?” 苏翰贞有些奇怪地瞥了赵杰豪一眼,张容反对拖延他能理解,最近张相国又不想过于得罪太子,属于态度不定者,所以张容才站了中间立场,而皇甫渠不吭声是因为徐远否决了他替黄峻说情,所以他有点怀恨在心,那赵杰豪为何一直支持自己,他明明是齐王的人,户曹主事这件事他表现得很反常,耐人寻味。 苏翰贞没有时间深想下去,眼下的评卷才是关键,他早已有了腹案,便对徐远笑了笑,“徐长史,我们找一个折中的方案吧!贾学正虽然是学术上的泰山北斗,但咱们今天毕竟不是进士考,只是户曹主事竞选,贾学正不能评卷,咱们就让他的学生来集体评卷,由他们投票表决,你看如何?” “这个.....恐怕学生水平不够。”徐远实在不甘心最后杀手锏失效,他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徐长史过虑了,贾学正的五十名学生都是举人,名师出高徒嘛!而且他们准备参加贡举士考试,都是咱们东海郡出类拔萃的年轻才俊,或许一人不行,但五十人投票,总可以吧!” 赵杰豪也大声鼓掌,“这个办法公平,绝对公平,我支持。” 这时贾学正被抬了出来,他已经昏mi过去,家人们已经来不及再打招呼,抬着他便向家里飞奔跑去,连苏翰贞也觉得无晋似乎下手太狠了一点。 他看了看徐远,又提出一个备选方案,“假如徐长史还是反对学生评卷,那我推荐甄教授来评卷,可好?” 甄副学正是霜副学正的教授,是郡学仅次于贾思闻的学问大家,徐远心中一颤,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皇甫惟明的岳父就是郡学的教授,苏翰贞推荐甄副学正来评卷,会不会就因为这层关系而偏向皇甫惟明呢?万万不可。 他沉yin一下又道:“那不如让白副学正来评卷,苏大人以为如何?” 他刚说完,一名助教拱手说:“大人,白副学正进京到国子监公干去了,昨天刚刚走。” 徐远一怔,这件事他怎么不知道,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是..... 他一回头,只见苏翰贞正捋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心中立刻明白过来,原来是苏翰贞nong的手脚,进京去国子监,苏翰贞的父亲可不就是国子监祭酒吗?看来苏翰贞早已知道了他和白劲松的关系。 徐远有一种一脚踩空的感觉,他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他总以为自己的方案天衣无缝,他却忘记了,苏翰贞对这个户曹主事也一样是势在必得。 这时,苏翰贞的脸èyin沉下来,缓缓说:“如果徐长史不愿意接受我的方案,那这次户曹主事参选就此结束,我来亲自评卷,从他们三人中选出我认为最合适的户曹主事,总之,这件事我不想再拖下去了!” 苏翰贞的态度很明确,如果徐远不接受他的方案,那他就会强行任命,徐远见苏翰贞竟然要动用刺史之权了,与其让甄副学正来评卷,真不如让学生评卷,罢了,贾思闻已经不行了,那就听天由命吧! 万般无奈,徐远最终同意了苏翰贞的意见,“好吧!就由贾学正的五十名学生投票表决。” ........ 下午,五十名学生的投票结果终于出来了,陈少嘉因为没有写完,被零票淘汰,最后由皇甫惟明和关贤驹对决,皇甫惟明以三十一票对十九票战胜了关贤驹,苏翰贞当即宣布,皇甫惟明出任东海郡户曹主事,历时了近两个月的户曹主事之争,至此终于决出了结果。 ........ 第六十七章 兄弟夜谈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7 本章字数:4017 惟明夺得户曹主事的消息令皇甫家族一片欢腾,皇甫百龄宣布,今天为家族庆祝日,大摆酒宴庆贺,整个家族三百五十八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尽管惟明是庶子,他的成功会让不少嫡子嫉妒,但毕竟是皇甫家族的胜利,走到大街上,到处都在谈论皇甫家族战胜关家,这着实令人心中感到骄傲,至少在今晚,每一个皇甫家子弟都由衷为惟明的胜利感到喜悦,为自己身为皇甫族人而感到自豪。 月亮已经到了中天,分外皎洁,皇甫家的欢宴依然在继续,在后院uā园的一条鹅卵石小径上,惟明和无晋两兄弟正并肩慢慢走着。 “无晋,真的很感谢,这一次真的多亏你了。” 惟明已经从苏翰贞那里得知了内情,他心中对兄弟的全力相助充满了感ji,无晋淡淡一笑,“亲兄弟之间还用说谢吗?” 无晋的语气虽然平淡,但这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让惟明的鼻子一阵酸楚,他因为父母双亡,这些年他的内心十分孤独,而这一刻他心中忽然感到了一种倚靠,尽管族人众多,但没有人能替代手足之间那种特殊的亲情。 他伸手搂了搂兄弟的肩膀,由衷感慨,“这一次,我是真的感觉到你长大了,我想,父母在天之灵也同样会为你感到骄傲。” 无晋点点头,这时他的心中忽然想到了母亲,尽管不是他后世的母亲,但他的身体也同样流着她的血液,他的内心深处依然保留着对她的一份思念,这是前一个无晋留给他的,两个无晋对母亲的思念融为了一体。 “大哥,说说娘的情况,我几乎都忘了。” 无晋只知道母亲是在生下他不久后去世,五年后他的父亲也去世了,他便一直由大哥抚养长大,无论是他还是前一个无晋,对母亲都几乎没有一点记忆,每每念及此,他总会想起另一个同样早逝的母亲,令他心中哀伤不已、 惟明的眼中也涌起了一丝对母亲的思念,母亲是在他十岁时去世,那也是他一生的哀痛。 他叹了一口气,带着无限地思念道:“母亲娘姓陈,名叫凤凰,和父亲同岁,她的娘家我也不清楚,但我记得父亲曾给我说过,母亲是东海的nv儿。” ‘陈凤凰,东海的nv儿?’ 无晋的心中想到了一点什么,他心念一动,莫非母亲和凤凰会的陈老大有关?对了,无晋又猛然想起另一件事,他记得第一次去琉球岛,陈老大似乎就说一句话,他的外甥来了,原来是他的母亲是...... 惟明看了他一眼,“你难道知道什么吗?” 无晋还是有点不敢肯定,他便摇了摇头,“我在想,祖父应该知道,母亲的娘家是谁?” 惟明也想起了祖父在小红楼书房里和他的谈话,无晋说得对,这一切祖父都知道,但祖父不会说,惟明又沉yin一下,想着该不该把他们俩并不是东海皇甫氏的真相告诉兄弟,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转了几转,最终压下去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兄弟俩心中各有一个真相,但谁都没有说出来,他们又并肩走了几步,惟明忽然想起一事,“无晋,我决定今年秋天进京赶考进士。” “大哥现在已经是户曹主事,还能考进士吗?” 无晋有些奇怪,如果要参加科举,那这样拼死拼活夺得户曹主事,又有什么意义呢? 惟明明白兄弟心中的疑uo,便笑着给他解释,“以前吏员不能参加科举,但今年开始可以了,朝廷修改了规则,允许在职吏员参加科举,而且我考中了进士,也会继续回来担任一段时间户曹主事,我下午和苏大人谈过了,他会请太子安排。” “嗯!那就好,考上进士会更有前途,到时候我陪大哥一同进京,反正我有的是空闲。” 听到兄弟说有的是空闲,惟明倒想起一事,他凝视着兄弟问道:“无晋,我听苏大人说,你不愿意为官,决定一心从商,是这样吗?” “我不是不愿意为官,也不是想一心从商,而是我不想为某一个人卖命,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情,不管是什么事,大哥明白吗?” “可是.....人很多时候为了某种利益,会身不由己,会被迫做很多你不想做的事,无晋,大哥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我当然明白!”无晋笑了笑,“所以我拒绝了苏大人的邀请。” 惟明见兄弟固执,他也不劝了,不知不觉他又走回了前院,惟明点点头,笑道:“那好吧!既然你不想进郡衙做事,大哥也不勉强你,不过希望你有空时多读读书,不要真的游手好闲,这一点总可以答应我吧!” 无晋注视着大哥,微微一笑,“大哥请放心,我不会游手好闲,我一直希望大哥能像苏刺史那样,做一个清廉正直的官员,所以我决定好好做生意,赚下一大笔钱,让大嫂不再为柴米油盐发愁,也让大哥没有后顾之忧。” ....... 无晋次日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一夜睡到天亮,使他jing神格外抖擞,他一跃跳下uáng,简单地洗漱一番,便快步向大哥的住处走去,今天大哥要搬家,皇甫家族特地给他准备了一间新院子,有十间屋子,是嫡长孙才能享受的待遇。 “大嫂,早啊!”刚走到院mén口,便见大嫂戚馨兰买菜回来,无晋笑着打了个招呼。 “大哥去郡衙了吗?” “天不亮就赶去了,今天是正式任命,他比谁都心急呢!” 戚馨兰的心情非常好,丈夫得到了户曹主事一职,从此他们家就不会再被人小瞧,回娘家她也有面子了,而且户曹主事每月有十两银子的俸禄,加上家族每月再给四十两银子的补贴,日子一下子变得富裕起来,让她怎么能不心情愉快。 戚馨兰也听丈夫说,他之所以能战胜关家,全靠二弟在背后使劲,这便让她的心中对无晋充满了感ji,她停下脚步,仔细看了看无晋,忽然发现他似乎比刚回来时瘦了一圈。 她心中开始有些责怪自己了,她是嫂子,她应该多关心一下小叔子,虽然家里很窄,实在住不下,但至少可以一起吃饭,而不是天天在外面吃饭,人都瘦了一大圈。 哎!自己这个嫂子当得真不合格啊!难怪丈夫说她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不关心自己弟弟,这一刻,戚馨兰心中对无晋充满歉疚之情。 “无晋,中午来吃饭吧!看你瘦的,哎!大嫂今天要给你做点好菜补一补。” “多谢大嫂,我晚上再来吧!” 无晋下午还要去当铺,昨晚晚上和大哥谈完话,他心中开始急不可耐地想做点事情了,他心中有好几个想法,急着要和五叔商量,但听说今天大哥要搬家,他必须来帮忙。 他看了一眼院子,似乎没有搬家的迹象,不由挠了挠头,“今天不是要搬家吗?我特地来帮忙。” “你大哥晚上要整理书,说明天再搬,反正也不急这一两天,对了,你来搬来一起住吧!新院子我去看过了,有好几间空余的屋子呢!你大哥也是这个意思,一家人最好住在一起。” “大嫂,这个再说吧!” 无晋已经决定搬出皇甫宅,皇甫宅不太自由,夜间要关闭大mén,这一点让他很不喜欢。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两个小家伙的争吵声,“给我,这是我的书,想看自己买去!”这是朵朵的声音,凶巴巴,就像哥哥抢了她的宝贝。 ........ 第六十八章 新书上市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7 本章字数:4745 戚馨兰眉头一皱,“哎!你们两个小家伙又在吵什么?放假也不安宁,骆骆,字写完了吗?” “早写完了,娘,朵朵不给我看书,我只看了两页,可她都看了两遍了!”骆骆跑了过来,就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眼睛有点红了。 无晋最喜欢这对宝贝侄儿侄nv,他抱起骆骆走进院子,见朵朵手中抱的书ing厚实,他心中有些惊讶,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能看这么厚的书吗? “朵朵,这本书你能看得懂吗?” 戚馨兰也走进院子,她准备摘菜了,见nv儿没吭声,便提醒她道:“朵朵,叔叔在问你话呢?怎么不答应?” 朵朵正看得全身贯注,她‘嗯!’了一声,连母亲的话都似乎没听见。 “这孩子,成了小书呆了。” 戚馨兰无奈,只得替他们解释,“他们三岁时就开始识字,现在已经学了几千个字在肚中,先生说只要不是太深奥,他们看书应该没有问题了。” “哦!真厉害。” 无晋把侄儿放下来,又蹲下身momo他的小脑袋,笑眯眯说:“骆骆,要不叔叔也给你买一本。” “好啊!”骆骆高兴得又蹦又跳, 朵朵这下却听见了,她小嘴一撇,不服气道:“买不到了,我这就是最后一本。” “那我们去别的店买,哼!” 骆骆摇头晃脑,神情颇为得意,无晋见朵朵又全神贯注看书,竟然不争了,这倒是很少见,他心中也有点好奇,便问她:“朵朵,是什么书啊?” 骆骆拼命把叔叔向外拉,“叔叔,我们快走吧!这是最好看的故事书,是孙悟空大闹天宫,我们学塾每个人都有一本,就我没有。” ‘孙悟空?’ 无晋一怔,半晌他才迟疑问道:“这书是谁写的?” 朵朵看了看书皮,“嗯!是两个人,一个叫菡萏莲uā,还有一个叫无晋。” 戚馨兰正拎着菜进厨房,她也有些愣住了,“朵朵,你说是谁写的,叫无什么?” “娘,叫无晋,空无的无,秦晋的晋。” 戚馨兰看了一眼无晋,心中很奇怪,不会那么巧吧!无晋挠挠后脑勺,笑得有点尴尬,他已经明白了,上次小萝莉给他说的事情居然变成了现实,这本书真的出版了。 “大嫂,确实是我,只不过故事是我的,却不是我动笔。” 朵朵是个机灵鬼,她眨眨眼,歪着头仔仔细细地望着叔叔,似乎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叔叔,你也叫无晋,这本书不会就是叔叔写的吧!” “为什么不是呢?”无晋也笑道。 朵朵顿时ji动起来,她也顾不得看书,跑上前仰起小脸,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充满了崇拜之情,“叔叔,这书真是你写的吗?” 无晋蹲下来,接过书看了一眼,书名叫做《美猴王大闹天宫》,上面写得很清楚,适合十二岁以下孩童,无晋心中苦笑一声,自己说的故事竟成了儿童读物,作者是菡萏uā开和无晋,原来她的笔名叫做菡萏uā开,这个名字不错,就不知人长得怎么样,是不是也像莲uā一样美。 无晋又看了看价格,不便宜啊!一百文一本,难怪骆骆买不起。 “叔叔,你明天能不能到我们学堂去?” 两个小脸红扑扑的,四只大眼睛亮闪闪地盯着他,眼中充满期望和崇拜,在他们心目中,他们的叔叔一下子变得光辉无比,他们想象着,假如明天能把叔叔带到学熟,告诉大家,这书就是我叔叔写的,那该是多么让人羡慕啊! 无晋笑着将两个小粉丝搂进怀中,尽管粉丝都是孩子,但这也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他也有让侄儿侄nv出去炫耀的资本了,无晋心中也充满得意,他笑着点点头,“明天叔叔有事,改天一定去。” “那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们!” 骆骆兴奋得挣扎着要向外跑去,“我要告诉他们,这书是我叔叔写的,让他们羡慕去吧!” 无晋一把抓住他,“傻小子,你还没看书呢!急什么?” 他又笑着问朵朵小粉丝,“要不要叔叔给你签个名?” “好的!”朵朵ji动得两个小拳头放在iong前,小ui直蹦。 这时,她忽然又想起一事,大眼睛一亮,顿时急不可耐问:“叔叔!你先告诉我,孙悟空被如来佛压到五指山下,后来怎么样了?是谁把他救出来的,是小龙nv吗?” 无晋只觉眼前一阵金uālun冒,什么小龙nv?这是那mén归那mén的事,他怎么听不懂了? “这个嘛.....先保密,以后给你说,叔叔先给骆骆买书去。” 无晋转移了话题,他对厨房笑道:“大嫂,我带两个小家伙出去玩了。” “好的,记着中午回来吃饭。” “不会忘记!” 无晋牵住他们兄妹,两个小家伙跟着他一蹦一跳地向府外走去。 “叔叔,今天晚上,你给我讲后面的故事好吗?” ........ 无晋一边走,一边翻看小说,他也是第一次看苏家大小姐的文笔,文笔优美,非常流畅,走着走着,他竟有点看入mi了,这本大闹天宫和吴承恩的西游记很多地方不同,这里面多了一个nv主角,叫龙灵慧,是一个小龙nv,石猴出世的同一时刻,她也在龙宫出生,她天生法力高强,水帘dong就是她用法术创造,还有金箍bāng也是她从龙宫偷出来送给了孙悟空。 而且孙悟空大闹天宫就是为了救被王母娘娘关押的龙灵慧,最后为了jiā换她的自由而甘心束手就擒,被如来压到五行山下。 无晋不禁莞尔,难怪孩童们喜欢了,把孙悟空人ing化了,加了一点爱情的因素进去,不愧是nv人写书,心思细腻,情感丰富,更让他赞赏的是,里面还有大量ā图,图文并茂,难怪孩子们喜欢,也难怪卖那么贵。 “叔叔,我就是在那里买的书。” 朵朵拉了拉无晋衣袖,指着不远处的一家书店,“叔叔,就是那家书店。” 无晋看见了那家书店,离皇甫府宅大约一里,位于一条巷子口,背后紧靠紫桐河,店mén开在巷子内,但一只大灯笼却挂在大街上,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书’字,整个书店白墙黑瓦,看起来非常雅致。 这时,有一大群十二三岁的男孩子从远处跑来,钻进了书店里,骆骆顿时急得猴跳起来,“马上要被他们买完了,我们快点去啊!” 无晋见他急得像猴子一样,生怕去晚了就买不到了,难道自己的书就这么好卖吗?所有人跑去书店就是为了买它? 无晋有点不太相信,当初他看西游记可是被父亲用棍子bi着看完,难道这个时代的孩子和他那个时代不一样吗? 心念一转,他忽然明白了,是这个时代适合儿童看的书太少,孩子们每天不是读诗经,就是背论语,根本就没有什么书看,不像他小时候,动漫、游戏、小人书、电视、电影各种有趣的信息铺天盖地,谁还稀罕看西游记。 他忽然很佩服苏家大小姐,定位非常准确,写儿童小说,这可是个未开发的大市场,这里面赚钱的商机可海了去啊! 他脑海里又开始了打儿童娱乐行业的主意了,在他看来,这个时代遍地是黄金,只看他是有心还是无心。 无晋牵着他俩走到书店mén口,他也吓了一跳,只见书店内已经挤满了三四十名孩子,都是十岁出头,每个人的手上都拿一本美猴王,他们争先恐后地向店主jiā钱,“大叔,先收我的钱!” “先收我的钱!” 嚷成一团,书店店主是个中年男子,他眼睛都笑眯了,“好!好!好!一个个来,每人都有。” 骆骆早已心急如焚,他挣脱叔叔的书,一溜烟跑进了书店,忽然传来了他惊喜万分的喊声,“叔叔,我拿到了,正好是最后一本!” 店主呵呵笑了起来,“小弟弟运气真好,我这是第四次进货,卖完了我也进不到货了。” “大叔,这书这么好卖吗?”无晋笑问道。 ......... 第六十九章 菡萏花开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7 本章字数:5085 “这本书不是一般的火爆,我一共拿到了一千本,两天时间就卖完了,呵呵!这个写书人很厉害啊!” 无晋见骆骆眼中十分骄傲,便知道他快忍不住了,他扔了两个银角子给店主,拉住他们兄妹便走,骆骆还是骄傲地大喊起来,“告诉你们,这本书就是我叔叔写的,就是他!” 他指着无晋,红扑扑的小脸上洋溢着骄傲的光辉,书店内顿时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朝他们往来,眼中都充满了惊讶。 ‘这个臭小子,就不能不说吗?’无晋脸上发热,抱起他们兄妹,狼狈地飞奔而去。 ........ 一直跑到府mén口无晋才把两人放下,教育骆骆,做人要低调,不能要炫耀自己,骆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无晋正要领他们进府,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喊他,“无晋哥哥,等一下!” 无晋回头,只见一辆马车疾奔而来,车窗上,一个nv孩正向他拼命招手。 “是那个漂亮姐姐!”朵朵眼尖,一眼认出来了。 是小萝莉伊妹儿,无晋心情很好,他也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肯定和这本书有关。 马车停住了,苏伊从马车里跳了下来,她满脸惊喜,一双大眼睛笑成了弯月,“无晋哥哥,真巧啊!正好遇见你。” “漂亮姐姐,你上次给我买的bāngbāng糖好好吃哦!”朵朵歪着小脑袋,向她招招小手。 苏伊弯下腰,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笑眯眯道:“朵朵妹妹,你应该叫我阿姨才对,上次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无晋也忍俊不住了,那她又叫人家什么? 这时,马车里忽然传来‘咕!’地一声轻笑,他愣了一下,转身向马车望去,车里还有谁? “无晋哥哥,是我堂姐,她要找你呢!” 原是是合作写书的苏家大小姐来了,无晋心中一热,他久仰芳名,合作写了一本书,他们还没有见过面呢! 无晋连忙上前深施一礼,“原来是苏小姐,我久仰芳名了。” “无晋公子,你真的只是久仰吗?”车帘拉开了,lu出一张笑yinyin的俏脸。 无晋的眼睛猛地瞪大了,脱口而出,“书妹妹!” 坐在马车中的,可不正是书妹妹九天,怎么会是她?无晋感觉自己有点变成白痴了,jiā往了这么久,原来九天就是小萝莉的堂姐啊! 自己应该想到才对,苏妹妹不是在研究唐僧取经路线吗?还看那么多神仙鬼怪小说,又认识赵胜男,自己怎么就想不到她就是苏小姐呢? 其实他只是事后诸葛亮,他能想到才怪呢!天下这么大,维扬县百万人口,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关的两人。 “无晋,你没想到吗?”苏九天目光深深地注视着无晋,眼中充满了对他的感ji之情。 九天从小喜欢看书,十二岁开始尝试自己写书,已经写了三年,可一本书都没有印出来,这让她心中很沮丧,其实她不是没有文笔,而是她的生活阅历太少,根本就没有好的故事,这次二叔出任东海郡刺史,她也跑来了,她想到海边来寻找灵感。 没想到表妹在船上听到的故事竟是如此jing彩,让她喜不自胜,她也知道了,讲故事这个年轻男子,叫做皇甫无晋。 九天见无晋傻呆呆的,有点不知所措,她眼中又涌起一丝调皮的笑意,她就喜欢看无晋这种瞠目结舌的样子,若不是今天为了新书,她还想再继续瞒下去,看看他最后能不能自己猜出来。 “觉得不可思议吗?” “确实不可思议!” 无晋点了点头,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感叹,“我的真没有想到,苏小妹的堂姐会是你,怎么也想不到,你就是苏刺史侄nv!” “无晋哥哥,你见过我堂姐吗?”旁边的小萝莉一头雾水,她还准备给两人介绍呢!她眨着mi茫的大眼睛,心中暗暗忖道,真是奇怪了,堂姐几乎很少出mén,他们怎么会认识? “我们在书店认识的。” 无晋笑着给小萝莉解释,“只是我没想到她就是你堂姐!” “哦!那就不用我介绍了,无晋哥哥,你有空吗?堂姐找你有事。” “没事,我有空呢!” 无晋指着远处的一栋红è的建筑,对九天笑道:“要不我们去前面的齐鲁酒楼。” 九天心中此时充满了成就感,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书卖得这么火,她舅舅今天上午从江宁府回来,告诉她,这本书在江宁卖得疯掉了,仅仅五天时间,便在江宁卖掉了六万本,不仅孩童喜欢,大人也喜欢,这个消息让九天喜极而泣,三年来她写的小说从没有人看上,没想到第一次印书,竟然就大获成功,她不得不感ji无晋,是无晋让她获得成功,是无晋让她品尝到了成功的美妙滋味。 她忍不住了,她要和无晋一起分享他们的成功。 她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无晋,嫣然一笑,两颊笑涡如霞光dng漾,“今天我请你吃午饭!” “叔叔,我也要去!” “我也要去!” 两个小家伙跳了起来,拉着无晋的手又蹦又跳,九天这才注意到他们,她眼睛一亮,忽然发现这竟然是一对孪生兄妹,粉粉嘟嘟,两个小家伙活泼可爱让她喜欢到了极点。 “无晋,这是.....你的侄儿侄nv吗?” “嗯!是我大哥的孩子,也是你的小粉丝。” 九天眼中有些mi茫,“什么...叫粉丝?” 无晋这才想起这是后世用语,他指了指两个小家伙手中的书,连忙解释,“就是你的崇拜者!” 小萝莉站在一旁被冷落了,她见无晋的目光总是离不开堂姐,一言一笑都在堂姐身上,早把她忘到九霄云外,她的心中的有点不高兴了,小嘴撅了撅,“到底去不去啊!” “去!去!去!” 无晋笑着抱起骆骆和朵朵,将他俩从车窗塞进了马车,在他们每人的小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你们俩不准调皮,乖乖的,叔叔下次还带你们去吃饭。” 九天将两个小家伙抱进马车,她对无晋微微一笑,“你不坐上来吗?” “我就不坐了!” 无晋跳到驾坐上,和车夫并排坐在一起,高声笑道:“我来指路,师傅,一直走,前面第一个路口左转弯。” 马车启动了,只听朵朵在马车里大声说,“你是漂亮姐姐,她是漂亮阿姨,我分得清!” 马车里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马车加速,向不远处的齐鲁酒楼驰去。 ........ 齐鲁酒楼无晋来过好几次,伙计和掌柜都认识他,连忙领他们上了二楼靠窗的一个单间,房间里干净整洁,光线明亮,桌椅都是上好的梨木。 或许是想让叔叔多带他们出来吃饭,两个小家伙变得非常安静乖巧,坐下来便趴在桌上看书了,尤其顽皮得跟猴子一样的骆骆,居然也安安静静,专心致志看书,他完全被美猴王的故事吸引住了。 inv给他们上了茶,无晋又点了十几个家常小菜,这才笑眯眯问九天,“第一件事,你的芳名叫什么?能告诉我吗?” 一直专心看书的朵朵忽然ā口道:“漂亮阿姨,别告诉叔叔,叔叔会找人来提亲的。” “你这小家伙,尽lun说话!” 无晋用筷子轻轻敲了她的小脑袋一下,“这是惩罚,大人说话,小孩子别ā嘴,乖乖看你的书,再ā嘴,叔叔下次不带你来了。” 朵朵吓得一吐舌头,低下头看书了,九天脸上却微微一红,尽管是童稚之言,但还是让她有点尴尬。 自武周一朝开始,nv子成婚都普遍要晚,一般要到十七八岁才开始谈婚论嫁,男子须弱冠才可娶妻成家,宁朝也是如此,尽管她今年才十五岁,但已经开始有人不断向父亲提起她的婚事。 十五岁的nv孩当然也会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不管是她家庭背景,还是她本意的意愿,她都想找一个文采斐然的才子作为她的终身托付,在她身边也不少这样的年轻才俊,只是她暂时还看不到合适的人。 无晋无论是家族背景还是学识文才,都不符合苏家的要求,九天本人也没有把无晋放进她考虑终身大事的范围中,她尽管很喜欢这个人,但只当他是个朋友,一个有趣的朋友,和她身边的才子们完全不同的人,每次和他在一起,她总是觉得很开心。 但朵朵的童稚之言,却俨如安静房间里一声猫叫,使她忽然意识到了无晋的存在。...... 新的一周,向大家求推荐票,求会员点击,恳求支持 p:感谢猪天万界、紫菘天天、书友110821112810594、提耶利亚刹那、龙歌大地、磬竹书香、mmeli等书友的打赏,老高感ji。 第七十章 请问芳名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7 本章字数:4451 她轻轻摆动一下头发,让一部分头发从左肩垂下,在她的目光和无晋之间形成了一道黑è的帘子。 透过帘子,她偷偷打量着无晋,用一种不同于从前的眼光观察他。 他长得高大而健壮,皮肤黝黑,魁梧的身材和那些风流才子完全不同,在他们眼里,无晋这种肤è和身材被他们斥为粗人,但九天却看到了另一种值得欣赏的东西,那就是健康和力量。 他古铜è的皮肤泛着一种健康的光泽,不是在长期在书房里形成的那种病态的苍白,他把布衫卷到长长的手臂上,lu出他那惊人的结实强健的肌rou,他长手长脚,肩膀宽阔,浑身洋溢着一种男人的力量。 尽管九天从前也并不喜欢这种古铜è的皮肤和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力量,但这一刻,她觉得其实这也并不讨厌,至少他能给人一种安全感,她忽然发现无晋向她望来,明亮而锐利的目光仿佛透过了那层她用头发做成的帘子,她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热了,她很自然伸手束了一下头发,用手臂遮住了无晋的目光。 就在这束头发的短短时间里,她的脸è恢复了正常,她抚mo了一下朵朵的头发,对无晋笑了笑,“我没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吗?或者伊妹没有给你说过?” “堂姐,我可从来没有说过。” 苏伊见堂姐其实想说,可又拉不下面子,便推给了自己,她捂嘴笑道,“要不,我现在说?” “等一下!” 无晋止住了苏伊的话头,他神秘一笑,“要不我来猜一下,看猜得对不对。” 姐妹俩对望一眼,眼中都很惊愕,这怎么能猜得到? 九天忽然若有所悟,她知道无晋要怎么猜了,这倒很有趣,她的名字从不愿轻易告诉别人,但也不经意地会从别处流lu出一点线索,只是从来没有人去注意这些线索,而无晋似乎发现了这些线索。 九天有点不相信,她托着腮,一双美目注视着无晋笑道:“那你先告诉我,你准备怎么猜,是一个一个试探,还是一下子猜出来?” 无晋得意洋洋,“当然是一下子猜出来,你忘了吗?我可是崂山道士,学过穿墙术!” 九天想到他那天在书店表演穿墙术滑稽的样子,不由掩口扑哧一笑,眼bo流动,“那好,你猜!” 无晋闭上眼睛,双手合掌,装模作样地念起咒语,“yu知芳名,不用开口,我有道术,名曰识心,芳名芳龄,一猜便晓!” 苏伊睁大了眼睛望着他,眼中十分惊讶,她不知这个无晋哥哥凭什么能猜到堂姐的名字,连两个小家伙也不看书了,专注地盯着叔叔念咒语,两张小脸都充满了好奇。 惟独九天的心思和无晋相通了,她托着香腮,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无晋念咒,她想看一看他的推断能力,不过现在她更喜欢看无晋扮演崂山道士。 无晋像道士念经一般暗诵了半天,他忽然一睁眼,笑得真像一个算命的崂山道士,“我猜到了,你芳名就一个单字,你叫苏菡!” ....... 苏伊的眼睛猛地瞪大了,充满了不可思议之è,“无晋哥哥,你真的会念咒语吗?” 见她夸张的表情,无晋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他装模作样地理一理前额上的头发,呵呵一笑,“这只是雕虫小计,以前在崂山学过识心术,好久不用,都快忘了。” “叔叔,我们叫什么名字,你猜猜看!”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拉着他的胳膊,一个劲要他猜。 无晋点了点他们俩的小鼻头,笑眯眯道:“你叫皇甫子骆、你叫皇甫阿朵,对不对!” “哇!叔叔真的厉害。” 两个小家伙都夸张地睁大了眼睛,他们却忘记了,他们的叔叔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上茅房都是偷偷用他们的课本。 九天一直笑而不语,虽然她知道无晋是怎么猜到,但她还是佩服无晋的推断能力,就是用笔名推断,既然她给皇甫无晋起笔名为无晋,那她自己的名字也应该含在笔名菡萏uā开中,这是第一个判断。 其次表妹叫苏伊,那么她的名字也应该是单字,苏uā、苏开不可能,要么苏萏、要么苏菡,而她是苏家的长孙nv,那肯定是取名为菡,所以无晋便由此猜到。 无晋见九天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笑yinyin地注视着他,便笑道:“怎么,被我的识心道术震惊得话都说不出吗?” “你这个家伙,给你根竹竿,你还真往上爬了。” 九天无奈地摇摇头,“假如我给你起笔名叫崂山道士,你还能猜到吗?” 无晋见她明白了,他连忙打个哈哈,“崂山道士也不错嘛!下本书就用这个笔名。” “哈!我明白了。” 苏伊也是冰雪聪明,她一下子也明白过来了,想着无晋居然哄骗她,不由气鼓鼓道:“哼!还说是什么道术,无晋哥哥也是个大骗子!” “我也不是说了吗?只是雕虫小计。” 无晋看着她气鼓鼓的脸蛋,连忙笑着安抚她,“好了,别生气了,无晋哥哥是在逗你开心呢!” “玩笑开完了,咱们就该说正经事了。” 九天笑着从随身小包里取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推给了无晋,“这是书商给的,东莱钱庄的一千两定额银票,一共两千两银子,按照咱们约定,一人一半。” 无晋拾起银票,惊讶地笑道:“居然有这么多,不错啊!” “这只是第一次印刷了十万本的稿费,假如再追印刷的话,还会有。” “那就多谢了!”无晋欣然笑纳,这可是他的稿费,能不要吗? 九天就担心无晋不肯要,见他毫不矫情地收下,她心中喜欢,便又笑着问他:“那我们还继续把美猴王的故事写下去吗?” 如果是不认识的苏家大小姐要和他合作,他肯定会毫不犹豫拒绝,但书妹妹九天又是另一回事了,想着将来可以和书妹妹耳鬓厮磨,无晋的心中便忍不住一阵阵向往,写完《西游记》,再写《西厢记》,小萝莉不就是个现成的红娘角è吗? 只是他上一次拒绝得太干脆了,让他现在一口答应,面子有点放不下来,但他也不能说为了钱继续讲故事,那样他担心九天会瞧不起他,嗯!总得找一个光面堂皇的理由才行。 就在这时,侄nv朵朵的两只小手抱拳作揖,向他央求道:“叔叔,求求你写下去吧!朵朵真的很想看后面的故事。” 真是个天生的小鬼jing灵哟! 这一次无晋没有用筷子敲她多嘴了,而是爱怜地抚mo着朵朵那uā骨朵一般的小脸蛋,叔叔和侄nv真的是血脉相通啊!居然知道自己想什么。 他只好lu出了一副很无奈的表情,就仿佛他是一个非常心疼侄儿侄nv的叔叔,只要他们喜欢,他什么苦都愿意吃..... 反正他在九天面前表现出的,是一种无奈,是一种被迫地答应,肯定不是因为她的要求,他无晋可是要面子的男人。 “本来嘛!我确实是很忙,真没有时间写下去了,但没办法,谁叫我这两个小家伙喜欢呢?好吧!我答应你,咱们继续合作下去。” 九天大喜过望,一双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宝石般的璀璨光泽,她的笑容甜美如蜜,不管无晋是什么理由,反正他答应了,这些天一直在她心中绷紧的线,终于蓦地松了下来。 “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不准反悔!” 无晋拍了拍iong脯,“大丈夫一言既出,当然是驷马难追.....” 说到,他忽然发现九天的眼中有一种调皮的笑意,就仿佛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他一阵心虚,连忙改口,“呃!那个.....只是我是懒人,你可不准催我。” ........ (实在是更新得太猛,存稿不多了,上架前只能一天两章,早七晚七,望理解,另求推荐票!求推荐票!! 第七十一章 皇甫百龄的决定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7 本章字数:4828 无晋和九天约好三天后在书店见面,他们便分手了,回到皇甫府宅,已经过了午饭时分了,他给大嫂解释了一下,正好在外面遇到一个朋友,便一起吃了顿饭,朵朵却偷偷告诉娘亲,是个漂亮阿姨,戚馨兰立刻理解了,她连忙笑着说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 无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开始收拾东西,他打算搬走了,暂时住在当铺去,他几乎没什么东西,他的武器都藏在了当铺里,只收拾几件衣服和一些杂物,打成一个小包,便准备离开了。 走出mén,他却犹豫了一下,虽然他给大哥说过,但还是应该给祖父说一声,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开,不礼貌不说,还会伤老人的心。 在这个家族,除了大哥和五叔外,他就对祖父还有点感情,无晋转过弯便向内宅走去,路过皇甫旭的院子时,他听见有人在说话,“大哥,你说我这ui还能恢复原状吗?” “应该可以的,医生也说了,只要多走走,你就能恢复原状。” 一个是皇甫琢yu的声音,另一个声音却很陌生,不过无晋猜得出,这个人应该就是东海皇甫氏的嫡长孙皇甫琢器了,三年前,他父亲uā了八万两银子给他买了个县尉。 无晋走过圆mén,向院内瞥了一眼,看见皇甫琢yu正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练习走路,他刚刚拆了夹板,勉强可以走几步路了,而在他身旁站在一个二十八九岁左右的男子,长得很像皇甫琢yu,但比他显得成熟稳重,un上留着小胡子,应该就是嫡长孙皇甫琢器,他正好也转头向mén口望来,和无晋正好目光相触。 皇甫琢器是海盐县县尉,但不幸的是皇叔坐赃一案牵连到了他,他被朝廷罢免了,八万两银子打了个水漂。 皇甫琢器一眼便认出了无晋,作为嫡长孙,他需要认识家族中所有的同辈人,无晋是个傻子,给人印象深刻,皇甫琢器没有忘记,但此时他的脸è却变了,目光里è出了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就是这个曾经的傻子把那张收据给了太子,牵出了皇甫逸表卖官之事,毁了他的前程。 无晋也注视着皇甫琢器,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知道那件案子一出,皇甫琢器的官就做不成了,但如果不扳倒皇甫逸表,东海皇甫氏就会永远是他的提款机,他会威胁到家族的生存,一个家族的生存和一个嫡长子的前途,孰重孰轻,无晋心里比谁都清楚。 两人没有说话,也不需要说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无晋嘴角lu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便走了,他没必要和这个嫡长孙再对峙下去。 走进了祖父住的小红楼,刘管家站在mén口向他摆摆手,又指了指里面,意思是说里面有客人,无晋的脚步刚一迟疑,只见mén一开,皇甫旭从里面走了出来。 皇甫旭迎面看见了无晋,在昨天晚上,他还向无晋敬了一杯酒,感谢上次帐本之事,但此时,他的目光却像冰一样寒冷,冷冷地看了无晋一眼,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一个招呼也不打。 无晋站在那里,脸上lu出一丝苦笑,二叔一直引以为傲的长子被罢免了官职,他会给自己好脸è,那才是怪事。 “是无晋吗?”屋里传来了祖父皇甫百龄的声音。 “祖父,是我!”他连忙恭敬地回答。 “进来吧!” 房间里,皇甫百龄倚靠在软垫上,他显得有些疲惫,和长子的一番谈话使他不得不做出了让步,他是族长,同时也是一个父亲,他拿出了几乎所有的个人积蓄,给长子填了京城那八万两银子的亏空。 而且将来的族长之位,还得让嫡长孙来坐,他很无奈,这是家族的规定,族长之位,嫡长优先继承,除非犯下重大过错,皇甫旭刚才言辞凿凿,他是犯下了重大过错,所以他被剥夺了族长的继承之位,他可以接受,但他的儿子,也就是嫡长孙并没有犯错....... 皇甫百龄知道家族其他人对他偏袒长子都有些不满,但没有办法,这是他的儿子,他内心深处也不愿意族长之位落到兄弟一房的手中,以后再想拿回来就难了,很多时候他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利益,他也觉得内心非常愧对家族。 他望着无晋坐下,脸上lu出了慈爱的笑容,“无晋,我也正想找你呢!” “请祖父吩咐!” “昨天下午,我去了一趟刺史府,和苏大人谈了谈,他对你非常欣赏,已经写信向太子推荐你了,苏大人说,如果你觉得东海郡太小,那可以进京施展才华,他建议你进京考武士,然后太子会举荐你为影武士,无晋,我举得这是你的一个机会,你觉得怎么样?” 无晋沉思了一下,上次和苏翰贞谈过以后,他确实也觉得是该考虑一下自己前途的时候了,他之所以不愿跟苏翰贞,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苏翰贞本人只是刺史,他很难出头,可如果是太子,那又另当别论了。 “祖父,我不太明白这影武士是什么意思?” 皇甫百龄微微一笑道:“影武士其实只是一种资格,不管是影武士还是一般武士,本身没有什么职权,但具备了影武士资格后,就能进入很多要害部mén任职,比如绣衣内卫,再比如太子的六率府,而且至少是校尉以上,无晋,这是你这次争夺户曹主事表现优异的奖励,至少你的能力被认可了,这个机会,你可要把握住啊!” 无晋不喜欢官场,也不喜欢被别人控制,虽然这确实是一次机会,但他心中还是有一些犹豫,这件事他需要好好考虑一下,皇甫百龄见无晋低头沉思不语,知道他还需要时间考虑,便不再多说,又笑着问他,“无晋,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无晋连忙收回了思路,“是这样,祖父,我想搬出去住。” 无晋很坦率,直接说出了心愿,在昨天以前,他想搬出去的原因是不自由,晚上府宅要锁mén,但现在,皇甫旭父子对他的敌视让他对皇甫府十分厌倦,他想搬出去的念头竟是如此强烈。 出人意料的是,皇甫百龄一点也不惊讶,也没有挽留,他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他明白无晋的感受,虽然无晋为家族立下很大的功劳,但那也只是极少数人知道,在大部分族人的眼中,他依然只是个庶孙,远远不能和嫡长子嫡长孙相比。 他得罪了嫡长孙,虽然有自己在,别人不敢拿他怎么样,但他也不可能过得轻松愉快了,也好!搬出去心不烦。 皇甫百龄从身旁的柜子里取出一只信封,递给了无晋,“这是十张千两银子的银票,一共一万两,上次暂时放在我这里,现在你拿去,假如你不愿做影武士,那也可以好好做一番事业,让那些瞧不起你的人看一看。” 无晋摇了摇头,“谢谢祖父的美意,但我不想要。” “我能理解你的要强之心。” 皇甫百龄苦笑了一声,“我本来不想说,但既然你不肯收下它,我只能告诉你实话了,这笔钱并不是我的,我的个人储蓄已经被刚才那个逆子榨干了,这笔钱其实是父亲留给你的,我一直代为保管。” “父亲留给我的?” 无晋有些怔住了,他着实没有想到,他迟疑一下,又问祖父:“那为什么不给大哥?” “你大哥有他的东西,你父亲临终前都安排好了,你大哥将来会得到事业和前途上的帮助,而你.....你父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从小就远远不如别的孩子聪明,你父亲怕你长大后被人欺负,怕你挨饿,怕你将来孤苦无依,所以他便留给你这笔钱,求我好好照顾你,这是他对我的最后一个请求,可是我已年迈.....在世已不久,我已无法实现对他的承诺了。” 说到这里,皇甫百龄双手颤抖着,眼睛已经红了。 无晋默默接过了信封,他的眼睛有点酸楚,尽管他早已想不起那个父亲,但这个信封却让他感受到了父亲临终前对儿子最后的爱。 但是,这笔钱他还是不想要,他的大哥身在官场,更需要上下打点,尽管他创业也需要资金,但他相信凭着自己的能力和头脑,他一样能打开一片天地。 他又将信封放在桌上,推还给了祖父。 “我明白祖父的心,但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傻二,我已经有一个当铺,我还有其他收入来源,所以这笔钱,请祖父留给大哥,他比我更需要,我会做一番事业,不会让父亲在天之灵失望,也不会让祖父失望!” “不!不!你听我说,你大哥有他的安排,不是你能想到,你父亲留给你只有这笔钱,如果你不收,他在天之灵会不安,你大哥也会愧对于你,我更无法向你父亲jiā代,属于你的东西,你一定要收下,我知道你有志气,但你也要替别人考虑。” 皇甫百龄又将信封推给了他,无晋沉思了片刻,他终于点点头收下了,他确实也需要这笔钱,祖父说得对,这是父亲给他的安排,他不能辜负了父亲临终前的心愿。 他跪了下来,给祖父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便站起身快步离开了房间,皇甫百龄望着他离去了背影,忍不住老泪纵横,他为什么就没有这样的孙子..... 此时他心中万分感慨,可又充满了矛盾,通过这次争夺户曹主事,他发现无晋比他大哥惟明还要jing明能干,比他大哥还要沉稳老练,当初是因为无晋比较呆傻愚钝,所以众人才把希望都寄托在惟明身上,现在看来,无晋更是一个适合做大事的人,那他们要不要再重新考虑一下他的前途呢? .......... 第七十二章 发财之计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8 本章字数:4148 无晋心事重重地慢慢走着,他在考虑如何在进京之前先赚一笔大钱,这是他前世留下来的一种心态,不管将来做什么事情,他都不能容忍自己腰包空瘪,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考虑大哥的事情,现在既然户曹主事之争已经落下尘埃,他就应该转回心思,考虑自己的钱包问题了。 无晋的野心很大,既想做文化产业,又想开钱庄,但除了投资当铺的七千两银子外,他就没多少钱了,后来又借给五叔一千五百两银子做流转资金,他身上只有一千二百两银子。 现在虽有了父亲留给他一万两银子,但要想做大文化产业或者开钱庄,这些都需要大本钱,也需要很长时间,他等不了,他需要尽快掘出自己第一桶金,最好像博彩一样,转眼便能捞到钱,而且还要合法。 无晋这两天一直在考虑此事,其实他已经发现了一个机会,而且不止他一人,那个齐家小姐似乎也发现了。 他现在必须要抢在齐家小姐的前面,夺取这个难得的发财机会,不知不觉,他便来到了八仙桥。 八仙桥离皇甫府宅并不远,相距只有三里,这里紧靠东城mén,是维扬县最繁华的地段之一。 说起来,八仙桥的历史悠久,在维扬县建城之初就有了,据说得到了大宁王朝的太宗皇帝御口亲封,桥北就有一块碑,上面是太宗皇帝的亲笔御书,‘八仙桥’三个字,他还说这一带有什么特殊风水。 之所以取名八仙桥,和渡海显神通的八仙没有半点关系,传说也是有八位仙人在这座桥上看鱼,故得名。 这种传说很廉价也很弱智,就和幼儿园里给小朋友讲大灰狼的故事差不多, 无晋对八仙桥的传说不感兴趣,但他对这八仙桥却十分不满,八仙桥是一座有两百年历史的老木桥,两百年风雨侵蚀,使它非常陈旧了,桥上人多了,就会感到有一点摇摇晃晃,尤其马车过桥,那种吱吱嘎嘎的声响,就仿佛这桥随时要坍塌。 上次树神节人流量过大,结果栏杆不堪重负,竟然断了一根,一个nv子落水被他救起,惹出一场不大不小的风bo。 对这座桥大家周围的住户商家都不满,纷纷要求县里重修,但县令张容视察后,说桥还能用五年,修桥之事便再无下文。 无晋过了桥,来到了店铺,一进mén,却见五叔皇甫贵正托着腮,懒jing无神地在那里打算盘,店里还没有客人。 “五叔,怎么没jing神,是昨晚酒喝多了吗?”无晋一屁股坐在客人的高椅上笑问道。 “不是!昨晚我压根就滴酒未沾。” “那为什么?莫非五叔想娶小妾了?” “别胡说!” 皇甫贵叹了口气,“无晋啊!咱们这店可能选错地方了。” “为什么?当时五叔不是蛮满意吗?” “哎!我是贪小便宜,关老二把价值八千两银子的货物,五千两盘给了我,我一时动了贪念才接下来,现在看来可能是上了关老二的大当。” 皇甫贵眼中lu出悔恨之è,神情沮丧无比。 “五叔,是生意不好吗?” “是!”皇甫贵恨恨说:“这开业都六天了,一共才净赚了七十两银子,这一个月下来,最多也只有三百五十两银子的利润,这还是老客户给面子才赚一点点,如果没有老客户,那就更惨了,估计连二百两都没有,这怎么行啊!开当铺每月获利低于五百两就是失败。” 无晋知道这其实是五叔当初的期望值太高,当实际情况远远低于预期时,他就难以接受了,便劝他,“这才刚开始,总要慢慢来,一点点积累才行,哪有一开始就生意火爆的。” “无晋,不是这个原因,是我们市口太差,都怪我当时没仔细看。” “市口不好?” 无晋当初就觉得这里市口不好,太偏僻,但五叔坚持当铺是口碑重要,他就没有吭声了,现在看来还是市口问题,无晋不好事后才埋怨五叔,便装着不理解的样子问他:“五叔,此话怎说?” “你没发现吗?绝大部分人从八仙桥下来,就直接向东去了,而从城外进来的人,也是直接上八仙桥,根本不来我们这里,只有一些去老君观烧香的人,才会往桥西走,可我们当铺还在老君观西面,再向西走就是胡民巷,那条巷子已经荒芜,又是断头路,根本就没有人向那边走。” 说到这里,皇甫贵懊悔得直揪自己头发,“都怪我啊!我为什么要贪这个小便宜?” 无晋其实很清楚这个问题,他前世在商场打滚了十年,市口的重要ing他非常明白,同样一条街,就因为市口不同,生意就会出现冰火两重天的情形,这种情况非常普遍。 所以杨记酒肆正对桥头,生意火爆,而他们这里却冷清得mén可落雀,所以他们的房租才会这么异常便宜,只有别的店铺租金的三成不到,他一直想告诉五叔,但户曹主事的竞争使他无暇分身。 “那依五叔的意思,我们怎么办?” “无晋,我想把这个店退了,另找别处开店。” 皇甫贵这两天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他已经算得很清楚,一般而言,商家最忌讳中途因失败而迁址,这非常不吉利,只是他也没有办法了,他生怕无晋反对,连忙给他算一笔帐,“我们的本钱主要在货物上,这些柜台椅子货架都可以搬走,房租每年只有两百五十两银子,而且我们只jiā了一年,如果我们退租,房东至少要退还一半租金,那我们损失也只有一百二十两,如果换一个地方,我们很容易赚回来,另外家具货架当初就没uā钱,再加上存货买得便宜,总得算起来我们并没有亏,而且还赚了。” 无晋倒不在意什么中途迁址,“那五叔和房东谈过吗?” “我让罗秀才给房东说了,听罗秀才说这店铺他也想卖掉,所以我们租不租,他也无所谓了。” 无晋眼睛一亮,怎么会这么巧,他还打算费一番口舌买下这店铺,他急忙追问:“五叔能确定吗?我是说房东想卖这店铺?” “应该是吧!罗秀才和他很熟,他说的话可信。” 正说着,只见罗秀才领着房东走了进来....... 房东是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姓梁,家住维扬南城外,是一个拥有几百亩上田的小地主,因为祖上曾经做过礼部的员外郎,所以大家都称他为梁员外。 梁员外的祖上是维扬大户,整个八仙桥一带的土地几乎都是他家i产,后来家道败落,土地基本上都卖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座占地二十几亩的祠堂和胡民巷那片近十亩地的空地,现在连祠堂也被他祖父改成了老君观,几十年来已经破败不堪。 当铺是后来修的,想出租赚点钱,但由于市口太差,根本租不出价钱,现在听说皇甫贵想退租了,这让房东感到非常沮丧。 按照生意场上的规矩,如果是他把租客赶走,那他不但要全额退回租金,还要双倍赔偿,可如果是租客毁约,那他只须退一半的租金便可。 可问题是梁员外最近想买邻居家的一块上好良田,有近千亩,那块良田他已经垂涎多年,正好邻居要迁回老家,便打算卖掉这块地,梁员外当然想买下,价格已经谈好了,一共需要一万两银子,可他东拼西凑也只有二千多两,根本不够,他便打算卖掉当铺,凑足四千两,至少可以买下四百亩良田。 而偏偏这个时候皇甫贵要退租,他必须得退掉一百二十两银子,这就意味着又要减少十亩地,让他rou疼不已,可没办法,他只有上mén来办理退租之事。 “皇甫掌柜,你也太不厚道了,怎么这个时候退租呢?我现在手头紧啊!” ............ 第七十三章 这就是第一桶金吗?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8 本章字数:4435 一进mén,梁员外便开始埋怨开了,皇甫贵顿时跳了起来,“是你不厚道还是我不厚道,明明是关老二经营不下去了才转让铺子,你还帮他扯谎说是老父去世,我已经问到了,他父亲好得很呢!根本没有死。” 梁员外脸一红,他有点理亏,不由喃喃说:“我也不知道呀!哪有拿自己父亲去世来做理由的,我也是被他骗了。” “好了,我不说这些了,反正这店我是退定了,你不是要卖吗?正好卖给别人做生意去。” 这时,无晋在一旁忽然问:“梁员外,这店铺你卖掉了吗?” 梁员外并不知无晋才是当铺的真正东主,他见无晋一直不吭声,还以为他是伙计,可听他口气又不太像,或许是皇甫掌柜的子侄。 他叹了口气,“倒是有一人想买,可是他想买去做住宅,做住宅的话,这四亩店铺他最多只肯出四百两银子,可我这是八仙桥的商铺,就算市口不好,再怎么也值两千两吧!差得太大,根本谈不拢。” “那这店铺我买下如何?”无晋微微笑道。 皇甫贵愣住了,二千两买八仙桥的四亩地商铺虽然是非常便宜,可市口这样差,买来也没用啊!他拼命给无晋使眼è,但无晋却装着没看见,又继续问:“怎么样,梁员外愿意卖吗?” 梁员外有点不敢相信,他伸出两根指头,一本正经说:“最少二千两银子,我一文钱都不让。” “没问题,一文钱不少,过户税钱和居间费按规矩来,一家一半。” 梁员外大喜,他唯恐无晋反悔,连忙对皇甫贵和罗秀才说:“你们都听见了,这个小兄弟要买我这个店铺,咱们可不能反悔。” 皇甫贵翻了翻白眼,手笼在袖子里背过身去,装着没听见,罗秀才却一个劲给无晋使眼è,他知道这个梁员外急着要钱,其实一千八百两也能讲下来。 无晋却眉头一皱,“不过呢.....” 梁员外的心蓦地悬了起来,“不过什么?”他发现了罗秀才在给无晋使眼è,他立刻知道事情恐怕要糟,这个年轻人要反悔了。 无晋背着手打量了一下店铺,摇了摇头,“我其实是想买下它做仓库,正好靠紫桐河,还可以修个码头,不过你这店铺太小了一点。” “那你要多大?”梁员外想到了老君观那块地。 “我想要十五亩地,可你这边四亩,可惜啊!” 梁员外眼看无晋要反悔了,他连忙接口说:“后面老君观的地也是我的,如果你真有诚意,我一起卖给你了。” “哦?” 无晋的表情很惊讶,“那你要多少钱,那么大块地,我怕钱不够啊!” 梁员外心里盘算了一下,老君观那块地再包括胡民巷,足足有三十二亩,虽然不是全部沿街,但至少有二十几亩是沿街的,尽管是在八仙桥西,可一亩地四百两银子总卖得出去,那就是一万二千两银子,如果卖掉了,他就可以把邻居家的所有上田可以全买下了,他打的其实也是这个主意,准备把这块地卖了,给商家做仓库。 以前也有人想问他买这块地,他想着是最后的祖产而不肯卖,现在他要买上田,祖产也顾不上了。 他一咬牙便道:“一万两千两银子,包括这间当铺,还有旁边的胡民巷,我全部卖给你,你要不要?” 无晋摇摇头,他身上一共只有一万一千两百两银子,还要负担税,他身上钱不够,又不想问五叔借。 “可是.....”梁员外有些急了,“这可是三十六亩地啊!位于八仙桥,一万两千两银子,不能再便宜了。” “做生意总是要讲讲价吧!” 无晋淡淡一笑,“我身上只有一万一千两银子,还要jiā税,所以这块土地,我最多出一万一千两银子,可以吗?” 旁边的皇甫贵都听得呆住了,这小子什么时候又有一万两银子,不会是把自己的当铺算进去了吧? 梁员外有点犹豫,五年前有人出一万五千两银子他都没卖,他见无晋取出一只信封,将一张张的银票数出来,都是东莱钱庄的千两大票,他顿时心热了,他急着要钱,又担心土地一时卖不掉,便心一横,“好吧!就依你,一万一千两银子,另外两百两银子的契税按规矩一人负担一半,没问题吧?” “我们一言为定!” ....... 梁员外欢天喜地地跑回家拿地契去准备办过户手续了,皇甫贵盯着无晋手上的一叠银票,他已猜到是家主给无晋的,可他却这样糟蹋了,心中rou痛之极,一个劲地埋怨他,“一万一千两银子啊!我们也可以去买最好市口的两亩地了,何必在这个旮旯角买这块破地呢?” “五叔,这块地蛮大的,我很喜欢。” “大有什么用,要市口好才行,不是我说你,这买的这三十六亩地,还抵不上杨记酒楼两亩地的一半。” “有这么厉害吗?” 无晋有点不敢相信,“他那两亩地值多少钱?两万两吗?” “这个数还不止!” 皇甫贵的表情颇有点恨铁不成钢,他伸出三根指头,圆圆胖胖的脸也跟着拉得驴长,“是三万银子,你知道吗?有人出三万两银子,人家还不肯卖,人家那市口一年至少就能赚一万多两。” 无晋的眉má挑了挑笑道:“无所谓了,咱们不肯它比,实在不行种种菜也可以啊!” “种菜?” 皇甫贵简直要疯了,“种菜的话,你可以去城外买一千亩上田了。” 皇甫贵觉得天都要塌陷了,如果他有一万一千两银子,他可以做多少大事,可以赚多少钱,打死他也绝不会买这块无用的土地,把钱陷死在这里面,败家子啊! “老贵,你冷静点。” 旁边的罗秀才连忙劝他:“我也想了想,其实无晋说得也有道理,这里虽然市口不好,但紧靠紫桐河,倒真的可以修几座码头仓库,租给胡商,我估mo着每年至少可以有一两千两银子的收益,十年后就能收回本,从长远打算其实不亏。” 皇甫贵渐渐冷静下来,他mo了mo圆圆的下巴,想了一想,“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只是十年未免太长了一点。” 无晋见他俩想得太远,便笑道:“做什么都没关系,关键是要先过户,把土地拿到手中,咱们再慢慢考虑用它来做什么?” ......... 或许是急着要钱,半个时辰后,梁员外便拿着地契跑回来了,罗秀才做居间,他们三方当场签字画押,签下了买卖契约,双方随即去县衙办了地契过户手续,其实也就是去县衙变更一下土地登记,收税两百两,一家一半。 至此这块八仙桥以西,占地足有三十六亩的大片土地所有权便正式归无晋所有。 傍晚时分,无晋走进了老君观空地,罗秀才像个随从般的跟在他身后,给无晋介绍八仙桥附近的情况,他对这一带了如指掌。 “公子,那边就是杨记酒楼的后mén。” 罗秀才指着东北角的一栋红è三层楼,给无晋介绍,“它可是维扬县生意最好的三家酒楼之一,不仅这家酒楼,桥对面的杨鸿煮y铺其实也是他家的,一座八仙桥一南一北,两个最好的桥头位置都被他占据了,真是厉害,这两家店的东主叫杨荆州,我认识,他老婆姓齐,娘家就是平江县的齐氏家族。” 罗秀才怕无晋没听明白,又补充说明了一句,“就是齐瑞福商行的东家,我们宁朝最赫赫有名的大商人,前面新修的齐大福钱庄也是齐们家族的产业。” 无晋又想到了那个冰美人,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不知道她几时才会再来维扬县。 ......... (大家猜猜看,无晋下一步要干什么?求推荐票啊!求推荐啊!) 第七十四章 张县令的人情(上)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8 本章字数:4088 他的思路又转了回来,这时他发现杨记酒楼的背后就紧靠空地,觉得有些奇怪,杨记酒楼就只有两亩地,他完全可以再向后多买几亩地再建一座副楼,这样酒楼地方更大,赚钱更多,他们为什么不买,当真奇怪了? 罗秀才仿佛明白无晋心中的疑uo,便笑着给他解释,“做生意是很mi信的,因为这块地的主人家道败落,大家都不愿沾上这个‘败’字,所以这块地再便宜大家都不要,怕坏了风水。” 无晋不屑地哼了一声,他对这种说法从来都不屑一顾,什么叫不想沾到败字,难道他杨记酒楼的两亩地就没死过人?没败落过?莫说一个店铺,就连这些王朝,几千年来,不也是一样的反反复复,兴兴衰衰,有衰才会有兴,只能说这个杨记酒楼的东主做不了大事,白占了桥头的两块宝地。 “那为什么不再修一座桥,也是怕坏了风水?” “那是当然!”罗秀才肯定地说:“维扬县位于长江入海口,因龙首之利才会兴盛,而八仙桥原来叫小九龙桥,因为忌讳一个‘龙’字才被太宗皇帝改名为八仙桥,它所在的这一带是七街一河一桥,正好形成了风水中最好的小九龙格局,八仙桥就是格局中的第九条小龙,所以不能再多修桥,一旦再修一座桥,九龙格局就破了。” “风水中最好?” 无晋冷笑一声,指了指老君观,“若风水真这么好,那齐员外家怎么会破败?” “那是因为他们祖坟埋得不好的缘故,人人皆知。” 罗秀才听无晋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话,便急道:“风水是做生意的第一要紧,公子不可不信,而且这小九龙格局是皇帝御口亲封。” 无晋当然也相信风水,只是他不相信这个所谓的小九龙格局,如果不是这里紧靠东mén,一百条龙都没用,人为修的街巷也能叫风水?什么事情mi信得过头了,就叫做荒诞,皇帝御口亲封,恐怕这才是没人敢动的真正原因。 他没有兴趣了,继续去视察他的土地,上次他来这里是被老君观挡住了视线,没有细看,现在无晋这才发现这块地占地相当大,相当于后世的三个足球场,尤其长,令他叹为观止,他后世的一个朋友有一栋占地一千平方米的乡间别墅,原以为占地很大,可和眼前的空地一比,他才知道自己真的成大地主了。 胡民巷也被他买下,名字叫巷子,其实就是靠河边的一条长约一里多的狭长空地,早已废弃,长满了灌木杂草。 紫桐河从南面而来,沿着胡民巷流了一里半后,又折道向东,出东城mén后便便和楚江汇合,最后流入大海,他这块地实际上就是被紫桐河半包围。 “那边是做什么的?” 无晋指着最南面的围墙外问,他见那边似乎有殿宇楼阁,还有一根高高的旗杆,他一时想不起那是哪里了? “那边就是城隍庙了,和这边只隔一条紫桐河。” “哦!原来是城隍庙,难怪看着有点眼熟。” 这时,无晋的脑海里开始不由自主地闪过无数念头,这块地可以做什么?城市高尔夫球场,还是主题公园,但这些都被他一一否决了,什么都不做,他要用这块地赚取他人生的第一桶金。 他们转了一圈,便走到老君观前,老君观mén口已经堆了不少杂物,féi胖老道准备搬家了,他是齐员外的表舅,姓张,大家都叫他张道君,由于在这里住的时间长了,几乎附近所有人都认识他。 张道君一直借住在这里,下午,齐员外跑来告诉他,这块地已经卖了,他必须搬家。 张道君在老君观住了近十年,对这里颇为留恋,看得出他依依不舍,他正站在青铜香炉前发呆,这是他三年前挣下的家当,香炉重愈千斤,他正发愁怎么拿走? 无晋见他mo样可怜,便对罗秀才笑道:“秀才,你去给那个老道说一声,就说我要在最南面建一座财神庙,到时候我可以让他来做财神庙的主持。” ......... 次日一早,无晋来到了县衙,他需要找张容做一件善事,当然,找苏翰贞更容易些,但苏翰贞是一把好钢,好钢要用到刀刃上才行,他今天要做之事,充其量只能算是刀柄,用苏翰贞可惜了。 无晋来到县衙,台阶上还是上次那个衙役,他似乎还认识无晋,便客气地笑道:“小哥,有事吗?” 无晋笑着拱拱手,“我要找张县令,麻烦老哥替我禀报一声,就说是皇甫无晋求见。” 这两天皇甫家族可是维扬县的谈论热点,皇甫惟明一举夺走户曹主事已经成为维扬县家喻户晓的故事,人人都在谈论,衙役听说来人姓皇甫,他的态度又好了几分。 “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通报!” 衙役飞奔去进去,片刻,他气喘吁吁跑了出来,态度对无晋颇为恭敬,“公子,我家县老爷请你进去。” 无晋mo出块碎银,大约二两,便塞给了他,“老哥拿去喝碗酒!” 衙役顿时眉开眼笑,“小哥实在是太客气了,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吩咐,老哥帮你搞定。” 衙役已经想起来了,上次无晋也给过他钱,这种爽快之人是值得一jiā,何况县太爷好像对他很客气,居然用了一个请字,他便将无晋的名字和模样记住了,以后有事互相帮忙,大家都有好处。 其实这就是人情世故了,衙役虽然地位也不高,但这种人会有特殊作用,无晋在后世曾深有体会,他曾经去京城一个部委办事,可居然通不过mén卫那一关,说他的介绍信不规范,没有套红头文字,就不让他进去。 所谓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无晋当然不会jiā衙役为朋友,但路得留下。 一直走到三堂,衙役才禀报:“大人,他来了。” “请他进来吧!”是张容的声音,好像心情不错。 无晋走了进去,只见张容正坐在桌后批阅文书,见他进来,便放下笔,笑眯眯说:“无晋,好久不见了。” 无晋记得上次也在这里见他,他足足将自己晾了半个时辰,可现在居然一进mén就笑眯眯了,看来这个张容果然是有容人之量,根本就不把当初博彩之事放在心上了。 “小民无晋参见大人!” 无晋深深施一礼,他知道这些当官一个个嘴上都是平易近人,可你真的和他平易,他的心里就不会敬人了。 张容笑着点点头,“你是来看黄峰吗?” 无晋心中一跳,他怎么会知道黄峰是自己打伤?他连忙装出一副惊疑的模样,仿佛没听懂张容的话,“黄....峰,他出什么事了吗?” 张容似笑非笑地望着无晋,其实他也是推断,这两天他静下心来想了两个晚上,他逆向推演,从惟明获胜开始,学正在关键时刻腹泻,据说有影武士被击伤,他便想到了黄峰被击伤,再推断到皇甫琢yu被打断ui,皇甫惟明获得皇甫家的推荐资格,这一件件难以置信的巧合绝不是偶然发生,这里面仿佛就一条无形的线,将一桩桩事情穿了起来,直到他想到皇甫琢yu被打断ui,如此相似的风格,他才忽然意识到,这根无形的线,就是无晋。 尽管他没有证据,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个看似单纯的年轻小伙子,就是所有事情的幕后作者。 无晋的装傻更让他相信了自己的判断,他眯着眼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皇甫琢yu的ui应该也是你打断的吧!” ...... (猜猜看,无晋找县令做什么?老高继续求推荐票! 第七十五章 张县令的人情(下)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8 本章字数:4704 今天冬至,早点回家! ------ ------ 无晋心中不由暗叫厉害,不愧相国之子,思路竟是如此清晰,竟然能推断到皇甫琢yu断ui一事,和这样的人打jiā道,装傻是最愚蠢的做法,是侮辱对方的智力,是得不到对方的尊重,而且没有任何意义。 无晋笑了笑,便避重就轻说:“那只是家族内部争端,大人不会就此抓我去做牢吧!” 张容注视了他半晌,忽然淡淡一笑,“我没有任何证据,凭什么抓你去坐牢?” 他要的也就只是无晋的一个承认,惟明已经是户曹主事了,再翻案还有什么意义?他便岔开了话题,“今天你来有事吗?” 无晋见他不再提那件事,他心中一松,便取出一份申请文书,“大人,我来此是想申请民间自修八仙桥,望大人批准!” 张容愣了一下,他一直在把无晋往大事上联想,以为他有什么大事,不料竟是要修八仙桥,他不由有一种杀ji用宰牛刀的感觉。 八仙桥他是知道的,他还特地去看过,是很破旧了,但再用七八年还是能支撑,更重要是张容的骨子里不喜欢商人,如果是一群农民或者一帮读书人求他修桥,没准他就立即答应了,但一群商人求他,而且那些署名有点自卖自夸的感觉,一个个的署名要么大东主,要么首席大掌柜,让他看了十分反感。 但今天无晋居然也求他了,这让他感到很意外,“为什么?”他想知道原因。 “我五叔在八仙桥开当铺,他从小带我,和我感情很深…….”上次无晋也是用这个借口说动了苏翰贞,准他办博彩。 “是吗?” 张容有点似信非信,他从柜子里找出一本商帖登记簿,这里面都是八仙桥一带的商铺,他找到了,皇甫贵,开晋福记当铺,本钱一万两,时间是..... ‘晋福记?’张容念了两遍,他忽然目光一挑,凌厉地注视着无晋,“你敢说这和你没关系吗?” 无晋有点心虚地笑了,他发现这个县令比苏翰贞jing明得多,想在他的面前耍uā枪,就算是阿庆嫂也办不到,他只得承认了。 “上次大人不是说,让我做本份生意吗?” 张容哈哈大笑起来,他喜欢这种感觉,这种看透无晋的感觉,让他感觉到无晋可以瞒得过任何人,可就是瞒不过他张容,看着无晋那种尴尬的笑,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心情变得异常轻快,“我可以批准你的申请,不过按照规定,至少要两家人以上联名申请,你的申请书上有几家?” 这个规矩无晋懂,他连忙笑道:“大人请看申请!” 张容打开申请,只见下面确实有两户人家:晋福记掌柜皇甫贵、老君观主持张道君。 张容点点头,他又看了看申请,他忽然发现这竟然是申请晋福记全权负责重建八仙桥,而不是修桥那么简单,这倒有点怪异,但张容不想深究,这不是什么大事,他得给苏翰贞这个面子,便提笔在下面写下:‘批准!’并署名,维扬县县令张容,最后签上日期。 他把申请递还了无晋,“拿去丁县丞那里办理吧!” “多谢大人,无晋告辞了。” “去吧!替我向你祖父问好。” “我会的。” 无晋行了一礼,退了下去,走到mén口时,张容忽然问他,“无晋,怎么想到做善事了?” 无晋也笑了,“偶然做做善事,帮助乡亲,心里面也舒服。” 他拱拱手,便告辞离开了三堂,下面他要去县丞衙办理正式批文,有官印的那种,望着无晋的背影走远,张容歪着头想了想,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莫非他真是钱多烧得慌,要做善事了?” ....... 从县衙出来,无晋又滑脚去了北市,修一座桥至少要几千两银子,可他身上一共只剩下八十两银子。 他觉得自己自来到这个王朝后,还从来没有这样忙碌过,办博彩时虽忙,但他不忙,皇甫贵和罗秀才等人忙得几乎要死掉时,他却悠悠闲闲地去买几张彩票,看看自己运气。 那时博彩能否成功,其实他也并不是很放在心上,博彩只是他的一种尝试,一种对这个时代的试探,一种对自己能力的检验。 但这一次不同了,这一次将是他事业一个转折,尽管买这片土地带有一点偶然,但对有心人来说,这种偶然就会变成必然。 此时,他整个心思都扑在这片土地上,一个网一个网地织,要做到天衣无缝,做到无懈可击,这次是他整个事业成败的关键,他须全身心地去应付,把前世商战中的各种手段都用上了。 那种凡事都不在乎的心态已被他抛之脑后,其实这就是他的ing格,凡事不认真则已,一旦认真了,就必须成功。 赶到北市正好是中午时分,北市里熙熙攘攘,人流如织,各地各国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颇有点到了万国博览会的感觉,这种热闹要到晚上亥时以后,才会渐渐安静下来。 无晋很快便来到天香米铺,或许这几天因为凤凰会阿姑到来的缘故,黑米变得收敛了很多,整天呆在米铺中,要是往常,他早就领着一帮泼皮去四处敲诈勒索了。 米铺里没人,无晋便直接推mén进了院子,他一眼便看到了正在井边洗头的黑妹,顿时停住了脚步,其实他不太想来米铺的一个缘故,就是不想遇到这个皮肤又黑又亮的年轻nv孩。 这两天无晋一直在反复搜索记忆,寻找这个黑妹的片段,但他还是想不起来,不过她第一次见到自己时那种ji动和眼光,那是nv孩子对爱人才有的眼光,不用回忆他也能猜到真相。 这个nv孩子和前一个无晋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确切点说,就是恋情。 而且这个nv孩对无晋还有另一种重要ing,他在这世界的母亲很可能就是这个黑妹的姑姑,如果是那样,他们就是姑表亲关系了,就像贾宝yu和林黛yu,甚至还可能像薛宝钗和贾宝yu那样,长辈之间已经给他们约定了某种姻亲。 可惜她既不是林黛yu,也不是薛宝钗,他无晋更不是贾宝yu,现在让他头疼的是,假如黑妹又想和他继续从前那种关系怎么办? 说实话,无晋不太喜欢黑皮肤的nv孩子,更不喜欢在刀口上iǎn血的nv海盗,他喜欢肌肤雪白如yu,像书妹妹九天那样温柔文静,或许前任无晋很喜欢她,但这种遗产他不想继承,只是.....该怎么对她说呢? 黑妹站在井边洗头,她的头发非常长,黑亮的头发如瀑布一般挂在头上,她穿着一身白è紧身武士服,显示出她健美苗条的身体,皮肤有着惊人的弹ing,这是她唯一吸引人的地方,一般nv子都没有她这种健美的身材,她浑身极具柔韧ing,加上她油亮的皮肤,使她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大海里独有野ing之美。 她的上衣无袖,lu出两条像蛇一般柔软修长的手臂,正用梳子轻轻梳理着头发上的皂角液,她似乎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以为是她的手下,立刻极为不悦地怒斥:“我不是说过,我洗头的时候不准进来吗?滚出去!” 无晋立刻捏着鼻子嗯了一声,他怕黑妹听出自己的声音,立刻退出了小院。 他刚出小院,正好黑米回来,两人险些撞了个满怀。 “是你啊!” 黑米见他,才松了口气,他指了指小院,“她在洗头,不准人进去的,我就去上了个茅房,哎!你就来了,不过,她或许不会生你的气。” 这两天阿姑总是在旁敲侧击问无晋的情况,这便让黑米隐隐猜到了一点点,搞不好无晋将来会是他们陈老大的nv婿,这让黑米对无晋更加尊敬了。 无晋笑了笑,“她不知我来了,她以为是你。” “什么?”黑米有点呆住了,这让他等会儿怎么解释。 “和你开个玩笑!”无晋笑着揽住他肩膀,走到一旁,“是这样,我想做件善事,但钱不够......” ......... :谜底揭晓了,是造桥,但怎么个造法,大家可以继续猜一猜. (呼唤推荐票!老高感谢打赏:假分数了咔叽地方撒没、zj75093、ild、书友111219192906187、吴易华录、lyi、清夜游、老子晕得很、四点多、履誠、书友110821112810594、猪天万界、张牙舞舌等等书友的打赏。 第七十六章 修桥是大家的事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8 本章字数:4739 公布一个皇族普通群,7-6-2-8-9-8-7-7,清水群,严禁发不雅图片,有兴趣可以加。 ---------- 无晋搂过他肩膀,把他拉到一边,“先不管她的事,我来是有件事请你帮忙。” “你尽管吩咐就是了,不用和我客气!” 无晋便低声对他说了几句,黑米眯着眼笑了,“没问题,小事一桩,我马上就去找弟兄们!” ......... 当天下午,八仙桥一带便出现了维扬县许多有名的泼皮,由泼皮头子黑米带队,开始挨家挨户募集修桥善款,不多,每家二十五两银子,而且只找大商家,这对八仙桥一带的大商家来说,简直就是mámá雨,没人敢为这点小钱得罪黑米,况且黑米言辞凿凿,修桥是大家的事,当然有钱出钱,没钱支持,话虽然不错,也很在理,只是由黑米这种泼皮头子来募集修桥款,似乎有点黄鼠狼给ji拜年的感觉,尽管心里不舒服,但大家还是踊跃捐钱,而且钱也不多。 有人算了笔帐,八仙桥一带有六百多家商铺,其中两百多家属于大商铺,就算只有大商铺捐,每家二十五两,汇集起来就是五千多两银子,这也不是小数目啊! 如果黑米真肯拿这钱一半修桥,他们也阿弥陀佛烧高香了。 黑米带领三十几人不慌不忙走进了杨记酒楼,杨记酒楼的徐掌柜见进来黑压压一帮人,除了凶名昭著的黑米外,还有东城一带最狠的泼皮头子张三万,以及乞丐头子三眼弥勒,还有放高利贷出名的毒蛇,一个个凶神恶煞,徐掌柜吓得两ui发抖,连忙上前作揖,“请问黑爷有何贵干?” 黑米一努嘴,几名泼皮将一个大筐子‘咚!’地放在桌上,里面有半筐子银锭。 “我们募捐重修八仙桥,别的人家都jiā了,轮到你们了!” 徐掌柜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这件事不大,他连忙又问:“那每家要捐多银子?” 黑米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别人家二十五两就够了,但你们家受益最大,所以要多捐,一百两!” “可是....我怎么给东主jiā代?” “不用jiā代,他一问就知,家家户户都捐了。” 徐掌柜还有点犹豫,黑米忽然一瞪眼,一把揪住他脖领,下巴翘了起来,恶狠狠道:“还有可是吗?” “没有了,我捐!我捐就是!” 待黑米放开他衣领,徐掌柜慌忙跑进柜台,取出了两大锭五十两的官两,放进了竹筐里,黑米嘿嘿一笑,“这还差不多,做善事嘛!给子孙积德。” 他转身便走了,一名黑衣泼皮‘当!’的一声,敲了一记锣,开口颂道:“今天杨家做善事,惠及儿子和孙子,若问善事有多善,其实我也并不知!” 一行人又浩浩dngdng去下一家了,‘当!’“募捐做善事了!” 徐掌柜见他们走了,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不过这八仙桥也太破烂了,是该好好修一修了。 ........ 募捐非常顺利,晚上,黑米独自一人来到了当铺,在灯光通明的客堂里,他将六张千两的银票递给了无晋,“一共募集到了五千五百两银子,另外五百两是弟兄们的一点心意,也算我们为子孙积点德。” 无晋接过银票便笑了笑问:“那你捐了多少?” 黑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没有多少钱,只好意思意思,捐了五两,黑姑捐得最多,她一个人便捐了四百两。” 说到这,黑米又取出一个包袱,放在桌上,“这是她托我转jiā给你的,说是你寄放在岛上的重要物品,现在原物奉还,本来她今晚要和我一起来,不料忽然有急事,她赶去余杭郡了。” “哦!真是谢谢她了。” 无晋听说黑妹去了余杭郡,他顿时长长松一口气。 既然银子募捐到了,那一步就是修桥,他不想夜长梦多,明天就必须开始动工,“那我们再商量一下修桥的事,这件事我也只能拜托你了。” .......... 黑米走了,无晋便打开了包裹,包裹里是两样东西,一个紫金酒葫芦,他记得这是酒道士临终前给他的遗物,还有一件东西是一册贝叶经书,就是写在一种特殊叶子上的经文,好像是金刚经,他记得这也是酒道士临终前给他的,但有什么作用他却不知道。 这时,皇甫贵满脸疲惫地走进了房间,他刚刚回来,昨天和今天他都在到处找新铺面,就算无晋把这里全部买下来,他也不会在这里开当铺了,他回来时,听说了募捐修桥一事。 “无晋,听说在募捐修桥,你给钱没有?” “给了啊!” 无晋忍住笑说:“二十五两银子,每家都要给,五叔你怎么了,好像脸è不太好。” “哎!说实话,我不想捐,反正咱们决定要搬走了,修得再好也不关我的事。” “那新店铺找到了吗?”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看了几家都不满意,说起来还是八仙桥的地段最好,可惜咱们市口太差。” 皇甫贵坐了下来,他看见了桌上的包袱,便问:“这是什么?” 无晋也正想找他问一问,便笑着打开包袱,“这是我师傅留给我的,五叔,你帮我看看,这两样东西我不大明白?” “嗯!我看看。” 皇甫贵拾起紫金葫芦看了看,“这个东西很一般,紫铜做的,要我估价最多值五两银子,南市有卖,市价五两银子,不过是你师傅的遗物,感情上就不好说了。” 他接着又拾起了贝叶,仔细看了看,便笑道:“这种贝叶经文倒少见,一看就是狮子国的上好货,如果经文是名家真迹倒很值钱,不过印章上的名字叫云箐,这个名字没听说过,字虽然不错,但不是什么名家书法,最多也值一百两银子,还是那句话,感情价不好说,无晋,这既然是你师傅的遗物,你就好好保存吧!” 无晋记得这好像是酒道士最珍贵的东西,肯定不同凡响才珍贵,他见五叔也看不懂,便把东西收了起来,又笑着对他说:“五叔,明天你就不要出mén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明天给你个惊喜!”无晋神秘地笑了笑。 皇甫贵一头雾水,侄儿在打什么哑谜? ....... 次日天méngméng亮,几十名木匠和桥匠便出现在了八仙桥附近,一堆木头运来,工匠们开始锯木打桩,叮叮当当的忙碌声响昭示着桥梁重建的开始。 首先是需要建一座临时桥梁,用木头搭建一座简易木桥,供行人们临时过桥,一般是搭建在老桥一旁,工匠们也做了一个大牌子,上写‘临时过桥’四个字。 闻讯前来察看的商家们都发现,临时桥梁竟然向西边移了一百多步,离它最近的是晋福记当铺,但也不是正对晋福记当铺,而是再向西正对胡民巷,位于紫桐河的拐弯处。 虽然只是临时建桥,但至少也要维持几个月到半年,也不知这是谁定的地方,反正晋福记当铺是走大运了,有了这临时桥梁,它的生意就会好起来。 八仙桥各家店铺都在窃窃i语,很多人都想到这会不会和皇甫惟明有关,他不是刚出任户曹主事吗?但也有人反驳,哪有上任第二天就为自己族人谋i利的,而且修桥可是归县衙管,和郡衙无关,再说,桥修在胡民巷,和晋福记当铺也没有什么关系啊!若真是皇甫惟明的安排,就应该修在晋福记当铺mén口才对。 最为惊喜的是皇甫贵,他这两天已经无心做生意,一大早便被叮叮当当声惊醒,出mén一望,他顿时呆住了,只见几十名工匠正在当铺西面的胡民巷口开始锯木头,还有些工匠在装泥土袋,准备拦截河流打桩了。 他的伙计老七跑去打听了,片刻跑回来禀报,“掌柜的,他们说这是在修临时桥梁,修好后,要拆了老桥重建。” 皇甫贵的眼睛瞪大了,他又急问道:“你问清楚了吗?桥就修在我们这里?” “没错的,但只是临时桥。” 不管它是临时还是永久,这消息都使皇甫贵像被雷击中一般,呆站在那里,他忽然‘啊!‘地一声大叫,ji动得手舞足蹈,大喊大叫向当铺中跑去,“无晋,我们有救了,我们有市口了!” ...... 第七十七章 有点损人利己的善事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8 本章字数:4801 在咚咚咚的捶mén声中,无晋一脸疲惫地开了mén,“五叔,我昨晚几乎一夜没睡,早上刚刚睡着一会儿,你就饶了我吧!” 无晋说得是实话,他昨晚胡思lun想一夜,翻来覆去,直到五更时分才睡着,刚刚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 皇甫贵此刻哪里顾得上他的睡觉,他一把抓住无晋的手腕就向外走,“你快跟我去看看,老天爷开眼了!” “在建桥,是不是?”无晋任他拖着自己,懒洋洋地问。 皇甫贵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他慢慢转过身,盯住无晋的眼睛,“你小子怎么知道的?” 无晋拍拍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五叔就别管了,去安心开店吧!这临时桥梁几天就能建好,建好后那边桥就拆了。” “等一等!” 皇甫贵的胖脸bi得越来越近,一双un沌的小眼睛里竟闪烁着从未有过的jing光,“你小子居然什么都知道,你给我说老实话,这是不是你在背后捣鬼?” “捣鬼?” 无晋不屑地一瞥嘴,“五叔,你这个词用得太风轻云淡了吧!我uā了那么多银子买土地,用了大人情,至少也该用谋划这个词吧!” “哈!果然是你。” 皇甫贵一把将他推进了房间,砰地一声关上mén,再将无晋按坐在椅子上,胳膊压在他肩膀上,两只jing亮的小眼睛盯着无晋,一眨不眨,那表情就仿佛有人把价值一千两银子的东西用一文钱的价格死当给了他。 无晋被他看得有些心里发má,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啪!’一下,皇甫贵将他手拍开了。 “你现在给五叔说一句老实话,那桥究竟临时.....还是永久?” 或许是因为心中紧张,他的声音竟有点发抖了. 无晋茫然地望着他,眨了眨眼睛,他有心逗一逗五叔,便装出一脸不明白的样子。 皇甫贵心中的弦綳得太紧,一下子断了,他忽然合掌哀求,“无晋,好侄儿啊!五叔求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吧!我的心都要停止跳动了。” 无晋嘿嘿一笑,这才慢悠悠说:“那就要看五叔的意思了,五叔想让它是临时,那它就是临时,如果五叔想要它是永久,那它就是永久。” “永久!” 皇甫贵的两只脚像青蛙一样跳起来,他抓住无晋的胳膊,急得声调都变了,“我当然要永久,让它永久建在我们这里。” “那五叔不去找铺子了?” “不去了!不去了!” 皇甫贵高兴得要发狂了,他觉得老天爷把天下所有的幸福一下子都给了他,他就像傻了一样,一会儿ji动得想哭,一会儿又嘿嘿傻笑,好容易等他平静下来了,无晋才从ou屉里拿出县衙的批文,递给了皇甫贵,“五叔看看吧!” 皇甫贵接过批文,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起来,“兹批准皇甫贵之请求,八仙桥jiā由晋福当铺全权负责重建.....” 皇甫贵呆了一下,“我的请求?” 无晋笑得像只狐狸一样,“当然是五叔的请求,难道还会是我的请求?” 他已经习惯了被无晋当做枪手,便顺手ou了无晋一个头皮,“你这狡猾的小子啊!谁还敢再说你是傻二.....” 忽然他醒悟了,天啊!无晋买下那块地,三十六亩的土地,这...这下不是要发大财了吗?他紧紧盯着无晋,心中被震惊得恍恍惚惚,就仿佛无晋是一个妖怪。 “五叔,你怎么了?”无晋推了他一把。 皇甫贵终于醒过来,他长叹了一声,“难怪我发不了财,我没有这种魄力啊!” 这时他的ji动已经渐渐过去了,开始冷静下来,他又想起一件不妥之事,眉头一皱说:“我很担心其他店铺,他们会容忍八仙桥改道吗?尤其是杨记酒楼和对面的杨记y铺,这就等于割了他们的卵子啊!杨记酒楼肯定会联合其他店铺对付我们,无晋,这些后果你考虑过吗?” 无晋慢慢悠悠说:“我当然考虑过,其实早在我买这块地之前我就考虑好了。” 皇甫贵jing神一振,急忙问他,“那你有什么应对办法吗?” “我有两个办法!” 无晋伸出两个指头,脸上充满了对其他店铺的不屑,“一个不妨称为小人之计,另一个则叫做君子之谋。” 皇甫贵更有兴趣了,他连忙搬张小凳子坐在无晋面前,“给五叔说一说,让我也定定心。” “其实说一个小人之计,五叔就能定心了。” 无晋拎过茶杯,喝了口水润润喉咙,这才徐徐说:“五叔不是说杨记酒楼会联合其他店铺来对付我们吗?那很好,我就让维扬县所有的乞丐去他酒楼里要饭一个月,看他还敢不敢?” “毒!” 皇甫贵一竖大拇指,“此计大毒!” 皇甫贵毫不怀疑无晋的能力,连黑米那种狠人都听他指挥,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他想象着每天几千个乞丐挤满杨记酒楼要饭的情形,心中便觉得万分的幸灾乐祸,此计一出,恐怕杨记酒楼就此完蛋。 “那君子之谋呢?”皇甫贵搓了搓手,忍不住又笑问道。 无晋向他招招手,意思是要低声说,皇甫贵凑过耳去,无晋眯着眼在他耳边低声说:“这个君子之谋嘛!我先卖一个关子。” “我真的服了你!”皇甫贵无可奈何。 ........ 天还没有大亮,临时过桥动工的消息便传到了杨记酒楼,杨记酒楼的东主叫杨荆州,年约三十五六岁,人长得又瘦又小,一张瘦脸长着一双特别大的招风耳,给人印象深刻,杨荆州祖籍是江陵郡人。 杨家原来是开y店的,八仙桥对面杨鸿煮y店就是杨荆州祖父创立,他们家是运气好,两百多年前长江大水,水漫荆州,百万难民东逃,朝廷下令难民就食于楚州,他们祖上便带着一家人逃难到了维扬县,那时的维扬县还小,他们家便在东城mén外买地建屋,一住就不走了。 不久维扬县扩大,他们家便由城外变成了城内,正好就在八仙桥桥头,桥头两边都是他们家,又过了一百多年,八仙桥一带开始繁华起来,杨家便先在桥北开了y店,生意开始红火。 十五年前,杨荆州的父亲在桥南修建了杨记酒楼,生意越来越好,杨家开始发达,杨荆州甚至娶了齐家之nv为妻,虽然不是嫡nv,但能娶齐家之nv,那也杨家的荣幸。 有了齐家的支持,杨记酒楼的名气越来越大,已经成为维扬县三大酒楼之一,就在杨荆州踌躇满志,准备把对岸的y店也改成酒楼时,他听到了消息,八仙桥要重修了...... 他家在y房的后面,是一片占地五亩的中宅,一大早他便被大掌柜叫醒了,“东家,快起来吧!有急事。” 大掌柜姓徐,五十岁出头,从二十岁开始在y店当伙计,已经给杨家做了三十年了,十年前接手杨记酒楼,他颇善经营,将杨记酒楼做得红红火火。 若不是万不得已,徐掌柜不敢来叫杨荆州,昨天为一百两银子募捐之事,他被杨荆州狠狠骂了半个时辰,别人家都绢了二十五,凭什么杨记酒楼要捐一百两,将徐掌柜骂得狗血喷头,最后七十五两银子,徐掌柜个人负担四十两,每月从他的月俸里扣,这才了结此事。 杨荆州被吵醒,他见天刚méngméng亮,不由怒道:“什么事啊?” “东家,那边在建桥了!”徐掌柜依然战战兢兢说。 “建什么桥?”mi糊中,杨荆州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重修八仙桥,在建临时渡桥。” “这又怎么了?不很正常吗?” “可是.....可是临时渡桥不是修在我们这里,在最西头!” “什么?” 杨荆州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慌忙穿起衣服,开mén出来便急问:“桥修在哪里?” “在胡民巷口上!” “胡民巷?” 杨荆州的眼睛瞪圆了,“走!看看去。” ...... (求票!求票!看书投票,彰显厚道! 第七十八章 修桥风波(一)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24:38 本章字数:4361 无晋还没有梳洗便被皇甫贵拉出了当铺,“你去给他们讲一讲,桥要修得结实点,万一塌了,责任人是我!” “五叔,没有问题的,你担心什么?” 无晋无可奈何,只得走出当铺,老远便看见了杨记酒楼东主杨荆州和徐大掌柜气喘吁吁跑来。 “出什么事了,徐掌柜?”无晋笑眯眯问,他认识徐掌柜,却不认识杨荆州。 徐掌柜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稳重,什么事情他没有把握,他绝不会lun说话,上次无晋请黑米去杨记酒楼吃饭,他是看见了,所以当昨天黑米来募捐建桥费时,他第一个反应便是想到了这件事是晋福记在做手脚,但是他没证据,而且桥也并不是修在晋福记当铺mén口,只能说有可能,所以他昨天宁可被东家骂死,他也不敢lun说话。 徐掌柜见无晋问他,便指了指前面,“东家要去看一看临时建桥!” 这时,胡民巷那边传来了杨荆州的大喊声,“你们不能在这里修,应该在老桥旁边!” 这样大喊大叫有点太丢脸了,徐掌柜本来向跑过去,听见东家这一喊,他脚步迟疑了。 修桥的工匠各自忙碌,谁也没有理睬他,他们只认请他们修桥的东家,杨荆州大喊大叫一通,没有人理他,他又气又急地回来,皇甫贵笑得一脸的幸灾乐祸,“杨东主,我很同情你啊!” 杨荆州气得狠狠瞪他一眼,对徐掌柜道:“我们走!” “东家去哪里啊?” “我要召集大家开会,商议此事!” 无晋摇了摇头,第一个不识时务的家伙........ ........ 第二天是大哥惟明搬家的日子,无晋自然要去帮忙,忙碌了一天,夜里自然就留宿在大哥家里,次日,大嫂戚馨兰的兄嫂又来祝贺乔迁,无晋也不好离开,只得又在大哥家里呆了一天。 直到第三天,他才急急赶了回来,马车在八仙桥停下,他从马车钻出来,本能地向临时木桥望去,这也是他最关心的事情,他顿时愣住了。 只见一座由原木搭建的桥梁已经出现在紫桐河上,无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真的修好了吗?他慢慢走上前,眼前桥梁宽约三丈五尺,是一种平桥,两边有护栏,比从前的八仙桥更加简洁实用,可以并行走两辆马车还绰绰有余,但还没有完全修好,二十几个修桥匠正在桥下叮叮当当地忙碌。 这着实出乎无晋的意料,尽管搭建临时木桥比较简单,但这也太神速了,他开出的条件是五天修完,他已经认为很难办到,没想到两天就快完工了,难道真是因为那个附加条件吗? 他在修桥合约中订了附加条件,每提前一天,奖励一百两银子,照现在这个进度,明天上午就能修好了,钱啊!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无晋拍了拍两边的扶栏,是那种又长又直的方木头,全部是松木,他又用劲跺了两脚扶栏,依然纹丝不动,建造得非常结实。 其实所谓临时只有一个对外的幌子而已,等拆了旧桥后,这座临时桥梁又会继续加固、加厚,变成一座正式桥梁,不会再修新桥了。 无晋又向东望去,百步外八仙桥依然矗立,人来人往,他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照这个进度,明天下午就可以拆旧桥了。 “无晋!” 皇甫贵正站在河边看师傅修桥,忽然一眼看见他,连忙招手喊他,“你快过来,我有事找你。” 无晋也正要找五叔问问情况,他慢慢悠悠走过桥,“五叔,什么事啊!” “你来!” 皇甫贵将他拉进了当铺,一直将他拉到里间,这才紧张地说:“昨天晚上杨记酒楼召集了二十几家店铺开会,说是要阻止在我们这边修建临时过桥。” 这在无晋的意料之中,对方无动于衷才是怪事,他笑了笑又问:“那他们商量出什么对策吗?” 皇甫贵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们没有叫我,我只知道他们在杨记酒楼的三楼开会,开了近一个时辰,感觉众人意见好像不太统一。” 无晋现在对这个不太关心,现在还不到矛盾冲突时候,他更感兴趣修桥为何这么快。 “五叔,新桥怎么两天就修好了,你天天在看,应该知道原因吧!” 皇甫贵有些得意地笑了,“你还真问对人了,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我昨天也问他们工头了,怎么修得这么快,工头开始不肯说,后来我请他喝茶,他才说实话了,原来他们在南面的青浦镇也正好在建桥,那边已经快建好了,因为咱们这边有奖励,他们便连夜将快建好的桥全部拆除,原封不动地移了过来,所以他们才建得如此神速。” “我说呢!怎么建得这么快,原来是现成的。” 无晋呵呵笑了,他这才明白过来原因何在,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奔跑的脚步声,伙计老七跑进来,“掌柜,来了一群县衙的衙役,向新桥那边去了。” 来得真是巧,自己刚回来,衙役们便来了,无晋立刻站起身对皇甫贵道:“五叔,你把那张官府批文带上,我先去看一看!” 他快步向外走去。 新桥旁来了一群衙役,约十几人,为首是维扬县的周捕头,周捕头是武士出身,在卫尉寺备案为五级,他也算是维扬县一个响当当的角è,在维扬县当捕头十年,抓贼捕盗,维护县城治安,几乎维扬县人人都认识他,他尤其在商人中威信很高。 今天一早,杨荆州跑来找他,说有人在八仙桥另建新桥,要破八仙桥的风水,请他去制止,周捕头第一件事便去查修桥有没有经过县衙同意,不巧丁县丞今天正好不在,他本想等明天再过来看,但刚才杨荆州又跑去找他。 杨荆州逢年过节孝敬他很厚实,周捕头碍不过这个面子,只得先带人来看一看。 桥下正忙碌得热火朝天,二十几名工匠有的钻在桥肚里检查铆钉,有的在加固打桩,七八名工匠正将一根五六丈的巨大松木用绳索套住,缓缓从桥面放下。 十几名身着红黑两è公差服、腰间带刀的捕快和衙役在周捕头的率领下快步走了过来,他们体型彪悍,目光凶恶,那一身公差服和腰间的长刀使他们个个盛气凌人,走路也ingiong昂头,带着一种霸道的气势,他们就是维扬县的天,在他们眼中,这二十几名修桥工匠不过是任他们rou捏的绵羊。 “你们谁是头?上来见我!”周捕头厉声喝问。 县衙捕快到来,使得修桥的匠人们都有点害怕了,他们纷纷停下来,一名四十余岁的老匠人走上岸战战兢兢道:“小人是工头。” “是谁让你们修桥的?修桥的批文呢?拿给我看看!” 周捕头的声音又凶又恶,一双豹子般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修桥的工头,工头吓得两ui战栗,结结巴巴回答:“是...是东家让我们修桥。” “东家?你们东家是谁!” “周捕头,我是东家。”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周捕头蓦地回头,只见背后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笑眯眯地望着他,他一眼便认出来了,是那个办博彩的少年,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上次博彩时他奉张县令之命抓捕这个少年,结果吃了暗亏,这个少年的力量很大,根本不是他能对付。 “是你!” 无晋拱拱手,依然笑容可掬,“上次不知是周捕头,得罪了!” 周捕头知道这个少年和苏刺史很有关系,他倒不敢得罪,也拱拱手回一礼,“我接到报案,有人擅自在这里修桥,所以来查看一下,公事公办,没有别的意思。” “哦——” 无晋长长哦了一声,“周捕头尽职尽责令人佩服,只是‘擅自’两个字用得似乎不妥。”.......(继续求票!拿着小算盘和箩筐求票! 第七十九章 修桥风波(二)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52:03 本章字数:4514 周捕头向远处瞥了一眼,见那个杨荆州迟迟没有过来,他心中不由有些恼火,叫自己来出头,这un蛋本人倒不在场了。 “这个....我是个粗人,用词可能不当,因为今天丁县丞正好不在,也不知有建桥批文没有,所以前来查看一下。” “有批文!有批文!” 皇甫贵气喘吁吁跑来,将手中的批文递给了周捕头,“周大人,这就是我们的批文。” 周捕头接过批文拉长脸看了看,他不太识字,只认识里面几个字,桥字他认识,但重要的是下面那个红ynyn的官印,他点了点头,“既然有批文就好说。” 这时无晋忽然看见了那个守mén的衙役,便对他笑了笑,衙役也认出了无晋,想起他塞给自己白uāuā的银子,他便附耳低声对周捕头说:“头,这个少年是找张县令批的文,那天我正好在。” 周捕头心中恍然,难怪丁县丞同意他在八仙桥建新桥,原来是张县令批准的,这个少年不简单啊!上次那样得罪了张县令,张县令居然还买他的帐,不简单,绝对不简单! 周捕头之所以能在繁华的维扬un那么多年,并不是他有什么高强的武艺,相反,他的武艺并不高,只是一个最低级的武士,大宁帝国大凡练过几年武,只要去参加考试,基本上都能考上武士,朝廷对练武者愿意来考试登记,一向是持欢迎态度,这种五级武士全国没有百万,也有几十万,所以周捕头的五级武士资格其实一点都不稀奇,只是南方少一点,北方多一点而已。 重要不在武士,而是周捕头的外粗内细,是其他武士所不能比的,对外,比如刚才的桥匠头子,他凶神恶煞,威风摆得十足,对内,对上司和一切会影响到他前途的人,他都是心细无比,他的最高上司是张县令,张县令一句话就能让他滚回家种田,因此他对县令张容的研究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张容的喜恶脾气、他的妻妾娘家背景,他府上的下人家庭等等等等,他都了如指掌。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曾经那样得罪过张县令,张县令还居然客客气气接待他,批准他造桥,说明他的背景非同寻常,绝不是自己能得罪,他忽然又想起这个年轻人当时还把苏刺史请来和张县令对质,恐怕此人是和苏刺史的关系不一般,所以张县令才这样给他面子,连博彩之事都不计较了。 想到这,周捕头顿时出了一声冷汗,自己险些闯大祸了,他立刻便不想参与此事了,正好杨荆州满头大汗跑来,周捕头带人来时,他正好上茅厕去了,所以晚了一会儿,他此时心中十分ji动,周捕头居然带了十几个衙役来,那就是来拆桥的吗? “大人,就是他们,竟敢擅自建桥,小民请大人下令拆除它!” 杨荆州拼命向周捕头挤眼,暗示自己还会有好处,但他却不知道,就在他去上茅厕这一会儿,情况便已经发生了大变。 周捕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肃然说:“本官向来公事公办,既然有建桥批文,那建桥就合法,你们可以继续建!” 他一挥手,“走!” 也不理会杨荆州,带领一群捕快衙役扬长而去,杨荆州张大了嘴,眼中lu出了极度失望之è,竟然说得这么干脆,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吗? 皇甫贵嘿嘿一笑,满脸幸灾乐祸之è,“杨东主,我劝你早点把酒楼转让了吧,将来亏不起啊!” 杨荆州被他的风凉话气得七窍生烟,他重重哼了一声,“一座临时小桥而已,你也别得意太早,事情没完呢!不信我们走着瞧。” 他一跺脚,怒气冲冲地走了,皇甫贵望着他背影,冷笑一声,“还有什么招,无非就是去找齐家罢了。” 无晋看了看天è,已经快到黄昏,他便问修桥的工头,“老师傅,这桥什么时候能修好?” 工头对无晋颇为感ji,他连忙恭恭敬敬道:“公子,我们会连夜赶工,明天天亮前桥就可以正式行人了,走马车也没有问题。” “那如果我再请你们继续加固加牢,让它至少能用五十年,会影响行人吗?” “这个没问题,加固加牢只是对桥架施工,不会影响影响上面行人,公子请放心,新增加的活儿,我们保证十天内全面完工。” 无晋指了指远处的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老师傅,那座桥今晚能帮我一起拆掉吗?” “没问题啊!” 工头挠挠头,“可能人手不够,今晚这里还要加工呢!” 人手不成问题,无晋笑了笑,对皇甫贵道:“五叔,我现在先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 “天都快黑了,你还去哪里?你还没吃晚饭呢!” “五叔放心吧!天亮时你就笑了。” ......... 八仙桥商业主要集中在紫桐河的南岸,而北岸主要是住宅,八仙桥北头就是道路的尽头,再往东都是沿河的住宅了,家家户户背靠紫桐河,开窗便可以直接钓鱼,再向东二里外虽然还有一座桥梁,但从那里过桥却要绕很大一圈远路,而且都是一两人宽的小巷,马车也无法通过,非常不便。 所以八仙桥几乎就是进出东城mén必经的一条道路,这里也维扬县三大商业繁华地之一,从八仙桥南头一直到东城mén,沿河三里长的街道旁密密麻麻挤满了店铺,一家挨着一家,大大小小商铺足足有六七百家之多,各种各样的物品,应有尽有。 其中从八仙桥南头到赵状元巷约一里长的范围内,则是八仙桥的最黄金地段,集中了一百余家维扬县乃至楚州最有名的大店,这里的地价几乎可以用寸土寸金来形容。 提到八仙桥,维扬县人人都知道那是做生意的风水宝地,但八仙桥的商家却心里明白,八仙桥并不是处处都是宝地,到八仙桥的西面却一下子冷清下来,因为那边是断头路,几乎没有人再往那边走,mén可落雀,便以一座桥为界,形成了冰火两重天的景观,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景观延续百年,已经形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情形,没有人觉得奇怪,也没有人想到要去改变它。 但随着一座平桥的修建,这种持续了百年的冰火两重天局面即将被打破,这就像一块蛋糕的重新分切,有人得利,必然就会有人遭受损失,损失最大的无疑就是杨记酒楼。 为此杨记酒楼东主杨荆州特地召集了二十几家同样会受影响的店铺商议对策,但由于现在只是修建临时桥梁,局势未明,所以第一次会议没有达成一致。 杨荆州心中不甘,又利用平时jiā结的关系请周捕头出面干涉,但他万万没想到周捕头最后竟然是支持建新桥,杨荆州这才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了,他不得不去寻求新的力量。 在离杨记酒楼以东约一百五十步外,有一座正在修建的大商铺,这是一家钱庄,叫做齐大福钱庄,应该说这只是一家分店,人人都知道维扬县乃至整个楚州、甚至全国有三大钱庄,东莱钱庄、百富钱庄,还有就是齐大福钱庄。 齐大福钱庄的总店在洛京,它的背景很多人都知道,就是齐瑞福商行,这是大宁王朝最大的民间商行,控制了全国四成以上的丝织业及丝绸贸易,但它的生意绝不仅仅局限丝业,几乎每一个赚钱的行业都有它的身影,它的触角也伸进了钱庄,就是齐大福钱庄。 作为宁王朝最大的商业城市之一,维扬县一共开了两家齐大福钱庄,八仙桥正在筹建的这座钱庄是第二家,也是维扬县第二大钱庄,占地足有十亩,建有坚固的地下钱库。 八仙桥齐大福钱庄已经修建了近半年,很快就要开业,由于它位于八仙桥以东一百五十步外,再加上它响当当的金字招牌,所以八仙桥改道事件对它几乎没有影响。 虽然没有影响,但齐大福钱庄依然有不少人关注八仙桥改道事件,原因很简单,杨记酒楼和齐家有点关系。 齐家是一个很大的家族,有族人数千,家族结构错综复杂,老家主齐万年有八个儿子,齐瑞福的商业王国就掌握在这八个儿子手中,而老家主齐万年本身又有六个兄弟,其中老六齐万祥有一个小nv儿就嫁给了杨记酒楼的东主杨荆州。 尽管老六齐万祥本身就是庶出,而他小nv儿又是小妾所生,用皇甫贵的话来说,就是庶庶辈,地位在齐家很低,但饿死的骆驼比马大,齐万祥的小nv儿虽然只是庶庶nv,嫁给杨荆州却是绰绰有余,绝对是杨家高攀了,要不是齐家nv儿的母亲是杨荆州的姨母,杨荆州哪里能娶得到齐家的nv儿,尽管他的酒楼很赚钱,但和齐家的产业比起来,仍然只能算九牛一má。 齐家就是杨荆州的后台,不到迫不得已,他不会动用这个关系,但现在他没办法了,只能来求齐家出面。 ........ 第八十章 修桥风波(三)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52:04 本章字数:3798 夜里,杨荆州带着娘子来到了齐大福钱庄,齐大福钱庄经历半年的修建,已经到了最后扫尾阶段,宽大的前堂内正在进行装修,很出人意料的是,这家齐大福钱庄居然没有安装铁栅栏,朱漆楠木柜台也只齐人的iong部,这和其他钱庄那种一人高的柜台,拇指粗的铁栅栏完全不一样,让人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钱庄,而且柜台前还设了近二十张椅子,圆弧形的椅背可以将存钱取钱的人完全包围起来,让人根本看不清顾客的模样,会给顾客一种安全感。 这自然就是无晋的创意了,被齐家小姐学走,直接运用到这家齐大福的钱庄上。 大堂内灯火通明,十几个木匠正紧张地忙碌着,基本上已经完工了,还有最后的一点点收尾装饰,掌柜就是上次来晋福记当铺参观的刘掌柜,他正在仔细地检查每一个细节处。 在靠墙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长得高高胖胖,浓眉大眼狮子鼻,颇为威风,他双手抱在iong前,虽然在看柜台,目光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叫齐环,是齐老太爷的四儿子,整个齐家几乎都搬到京城去了,平江县老宅只留下四子齐环来看守,他在齐家的产业链中是负责生丝和白绢收购,现在是五月初,正是鲜茧的上市高á时期,齐家在楚州各地有几百个收茧点,每年这个时候齐环都会在楚州各地视察。 但今年他在维扬县呆的时间特别长,原因就是这家齐大福钱庄即将在后天开业,齐家负责钱庄生意的是老二齐玮,而齐玮在京城赶不过来,就委托老四出面,替他主持新钱庄的开业仪式。 一家重要店铺的开业,必须有齐家的重要人物来主持,这一直是惯例,这回也不例外,八仙桥钱庄无疑是一家重要的店铺。 “杨东主,还有夫人,这么晚还过来啊!” mén口传来了刘掌柜恭敬地问候声,打断了齐环的沉思,他抬起头,看见了杨荆州夫fu两人那种哀求的目光,正向他望来。 齐环右眼皮猛地跳了两下,他不是很喜欢这对夫妻,尽管齐夫人是他的族妹,尽管杨荆州是他族妹夫,是齐家的nv婿,但杨荆州的小商人本è和齐家的大家风格始终格格不入,没有扩张的魄力,就守着他那两亩地的小酒楼,整天鼠肚ji肠的盘算,就连老太爷过寿,他送去的寿礼也是用文来计算,礼单上写‘寿礼五十万文’,看似数目庞大,其实不过才五百两银子,这种既要面子又小气的做法让齐家很多人都对杨荆州不耻,自然也包括了齐环。 心中虽然不喜,但他也没有办法,毕竟是族妹和族妹夫,他站起身,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原来是你们啊!这么晚来,有事吗?” 杨荆州从后面轻轻推了娘子一下,齐杨夫人立刻用手绢捂住嘴,悲悲戚戚哭了起来,“四哥,你要为我们做主啊!有人欺负我们头上来了。” 杨荆州也在后面跟着干嚎,“欺负杨家也就是欺负齐家,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哭了,这么多人,不觉得丢脸吗?” 齐环眉头已经皱成一团,他这个小族妹五年前刚出嫁时又水灵又活泼,他还是蛮喜欢的,可嫁给这个姓杨的才五年,这就成什么样了?涂那么yn的脂,抹那么厚的粉,一哭起来,脸上脂粉便扑簌簌往下掉,恶俗无比,本来是颗珍珠,现在却变成死鱼眼珠了,当真是嫁ji像ji,嫁狗像狗,他按耐住心中的不快,安抚他们夫妻,“不就是那座破桥吗?也最多等半年,半年后新桥落成,生意不更好吗?” “可是四哥,要等半年,我们亏不起啊!” 齐杨夫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如果临时桥就修在老桥边上,倒也无所谓了,可修在胡民巷那边,这明摆着是欺负我们酒楼,四哥,你不能不管啊!” “你们在吵什么?这么晚了。” 从里屋走出来一个年轻的少nv,姿容清丽绝伦,肌肤如冰yu般细腻晶莹,无一丝瑕疵,但她的目光却十分冰冷,手中拿着一支笔,一脸不高兴地望着杨荆州夫fu,她就是无晋几次遇到的齐凤舞了,她今年只有十六岁,是齐家长子齐瑁的三nv儿,也是齐老太爷最宝贝的孙nv,她从小就有高超的商人天赋,尤其jing于计算,心细如发,再加上她ing格高傲,嫉恶如仇,齐老太爷便给了她一个极重要的差事,稽查齐瑞福各地的产业帐簿,尤其是钱物收支。 齐凤舞从十三岁开始便在大宁朝各地的齐瑞福商铺进行内审,她对任何人都不假于è,习惯于摆出一张冷脸,加上她jing明无比,任何蛛丝马迹都会一查到底,所以齐家上上下下,没有人不怕她。 这次八仙桥的钱庄,齐家连买地带建房子,再加上五万两银子的启动资本,齐家一共投下了十万两银子,对齐家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投资,眼看要开业,齐凤舞便入驻了,审核这半年来的各项开支,她一共来了三次,每次来都会呆上几天,在第二次来时在面馆遇到了无晋,如果不算前次在北市临时停留买钻石耳坠,那这一次是第三次来,今天下午刚刚到,她正在核实到关键帐目,却被杨荆州夫fu哭喊扰lun了。 她出来见是杨荆州夫fu,这也是她最不喜欢之人,她不像四叔还勉强笑一下,她对内心的喜恶从不假于è,顿时脸è如冰,重重哼了一声。 杨荆州夫fu见她竟然也在,吓得都不敢吭声了,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轰隆!’一声巨响。 夜深人静时的一声巨响,将房间内的所有人都震住了,面面相觑,扬荆州第一个反应过来,“不好!”他大喊一声,拔ui便向外跑去。 “夫郎,你等我一下!” 他娘子也跟着跑出去了,不仅是他们,所有的伙计和木匠都放下活计跑出去看热闹了。 “四叔,出什么事了?” 齐凤舞有些惊讶地问,她今天是从东mén直接入城,竟不知道修桥之事。 “好像是八仙桥要拆了重修,影响到了杨记酒楼的生意,具体我也不是太清楚。” 齐凤舞秀眉微微一蹙,“拆八仙桥,不是说会破坏风水吗?是谁在做?” 齐环摇摇头,“我也不知,去看看吧!” 他吩咐几个伙计看好铺子,便向外走去,齐凤舞也想去看看,可她的帐目正算到最关键时,犹豫了片刻,最后她还是担心自己上次看中那片土地被人抢走,也放下笔匆匆去了。 八仙桥头已经聚满了很多人,他们都是被一声巨响引来,紫桐河上的八仙桥已经被拆毁了,两边的护栏和桥板都拆除了,刚才那一声巨响就是主梁坠河的声音,一般木桥的主梁都是一个巨大的铁柱子,八仙桥也不例外,经过近二百年的风雨侵蚀,铁主梁已经严重锈蚀,随时有断裂的危险。 铁柱重达万斤,凭二十几名修桥匠是不可能拖动,无晋又找黑米帮忙,找来一百多名码头搬运工,正在一起合力拆桥,几十根粗大的绳索套在铁主梁上,一百多名码头工人在桥北岸奋力拖拽,喊着口号,将黑黝黝的巨大铁主梁慢慢拖上了岸。 “你们不能啊!不能拆啊!” 杨荆州在桥边又哭又跳又喊,咧着嘴干嚎,他怀中抱着一节旧桥的扶手,就仿佛他心爱的nv人就此与他离别了,可惜他在南岸,过不去了,否则他真要冲过去拼命了,他娘子在一旁劝他,“老爷,反正要修新的,拆就拆了吧!” .......... (寒冷的圣诞夜,老高躲在墙角擦亮了一根火柴,求一张推荐票吧! 第八十一章 修桥风波(四)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52:04 本章字数:4237 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翻看挂在uáng头的袜子,看里面是不是多了几张推荐票! --------- 这时,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表情十分复杂,昨天杨荆州召集大家开会时,很多人都不太以为然,八仙桥毕竟还在呢!但此时桥终于垮了,所有人心中的失落感都不约而同的沛然而生,以至于看到杨荆州像个破财的地主土老财一样又蹦又跳时,每个人都笑不出来,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 连不太关心八仙桥命运的齐环也由此联想到了平江县的齐家老宅,听说陈旧老宅也要拆了,他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拆桥还在继续,南岸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但新桥那边却冷冷清清,现在是夜深之际,除了看热闹的,很少有行人过桥了,月光下,齐凤舞背着手慢慢走到新桥旁,仔细地打量着这座宽敞结实的临时桥梁,眼中有些担忧,桥修到这边,那这块土地的价值就会有人想到了,她又看了看胡民巷旁边的大片空地,沉思了片刻,便问跟随在一旁的刘掌柜,“我上次让你问的,这胡民巷旁的空地是谁家的?” 刘掌柜已经问过了,便说:“这一片听说都是梁员外家的祖地,已经空荒了很多年。” “嗯!这个梁员外家住哪里?”齐凤舞又追问。 “这个.....我还没有打听到,我明天就去打听。” “好吧!店里的事情你今晚就暂时别管了,立刻想办法给我打听到这个梁员外家的住处,明天一早告诉我,务必!务必!” “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打听!” 刘掌柜见小姐说得很认真,他连忙转身要走,齐凤舞却又叫住了他,“刘叔,还有呢!” 她指了桥对面,“靠桥北附近的几家,你也帮我打听一下。” “好的,放心吧!小姐,我一定打听到。” 刘掌柜匆匆去了,齐凤舞又回头久久地凝视着这座木桥,她刚才已经听说了,这次修桥并不是官府主持,而是有人出头募资修建,而这个出头人是谁?大家都说不上来,给人感觉有一个很神秘的幕后者在主使,齐凤舞便有一种直觉,这新桥未必是临时,难道就因为旁边树上所挂的木板上写着‘临时’二字吗? 如果幕后主使人是她,她就不会是临时修建,既然是修缮旧桥,为什么不临时建在旧桥旁边呢?既然是想做善事,为什么要找**unun出头募捐?既然要牵头,为什么又神神秘秘,不肯lu面?既然临时桥梁还没有完全建好,为什么要急着拆去旧桥? 诸多难以解释的疑点使她强烈地意识到了什么..... “我认为新桥最少要两丈宽....” “李东主,两丈怎么够?我们杨记酒楼最宽的运货马车也一丈三.....新桥至少要修三丈才行!” 远远隐隐传来了众人对新桥的争论,齐凤舞轻轻摇了摇头,她有点同情那些人,他们想得太天真了。 “姑娘,你觉得这座桥有问题吗?” 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齐凤舞一回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银白è的月光下,她看见了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庞,但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他的一双眼睛,明亮得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连月光都有点黯然失è了。 “原来是你!” 齐凤舞脱口而出,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失态,她立刻收敛了眼中的惊讶,用一种淡淡的,不冷也不热的语气说:“钱庄店堂布置,我借鉴了你的办法,多谢了!” “没什么!” 无晋笑了笑,他注视着她耳垂上的钻石明月耳坠,在月光下依然闪烁着一种瑰丽璀璨的光芒,使她月è清辉中的双眸映衬出了一层朦胧的水雾,给她俏丽绝伦的脸上更增添了一种神秘的美è。 无晋的目光划过了她俏丽的脸庞,落在她高耸饱满的iong前,令人美不胜收的曲线,他目光变成更加明亮、更加炯炯有神,甚至还带有一丝炽热。 “嗯!你姓齐....你是齐大福钱庄的nv少东主?” 无晋试探着问,他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看透齐凤舞的内心,齐凤舞本来就是一个要强的nv子,她不喜欢这种咄咄bi人的目光,尤其他目光最后所看自己的身体部位更是让她恼火万分,这种目光让她想起了小面馆里他曾偷窥自己的脚,她的脸蓦地胀得通红,心中的反感和本能的防御使她迅速转过身去,用披肩挡住了自己的前iong,接着她慢慢地扭过来头去瞪了无晋一眼,她的脸漂亮得不可思议——锐利的目光中充满了仇恨和愤怒。 她在竭力克制心中的怒火燃烧,前iong剧烈起伏,最后她克制住了,语气也恢复了常态——一种冰冷得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 “很抱歉,我是谁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她不再理会无晋,从无晋身边擦肩而过,向旧桥的人群集中处走去,她的丫鬟跟在身后,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个少年郎,人蛮好的呀!又高大、又英俊,还这么笑眯眯,小姐干嘛这么冷冰冰的,小丫鬟还记得上次他替小姐鉴别宝石,多亏他,小姐才没有上当,她对无晋的印象相当好,可惜自己是丫鬟,否则..... 无晋对她微微一笑,笑容mi人,仿佛在感谢她对自己的夸奖,丫鬟脸一红,心怦怦跳了起来,连忙低下头快步跟上了小姐。 无晋回头望着她俩走远,他觉得自己有点了解这个nv孩了,他已不是十七岁的少年,尽管他没有结过婚,但他那个时代铺天盖地的信息爆炸让他也多多少少了解一点nv孩子的心,况且,他那双锐利的目光,让他捕捉到了nv孩子刚开始时对他流lu出的一点点善意,尽管这丝善意迅速消失,变成了冷若冰霜,但就这就像流向沙漠的清泉并不是全部蒸发,有时也会流入沙漠底层,被厚厚的沙漠所覆盖一样...... 他喜欢看她发怒的样子,至少她发怒时还有一点人情味,而不是冰冷冷地像座yu雕一般。 这个商妹妹发怒时也这么漂亮么? 无晋的脸上lu出了一种五月天才会有的笑意,不是么,这温暖的夜风里还带着一丝商妹妹离去时的熏香,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觉得生活竟是如此美好.....无晋忍不住mo了mo自己的脸,他也觉得自己的脸皮有点太厚了。 ...... 次日清晨,无晋还在梦中享受着五月un风的旖旎,一阵‘砰砰!’ji烈的敲mén声便将他的un梦打断了..... “五叔,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儿吗?” 无晋痛苦得呻yin一声,这几天五叔总是在关键时候把他吵醒,不是因为困眼难睁,而是他难以再回到刚才的桃uā梦中,商妹妹那饱满起伏的曲线,他马上就要知道曲线的真相了,但他再没有机会,破旧的mén栓难以阻挡五叔的急切,mén砰地一声被推开了,皇甫贵那如鼹鼠一般féi胖的身躯出奇敏捷地冲了进来,一把将无晋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你快....来看!” 他声音都发颤了,甚至难以用语言来描述他此时的ji动。 “五叔,看什么看....你总得让我穿上u子再去看呀!”无晋恨得牙根都痒了,这个老胖子! “掌柜的,快点来啊!” 外面传来了伙计老七惊喜的叫喊声,“又有客人上mén了,是海商,要当大件。” “来了!来了!” 皇甫贵也顾不上无晋了,他一阵风似的向外面大堂奔去,开业这么久,还没见他像今天这样ji动过。 “噢!原来是生意上mén了。” 无晋心领神会地笑了,不过这些客人也来得未免太快了一点,昨晚才拆掉旧桥,今天他们就上mén了么? .......... 第八十二章 新桥北头的竞争(上)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52:04 本章字数:5055 无晋起身去院子,从井里打了一桶水洗脸,尽管已到五月,但井水依旧冰冷刺骨,冻得他一阵哆嗦,但去困的效果也很好,他的瞌睡立刻被驱赶得无影无踪..... 洗漱完毕,他啃一个烧饼慢慢悠悠来到了前堂,还没有走进前堂,他便听见了川流不息的说话声和脚步声,这是从mén口经过的行人,以前砖缝里都能长出野草的桥西路也终于出现了行人如织的一天,难怪五叔那么ji动,无晋的心中也有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成就感。 谁说改动八仙桥会破坏风水,现在他一万一千两银子买下的土地至少已升值两倍,很快它将升值十倍都不止..... 大堂内已经有五六个客人在等待典当物品,要是往常,此时能有一个客人,五叔都要兴奋好一阵子,此刻,皇甫贵戴着一副古时的老uā镜——单照,正全神贯注地给客人鉴定当物的价值,只见伙计老七和一名伙计正小心翼翼地抬一盆三尺高的红珊瑚慢慢走过来。 “公子请让一让!” 无晋连忙闪开,他前世也是个业余的珠宝爱好者,这株珊瑚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见这株珊瑚晶莹剔透,è泽纯净,品相上乘,是一件极品珊瑚,“果然不错!”他连声赞叹。 “不错吧!” 皇甫贵得意洋洋走过来,“这是我们最大的一票生意,这株市价值五千两银子,若卖到京城,更值万两银子,这是一个海商所当,光这一票,我就赚了五百两银子。” “有这么暴利吗?”无晋有些惊讶。 “当然!”皇甫贵笑眯眯说:“海商之所以暴利,是因为他出海时间长,一趟就要半年,利息就很高,假如海上风lng再大一点,船不幸翻了....嘿嘿!” 皇甫贵满脸开uā,笑得像jiān商一样。 不过他又想起一事,脸立刻苦了下来,“这一票就占去我四千两银子,幸亏前段时间卖掉了不少存货,否则还做不下来。” 他压低声对无晋,“我现在手上也只剩下一千五百两的周转本金了,头大啊!” “五叔,我也正想说呢!” 无晋有些为难,他也想做一件事,上次修桥的银子全部jiā给了黑米,有可能还差一点,他手中正好无钱,虽然有些难开口,但他还是说了出来,“能不能先借我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 皇甫贵的眼睛猛地瞪大了,头摇得跟拨lng鼓一样,“不行!这可不行,我自己还想去借钱呢!” 停了一下,他自己也觉得有点过分了,这个店大部分本钱都是无晋的,他凭什么不给,只得苦着脸问:“你要钱做什么?” 无晋指了指桥对面方向,掩饰不住眼中的得意,“我想把桥头正对面的宅子买下来,我已经去看过几次了,两亩地,最多三百两银子,我再加一百两,四百两,应该没问题了,可惜主人一直不在家,否则我早就买了,听说今天会回来,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买下,然后明天我会让所有人都明白,不会再有什么临时桥梁,那块地我就会以五千两银子卖出去,五叔的周转本钱不就有了吗?” 他话没有说完,皇甫贵立刻以最快速度奔回了柜台,拎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给他,“这里是五百两银子!” ......... 一早齐凤舞也要出mén,她刚走到大堂,便看见杨荆州拿着几幅桥梁图案设计找四叔鉴定,桥终于被拆了,杨荆州的保桥之心也死了,他现在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新桥上,昨晚他找来一个桥匠画了一夜新桥图,设定了几个桥图案,但他却拿不定主意,来找齐环帮他定夺。 “四哥,你觉得这张新桥图怎么样,外形似龙,正好符合小九龙的风水格局。” 齐环被他缠得头疼,无奈,只好应付他,“龙最好不用,容易犯忌。” “那这张呢?” 杨荆州又兴致勃勃取出另外一张,“这是蝴蝶桥,外形不仅美观,而且过桥的人流量可以加大。” 齐凤舞带着丫鬟从他们身旁走了过去,她冷笑了一声,“别做美梦了,还真以为有新桥?” 杨荆州愣住了,结结巴巴问:“三....三姑娘,你是什么意思?” 齐凤舞没有理睬他,继续向mén口走去,齐环也有沉不住气了,问她,“三丫头,你把话说说清楚,给四叔猜哑谜吗?” “四叔,你好好想一想!还有你这位杨东主....”齐凤舞停住脚步,回头不屑地瞥了杨荆州一眼,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你用这里好好想一想,修桥者是谁?他凭什么给你再修新桥?” 说完,她转身走出了钱庄,走出二十几步远,只听杨荆州爆发出一声惨呼,“我不活了!” “真是愚蠢之人!”齐凤舞轻轻摇了摇头,便快步向新桥走去。 “三小姐!” 远处有人在叫他,齐凤舞回头,只见刘掌柜跑了上来,她连忙问:“刘叔打听到了吗?” 刘掌柜打听一夜,最后才问清楚了桥对面张家的情况,但梁员外家却问不到,但他又想到一个朋友可能知道,天不亮就去打听了。 他急忙回答:“回禀三小姐,我问到了,而且我还找到了那个梁员外。” 齐凤舞眼睛一亮,一双美目中难以掩饰她ji动的目光,“那...那他肯卖吗?” “唉!” 刘掌柜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齐凤舞的心顿时悬了起来,“是他不肯卖,还是价格谈不拢?” “都不是,而是他在这边的土地都已经卖掉了。” 齐凤舞退了一步,一种深深的失望情绪弥漫在她的内心,她刚才因惊喜而闪亮的双眸也变得暗淡起来,果然被人抢先了,虽然她已经有所感觉,但她还抱有一线希望,可现在,心存的一线希望也消失了,她沉静了片刻,又问:“是什么时候卖的,卖给谁了?” “小姐,就是前几天刚卖,只卖了一万一千两银子,他把所有的土地都卖了,他也听说了修桥之事,心中懊悔之极,但已经没有办法了,至于卖给谁,他不肯说,他说合约上有约定的,不能说。” 齐凤舞轻轻点头,她现在能理解了,正因为把土地买下来,才会有修桥之说,她沉yin了片刻,又一次问:“他是说把所有的土地都卖了吗?” “是!他说八仙桥已经没有他的土地了。” “那么那家当铺呢?” 齐凤舞一指远处的晋福记当铺,问刘掌柜,“那家当铺是不是他的土地?” “是的!” 刘掌柜毫不迟疑地回答,“整个八仙桥以西都是他的土地,当铺自然也是。” 齐凤舞完全明白了,估计就是这么回事,十有八九是当铺那个年轻人一手谋划,这时,她看见无晋从当铺里出来,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向新桥大步走去,她没有说话,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直到他走过小桥,进了桥北头正对面的小巷,她微微吃一惊。 立刻吩咐刘掌柜,“刘叔,等会儿你再辛苦去一趟县衙,再确认一下土地到底是卖给谁,这事很重要,你尽快去。”齐凤舞虽然已经猜到,但她很慎重,一定要从县衙看到地契过户登记,她才肯真正相信。 “三小姐放心,我现在就去找丁县丞,一准问到。” 刘掌柜转身又向县衙赶去,齐凤舞却不慌不忙,她一招手,叫来了齐大福钱庄的马车,带着丫鬟坐了上去,“去城南田家巷!” .......... 新桥北头并不是商铺,而是住宅,整个桥北岸也只有一家商铺,就是被拆掉的老桥北桥头一家杨记y铺,这也是八仙桥的特点,商铺都集中在紫桐河南岸,而北岸都是住户。 维扬县的最大特点是商铺贵,住宅便宜,商铺并不是指靠街就可以叫做商铺,必须在商业聚集区才会有生意和人气,绝大多数宅子都是住宅,一般地段的住宅也就每亩地五十两银子,但这边是八仙桥,地价要贵不少,一般每亩一百两银子,他要买的那处宅子不大也不小,后院有一块占地颇大的空地,整座宅子占地在两亩地左右,房子也很旧了,地价加房价,最多也就值三百两银子。 无晋走进新桥北头斜对面的小巷,走了几步便到了一扇大mén前,这就是正对北桥头的那户人家了,这是一户清贫人家,无晋已经事先打听好了,男主人姓张,三十年前从南阳而来入赘张家,现在是一个i塾的教书匠,靠教书为生,家里只有两个nv儿,都早已出嫁了。 无晋来过了好几次,主人都不在家,邻居说是今天回来,他敲了敲mén,等了一下,没有动静,又用力敲了敲,过了良久才听见了脚步声,“是谁啊?”声音很苍老,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应该是男主人。 mén吱嘎一声开了,mén内出现了一名老者,身材不高,头发uā白,也就是五十出头,却满脸皱纹,穿一件半旧的夹衫。 “你是.....”他疑uo地望着无晋。 无晋连忙自我介绍,“我姓皇甫,最近想买处宅子,不知您这处宅子....是否有意出售?” ............ 第八十三章 新桥北头的竞争(下)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52:04 本章字数:4745 张老者犹豫了一下,这才缓缓说:“房子是想卖掉,只是房契现在不在我手中,要不,你明天再来吧!” 无晋能理解,他事先打听过,这张老者是个入赘的nv婿,房契不在他手上很正常,但他不想夜长梦多。 “张老伯,我来一趟不便,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可以吗?” “呵呵!当然可以,离这里不算太远,就在城南田家巷。” 无晋叫了一辆马车,跟随他一同前去城南。 路上简单jiā谈了几句,他发现这个张老者的商业头脑不是一般的迟钝,他根本没有意识到那座桥梁改道的意义,居然二百五十两银子便可以成jiā了。 其实无晋也想做人厚道一点,直接给三百两银子也无妨,但他多年的商场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决不能节外生枝,多给几十两看似好心厚道,但会引起对方的警觉,对方就会生疑,为什么要多给五十两银子?难道这房子还有什么蹊跷不成?等等疑问就出来了,生意反而做不成,平常心,正常价才是做生意的王道。 很快,他们来到了张老者的丈母娘家,两人进了院子,只见院子里坐着一个衣裙华丽的年轻nv子,背对着他们,无晋微微一怔,这背影似乎有点熟悉,可再仔细一看,他的心顿时沉了下来,他看见了一对光芒闪烁的钻石明月耳坠。 慢慢地,她回头了,他看见她那张jing致绝伦的俏丽脸庞,看见了一双充满了得意的双眸,那双眸中的目光仿佛在告诉他,你来晚了一步。 齐凤舞的心中此时充满了胜利的喜悦,她喜欢看对手那种沮丧的样子,她喜欢战胜对手的感觉,尽管这个男子还谈不上是她的对手,不过在争夺桥北面这座宅子上,他们是一种竞争,最后她赢了,因为她手下的刘叔很得力,查到了房契的真正拥有者,更重要是她料敌在先,看破了对方的棋路,事实上,她也只比无晋早到了一刻钟。 无晋心中一阵怒火燃烧,他忍不住问她:“你来这里做什么?” “笑话了,我来这里和你有什么关系?” 齐凤舞不屑地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回敬他一句:“这是你家吗?” 无晋的脸è很难看,他当然知道这个齐家小姐来这里做什么,除了去帮大哥搬家的两天外,他几乎天天都要去问一问张家主人有没有回来,可今天好不容易回来了,却被这个齐家小姐抢了去,这种感觉就像他辛辛苦苦种下了果树,最后果实成熟了,却被后来人摘走一样,他心里恼火万分,极为不悦地质问她:“齐小姐,凡事有先来后到,你这样做是不是太卑鄙了?” “原来你也知道先来后到,那我问你,现在是我先来,还是你先来?”齐凤舞脸上lu出一丝笑容,尽管这丝笑容里充满了嘲讽,但依然很好看,很美。 心里的失落加之对方的讽刺使无晋无心欣赏她的美,他眼中的恼怒更甚,“话不是你这样说的,那座宅子是张老先生所有,我已经和他谈好了,只是过来拿房契,你这算什么先来?” 齐凤舞此时最喜欢看的,就是无晋恼火的样子,他越生气,她就得意,她就喜欢看对手被她击败后的恼羞成怒。 “你这个人,看似聪明,其实笨得紧,明明知道自己失败了,还要百般狡辩,哎!真是让我失望啊!” 无晋重重哼了一声,没有理她。 她秀眉轻轻一挑,用一种教训他的口ěn继续说:“你不是很厉害吗?把所有的土地都买走了,为什么这块土地就大意了呢?不知道了吧!我来告诉你原因,因为你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算无遗策,以为你布的局大家都看不懂,当别人都是傻子,当然,你比杨荆州那种蠢货是高明那么一点点,但和我相比,你连提鞋都不配!” 说到这里,齐凤舞心中觉得痛快无比,从小面馆开始,她对无晋憋了一肚子气,一直找不到机会教训他,现在她着实感到一阵扬眉吐气的爽快。 无晋懒得理她,他探头向屋里看去,他似乎看见张老者正和一老fu人商量着什么,他的心中又燃起一点希望。 “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齐凤舞挥动着手中的一份合约,“你来晚了,合同我已经签下了!” 无晋难看的脸è已经消失,也不恼火了,为什么要恼火?他越恼火这个nv孩就越得意,为什么要让她得意? 玩世不恭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无晋的脸上,他淡淡一笑,没有接她的话头。 齐凤舞却不想就此放过他,她觉得有必要再继续打击他,其实齐凤舞平时的话不多,她喜欢用最简洁的话一句刺中对方的要害,但今天她的话确实有点多了,那是因为她总觉得没有刺中无晋的要害,或者说她很难再刺到无晋的要害,和无晋手中拥有的大片黄金地段的土地相比,桥北这块占地两亩的宅子实在是微不足道。 这里面还多多少少有一点嫉妒,嫉妒无晋比她有胆识,她在第一次来八仙桥时也发现了这个机会,但对风水的疑虑使她停步了,而无晋却敢下手,将一块最没有商业价值的地段变成了黄金地段,她就做不到。 正是这种嫉妒使她潜意识地要贬低无晋,打击他,对他穷追不舍,她想要无晋明白,他的眼光其实比不过自己。 这时,张老者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一个拄杖的老fu人,她是张老者的丈母娘,房契上写的就是她的名字,刚才她已经和齐凤舞签下了合约。 张老者走上前,将无晋拉到一边,很抱歉地对他说:“这位小兄弟,我刚才反复给岳母说了,说我已经和你约好,可岳母说,她合约已经签下了,我真的很抱歉!” “没有一点挽回余地吗?”无晋还是有点不甘心地问。 “除非.....除非你能拿出一千五百两银子,我也只是估计,因为那个姑娘是用一千两银子买下了那栋旧宅,或许她肯再转让给你。” 无晋回头看了一眼齐凤舞,她那美yn绝伦的俏脸上正挂着一种甜美的笑容在和老fu人攀谈,逗得老fu人呵呵直笑,她这种甜美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他一直以为,她就是一块冰。 恰好齐凤舞也向他望来,那丝甜美的笑容就变成了一种不屑的刺笑,她是天下第一巨商齐瑞福的嫡nv,她拥有的资金远远不是无晋这个刚出道的má头小子所能比。 “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她居然会出一千两银子买你们的宅子,你们一点都不惊讶?” 无晋拿出了他最后的杀手锏,不料张老者却摇了摇头,“刚才我也是这样给岳母说了,可她说,她喜欢这个这个姑娘,所以她心中虽有疑虑也答应了。” 这下无晋无话可说了,原来nv人长得漂亮对老fu人也是一种优势。“阿婆,这是一千两齐大福的银票,如果你不放心,我也可以给你现银。” 一旁,齐凤舞取出一张银票,递给了老fu人,老fu人收下银票笑道:“我相信呢!你这么有气度的姑娘,不会骗我,这是房契,你拿走吧!” “大郎!” 老fu人叫了一声张老者,她指了指身边的齐凤舞,声音沙哑而低沉,但她说出的话却已经是无可挽回了,“八仙桥的老宅我已经卖了,你们明天去收拾一下,把东西都搬过来吧!” 无晋注视着齐凤舞的眼睛,这一次他看得很认真,这一次齐凤舞也没有回避他了,她迎着他,美奂绝伦的脸上带着胜利者才有的灿烂笑容。 半晌,无晋的脸上终于lu出了一丝苦涩和无奈,他转身离开了小院,齐凤舞也走了出来,一辆马车在等着她,她的丫鬟正在站在车mén口,她刚才回去取现银了,她没想到无晋居然也从院子里走出来,眼睛蓦地瞪大了,这是怎么回事,小姐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齐凤舞坐上了马车,马车启动了,等走到无晋身边时,马车又停了下来,车窗开了,lu出了齐凤舞的俏脸,她那双光彩夺目的眼中充满了自信和怜悯,完美无暇的两片红un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如果你真想要,我可以五千两银子转给你。” “齐小姐不愧是商人世家,转手发财,不是一般的jing明!” 无晋迎着她的双眸,用一种锐利的目光回击她,“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我很感兴趣。” 无晋眉má一挑,很自信地说:“我在想,或许有一天,我也会用一千两银子买下你们的齐大福钱庄。” 齐凤舞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如银铃般动听,“嗯!不错,很有志气,年轻人,要好好努力哟!” 她刷地拉上了车帘,吩咐车夫:“去看看我新买的宅子。” 她又偷偷挑开帘子,得意地瞥了一眼无晋,见他不屑一顾地转身走了,这让她有一种一拳打空的感觉。 “臭小子,你真的不在意吗?”她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 ...... 第八十四章 君子之谋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53:50 本章字数:7059 无晋懒jing无神地回到了当铺,一进大mén,他便将装有五百两银子的包袱扔上柜台,“五叔,还给你了!” 皇甫贵忙了一个时辰,正寻了一个空,喝茶休息,见五百两银子又扔了回来,他连忙咽下茶,“无晋,怎么回事,你没买下吗?” “人家不肯卖。” 无晋没jing打采地回了一句,径直走进里屋去了,皇甫贵看着他懒洋洋的背影,对几个伙计小声说:“我觉得好像不太对劲!” 老七眼珠一转,笑嘻嘻说:“掌柜,这还用问吗?肯定是被别人抢先买走了,公子一向是死要面子。” “别lun说话!” 皇甫贵在他头上敲了一记,跟了进去。 无晋回到房间,摔躺在uáng上,他心中觉得窝囊透顶,尽管只是北桥头的两亩地,影响不大,这却是他来到这个世上的第一次失败,而且他还是败在一个臭丫头的手上,让他实在是感到没面子。 “无晋,出了什么事了?”皇甫贵跟了进来,关切地问。 “没什么?五叔去忙吧!我有点瞌睡。” 无晋将身子转了过去,这件事他不想再提了,皇甫贵笑了一下,“有件好玩地事情要告诉你呢!” “什么好玩的事?” “今天来了一家城西的小当铺东主,说想租用我们的‘晋福记’牌子,做我们名义上的分号,每年给我们一百两银子,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这件事确实有点意思,无晋转过身问:“五叔答应了吗?” “我怎么可能答应,且不说这要你同意才行,更重要是他若做坏了,砸得可是我们的牌子。” “那他如果一年给一千两银子呢?”无晋又试探着问道。 “给多少钱都不行,信誉是第一重要的,做生意要的就是牌子,咱们不能浮躁,得慢慢来。” 无晋点点头,五叔说得非常对,他后世的很多国产大牌牛nǎi公司就是为了拼命扩张,猫三狗四都可以用它的牌子,结果一个地方出事,全国的牌子都砸了,这就是典型的目光短浅,心态浮躁,愚蠢之极,做生意还不如古人。 “五叔说得对,咱们的牌子多少钱都不能租给别人。” 无晋心念一转,问题是古人有商标保护吗?他又追问:“如果那家城西当铺不理我们,强行用了呢?” “不行的,商帖就办不下来,同一类店铺不准有同名,除非是分店,当然,他去华亭县就可以了。” “假如我们去华亭县开一家齐瑞福呢?”无晋发现这好像是一个漏dong。 “齐瑞福?”皇甫贵连忙摇头,“不可能,谁敢用齐瑞福的牌子,齐家不会放过你的,这种事想都别想。” 其实无晋只是说一说,他可不想为一个面子,去做得罪齐瑞福的傻事,跟一个小姑娘有什么计较的,无晋心中只是有点小郁闷,他放下那件事后,心情又变得开朗起来,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五叔,我想睡一会儿。” 皇甫贵见无晋的心情好了,他便有些难以启口地说:“无晋,我其实还有事求你帮忙。” “什么事啊?” 无晋见皇甫贵笑得有点尴尬,便好奇地问他,“五叔,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好了。” “是这样的,今天你走了以后,又来一个大海商,愿意把十颗夜明珠死当给我,我仔细看了,珠子品相非常好,他要五千两银子,罗秀才告诉我,有一个京城来的大商人愿意用七千两银子买十颗夜明珠,这一转手就是两千两银子,可是....” 皇甫贵痛苦地挠挠头,“你知道我手上没有那么多现银。” “五叔的意思让我回去问家主借,是这样吗?”无晋问。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皇甫贵的头摇得跟拨lng鼓一样,他犹豫一下,脸上lu出了狡黠的笑意,“我是说,你手上有这么多土地,反正你也用不了,不如.....” “不如卖掉一点,对吧!” 无晋也笑了起来,他明白五叔的意思了,卖一块土地,把钱借给他,这倒没有问题,他想了一下,又问:“那五叔什么时候要钱?” “那个海商蛮急的,他要进货,最迟明天下午就要银子。” “好吧!那咱们就走下一步棋。” 无晋见五叔满脸疑uo,便笑着问他:“五叔还记不记得了,上次我给你说过两个办法,一个是小人之计,就是让乞丐去酒楼讨饭,还有一个是君子之谋,五叔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皇甫贵像只胖鼹鼠一般地点头,“就不知这君子之谋是什么?” 无晋又恢复了他平时的自信,他笑眯眯说:“我估计最迟今天晚上,五叔就知道了!” 那个姓杨的酒楼东主不是齐家的亲戚吗?收拾不了那臭丫头,收拾她的亲戚也是一样。 ........ 上午时分,一个消息便在八仙桥一带商铺传开了,不会再修新桥了,胡民巷对面的新桥就将是正式的桥梁,这个消息震惊了紫桐河南岸,尽管八仙桥改路对他们生意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但他们担心风水被破坏,生意人对风水不是一般的看重。 这就是八仙桥以西冷清了百年,而没有人想去改变的原因,或许有人想到了,却不敢去实施,风水在某种角度上就是商人的jing神寄托,八仙桥的小九龙格局早已深入人心,而今天,当延续百年的桥梁被改道后,这个聚宝盆一样的小九龙风水是否会被破坏,这让八仙桥的商家们充满了忧虑和不满,而这时,修桥幕后者也浮出了水面,正是晋福记当铺,八仙桥改道的最大得益者。 商家们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向官府诉求,要求官府干涉,责令晋福记当铺恢复八仙桥原状,商家的集体诉求需要一个带头人,而这个带头人很自然地就由杨荆州担任,他几乎要疯了,八仙桥改道,他是最大的利益受损者,更让他无比沮丧的是,齐环已经明确表示不参与此事。 他告诉杨荆州,他在家族中只是负责收蚕茧,钱庄之事是二哥齐玮负责,如果杨荆州想要齐家出头,只有通过二哥齐玮,他不便ā手,而二哥齐玮此时却远在京城。 没有得到齐家的支持,杨荆州开始单干了,一个上午,他收集了有两百八十户商家签字的联合声明书,递到了县衙。 维扬县衙,丁县丞拿着这份联合声明书走进了县令朝房,丁县丞在维扬县已经呆了六年了,被誉为商家的贴心人,而且这个贴心人他做得有滋有味,还想继续做下去。 一般而言,这种声明书他会很重视,他肯定会支持商家的请求,责令皇甫贵恢复八仙桥原状,贴心人嘛!就是这时候起作用的。 但这一次他不敢,因为这次是县令批下来的建桥申请,必须要由县令来决定。 “什么事?”张容正在批阅公文,他头也不抬地问。 “张大人,是有关八仙桥建新桥之事。” 丁县丞小心翼翼说:“商家们都很不满,还写了联合声明书。” ‘声明书?’张容眉头一皱,他对这个用词不是很喜欢,他们想对自己声明什么? 其实既然是递给官府,应该是请求书才对,而杨荆州一时ji愤,他想声讨晋福记当铺,就写成了声明书,这就有了一点比较强硬的口气,丁县丞也觉得不妥,可名都已经签了,也不好涂改,总不能再退回去重签吧! 张容已经想起了八仙桥一事,就是无晋申请的,他接过声明书,第一眼便看见了一幅图,一幅八仙桥的现状和原址对比图。 张容的脸上lu出了一丝恍然大悟的笑容,他一直不明白无晋为什么会那么热心,居然募捐修桥,他现在明白了,原来是为了让八仙桥改道,他那个晋福记当铺自然就生意火红起来。 很聪明的小伙子,难怪苏翰贞会那么看重他,而且很有胆量,居然敢改变八仙桥的布局,张容心中赞叹一声,他又翻了一页声明书,上面密密麻麻签满了名字,大东主、首席大掌柜.....一个个令人炫目的名头,张容不由冷笑了一声。 张容把声明书合上,还给了丁县丞,“这件事是他们自己募捐修桥,和官府无关,我们不用过问。” “可是,不闻不问....这不太好吧!” 丁县丞喃喃道,“而且他动了风水,八仙桥可是太宗皇帝御口亲封。” “丁县丞!” 张容锐利的目光盯着他,“他只是重修八仙桥而已,你不要用太宗皇帝来压我,是你自己有问题,你就是对商人的事闻得太多、问得太多了,我不妨给你透lu一个消息,御史陈中丞即将来东海郡了,你还是多替自己想想吧!” 当丁县丞从县令房走出来时,他已经大汗淋漓了,汗水湿透了他的后背,御史中丞竟然要来维扬县了。 ........... 夜è笼罩了八仙桥,在杨记酒楼的三楼又是灯火通明,二百多名商家的东主或者大掌柜聚集一堂,一起商量如何应对八仙桥改道。 杨荆州站在大堂正中,声音嘶哑、眼中布满了血丝,他昨晚画桥图一夜未睡,今天又为八仙桥之事殚jing竭虑,从早到晚来回奔跑,但更大的打击却是丁县丞已经明确告诉他,此事县衙不过问,让他们自行解决。 身体的疲惫和jing神上的打击使他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只是杨荆州还是不甘心,他利用众商家对风水可能被破坏的焦虑,再次将大家召集在一起,而这一次,众志成城,百商一心。 “各位,这种被欺骗的感觉想必大家都和我一样,修桥的银子是我们大家出的,但修好的桥却没有我们的份,还损害了我们的利益,我们的八仙桥没有了!” 杨荆州开始声嘶竭力的咆哮,眼睛瞪得血红,“没有了!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就这么忍下这口气吗?” 杨荆州像一个jing神错lun的指挥家,肢体语言表现得异常夸张,两只手捏成拳头挥舞着,通红的眼睛凸出,嘴角不断ou搐。 “我愿意出一千两银子,我们大家再凑钱,重修八仙桥,你们说怎么样,怎么样!” 大堂内一阵窃窃i语声,再修一座桥,那岂不是变成了两座桥,那就不叫小九龙,而叫小十龙,可能吗? “那胡民巷的桥怎么办?”终于有人提出了这个疑问。 “拆了它!” 杨荆州毫不犹豫道:“我们一起动手拆了它!” 这个结论ji起了全场商人们的争论,拆了刚刚修好的桥吗?那路人怎么过河,必须要修好八仙桥才能拆,可到时候如果又拆不了胡民巷那座桥,那又该怎么办?尤其这里面还涉及到维扬县的泼皮头子,而且新桥可是张县令批准的,谁敢得罪县令,情况非常复杂,大堂内一片吵嚷之声。 “各位安静,请安静!” 大堂内安静下来,杨荆州又再次大声呼吁道:“各位,办法总是有的,关键是我们要团结,心不能散,大家众志成城,我们一定要恢复八仙桥,这一点,大家有没有异议?” 这是最关键的,光凭他杨荆州一个人肯定是不行,只要所有人都态度一致,都坚决要求恢复八仙桥,集体向县里诉求,县里不行郡里,郡里不行向州、向朝廷诉求,这一刻,杨荆州一反他鼠目寸光的常态,态度变得异常坚定,他一定要把所有商家团结起来,拧成一条心。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重响,mén忽然被撞开了,从外面走进了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所有人一起回头,有点奇怪地向他望去,有人认出来,这不是晋福记当铺的伙计老七吗? “你有什么事吗?”杨荆州恶狠狠地问他,他不认识来人,但现在是开重要会议之时,这个人跑来做什么? 来人确实是晋福记当铺的伙计老七,他挠挠头,对众人说:“我家掌柜让我转告大家一声,胡民巷那一带的沿街空地,他有意低价转让,如果大家有意想买的话,可以去商谈。” 胡民巷一路东来的沿街都是空地,一百五十步,至少可以开十家店铺,如果新桥拆不掉,那么,那一段就将成为最黄金的地段。 大堂内顿时一片寂静,静得连针落下地都听得见,每一个商人的脸上都lu出了无比向往之è,谁都知道,想拆那座新桥很难很难,谁都想拿到第一块利益,除了杨荆州,他的脸è变成了死人一般。 “哎哟!杨东主,不好意思,我店铺有急事,先走一步了。” “杨东主,我身体不适,我也要走一步了。” ........... 第八十五章 县劳模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53:51 本章字数:6440 卖地只是一个you饵,只要有一个you饵在,商家们就无法团结在一起了,当然,也不能一点不卖,那样的话,商人们就会以为是骗局,不会相信他了,然后会再次团结。 所以无晋决定卖一块地,凑措一笔资金借给五叔做海商生意,至于卖给谁他也反复考虑了,当天晚上便有十几家商铺的东主先后找到了皇甫贵,表达了买地的意愿,无晋最终决定卖给李记珠宝,一个原因,李记珠宝与杨记酒楼是世jiā,这次更是杨荆州的坚定支持者,替他帮腔,替他召集人开会,其次,李记珠宝店不远处就是齐大福钱庄,无晋想让齐凤舞知道这件事,阿似的找回点面子,他却不知道,齐凤舞已经连夜离开了维扬县,到晋陵郡查帐去了。 次日天还没有亮,李记珠宝的少东主李若月便来找无晋了,李若月就是上次那个又黑又胖的nv少东主,无晋以为她雪肤uā貌而跑去找她。 这一次买地,无晋亲自出面了,土地是他的,最终契约上要他签字,瞒也瞒不住,索ing就亲自出面谈判,这让李若月有点意外,所有人都以为土地是皇甫贵的,原来这个年轻人才是主人。 李若月非常jing明,她便立刻猜到,或许这个年轻人便是这次八仙桥改道的幕后主谋,但她却什么都没问,她是来买土地,别的话多说无益。 没有过多的寒暄,双方的目的都很明确。 “李姑娘,我要卖的就是这块地!” 无晋带着李若月来到了土地现场,从胡民桥开始算,一直到杨记酒楼的隔壁,沿街一共宽一百二十四步,其中晋福记的mén面正好占了十四步,无晋准备将剩下的一百一十步宽分为八块,宽度不大,主要是纵深长,每块地大约是两亩。 要卖的这块土地并不是正对桥头那块,那块最黄金的土地,无晋自己要了,而是旁边紧邻的第二块,也是非常不错了。 李若月虽然相貌不太好,但很文静,ing格也温柔可亲,在朦胧的晨曦中,她背着手,一步步地在刚刚划出的白线上走,心中在默默计算,一共是十丈多一点,比那边的老店要大一点,李记珠宝店一直是租的mén面,租金太高,他们想买下来,但房东又不肯卖,这块地的位子很不错,大小正合适。 李若月嫣然一笑,脸上出现一个小小的酒窝,“不知皇甫公子这块地要卖多钱?” 无晋一指远处的杨记酒楼,笑着说:“姑娘也知道,杨记酒楼那两亩有人出三万两银子,杨荆州也不卖,我这块地虽然没有正对桥头,但也是极为宝贵,我觉得两万两银子比较公道。” 李若月轻轻摇了摇头,笑着慢条斯理说:“无晋公子,我也承认两万两银子比较公道,但我们还但承担你这座桥梁未知的风险,至少我们会和你一起维护它的存在,所以我们也要付出代价,一万五千两银子,我就买了!” 其实李若月的父亲昨天晚上已经去找过丁县丞了,他已经得到了官府的确切消息,这座新桥不会再拆,八仙桥也不会再建,所以他才决定买地,所谓风险不过是个借口,就是要便宜一点。 无晋想了想,微微一笑说:“那一万七千两吧!你们可以在一个月内分两次付,先付一万,后付六千,怎么样?” 李若月心中算了一下利息,她便抿嘴一笑,“一万六千两,我一次付清,怎么样?” 无晋呵呵笑了,“好吧!我们就一言为定。”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奔跑声,只见一名衙役满头大汗跑来,“哪位是无晋公子?” “我就是!差官大哥有什么事吗?” 衙役拱拱手,“公子,皇甫主事请你去一趟郡衙,说有急事。” 无晋一愣,他看了看天è,太阳还没有出来呢!大哥这么早就找自己了? “多谢了!” 无晋又对跟在后面的皇甫贵道:“五叔,给差官大哥拿五百文酒钱,记在我帐上。” 衙役感ji不尽,连声道谢,无晋便指了指皇甫贵,对李若月笑道:“李姑娘,我已委托我五叔为我的全权代表,具体事宜你可以和他详谈,我先失陪了。” 李若月对无晋颇有好感,她凝视着无晋,浅浅一笑,“好的,公子慢走!” 无晋回去简单收拾梳理一下,又签了一份空白契约,jiā给五叔收好,这才一路小跑去了郡衙。 ........ 从他买地到最后修桥卖地,他足足耗了六七天时间,他全身心地投进去,几乎忘记了和九天约好写书的事情,当路过陋室斋时,他才猛地想起了他曾和九天有过约定。 他心中迅速算了约定的时间,他们约好是五月初十开第一次故事会,今天是五月初九,那正好就是明天了,无晋不由暗暗庆幸,幸亏他想起来,否则就对九天失信了。 此时天刚méngméng亮,陋室斋的mén也没有开,大街上空空dngdng,几乎没有一个行人,只偶然看见早起卖菜的农民挑着菜筐子路过。 无晋来到了郡衙,此时时辰尚早,还远远没有到开衙的时间,郡衙内冷冷清清,无晋刚才推算了一下,大哥竟然是天不亮就来郡衙了,表现很积极啊! 无晋觉得有必要给大哥上上课,他来这么早,上面的领导未必知道,但他下面的小兵却很难做人,他们是不是也要天不亮赶来呢?还有其他同僚,大哥的积极是不是衬托出了他们懒惰? 在官场上un,有时候表现得太积极了也不是好事,容易得罪人啊! 郡衙mén半开,他在mén口探头探脑,正好大哥惟明从房间出来,看见了他,“无晋!”惟明向他招招手。 无晋走了上去,“大哥,这么早找我有事吗?” “你跟我来!” 惟明带着他穿过一道走廊,他见旁边没人,低声笑道:“不是我找你,而是苏大人找你,有好事情。” 原来是苏翰贞找他,这么一大早,倒不知有什么好事情,还居然要亲自接见,派个人告诉他不就行了吗?估计十有**又有什么差事给他。 “有什么好事?” “你别急,苏大人会告诉你,保证让你想不到。” 惟明笑眯眯地卖了个关子,不肯说,无晋只得把好奇心闷在心中,他见大哥心情不错,便笑着问他:“大哥,这两天当官的感觉怎么样?” “还不是官呢!只是个一级吏员,还差半步,哎!最关键的半步啊!”惟明叹息了一声,他已经二十七岁了,苏翰贞也是二十七岁考上进士,就看自己能不能跟上他的步伐了。 无晋还想提醒他一下官场上的注意事项,但他们已经走到刺史房mén口了。 “大人,他来了!”惟明禀报了一声。 “呵呵!无晋,快请进来。” 房内传来苏翰贞的声音,语气颇为愉快,无晋笑了笑走进房间,惟明也跟在后面走进。 房间里,苏翰贞气è红润,神采飞扬,看得出他的心情非常愉快,这也难怪,惟明一上任,他就看到了东海郡近三年的详细财税报告,以及库存清册,他之前来东海郡已经一个多月了,连mén都没mo到呢! 这让他感觉到,完成太子的重托,已经在望了,不过今天他却有点心事,他昨天晚上接到江宁府转来的文牒,刑部i郎高恒即将来东海郡视察,江宁府命他做好接待事宜。 他同时也接到了太子的密旨,御史中丞钱正陈直要去淮北一带查案,这两天也将刻意途经东海郡,刑部i郎要来,御史中丞便赶到了,太子用心良苦啊! “参见大人!” “无晋,我一直在等你。” 苏翰贞满脸笑容,有些迫不及待地说:“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无晋,恭喜你了!” 无晋见苏翰贞的笑容就像要招自己做他nv婿一样,不过他nv儿还小,若是招做侄nv婿,说不定他就答应了,当然这只是梦想,苏翰贞笑得这么不怀好意,不会是想变着uā样让自己做他的下属吧!无晋发现自己已经有点mo到这个苏大人的脉搏了。 苏翰贞取出一封信,笑眯眯说:“这是太子昨晚派人送来的信,信中提到了你,赞扬你在扳倒皇甫逸表一事上表现很好,立功就该受赏,所以吏部已经决定授予你从七品云骑尉一职,吏部已记录在案,不久就会有正式公文下来。” 无晋听得云里雾里,这是什么意思?居然是从七品,难道他要当官了吗?可大哥连从九品都不是,云骑尉,好像感觉还不错,他实在是听不明白,他只知道县令、县丞、主簿或者刺史、长史之类,这个云骑尉是个什么? “大人,你能给我解释一下,我不太明白,我记得从七品不是县令吗?” 苏翰贞听他搞un了,不由哑然失笑,便给他解释,“无晋,不是你想的那样,大宁王朝的官职体系比较复杂,一般是分为职官、散官和爵位三种,这是正式官职,另外在这三种官职外还有一种荣誉官,主要是授予为国立下功绩的普通士民,叫做勋官,比如打仗立功的士兵,再比如东海郡的第一jiā税大户平江县齐家,齐瑞福商行同时也是全国的第二纳税大户,齐老爷子就被朝廷封为从二品的柱国,像你的云骑尉一般由县里申请,每年县里有十个名额,都是名望士绅才有,你才十七岁,就得到了勋官,真是不简单啊!” 无晋这才听明白了,原来所谓勋官就像后世的劳模、三八红旗手之类,他这个云骑尉还只是县劳模,他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还不如参加科举考上功名,连功名都比这个劳模硬气得多。 惟明见兄弟站在那里发愣,以为他是惊喜jiā加,心中也替他高兴,这可是太子亲自封的勋官,有多少人做梦都还得不到。 无晋终于开口了,“大人,这个....什么云骑尉,有什么好处?” 苏翰贞见他先不谢太子之恩,而是问有什么好处,心中不由暗叹,哎!到底还是孩子,首先就想到有什么好处。 “这个....好处当然有,比如你可以见官不拜.....” 无晋这才想起,好像自己从未拜过哪个官?这个待遇他早就透支了,“大人,还有呢?” “还有嘛!你到任何一个地方去,可以住驿站,你想见官员,官员不能推辞,当然只限于同品级,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到了从五品的骑都尉后,可以免除徭役和兵役,无晋,你可要好好争取啊!” 最后一条无晋倒有兴趣,他可不想服什么徭役当什么兵,当军官还差不多,估计这种待遇属于全国劳模,从七、正七、从六、正六、从五....他还差五级呢!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唯一的兴奋点也消失了,无晋顿时没有了jing神,惟明明白兄弟的心思,便笑着安慰他:“不一定非要一级级升,若有特殊功绩,甚至可以一步就到柱国,齐老爷子就是从上骑都尉一步升到了柱国,你不用担心。” 无晋其实对这个所谓的勋官根本不感兴趣,五叔告诉过他,想不服徭役和兵役有的是办法,uā钱去请人代服,二十两银子可代服一次徭役,五百两银子则代服四年兵役,甚至可以jiā钱免徭役和兵役,这都是不成文的规定,所谓云骑尉对他而言只有一样好处,他可以正大光明地见官不拜了。 其实还一件好处,苏翰贞没说,无晋也不知道,那就是获得勋官以后便可以娶妾了,苏翰贞或许觉得无晋还小,没有必要给他说这个。 无晋虽然没兴趣,但还得做做表面文章,他深深施一礼,“多谢太子殿下赐恩,多谢大人推荐!” 苏翰贞捋须微笑,无晋还算是知礼,不过他找无晋来可不是为这件事,他又微微一笑:“无晋,还有一事,我也想请你帮个忙。” 苏翰贞心里跟明镜一般,一个小小的勋官还笼络不了无晋,他还得客客气气地请他帮忙。 ........ 第八十六章 真正的善事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53:52 本章字数:5842 从郡衙出来,无晋有些苦恼,苏翰贞请他帮忙的事情倒不大,朝廷的御史中丞要途径东海郡,苏翰贞请他在东海郡内全程护卫,当然,那个御史中丞自己也带有保镖,其实也用不着他费心,他就相当于做个后世的地陪导游,陪同御史中丞游山玩水,反正他这段时间事情也不太多,便一口答应了。 不料苏翰贞要他下午就赶去平江县,他这才反应过来,是东海郡的地陪,不是维扬县的地陪,陪陪御史中丞其实问题也不大,可麻烦的是明天他要和九天讨论写小说,这就有点让他为难了,他总不能告诉苏翰贞,我和贵侄nv明天有约,没空去平江县。 无晋无可奈何,只得把和九天讨论小说之事向后延一延了,离开郡衙,他便转脚去了书院街,即使找不到九天,但至少可以让严叔转个口信。 来到书院街,老远便看见了清晨还安静无人的陋室斋mén口停满了马车,很多人影晃动,无晋不由一怔,出什么事了吗? 他快步来到书店mén口,三四辆运货的平板马车停在这里,马车上装载着一只只沉重的麻袋,五六名民夫正将麻袋扛进书店内。 ‘原来是米!’无晋看到了地上有一堆白米,似乎是麻袋破裂后撒下,他心中暗忖,书店买这么多米做什么,难道严叔真要为五斗米折腰?不卖书,改为米铺了? 这时,只见九天从书店里出来,她拎着一个大竹篮,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簸箕,几天不见,九天似乎更加清丽绝伦,身着一条水绿è带uā纹的长裙,头发也扎了起来,lu出一段柔美雪白的脖颈,颇为清爽。 她用簸箕将地上堆的米铲进了篮子里,很快就有了满满一篮,看起来似乎很沉重,九天一连拎了两次都没有拎起来,她眉头微微一皱,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篮子一松,手似乎碰到了一个温热的手掌,篮子已经被人拎起来了。 九天一回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笑眯眯地望着她。 “是你!” 九天的美目蓦地亮了,眼中透lu难以抑制的惊喜,“无晋,你怎么来了?” ‘等一等!’九天忽然感觉不对,难道是自己记错了?不是说明天见面吗?她疑uo地看了一眼无晋。 无晋笑了笑,“难道我今天就不能来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以为自己记错了。” 九天连忙解释,“其实你今天来,我也很开心的。” “为什么?” 无晋满眼笑意地望着她,那笑意中含着一丝难以言述的暧昧,九天脸微微一红,她却调皮地眨眨眼,目光向那满满一车米袋望去,“你说呢?” “哦!我明白了,原来是想让我来当苦力,好啊!看来我要成你笔下的猪八戒了。” 无晋说着,手臂用劲,将重重一袋米夹在腋下,差不多是一石米,不到二百斤,他憋足劲说:“既然高小姐有令,老猪就要卖力了!” “什么高小姐?”九天没听明白,她知道猪八戒,却没有听过高老庄的故事,她愣了一下,却见无晋真抱着米袋进去了,她连忙赶上去笑道:“我是跟你开玩笑,你快把米袋放下,不要你干活!” 无晋已经走进了书店,却一下子呆住了,只见书店内的书都不见了,全是米袋子,足足有两三百包,这.....严叔真要卖米啊! 他将米袋子和篮子放下,指了指满屋的米袋子,回头问九天,“这是怎么回事?” “呵呵!是无晋来了。” 只见严yu书从后mén走了进来,他见无晋满脸疑uo,便笑道:“你可别以为是我要卖米,这是九天在做大善事呢!” “舅舅,看你说的,不是什么大善事啦!” 九天的脸更红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给无晋解释,“淮北一带今年大旱,夏粮颗粒无收,听说已经出现饥荒了,所以我想买点米救济灾民,略尽点心意,就这么简单。” “这很不错嘛!” 无晋开始对九天刮目相看了,写书挣点稿费,竟然能拿出一部份救济灾民,这不简单啊!比自己做的那个修桥善事要强,“不过,我说九天,好像就是办法有点笨了。” 无晋见九天漂亮的眼睛突然睁大了,好像在问他自己她哪里笨了,他便笑着指了指满屋子的米,“这至少有三百石吧!你又怎么送去淮北呢?最经济的办法是走水运,直接出海,那你还不如先联系船,然后直接让米铺将米送上船,这样书店就不用做仓库了,你说对不对?” 无晋洋洋得意,他就想看九天张开小嘴,一脸敬佩望着自己,不料九天却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无晋一愣,“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旁边的严yu书也笑了起来,“你说的不是不对,而是小看了我们九天,你以为她就捐这点米吗?” “舅舅,别说了,这没什么,不要再说了,无晋,我正好找你有事呢!” 九天的脸皮薄,她做了善事却不想让别人宣扬,尤其当着无晋的面,就仿佛她在刻意表现什么,她不喜欢,她指了指后mén,意思是让无晋跟她去后面说话,无晋却不想留一肚子疑问,他又问严yu书,“难道九天还捐了别的钱吗?” 严yu书不理外甥nv给他使眼è,对无晋道:“她已经捐了七百两银子,托苏刺史买米和官府的赈济粮一起运去,我这里的米是准备用来赈济即将来东海郡的灾民,听苏刺史说朝廷已经下旨,准许淮北灾民就食于丹阳郡和东海郡,估计就快来了,九天就买了三百两银子的米,托我们读书会帮她赈灾。” 无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他的嘴忍不住咧了咧,我的乖乖!居然把一千两银子的稿费全捐了,这也太大方了一点,假如将来自己娶她当老婆,她会不会把自己的家产也全部捐掉? “无晋!”九天的脸羞得像块红布,她有些扭捏说:“我也想请你帮帮忙。” “你尽管说!” 无晋拍了拍iong脯,“没问题,只要我能办到。” “是这样,我觉得这点米好像还不太够,但我确实没有钱了,你能不能也捐两百两银子买点米,真是不好意思。” 其实米倒不在多少,关键是九天也希望无晋也能有一点善心,帮助一下灾民,她希望自己的朋友也能像自己一样帮助灾民,这样她觉得无晋虽然在学识方面差一点,但人品却很好,不料她却看见无晋瞠目结舌,就像呆住了一样。 看得出无晋有点不愿意,她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便低声道:“那算了,不勉强你。” “不是的!”无晋mo了mo腰包,掏出四锭八十两银子,“我一共只有这么多了,没有两百两,要不明天吧!或许我就有收入了。” “怎么,你的稿费就用掉了吗?” 九天满脸疑uo地望着无晋,那可是一千两银子,很多普通百姓要挣十年,这才几天,他怎么就用掉了?难道是...... 九天也听说的,很多男人去青楼买欢,一夜掷千金很正常,不会他也去了吧! 无晋使劲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无奈,只得真话假说,“是这样,我五叔店铺旁边的八仙桥太破旧了,我就决定向周围商家募捐修桥,你知道,是我牵头募捐,所以那一千两银子......” 无晋见九天的眼睛蓦地一下亮了,目光中充满了赞赏和喜欢,他不由暗骂自己一声无耻,居然用这种谎言来欺骗善良的小姑娘,他又想改口说借给五叔做生意了,可不等他开口,九天便不给他机会了。 “无晋,你来,我找你有事呢!” 无晋乖乖地跟她去了后院,他还是第一次到书店的后院,小院不大,紧靠小河边,搭了两架竹棚,一架是紫藤,一架是葡萄,树叶嫩绿,郁郁葱葱,爬了整个小院,角落里还有一只青陶古缸做鱼池,几尾绒线红金鱼和珍珠金鱼在缸里游摆,在紫藤下面放着一只石桌,四面各有一只腰鼓形石凳,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石桌上摆了一副茶具和几本书,好一个幽静的看书场所。 “你先坐下!” 九天先坐了下来,无晋也坐下来了,“什么事?” 九天幽幽叹了口气,歉然一笑,“很抱歉,明天是我们第一天写书的开始,可是我就不得不向你请假了。” “哦!你有事情?” “嗯!”九天轻轻点头,“明天是胜男的大哥去平江县迎亲的日子,按照风俗,他必须有两个妹妹陪同,一个自然是胜男,第二个胜男想请我帮忙,本来我不想去,因为明天要开始写书了,我就建议让伊妹去,反正她也没事,不料昨晚胜男母亲来苏府拜访,她主动提出希望让我去,婶娘就一口答应了,这很难办,听说要去两天,我又不好惹婶娘不高兴,只好想你请假,要不,我们改大后天吧!行吗?” 九天满脸歉意地望着他,希望他不要生气自己违约,其实无晋自己就是来请假的,九天主动延迟那最好不过了,他正想说其实自己也有事,他心念一转,为什么要说?让九天欠自己一个人情不是很好吗? 他心中有些得意地笑了,便装着很无奈地样子,“那就算了,本来我还想明天给你好好讲一讲唐僧的故事,你既然没空,那就下次吧!” 无晋却不知道九天对明天的书会是盼望了很久,要不是她婶娘有点生气,她真的就回绝了,她听无晋要讲唐僧故事,心中更是难以割舍,她忽然灵机一动,连忙笑着说:“要不这样,你和我一起去,反正胜男大哥的好几个朋友也要去,你就当作是其中之一,听说是坐船去,正好我们路上可以好好聊一聊唐僧的故事,你看怎么样?” 无晋吓了一跳,这怎么行,他今天下午就要出发了,“这...这个,你知道我和赵胜男有点那个,我就不去了。” 九天笑了,笑容仿佛像一朵刚刚绽放的荷uā,她俏脸娇yn无比。 “这不正好吗?你们正好解除一下误会,一笑抿恩仇,无晋,好不好,就跟我去嘛!” 九天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撒娇,使无晋心中一dng,他差点就忍不住脱口而出,‘好,我跟你去!’ 可是他已经答应了苏翰贞,又岂能言而无信,他有点沮丧,心中暗骂苏翰贞给自己找事,只得叹了一口气,“我是很想去吧!可是我明天还要忙修桥的事,真的不能离开.....” 无晋恨得‘咚咚!’敲了两下石桌子,“遗憾啊!” 九天嫣然一笑,“那就算了,我们说好了,大后天一早,我们就在这里碰头,我给你泡壶好茶,好好招待你!” “好的,我保证到!” 这一刻,无晋早把地陪的责任抛到了九霄云外。 ......... 第八十七章 风雨骤急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53:53 本章字数:5375 就在无晋去平江县护卫御史中丞陈直的第二天,刑部i郎高恒抵达了维扬县,两名朝廷大员的同时到来,着实搅lun了刚刚平静下来的东海郡官场。 刑部i郎高恒也是江宁府人,与申国舅同乡,而且他的父亲曾担任过申家的管家,他的发迹也和申家有着莫大的关系,在申皇后当年未封为贵妃之前,他也不过是丹阳郡的刑曹主事。 在申皇后从贵妃到皇后这短短五年间,高恒便飞黄腾达,从刑曹主事到县尉,继而出任郡司马,前年升为刑部都官司郎中,两个月前一跃升为刑部i郎。 这次高恒前来楚州视察,主要是申贵妃升为皇后,再加上楚王建府,双喜临mén,大宁王朝皇帝陛下便下旨恩泽楚州,大赦楚州囚犯,高恒便是奉旨前来宣布楚州赦囚之令。 高恒是走陆路而来,由江宁府一百余名士兵护卫他前来,中午时分,高恒的马车抵达了维扬县北mén。 城mén口,东海郡长史徐远、司马赵杰豪、别驾皇甫渠等等一班官员已经等候多时。 自从户曹主事之争落下帷幕后,徐远便变得十分低调,他尽管是长史,但他却站在最后,神情有些萧索,明显瘦了一圈。 和刑部对应的职能官是郡司马,也就是赵杰豪,他这几天一直在忙碌长子成婚之事,所以没有好好应对刑部i郎的到来,一般这种上面来的视察很难伺候,招待稍有不周,报告就会写得很难看,轻则被警告,重则丢官。 但赵杰豪并不紧张,他和这个高恒很熟,五年前赵杰豪来东海郡时,最初是出任维扬县县尉,两年后才升郡司马,而那时,高恒是丹阳郡京口县的县尉,好赌好嫖。 每次他来维扬县出公差,赵杰豪晚上就会带着他一起去黄记赌馆三楼玩uā赌,属于那种一起赌过钱、一起嫖过娼的jiā情。 可短短几年时间,高恒从县尉摇身升为刑部i郎,而自己还只是一个郡司马,这就叫‘投对胎不如好后台’,人家后台硬啊! 今天为了给高恒留个好影响,赵杰豪不仅换了新官服,还将整天挂在他屁股上的长刀也取掉了。 见马车缓缓到来,赵杰豪连忙迎上去,深深使一礼,“东海郡司马赵豪杰参见高大人!” 半晌马车里没有吭声,赵杰豪躬着腰站在那里也不好起身,他心中不由大骂,“他娘的,狗带了帽子就变得人模狗样吗?” 他至今还记得高恒喝uā酒时被妓nv耍nong的丑态,还记得当年高恒输光了差旅费,自己借钱给他回家时,他信誓旦旦要报答自己,而现在他居然在自己面前摆出官架子了。 “哦!原来是赵司马,好久不见了。” 马车里的声音很轻柔,明显有点拿腔拿调,赵杰豪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原来的高恒可是一个破锣嗓子,喝了酒就喜欢在大街上干嚎,怎么变成这副腔调了。 他不敢多想,连忙答应,“正是卑职,特来迎接高大人。” “嗯!免礼了。” 赵杰豪终于站直了腰,他只觉得腰又酸又痛,几乎直不起来了,他又暗骂一句,脸上却依然恭恭敬敬道:“请高大人进城歇息!” 马车里,高恒暗暗得意,他最喜欢这种衣锦还乡的感觉,当初所有人都曾比他的地位高,每个人都对他颐指气使,高高在上,可现在,每个人都像孙子一样在他面前低眉顺眼,这种感觉他非常喜欢。 其实过多知道领导的**未必是好事,尤其是领导不雅的**,现在高恒就属于这样一种领导,看见赵杰豪让他想起了自己许多难堪的往事,让他心中很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使他记不起赵杰豪的半点好处,反而让他想起了赵杰豪过去种种得罪他之处。 自己曾借过赵杰豪五两银子,明明约好下次来维扬县时归还,可自己回丹阳郡才两天,他便写信过来催要了,不过区区五两银子,他便在丹阳官场闹得人人皆知,让自己丢尽了脸,哼!这次来维扬,若有机会倒要好好教训他一下。 这时高恒将车帘拉了起来,lu出了他那张平庸的脸庞,黄豆一样的圆脸,小鼻子小眼,年纪不到四十岁,皮肤黝黑,一看便知道是小户人家子弟。 高恒目光一转,看见皇甫渠和徐远,却没有看见苏翰贞,他奇怪地问:“你们苏刺史没来吗?” 这是他来的主要目的,是看能不能抓住苏翰贞的某个把柄,然后奏本弹劾,在某种程度上,高恒现在就是钦差大臣。 赵杰豪连忙上前回答:“回禀高大人,正好御史陈中丞也来了,他是从水路而来,苏大人和张县令一早去华亭县迎接陈中丞了,让我对高大人表达歉意。” 高恒和苏翰贞是一个级别的官员,而且刺史是直接对相国负责,和刑部没有太大关系,所以苏翰贞来不来见他都没有关系,来了也只是一种礼节而已。 高恒听到‘陈中丞’三个字,不由楞了一下,“哪个...陈中丞?” “就是御史中丞陈大人。” “陈直!”高恒脸è顿时yin沉下来,他没想到陈黑脸居然也来了,那可是申国舅最恨的人,他心中冷笑了一声,太子明显是派陈直来对抗他,很好,那他们就走着瞧! 高恒又瞥了一眼徐远,见他嘴un动了动,眼中似乎有难言之隐,便点点头,“好吧!我有些疲惫了,先住下再说。” 他给徐远使了个眼è,马车便缓缓进城了。 ........ 高恒住在秋浦园,这是维扬县招待贵宾的地方,是个jing美典雅的江南小园林,就在城北附近。 高恒已经住下,他把赵杰豪打发走了,房间内只留下徐远一人,尽管高恒忍不住想去找nv人,但申国舅的正事他却不敢耽误。 高恒坐在黄uā梨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官窑的茶杯,他吹了吹茶沫,喝了一口茶,慢慢悠悠地问坐在下首的徐远,“徐长史,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你什么吧!” 高恒没有什么学识,但他极为狡猾,官场的适应能力更是一流,进京短短几年,说话的语气、说话的语速以及说话的含蓄,都已深得官场的jing髓,对徐远这种品阶只比他小一级的官,他用了一种既不是咄咄气势,但也保持着上下级关系的姿态,官架子摆得十足。 徐远这些天却是表现得很低调,一方面固然是户曹主事的竞争失败,使他被打击很大,令他十分沮丧,这段时间他心情恶劣,很多政务之事他都不闻不问了。 而另一方面,在皇甫惟明夺下户曹主事的第二天,他的财权便被架空了,原本应该放在他案头上的当月财税收支报告却放在了苏翰真的案头上,原本应该由他签字的一些费用支出和税银入库,也改由苏翰贞来签字。 这就是户曹主事的重要ing,所有财税方面的重要文件都是由户曹主事来整理,然后他会提jiā给上级,现在,皇甫惟明只提jiā给苏翰贞,而不再给他,这就意味着东海郡最重要的财权被苏翰贞夺走了。 徐远心中充满了害怕和担忧,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向申国舅jiā代,申国舅可是再三叮嘱过他,无论如何要保住东海郡的财权,这个权力至关重要,甚至关系到最终能不能击败太子。 现在他失败了,申国舅会放过他吗? 他担忧了好多天,但该来的还是会来,现在高恒便在问他了。 无奈,徐远只得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他叹了口气,“苏刺史非常强势,我没有能争过他,有负申国舅的重托。” “怎么,你连一个小小的户曹主事都拿不下来吗?” 高恒脸一沉,有些不高兴了,他是刑部i郎,是朝廷高官,他是从来不会把户曹主事这种不入流的小吏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任命一个户曹主事是举手之劳,这本来就是徐远的职权范围,他居然输掉了,只能说明这个徐远太无能了。 “那你要我怎么向国舅jiā代?这就么简单的一句话,有负重托?这样可以吗?徐大人!” 徐远咬了一下嘴un,他当然要解释,他怎么能承认是自己无能,他在失败后也反复找过原因,主要原因当然是关贤驹的才学确实比不上惟明,从公平的角度是这样。 但这种权力斗争和公平无关,他也不能把这个作为理由上报给申国舅,他必须要一个理由,能让申国舅饶过他的理由。 他叹了一口气,“i郎大人,这次竞争失败,是因为别驾皇甫渠节外生枝造成,本来很简单的任命被他nong得复杂化,结果最后被苏翰贞抓住了机会。” 徐远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这次户曹主事之争失败,很大程度上要归罪于皇甫渠的贪婪,本来就在苏翰贞未来之前,他便可以利用职权直接任命户曹主事了,但就是这个皇甫渠死活不肯,为了多捞钱,他想出了一个六大家族竞争的办法,又联合赵豪杰和张容一起对自己施压,使自己被迫同意,这个责任应该由他来承担。 其实徐远当初答应六大家族竞争,很大程度是他轻敌所致,他认为关家拿下这个户曹主事是铁板钉钉之事,他又不想为此事得罪皇甫渠等三人,所以他答应了。 但现在需要人承担责任了,他当然要把责任推给皇甫渠,这也是一般人的正常思维,责任都是别人的,和自己无关,即使自己有责任,他也要千方百计洗脱。 高恒望了徐远半晌,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我觉得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请徐大人不要过早言失败。” 高恒对申国舅的了解,要远远超过他对刑部的了解,申国舅只要结果而不要过程,他只关心东海郡的财权到底在谁的手上?把责任推给皇甫渠显得是行不通的,否则他高恒也没有必要来东海郡了。 “徐大人,我会在东海郡多呆几天,怎么向申国舅jiā代,你自己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望着徐远走远的背影,高恒眼睛眯了起来,他来维扬县只是协助,可不是来担责任。 ........ 第八十八章 擦肩而过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53:54 本章字数:6072 在城mén口迎接刑部i郎,皇甫渠几乎没有开口,并不是他对高恒有什么成见,而是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高恒身上。 皇甫渠这两天心事重重,前晚黄四郎来找他,奉上纹银八千两,恳请他把自己的儿子黄峰nong出狱,这笔钱赚得十分轻松,皇甫渠已经得到消息,马上楚州大赦,黄峰自然就出狱了,他一口答应,将银子揣入腰包。 如果每天都是这么爽快的事,那他皇甫渠的日子将比蜜还甜,可惜福无双至,烦恼总是随着快乐同来,他昨天接到了皇甫逸表第二封催促信,让他在十天内先押解十万两白银进京,有急用。 上次还说半年内让他筹措三十万两白银,他想着办不到,便决定着手另一件事,弹劾苏翰贞,可苏翰贞没有弹劾掉,十万两白银的催命信又来了。 十万两白银,他以为自己是银矿吗?想要就能拿出来?皇甫渠的心中充满了怨念,这些年他拼命收刮受贿,拿到了几十万两银子,可最后他自己只有五万两银子的i藏,其余全部被皇甫逸表剥削走了,皇甫逸表其实就把他当做一个敛财的工具。 现在又bi他拿出十万银子,让他去哪里搞去,皇甫逸表若是真的本事,为何不让自己当东海郡的刺史长史,偏偏让自己做个无权无势的别驾,手中无权,谁睬他? 可怨念归怨念,他又不敢不从,他若不从,不仅会被免职,甚至小命都可能保不住,问题是现在让他去哪里nong钱? 从前是因为很多人不了解他的真面目,被他的县公头衔唬住,才会拼命塞钱给他,现在他无权无势的老底渐渐暴lu,捞钱也越来越难了,皇甫渠绞尽脑汁,他不由又想到了东海皇甫氏,从他们家族搞十万两银子,似乎才稍稍有点靠谱。 皇甫渠叹了口气,这时,三姨娘肖姬端着一杯茶进来,对他媚笑一下,“老爷,喝茶!” 望着肖姬白的惊人的皮肤,皇甫渠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在城mén口时赵杰豪向他抱怨高i郎好nv人,这是不是一个投资的机会呢? 随着皇甫逸表失势和他不断加码要钱,皇甫渠也萌生了另寻后台的想法,申国舅无疑是最好的后台,如果自己投靠他,当个一州刺史是没有问题,只是他和申国舅不熟,需要有人推荐。 而这个刑部i郎高恒不就是最好的推荐人吗?听说高恒的父亲和申家不是一般的jiā情,这个机会自己可不能错过了。 对于皇甫渠来说,后台是第一重要,一个nv人实在不算什么,况且是他玩腻的nv人。 心念至此,他捉住了肖姬的手,用一种极为宽和的语气笑道:“再替老爷去做件事吧!” 肖姬心中微微一惊,她太了解皇甫渠了,他这个笑不由让她想起了当年嫁给皇甫旭的情形,皇甫渠就是这样笑的。 “老爷,你想让我做什么?”肖姬声音颤抖起来。 “没什么大事,就是让你去陪高i郎几天!”皇甫渠淡淡道。 这句话俨如五雷轰顶,肖姬顿时跪下,泪流满脸,“老爷当我是个东西吗?想送人就送人,求求看在我伺候老爷十年的份上,饶了我吧!” “哎!你这是什么话,我只是让你去陪他几天,又不是把你送掉,你担心什么,再说你不是也陪了皇甫旭这么多年吗?” “老爷!我只是皇甫旭名义上的妻子,可从来没有让他碰我一下身子,我是为老爷守住贞洁的,你让我去陪朝廷高官,我怎么能办得到?” 肖姬泪如雨下,她拼命磕头哀求,皇甫渠望着她额头上的一个伤疤,心中不由一阵厌烦,他冷冷说:“这次你不去也得去,你若不去,小心你的父母!” 肖姬一下子呆住了,她的父母都是盲人,寄食在皇甫渠家中,所以她十六岁便被皇甫渠看中,强纳为妾,她心中一阵悲苦,只得含泪低下了头。 皇甫渠得意一笑,他知道这是肖姬的软肋,百试不爽,便点点头,“你回去收拾一下吧!今天晚上你就过去。” ........... 下午,一艘小船在吴淞江里快速行驶,这是御史中丞陈直乘坐的船只,御史中丞是御史台的次官,相当于监察部副部长,御史台的主官御史大夫倒是个虚职,仅只是一个头衔,一般赏给和监察工作毫不相关的重臣,所以御史中丞实际上就是御史台的掌权者。 大宁王朝一共有三个御史中丞,一个负责监察两京朝廷官员,一个负责地方官员监察,还有一个负责军队监察,除了负责军队监察的钱中丞是直接向皇帝报告,其余两个御史中丞都是太子一手提拔。 也就是说,御史台是太子的地盘。 这一次来的御史中丞陈直便是负责监察地方官员,陈直是去淮北灾区查一桩贪污赈灾款的大案,去淮北查案不用路过东海郡,他是得到了太子的密旨,转道东海郡对抗刑部i郎高恒。 刑部i郎高恒是申国舅心腹之一,他名义上是来视察楚州典狱,实际还是针对东海郡而来,对这一点太子也心知肚明,为了支援苏翰贞,御史中丞陈直便有了路过东海郡的计划。 陈直今年约四十岁出头,长得又高又瘦,皮肤黝黑,为人严厉冷酷、心狠手毒,在他脸上很难看到一丝笑容。 朝廷几乎没有一个官员喜欢他,也没有人不怕他,如果被他盯住,很可能将意味着仕途毁灭,家破人亡,此人在两年前将兵部尚书裘大年拉下马,裘大年在大理寺牢中墙上用鲜血写下,‘杀我者,陈直也!’便在牢中一头撞死,此案在京城引起轰动,这可是大宁开国以来,在大理寺狱中自杀的最高级别官员,陈直也由此赢得了陈黑脸的绰号。 一个多月前,陈直又抓住了皇叔皇甫逸表坐赃八千两银子的证据,一天之内,三次上本弹劾,皇甫逸表被迫辞去了宗正寺卿之职,引咎下台,这个案子再一次使陈直声名大振,但也让他陷入了一种危险之中,皇甫逸表更是仗着皇帝的宠信,在朝中公开表态:‘陈直不死,朝难不绝!’ 这就摆明了他要杀陈直,皇帝也装聋卖哑,当做什么都没听到,所以这一次陈直东来查案,太子特地派了两名影武士一路保护他的安全。 陈直从洛京一路东来,在江宁他改为乘船,沿着运河南下,昨天到了平江县,小船便进入吴淞江,吴淞江也就是紫桐河的上游,走这条河可以直接抵达维扬县。 中午时分,天下起了小雨,雨不大,细细的,如针尖般侵润在人的脸上,带来丝丝凉意,陈直头戴一顶斗笠,背着手站在船头,欣赏着江南水乡的烟雨朦胧,他原本沉甸甸的心情也变得淡然起来。 “天星,那里便是松陵镇了。” 陈直指着远处的一座白墙黑瓦的小镇,脸上lu出了罕见了一丝笑容,“那就是传说中范蠡携西施的隐居之地。” 天星是太子派来的两名影武士之一,一直贴身保护陈直,他长得身材修长,不苟言笑,和陈直颇为投缘,一个多月走来,两人已经很熟了。 “嗯!传说中第一美人。” “你只知道西施,不知道范蠡么?” 天星摇了摇头,他几乎没读过书,只知道西施,没听说过范蠡是谁? “请问大人,他是何人?” 陈直没有回答,又问坐在船边钓鱼的年轻男子,“无晋知道吗?” 坐在船边悠闲钓鱼的正是无晋了,他是昨天下午从维扬出来,当天晚上便在平江县接到陈直,便随着他一同乘船返回维扬县。 无晋穿着一袭青布长袍,头戴一顶斗笠,腰间束革带,一手钓鱼,一手拿一柄折扇,看起来神情悠闲,颇像一个出来游山玩水的读书人。 听陈直问他,他刷地打开折扇,轻轻扇了两下,笑道:“范蠡是从前越国的一个大臣,‘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就是他说的,越国灭吴后,他看透了越王勾践只可同患难,不可同富贵的本ing,便带着西施隐居于此,他后来做生意发了大财,又三散家财,自号陶朱公,被誉为儒商之鼻祖。” “说得不错!”陈直鼓掌赞扬,“不愧是维扬县来的,对商人的老祖宗了如指掌,无晋,你们那里供陶朱公的财神庙一定很多吧!” “财神庙不多,比不过菩萨庙,不过八仙桥那边就要修一座财神庙,陈大人若有时间不妨去拜拜。” 无晋扇着扇子笑眯眯道:“据说ing灵验的,陈大人有兴趣吗?” 陈直被无晋的幽默逗了呵呵笑了起来,“还没有修,就知道灵验了么?” 影武士天星见无晋下雨天还打扇子,不由有些嘲笑他,“无晋,你这扇子倒是蛮好的,居然还能遮风挡雨!” 无晋刷地又收了扇子,眉má一挑,眯起了眼笑道:“这不叫遮风挡雨,这叫附nong风雅,雨中yin诗舞扇,嗯!那个....雨中钓鱼舞扇,乃吴越之风,天星兄没听说过吗?” “很抱歉,我孤陋寡闻,从未听说!” “呵呵!你孤陋寡闻了吧!喏,你快看!” 无晋指着对方驶来的一艘大船笑道:“你看见没有,船上不是有人在打扇子yin诗吗?” 只见对面驶来一艘画舫,画舫颇大,是一种两层楼船,甲板上站着一群衣裳鲜亮的年轻人,说说笑笑,指点风景,其中一个穿着长袍、撑着雨伞的年轻男子就打着折扇,还有一个年轻nv子。 天星看了半晌,淡淡一笑,“好像是用折扇,一个范蠡,一个西施。” 无晋也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裙的年轻nv子站着船边看风景,她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男子,yu面长身,风流潇洒,一手给她撑着伞,手中折扇指点沿河两岸,似乎在向她介绍风景。 可看着看着,无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忽然认出了那个nv子,不是别人,正是书妹妹九天,没错,就是她!她脸上带着笑容,依然是那么清丽绝伦。 可是.....她和旁边男子的神情似乎十分亲密,同撑一伞,烟雨朦胧**赏江南美景。 “哼!” 无晋低低哼了一声,脸èyin沉如水,一旁的陈直和天星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一路而来,无晋都是笑眯眯的,怎么突然变得这般恼羞成怒呢? 天星不由回头看了一下画舫,画舫已经和他们船擦身而过,行远了。 无晋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将斗笠向下拉了拉,遮住了半个脸,又转身坐下钓鱼了,一声不吭,他手中的风雅折扇已经被他扔进了河中,钓了一会儿,他忽然自言自语:“真他娘的没劲,一条鱼都钓不到,不如不钓!” 他‘啪!’的一声,将鱼竿折断,扔进河中,起身便走进船舱了。 “他怎么了?”陈直看了一眼无晋的背影,问天星,“好像很不高兴!” 天星笑了笑,“不知道,或许刚才那船上有他认识的人吧!” 无晋走到船舱mén前,他的目光又再次忍不住向已变成一个黑点的画舫望去。 而此时的画舫上,九天也奔到船尾,她的目光也向刚刚擦肩而过的那条船望去,一双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同样的惊讶。 ....... 第八十九章 误会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53:55 本章字数:4830 这艘画舫就是司马赵杰豪长子去平江府的迎亲船了,赵杰豪有两子一nv,长子赵杰,学文,前年考中举人,次子赵豪,去年通过武士考,现为五级武士,小nv儿就是赵胜男。 长子赵杰今年二十四岁,准备进京参加明年un天的明经科考试,他的三年前订了一mén亲,是平江县尉张忠庶的nv儿,未婚妻已经十八岁,他们便要成亲了,按照东海郡的风俗,男方需要提前三天将新娘迎到夫家,而且必须是‘十龙二凤走天船’,也就是说迎亲队伍中必须是十男二nv(媒人、吹鼓手和轿夫除外),还必须坐船迎亲。 所以赵杰便请了一帮从前郡学的同窗,还有他弟弟,组成十龙,至于二凤,一个则是他妹妹胜男,另一个最好也是妹妹,但赵家只有一个nv儿,赵胜男便邀请九天和她同去。 但九天却想和无晋写书,不肯前去,最后是赵胜男的母亲亲自去拜访了刺史夫人,九天才无可奈何前往。 其实赵胜男的母亲是另有心思,她早就看中了九天,想替她的次子赵豪牵线,这次赵豪也一同前往,他得到母亲的授意,一路上对九天大献殷勤,使九天不胜烦扰。 恰好关家嫡长孙关贤驹也受邀同去,他见九天美貌绝伦,顿时惊为天人,又听说她是国子监祭酒的孙nv,心中便动了意,趁机ing身而出,替九天挡住了赵豪的烦扰。 九天和赵胜男同住在二楼船舱,今天赵豪借口找妹妹上了二楼,使九天厌烦之极,她便索ing跑到甲板上躲避,关贤驹就在这时找到了机会,便撑了一把伞上前给她讲沿途的典故,重点自然是松陵镇的范蠡和西施了。 “那里就是西施的归隐之地了,和范蠡双栖双宿,朝夕相依,可谓神仙眷侣,哎!真可谓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关贤驹比九天高了大半个头,他一边介绍,一边不时偷偷地嗅了一下九天的青丝,只觉幽幽佳人芬芳,令他心醉神mi,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九天成为他的妻子。 关贤驹虽然介绍得lng漫极致,但九天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少nv对一些事情都是极为敏感,尽管关贤驹对她彬彬有礼,但她却感觉到此时关贤驹与她的距离稍稍近了一点,他的鼻子触碰到了自己的头发。 礼法上有云,‘男nv相处,一尺为礼’,也就是男nv之间jiā往,最好相隔一尺,这是给nv方一种安全感,直到今天,这种礼法虽然没有了,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安全距离,比如在图书馆看书,在礼堂听报告,都会和陌生人刻意隔上一个位子。 九天也极为敏感,她感觉到关贤驹侵犯了她的安全距离,作为维扬第一大族的嫡孙,不应该犯这种礼节上的错误,再加上关贤驹刻意渲染那种lng漫爱情故事,九天便敏感地意识到,关贤驹对她也怀有某种目的。 其实九天对关贤驹并不反感,甚至还心怀感ji,毕竟他帮自己挡住了赵豪的纠缠,如果关贤驹能够从容一点,慢慢赢得佳人的好感,他也未必没有机会,只是关贤驹再过一个月就要进京准备参加进士科举了,时间不多,他便想趁这次同船的机会赢取九天的芳心,便一时急切了点。 yu速则不达,九天开始有点对他反感了,她不喜欢别人对她怀有某种图谋,她假装笑着应和关贤驹,“原来西施就是在这里归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身子便稍稍向右移了一点点,可就在这时,无晋的船和她坐的画舫擦身而过,无晋看见了她脸带笑容,关贤驹为她撑伞,和她亲密地说说笑笑..... 九天愣住了,对面船上带斗笠的年轻男子十分眼熟,斗笠遮住了他的眉眼,她没有看清,待两船擦肩而过,她连忙跑去船尾,又凝视了片刻,这时她忽然醒悟了,对面船上的男子就是无晋。 只是他怎么会在这里,九天的心有点lun了,不用说,无晋也一定看见了她。 她咬了一下嘴un,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关贤驹,他满脸殷勤的笑容,也追到船尾替自己撑伞,九天忽然感到一股刺骨的寒冷袭来,她的脸è忽然变得十分苍白,她用双臂紧紧抱了一下身子,声音颤抖,“我有点冷,我要回舱去了。” 她转身便向楼梯走去,这时,赵豪也从二楼下来了,关贤驹忽然想起一事,又追上来笑问:“苏姑娘,我还不知道你的芳名呢?” 九天仿佛没有听见,她上了楼梯,关贤驹不甘心,他又上前一步高声笑道:“苏姑娘,平江县的园林非常有名,明天我陪你去逛园林吧!” 九天停住了脚步,她回头淡淡说:“多谢关公子的好意,我身体不适,以后再说吧!” 说完,她礼貌地点点头,便提起长裙上楼去了,关贤驹望着她苗条婀娜的背影,他对这个少nv更加mi醉了,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之过急,要获得这种nv子的芳心,必须有耐心,慢慢来,尽管他碰了一鼻子灰,但没关系,他对自己有信心。 新郎官赵杰走上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得到美人青睐恐怕不太容易啊!” “那可未必,不信我们走着瞧!” 关贤驹刷地展开折扇,眯着眼笑了。 ....... 按照苏翰贞的原意,无晋需要一直陪着陈直,不料回到维扬县,事情有了变化,陈直昨天在雨中受凉,略略有点感冒,这两天他不想再出mén,也用不着无晋陪同了。 苏翰贞和陈直是同科进士,两人关系极好,陈直便直接住到刺史府,而无晋则回了当铺,他一路疲惫,再加上回程时心情不好,回到自己房中,盖上被子便睡了。 “无晋!” 皇甫贵用劲敲了敲mén,“你怎么回事?” 他手中拿着一只盒子,里面是面额为一千两银子的六张银票,这李记珠宝铺买地的银子,一共一万六千两银子,其中一万两银子借给皇甫贵做周转,而另外六千两银子皇甫贵就要给无晋了。 他见里面没有动静,心中有些担心,又用力敲了敲mén,“无晋,李记珠宝的银票你不看看吗?” “五叔,你先替我收着吧!我头痛得很,想休息一下。” 原来是生病了,皇甫贵又敲了一下mén,关切地说:“那我去给你请个医生吧!” “不用,我睡一觉就好了,谢谢五叔!”无晋在房内闷声闷气说。 皇甫贵摇摇头,自言自语,“真是怪了,壮得像牛一样的小伙子,怎么会生病了,我家仲勇那么瘦还不生病呢!” 无奈,他只要把银票又收好,回到了大堂,一进大堂,只见伙计老七正和罗秀才说得唾沫横飞,“我觉得肯定是心病,肯定是公子失恋了,我心里有数呢!前年小翠不理我的时候,我就和公子一样,用生病来当借口,信不信?不信我们就打个赌!” “老七,你又在胡说什么!小心我扣你工钱。” 听说要扣工钱,老七缩了下脖子,不敢吭声了,皇甫贵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急着问罗秀才:“那十颗夜明珠脱手了吗?” 这是皇甫贵最担心之事,那十颗夜明珠死当了五千两银子,如果不能脱手的话,他可就亏惨了,他的心悬了起来。 “哎!老贵还不相信我吗?” 罗秀才从怀中取出一只信封,笑着递给皇甫贵,“七千两银子的银票,你自己看一看!” 皇甫贵大喜,连忙接过信封,仔细看了看银票,都是东莱钱庄的银票,他一颗心放下了,虽说银票有时也会有假,但东莱钱庄绝对没有,那是齐王的产业,没有谁敢做假到齐王头上。 “呵呵!真是辛苦你了。” 皇甫贵高兴得眉开眼笑,这可是晋福当铺开业以来赚得最大的一笔,一转手,两千两银子便到手了,当然,风险也很大,不管是夜明珠还是买方,只要其中一环出问题,他就惨了。 就在这时,mén外传来一个轻脆的nv孩子声音,“姐,就是这里!” 众人一起向外面望去,只见一辆马车停在他们mén口,从里面下来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她身后又跟着一个身着黄裙的年轻nv子,如芙蓉出水,美貌无比,众人的眼睛都蓦地一亮,这简直是仙nv下凡啊! 这当然就是九天和堂妹苏伊了,九天是刚刚赶回来,她去平江县,和胜男见了nv方家的父母,这就算完成她的任务了,她便连夜坐马车赶回了维扬县,她心细如发,她知道无晋肯定会误会自己,她觉得有必要向无晋解释清楚。 九天觉得自己对无晋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但至少作为朋友,她不希望无晋把自己看作一个轻佻随意的nv子,她刚来维扬县还不到两个月,怎么可能就和一个男子打得那样火热,而且还是第一天认识,怎么可能呢?或许在别的nv子眼里,能得到关家嫡长孙垂青,是很荣耀之事,可她是什么人,她祖父可是堂堂的国子监祭酒,关家算什么,她希望无晋能明白这些。 苏伊刚要上前,九天拉住了她,“我来问!” 她走进当铺,浅浅一笑,向众人施了一礼,柔声问:“请问皇甫无晋是住在这里吗?” ........ 第九十章 生病了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53:56 本章字数:5028 九天刚才去了皇甫府,无晋的大嫂告诉她,无晋已经搬到当铺来住了,恰好苏伊知道当铺在那里,她们又急急赶来。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手忙脚lun,皇甫贵慌忙上前答礼,“姑娘,无晋是住在这里,姑娘找他有事吗?” 果然是住这里,其实刚才她进mén时看见了店名叫‘晋福记’,又在大堂内看见了二叔写的条幅,她便知道这家店铺和无晋有很大的关系,二叔从来不会给商家写横幅,这也必然是看着无晋的面子。 不知为什么,九天又不希望无晋和这家店有关系,她不想无晋是一个商人,她更希望无晋能读书,考上功名,在她的生活圈子里没有商人,尽管她舅舅开了书店,但那是读书会的事业,和舅舅无关,如果她家人知道她和商人做朋友,而且还是个年轻男子,那后果可以想象,她的父亲会第一个跳起来,大喊:‘不行!绝对不行!’一定是会是这个结果,祖父和二叔也不会同意,或许三叔会勉强同意,但三叔在家里说话没有分量,同意又有什么用。 九天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又柔声问:“那他在吗?” 皇甫贵回头看了看,笑道:“他刚回来半个时辰,说是身体有点不舒服,在睡觉呢!” 九天心中一惊,顿时关切地问,“他....生病了吗?” “我觉得不太像生病的样子,好像是心情不太好。” 这么标致的姑娘来找无晋,皇甫贵当然不能说无晋生病了,而且他也感觉无晋并没有生病,皇甫贵连忙笑着说:“要不,我带姑娘去看看吧!我知道那小子没有睡着.” 九天犹豫了一下,她是很想去看看无晋,可是这样进去,是不是有点冒冒然,而且无晋在睡觉,别人会以为她和无晋有什么关系呢? 她轻轻摇摇头,抿嘴一笑,“谢谢大叔的好意,麻烦您给他说一下,就说他一个叫九天的朋友来看他。” 皇甫贵对九天的印象非常好,他连忙笑道:“姑娘等着,我去把那小子揪起来!” 皇甫贵圆滚滚的身子几乎是一路小跑进了后院,他又一阵猛敲无晋的房mén,“别睡了,快点起来!” “五叔!我求求你了,让我睡一会儿吧!我真的头很痛。” 房间里传来无晋无奈的央求声,皇甫贵却毫不怜悯,“痛你个头,快点出来,外面有个叫九天的姑娘找你!” 房间内一下子寂静无声了,皇甫贵似乎听见里面有低微说话声,他将耳朵在mén板上,mén板很薄,隔音效果很差,他听见了无晋的自言自语声,“她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随即又悄无声息了,皇甫贵等了半天,见房间没有动静,他不由有些恼火了,又敲mén,“你到底是见还是不见,说句明白话,别让人家姑娘在外面等你!” 又过了半晌,才听无晋赌气似地说:“你去告诉她,我现在生病了,谁都不想见!” 皇甫贵眨眨眼,他听出了无晋语气中呛满了火y味,这小子好像在生气,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再敲mén了,点点头,“好吧!我转告给她。” 皇甫贵慢慢走回了大堂,见九天姑娘满脸关切地望着他,他不由苦笑一声,对她说:“他说他生病了,谁都不见!好像很不高兴的口气。” 九天呆了一下,脸上lu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她知道无晋肯定是误会她了,以为她和关贤驹有什么关系,他才这么生气,她也听说二叔说过,无晋的大哥不久前和关贤驹争夺户曹主事,或许他心中本来就恨那个关贤驹,哎!怎么像孩子一样赌气。 九天知道无晋在气头上,那索ing就让他先消消气,过几天再来给他解释,可是她心中却有另一件心事,她今天上午回来时,正好接到一封家信,是她父亲写来,她的祖父半个月前不幸染病,病情一直不见好转,对她很思念,希望她能立刻回京探望祖父。 九天虽然生气父亲又娶后母,不想见父亲,但祖父却一直疼爱她,祖父生病了,她怎么能不回去,她决定明天就走,但她不想留下遗憾而走,她要给无晋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愿给无晋留下这么一个恶劣的印象,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可是无晋却不肯见她,她眼中不由有些黯然,算了,回去留封信给他吧,她轻轻叹了口气,正要告辞。 此时,旁边的小萝莉苏伊却不干了,苏伊听堂姐说她和无晋有点误会,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一直站在堂姐身后不敢多嘴,可无晋哥哥居然不见她们,她心急如焚,便跳了出来,大声叫喊:“无晋哥哥怎么能这样无情无义?” 苏伊的声音又脆又急,再加上她是一个未长成的小娘,大家都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可突然见她跳出来指责无晋无情无义,把当铺里的人都吓了一跳,九天连忙拉了她一把,“伊妹,别lun说话!” “我没有lun说话!” 苏伊的声音很大,充满了愤怒,她就是刻意要无晋听到,“我说得都是实话,姐姐为了他连夜从平江县赶回来,几乎一夜都没睡,他知道吗?” “伊妹!” 九天的脸胀得通红,异常尴尬,苏伊揭穿了她连夜赶回来的秘密,让她脸上挂不住了,她也有点生气地道:“你不要再说了好不好!” “不!我就要说。” 苏伊的大眼睛里涌满了泪水,她心中也委屈到了极点,哽咽着说:“他还不肯见人,什么叫生病了,明明就是借口,就是不想见人,我不喜欢无晋哥哥了。” 小萝莉的一番话让当铺中的人都怒了,心中都大骂无晋太过份。人家天仙一样的姑娘,为了他一夜未睡从平江县赶回来,这般情义深重,可他倒好,居然不见别人,这简直就是太无情无义了。 皇甫贵跳起来,大吼一声,“我去把那浑蛋抓来!” 他刚跑到mén口,九天又叫住了他,“大叔,你等一下!” 皇甫贵刹住了脚,他脸上怒气未消,他似乎知道九天要说什么,回头怒道:“姑娘千万不要同情那浑蛋,他小子心狠手黑,我比谁都了解他.......” “大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九天摇了摇头,她是个冰雪聪明的nv孩子,她当然希望无晋出来,然后找个人少的地方给他解释一下,但现在他若出来,人人都骂他无情无义,只会更让他恼羞成怒,还不如不出来,哎!伊妹是一片好心,可当时的情形,难怪他会误会,生气也是难免的。 她心中又叹息一声,这才对皇甫贵说:“大叔,我还有事,请你替我转告他一句话,水晶远看虽然也像金刚石,可它毕竟不是金刚石,有的事情不是他眼睛所见到的那样!” 她又浅浅一笑,给众人施一礼,“打扰大家了。” “伊妹,我们走吧!” 九天拉着苏伊便上了马车,苏伊忽然挣脱了九天的手,又跑回来大喊:“无晋哥哥,菡姐姐和我马上就要回京了,你再继续生病,你会后悔的!” 说完,她泪流满面地跑上了马车,马车启动了,待车轮声渐渐远去,众人便纷纷议论起来。 老七叹了口气,“要是我的小翠有她一成漂亮,我就心满意足了,唉!这么漂亮的姑娘居然为了公子连夜从平江县赶回来,他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老七,你说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水晶远看虽然也像金刚石,可是它不是金刚石?” 罗秀才一直在琢磨这句话的意思,他怎么也nong不懂,老七撇撇嘴,“这还不懂吗?这姑娘家里是开珠宝店的呗,掌柜,你说是不是啊!” 皇甫贵没有听见他问话,他手托在下巴上,坐在那里发呆,他也在感慨,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也能娶回这么漂亮的媳fu? 就在这时,内堂的mén帘忽然挑开了,只见无晋从里面走了出来,脸è依然yin沉如水,但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向外望去,在寻找着什么,刚才小萝莉的声音很大,他无疑都听见了。 皇甫贵眼睛很毒,一眼便看见了无晋目光在向外巡睃,他当然知道无晋在找什么,皇甫贵立刻冷哼一声,“现在出来有什么意思?刚才说得多威风,我生病了,谁都不见!现在呢?想见也见不到了。” 无晋没有吭声,快步向外面走去,皇甫忽然有点怜悯他,头发lun糟糟的,眼睛也通红,估计昨晚也是一夜未睡,算了,年轻人闹闹别扭也是正常,而且nv孩子马上要回京了,估计他是为这个生气吧! 皇甫忽心中的怒气立刻消了,转而变成了对无晋的无限同情,他便对无晋喊:“她还留了一句话给你呢!你听不听?” 无晋已经走到mén口了,听五叔一说,他停住了脚,嘶哑着声音问:“什么话?” 罗秀才接口笑道:“水晶远看虽然也像金刚石,可它毕竟不是金刚石,有的事情不是他眼睛所见到的那样!公子,这是她的原话,保证一个字不错漏。” “多谢罗叔了!” 无晋快步向外走去,皇甫贵见他走错了方向,连忙追了出去,对他背影大喊:“无晋,你还要去哪里?那姑娘说马上要回京了,你还不快去!” 无晋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背影已经拐弯,向后面的荒地去了,皇甫贵轻轻摇了摇头,这小子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 第九十一章 别离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53:57 本章字数:5276 无晋漫无目标地在老君庙的荒地踱步,昨晚维扬县下了一场雨,使地上有些泥泞,参差不齐的草梗挂着雨后的湿润,不多时,他的鞋便湿了,无晋深深吸了一口草梗里散发出的青草芬芳,竭力让自己的心境摆脱这两天来的烦恼。 他想找点事情做,或者出去走走。 虽然在很多人眼里他是一个懒人,大哥埋怨他既不肯读书、又不肯为苏翰贞做事;祖父叹息他不肯为家族效力;五叔觉得他太懒,每天都要睡到天大亮;甚至当铺的伙计也鄙视他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在所有人眼中,他就是一个懒人。 可事实上,他的事业心其实比谁都重。 只是让他一直miuo的是,他在这个世界的事业到底是什么?赚钱?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富有了,拥有三十几亩黄金地段的土地,做官?他不喜欢官场,或许他可以去从军做军官,凭他的武艺考上武士不成问题,可是他还是不喜欢。 可真的让他这么懒散地无所作为,他又觉得闲得有些难受,尽管他现在有钱了,但这种一夜暴富的感觉让他心中空空dngdng,无晋有些感慨,男人啊!总是应该有一点事业,这样,或许就能忘记一些烦恼之事。 想到烦恼之事,他的脑海却不自觉地飘过了九天的倩影。 ‘水晶远看虽然也像金刚石,可它毕竟不是金刚石,有的事情不是他眼睛所见到的那样!’ 无晋嘴角lu出一丝苦笑,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明白又能怎么样呢?她马上就要回京了。 ....... 无晋回到房间便反锁上了mén,无论皇甫贵在外面怎么敲mén他都不睬,也不吃晚饭,灯火也彻底不息,这让所有人都吓坏了,唯恐他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众人准备撞mén进去,可又听见他屋子有走来走去的脚步声,让人惊疑,忽然房间又传出恶狠狠的一声大吼:“你们走开,别烦我!” 众人都吓得不敢再惹他了,一直到次日天méngméng亮,皇甫贵起uáng准备开店mén了,路过无晋的房mén时,忽然发现他的房mén虚掩着,mén内有灯火透出,皇甫贵蹑手蹑脚推开mén,探头进去,他顿时愣住了,房间里一股呛人的味道,但无晋却不见了踪影。 ....... 天亮了,一辆马车驶过了书院街,在陋室斋前停下,严yu书从马车里走了下来,他从袋子里mo出一把铜钱,正要数给车夫,旁边却窜出一人,吓了他一跳,他一回头,只见是两眼通红,一脸疲倦之è的无晋。 “无晋!” 严yu书异常惊讶,“你在我书店mén口做什么?” 无晋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在等严叔呢!” “等我?” 严yu书疑uo地看了一眼他,见他模样狼狈,不由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你是来找九天的,今天是你们约好开会说书的日子,对不对?不过呢!九天要回京,估计你们开不成了。” “我也听说九天要回京了,所以我有一样东西想托严叔替我转给她。” 无晋从怀里取出一只厚厚的信封,要递给严yu书,严yu书急忙摆手说:“你这傻小子,九天今天上午就要走了,现在或许还来得及,你赶紧去海港码头!” 他拉开车mén,就要推无晋上去,无晋却面lu难è,求严yu书说:“严叔,你能不能替我去一趟,我店里还是急事,真的!我五叔病重,我是出来给他请医生的。” 严yu书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好吧!我就替你跑一趟,如果赶不上,我也没办法了。” “多谢严叔了!” 无晋连忙将严yu书推上马车,“等一等!”严yu书忽然想起一事,他从包里找出一封信,笑着递给无晋,“这是昨天九天留给你的信,本来说今天你们要聚会写书,但她要回去了,来不及向你告别,就留封信给你,真不知你们俩在搞什么名堂,都要我来中转。” “严叔快去吧!” 无晋接过信将他推上了马车。又mo出一块碎银给车夫,“不用找了,最快的速度赶去码头!” “好嘞,公子放心!” 车夫抖擞jing神,长鞭一ou,马车疾速向码头奔去,望着马车走远,无晋叹了口气,他靠在书店mén口,打开了信。 “无晋,你收到信时,我可能已经离开东海郡回京了,祖父病重,我必须回去看望他,但心中的遗憾是昨天没有能见到你,亲口给你说清楚一些事,只好留信于纸.....” 无晋内心仿佛一阵烈火猛地燃烧起来,他已经无心看信了,他拦住另一辆马车,跳上去急令道:“去码头!” ........ 维扬县的海港码头前停满了密密麻麻的大小船只,千桅如林,百百远洋的大海船停在远处的海面上,海面上小船往来如织,将一群群海员运送上岸。 在客运码头上停着一艘中型帆船,码头上,九天和苏伊都换了一身长途跋涉的旅服,一身厚厚的布裙,头上戴着挂有纱边的宽檐软瑁,手里拿着装随身物品的绸袋,苏伊也要回去,祖父病重,所有的子孙都要回去探望,按理,苏翰贞也要回去,但他事务繁忙,便委托妻子替他去照顾父亲。 “伊儿、九天,该上船了!”苏伊的母亲在催促她们了。 九天有点心神不宁,她不时朝岸上望去,她也不知自己在等什么,看得出她的心情不是太好,眼中总流lu出一种淡淡的遗憾。 “菡姐,我们上船吧!娘在催促我们了。” 苏伊拉了一下九天,她知道堂姐在等谁,昨晚她和自己睡一uáng,翻来覆去,直到半夜才睡着,哎!人长大了就是不好,一点都不令人开心。 “姐,他看不到你的信,他是属猪的,要睡到中午才能起uáng呢!” 九天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便轻轻点头,“走吧!” 她们向船板走去,走了几步,九天忽然听到了什么,她猛地回头,只见一辆马车疾速奔来,有人在喊她,“九天,等一下!” “是舅舅!” 九天连忙迎了上去,马车在她面前停下,严yu书从马车里下来,笑呵呵说:“终于赶上你了!若让你跑了,那小子非砸我的店不可。” “什么?”九天一呆,舅舅在说谁,难道是他? 严yu书将一只厚实的信封低给她,“这是那浑小子给你的,你自己看看吧!我不知道是什么?” 九天有些茫然地接过信封,她心中lun作一团,就像无数的线团在她心中缠绕,有数不清的头绪,她不知道自己该解哪一个?信封内好像是厚厚一叠稿纸,她随手ou出一张,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大字,‘猪八戒入赘高老庄’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苏伊伸过头来,眼睛顿时亮了,“呀!是猪八戒的故事,我最喜欢了!” 九天有些呆住了,这些小字写得非常潦草,还有些甚至墨迹都没有完全干,字里行间充满了仓促,这些都是他昨晚写出来的,他又是一夜未眠,九天仿佛看见了无晋在点灯熬夜,一篇篇写出了这些故事梗概,仿佛看见了无晋在来回踱步,殚jing竭虑地思考..... 她轻轻咬了一下嘴un,眼睛不由有些红了,一层湿润的雾气不觉笼罩了她的美眸。 这事,苏伊从信封里又ou出一张,惊喜地叫了起来,“姐!是唐僧收悟空啊!” 她感觉堂姐没有声音,不觉奇怪地问她,“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 纱帘挡住了九天的脸,看不清她表情,只听她低声说,“我们真的得走了!” 她又对严yu书施一礼,“多谢舅父了!” “这有什么好谢的!” 严yu书摆摆手笑道:“你的信我也给他了,那小子狼狈不堪,头发比ji窝还lun,眼睛比兔子还红,估计是不好意思来见你。” 九天默默地点点头,舅父说的她都知道,她可以想象他的模样,“舅父,那我走了,你有空要来京城!” “我会去的,明年我就要搬去,九天,你一路保重!” 九天小心地将无晋写的手稿放进自己手袋里,和苏伊上船了,随着船夫一声高喊:“开船了!” 船身晃动一下,风帆拉起来,船只开始缓缓离开了码头,九天站在船尾凝视着码头远方,心中有一种淡淡的忧伤,是别离的伤感,风吹动着她的长裙,她面前的轻纱随风飘拂。 这时,她看见远处的神树上,一只巨大的血头翁腾空起来,在空中盘旋,就仿佛是谁惊动了它,九天似乎看见树顶上有一个人模样,看不清楚,或许是一枝树杈,“哎!”她低低的叹息一声,心中充满了失落,他还是没有来,风吹拂起她的面纱,她只觉得风有点刺眼,眼角酸涩,一颗泪珠竟不知不觉流下了脸庞,就放佛是世间最美丽动人的菡萏凝成了初开前的lu珠..... 无晋坐在粗大的树杈上,遥遥地海船远走,望着站在船尾的那个美丽的白裙nv孩,他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他脑海里又想起了她的信。 ‘希望当别人提到东海郡时,我会想起,在那里还有一个我的朋友,还希望,我们能有再见之时.....’ “九天,我们一定会有再见之时,祝你一路平安!”无晋喃喃低语。 .......... 第九十二章 无利不起早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53:58 本章字数:4477 维扬县的码头仿佛是一块神奇的能量补充源地,一早还jing神萎靡不振的无晋,从码头逛一圈回来后立刻变得神采奕奕,脸上恢复了他那一贯自信的笑容,连蓬lunlun的头发也不知几时被他梳理好了,唯一还显示他身体极度疲乏的特征是他两ui直打晃,几乎连进当铺的mén槛都迈不过了,回到当铺无晋便彻底地睡了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天大亮,他才完全恢复了体力。 一早,无晋走进大堂,却没有看见皇甫贵,只有另一个叫黑猪的伙计,他也是皇甫贵从以来当铺带来的老伙计,也是二十岁出头,和又瘦又小的老七不同,他长得又黑又胖,因此得绰号黑猪,实际上他姓许,本地人,做事很稳重。 “黑猪,我五叔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无晋在大堂内扫了一眼问。 “去贾二婶家了,她有个古董想死当,她不想拿出mén,只好五叔亲自上mén,罗秀才也跟去了,听说那贾二婶不好说话。” “那老七呢?”无晋又问。 “好像是去老君观了吧!最近这小子痔疮犯了,据说老君观的胖道士会治。” 他刚说,只见老七像老鼠一样沿着墙边溜了进来,他急不可耐说:“黑猪,快跟我去看!” “你小子,五叔不在就不好好干活!” 无晋训斥他,“要是黑猪也走了,谁看铺子,难道要我看吗?” 老七进mén时没看见无晋,吓得他一哆嗦,低头不敢说话了,他也知情人,知道无晋才是他们的大东主。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无晋也忍不住好奇地问。 老七立刻恢复了他的原样,他急忙上前对无晋低声说了几句,无晋眉头一皱,“不会吧!” “我亲眼看见,怎么会骗公子呢?” “那他现在还在吗?” “应该还在,他没看见我。” 无晋立刻向当铺外奔去,他们的神神秘秘把黑猪也nong得好奇了,他瓮声瓮气问:“什么事啊!” 老七摇摇头,一脸怜悯的模样,“哎!一个你想不到的人躲在角落哭鼻子。” ......... 无晋一路快步,进了老君观,又沿着杨记酒楼的围墙跑了一阵,他果然听见了传来一阵低低的哭泣声,是一个老男人的哭声,哭声似乎从杨记酒楼的后面围墙外传来。 无晋放慢脚步,顺着杨记酒楼的围墙蹑手蹑脚向前走,走到拐角处,他偷偷地探头看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只见杨记酒楼的徐掌柜正蹲在后院的小mén外,捂着脸哭泣,徐掌柜已经五十出头了,这么老的男人还有委屈吗? 无晋的目光要比老七敏锐得多,他发现了杨掌柜身上有些地方不对劲,他的长袍很多地方都破烂了,手上脖子上到处是血印子,这是怎么回事?很明显是被人打了,是谁干的? 这时后mén忽然开了,走出了一名伙计,手中拿着一瓶y和一身衣服,徐掌柜立刻止住哭声,扭过头去抹掉脸上的泪水,伸手去接衣服和y瓶,沙哑着声音说:“你去吧!我这里没事。” 伙计没有走,他叹了口气说:“这次是东主做得太过分了,喝了点酒连掌柜都打,不就帐上差十两银子吗?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他就像疯子一样,拿着鞭子ou人,掌柜,我和吴才都不想做了。” “哎!这是什么话呢?” 徐掌柜听说伙计不想做了,又连忙劝他,“杨东主只是因为八仙桥的事情心情不好,我们要多多体谅他。” “可是他体谅过掌柜吗?” 那伙计忿忿不平说:“掌柜的儿子都病成那样,到处借钱治病,他明明知道,可是他做了什么,非但一文钱不给,还每天晚上跑来查掌柜的帐,这是在做什么?大家眼睛都雪亮着呢!更可恶是上次**募捐,哪家店铺敢不捐,他却说是掌柜的责任,还要扣掌柜的月俸,那是救命钱啊!他居然也下得了手,这样的黑心东家我不伺候了!” 伙计越说越气,转身便进院子了。 “哎!秦六,你等一下!” 徐掌柜追了进去,小mén又关上了,无晋眼中散过一丝鄙视,他轻轻摇了摇头,连自己的伙计都不能容忍,他还能做什么? ......... 无晋回到当铺,皇甫贵已经回来了,却不见罗秀才的身影,只听见皇甫贵直抱怨,“那个贾二婶真是黑心,她那对官窑青瓷uā瓶虽然不错,但最多也值两千两银子,我说一千八百两收了,她就是不肯,一定要一千九百五十两,等于让我一文钱不赚,当我是赈灾做善事的吗?就看秀才能不能说服她,不行我就不要了!” “五叔!”无晋走了进来。 “呵呵!终于睡醒了。” 皇甫上下打量他,笑着说:“好像气è不错嘛!” 他又低声问:“那个姑娘怎么样了?” “这个不关你的事,五叔,我的钱在哪里去了?” 皇甫贵吓了一跳,一脸茫然地望着他,“什么钱?” “我卖土地的钱!”无晋的口气变得凶了起来,盯着他问:“我只答应借给你一部分,你不会全拿去放高利贷了吧?” “你这是什么话!” 皇甫贵圆滚滚的身子像皮球一样跳起来,狠狠在他后脑勺上ou了一巴掌,“先教训你一下,你这臭小子,你五叔是那样的人吗?” 无晋连忙抱头笑道:“得!得!我全借给你了。” 皇甫贵见无晋完全恢复了常态,他心中也欢喜,年轻人嘛!受受感情挫折是可以的,但一直为之颓废,那就不可取了,生活还得继续,赚钱才是王道。 “你这个臭小子,跟我来吧!” 皇甫贵带着无晋去了自己房间,从柜子里取出了那只木盒子,递给他笑道:“这是六千两银子,刚才给你不要,现在又怕我拿去放高利贷,你这个家伙啊!我还不了解你吗?你什么时候会把钱忘记过?” 无晋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了木盒,他又问:“五叔,那十颗夜明珠怎么样了,脱手了吗?” 皇甫贵得意非常,“那是当然,我会做亏本生意吗?一转手就赚两千两银子,真他娘的过瘾啊!” 他和无晋一边说,一边向前堂走去。 “我以前和海商打过jiā道,这些人都是做暴利生意,十颗夜明珠我赚了两千两银子,便觉得很满足了,可对他们而言,我当给他的五千两银子至少要翻一倍,唉!人比人,会气死人的。” 这时,无晋倒想起一件事,便问皇甫贵,“五叔,你和杨记酒楼的徐掌柜熟吗?” “认识而已,谈不上熟!” 皇甫贵瞥了他一眼,“怎么了?” “是这样,我听说他孩子生病了,到处借钱看病,你帮我去看看,周济周济,钱就记在我帐上。” 皇甫贵停住了脚步,疑uo地望着他,无晋被他看得有点心发má,干笑了一声,“怎么了,五叔,很奇怪吗?” “很奇怪,不是一般的奇怪!” 皇甫贵地小眼睛紧紧盯着他,口气仿佛在揭穿他老底似的,“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是无利不起早,你给我说老实话,你是什么意思?” 无晋打了个哈哈,“我听说他nv儿长得很漂亮,我想娶她过mén,自然要照顾一下未来的小舅子,不行吗?” “屁!” 皇甫贵骂了他一句,“那徐掌柜就只有一个宝贝儿子,哪有什么nv儿?” 皇甫贵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恍然大悟,呵呵地笑了起来,“我明白了,你小子也是想开酒楼对不对!所以才笼络徐掌柜,是不是,小子?” 第九十三章 刺杀事件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53:59 本章字数:5342 无晋笑着摇了摇头,“五叔认为我档次有那么低吗?越un越差了,从开当铺变成了开酒楼?” 皇甫贵眼中一阵mi茫,“可是....真要开酒楼也不错啊!杨记酒楼一年能赚上万两银子,我们那块地是桥头宝地,正好开一家晋福记大酒楼,占地四亩,彻底将杨记酒楼挤垮!” 这是皇甫贵做梦也想的事情,有一天他的当铺也能像杨记酒楼那样火爆,客人多得挤爆mén槛,当一件东西也要事先预订,当然,当铺是不可能有这种火爆,但酒楼却可以,如果无晋若能开一家酒楼,那真如他的愿了,可是....无晋的意思明显不是酒楼。 “那你的意思是.....做什么?”他迟疑着问。 无晋笑着给他低语一句,皇甫贵眼睛顿时瞪圆了,他lu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开钱庄!这....这可能吗?” “五叔放心吧!以我和苏刺史的关系,这完全可能,我帮了他这么多忙,别的不说,东海郡的税银我就可以拿下一部分,不敢说全要,分一杯羹总可以吧!” 皇甫贵心中惊叹不已,自己的侄儿真是大气魄啊!居然想开钱庄,自己这一辈就只想开个当铺,他真是自愧不如,皇甫贵急忙说:“如果你能把税银拿下一部分,我利用当铺去放贷,中间的利息差要féi死人的。” 那当然,后世也是开银行最赚钱,无晋又低声嘱咐他:“这事暂时别传出去,五叔心中有数就行了。” 皇甫贵笑眯了眼,“我怎么会呢?‘晋福记钱庄!’这里面可有我的名字,嘿嘿!你小子可不能白用。” 无晋哈哈一笑,他揽着皇甫贵rou乎乎的肩头往回走,“五叔,放心吧!我什么时候也不会忘记你,我不要你投一文钱,我会给你两成的份子,只要五叔帮我筹建,再帮我把徐掌柜拉过来,我给他月俸翻三倍。” “可是....你要徐掌柜做什么?他是酒楼掌柜啊!这种钱的事,他能行吗?” “谁都是不是天生就会,学学就会了,关键我是觉得这个人不错,杨荆州对他那样,他还是忠心耿耿,难得啊!” 无晋又想起开钱庄的本钱之事,便对皇甫贵说:“那些土地你都帮我卖出去,银子全部用来做筹建钱庄的本钱,我们只留桥头的十亩地,另外老君观和胡民巷南面的一段地给我留下,这件事我就jiā给五叔全权处置了。” 皇甫贵听无晋这样信任自己、关照自己,他心中异常感动,他默默点点头,对无晋说:“最近来找我买地的人确实很多,昨天齐瑞福的四当家齐环也来找我,他看中了昨天李记珠宝隔壁那块地,不是桥头,是东面那块,大约两亩左右,他想买下开一家丝绸铺。我觉得卖给齐瑞福商行是个不错的选择,你看怎么样?” “不行!”无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除了齐瑞福之外,其他任何商家都可以。” 他实在是对那个齐家小姐耿耿于怀,桥北面的土地已经被她抢走了,打死了也不会再卖给她,但无晋一转念,他又想到了另一种好处,以齐瑞福的势力,如果把它的利益也绑进来,那新桥无论如何都不会拆了,虽然齐瑞福已经买下了北桥头,但那毕竟只uā了一千两银子,即使失去对他们损失也不大,他们不会在意,但如果uā大价钱买下自己的土地,那就不同了,而且两亩地,也只能开一家绸缎店,不可能再开钱庄。 想到这,无晋又改变了主意,“好吧!可以卖给齐瑞福,但要一万两银子,少一文钱都不卖,告诉他,今天之内要决定下来,过了今晚,我就给别人了。” “好!我马上去和他说,我估计问题不大,我昨天也提出一万两银子的意向,齐环好像认同这个价钱。” “那就一万五千两!” 无晋立刻改变了主意,他恶狠狠道:“一万五千两银子,少一文钱都不卖!” 皇甫贵呆住了,半响才苦笑一声,“那好吧!我去给他说。” 两人走回了店堂,店堂内已经有五六个客人在等候了,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的商人,看得出是南洋岛国的商人,他站在一个角落中,显得有些局促,手中拎着一只深红è的皮箱子,他见无晋在看他,他不由将皮箱子夹在腋下,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老七见掌柜回来了,连忙上前指了指那个黑皮肤的外国商人,低声说:“掌柜,那是个海商,说有宝物抵押,要贷六千两银子。” 皇甫贵大喜,连忙迎了上来,“客官,请到里面去坐。” 店堂里间是贵客室,专mén做一千两银子以上的大生意,贵甫贵热情地将商人邀请进去,那商人会说汉语,欠欠身说:“那就麻烦掌柜了。” 他拎起皮箱子跟皇甫贵进了里间,从无晋旁边走过时,他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无晋魁梧高大的身躯仿佛将瘦小的身子笼罩住了,他将皮箱子紧紧抱在怀中,侧着身子跟皇甫贵进屋了。 无晋颇有兴趣,他想看一看到底是什么宝物抵押,他刚要跟进去,店堂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紧接着罗秀才一阵风似的奔来,他对无晋大喊一声,“公子!” 无晋见他累得气喘吁吁,舌头像狗儿一样拖在外面,模样颇为滑稽,可看见他眼中带着的恐慌,无晋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一定出什么事了,他快步迎了上去,问罗秀才:“出了什么事了?” “公子,刚才书院街发生了大事!” ‘书院街?’无晋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他想到了陋室斋,不会是九天买的米被官府查封了吧! “刚才,朝廷来的刑部i郎在书院街遇刺受伤。” 无晋一下子松了口气,皇帝遇刺都和他没关系,更别说一个刑部i郎了,但罗秀才喘了口又说:“问题是你大哥惟明被抓走了!” “什么!” 无晋的眼睛蓦地瞪大了,他一把揪住罗秀才的衣襟,恶狠狠问:“为什么被抓走?” “我....我不知,i郎被刺不久,惟明就被抓走了。” 无晋推开他,飞身便向大街上奔去,罗秀才跟在后面大喊:“听说惟明是被关在县衙!” 无晋沿着河畔飞奔,他的头脑里此时飞转过无数的念头,为什么要抓大哥?很明显是因为大哥架空了长史的财权,他们不甘失败,又再掀bo澜了。 无晋刚跑到桥边,只见一辆马车对对面飞驰而来,‘嘎!’的一声停在桥头,只见车窗口有人向他招手,“皇甫公子!” 无晋奔过桥,认出他是苏翰贞的幕僚杨微,“杨先生,是苏大人让你来接我吗?” “是!你快上马车。” 无晋拉开车mén,一跃上了马车,马车调头,疾速向城北方向奔去。 “杨先生,我大哥为什么被抓?”马车内,无晋沉声问。 “事情很突然!”杨微叹息一声说:“今天上午高i郎去视察郡学,从郡学出来突然遭人刺杀,高i郎受了伤,刺客当场被王县尉抓住,就在这时,一支毒箭将刺客è死,临死前他喊出了‘皇甫惟明’四个字,所以惟明就被抓走了。” 无晋心中一阵愤怒,这种栽赃也太明目张胆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问:“那我大哥现在被关在什么地方?” “听说在县衙大牢里。” “县衙?” 杨微点了点头,“是王县尉亲自带领衙役来抓人,唉!张县令居然不闻不问,此人前几天还和老爷关系和解了,可一翻脸比谁都快!” 无晋没有说话,他知道张容不是翻脸,而是在自保,刑部i郎在维扬县被刺,他也逃不脱治安不力的责任,无晋不得不承认高恒这一招很毒,一石数鸟,莫说他大哥的户曹主事,苏翰贞也有幕后主使的嫌疑,还有负责治安的赵杰豪、县令张容都逃不脱干系,可谓一网打尽,难怪太子要派御史中丞来,看来,朝廷高层的权力斗争不是一般的厉害,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看御史能不能发挥作用了。 无晋心中十分沉重,这一次斗争恐怕非同寻常。 ........ 书房内,苏翰贞背着手在慢慢踱步,显得忧心忡忡,尽管他知道高恒来之不善,他防之又防,但怎料到高恒竟平空制造出一桩刺杀案,栽在皇甫惟明头上,一般而言,这种事情都是官场大忌,今天你摆我一道,明天我也可以如法炮制,所以在官场权力斗争的某些潜规则中,这种凭空捏造的手段一般都不会采用,却没有想到这个堂堂的刑部i郎竟然使用了,难怪朝中的评论都说他是小人得志,果然是小人. 高恒是不是小人,现在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问题是事情已经出了,该怎么把皇甫惟明救出来,该怎么解决这件事,很显然,对方其实是冲着自己来。 刑部i郎被刺,他苏翰贞才是幕后主使,想到皇甫惟明被抓,苏翰贞便是一阵咬牙切齿,他今天上午正好有点感恙,没有去郡衙,结果就出事了,对方也是看准了这一点。 虽然苏翰贞也做了十五年的官,但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碰到,没有经验,更重要是他是书生型的官员,面对这种近似的无赖的栽赃,他竟有点束手无策,他目光求助似的向坐在一旁的御史中丞陈直望去。 “陈大人,你说我要不要直接出面去要人?” 和苏翰贞的经验不足相比,陈直可谓经验老道,对付这种无赖栽赃,他是有一点经验,他沉yin了一下,先问:“苏大人,这个皇甫惟明对你很重要吗?” 苏翰贞点点头,“他是我的左膀右臂,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他在处理政务上非常能干,在短短的几天内便将几年的东海郡财税头绪梳理清晰了,他不仅是我的得力助手,将来他还会是太子的助力。” 苏翰贞毫不吝啬地夸赞惟明,他是担心陈直会提出牺牲惟明的办法,陈直明白他的意思,他笑了笑,刚要说话,外面传来了杨微的声音,“老爷,无晋公子带来了!” .......... 第九十四章 临危受命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2 0:54:00 本章字数:4303 苏翰贞一喜,他连忙对陈直说:“陈大人稍坐片刻,我先去和他说两句话。” 陈直点点头,端起了茶杯,待苏翰贞开mén出去,站在一旁的护卫天星忽然说:“好像这个苏大人很看重无晋啊!” 陈直明白他的意思,正说到最重要的关头,苏翰贞居然能中断出去,足见他对无晋的重视,他喝了一口茶,淡淡一笑,“这也是难免的,你也看见了,苏翰贞手下没有得力助手,尤其是武功高强的帮手,他更是没有,所以他自然就倚重无晋了,文济武略嘛!光有文怎么能行。” 陈直心中叹了口气,有些话他没有给苏翰贞明说,高恒用的看似一种无赖的手法,其实不然,是一种很高明的手法,就是为了让他不能ā手,i郎被刺,必然会成为一个案子,只能由当地官员审理。 而他是御史中丞,他若要ā手,那必须有皇帝的旨意或者上方宝剑,但这两件东西他都没有,他这次出京是奉旨查淮北贪渎案,如果他ā手此案,那就是他越权了,也会一并被弹劾,申国舅怎么会放过他。 只能说明这个高恒也是很厉害的角è,虽然高恒的父亲是申家西席兼管家,据说还有对申家有恩,可如果是为了报恩,申国舅给他荣华富贵也就是了,又何必把刑部i郎这种重要的职位给他,可见高恒是有一点本事。 从他这次的手法来看,确实打到了他陈直的软肋上,那就是没有奉旨来东海郡。 这件案子,自己只能在背后出出主意,而不能出面,想到这,他看了一眼天星,委婉地说:“这次苏大人恐怕会遭到很大的危机,你看能不能也出手相助?” 天星是太子的贴身i卫,他不好直接下令,只能委婉建议,天星点了点头,他出来时太子jiā代过他们,要全力相助陈直和苏翰贞,既然苏翰贞有难,他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 无晋是在隔壁,他刚坐下,苏翰贞便进来了,无晋连忙起身施礼,“参加苏大人!” “坐下吧!” 发生了不幸的事情,苏翰贞的脸上也没有了笑意,这一次他也不担心无晋不会帮他,那是他的亲兄,他肯定会竭力所为了。 两人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接进入了主题,苏翰贞叹了口气,“我想在路上时,前因后果杨微已经告诉你了,我这次叫你来,一是准备让你出力相救惟明,其次就是希望你能暂时替惟明一段时间,出任户曹主事一职。” “大人让我当户曹主事?” 无忌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让他当户曹主事,这不是笑话吗?他只是一介商人,而且还是小商人,他有什么资格?再说他也最恨做这种文字游戏。 “大人.....” 他刚开口便被苏翰贞摆手压住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但这不是为了我,这是为了你兄长,你听我把话说完。” 无晋安静下来,一句是为了你兄长,比什么都管用,苏翰贞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说:“按规定户曹主事必须由刺史任命,而上一次是因为我还没有上任,长史也能任命,所以斗了一场,而现在必须是由我来任命,户曹主事是很重要,而且它是一级吏员,《宁六典》中对选吏员有两个的明确条件,必须要满足其中一个,第一是有举人功名在身,第二是获得勋官,而且获得勋官者必须家世清白,是名望家族子弟,而你正好符合其中勋官一条,你的勋官已经批下来了,县衙这两天就会公布,所以从资格来说,你完全符合。” “等等,等一等!” 无晋打断了苏翰贞的劝说,“大人为什么不任命杨微,他是大人的幕僚,又是举人,他更合适。” 苏翰贞摇了摇头,他凝视着无晋说:“我坦率告诉你吧!自从发生了杨学艺事件后,我对他也不是很放心了,而且假如我任命他或者别人来代户曹主事,你大哥对高恒他们而言,就是失去了一层作用,无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不想失去你大哥这个人才。” 正如无晋有点mo到苏翰贞的脉搏,苏翰贞也同样mo到了无晋的软肋,无晋的软肋就是惟明,无晋对什么都无所谓,但为了他大哥,就算他不想做,他也会做,这是苏翰贞的思路,让无晋替他大哥做一段时间户曹主事,这样户曹主事就等于还在皇甫惟明手中,他们不会轻易地杀害惟明,可以增加惟明活命的机会。 苏翰贞很有信心,他知道无晋一定会答应,无晋费了那么大的劲才帮兄长夺下户曹主事,怎么可能拱手让给别人?尤其现在又关系到他大哥的ing命。 果然,无晋点了点头,“好吧!我就替大哥几天,只是我不太想做事,请大人谅解!” 苏翰贞呵呵笑了起来,“不妨,现在是月中,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每天上午去点个卯。” 终于解决了燃眉之急,苏翰贞的心情好起来,对无晋招招手,“你跟我到隔壁来,商量一下怎么救惟明。” ......... 无晋跟苏翰贞进了屋,见屋内竟然是陈御史和天星,他连忙上前给陈直施一礼,陈直微微一笑,“无晋,几天不见,好像你瘦了一点。” 无晋给天星笑着点点头,这才回答:“这两天有点感恙,身体不适,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我也是啊!” 陈直轻轻一叹,“人身体略略不好,事情就来了,无晋你坐下吧!天星,你也坐下,大家一起商议。” 苏翰贞见天星也参与了,他的心更定下了一点,天星是影武士,又有太子金牌,有些事情他比无晋更方便去做。 四人坐下,陈直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这个高恒用这种凭空捏造的手段不是第一次了,在我印象中这是第三次,前两次他都成功了,因为申国舅支持他,说白了一点,申国舅要的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甚至皇上要的也是一个光面堂皇的理由,所以他才敢这样施苦rou计,他也是有一定的依凭。” “那依陈大人之见,我们当务之急要做什么?”天星是个直爽之人,他不喜欢谋划,更喜欢行动。 陈直淡淡一笑,“我认为既要有所行动,可又必须按兵不动,不能被对方牵住鼻子,处处被动,我认为应该让对方有一种一拳打空的感觉,等他第二招使出来,我们就能从容应对了。” 苏翰贞沉yin一下,虽然陈直说得有道理,但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做。 “陈大人,我想至少我应该表个态吧!i郎被刺,我一声不语,那会更让人怀疑,大人觉得呢?” “这个当然,表态是要的,苏大人要严厉谴责刺客,要公开表示缉拿幕后凶手,我说按兵不动,只是针对惟明这件事的行动。” 无晋是最后一个开口,“大人的意思是,我们表面上不动手,但暗地里行动,是这样吗?” “孺子可教也!” 陈直呵呵笑了起来,无晋说中了他的想法。 “无晋说得没错,表面不行动只是让对方mo不透我们棋路,但真的不动手,我们就是束手待毙了,我建议可以从两方面入手,一个是刺客,调查刺客的背景,看能不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其次是抓高恒的把柄,按照我的经验,这个案子要想了结,只有让高恒自己放手,而且这个把柄要足以震慑高恒。” 无晋却不太赞成陈直的方案,他也知道陈直的身份,连苏翰贞都没有开口,更轮不到他反对,但事关他的兄长的ing命,有些话他必须要说,“陈大人,我认为调查刺客没有必要,他们既然有准备,就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就算有线索也没有意义,因为已经死无对证,我们人手本来就少,再调查刺客就是在lng费时间和jing力,抓高恒的把柄我支持,但我觉得更重要是把我兄长尽快救出来,不能让他身处危险之中。” 陈直的脸è黑了下来,“你难道敢违抗我的命令吗?” ........ (今晚零时上架,老高会爆发,大家期待吧!拜求请准备好月票,双倍月票中,老高又要开始ji情澎湃的月票征程了。) 卷一 东郡风云 告别2011,走进2012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4 19:31:39 本章字数:584 这就算是老高的上架感言吧!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要步入2012年,传说中的末世之年,但对《皇族》而言,却是一个新的开始,再过几个小时,《皇族》就要上架了,老高心里很紧张,也很期待,不知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成绩在等着我。 随着新书上架,第一卷也要到尾声了,老高用三十万字的铺垫给主角打下了基础,随着第二卷展开,主角将进京了,走上更大的舞台,更多的人物将陆续出场,在第一卷中都有伏笔留下。 皇帝、太子、申皇后、申国舅、张相国、齐老太爷等等,权力斗争将开始残酷,对主角也将是更大的考验,但也是更多的机会。 他的身世将渐渐揭秘、他的地位也将一步提高,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他身边的nv人也会逐一出现,他又该如何展现自己的才能? 万般jing彩都在第二卷中,恳请请大家订阅支持,恳求大家月票支持,12点后,老高就会立刻爆发,爆发十章,求双倍月票! 老高已经准备好了,等待上架的那一刻。 第九十五章 女海盗头子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4 19:31:41 本章字数:6534 陈直的脸止lu出了一种极为不悦的神è,尽管无晋去平江县把他接到维扬,关系很熟,似乎什么话都可以聊,但那只是不涉公务,一旦涉及公务,陈直就变得非常严肃,他是御史中丞,他的方案岂是无晋所能反对,无晋只是执行他命令的小兵罢了。~~~~ 他想发怒,但苏翰贞却在下面及时踢了他一脚,使他意识到现在还不是发火的时候,他克制住内心的不满,耐着ing子给无晋解释,“你大哥暂时不会有事,他们的目标是针对苏大人,到时候需要你大哥进京对质,所以他们不会动你大哥,我可以向你保证!” 无晋还想说大哥如果不肯对质怎么办?但苏翰贞已经看出陈直脸上的不悦,连忙打断无晋的话,“无晋,听陈大人的安排!” 天星也及时表态,“我只管做事,陈大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无晋只得把不满压在心中,陈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说:“还是按我的方案执行,天星去调查刺客的身份背景,无晋辛苦一下,配合苏大人,想办法搞到高恒的把柄。 连苏翰贞也觉得不太妥了,无晋是本地人,应该让无晋去查刺客的背景更为合适,但他只是嘴un动了动,没有说出来。 “无晋!”当无晋要离开苏府时,苏翰贞从后面追来,叫住了他。 “大人还有事吗?”无晋停住脚问。 苏翰贞向两边看了看,他一招手,“你跟我来!” 无晋跟着苏翰贞进了内宅,苏翰贞的妻子和nv儿都去京城了,苏翰贞还有个儿子,也在京城读书,偌大的内宅只有苏翰贞和他的一个小妾住在一起。 苏翰贞带他进了起居室,让他坐下了,又看了他一下,这才淡淡问:“是不是对陈大人的安排有点不满?” “是的!” 无晋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不满,“大人恕我直言,陈大人或许是很有经验的御史中丞,他的恩路不是我这种小民所能猜到,但有一点是很确切的,陈大人并没有把我大哥的死活放在心上,我能感觉得出。” 不仅无晋感觉出,连苏翰贞也感觉到了,事实上,陈直一开口问惟明对他是否重要,他便猜到陈直的方案了,一定是抛革保帅,牺牲惟明来保他苏翰贞,作为御史中丞,作为朝廷高官,他是不会考虑一个小小的户曹主事死活,太子给他任务也是保住自己。 他所提出的两个方案,一个是刺客的背景,其实就是为了确定刺客和他苏翰贞无关,太子就能全力保住他,另一个是高恒的把柄,也是为了增加太子说话的力量,这些都和皇甫惟明无关,最后结果只是一个,刺客是皇甫惟明主使,和苏翰贞无关,杀了皇甫惟明,把户曹主事让给徐远,此案了结,从一开始陈直就打这个主意了,如果惟明死了,那就更无从对质了,所以他不愿意去救惟明,或许这只是他的下策,但至少他有这种牺牲惟明的想法了。 苏翰贞叹了口气,缓缓说:“其实我的想法是和你一样,无论如何先保住惟明的ing命,我宁可把户曹主事让给徐远,也要保住惟明的ing命,他是我极看重的人才。\” 苏翰贞说得很诚恳,也很坦率,使无晋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事关他仕途前程之时,他还能替大哥考虑,尽管他是车书生官员,官场能力或许不如陈直,但他的气节却不是陈直之流所能比。 无晋默默点点头,站起身说:“大人对我兄长的爱护,我会铭记于心,但现在我先要救出兄长,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绝不能把他置于危险之中,晚救一分,他被灭口的可能ing就会增大,至于被谁灭口,我想苏大人比我更清楚,我告辞了,至于户曹主事,如果有事我会尽力而为。” 苏翰贞没有阻拦他,他非常了解陈直这个人,他之所以被称为黑脸,并不是指他不徇i情,也是暗指他不择手段、心狠手毒,苏翰贞也很担心惟明会被灭口。 离开刺史府,无晋立刻赶去了北市,陈直的方案他不接受,他要按自己的方案来实施,先保住他大哥的ing命才是第一重要。 他赶到了天香米铺,他老远便看见了黑米,黑米也看见了他,立刻迎了上来,“我正要去找你!” “什么事?” “当然是你兄长惟明的事,你跟我来!” 无晋有些奇怪,黑米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他大哥了,他和黑米的jiā情也没到这个份上,黑米停住脚步又低声对他说:“惟明下狱,凤凰会已经惊动了,我听说阿姑已向琉球岛发了凤凰令,凤凰令是凤凰会最高指令,不得轻易动用,我入凤凰会十年,还只经历过一次,很可能陈老大也要来。” 无晋的心中更加惊异了,凤凰会是大宁王朝的第一大海盗,他们盘踞琉球岛,控制几十万岛民,这无异于一个小国,为了他大哥,连整个凤凰会的惊动了,这是什么概念,难道他们的母亲真是陈老大的姐妹?是舅舅来救外甥吗?他总觉得有点不太靠谱,可他又想不透这里面的原因何在? 跟黑米进了后院,无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院子里黑压压站了二十几名彪形大汉,个个都是满脸横rou,凶相毕lu,他们穿着清一è的黑è短襟,前iong敞开,lu出iong前的黑má,心口处刺了一只展翅的凤凰,和他金牌上的凤凰一模一样。 下面穿着黑è灯笼u,每个人都腰佩长刀,不用想也猜得到,这些都是凤凰会的海盗了,尽管他们相貌凶恶,但此时他们却个个像绵羊一样,他们前面那个身材修长的年轻nv子才是狼。 无晋一直称呼的黑妹,真名叫陈瑛,是凤凰会首领陈安邦的独生nv,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nv海盗头子。 此时皮肤黑亮的陈瑛手中拿着一根棍子,她满脸怒容,在他们中间来回走着,一个一个指着骂:“你们这帮王八蛋!我是怎么规定的,今最好。天正午之前必须赶来,可你们呢?没有一个人准时赶到!” 她抡起棍子猛地向一个大汉头上ou去,大汉的头顿时被打破了,鲜血直流。 “李二,你是他们的头,你给我解释!” 尽管血流满面,那大汉仍不敢擦拭,低声解释:“海上风lng头,静风而行,速度很慢!” 陈瑛又是一棍狠狠砸在他的后背上,怒骂:“十几年的海上讨活都吃屎去了吗?连姑nǎinǎi我都知道今天是逆风你会不知道?” “卑职知道!” “知道你们还不早出mén?” 大汉不敢再解释了这时陈瑛若有所感,一回头见无晋在看着她,脸上的怒è立刻消失了,闪过一丝惊喜,“是你!” 无晋向她点点头,微微笑了笑,又看了一眼满院子的大汉,意思是让她先把手头之事处理了。 无晋的到来使陈瑛心中欢喜起来心中的恼怒早消去了大半,但面子上她却不肯轻易饶恕这帮手下,一抹怒è又闪过她眼中她木棍一挥,“今天不处罚你们,回岛后每人打三十棍,滚回去吃饭吧!” 大汉们如释重负,纷纷跑回房吃饭,“你等一等!”陈瑛又叫住了李二,她掏出一块帕子扔给他,“把伤口包扎一下,让我看着恶心!” “多谢阿姑!” 李二感ji不尽,连忙包扎一下伤口进去了,陈瑛这才慢悠悠走到无晋面前,将棍子扔掉,拍拍手笑着问他:“是不是觉得我很凶?” 无晋摇摇头,“你是按帮规行事,不凶怎么立威?” 陈瑛咯咯一笑,lu出一口小贝壳般雪白的牙齿,“你还算是有点眼光,其实今天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饶他们一次,否则,我今天就要每人打三十棍。” “打这么多人手酸不酸?”无晋给她开了一个玩笑。 陈瑛听他颇有关心自己之意,心中涌起一股甜意,她摁住自己的胳膊,语气略有点撒娇说:“当然会很酸啦!” 她的眼睛又眨了眨,lu出一丝调皮的笑意,“不过呢!我不会自己动手,我让他们互相打,然后我打最后一个,这样胳膊就不酸了。” 无晋勉强一笑,他心中有事,无心和陈蛱开玩笑了,他指了指黑米说:“我找黑米有事。” 陈瑛本来还想问问他,上次自己洗头时他为什么要偷偷溜走,可见无晋神情有些沉重,便知道他在忧心大哥之事,便嫣然一笑,安慰他说:“你不用担心,我一个时辰前已经把凤凰令发出去了,最迟五天,父亲就会赶来,那时他们敢不放人,我们就踏平县衙,把什么i郎、县令,全部让他们做刀下之鬼!” 无晋心中苦笑一声,五天才过来,那时黄uā菜都凉了,“我只怕时间拖得太长,对我大哥不利。” “我知道,我们进屋里商量,我不是还有二十几名手下吗?” 陈瑛轻轻挽住无晋的胳膊,一双黑亮的眼睛多情地凝视着他,柔声说:“你放心吧!我会全力帮助你。” 无晋担忧大哥出事,心中着实忧虑,陈瑛诚挚的关怀让他不由有一丝感动,他点点头,“多谢你了,还难为你为我发了凤凰令。” ‘咕!,的一声,陈瑛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可没有为你安凤凰令,你还没那个资格呢!” 无晋脸一红,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了,陈瑛挽着他胳膊又笑道:“不过你若出事,我也会发,走吧!房间里给你解释。” 陈瑛只比无晋大两个月,她的姑姑便是无晋的母亲,她实际上就是无晋的表姐,而且从小姑姑有意将她许配给无晋,虽然没有正式定下来,只是大人都这样说,她便有了心,三年前无晋来到琉球岛,尽管他有点傻气,但陈瑛并不嫌弃,和他一起练武,在一起耳鬓厮磨地呆了一年半,无晋也终于情窦初开,他们成了一对情侣。 一年半前,无晋离开了琉球岛,两人便失去了联系,这次陈瑛奉父亲之命来巡查东南沿海的各处暗哨,同时因惟明参加户曹主事竞选而特来保护他安全,她对无晋已经思念了一年半,但几次见面他们都一直没有时间单独相处。 两人进了房间,陈瑛轻轻将mén关上,她伸出柔软的手臂搂住无晋的脖子,吹气如兰,明亮的双眸深情地凝视著他,娇痴地问:“三郎,想我吗?” 无晋不知谈怎么给她解释,他轻轻将她的胳膊拿下,叹了口气,坐下道:“黑妹,我心里很烦,没有心情!” “我知道!所以我不怪你,只是希望你遵守对我的誓言。” 陈瑛绞着手,她偷偷看了一眼无晋,见他对自己的话有点、心不在焉,她心中顿时恼怒起来,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连声冷笑,心亨!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喜欢上别的nv人了!” 无晋措不及防,加上陈瑛动作极快,就像被她揪了几百次一样,一下子被她揪住了耳朵,扯得他疼痛难忍,他也恼怒起来,厉声喝道:“给我放手!听见没有。” 陈瑛听他口气极凶,完全不是从前那样央求自己‘阿姐饶命!”她呆了一下,手慢慢松开了。 无晋也感觉自己刚才口气太粗暴了一点,他心中有些歉然,便低声道歉,“对不起,我大哥生死未卜,实在没有心情。 陈瑛轻轻摇了摇头,“没关系!” 她心中黯然,虽然她是个nv海盗,但她也有nv孩子细腻的心思,她能体会到无晋对她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了,他一定是变心了。 她知道自己皮肤黑,长得也不漂亮,又是凶神恶煞的nv海盗,和大户人家那些千娇百媚的nv孩子相比,她没有任何优势,无晋若喜欢上那些胀白貌美的nv孩子,或许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她想到无晋从前对她的浓情蜜意,想到自己对无晋的一番痴情都要付之东流,她心中又有不甘,这种极度失望而又不甘的心理纠缠在她心中,使她心中一阵悲苦。 但此时,一种nv海盗的自尊又驱赶了她心中的悲苦,她不再痴缠无晋了。 “好吧!我们谈你大哥的事情。” 她打开mén,对外面喊了一声,“米老二,给我进来!” 黑米跑了进来,躬身笑了笑,“阿姑找我。” “坐下吧!” 陈瑛也坐了下来,她对无晋勉强一笑,“我们开始吧!” 她笑容收敛了,刚才那种小儿nv情态已经完全消失了。 第九十六章 打通关节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4 19:31:43 本章字数:4808 在离县衙约两里之地,有一条小巷叫颜家巷,小巷里有十几户人家,没有大户,都是维扬县的中等普通人家,傍晚时分,黑米带着无晋和陈瑛来到了小巷子口。\ 三人走进小巷,黑米指了指最里面的一扇mén,“那就是李牢头的家了!” 从北市出来,陈瑛便一直保持沉默,她就像一个跟班随从默默地跟在无晋身后,心中充满了无奈和伤感,她本想立刻返回海岛,不想再看这个负心人一眼,但她肩负的任务又使她不能离去,她也不甘心离去,她只能以沉默来表示她的不满和抗议。 他们之间的关系迅速冷却下来,从曾经的一对情侣变成了队友,从北市出来,他们还没有说过一句话。 无晋走在她前面,两人间的这种沉默使他也感到十分压抑和难堪,几次想和她说话,可是又无从说起,他甚至想告诉她,他已经不是从前的无晋,但她肯定会理解成他变心了,这种附身之事在这个朝代和鬼神有关,他什么都不能说,宁可让她以为自己变心了。 可有时候他又会忽然想起,好像黑妹还是他的表姐,这种感觉更加不着边际,他压根就没有这种亲情的感觉,无晋暗暗叹了口气,他努力使自己忘记这些烦恼之事,把jing神集中到解救兄长一事上来。 “公子,就是这里了!” 黑米指了指三步外的一扇犬mén,无晋jing神一振,走上前去,却站在大mén前,陈瑛见他没有敲mén,不由有些疑uo地看了他一眼,正要推mén,无晋却拦住了她,“等一下!” 他在观察这扇mén,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总喜欢从一些细微处找出一点端倪,他知道在古代,几乎所有的人家都对大mén很重视,那是一种脸面一扇小小的mén有很多讲究,如mén上的铜钉就有很多区别,只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家才能有,最多八十一颗钉,那是宫mén和庙mén,最少三颗钉,那意味着这家是个低品小官,而一般普通百姓是光mén还mén的颜è也有地位高低之分朱红è、黑è、无èmén板等等甚至还有mén的形状大小,都有讲究。 而这家李牢头是无è的原ménmén板,更没有什么铜钉,mén被风雨侵蚀,己经变成了陈旧的白è,布满了细细的裂缝,最宽的一条裂缝甚至有小指宽。 从这些细节无晋便推断出,这李牢头家比较清贫黑米也说他好酒如命,好酒其实就是一种弱点,按理牢头是一种féi差犯人的家属送钱送礼,他的家境应该很宽裕才对,可大mén却败落若斯,只能说明他不是一般的好酒。 网想到这,mén却忽然开了,只见走出一个年轻的少fu,面带病容,她穿着一身青è布裙,手挎圆口篮子,篮子放着十几件洗好晒干的衣服,后背上还背了一个孩子,她一开mén,见mén口站在三人,不由愣了一下,“你们……找谁?” 黑米认识她,他笑眯眯施礼说:“大嫂,我们找李牢头,他在吗?” 少fu回头向屋里狠狠瞥了一眼,恨声说,“黄汤喝多了,在那里ing尸呢!” 她又对三人冷冷道:“他喝多了,估计也醒不来,你们明天再来吧!” 无晋心中担忧,哪里还能等明天,他mo出一锭五两银子,放进了少fu的篮子里,“大嫂,我们有急事找他,你一定有办法能叫醒他。” 银子动人心,少fu的脸上出现了暖意,她笑着点点头,“你们先进来坐,我试试看!” 三人走进小院,一股呛人的酒气扑面而来,无晋的眉头不由一皱,院子里和大mén一样破败,葡萄架已经坍塌了,院角种了一畦韭菜,韭菜苗已经被几只ji啄尽,两个五六岁的男孩正赤脚在院子里玩泥巳,将院子里nong得到处是泥巳。 “三位请这边坐!” 少fu手忙脚lun地已经收拾了好了一间屋子,请他们进屋,无晋三人进屋坐下,无晋看了陈瑛一眼,恰好陈瑛也正在看她,两人目光一触,陈瑛的目光立刻避开,脸上染上一层冷意。 就在这时,隔壁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叫喊,“疼死我了!” 紧接着又是一个男人叫骂,“贼婆娘,你踢老子哪里?” “你这只死瘟猪,整天就知道喝,喝死你!” 只听少fu恶根狠骂他:“还不快起来,隔壁有客人等你!” 男人咕噜了一句,便没有声息了,片刻,只听见沉重的脚步声走来,一个粗壮的男手步履蹒跚地闯了进来,“是谁找我?” 他满身酒气,醉醺醺地打量着三人,黑米连忙起身,给了他肩窝一拳,“老李,不认识我了吗?” 李牢头认出了他,立刻嘿嘿地笑了起来,“原来是黑老弟,好久不见了,注哪里发财?” 黑米拉着他坐下,给他介绍无晋,“这位是皇甫公子,我最好的朋友!” 无晋向他拱拱手,李牢头看了无晋,忽然笑道:“这位老弟好像有点眼熟啊!” 他凝神一想,忽然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卖彩票的,对不对?” 无晋呵呵一笑,一竖拇指赞道:“李大哥好眼神。 李牢头得意地笑了,“那是,别看我整天醉熏熏,我眼晴亮着呢!” 他又看了一眼陈瑛,见她皮肤黑得发亮,野味十足,不由暧昧地笑了笑,“这位小娘子黑得俊俏啊!” 陈瑛冷冷哼了一声,吓得黑米连忙岔开话题,他指着无晋说:“老李,今天无晋公子有事找你帮忙。” 无晋将两锭五十两重的银子放在桌上,李牢头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一般人托他办事,都是五两或者十两银子,这位皇甫公子居然拿出五十两,或许是出手阔绰,但事情肯定不简单。 李牢头这种事情经历得多了,他不慌接银子,先要把事情问清楚,否则银子会烧乎,他酒意已经完全醒了,眉má一挑,“不知我能帮皇甫公子做全文~字}。什么?” 回答得含糊,既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无晋淡淡一笑,“我大哥是皇甫惟明!” 李牢头脸è顿时一变,他起身要走,却被黑米一把摁住,不高兴说:“老李,你不想给我面子吗?” 李牢头眼中lu出惧意,拱手求道:“老黑,不是我不给你面子,那户曹主事可是刺杀高i郎的疑犯,非同寻常,我有十个脑袋也担不起啊!” “你把话听完再说!” 黑米将他强摁坐下,李牢头无奈,只得苦笑一下,“皇甫公子请说吧!” 无晋微微一笑,先将李牢头的心稳定下来,“我先申明,不需要李大哥帮我兄长nong出来,我知道这个有点强人所难,我不会为难李大哥。” 说到这,他停了一下,看了看李牢头的表情,李牢头明显地有此放松了,网才绷紧的脸也lu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无晋捕捉到了这一丝连李牢头本人都没有意识到的笑意,这丝笑意透lu出了他内心的秘密,事情可以商量。 无晋又不慌不忙说下去,“其实我只有两件事想请李大哥帮忙,第一件事是希望我大哥在牢中不要受太多的苦,这一点对于你应该没有问题吧!” 李牢头点了点头,一般人来求他其实也就是为这个,这对他而言是举乎之劳,“你大哥被关在丙号牢房,那是单人牢房,没有其他犯人能伤害到他,我可以在食宿上多照顾皇甫主事,这个你放心,我能办到。” “多谢李大哥!” 无晋又继续说:“我的第二件事,是希望你能给我指一条路,我想把我大哥救出来,我不会麻烦你,但我想你应该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办到。” 李牢头沉默了,无晋也没有打扰他,耐心地等待着他的答复,良久,李牢头依然没有吭声,看得出他内心十分矛盾,旁边的陈瑛终于有点不耐烦了,她重重一拍桌子,狠狠瞪了李牢头一眼,“你若不想干,也给我们明说!” 李牢头被她突来的一拍桌子吓得浑身一抖,其实他们不是没有办法从死牢里nong人,只是惟明这个案子比较严重,他们需承担很大的风险,他刚才在计算风险值,然后开价,主动放皇甫惟明是不可能,但如果是他们失职,以至于皇甫惟明被救走,那倒是可行,那样的话,他只是失职之罪,轻一点扣几个月薪水,最严重就是被革职几个月,然后他又会重新上任,他已经因为失职之过而被革职过三次了。 吃这碗饭几十年,他心里有数。 这时他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对无晋说:“如果你只做第一件事,我要收你一百两银子,因为我也要打点很多人,甚至包括牢中的打手,可如果你还要做第二件事,那我必顽要五百两银子因为我担的风险太大口……” 无晋取出一个沉甸甸蓝布包裹,放在桌上,解开来,里面lu出五锭黄澄澄的金元宝,他将推到李牢头面前,“这是五十两黄金,市值六百两白银,足够弥补你的风险。” 李牢头望着黄灿灿的金子,眼睛被那象征财富的金黄èmi住了,他咽下了一口唾沫,缓缓说:“我李四在维扬县大牢做了二十年牢头,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 第九十七章 黑牢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4 19:31:45 本章字数:4623 维扬县大牢离县衙不远,是一座占微五亩的圆形建筑,数百间牢房形成了三组同心圆建筑,最外圈是甲号牢房,数量众多,关的人也最多,都是小偷小mo或者抗税不jiā的短期犯人,关押期大多几个月到一年:中间一圈是乙号牢房,关押获罪较重、刑期也较长的犯人。 而最里面一圈就是丙号牢房了,是专mén关押杀人、造反等重罪犯人的死牢,没有一扇窗,只有一个出口,终年弥漫一股恶臭,牢房内十分昏暗,只有走道尽头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墙壁是巨大的青石砌成,坚硬得令人绝望,手臂粗的木栅栏,木栅栏外是长得像野兽一般凶悍的狱卒在来回巡逻着,手中的钥匙甩得哗啦啦地响,整个牢房里黑暗暗的,充斥着一种令人绝望的气息。 皇甫惟明就是被关在这样一座地狱般的大牢里,他是被单独囚禁在最尽头的一间狭小牢房中,闷热得俨如蒸笼一般,连呼吸都感到困难,这皇甫惟明二十七年第一次尝到了坐牢的滋味,而且是无妄之灾,上午,他还好好地在郡衙里办公,可一转眼便成了刺杀刑部i郎的幕后主使,被关进了闻所未闻的黑牢,突来的打击、被陷害的愤怒、黑牢的恐惧对未来的忧虑笼罩着他的内心,使他的jing神几近崩溃。 “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从被抓进来开始,他便不断敲打着栅栏,拼命叫喊,放佛只有在叫喊中才能掩盖他内心的恐惧,但他的叫喊没有任何效果,甚至连他对面黑牢里的犯人也不理睬他,只偶然从一个黑暗的角落里è出一道野兽般的凶光,让惟明感到一阵阵má骨悚然。 他喊了足足一个时辰,没有任何人理会他,巡逻的狱卒从他身旁经过,就当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有一次,惟明的手伸得太长,几乎靠近狱卒的钥匙时,他挨到了狠狠的一棍,打在手臂上,痛得他的手几乎断掉。 就是那一棍仿佛把惟明打醒了,他开始缩到角落里一言不发,眼睛里流出了泪水,他开始思念自己的妻子和一对儿nv,他被抓进大牢,她们该怎么办? “无晋!”惟明低低地喊出了这个名字,他知道,只有自己的兄弟才会不顾一切地来救他。 午饭没有吃,晚饭也没有吃,只喝了一点清水,那两块硬得像石头一样的黑馒头让他无法下咽,他也没有一点食yu。~~~~ “哐当!”一声,尽头的铁mén开了,一名狱卒匆匆走来,他走到惟明的牢房前,轻轻喊他:“主事大人!主事大人!” 惟明一下子惊醒了,他连忙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嘶哑着声音问:“有什么nong息吗?” 狱卒mo出一个油纸包给他,顿时一股喷香的味道扑面而来,“这是半只烧ji,你快点吃吧!” 惟明咽了口呼沫,但他没有动,只是怀疑地盯着烧ji,他非常谨慎,这种莫名的食物他不敢动,对面的死囚俨如饿狼一般地扑上来,脚镣哗啦啦作响,他趴在栅栏上,饥饿万分地盯着烧ji,用一种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低喊:“给我一点!” “滚你娘的蛋!” 狱卒猛地ou出刀,狠狠一刀向他砍去,几乎一刀将他的手劈断,死囚又吓得缩回了窝。 狱卒见惟明还是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他,他不由苦笑一声,“主事大人,我们若想害你,有的是办法,不用这样费劲,也不会在这个井候,你吃吧!这是你兄弟安排的。 “无晋!” 惟明只觉鼻腔里猛地一呛,泪水夺眶而出 良久,他抹去眼泪,颤抖着接过了烧ji,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吃相,狼吞虎咽地吃完了ji,又咕嘟咕嘟喝了半壶狱卒递给他的酒,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问狱卒:“外面是什么时候了?” “天刚擦黑!” 已经五个时辰了,他被抓进来已经五个时辰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会被关多久,他又问:“我兄弟还有什么话带给我吗?” “你兄弟说,让你放心,家里人他都会照顾好,还有……” 惟明一颗心放下,他知道兄弟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妻nv,“还有什么……” 狱卒向他招招手,惟明连忙凑耳上去,狱卒对他附耳低声说:“晚上不要睡觉,后半夜我们会把你接到隔壁,隔壁牢房有一个地道,直通乙号牢房,然后再把你从乙牢转到甲牢,从那里出去就容易了。” 惟明心中大喜,他又担忧说:“恐怕这会连累到你们!” 狱卒笑了笑,“没事的,是有人打晕了狱卒把你救出去,我们最多是看管不严,挨一顿扳午,然后革职,等过了风头我们还会回来的,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惟明虽然举得有些不妥,狱卒们显然不知道他这个案子的重大,但他对黑牢已经恐惧之极,只要能离开,他已经什么都不顾了。 惟明闭目靠在墙上养神,此时他的心已经安定多了,兄弟在外面积极救他,使他心中有了一线希望,他开始定下心考虑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其实原因很简单,他被抓时就明白了,还是为了争夺财权,对方已经不择手段了。 惟明忽然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如果他真的逃走了,那他策扑刺杀i郎的罪名可就坐实了,或许苏翰贞可以脱罪,但他呢?他的前途、他的功名都全完了,甚至他还会沦为通缉犯,从此隐姓埋名,他的理想也从此灰飞烟灭,不妥!绝对不妥! 惟明忽然觉得逃跑的后果非常严重,或许无晋只想保住他的ing命,可是他却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前途,这个时候,惟明忽然又不想逃走了。 “咣当!”黑牢里又传来了重重的开mén声,紧接着有几个人的脚步声传来,皮靴声又重又响,惟明听出一个是狱卒的,另外几人却不知道,他牢房前忽然亮了,有人举着灯走到他牢房前停住。 一阵铁链声响,他的小说就]来牢房mén被打开了,两个人举着油灯进来了,惟明被刺眼的油灯照得一阵炫目,渐渐他看清楚了,进来了三个魁梧的大汉,其中一名大汉用油灯照照他脸,“就是他!” 旁边两名彪形大汉,立刻一左一右将他架了起来,“你们要干什么?” 惟明拼命挣扎,但两名大汉力夫无穷,他根本就挣扎不动,他被强行架出了牢房,拖着他向大mén走去,他对面的死去囚慢慢上前,盯着惟明的背影消失,眼中lu出了恶毒的笑意,“烧ji果然好吃难消化!” 他的目光又落在mén口的一块ji脖子上,不由猛咽子一口唾沫,头猛地撞木栅栏,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审讯室里,惟明的上衣已经被扒掉了,赤着身子,左右手被套进半空的铁环里,脚也被固定住,他的目光始终愤怒地盯着对面的一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穿戴着青衣小帽,瘦长苍白的脸颊,目光十分冷淡,正是东海郡长史徐远,他旁边则站着维扬县县尉王子群,他是i郎高恒的人,也算是楚王党小喽甥,上午就是他率领衙役抓捕了皇甫惟明。 徐远背着手慢慢走上前,他打量了一下惟明,啧啧叹息:“好好的贡举士第一名,考中进士是十拿九稳,偏偏跑来做户曹主事,现在身陷牢狱,唯明,你应该知道,进过大牢的读书人是要被革去功名,永不得录用,你这一辈子就完了。” 惟明闭上眼睛一言不发,徐远又摇摇头,“这样吧!我们做个jiā易,我替你写了一份申明书,你只要签个字,我就放了你,保住你的功名,虽然户曹主事不能再做,但你可以进京参加科举,一样可以高中,如何?” 惟明冷笑了一声,“签了字,太子同样不会放过我。” “没关系呀!有楚王,有申国舅啊!以后你就是楚王党人,申国舅自然会庇护你,你怕什么?” 徐远苍白的脸慢慢地靠近了惟明,一点点地youuo着他,“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你签了字,维扬县县令将来就是你的位置。” 惟明忽然‘呸!,地一声,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痴心妄想,你就是条狗,让我也跟你做狗吗?” 徐远恼羞成怒,他擦去脸上的唾沫,使了个眼è,顿时皮鞭如雨点般地ou下,惟明痛苦地惨叫,他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被打,而且打得这么狠。 惟明忽然一声大叫,晕厥过去了,这时旁边的王县尉建议,“长史大人,不如就让他按手印吧!反正他也晕过去了。” “你懂个屁!” 徐远恼怒地骂了一声,“他若不是心甘情愿签字,以后在朝堂上翻供怎么办?” 王县尉咧咧嘴,“可是他那细皮嫩rou,恐怕不经打,会打死的。” 徐远哼了一声,脸上lu出了一丝恶毒的笑容,“不妨!先关他两天,不给他水,也不给他吃饭,熬一熬他的意志,再把他老婆孩子抓来,当着他的面折磨,看他还嘴不嘴硬!” 第九十八章 惊心动魄的一夜(一)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4 19:31:46 本章字数:3640 夜幕降临,刺史府内灯光稀少,四好极黑暗所笼罩,客房所在的东院更是漆黑一片,只有一个房间有灯光透出。\” 片刻又出来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腰配长剑,步履矫健,正好一辆载客马牟驶来,男子一招手,马车停下,男子跳上马车。 “去县牢!” 黑夜中,声音传出了几步远正好被台阶下两名乞丐听见了。 “就是他!” 两个名乞丐一跃而起,一个人跟着马车奔跑,另一个人迅速向北市方向奔去…… 苏翰贞的马牟去的是同一个方向不同的是他不是去县牢,而是去了县令府,马牟在县衙后面缓缓停下,这里便是县令张容的住处了,和郡衙一样,县衙的后院是县令的府宅。 县令张容在五年前便已成婚了,娶了梁太师之nv,给他生了两个nv儿,现在在京城带孩子,而张容除了妻子外,又娶了两个妾,一个是他妻子的陪嫁丫鬟,另一个是个歌nv,颇有才学,与张容情投意合,两个妾都和他住在维扬县,一个伺候他,一伺候并监视他。 张容今年三十岁,明经科出身,在维扬县当县令已经四年多了,按照朝廷地方官五年上限的规定,明年年初他就要期满离任了。 四年前张容是许昌县县令,按理,他应直接升为小郡刺史,不应再来维扬担任县令,但他父亲张相国却想尽办法让他来了维扬县,原因很简单,张容是非进士出身,最高只能做到五品,要想突破五品上限,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获得爵位,而另一个就是出任天下五大雄县的县令。 应该说他成功了,他已经完成了一届雄县县令的任期,他的下一任官职也已经定好,吏部考功司郎中,正五品官衔,五年后或者出任上州刺史,或者出任i郎,再其次是九卿主官,最后在四十五到五十岁之间出任相国,他的人生轨迹已经定好了,一个典型高官之子的人生道路。 眼看他还有半年就要任期届满,可偏偏这个时候,他却被卷进了东海郡户曹主事之争,难道他会最后功亏一篑吗? 在这次户曹主事之争中,他站在中间立场,但又没有完全中立,他也参与了其中,且略略偏向苏翰贞,正是他的微妙支持,使苏翰贞战胜了徐远,夺走户曹主事一职。 但张容却被父亲写信大骂一顿,骂他没有置身事外,事关太子的财源命脉之争,哪有这么简单就分出胜负的,果然被他父亲说中了,皇甫惟明出任户曹主事不到十天,i郎被刺案就爆发了,皇甫惟明被抓,张容这才佩服父亲的高见,这一次他真的置身事外了。 “老爷,苏大人来访!” 就在张容沉思之时,mén口传来了管家的禀报,张容微微一怔,他想了一想,便吩咐管家,“请犬人到我书房!” 他又一摆手,把i妾叫上前,吩咐她,“快去准备一盆热水,放些泡脚的y粉。 张容没有去大mén迎接苏翰贞,在这最微妙的时刻,他不想再重蹈覆辙,他已经决定置身事外,就不会过多地靠近苏翰贞,宁可显得他有点无礼。 片刻苏翰贞在管家的领路下来到了张容的书房mén口,苏翰贞心中不由一阵苦笑,刺史来拜访县令,县令居然不出mén迎接,在别人看来这是无礼,可在苏翰贞看来,这就是张容在暗示他,皇甫惟明之事他不想过问了。 尽管心里已经有所领悟,但苏翰贞还是不想轻易放弃,张容是维扬县县令,有很多事情他都要有求于张容。 一进mén,便见张容坐在书房里泡脚,他愣了一下,连忙歉然道:“看来我来得不巧,打扰张县令休息了。” “哪里!哪里!我本该出mén迎接大人,正好风湿疼痛,在用y水泡脚,实在是我失礼了。” 房看}书就来间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y味,显示着张容正在泡脚治病,张容热情地摆摆手,“大人请随意坐,不用客气。” “呵呵!那我就客随主便,不客气了。” 苏翰贞坐了下来,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户曹主事之争落幕还不到十日,却又生bo澜,惟明身陷牢狱,令人扼腕,我苏翰贞当一个东海郡刺央就这么难吗?” 张容微微一笑,“我听说陈中丞和大人是同科进士,关系非同一般,这次去淮北查案也要特意途经东海郡,莫逆之jiā,令人赞叹!” 张容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其实他的言外之意就是告诉苏翰贞,你可以去找御史中丞出面,不用来找我。 苏翰贞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苦笑道:“没有皇上旨意,御史中丞怎敢擅自涉案,这件事可能还得张县令多多帮忙。” 苏翰贞说得很直接,让张容无法回避了,他沉默了片刻,笑了笑说:“这样吧!我马上就给父亲写一封信,请父亲在这件事上多多协力,这样可好?” 张容还是避实就虚了,他只肯用i人身份帮助苏翰贞,半点不谈公事,而且还不着边际,若等事情捅到朝廷去,再想帮忙也晚了。 苏翰贞听出张容言不由衷,心中充满了失望,便起身告辞,“既然县令身体不适,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很抱歉,我无法送犬人,请大人见谅!” 或许张容心中也有些惭愧,就在苏翰贞刚要出mén时,他忽然说:“犬人不妨关注一下王县尉,他和高i郎走得有点太近了。” 苏翰贞深深看了一眼张容,轻轻一拱手,“多谢了!” 他转身便走了,张容一直听他的脚步声走远,这才向躲在mén外的i妾一招手,笑眯眯说:“你总不能让我一直在冷水里泡脚吧!” 大牢内,皇甫惟明赤着上身趴在草堆里,默默地流着泪水,数百记皮鞭的ou打使他全身伤痕累累,触目惊心,动一动就痛彻于心,浑身就像火烧一样滚烫。 这几百鞭子打烂了他的尊严,也打掉了他心中的仁慈,他默默发誓,总有一天他会百倍千倍地还给徐远和高恒,他一连发下了三个誓言,从今天开始,过去的皇甫惟明已经死了。 这时,脚步声轻轻响起,一名狱卒快步走来,他打开了铁mén,拿着一些治伤的y膏走到惟明面前,惟明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目光依然在直勾勾地望着墙角。 狱卒暗暗叹息一声,蹲下来小心地给他身上擦拭伤y,一种清凉之感取代了先前的火烧般滚烫,惟明慢慢回过头,感ji地说:“谢谢!” 衙役均匀地给他涂完y,又附耳对他低声道:“主事身上都是皮rou之伤,没有伤到筋骨,今晚咬牙坚持一下,可以爬出地道,我们在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到时会给主事易容。” 惟明却轻轻摇了摇头,用一种不容反对的语气说:“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我不会走,我会留在这里。” 第九十九章 惊心动魄的一夜(二)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4 19:31:48 本章字数:4682 衙役愣住了,半晌,他急道:“我们都安排好了,保证没有危险,他们绝对不会想到主事会在甲号牢房。” 惟明淡淡一笑,“我说了我不会走,你不用再劝,烦请你转告我兄弟,让他不用担心我,无论他们怎么动刑我都能扛住,只要他一定保护好大嫂和侄儿侄nv,绝不能被他们抓到”。 “好吧!” 衙役无可奈何,只得将y膏留给他,又拿了一壶酒和一包卤菜放在他面前,“公子晚上自己擦y,如果伤口很疼,不妨喝点酒,会减轻痛感!” 说完,他将牢房重新锁了,便匆匆离开。 惟明挣扎着支起身,伸手抓过了酒壶,嘿嘿笑了起来,“这是个好东西!” 咕嘟咕嘟,他仰脖子喝了起来,在他对面牢房闪烁一双狼一样的眼睛,刻骨嫉妒地望着他畅快地喝酒。 不知过了久,酒劲发作,惟明已经沉沉睡去,酒壶和包卤菜的油纸被他塞进草堆里,不时有悉悉索索的老鼠出现,偷走了残剩的卤菜,一只老鼠刚要去拖mén口的ji脖子,却被对面的死囚‘赫!,的一声惊吓跑了,死囚紧紧盯着那只ji脖子,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就在这时“哗啦!,一声巨响,铁mén开了,死囚又缩回了黑暗中。 这次进来的不是巡逻的狱卒,而是王县尉,王县尉身材魁,梧高大,他是一名退役的军官,维扬县本地人,出任维扬县尉已经三年,没有什么背景后台,从来都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县官,跟着张容屁股后面做事,但他并不甘心,他一直在寻找后台,他想投靠徐选,却嫌徐远的官职太低,只是一个长史,比他这个县尉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这次刑部i郎视察东海郡,他终于等到了机会,也抓住了机会,现在他已经是高恒的心腹,连走路的姿势也不一样了。 县衙大牢属于王县尉直接管辖,他深知这个案件意义重大,颇不放心,便亲自来巡查了,王县尉慢慢走到惟明的牢房前,冷冷地望着这个十天前还风光一时的户曹主事,今天却变成了阶下囚,浑身累累伤痕,他也不得不感慨权力斗争的残酷。 忽然,王县尉闻到了一股酒味,他奇怪地四下打量一下,发现陪同的狱卒口袋中塞了一瓶酒,这才狠狠地瞪了狱卒一眼,他转身刚要走,就在这时,对面牢房传来了一个低微的声音,“大人,他们给他吃烧ji,给他喝酒!” 王县尉一愣,他猛地回头,盯着身后牢房内的死囚,“你说什么?” 狱卒大怒,刚抡棍要打,王县尉却拦住了他,问披头散发、浑身漆黑的死囚,“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死囚眼中闪烁着嫉妒的光芒,他缓缓说:“他们给他喝酒、给他上y,还给他吃烧ji,ji脖子就在大人脚下,能否赏给我!” 王县尉弯腰慢慢捡起了一段ji脖子,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忽然恶狠狠地盯着狱卒,“你怎么给我解释?” 狱率吓得低下头,“属平不知!” “你不知?所有的钥匙都在你手上,你会不知?” 王县尉怒火万丈,狠狠一巴掌向狱卒打去,狱卒不敢躲闪,硬生生地挨了一下,他的眼角余光恶毒地扫向那个死囚。 “把这间牢房的钥匙给我!” 王县尉已经意识到问题严重,很可能是苏翰贞一党开始行动了,他要走了惟明牢房的钥匙,随手将ji脖子扔给死囚,便匆匆走了,他要去向徐远紧急汇报。 ji脖子没有扔进牢房,而是弹在外面的走道上,死囚拼命才mo到了ji脖子,他的手刚刚抓到,一只穿着钉子皮靴的脚却踩住了他的手,死囚慢慢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双无比凶狠的目光。 只听一声惨叫,ji脖子和手指骨一起被踩得粉碎。 真正对惟明生命的威胁不是来自于i郎高恒一党,恰恰相反,而是来自于他们内部,陈直为了保苏翰贞,已经决心杀惟明灭口了,杀手天星已经抵达了县牢,虽然同样是影武士,但他的武功却比风追云高得多。 天星来大牢有半个时辰了,对大牢的布局已经大致了解,他刚才抓住一名狱卒,已问到了他想要的情报。 他像猿猴一样轻巧地攀上了高高的围墙,无声无息地落在屋顶,沿着蛇背一样的圈形屋脊迅速向丙号牢房飞奔,动作异常迅速,丙号牢房的屋顶也是用巨石砌成,从屋顶是无法入内,只有走大mén闯进去,抓狱卒威者牢头为人质。 他带了一把手弩,这是一把微型军用弩弓,捆绑在手臂上,劲力强大,可以将一支毒箭è出二十几步远,平时被袖子遮住,是一种很霸道的暗器。天星在这种手弩上也下过苦功,几乎是百发百中,他只需走到惟明的牢房前,一箭便可将他è杀在牢房内。 天星方向感极强,他在俨如mi宫般大牢屋顶奔行了片刻,便已经到了丙号牢房的入口附近,可就在他要跳下屋顶的一瞬间,只听见夜深人静中一声‘咔!,的轻响,一支凌厉的短弩已经è到了他脑后,二十几步外,埋伏在乙号牢房树上的无晋毫不留情地下杀手了。 无晋一直就呆在大牢附近,按照计扑,三更时分,他的兄长惟明将被转移到甲号牢房,然后他再演一桩硬闯牢房劫狱的假戏,让人误以为惟明是被他救走。 但就在刚才,他接到了乞丐的报告,刺史府有一个穿黑衣的年轻人来大牢了,无晋立刻便猜到这个黑衣人一定是天星,他也非常清楚天星来的目的是什么。 事实上他给苏翰贞说的担心惟明被灭口,指的就是陈直,只有将惟明灭口,苏翰贞才能安全,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至于惟明从此背上刺杀的罪名,皇甫家由此被灭族,陈直是不会放在心上。 所以对于无晋来说,他现在最大的敌人倒不是高恒等人,而是自己人。 本]*p他比天星早到一刻钟,躲在乙号牢房的一棵大树上,耐心地等待着机会,在天星的身影出现时,他并不着急,只是用弩箭瞄准了他,这一次他改用短弩,钢珠会将他暴lu。 当天星奔跑时,他就像一只浑身蓄劲的豹子,留意着四面八方的动静,一点细微的动静都瞒不过他的耳目,只有当他注意力转移时,才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无晋的前任傻二在离开琉球岛后,又回齐地,被他的二师兄所you骗,跟二师兄做了一年的雇佣杀手,这一年的杀手经历也给现在的无晋留下了一点点杀手才具有的特殊直觉。 就在天星找到丙号牢房入口、准备跳下去的一瞬间,直觉告诉无晋,这就是最好的机会了,他毫不犹豫地连è出了五箭,尤其是前两箭,几乎就是同时è出,他并不是警告,而是直接下杀手,准备一箭è穿他的后脑,尽管他和天星关系不错,但这一刻,他的思想非常单纯,天星是他的敌人,对待敌人,他不会有半点容情。 就在弩机‘咔!,一声响起时,天星也听见了,随即听见脑后出现了两道风响,一前一后,他大吃一惊,此时他的身子刚丙跃起,一般人半空中无法改变方向,但天星还是办到了,他本能地向后一仰头,强韧的身子像鱼一样在空中弹跃,一支弩箭擦着他耳廓飞过,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但第二箭的方向却略略向下偏了一点,就仿佛是è偏了,可偏偏封死了天星的弹跳的轨迹”噗!,的一声,短箭è中了他的后腰,他一声闷哼,摔滚下去,连着轰隆声巨响,他砸烂了雨棚,滚落在院子里。 院子有人大喊一声,“是谁!” 随即一声惨叫响起,天星强忍着伤痛,攀上屋顶,疾速奔逃,大牢里响起一片叫喊声,狱卒和母犯在一起大喊大叫。 无晋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黑暗中,他躲进了甲号牢房。 就在无晋在大牢è伤天星的早一时刻,六辆马车同时从皇甫府宅内鱼贯而出,向六个不同的方向驶去,三名负责监视皇甫府宅的衙役顿时傻了眼,不知该追踪哪一辆马车,很快,六辆马车便消失在沉沉的夜è中。 第二辆马车是使往西城mén方向,马车里坐着四人,除了无晋的大嫂戚馨兰和骆骆朵朵外,还有一人就是陈瑛了,她负责保护惟明的妻nv,保护她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让高恒的人无从下手。 戚馨兰一路沉默,她的眼睛早已哭肿,心中只有对丈夫的深深担忧,她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无晋的身上,她已经不在乎丈夫还担不担任那个曾经风光无限的户曹主事了,丈夫的生命安全现在比什么都重要。 陈瑛一手握着长剑,一手握住戚馨兰的手,不时低声安慰她,有无晋在大牢那边保护,大哥一定会很安全。 两个小家伙也变成非常懂事,他们乖乖地坐在后排,也不ā嘴,也不东张西望,更不哭要爹爹,平时的两个小调皮蛋此时都乖巧无比。 朵朵看了一眼这个带有宝剑,皮肤黝黑的阿姨,怯生生地问:“你……真的比我叔叔厉害吗?” 在她的小脑袋里,如果比她叔叔还厉害,那她们就安合了。 第一百章 惊心动魄的一夜(三)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4 19:31:50 本章字数:4878 陈瑛并不喜欢小孩子,但这一对人见人爱的小家伙她也异常喜欢,她mo了mo朵朵的头,笑着对她说:“你们的叔叔曾经和我一起学过武,我是他师姐,所以我肯定比他厉害,知道吗?” 两个小家伙像小ji啄米似的点点头,陈瑛又对戚馨兰说:“大嫂,你就放心吧!你们会非常安全,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到你们,等事情平息后,你们再回家。” “可是我担心惟明的安全,他会不会在牢里受苦?”戚馨兰声音颤抖,眼睛里充满了深深的忧虑。 “大嫂,我们已经打通了关节,狱卒会照顾好他,而且会帮助我们把他尽快救出来,你不用担心!” 马车已经出了西城,在一望无际的稻田间小道上奔驰,最后进了一座村庄,在一所大宅前停了下来,这里是黑米的家,一般人很少知道这里,黑米和他的妻子上前开车mén,黑米的妻子姓罗,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大户人家nv子,非常温柔贤惠,皮肤也很白暂,谁也想不到,横霸维扬一方的泼皮老大的妻子竟然是如此典雅庄重。 还有黑米的nv儿,已经七岁,罗氏将戚馨兰请进宅内,房间都已经收拾好了,三个小孩也很快玩到了一起。 陈瑛下了马车,她立刻低声问:“有没有消息?” “阿姑,这边来!” 黑米给她使了个眼è,两人走到一旁,黑米这才小声说:“丙才公子传来消息,惟明受了刑,不肯离开牢狱!” “这帮王八蛋!” 陈瑛恨恨地骂了一句,又问:“为什么?是打得太狠,走不了吗?” “不!不是!听说是惟明自己不肯离开,他说逃离牢狱,他的功名前途就完了。” “狗屁功名前途!”陈瑛又忍不住低低骂了一句,“我说他大不了就来琉球岛好了,自由自在想当官,琉球岛也有十几万人可以给他管。” “我也是这个意思,可是人各有志,也没办法!阿姑咱们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总归听他的安排!” 说到‘他”陈瑛的脸有点红,她转身便向府宅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对黑米说:“今晚我会保护好大嫂,你现在回城去,告诉弟兄们,一切听无晋公子指挥谁敢不从按凤凰会第一条立斩不赦!” 秋浦园的客房里,刑部i郎高恒正在和长史徐远以及别驾皇甫渠商量下一步的对策,高恒是左臂受了点轻伤,他当然不会用那种事使他半死不活的苦rou计,尽管只是一点皮rou小伤,但高恒还是对外宣布,剑上有毒,他伤势极重。 高恒半躺在一张太师竹椅上神情颇为得意,他的心情如沐un风,这几天皇甫渠送给他一个i妾令他很满意,他对皇甫渠也格外照顾,今天这个重要会议,便把皇甫渠也叫来了。 徐远已经向他汇报了第一次审讯皇甫惟明的详细经过,虽然失败,但在他意料之中,这些文人都是有一点所谓的风骨,没关系,他有的是办法,他是刑部i郎,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户曹主事。 “还是按我的方案来做,这些读书人都是要面子的,把他老婆孩子抓起来,当着他的面凌辱,我看他能坚持到几时?这件事不要再拖了,你立刻令王县尉去以i藏罪证的名义直接抓捕,不要担心苏翰贞那边,他今天已经发表声明,严厉谴责刺杀行为,既然如此,他就没有任何理由阻挠了。” “是!卑职马上去安排。” 徐远一边答应,眼角余光却忍不住扫了一眼皇甫渠,他着实不明白,高恒为什么要把这个蠢货叫来,尽管徐远和皇甫渠都是属于楚王系,但两人的ijiā却不好,徐远恨皇甫渠贪财,毁了他任命户曹主事的机会,所以在黄峻一案中毫不留情,而皇甫渠也投桃报李,在后来的户曹主事之争中落井下石,使徐远最后输掉了。 两人从此jiā恶,今天两人又在一起出现了,徐远也知道皇甫渠把自己小妾送给了高恒,马屁拍得很好,这便让徐远对高恒也生出了几分鄙视,但他不敢表lu出来,态度上依然恭恭敬敬。 皇甫渠在一旁陪笑不语,他的心中颇为得意,他的马屁拍得非常准,一下子便使高恒对他另眼相看,已经有点视为心腹的样子了,他心中极想表现,但他找不到话说,心中一阵阵着急,这时,高恒提到了搜查皇甫惟明的家,他心中不由动了一下。 皇甫渠在别的方面没什么本事,但抓住机会捞钱却是一流,他忽然感觉到机会来了,便干笑一声说:“我和东海皇甫氏也算是有点关系,不如让我先去劝说一下他们家族,如果他们家主肯证明在刺杀前夕,皇甫惟明和苏翰贞关系过密,这也是一种旁证,大人以为呢?” 高恒不知道皇甫渠和东海皇甫氏的关系,他也觉得有点几分道理,便点头应允了,“那今天晚上你就去劝,明天一早我就要抓人了。” 旁边的徐远却知道皇甫渠打的什么主意,这个愚蠢的人除了钱,还能有什么,他丙要出言讥讽,却发现高恒难以察觉地给他使了一个眼è,他立刻不再多言了。 就在这时,mén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有士兵禀报:“大人,王县尉有急事求见!” 高恒和徐远对望一眼,他们都有一种不妙的感觉,王县尉晚上急赶来,恐怕发生什么事了。 “让他进来!” 片刻,王县尉匆匆走了进来,他施一礼便急道:“大人,恐怕牢中有问题!” 他便将有人给惟明i送酒菜之事说了一遍,徐远顿时大怒,“我不是说了,要饿他几日吗?” “徐大人别急!” 高恒摆了摆壬,他就曾经做过县尉,对这里面的名堂很了解,他知道恐怕不是一个人所为,而是所有的狱卒都被收买了,如果他们想要杀皇甫惟明灭口,非常容易,人绝不能再更新关在县牢了。 想到这,他又问王县尉,“你来之前,做了什么预防吗?” 王县尉取出一把钥匙说:“我来之前,已经将牢房钥匙带来了,又嘱咐了心腹看管牢房,应该没有事!” 他网说完,外面忽然又有士兵禀报:“大人,网才县牢传来消息,有人劫狱未遂。” 高恒再也坐不住了,腾地站起身下令:“立刻转移人犯,我们要连夜将皇甫惟明送去京城!” 王县尉去安排转移皇甫惟明事宜,皇甫渠也告辞了,高恒将徐远留了下来,书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i郎大人,那皇甫渠贪财如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大人不要太相信他了。” 徐远先提醒高恒,高恒淡淡一笑,“我知道,皇甫逸表被扳倒不就是他的愚蠢造成吗?我让他来开会只是摆个姿态罢了,怎么可能把真正的东西告诉他。” 徐远一颗心放下,i郎大人明白就好,那现在是不是他们该谈大事的时候了?他的目光向高恒望去。 高恒笑了笑,从一只一尺见方的象牙小箱子里取出了一管鸽信在桌上展开来……” ……我丙丙收到申国舅的鸽信,他说扳例苏翰贞耗时太长,很可能会在这期间,他把东海郡的税银押解给东宫,属于东宫的税银,徐大人,你明白吗?” 徐远点点头,他是长史,他当然明白,在朝廷的财税体系中,有一块税银是属于东宫,东海郡的报表上也有,这块东宫税银已经积压了三年,共计九十万两税银,前任刺史得到申国舅的指示,将这九十万两东宫税银一直积压在官库中,就算解押进京也是入户部,不会给东宫,现在高恒提到这件事,他非常清楚。 高恒见他明白,又接着说:“申国舅的意思是,苏翰贞倒不倒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他把税银押解进京,徐大人,这才是我们这次行动的关键。” 徐远这才明白申国舅的用意,并不是为了扳倒苏翰贞,而是为了bi苏翰贞让步,其实说到底还是户曹主事的问题,户曹主事掌管着财权,掌握着官府银库,也是由户曹主事负责申请向京城解税。 “大人,既然如此,那把皇甫惟明立刻送进京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不解地向高恒望去。 高恒脸上lu出一丝冷意,他不提此事,而是问徐远,“你认为苏翰贞让步的可能ing有多大?” 徐远沉思了一下,“今天苏翰贞已经任命皇甫惟明的弟弟暂代户曹主事,很明显,他不想把户曹主事给别人,此事又涉及东宫税银,我想恐怕苏翰贞不会拿财权让步。” “皇甫惟明的弟弟?”高恒眉头一皱,“他弟弟是谁?有这个资格担任户曹主事吗?” “他弟弟丙丙获得云骑尉的勋官,又是东海皇甫氏家族子弟,按照朝廷六典的规定,他可以担任。” 高恒只是随口问问,他对皇甫惟明的弟弟不感兴趣,他又接着说:“我知道苏翰贞一时不会答应,我们不着急,先给他施加点压力,让他认为那个皇甫惟明要进京了,压力之下,他自然会来求我们!” “高!大人实在是高!” 徐远竖起大拇指赞道,两人对望一眼,皆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第一百零一章 惊心动魄的一夜(四)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4 19:31:52 本章字数:4504 徐远走了,高恒又半躺在太师椅上,他左臂上的小伤口有点发胀,医生已经给他看过,他这种小伤无碍,最多将养半个月就好了,但他心中也怎么也不舒服,这种小事居然要他亲自做苦rou计,这个代价也未免太大了。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肖姬走进屋来给他收拾茶杯了,高恒眯着眼打量这个妖媚的nv人,他很满意皇甫渠送给他的这个nv人,尤其在uáng上,这个nv人的滋味非常不错,竟让他有一种食之不腻的感觉。 他见肖姬要收他的象牙盒子,便吩咐她,“那个盒子你不能动,我自己会收拾,你收拾其他的就行了。” 肖姬这几天内心悲苦不已,这个男人每晚对她的折磨都令她痛不yu生,她简直畏他如虎,每次见到他就会忍不住地发抖,她正要收拾象牙盒子,高恒不准她碰,她连忙放开,又继续擦桌子。 忽然,她的身子僵硬了,她感觉那只邪恶的手又伸进了她的裙子里,触碰到了她昨晚的伤口,她浑身开始颤抖起来,眼中充满了恐惧,“老爷……你的伤……还未好!” 高恒根本不睬她,他盯着肖姬的手,那是一只又白又féi的乎,指节上有小小的涡儿,包围着高恒全身的那股狂暴的破坏的火焰忽然升到了白热化,他那一对像要滴出血的眼睛霍地抬起来,盯住了肖姬因惧怕而略略变形的脸,眼前的这个nv人已经不再是nv人,而是一件东西,可以让他最快意破坏的一件东西。 他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低声令她,“把衣服脱了!” 肖姬万分割怕,她忽然跪了下来,砰砰给他磕头,“老爷,让我休养两天吧!我会好好伺候你,求求老爷了。” 高恒伸手抬起她的下巳,眼中充满yin笑,“你是嫌我对你不够温柔,是吗?” “没有……” 高恒嘿嘿笑了起来,他眯着眼,用一种魅uo人的语气对着肖姬的耳畔低语:“回京后我会让你尝一尝国舅爷的滋味,那你就会知道,我其实非常非常温柔,就像un风一样的温柔,那时,你就会非常非常想念我。” 肖姬浑身一颤,她眼中lu出了万分的恐惧,他还要把自己送给更可怕的恶魔吗?不!不! 肖姬慢慢向后退,她站起身就向mén外跑去,高恒却不慌不忙,等她跑到mén口时才慢悠悠说:“我知道你还有双目失明的父母,对吧!” 肖姬停住脚步,她慢慢回过身,一种从未有过的愤怒在她眼中燃烧,他还是朝廷的高官吗?不!他就是一个禽兽,一个衣冠禽兽,她死死地盯着高恒,咬牙切齿骂他:“你卑鄙无耻!” 高恒眼中lu出了兴奋之è,他就喜欢这种威胁并强迫nv人的感觉。 “我下流也好,卑鄙无耻也好,这些都不重要,你乖乖地听话,把衣服脱了,爬到我面前来,听到了吗?” 肖姬心中忽然悲苦万分,这难道就是她的命吗?想到自己那可怜的父母,他们在黑暗中是无法看到自己所遭受的凌辱,算了,这就是自己的命,她命中就是一个任人欺辱的nv人,肖姬只好含泪慢慢解开了腰间的裙带。 无晋和李牢头jing心设计的越狱方案最终因惟明的不肯配合而失败了,这让无晋感到十分沮丧,但他也能理解大哥的决定,他不想失去功名和前途,凡事有利必有弊,把大哥救出来虽然可以保住ing命,却也要付出一生隐姓埋名的代价,还要背负上刺杀刺史的罪名。 无晋心中也感到很无奈,他本来想以自己的方式先救出大哥,最后,他还是不得不采用陈直的方案,也就是抓高恒的把柄换回大哥获释,但这个方案却很不现实,且不说能不能抓到高恒的把柄,就算抓到了,又有多犬的可能ing让高恒撤销这件刺杀案呢? 按照陈直的说法,高恒曾经担任过丹阳郡刑曹主事和丹徒县县尉,他的老家在江宁府,他一定在江宁府或者丹徒县留有把柄,可以从丹徒或者江宁府着手调查。 这是开会分工时,陈直给他的命令,但从常理来说,去丹阳或者江宁府调查非常不现实,仅来回的路上时间就要四天,再加上调查取证,最快也要半个月,还不一定能调查出什么结果,就算调查出小证据,也不足以威胁高恒,最关键是等半个月后他再回来时,什么都结束了。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御史中丞,陈直不可能想不到这些,那他为什么要自己这样做呢?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陈直真正的用意是想把自己调走,然后他再对大哥下手灭口,只能这样解释。 无晋第一次有一种无从着手的感觉,把大哥救出来他能办到,可这却没有什么意义,现在要的是刑部i郎撤案,唯一可行的路就是刺史苏翰贞,看他能不能做出一点让步,了结此案。 既然大哥不肯配合越狱,无晋呆在大牢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他又找到李牢头,嘱咐他要保护好大哥,他便转身赶去皇甫府宅了,他有点放心不下大嫂和骆骆朵朵,至少他知道,对付大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对大嫂和侄儿侄nv下乎,他知道这一点,那对方知不知道呢? 他敢肯定,对方一定会抓捕大嫂和孩子。 尽管他已经拜托陈瑛来保护大嫂和孩子,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离开大牢便向皇甫府宅奔去。 来到皇甫府宅,无晋却意外地发现在大mén口停着一辆极为豪华的马车,一辆镀得金光闪闪的马车,月è下还泛着金光,整个维扬县就只有一辆,是县公皇甫渠的马牟,旁边还有十几名骑马i卫。 他来皇甫府做什么? 无晋心中疑uo,走进了府宅,一进大mén便正好遇见了刘管家。 “三郎,惟明的事情怎么样吗?” 惟明被抓一事整个皇甫府上下都知道了,每个人都很关心,这关系到家族的兴衰,也关系到每个人切身利益,就本}是刘管家也不例外。 无晋连忙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问他,“我大嫂那边没出什么事吧!” 刘管家点点头,六辆马车就是他找来的,“你大嫂和孩子都已经安全转移了,现在已不在府内,一个皮肤很黑的小妹亲自保护,她好像武艺很高,一丈五尺高的马车她居然能轻轻一跃而上,真不可思议。” 无晋放心了,陈瑛很得力,有她保护,那大嫂和孩子就应该没有问题了,他又指了指mén口皇甫渠的马车,“那个皇甫县公来了吗?” “他刚到,在太老爷的小红楼里,正和太老爷说话,好像说他能帮助惟明,我估计是来要钱的,他每次来除了要钱,没有别的事。” “他能帮助我犬哥?。 无晋不屑地笑了一声,快步向祖父所在的小红楼走去。 房间内,皇甫渠正甜言蜜语地劝you着皇甫百龄,“老家主,我刚刚和高i郎密谈回来,高i郎的意思是说,尽管惟明犯了重罪,但他可以绕过惟明抓捕别人,因为他们的目标不是惟明,而是苏刺史,这一点老家主想必也明白,如果皇甫家能表现出足够的诚意,高i郎说他可以考虑换一个人,怎么样?老家主,这可是皇甫家的机会,我反复劝说,高i郎才答应。” 皇甫百龄心里明白,所谓诚意不就是要钱吗?他冷笑一声,“他不是遇刺受重伤了吗?告示说他中毒副mi不醒,怎么还能和县公开会?这未免有点开玩笑吧!” “这个高i郎是网刚醒来!” 皇甫渠忽然有点恼羞成怒了,“难道你们还怀疑是胡说吗?我实话告诉你们,皇甫惟明刺杀当朝刑部i郎,不仅是他个人获罪,你们整个家族都难逃罪责,轻则流放,重则抄家灭mén,我是看在同宗的份上好心救你们,你们却当我是狼心狗肺吗?” 皇甫渠言辞严厉,坐在一旁的皇甫旭连忙打圆场,“县公,我父亲不是这个意思,我父亲是想问,高i郎所说的诚意,是指多少钱?” “嗯!你这句话还差不多。” 皇甫渠怒气稍敛,淡淡说:“我只是中间人,我是没有半点好处,因为事关高i郎和申国舅,所以价码不会太低,我大概问了一下,你们需要先拿出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 皇甫旭脸都吓白了,他胆怯地向父亲望去,皇甫百龄却一声不吭,眼中十分复杂,其实惟明被抓,他比谁都要紧张害怕,比谁都要担心,如果惟明出了什么事,他真的就要成为大宁王朝的罪人了,他此刻不是担心十万两多少问题,只要能救惟明,他们皇甫氏倾家dng产都没有问题,关键是这十万两银子真是高i郎要吗? 就在这时,‘砰!,地一声巨响,mén被踢开了,无晋冷冷地走了进来,“别做他娘的美梦了……文钱都没有!” 第一百零二章 惊心动魄的一夜(五)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4 19:31:54 本章字数:5236 皇甫旭腾地起身怒道:“无晋,你怎么敢踢祖父的房mén!” “给我闭嘴!”皇甫百龄低声怒斥皇甫旭,一把将他拉坐下来,皇甫渠的脸立刻拉了下来,“你是什么人,敢如此放肆!” 他虽然被无晋几次击败,但他从不知道无晋在他几次失败中所扮演的角è,他依稀认出无晋就是当初皇甫百龄带到他府上的年轻人,也是皇甫百龄的一个庶别,他转头怒问皇甫百龄,“老家主,这就是你们的家教吗?” “无晋,有什么事吗?”皇甫百龄很平和地问。\ 无晋拱手施一礼,“祖父,二叔,请你们回避一下,我有话要和这个县公谈一谈。“ “我凭什么要和你谈?”皇甫渠怒道。 “哼!”无晋冷哼一声,“就凭我知道你书房密柜的开关,是在你的桌子下面。” 皇甫渠就想被打击了一样,呆住了。 皇甫百龄拉了皇甫旭一把,两人暂时离开了房间,房间里就只剩下无晋和皇甫渠两人。 “那天晚上,是你潜入我的书房?” 皇甫渠若有所思地盯着无晋,“你叫无晋,博彩也是一手控,是吗?” 他想起了皇甫旭曾经给他说过的话,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他曾经不屑一顾,可是现在这个少年竟敢一脚踢开家主的房mén,确实是有点不同凡响。 “你要做什么?”皇甫渠心中有点发虚,他的话也特别多。 无晋盯了一眼他那丑恶的嘴脸,将一本册子扔在他身上,还是一言不发。 皇甫渠疑uo地拾起册子翻了翻,他猛地跳起来,大吼:“你们不是说没录副本吗?” 这本册子密密麻麻记满了他的受贿记录,只要查任何一条,他都会败lu,皇甫渠颓然坐下,脸胀得通红大口大口喘气,他觉得自己心脏都要爆了,他咬牙切齿低声骂:“你们这些不守信用的王八蛋!” 他却忘记他自己也同样没有守信用,无晋低下头盯着他眼睛用一种非常清晰而准确的语言缓缓对他说:“我一共抄了十份昏本,我会把其中一份送给御史中丞陈直,他正在发愁无法向太子jiā代,看到这份册子他一定非常惊喜,皇叔却会惶恐万分,为了证明你把银子给他是谎言,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你杀掉灭口,无声无息死无对证皇甫县公到时我会为你寻找一条好狗,让它来啃掉你的尸骨,皇甫县公,你闭上眼晴享受一下吧!那种被狗啃的滋味,很美妙。” 皇甫渠眼中lu出了恐惧之è,无晋的每一句话都击中了他的要害,也是他最害怕的事情,他féi胖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但他心中还有一丝不甘,不甘被一个少年所挟持。 他就像一个垂死之人的回光反照,忽然恶狠狠怒道:“你以为我没办法吗?” “你的身体告诉我你现在非常非常害怕,我没说错吧!” 无晋依然用一种很轻松地语气,仿佛看透了皇甫渠底牌,“你的所谓办法就是把我杀掉,你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你能杀得掉我吗?你找的杀手,能超过风追云吗?” “原来是你!” 皇甫渠想起风追云被打残,他惊恐地望着无晋,他觉得无晋现在就会一拳把他打死,无晋伸手从皇甫渠腰上mo出一把匕首,这是皇甫渠的随身护具,无晋当着他面,双手一较劲,‘咔嚓!,匕首被硬生生掰成两段,轻轻扔在他身上。 皇甫渠的最后一丝勇气也一起被掰断了,他彻底瘫软在椅子上,半晌,他才低哑着声音说:“我答应你,那本册子你别送出去,我一切都听你的。” 无晋笑了笑,他觉得很爽,堂堂的县公用这种卑屈的语气和自己说话,这种感觉很过瘾。 “你不是和那个i郎开了秘密会议吗?我想知道,他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 “他说……要立即将皇甫惟明送进京!” 皇甫渠见无晋yin冷地目光盯着他,他不由举起手,“我向上天发誓,这是他的原话,我不敢有半句谎言。” 无晋走出了府宅,却见一名衙役急匆匆奔来,跑近了才发现竟然是李牢头,他跑得气喘吁吁,一眼看见了无晋,他便招手大喊:“公子!” 无晋本来就是要去县牢找他,忽然见他跑来,无晋心中也隐隐觉得不妙,迎上去急问:“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公子离开后没多久,县牢忽然来了大群士兵,有王县尉带队,把户曹主事带走了。” 无晋吃了一惊,又急忙追问:“是怎么走的?” “是乘一辆马车,往北城方向而去,军士都是骑马。” 无晋想起丙才皇甫渠说的话,心中不由一阵担忧,极可能是要把大哥连夜送去京城了,到了京城后再审问,不行!他必须去找苏翰贞,他转身要走,李牢头却掏出一个布包,有点恋恋不舍地给他……“公子,这是你的五十黄金,我事情没办成,不能收!” 无晋把黄金又塞回给他,“没办成是我大哥不肯走,和你们无关,这钱你还是收下,和弟兄们喝喝酒,就当我们jiā个朋友。” 说完,他转身便走了,李牢头见他远远地上了一辆马车离去,心中也充满了一种莫名感动,不仅仅是为了钱,尽管相jiā甚短,他们只认识了几个时辰,无晋却给了他一种慷慨而不失尊重,豪爽却又心思细腻的感觉,让他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声,jiā友当如此! 他忽然又想起一事,又连忙追了上去,“公子,等一下!” 无晋停住了马车,从车窗探头笑问:“还有什么事吗?” 李牢头取出一面金牌递给无晋,“这是丙才一名刺客遗失,或许对公子有用。“ 无晋接过,见竟然是太子金牌,他一转念便明白了,这必然是天星从屋顶滚下院子时遗落,他收下了这面金牌,拱拱乎笑道:“多谢李大哥了,我们以后还会有合作!” 马车启动,疾驶而去。 无晋的马车一路疾奔,很快便到了刺史府,守mén的家丁已经认识他,便立刻去为他禀报。 此时,苏翰贞已经从张容府中回来一个时辰了,他正在天星的房子查看伤情,天星被无晋下了yin手,从背后一箭è伤,一路奔逃回来,因失血过多,竟晕了过去,苏翰贞请来的名医已经将他救过来,他正趴在uáng上,医生给他最后包扎伤口。 “赵名医,他怎么样了?”一旁的陈直担忧地问,天星是太子的心腹i卫,如果他有三长两短,太子也不会饶过他。 “没什么犬问题。” 赵医生笑着摇摇头,“只是一点外伤,箭头也无毒,就是一点失血过多,好好将养半个月就无事了。” 陈直见天星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便连忙弯下腰问他:“天星,你感觉怎么样?” 天星叹了口气,眼中lu出一丝不忿地神è,“我被贼人从背后暗害,没有能完成大人嘱托,天星有愧。” “那个先不说,你感觉自己能恢复吗?”陈直也很担心天星会失去武功,他忧心忡忡问。 “大人放心!没有伤及内脏和筋骨,对我不会有什么影响,我猜是陈i郎手下的梧桐子下的乎,他的箭法很高,也有一把这种短弩,估计是他埋伏在大牢,等我们上钩。” 旁边的苏翰贞咳嗽了一声,缓缓问:“天星,你去大牢做什么?” 陈直的脸有点发热,他也不想隐瞒,便转身对苏翰贞说:“苏大人,是我让天星去的,你应该明白,我所做的一切事,都是为了大人着想。” 苏翰贞明白他的意思,他心中暗暗一叹,本来是想拼命救惟明,现在却反过来,变成他们想杀惟明了,这叫什么事啊! 就在这时,mén外传来了mén房的禀报:“老爷,无晋公子来了,有急事求见!” 苏翰贞和陈直同时一怔,无晋不是去丹阳郡了吗?怎么还在维扬县,“我去看看出什么事了。”苏翰贞走出了房mén,陈直犹豫了一下,他也跟了出去。 书房内,无晋被家人带了进来,他进mén便急匆匆施一礼,“参见苏犬人,参见陈大人!” “无晋,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没去丹阳郡9” 无晋把一切行踪都隐瞒了,他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给苏翰贞解释:“大人,我是要去丹阳郡,本来已经出mén了,后来担忧大嫂和两个孩子的安全,又折道返回,在皇甫府正好遇到了皇甫渠来敲诈我们家族,从他口中得知,大哥已经被连夜送去京城了,丙丙出mén,我又请在县衙为吏的堂兄去打听,大哥确实已经被提走,大人,情况紧急,我们必须采取行动了。” 苏翰贞和陈直对望一眼,两人眼中都lu出了震惊之è,很有可能,天星的失手,让他们生出了警惕,他们就要连夜将惟明送进京了,如果真是那样,问题就严重了。 苏翰贞坐不住了,他急忙对陈直说:“大人,我要立即去找赵司马求援,请他调团练兵封锁维扬的所有出路,总之,决不能让惟明进京。” 陈直心中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急着去灭口,应该让无晋和天星先联手救出惟明,惟明失踪,也是一种解脱苏翰贞的办法,让天星一个人去,又是外乡人,确实是势单力孤了,他也认为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惟明截住,决不能让他进京。 憩到这,他便点点头同意苏翰贞的方案,“好吧!就找赵司马,我和大人一起去。 苏翰贞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无晋,“无晋,你也一起去吧!” 第一百零三章 惊心动魄的一夜(六)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4 19:31:56 本章字数:5319 一前一后两辆马牟向赵司马府疾驶,光晋和苏翰贞坐在前一辆马车上,陈直在另一名影武士的护卫下坐在后一辆马车。 马车上,苏翰贞闭着眼一言不发,无晋则坐在车窗前忧虑地望着远处。 “无晋!” 苏翰贞缓缓地开口了,“天星是你打伤的吗?” 他注视着无晋,从他的脸上捕捉一丝一毫神情的变化,无晋笑了笑,“苏大人怎么会想到是我呢?” “因为这是你的风格!” 苏翰贞淡淡一笑,“我知道你不会去丹阳,当你告诉陈直说你是半路折回,我就知道你说谎了,也就推断出你说谎的原因,那就是你打伤了天星,我说得对吗?” 无晋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说:“大人是否知道,天星其实是去杀我大哥灭口吗?” “我后来知道了,所以我很遗憾,也很抱歉!” “大人!” 无晋回过头注视着苏翰贞,有些难以抑制内心的感慨,“其实今天我已经可以把大哥救出来,可你知道我最后为什么失败吗?” “我知道,是你大哥不愿离开,我没有说错吧!” 无晋默默地点点头,他内心充满了沮丧和无奈,苏翰贞明亮的目光注视着无晋,他能感受到这个少年内心的自责和焦虑,他轻轻拍了拍无晋的手,温和地对他说:“你应该理解你大哥,每一个读书人心中都有治国、安邦、平天下的抱负,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他宁可死,他也不会放弃自己的信念,放弃自己的理想,你让他背负罪名逃亡,隐姓埋名,他做不到就是我也做不到。 无晋叹了口气,“我只希望大哥将来不要变成陈直那样的官员,官场太黑暗了,我希望他不要被染得太黑就像大人说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但无论如诃,现在我希望他能平安出狱,能熬过这一劫。” 苏翰贞并不太认同无晋的话,他轻轻摇了摇头,“你的思想还是有点偏ji只看到黑暗的一面不错我承认官场上是很黑暗和尔虞我诈,但并不是每一个官员都是那么内心黑暗,不是,很多官员的内心都是坦dng的,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将你大哥平安地救出来,恢复他的名誉,我不会让他因为我而失去前途。” 无晋心中也有一丝感动他笑了笑道:“我感觉得出来,犬人是个正直的官员,我一直不知道犬哥为什么要紧跟大人现在我知道了,因为你们是一类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以你们能走到一起。” 苏翰贞意味深长地笑道:“无晋,其实我倒觉得我们是一类人。” 无晋愕然,他觉得自己的为人和苏翰贞可差得太远,苏翰贞微微一笑,“人不一定要看表面,虽然你喜欢背后施放冷箭,但我们的本质是一样,你明白吗?” “我册白了,就像木炭和金刚石的本质是一样。” “无晋,你这个比喻可不好,木炭和金刚石怎么是一样呢?要不等会儿我拿一块木炭换你一颗金刚石,你看如诃?” “就像大人不肯把刺史的位子换给我一样。 两人一起哈哈犬笑起来,马车在黑夜中奔驰,向司马府疾速驶去。 司马赵杰豪的官邸位于善木桥附近,靠近西mén,是一座占地十三四亩的大宅,在东海郡的几个高官中只能算中等,比不上皇甫渠的豪华,也比不上苏翰贞的特殊,只比徐远的十亩宅子稍微好一点,但他家人口却比徐远要多。 赵杰豪有妻妾子nv众多,他有六个小妾,七个子nv,正妻杨氏给他生了二子一nv,而六个小妾给他生了四个孩子,两儿两nv,都还年幼。 赵杰豪是中州武士世家,兄弟五个全部都考上了武士,他排行老三,二十四岁时考上了三级武士,正好齐王开府,他去应聘,便成为了齐王府的i卫,一步步成为齐王的贴身i卫之……后来又被齐王派去军队带兵,从校尉一直升为都尉,四十岁那年他因为i贪军饷被弹劾,按律当斩,但由于齐王的庇护,他只被从军队中革职,贬为维扬县县尉,但仅仅一年后,他便又升为东海郡司马,一晃已经四年。 赵杰豪属于那种外面粗犷,但内心十分jing细之人,他很清楚他来东海郡的真正任务,不是当所谓的司马,实际上来保护齐王在东海郡的生意,齐王在东海郡的生意做得大,钱庄、海外贸易、盐铁等等都有涉及,赵杰豪自己算过,他在东海郡五年,齐王已经平平安安赚了上百万两银子。 但这也是赵杰豪悲哀的地方,齐王会不会因为他在东海郡得力,而将他老死在东海郡呢?想想高恒已经在短短五年内升为刑部i郎,他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赵杰méng读过几年书,只能说是粗通文墨,不像高恒还是举人,而且还un到了县男爵,尽管只是九品小爵,但正是这个爵位使高恒突破了非进士不得升五品的上限,当上了四品i郎。 赵杰豪也知道自己被提升的可能ing不大了,除非他也能un到爵位,可是犬宁王朝的爵位比他娘的进士还难得到,齐王也一共才五个爵位名额,他手下那么多人在争夺,能轮到他吗? 高怛的到来使赵杰豪心情不太好,再加上他要忙碌长子成亲之事,所以他今天也无心去陪高恒视察,借口生病在家,不料上午便发生了刺杀案件。 赵杰豪的心情不太好,但他妻子朱氏却不考虑他心情,在一旁絮絮叨叨,“老爷,大郎马上成亲了,下面我们应该考虑二郎了,上次我见了一次苏刺史的侄nv,真是很不错,长得美若天仙不说,ing子也非常温婉,如果豪儿能娶她为妻那真的是他的福气了,我打听过了,她还没有许人家,老爷你去和苏刺史说一说,看看没有这个可能?” 赵杰豪没有心情,却又不得不回一声,“你这个蠢婆娘,人家祖父手机阅读最快是国子监祭酒,正三品高官,书香mén第世家,豪儿字都不认识一箩筐他配不上的别痴心妄想了。” “可是……” 朱氏被丈夫一句话堵住了她忽然又想起nv儿胜男,觉得有必要再给丈夫说说,“还有胜男,你没发现她有点变了吗?开始穿长裙了,男大当婚,nv大当嫁,她年底就十七岁了,咱们也应该给她留意了而且别再把她当小子一样了,总把她当小子养,她会嫁不出去的。” “好了!好了!你有完没完?” 赵杰豪心烦意lun一摆乎,“你就别烦我了,我今天有正事,今天高i郎被刺杀了,你知不知道,搞不好我要丢官的!” 朱氏听说丈夫要丢官,吓得她不敢再说了,悄悄退了下去,赵杰豪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沉思如何应对今天的刺杀案,他是主管东海郡治安的司马,刑部i郎在东海郡遇刺,他难辞其咎,他也明白这件事是高恒对苏翰贞下手了,这种权力斗争和他无关,他沉思良久,最好的办法是向齐王汇报,让齐王替自己开脱。 想到这,他便铺开信纸,准备给齐王写信了,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管家在外面禀报:“老爷,苏刺史和御史中丞陈大人来了。” 赵杰豪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吩咐,“快请!” 苏翰贞他不想见,但御史中丞陈直他却不敢不见,赵杰豪急忙迎出犬mén,只见苏翰贞和陈直已经被颌了进来,赵杰豪心里明白,他们必然是为惟明之事。 他急忙上前拱手施礼,“两位大人光临寒舍,小弟怠慢了!” 苏翰贞连忙回礼,“本不该打扰赵司马休息,但有急事,请赵司马见谅。” “既然有急事,那我们就不用客气了,请客堂坐!” 赵杰豪手一摆,“请!” 他领着两人来到客堂,双方分宾主落座,一名丫鬟端了两杯茶,苏翰贞却无心喝茶,时间紧迫,再不封路就来不及了,他急忙欠身道:“赵司马,我有一事想请司马帮忙。” “刺史大人客气了,有什么事,请尽管说。 苏翰贞有些不好开口,陈直却慢慢悠悠说:“惟明已经被连夜送进京了,苏大人的意思是,很多事情都没有调查清楚,甚至连证据都没有,高i郎便急着将人送进京了,我们认为很不妥,希望赵司马能调动团练兵将他们拦住。” 陈直说得很坦率,就是请赵杰豪调团练兵拦截高恒的人,团练兵是地方民团,按理应使刺史下令,司马来具体执行,如果是剿灭山贼之类的行动倒也无妨,但今晚情况特殊,苏翰贞就是下令了,赵杰豪也未必会执行,只有上mén来协商。 本来他们也不想明说,只说惟明被人劫狱,可又担心如果那样说了,赵杰豪会推给县衙或者郡衙的衙役,索ing就直说,反正赵杰豪也心知肚明,把事情说白了他反而不好推辞。 赵杰豪半天没有说话,让他出团练兵拦截只是顺水人情,反正出了事也是苏翰贞担责任,他是在考虑自己有什么利益,尤其陈直更有话语权,他想得陈直一个人情。 陈直也是在官场上un迹多年,他见赵杰豪一犹豫,便知道他的心思了,淡淡道:“我也在写一份沿途见闻报告,要递jiā皇上,我会在报告中特地提一提民众对东海郡的官评,其中赵司马的部分我会多着一些笔墨,赵司马看呢?” 赵杰豪呵呵笑了起来,“那就多谢中丞大人的美言了。” 他又对苏翰贞道:“大人,刚才说有人劫狱,卑职也认为事关重大,必须出团练兵进行拦截搜捕,但卑职出兵需要得到大人的旨令,请大人正式签发刺史令!” 他可以卖这个人情,但责任他却不担,苏翰贞也明白,便点点头说:“既然如此,那就事不宜迟请司马和我立刻回郡衙口……” 半个时辰后,东海郡的一千团练兵出动了,他把守住了维扬县的各个关卡码头,水路、陆路,所有的道路和县边界都被封锁了,所有离开维扬的马车和船只都要搜查,从时间上来算,从惟明被带出牢狱到团练兵封锁,中间相隔了一个时辰,如果是正常走官道,一个时辰是来不及离开维扬县,可如果是走小路,就难说了。 搜查一夜,惟明的下落没有半点消息,但在一更时分时,无晋却得到了黑米送来的一个重要情报。 第一百零四章 惊心动魄的一夜(七)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4 19:31:58 本章字数:4633 懈两更时分,五辆马车便在官道上疾驶,一个时辰前,黑米便赶到了晋福记当铺,告诉无晋一个极为重要的情报,有乞丐发现十几名士兵护卫着一辆遮蔽严实的马车出南mén向平湖县而去了。 如果从地图上看,要想离开东海郡进京也无非两条线路,一是水路,乘船走长江,或者乘船出海,其次是陆路,而陆路有三条线,一是向西北经暨阳县到平江县,二是走正西方经华亭县到平江县,三就是向南到平湖县,然后迂回到平江县,甚至还可以继续向南从余杭郡的海盐县出海。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想到了暨阳县和华亭县,惟独漏掉了平湖县,京城在北,平湖县在南,一般人的潜意识都会将平湖县排除,但正因为这种潜意识存在,对方偏偏走的就是平湖县。 平湖县再向南就是余杭郡的海盐县,那边有一个港口,现在最让无晋担心就是对方从海盐县上了海船,那真的就追不上了。 无晋心如火燎,不断从车窗探头向前方眺望,催促马车加快速度,一旁的黑米不时安慰他,“公子放心,凤凰会在海盐县也有情报点,阿姑已经发鸽信去了,那边的人会帮我们盯住,到现在没有消息过来,说明对方没有去海盐县,而是迂回去平江县了。” 无晋脸è很难看,他从早到现在一直殚尽竭虑,显得很疲惫,此刻他眼中闪烁着怒火,这是怒火是因为赵杰豪的失职,他派出的团练兵所有方向都设立检查哨卡了,惟独去平湖县的官道他没有派兵盘查,这就给对方抓住了机会。 他直到一更时分才得到这个消息,简直令他恼火万分,而之前他得到的消息是所有的出口都被团练兵堵死,最后居然平湖一路没有设卡,而他大哥偏偏就是从这条路被送走了。 现在急也没有用,无晋只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闭目躺在椅背上,微微叹了口气说:“我现在最后悔之事就是没有好好练习骑马,否则骑马要比马车快得多。” 无论前世的无晋还是今世的无晋都是骑马……骑马主要是裆力,在马奔跑时要驾驭得住,维扬县是东南沿海,骑马之人不多,尤其马车出租业发达,几乎招手就能拦到马车,他也练习骑马之心,现在他却后悔了。 “公子,其实你有马!” 黑米接口笑道:“我听阿姑说,岛主曾经送你一匹良马,现在还在琉球岛,阿姑说你是自己忘记了。” 黑米见无晋没有吭声,又小心翼翼试探他,“公子,其实我们都看出来了,阿姑对你有意思,我听邱老八说,以前你们在岛上的关系就很好,其实阿姑虽然长得黑了一点,但很俊俏……“ 他还没有说完,无晋便打断了他的话,“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没有心情,以后再说吧!” 黑米不敢吭声了,两人都忙碌了一天一夜,都疲惫不堪了,趁这个机会,他们都闭上眼小睡一会儿。 马车在笔直的官道上疾驶。四周是被夜è笼罩的稻田,一望无际,现在已是五月下旬,稻子都已结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稻uā的香甜。 三更时分,他们进入了平湖县,平湖县在地图上的形状是一个不规则的铁锤形,西宽东窄,东面是它长长的锤柄,只宽十几里,这十几里也和维扬县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望无际的稻田,马车里,无晋和黑米都已经睡着了,毫不知觉,他们已经进入了平湖县。 这时,官道上一匹马迎面飞驰而来,马上骑士老远便喊:“米大哥在哪里?” 马车停下,无晋蓦地一下醒来了,他推了推黑米,“快醒来!好像有人在叫你。“ 黑米坐了起来,骑马之人已经到了车窗前,“米大哥,我是海盐的杨志。 黑米认识这个骑马人,他jing神一振问:“杨兄弟,有消息吗?” “有消息,乌塘镇有兄弟发现了那辆可疑的马车,一共十八名士兵护卫,他们在乌塘镇休息了半个时辰,现在又向海港方向而去。” “现在他们和这里相隔多远?”无晋急追问,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海港离这里约五十里,我们和他们相差二十里左右的路程。” “那船只呢?是否随时可以出港?”无晋又追问,他的心中开始着急起来。 “一般是有船可以随时出港,但今晚海港那边雾大,不一定能走,只要抓紧时间,或许能追上!” “即刻出发!” 无晋一声令下,马车启程了,车夫不断鞭打马匹,五辆马牟沿着官道向南海港方向狂奔而去。 四更时分,马车终于赶到了海港,海港距离县城约十里,是一座大镇,近五百余户人家,大部分都是渔民,维扬海港的耀眼光环将这里掩盖了,海盐港只是一个渔港,偶然有一些客运船只出港,还有就是走i者从这里偷偷上岸。 海港已有数百年历史,黑雾笼罩的夜è中,隐隐可以看见一座座巨大的建筑轮廓,俨如一座座小山,那些都是废弃的货物仓库,见证这里曾经的繁华,在维扬港兴起前,这里也有过千桅如林的壮观景象,但现在已经破败了,破日的码头和破旧的房屋,随处可见晾晒的渔网和废弃的小渔船,海风吹拂,整个小镇弥漫着一股鱼虾的腥味。 马车冲到码头,跑得筋疲力尽的马终于停下,几匹马跪倒在地,再也跑不动,无晋索ing从马车里跳下,他手中拎着弩箭,向客运码头狂奔而去,黑米跟在他身后疾奔,二十几名大汉也从另外四辆马车上跳下,跟随着他们的身影奔跑而去。 此时正是黎明县最黑暗地时刻,深暗的海水在黑雾笼罩中翻腾,拍打着堤岸,远处的海面上放佛蕴藏着某种未知的、神秘的危险。 海盐港的码头足有两里长,停泊着大大小小的渔船,犬多看不见人影,十分安静,看书}}就只偶然有人从船舱探头出来,好奇地望着这群在码头上狂奔的人。 客船码头在另一头,点着十几只火把,在昏暗的火光映照下,可以隐隐看见几辆马车停在码头旁,十几个人正在上船,都是身披盔甲的士兵,无晋甚至看见了一个被反手捆绑的男子,带着黑è的头罩,正是他的大哥惟明,无晋脚下更加快了速度,奔跑声惊动了对方,有**名士兵从船上跳下,拔出寒光闪闪的战刀迎着他们冲来。 无晋单手执弩,扳动悬刀,一支弩箭‘嗖!,地è出,跑在最前面的士兵被迎面è倒,‘啊,惨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 两群人轰然撞击在一起,无晋闪开迎面砍来的刀,一拳将一名士兵打飞出去,鼻梁骨断裂,鲜血从口中喷出,随即猫腰一脚,踹在另一人的肚子上,他的弓龘弩挥动,砸飞另一名士兵,俨如秋风扫落叶,霎时间便有三名士兵被他打翻在地。 但情况紧急,他无暇和这些士兵缠斗,拔足向那艘客船奔去,此时客船已经驶离码头二十几丈远,十名士兵站在船头一齐向他放箭,箭如急雨,迎面向他呼啸è来,他一个前滚翻躲过箭雨,随即右脚一蹬,一跃跳进了海中,向客船奋力潜去。 “在这边!è击!” 十名士兵向水中放箭,‘嗖!嗖!,的箭矢不断从无晋身边è过,惊险万分,‘咚!,的一声,一个黑黝黝的球状物体扔进海中,这是一种军队中才有的土水雷,尽管远远不如后世水雷,但它也能掀起巨lng,无晋在船上听海员们说过这种水雷,他心中大骇,掉头便拼命向回游…… 网网游出十几丈,只听海中一声闷响,水雷炸开了,顿时弹片四溅,无晋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推向岸边,一块弹片擦着他的头皮è过,火辣辣的疼,海面上冲出一道一丈多高的水lng,险些将大船也掀翻了。 无晋又被海lng冲回了岸边,等他从海中浮出,只见大船已经消失在海面上的mi雾中,不见了踪影,他心中恼恨之极,狠狠一拳砸在码头石壁上。 黑米和二十几名大汉也解决了士兵冲上来了,他们站在码头上,遗憾地望着海船远去,他们一路疾奔,还是慢了一步,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失落。 黑米上前帮无晋上了岸,他见无晋脸上有血,不由吃了一惊,“公子,你受伤了吗?” “没事,丙才一块弹片擦过头皮,可能擦破了皮。” 无晋坐在码头上,情绪比较消沉,他又问:“去找船了吗?” “去了,两个弟兄去找渔船了。“ 黑米话音丙落,有人忽然指着远处海面大喊,“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无晋抬头向海面望去,只见海面的黑雾中出现了五六艘海船,其中一艘正是丙才那艘船,无晋吃了一惊,他一跃站起,惊疑地望着几艘驶近码头,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们凤凰会的船!” 黑米忽然大喊起来,他指着一面凤凰旗帜惊喜jiā集:“是岛主来了!” 第一百零五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上)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4 19:32:00 本章字数:3962 五艘大船缓缓靠岸,从为首的大船上走下一名中年男子,身材魁……梧,一只狮子大鼻,老远便听他呵呵大笑,“无晋,想不到我们在这里见面了!” 黑米和二十几名大汉一齐单膝跪下,抱拳施礼,“参见岛主!” 这个中年男子便是被朝廷称为大宁王朝第一匪的凤凰会大头目陈安邦,同时也是无晋的舅舅,无晋的母亲陈凤凰就是他的大姐,凤凰会是四十年前由陈安邦的父亲陈志锋一手创办,他收服了东南沿海三十三支海盗,将他们组建成凤凰会。\ 无晋有点开不了。,但他还是单膝跪下,也抱拳施礼,“外甥无晋参具舅父!” 陈安邦呵呵大笑起来,他连忙扶起无晋,“当初上岛时,我让你叫我舅父,你就死活不叫,整整一年半都叫我陈老大,还是变聪明好啊!” 无晋难为情的挠挠后脑勺,他忽然想起了正事,便急问:“我大哥呢,你们救下他了吗?” 陈安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摇摇头,叹息一声,“你们可能上当了。” “上当!” 无晋一怔,他明明看得很清楚,大哥被反绑着推上船,他忽然想起当时大哥是戴着头套,心念一转,“难道是…… 陈知f一挥手,“把他带上来!” 只见几人把一个男子推了出来,正是无晋刚刚看到的大哥惟明,他的头套已经摘了,身材和惟明极像,相貌也有几分相像,但他不是惟明。 无晋忽然明白过来了,他大哥惟明根本就没有被送走,还在维扬县,对方是故意在造势,造成他大哥已被送走的假象,从而向苏翰贞施压。 无晋心中又是失望,又感到一丝庆幸,幸亏他们最后追上了,明白了其中的做假,否则大哥在维扬县真的就危险了。 他长长地松了口气,心中又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恼火,他们奔忙了一夜,最后还是上了对方的当。 陈安邦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慰他,“没关系,胜负乃兵家常事,败一仗后吸取教训,咱们再来就是了。” 他冷笑一声,“他们胆敢伤害惟明,我凤凰会将踏平维扬县,让沿海从此不得安宁。” 无晋默默点了点头,眼中也涌现出了杀机,如果高恒真敢杀害他大哥,他第一件事就是斩了高恒的人头,看样子,他必要先警告一下高恒。 “舅父,我想先赶回维扬县!” 他急着要把大哥还在维扬县的消息告诉苏翰贞,陈安邦笑了笑,他回头一招手,“把马卒过来!” 一名手下从大船的船舱内牵出了一匹高大强健的赤红马,牵上了岸,陈安邦拍了拍马鞍对无晋笑道:这是北冥苦寒之地出生的马,三年前我送给你时还是一匹小马,现在已经长成高头骏马了,不知它还认不认识你。” 说着,他把缰绳递给了无晋,无晋接过缰绳,轻轻抚mo着马颈,马亲热地伸过长嘴在他脸上拱了拱,显然还认识他,无晋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他想起了这匹马的名字,叫做烈影。 “老伙计,咱们又见面了。” 周围人都笑了起来,无晋对陈安邦抱拳施一礼,“舅父,那我先走了!” 他又对黑米拱拱手,“老黑,你随我舅父,我先走一步。” 黑米笑着向他点点头,“路上当心!” 无晋前世就会骑马,今生更是骑术不错,他翻身上马,催动马匹,烈影迈开长ui,哒哒向前小跑了。 “今天多谢大家,我先走一步了!” 无晋向二十几名大汉拱手致谢,催马便向北奔去,渐渐地越来越远,陈安邦一直望着他走远,这才问黑米,“你感觉公子怎么样?” 黑米由衷赞叹,“非常jing明,不是常人所能比。” 他把无晋进淮扬后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陈安邦轻轻叹息一声,“我就知道他们两兄弟会不同凡响。” 小}说}就来手打}}他又问黑米,“那阿璞和他关系怎么样?” 黑米明白岛主了意思,他苦笑了一下,“属下感觉,他似乎在躲避阿姑。” 原以为岛主会勃然大怒,没想到陈安邦却点了点头,“这样我就放心了!” 黑米不知道,一年半以前,陈安邦就是发现无晋和nv儿相恋,才决定把无晋送走,虽然无晋母亲有撮合他们的意思,但陈家上上下下都坚决反对,这种家族内幕就不是黑米所能了解了。 刚刚骑马,无晋还有一点不适应,但越骑感觉越顺,他的裆力强劲,完全能适应马匹的高速奔跑,这匹烈火马也是在船上憋坏了,上了岸便兴奋地疾奔,只见烈影在官道上飞驰,像月中飞行的幽灵那样一闪而过,开失在滚滚的稻lng之中,烈影跃身疾驰,朦胧的晨曦如呼啸的狂风将它迅即淹没,无晋迎着晨风纵声长啸,这一刻他心中畅快之极。 一口气奔出了六十余里,已经进入了维扬县境内,这时天已经渐渐亮了,一轮朝阳从东方的海面上喷薄而出,万丈金光洒向大地。 烈影停下了流星大步,开始漫步行走,这时无晋却发现还有一只马袋,里面似乎有不少东西。 他翻身下马,让马在路边吃草,他则好奇地拎过马袋,坐在一块大石上查看,马袋感觉沉甸甸的,至少有二三十斤,他先mo出一把短剑,轻轻ou出鞘,只觉寒气bi人,锋利异常,他随手向旁边一棵小树斩去,只听‘喀嚓!小树被拦腰斩断,这让无晋忍不住一咋舌,后世的双立人刀也未必有它锋利,他将短剑ā入自己靴中,又在袋里掏了掏,剩下的都是金锭,大约有三百两左右,还有就是一壶清水和十几块rou馅饼,看来是舅父还是蛮细心的。 无晋劳累了一天一夜,早已饿得前iong贴后背,他也不客气了休息了半个时辰,他又翻身土马,继续向维扬县疾速奔去。 一个时辰后,无晋从南mén进了城,城mén口依然在严格盘查,几十名士兵对出城的人都要严格检查,对进城之人倒不管。 城内每天一样的熙熙攘攘,十分热闹,无晋先到了当铺,正准备牵马过桥,站在当铺mén口张望的皇甫贵忽然看到了他,连忙奔上来在河边大喊:“无晋,你快回府去,你二叔找你有事!” 无晋心中诧异,皇甫旭找自己做什么,难道是祖父出什么事了?不可能,祖父出事皇甫贵就不会站在这里了,他也不多想,翻身上马又向皇甫宅而去。 走到府宅mén前,便见刘管家在那里等候了。 “刘管家,出什么事了?”无晋翻身下马问。 “我也不知道,你快点来吧!你二叔在到处找你。” 刘管家带着他快步来到了皇甫旭住的小院,正对院mén的客堂mén敞开着,只见皇甫旭背着手在客堂里走来走去,满脸焦虑,他一抬头,看见了无晋,他眼中一阵惊喜,急忙迎了出来,“无晋,你总算来了!” “二叔,出什么事了?” “到里屋去说我有事求你帮忙……” 皇甫旭拉着无晋进了他的内室,一进mén,无晋便愣住了。 第一百零六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下)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4 19:32:02 本章字数:4842 只见内室里坐着一个年轻的nv人,在哪里低头哭泣,无晋认出来了,她不是肖姬吗?皇甫旭从前名义上的妻子,后来差点毁了皇甫家,她怎么来了? 皇甫旭将无晋拉到一边,苦笑一下说:“毕竟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热来求我,我不忍心不管,可这件事只有你办得到,就麻烦你帮帮忙了。\” 皇甫旭毕竟是长辈,他这样低调和无晋商量,已经是他的最大诚意,无晋自然也不会和二叔摆架子,他见皇甫旭不计较当初肖姬偷帐本之事,倒也佩服他的宽容,便笑了笑说:“二叔太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了。” “老爷,让我来说吧!” 肖姬擦去眼泪,起身给无晋盈盈施一礼,“以前我有罪,但我也是被皇甫渠所迫,不得已而为之,恳求公子大人大量不要计较小nv子过去的作恶,我一定会悔改。” 无晋见她惶惶然,眼中充满了恐惧,心中对她也恨不起来,便摆摆手说:“你先坐下,再告诉我需要做什么?” 肖姬坐了下来,她低声悲叹一声,“我父母本是皇甫渠的家奴,十年前双双患眼疾而失明,丧失了劳动能力,皇甫渠便要把我们一家赶出府,那年我十六岁,我去求他开恩,他见我有几分姿è,便纳我为妾,让我父母能继续在府中住下,我也认命了,nv人总归是要嫁人,我一直服i他十年,前些年被他bi迫来皇甫家卧底,但我依然为他守节,但没想到他竟为讨好朝廷的高i郎,以我父母为要挟,把我转送给了那个恶魔,我实在难以忍受他的折磨,只有来求你二叔。” 说到这,肖姬忽然跪了下来,哭泣着哀求,“听老爷说,公子能让皇甫渠屈服,求公子帮我把父母救出来吧!那个恶魔拿我父母要挟,变态地折磨我,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了。” 无晋心念一转,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便问:“你说的那个恶魔是指刑部i郎高恒吗?” “是他!他白天道貌岸然,到晚上就变成了禽兽,公子,救救我吧!” 这简直就是天意啊!无晋按耐住内心的狂喜,他又问:“那我再问问你,那高恒有没有什么不准人碰的东西,必须有什么随身携带的箱子,不准任何人碰。” “有!”肖姬想起了高恒那个象牙箱子,便说:“他有一个象牙小箱子,里面有不少文书,他不准任何碰,连晚上睡觉都放在枕头旁,但我知道箱子的钥匙就挂他的iong并,是一把金钥匙。” 无晋知道,这些高官在外面巡视,手中肯定有秘密文件,一般是随身携带,那估计就在这只象牙箱子里,里面的文书或许就是他想要的,他忽然又想起一事,问她:“他准你出来吗?” 肖姬点点头,“他今天白天不在秋浦园,他知道我不会逃走,晚上会回去,所以他也不怎么限制我,但他的箱子却跟着他,他到哪里?箱子就到哪里?非常小心。” “那好吧!” 无晋答应了她,“你的父母我今天就会让皇甫渠放出来,我会送你们乘船离开维扬县,但作为条件,我希望你能把他象牙箱子里的东西偷给我,可以吗?” 偷东西是肖姬拿手的本事,上次她就从皇甫旭的书房偷走一本帐,她脸不由一红,但她也知道,此次偷和上次不一样了,她凝神想了想便说:“只是要他睡着后我才能偷,但那时已经是晚上,而晚上秋浦园不准任何人进出。” 无晋笑了笑,“这个很简单,太这么热了,他回来总要喝杯水吧!” 肖姬匆匆离去了,无晋也转道去了皇甫渠的县公府,两个时辰后,肖姬出现在了码头,这是她和无晋约好见面的地方,她拎着两个蓝布小包,神情十分紧张,高恒喝了她送的凉茶,已经呼呼睡着了,她就害怕他突然醒来,派人来抓自己。 码头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她不停地回头张望,唯恐追兵突然出现,同时又在寻觅人群中寻找无晋。 “肖姑娘,这边!” 有人在喊她了,她循声望去,一眼便看到了无晋,站在码头边,身旁还有一辆马车。 她心中大喜,急忙奔了上去,“公子,我nong到了!” 她把一个蓝布小包递给无晋,“象牙箱子里所有的文书都在包里了。” 她忽然四下望了望,“我父母呢?” “芸儿,我们在这里呢!” 一艘大客船上出现了她父母的身影,两个老人相互依偎着。 “爹!娘!”肖姬ji动万分,便向船上跑去,无晋也跟着她走上船,他看了看包裹内的文书,都是信件和一些信封,都是他想要的东西。 这是一艘驶往荆州的长江大客船,有五六十名客人,无晋给他们订好了一个上等船舱,他领着他们进了船舱,又取出一张千两银子的银票递给肖姬……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去小县买幢宅子再买一些土地……” 肖姬含泪接过银票,她忽然跪下,给无晋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哽咽道:“公子的大恩,小nv子只能来世相报了!” 无晋连忙扶起她,“快进舱吧!要开船了,我得走了。” “当!当!当!,开船的钟声响了,船员大喊:“开船了!” 无晋飞奔跑下了船,这时大船缓缓启动了,无晋站在码头向肖姬挥手告别,重获自由,肖姬ji动得哭了起来,再一次给无晋跪下了。 天香米铺的内堂,陈安邦和黑米都已经到了,陈安邦尽管是凤凰会的大头目,是琉球岛的主人,是大宁王朝的海上霸主,手下控制数十万人口,但此刻他很低调,他是偷偷上岸,如果一旦被官府知道他已上岸,那必将在东海郡掀起惊涛骇lng,驻东海郡的六个军府唯一不用通过兵部授权,便可以采取的行动就是抓捕凤凰会头目。 陈安邦坐在桌旁,用拇指和食指支着线条硬朗的下颌,好奇地望着无晋将蓝布小包打开,把里面的一封封信摆出来,他随乎拿起一卷鸽信,摊开来看了看,便忍不住笑了,“这是申国舅给他写的鸽信,上面有他们的底线,你肯定感兴趣。” 无晋接过来看了看,信中写得清楚,苏翰贞倒不倒台都没有关系,关键是不能让东宫税银进京,东宫税银之事苏翰贞给他解释过,无晋这才恍然,难怪他们要佯作把大哥送走,原来是为了施压,他笑了笑道:“这个高i郎手段倒是不错,可惜有好è的弱点。” 陈安邦摇摇头说:“其实他已经很节制了,这个人我知道,以前当丹徒县尉时便是出了名的喜欢逛青楼,你看他来维扬县,他也是怕妓nv不可靠,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皇甫渠送给他的nv子最后居然把他出卖了,这就叫防不胜防,除非他不找nv人,可是他又办不到……” 黑米也拿着一叠信接口笑道:“他不光好è,还贪财,你们看nong这个。” 他ou出其中一封信说:“这是江宁县令孝敬他的寿礼,纹银五千两,还有扬子县令和丹徒县令的寿礼,都是白银数千两,还有礼单和银票,这就叫证据确凿。” 有这些东西已经足够了,无晋又整理了一下,一共找出四封申国舅的亲笔信,包括鸽信和正常信,还有十三封受贿的证据,他准备把这些东西jiā给苏翰贞。 “无晋!” 陈安邦沉yin一下便说:“为什么要相信那些当官的,我担心他们会拿这个做更大的jiā易,而不会放了惟明,不如我们自己去威胁高恒,你说呢?” 无晋想了一想,还是摇摇头,“i郎属于朝廷寄官,不是皇甫渠之流的地方官,必须要官压官才有效果,我们去威胁他,他不但不会承认,而且还会倒打一耙,说我们是诬蔑,再说,我不想lu面,让苏翰贞和陈直去压他,他还以为是皇甫渠出卖了他,可以挑起皇叔和申国舅的矛盾,可谓一举两得,至于舅父的担心,也有可能,我们只要自己留一个证据在手中便可以,实在不行,我们再出手,舅父以为呢?” 陈安邦有点呆住了,他想起当初在岛上时,无晋整天傻乎乎地问他要糖吃,这简直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一个天,一个地,简直不可思议。 他缓缓点头,“好吧!就按照你说的办,不过徐远那个浑蛋,我必须要警告他一下。” 当无晋将一叠高恒的秘密文书放在苏翰贞和陈直面前时……苏翰贞和陈直都被震住了,他们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陈直拾起一封信看了一遍,眼中lu出了ji动之è,“苏大人,这些证据直接可以弹劾高恒了。” 苏翰贞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心中对陈直不由一阵反感,这个人从来没有半点人情味,他从不会管别人的死活,弹劾高恒,那惟明怎么办?他苏翰贞怎么办? 陈直感觉到了苏翰贞的不满,他顿时醒悟,不由干笑一声,“当然,当务之急是把这桩刺杀案了结,把惟明救出来,这些证据来得正及时,我们就不必让步了。” 苏翰贞没有理他,他惊疑地看了一眼无晋,“无晋,这些信件和受贿证据,你是从哪里nong来的?” 无晋微微一笑,“这是皇甫渠给我的,他怎么搞到手,我也不知。” 这是今天的第十二更了,各位兄弟,人品啊!订阅无比惨淡,老高yu哭无泪,拜求订阅支持,月票支持!(未宪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刑部侍郎的把柄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4 19:32:04 本章字数:6078 “你有皇甫渠的把柄?”苏翰贞又追问。 “多少有一点吧!他这些年搜刮了皇甫家族这么多银子,多少会有把柄留在我们家族。” 无晋又笑道:“其实皇甫渠在东海郡受贿很张狂,很多人都知道,只要有心把这些事记录下来,那就是铁证如山了。” “我明白了!” 一直在沉思中的陈直忽然恍然大悟,他对苏翰贞道:“我听说前些天皇甫渠送了一个i妾给高怛,估计问题就出在这个nv人身上,这一定是被她偷出来,所以皇甫渠才会有这些高恒的把柄。” 苏翰贞沉yin了一下,“可是皇甫渠也是楚王系,他这样做明显是要造成皇甫逸表和申国舅的不和,他为什么要这样自相残杀?难道他不怕申国舅报复他吗?” “这个嘛……” 陈直看了一眼无晋,笑了笑说:“其实很简单,就看无晋手上的皇甫渠的把柄是什么?” “是他这些年受贿的详细记录,如果陈大人感兴趣,我可以奉送。” 无晋淡淡一笑,皇甫渠这个把柄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苏翰贞疑uo依旧,他不太相信元晋的解释,这源于他对无晋的了解,要挟皇甫渠去利用nv人nong到这些文书,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太靠谱之事,里面有很多可变因素,一般人都不太会冒这个风险,更何况是直接关系到大哥ing命的无晋。 但陈直却先入为主,他认为这件事完全可能,这是他推导出来的结论,他也相信自己的判断,陈直从来都很固执,更重要是,他不相信无晋能靠自已搞到这些文书,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罢了。 苏翰贞没有再继续揭穿无晋,既然陈直认定是从皇甫渠手中得来,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他收起证据,起身笑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和高怛谈判。” 和高恒的谈判由苏翰贞去完成,陈直不宜出面,作为护卫,无晋将陪同苏翰贞一同前往,他走在,苏翰贞走在后面,走过一道回廊时,无晋发现苏翰贞没有跟来,隐隐有争论的声音,他快速向回走了几步,躲在一堵墙壁背后,听见了苏翰贞和陈直在争叭 “苏大人,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我可以保证你无恙,但这次扳倒高怛的机会太难得,扳倒刑部i郎,这无疑会提高太子的声望,你用这么重要的证据去换一个小小户曹主事,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不如听我一句劝,不要再囫执了。” 听到这里,无晋不由暗暗恼火,幸亏他有先见之明,将最重要的一封信留下了,否则苏翰贞若答应了,他就该悔之不及了。 苏翰贞的声音也传来了,“陈中丞,我也希望你明白一个道理,这些文书和信是无晋给我的,他之所以给我,就是因为他信任我,相信我会去救他大哥,这也是我想做的事情,如果我们不管惟明死活,就一心为扳倒高怛,你让我苏翰贞如诃向无晋jiā代,如何向良心jiā代,很抱歉,恕我不能从命!” “苏大人,这件事向太子可不好解释啊!” “陈中丞不用担心,怎么向太子解释是我的事情,我会向太子说清楚情况,就这样吧!” “苏大人,你不要后悔!” “我苏翰贞做事从来后悔!” 两人的语气变得越来越ji烈,最后鸦雀无声,半晌,只听陈直重重哼了一声,沉重的脚步声便离开了,苏翰贞的脚步声也传来,无晋立刻向前方奔去,尽量离他们远一点,他跑到桥头去等候。\ 片刻苏翰贞的身影出现了,他忽然看见了无晋,不由笑道:“我以为你先出去了,怎么在这里等?” 无晋把一份申国舅写的鸽信默默递给了他,苏翰贞接过,惊讶地问:“这是什么?” “这是高恒来东海郡的真正目的,大人看完就知道了。” 高怛喝了肖姬奉给他的凉茶,便沉沉睡着了,这一觉足足睡了一个多时辰才醒来,他已经发现了房中不妙,他脖子上的金钥匙没有了,象牙箱子上的小金锁也不见了踪影,当他打开箱子时,箱子里所有的文书都被席卷而空,只剩下一只空箱子。 这是谁干的?他反应过来,难道是肖姬吗?她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一定就是她了,顿时暴跳如雷,咆哮着命令士兵去追捕那个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象牙箱子里有银票,无金无银无珠yu,她若是想偷财,应该把箱子箱子一起偷去才合理,这个箱子还值几千两银子。 很快,他的担忧被证实了,士兵在mén口的草地上找到了被丢弃的金钥匙和金锁,这就是说明,肖姬不是为了偷财,而就是为了偷他的信件,目的很明确,高怛有些害怕了,现在正是东海郡权力斗争的关键时刻,出了这种事情,搞不好他的仕途也会一起栽在这件事上。 高恒坐在桌子旁,绞尽脑汁地想着应对的办法,可想了半晌,他仍然想不出一个稳妥的办法。 这时,派去搜查肖姬的队正回来了。 “大人!”队正小心翼翼向他请示:“我们去城mén码头都找遍了,没有找到肖姬,我们人数不多,是不是可以请县衙或者郡衙帮忙?” 高怛不想把这件事闹大,便摇摇头说:“找更新最快不到就算了,不要惊动他们,皇甫渠那边有消息没有?” 队正又禀报:“大人,我们也去了皇甫县公府,他说肖姬已经送给大人,和他没有任诃关系了。” “砰!”一声,高怛根狠一拳砸在桌上,低声咬牙切齿骂:“王八蛋,他敢说和他没有关系? 唯一能要挟肖姬的人就捏在皇甫渠手中,他居然说和他没关系,这让高恒心中怒火万丈,他又恶狠根问:“他还说什么。” “他还说肖姬的父母在把肖姬送给大人的同时,便离开县公府了,他还是那句话,他说肖姬不管发生任诃事情是大人的i事,和他无关,让大人不要把他扯进去。” “狗屎!”高恒破口大骂,他腾地站起身,心中怒火燃烧,“好一个皇甫渠,nv人是他送的,出了事却和他没有关系,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我找他去!” 他怒气冲冲丙要出mén,一阵脚步声响,又一名士兵跑了进来,“犬人,苏刺史求见!” 高怛愣住了,半晌,他又颓然坐下了,苏翰贞这个关键时刻来了,这意味着什么,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请他进来吧!” 高怛低声叹了口气,他忽然又喊住了士兵,“只有苏翰贞一人吗?陈中丞有没有来?” “只有苏天人一人,还有一个少年,或许是他的随身护卫。” 高怛点点头,心中又燃起一线希望,只要陈直没有来,那就有商量的余地。 片刻,苏翰贞带着无晋走进了秋圃园,今天是高恒入东海郡以来,苏翰贞第一次和他会面,他俩表面上漫不经心,平静如水,可事实上却是暗流汹涌,这次会面关系他们两人将来的官场生涯,涉及双方的命运,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谈判。 就在刚出发时,苏翰贞又和陈直谈了几句话,陈直还是希望利用这些证据弹劾高恒,皇甫惟明这个小小的户曹主事不足为虑,他希望苏翰贞能够从大局考虑,但苏翰贞依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提议,‘我自会向太子禀报!,这是苏翰贞留给陈直的最后一句话,语气坚决,不容质疑。 高怛迎了出来,他们在朝廷时便已认识,当时苏翰贞是东宫善赞大夫,五品官员,而高恒是刑部郎中,同样也是五品官员,在开朝会时,他们几次站在一起,甚至还彼此jiā谈过,那是一年多以前。 在那个时候他们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那时的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一年多以后他们会在眼下这种尴尬的情形中会面。 两个人见面时表面上带着一丝笑容,高怛笑着说,“苏大人请!” “i郎大人请!” 苏翰贞给无晋使了一个眼è,无晋跟在他后面走进了房间,无晋现在完全相信了苏翰贞的诚意,他听到了苏翰贞和陈直之间的简短而ji烈的争论,苏翰贞的有始有终,终于使他相信,苏翰贞确实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官员,有一种书生的固执,他还保留着读书人骨子里的品格,一种人ing的光辉,他宁可放弃扳倒刑部i郎的机会,也一定要信守诺言救出为他而入狱的属下,这让无晋内心充满了感动。 他默默地跟随着苏翰贞走进了房内,站在他身后,高恒只是瞥了他一眼,很显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只是把他当做了苏翰真的贴身护卫。 两人分宾主落座,苏翰贞淡淡一笑:“听闻昨日i郎被刺伤,我公务繁忙,没有及时来探望,请i郎大人不要见怪。” “没有!没有!” 高怛连连摆手,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臂呵呵笑道:“虽然血流得多,但没有伤筋骨,医生说并无大碍,休养一两个耳就好了,多谢苏大人关心。” 苏翰贞心中担心惟明,他觉得拖一刻时间,惟明就会多一分危险,他就像要从死神手中将惟明抢回来一样,立即进入了主题,“高大人,我想和你再谈一谈惟明,我觉得大人是在冤枉惟明了,惟明是维扬县名mén子弟,是丹阳郡王之后,又是贡举士,饱读圣贤书之人,他怎么可能是刺杀大人的幕后主使?大人切莫为一时之ji愤,放过了真正的凶手。” 说着,他将两封申国舅的信放在了桌上,又淡淡道:“这是有人jiā道郡衙的一些文书信件,好像是高大人的东西吧!” 高怛脸è一变,果然是在苏翰贞手中了,他心中又气又急,也顾不上面子了,取过信便恨声道:“一个该死的贼偷走了我的不少东西,苏大人,不止这两封信吧!” “哦!”苏翰贞轻描淡写说:“还有一些东西正在整理中,御史陈中丞也颇为感兴趣,他几次提出问我要这些文书信件,我没有给他,我说这是高大人的i人物品,外人怎么好随便翻看呢?” 说到这,苏翰贞似笑非笑地望着高怛,等待他的答复,高怛脸一阵青一阵白,但心中却又升起一线希望,他明白苏翰贞的意思,只要放人结案,他就不把这些文书给陈直,双方做一个jiā易。 高恒也无可奈何了,他只能和苏翰贞达成妥协,但他也知道仅仅放人是不够的,还需要把这件刺杀案定下来,否则苏翰贞也不会相信他,他又想起皇甫渠害了自已,心中恼恨之极,便冷冷道:“既然我被刺,总归要有说法,否则朝廷也jiā代不过去,其实我这伤是一个nv人所刺,而nv人已经失踪了,但幕后主使却在,我觉得此吹刺杀案和皇甫县公有关,明天我会正式写一份公文回刑部,苏大人觉得怎样?” 看来双方都一致同意用皇甫渠来做替罪羊了,这样也好,东海郡少了他,便少一个祸害,想到这,他便微微一笑道:“我那里也有几份关于皇甫渠的受贿检举信,我猜测或许他是怕i郎大人查到他的问题,所以他才行此下策,明天我会派人把那些皇甫渠的受贿线索给大人送来。” 两人目光一触,皆心照不宣了,苏翰贞便站起身告辞:“打扰高大人养伤了,我先告辞!” 高怛送他走到mén口,又忍不住问:“苏大人,那我的那些文书信件,你看什么时候能还我?” 苏翰贞停住脚步,回头一笑:“高大人放心,是你的东西,终归会还你。” 他拱拱手,便带着无晋离开了秋圃园,高怛望着他们走远,他低声对士兵下令:“速去传我的命令给徐远,立即释放皇甫惟明,撤销一切关于皇甫惟明的指控。” 第一百零八章 半夜捉贼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4 19:32:06 本章字数:6702 傍晚时分,皇甫惟明被县衙衙役送回了皇甫府宅,同时宣布撤销了对皇甫惟明所有犯罪指控,皇甫惟明完全恢复了清白。 他的妻子戚馨兰和两个孩子也回来了,整个家族以一种极为隆重的礼仪将惟明迎进府mén,确切说,惟明是被抬进了府mén,他在狱中先后遭遇了两次审讯,浑身被打得遍体鳞伤,已经无法走路了,只能用担架抬进屋,戚馨兰又是高兴又是心痛,高兴是丈夫终于平安归来,心痛是他遭遇了折磨,她躲到一旁,偷偷地哭了一场。 很快,皇甫家请来了最好的医生给惟明疗伤,情况还算满意,都只是皮rou之伤,没有伤到筋骨,休养十天半月便可痊愈。 族人渐渐散去,惟明所住的院子里又安静下来,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人,惟明只能趴在uáng龘上,他主要是背部被鞭子ou伤,不能平躺,此时,他陷入了一种沉思之中,牢狱的黑暗正渐渐离他远去,嫣红的夕阳è进了房间,将房间染上了一层瑰文卝字百卝度贴卝吧首卝发丽的è彩,格外地静谧而温馨。 骆骆和朵朵像两只小猫一样眷恋地依偎在父亲身旁。 戚馨兰端着一只红漆盘子走了进来,“大郎,吃饭了!” 她言语中透出一种全家平安无事的喜悦。 “无晋呢?”惟明有些奇怪地问,从回家到现在,他一直不见无晋。 “他好像没有回来我也很奇怪。” 戚馨兰心中对无晋也充满了感ji之情,她想了想便说:“应该是在当铺要不我现在给他送饭去,让他回来一趟。” 惟明摇摇头,“算了,我估计他是昨晚一夜未睡,让他好好休息吧!” 他又低低叹息一声,“我有一种两世为人的感觉,昨晚在县牢,我以为我活不成了没想到,仅仅只用来了两天一夜,我便被放出来了,是无晋,我心里明白。” 戚馨兰坐在丈夫旁边,轻轻地抚mo他头发,目光中充满了爱怜和温柔,“你不要想这么多了,好好把伤养好祖父也是这样吩咐。” 惟明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不多想了,娘子,给我烫一壶酒。” 得到兄长被放的消息无晋便一头栽在uáng龘上再也没有知觉了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很黑,唯一的一点儿昏暗的光,似乎是从黑沉沉的海面某个角落发出,是一个身着长裙的仙nv从天而降,手中拿着一颗闪亮的宝石,他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见她的背影,背影很熟悉,似乎是九天又有点像齐凤舞,她正离他而去,把他留在黑暗之中不管他跑多快,总也追不上不管喊多大声,她也听不见,他一急,便醒过来了,再怎么也睡不着。 他索ing翻身起来,去了一趟茅厕,等他回来时,睡意已经全消了,现在已经是六月初,天已经渐渐热了,但半夜里还有一点凉意,维扬县靠海,不像中原,这时候大家都开始在院子里睡觉了。 无晋仰望着满天的星斗,夜空格外清澈,每一颗星星都异常明亮,他喜欢这种感觉,这会让他想起童年,他的那个世界,坐在乡下的稻谷堆上,看到的也会是一样明亮的星辰。 忽然,他听见了一阵葱窿率翠的声音,不像是老鼠夜食,而是像人在翻动帐本的声音,声音似乎是从大堂那边传来。\ “有贼吗?。 无晋迅速而又轻手轻脚地向大堂走去,大堂和后院之间的mén没有关,只挂着帘子,他挑开帘子一角,向大堂望去,只见一个身材有些féi胖的黑影背对着他,一点淡淡的星光从窗缝里è进,照在椅子上,他正鬼鬼祟祟地翻动着什么,无晋慢慢走上去,狠狠一脚向他撅起的féi屁股上踢去。 “哎呦!” 一声大叫,那黑影像球一样被踢滚到一边去了,‘五叔!,无晋听出了黑影的声音,他连忙点亮灯,光线在大堂里弥漫开,只见躺在地上,正痛苦rou着屁股的胖子,正是他的五叔皇甫贵。 “五叔,怎么是你?”无晋挠挠头,连忙上前把他扶起,“你怎么像做贼一样……” “你这浑小子,我不就是担心把你吵醒吗?”皇甫贵一咧嘴,“哎呦!又酸又疼,快扶我坐下。” 无晋扶他坐下,他见椅子上放一堆帐本,不由奇怪地问:“五叔,你找帐本做什么?” “我这两天在算五月份的帐,总觉得算错了,睡不着觉,便想找两本帐回房去算,又怕点灯把老七那个鲁莽的家伙惊醒,他会大喊大叫影响你睡觉,所以我就没点灯。” 皇甫贵刚说完,便听老七的破锣嗓子叫嚷起来,在三更半夜异常刺耳,“掌柜师傅,你不睡觉在大堂做什么?要不要我来帮忙?” “你看看,这小子一点不管别人休息!” 皇甫贵立刻恶声恶气回喊:“你睡你的觉,和你没关系!” 院子里又安静下来了,无晋有些奇怪,“五叔,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了?以前都是能躲就躲,怎么现在主动要来帮忙?嗯!称呼好像也变了,叫掌柜师傅了,奇怪了。” “有什么好奇怪,这小子在表现呗!” 皇甫贵不屑一顾,“前天我告诉他,我们可能要开钱庄了,这小子就立刻问,那以后当铺由谁来管?还说跟了我这么多年,是我的徒弟,只是没行拜师礼,又给我补行拜师礼,rou麻得要死,所以这两天他比谁都卖力,哼!他的心思我还不懂?” 无晋忍俊不住,笑着说,“其实老七也不错啊!做了这么多年经验也蛮丰富,可以让他独挡一面嘛!” 皇甫贵摇摇头“他不行,太浮躁了,我宁愿让黑猪做掌柜,比他稳重多了,这小子就是伙计命。” “五叔,我觉得话不能这样说,或许只是他没有机会,五叔应该给他全文字个机会试试。” “以后再说吧!先给他个教训让他成熟一点,再考虑在钱庄里给他做点什么事。” 说起钱庄,皇甫贵想起还没有给无晋说卖地的事,便连忙起身从柜台的ou屉内取出了一叠契约,“无晋,你看看这些契约,土地基本上都卖出去了,不过价格没有你想的那么高,除了市口最好的李记珠宝外其余大多在八千到一万两银子之间,一共卖了八万两银子。 八万两银子在他的预料之中,无晋并不是很在意,毕竟他的第三座南桥没有建成,还显示不出这块地的真正价值。 “那齐瑞福那两亩地卖掉了吗?” 皇甫贵摇了摇头,“齐四郎不肯让步,坚持一万两银子,所以谈不下来。” “谈不下来就算了,不卖给他,卖给别家,谁都可以。” “可是” 皇甫贵有些为难道:“齐四郎已经放出话来了,那块地齐家要定了,谁敢和他抢?” “是吗?”无晋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倒要去会一会这个强横的齐家四郎。 天méngméng亮了,一层薄薄地晨雾笼罩在紫桐河两岸,街上开始传来人来人往的脚步声,无晋洗漱一番,便不慌不忙出mén了,他要会一会这个嚣张他的齐四郎,那他是的土地,他想卖给谁是他的事,这个齐四郎居然威胁其他人,不准别人染指那块土地,这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当铺面前的大街上人流穿梭,十分热闹,无晋先去了新桥处查看进度,新八仙桥的加固依然在继续,由于新桥比老桥更加结实宽敞,而且是平桥,这就方便马车通过,因此人流量反而比从前更加大了,这样一来,他破坏小九龙格局的说法也就不攻自破。 而且白于许多财力雄厚的大店都买下了无晋的土地做新店,现在八仙桥的店铺都基本上认可了新桥移址的事实,除了杨记酒楼时不时会叫喊一声外,其他店铺基本上都不再理会此事。 路过杨记酒楼mén口时,他忽然听见一阵叫骂声,似乎是东主杨荆州在吼叫。 “怎么可能没有帐,五年前的所有帐本必须给我全部找出来,我要一笔一笔查,我就不相信了,若被我查到了,我拿你送官!” “东家,五年前帐确实没有了,这是惯例,你让我去哪里找?” 这是徐掌柜的声音,他忍气吞声在解释:“掌握,我跟杨家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信不过我吗?” “哪谁知道呢?这年头我谁也信不过了,你不把帐找出来,那你肯定是贪了我的钱。” 无晋昨天听五叔说了,他借了五百两银子给这个徐掌柜,拿去给儿子治病,难道是这五百两银子惹出麻烦了? 无晋见mén口站着的几名伙计都不屑的撇撇嘴,便上前笑问:“我是徐掌柜的老客人了,不知出了什么事?” 莫说是老客人,就是一般路人问,伙计都会乐意说,要好好宣扬一下这个无德东主。 “客官不知道,我们这个东主真是天下少有,昨天徐掌柜把儿子送去江宁府的百济堂看病了,那可是要几百两银子,今天一早,东主听说了这件事,便立刻来查帐,他不光要查这两年的帐,五年以前的老帐也要查,就是一句话,他怀疑徐掌柜贪了他的钱。” “原来是这样!” 无晋又奇怪问:“那五年前的帐为什么不能查呢?” “客官,这是行规,老帐只要超过五年,官府就不会追查了,而且这种流水帐,一年就有几十本,很占地方,所以五年以上的帐一般店铺都不会保存,除非是齐瑞福那种大店,有地方摆放,像我们这样小店,哪有地方摆放,所以都不会保留。” 原来是这样,这个无晋倒也能理解,后世的帐簿保管年限是十五年,而银行的客户流水记录最多也只保三年。 “那会怎么样呢?我是说,你们徐掌柜会被开除吗?” 几个伙计摇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如果生意变差的话,或许有可能,以前我们一天到晚都不得闲,自从桥迁走后,明显生意少了很多……” “阿牛,不准给客人说这些!” 一名店堂管事走到mén口厉声喝斥,吓得伙计不敢吭声了,无晋笑了笑,便背着手走进了酒楼,在一楼大堂找个位子坐了下来。 杨记酒楼刚开mén没多久,但一楼大堂已经有不少早上来吃面条的客人,在掌柜台前,杨荆州一脸恶狠狠地的抢占了掌柜的位子,他叉着腰,老鹰一样的眼睛盯着徐掌柜,目光里充满了恼怒和不信任,他知道这个徐掌柜到处都借不到钱,就差去借高利贷了,他怎么可能送儿子去江宁百济堂看病,那可是要uā几百两银子,一定有问题。 在他身后站着另一个中年男子,双手笼在袖子里,表情僵硬,目光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得意和对徐掌柜的不屑,他叫杨二全,是杨荆州的叔叔,刚从老家过来,准备接手杨记酒楼大掌柜一职。 徐掌柜则站在一旁,一脸委屈,他在杨家几十年了,从y铺到酒楼,从未贪过一文钱,自己儿子病成那样了,他还是到处借钱,也没有占酒楼一点便宜,可这个东主却三番五次说他贪酒楼钱,这种指责让他感觉到极为耻辱。 而且他明白杨荆州的意思了,这样当着客人的面指责他,明摆着是要坏他的名声,然后可以正大光明的解雇他。 徐掌柜的脸胀得通红,强烈的自尊让他不能再委屈下去了,他据理力争说:“东主,五年前的帐在去年秋天已经烧掉了,就在中秋节前一天,您忘了吗?我还特地请示过您,你当时说把地方腾出来放酒,是你自己说的,东主,您可不能不认账啊!” “un账!” 杨荆州狠狠一拍桌子,刷子一样的眉má竖了起来,“我说过吗?我从来没有说过让你烧帐,我是齐家的nv婿,当然要按齐家的规矩来办,帐要保存一百年,我怎么可能让你烧帐?” “老爷,是您亲口说的,就在这里,伙计们也可以给我作证!” 徐掌柜也毫不让步了,没有哪个掌柜敢i自烧帐,如果他承认i自烧帐,那他就有贪龘污嫌疑,这关系到他的名声。 他回头喊道:“牛二、李四郎、还有老钱,你们当时都在场,你们给我证明,到底东主有没有同意。” “你们谁敢胡说八道!” 杨荆州怒视着店堂内的十几名伙计,“你们谁敢lun说,我就立刻开除!” 人太懒,好久没有感谢书友的打赏了,天偌水、威虎山一老九、假分数了咔叽地方撒没等等书友,人数较多,不能一一列出,老高感ji不尽。(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猛龙过江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4 19:32:08 本章字数:6589 这是第二更,月票还有没有!! 店堂里一片寂静,几个愤恨杨荆州的伙计都已经辞职走了,剩下的都是想继续干下去,尽管大家知道徐掌柜冤枉,可杨荆州的yin威下,谁也不敢吭声。库> “杨东主,我来说几句公道话吧!” 坐在一旁看热闹的无晋笑着走了上来,他对杨荆州拱拱手说:“在下姓皇甫,也是杨记酒楼的老客人,每天中午都要来酒楼吃饭,徐掌柜认识我。” “你和皇甫贵是什么关系?” 杨荆州一脸yin沉地盯着这个多事的少年,他这几天对,皇甫,两个字特别敏感,徐掌柜在一旁小声说:“东主,他是晋福记当铺皇甫掌柜的侄子。” “给我闭嘴!”杨荆州一声怒斥……“现在没有你说话的份。” 徐掌柜被斥骂得羞愧异常,深深低下了头,他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了恨意。 无晋摇摇头,叹口气说:“杨东主,我不是说帐的事情,你就是因为怀疑徐掌柜怎么突然有钱送儿子去江宁治病,是不是?我可以证明徐掌柜的钱和杨记酒楼无关,因为那钱是我五叔借给徐掌柜的。 “你五叔是谁?”杨荆州有些咬牙切齿了。 徐掌柜暗叫不妙,他和皇甫贵ijiā不错,虽然皇甫贵借钱给他是i人关系,但这个时候说出来无疑是火上浇油,肯定会ji怒杨荆州,会更让他怀疑自己。 但他无法阻止无晋,无晋还是说出来,“我五叔当然就是晋福记的大掌柜皇甫贵。” “你……这个un蛋!” 杨荆州被ji怒了,他眼睛都红了,霍地回头,恶狠狠地盯着徐掌柜,晋福记当铺拆了老桥,改修新桥让他méng受巨大损失,原来他这里有内鬼,杨荆州已经不考虑修桥和徐掌柜有什么必然联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概念为什么皇甫贵会借几百两银子给徐掌柜,就是因为徐掌柜是内鬼,这一刻,他憋了近半个月的怒气一齐向徐掌柜爆发出来。 “滚!” 他指着mén外向徐掌柜咆哮:“给我滚出去,从今天开始不准你再踏进我的酒楼一步!” “我也受够你了!” 徐掌柜脸胀成紫红è,心中的耻辱感也让他再也无法忍受,他抓下头上的八角帽,狠狠扔在地上“从今天开始我徐庆红不给你卖命。” 他转身向店外大步走去因为心中ji愤,他竟一连撞翻两张椅子和桌子,怒气冲冲集了大mén。 “还有你!”杨荆州余怒未消地指着无晋,“你这个狗崽子也给我滚出去,从今天开始,杨记酒楼不准你……啊!” 他话没有说完,便被无晋迎面一拳狠狠打翻在地,打得他鼻血喷流两颗mén牙也掉了,捂着脸痛苦地在地上挣扎。 无晋活动一下手腕,冷冷道:“叫我滚?哼!你还没有资格明天你就会来跪着求我。r> 说完,他转身便扬长而去,一班伙计和大堂管事,谁也不敢上前。> 无晋走出杨记酒楼,徐掌柜已经不见了踪影,估计是坐马车回家了,这个时候倒不好去找他,不能太急,等晚上他冷静下来后,再让五叔去和他谈谈。 他走了几步,见mén口蹲着个老乞丐,便mo出一把钱给他,“你认识三眼弥勒吗?” “那是我们的头!”老乞丐沙哑着声音说。 “很好!” 无晋mo出一安自制的细木炭铅笔,又撕下一张纸,迅速写一张纸条递给他,“你把这张纸条给三眼弥勒,让他转给黑米。” 他又mo出二两碎银,扔给了他,“这是赏你的,立刻去!” 老乞丐向他道一声谢,便拖着木棍慢慢走了。 无晋又向前走了一百余步,来到气势宏大的齐大福钱庄mén口,一般钱庄占地都大约十亩左右,而维扬最大的钱庄是东莱钱庄,占地三十亩,而这座齐大福钱庄占地二十亩,居于次席,它也由此成为八仙桥最大的商铺,这也和它的地位相符。 齐大福钱庄在全国也是仅次于东莱钱庄的第二大钱庄,在全国有三十多家分店,总店在京城,仅维扬县就有两家,不仅是数量多、规模大,而且齐大福还能发行银票和钱票,整个大宁王朝也一共只有这三家钱庄能发行银票。 而各地的大小钱庄则数量众多,大宁王朝一共两百多家钱庄号,这是一个极为赚钱的行当,连无晋这种新人都想开钱庄,更何况大宁王朝各地的富豪呢? 八仙桥的齐大福钱庄在前天已经开业,第一天便顾客盈mén,尤其是东城外的海商,皆敬慕齐大福的名气,争着将钱存到他的店铺里来,这也是齐大福钱庄在八仙桥开店的目的,吸引财力雄厚的海商,走高端路线,所以它的mén槛较高,在店mén口竖着一面大面子:‘鄙店只做五十两银子以上的生意,敬请谅解!。 这就叫店大欺客。 当然,能大摇大摆走进钱庄的客人也意味着一种身份,一种面子,这也是齐大福钱庄可以追求,它要满足有钱人的虚荣心。 钱庄mén口站了一排年轻美貌的nv店员,无晋刚走到mén口,一名nv店员便迎上来,笑盈盈提醒他:“客官,存钱需五十两银子以上。” 这是需要看人的,如果无晋穿着锦缎长袍,昂首ingiong地走路,且目中无人,则根本不需要提醒,直接领他进去,但无晋却穿着一身青布长袍,身上既不见金也不见银,nv店员当然要友情提醒。 “我不存钱,来找你们齐四郎,告诉他,我要和他谈笔生意。” nv店员的俏脸上lu出为难之意,齐四东主是何等尊贵,怎么能说见就见,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问话声,“你找我有什么事?” 无晋回头只见身后不远停着一辆马车,车窗开着,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正上下量他,“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我是老君观那块地的主人,如果你是齐环,那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事。” “哦!原来你就是皇甫无晋。” 齐环点点头,吩咐nv店员,“请皇甫公子在贵客房稍候,好好招待,不可怠慢。” 马车驶进了钱庄侧mén,nv店员立刻变得诚惶诚恐起来恭恭敬敬说:“公子请随我来。” 无晋淡淡一笑跟着她走进大堂,一幅气势恢宏的场景顿时出现在他面前,只见眼前的大堂约有两个半篮球场大小,地上铺着厚厚的贵霜国地毯,做工jing美,墙上贴满了东海yu石片,yu片中间镶有熠熠闪光的宝石,正前方是镶有金边的红木柜台,长约十几丈,整个店堂的布置给人一种极为富丽堂皇的感觉。 而且无晋注意了细节,柜台高度只齐人的腹部,比他的柜台还要低,近二十只高背圈椅,可以将顾客严严实实挡住,显然把他的创意活用了,柜台里面的店员一个个都是姿容俏丽的年轻nv子,一个燕语温柔,笑容可亲,男伙计主要是跑ui,另外还有十名彪形大汉在另一边的店外来回巡逻,基本上顾客看不到,但他们却能清晰地看清大堂内情形。 不愧是老牌大店,不同凡响。 “公子,请这边走!”nv店员语气非常温柔,带着无晋走进另一扇侧mén,这里面就是贵客房,里面有两名身着银泥青罗裙的inv,皆雪肌yu肤、美貌高雅。 贵客房内布置得非常简单典雅,墙壁刷得雪白,只挂了一幅字,用罗翰国的玻璃装裱而成,写着‘诚以待人’四个字……落款是武陵男爵齐万年,这就是齐家的老家主,继承了齐家的爵位,但在十年前,齐家的一个子弟因科举舞弊被抓,引发皇帝震怒,齐家又被削去了爵位,说明这幅字是写在十年前。 “公子请坐!” 一名inv将两杯茶放在桌上,无晋坐下来,他才发现这张桌子是用整块的上好紫檀木雕成,非常宽大,桌面光洁如镜,而且茶杯似乎也是官窑极品,每一个细节都体现出齐家的豪mén之风。 “让皇甫公子久等了!” 齐环从另一扇mén走进来,齐环并不负责齐家的钱庄,他是负责蚕茧,并负责在东海郡收购普通百姓家的白绢,这次来东海郡是代他二哥齐玮主持八仙桥钱庄的开业仪式,他本来前几天就要回平江县,但他又临时生了一个念头,想在维扬县开一家白绢蚕茧收购点。 八仙桥钱庄的开业火爆让他对八仙桥也有了兴趣,而且平时还可以在这里卖齐瑞福绸缎,直接卖给海商,这样生意一定会火爆,恰好这时晋福记当铺在卖土地,他便也去接洽,他看中了李记珠宝隔壁那块地,帮块地的地段没有李记珠宝好,但也不错,不过对方开价一万五千两银子,这让他有点无法接受,因为李记珠宝那块好地才一万六千两,他那块地要明显差一个等级,也要一万五千两,有点不合理,他便坚持自己的底价,一万两银子不松口。 一方面他放出话去,那块地他已经看中,谁敢跟他争就是和齐家过不去,另一方面他又在别处寻找新址,今天他出去了一天,八仙桥再向东一些倒也有两家店铺在转让,位置也不错,但可惜都是租户,齐家开店铺的原则都是连土地一起买下,他联系两家店铺的土地拥有人,可是对方都坚决不肯卖,在那边做生意,每年的房租都要上千两银子,怎么可能舍得卖。 无奈之下,齐环还是决定和晋福记谈一谈,看看能不能加一点钱,买下那块地,正好无晋此时就来了,他从已经从丁县丞那里问到,那块土地的主人不是皇甫贵,而是皇甫贵的侄子皇甫无晋,一个曾把张县令也扫得灰头灰脑的年轻人。 齐环含笑向无晋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来,他不lu声è地打量一下无晋,见他很年轻,但举手投足间表现得很老成,脸上笑得也很真诚,可他总觉得这种笑对谁都是一样,没有什么意义,这是一个看不透的年轻人。 无晋也同样在打量他,皮肤很白,大鼻子、宽下顾,嘴un薄而轮廓分明,给人一种强有力的感觉,主导**极强,再加上他显赫的家族背景,要他接受一万五干两的价格,他肯定不干,不是钱的问题。 他略略欠了欠身,先开口,“我这两天不在,听五叔说,那块地齐先生不肯接受一万五千两的报价,我就想来打一个招呼,如果齐先生决定不要,那我就卖给别人。” 齐环呵耳笑了起来,“我没有说不要呀!我只是说,价格大家再商量一下。” “那齐先生准备怎么个商量法?” 齐环脸上的笑容消失,变得十分严肃,他缓缓说:“有句话我必须说在前面,齐家虽然有一点势力,但绝不会欺凌弱小,我与你的协商都是在讲道理,如果你最后真的不愿卖,那我也不会强买。” 无晋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意思是他在洗耳恭听,齐环又继续说:“我之所以不接受你一万五千两的报价,是因为李记珠宝那块地明显市口要好一个等级,可他也uā了一万六千两银子,两块地的市口差异明显,价格只差一千两银子,皇甫公子,你认为合理吗?” 无晋望着他,冷静的、自信地微微笑了,“我觉得是齐先生在刻意打压那块地,它紧靠李记珠宝店,两块地之间只距离一步,那是墙距,市口或许会差那么一点,也仅仅只是一点,绝不是先生所说差一个等级,我不认可,所以我便宜了一千两银子,原因就在于此,而且李记珠宝店是第一家买地,承担了很大的风险,所以从这个风险上说,我也会便宜,至于齐家买地,我认为风险已经没有了。” “哦!你当真以为风险没有了吗?”齐环似笑非笑地望着无晋。 无晋摇了摇头,“我知道齐先生的意思,齐先生无非是说张县令马上要期满离任,到时候新县令来,新桥就会有变故,是这样吧!但我可以告诉齐先生,绝不会再有变故。” 无晋这番话让齐环对他顿时刮目相看,无晋说得非常准,他所凭恃就是张县令要期满离任,没想到对方却一眼看破,使齐环不敢再小瞧他,他又暗暗思忖,‘据说这个少年和苏刺史关系不一般,难怪他敢肆意大胆地拆桥,看来真有点mén道…… 想到这,他便笑了笑,“做生意总是要讨价还价,皇甫公子不可能一点不让步吧!” 无晋微笑着摇了摇头,“这样吧!我再提一个新的方案,我也不要齐先生出一文钱,我们jiā换一块地如何?” (:yin年真是个暖冬,现在都1月2日了,天气还像un天一样,昨天居然只穿一件má衣就出mén了,难道这是2012的先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苏翰贞的人情(第三更)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4 19:32:10 本章字数:5073 亲弟们,第鼍天更火热出炉,比烤红薯讶香甜,月锋砸过来吧! “你说什么?”齐环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换地?” “新桥北头那块地齐先生知道吗?”无晋不lu声è地又继续问。坛 “哦!你是说我侄nv买的那块地,我知道,地契也在我店里。” 齐环眉头一皱,他忽然有点明白无晋的意思了,“你是说……和北桥头那块地jiā换?” 无晋点了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其实他也并不是很在意桥头那块地,如果愿意换,对他略有损失,但他可以出一口恶气,如果不愿换,他也可以收入一万多两银子,可以说,无论齐环选哪一项,他都可以答应。 齐环一早已经去看过北桥头那块土地,虽然那块地的位置也不错,但那不是他想要的,毕竟桥北是居民区,那里形成不了商气,一般人买东西都会到店铺密集的桥南,更有选择余地,除非是卖独家垄断的货物,收购蚕种和白绢放在桥北可以,但卖绸缎却不行,齐环从商多年,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更重要是,齐环并不知道无晋和他侄nv齐凤舞为争夺北桥头那块地,两人曾经根根较量过一回,最后是他侄nv赢了,如果他知道的话,恐怕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无晋的建议,齐家不差这点钱,而荣誉和面子更为重要。 这时,无晋把已经分割好的地契取出来,放在桌上,这就是齐环一心想要的那块地,无晋又一次youuo对方,“说实话,这块地我并不想卖,我打算用它建一座酒楼,但北桥头那块地我觉得做酒楼更为合适如果齐先生愿意jiā换,那我成jiā,如果齐先生不愿意,那我明天就会请工匠开始建造酒楼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向齐先生最后确认d” 齐环其实已经愿意了,虽然北桥头那块地开酒楼倒也不错,但他不想开酒楼,只是他有一点点为难,北桥头那块地契士的名字是他侄nv齐凤舞,按道理必须由他侄nv签字画押才能转让,不过他也可以代表签只要地契在他手中县衙一般不会为难他。 “好吧!”他终于点了点头答应了,“我们成jiā。” 中午时分,无晋正坐在当铺柜台内规扑他未来的钱庄,钱庄也就是后世的银行,但这个时代并没有后世的各种条条框框限制,钱庄和其他店铺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本钱需要多一点。 他现在手上卖土地共得到了八万多两银子一般而言,建钱庄本钱最大的一块是土地,但现在土地不用uā钱只需修一栋十亩的青石大宅,还有地下钱库,至少要五千两银子,他虽然不想像齐大福钱庄那样豪华奢侈,但至少也要装潢像个样子,再种些奇uā异草,又要五六千两银子,再有雇人、 免费提供本书tt电子书下载 **坛 当铺mén口人影一闪,皇甫贵匆匆走了进来,手中拿养一份地契,“无晋,我给你办好了!” 无晋大喜,连忙起身过来,从皇甫贵手中接过了地契,这正是桥北头的那块土地,已经在县衙变更,上面写着他的名字,皇甫无晋,他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他一定要给那个齐家小姐看一看,他仿佛看见了齐凤舞恼羞成怒的样子,他可以想象,齐凤舞看到这份地契时,表情会是多么惊愕,有趣,简直是有趣之极。 “无晋,我觉得你这块换亏了。” 皇甫贵一直耿耿于怀,被齐大福钱应的刘掌柜嘲笑了一通,连县衙变更地契的书吏也说他们这桩jiā易亏了,他见无晋居然还笑得开心,便终于忍不住,“我算过了,你这桩买卖至少亏了五千两银子,桥北不能和桥南比啊!桥北是住宅区,哪有去桥北买东西的,那块地最多值六七干两银子,你却拿价值一万多两银子的土地去换,真的亏大!” 无晋见五叔一脸痛心疾首,便微微笑道:“五叔,帐不能这么算,物以稀为贵,当初我买下八仙桥西这块土地时,你不也一样说我亏了吗?” 皇甫贵一怔,这才狠狠一拍自己脑mén,“我是远远比不过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无晋,听说八仙桥是你重建的?” 只见当铺mén口走进一名中年男子,无晋愣了一下,来人正是苏翰贞,“大人,你怎么来了?” 当铺里的几名伙计都吓得纷纷站了起来,皇甫贵更是诚惶诚恐,“大人,您快请里面坐!” 苏翰贞点点头,他对无晋微微一笑,“无晋,我找你有点……事。” “大人,去里面说吧!” 无晋把苏翰贞请进内堂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茶,这才在他对面坐下,“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先给你说两件车……” 苏翰贞微微笑道:“第一是高恒和陈直都巳经走?……高恒是一早离开,陈直是中午走的,你太哥之事不会再有什么后患,倒是皇甫县公可能会例霉,这是第一。” 苏翰贞和无晋都笑了起来,想象着最后由皇甫渠来背黑锅,这比什么都有趣,但苏翰贞还有正事,他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注视着无晋,“第二件事我想问问你,昨天晚上徐远的次子在郡学mén口被人毒打,打得很惨,据说两条胳膊全部被打断,我想问,是你下的手吗?” 无晋摇了摇头,“我可以明确告诉大人,不是我,我昨天下午就回来睡觉了,前天一夜未睡,我熬不住,也不是我指使,这件事和我无关。” 虽然不是无晋动的手,但他却知道是谁干的,他的舅父陈安邦,陈安邦曾经告诉过他,他要好好警告一次徐远,所以他对徐远的儿子下手了。 苏翰贞注视着无晋的眼睛,见他很坦然,心中也觉得奇怪,那会是谁? 他沉yin一下,便转换了思路,笑了笑,“好吧!我们不说这件事,刚才我去看望了惟明。” “我还没有去呢!” 无晋有些惭愧,“准备晚上去看望他。” “嗯!惟明的伤情比我想象中要好,最快十天后就能养好伤,到时他就要进京了。” 进士考是九月中旬在洛京举行,而现在是六月下旬,还有二个半月时间,正是出发的时候,苏翰贞放佛明白无晋在想什么,他摇了摇头,“我说他要进京不是指他进京赶考,而是另有一件大事,你再想想看,会是什么事?” 无晋心念一转,忽然反应过来,“大人是说,东宫税银进京?” “正是!”苏翰贞笑着赞道:“俐艮聪明,竟然被你猜到了。” 他微微叹口气又说:“本来我打算在明年二月和户部税银同时解押进京,但申国舅也在注意这笔税银,使我无法再等下去,而且太子也急用,这一次将押解税银九十万两,再加上东宫在楚州的十几处田庄,几年累计的田赋约有十万两出头,一共是一百万两白银,东宫的军队能不能保住,就在此一举。” “犬人的意思是让我大哥押运?” “本来就应该你是押运。” 苏翰贞微微一笑道:“你才是户曹主事,不过我的正式书面任命还没有下达,所以户曹主事还是惟恨,押解税银进京就是他的职责,等他伤势稍好,就可以启程了。” 无晋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觉得这里面有很多问题,其中重要是安全问题,他又问:“大人是否准备让军队护送?” 苏翰贞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忧虑,“无晋,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也想最后有军队护送,但很不幸,这一次没有军队护卫。 “为什虹……” “原因很简单,要调动东海郡的军队必须要通过兵部,但兵部尚书白明凯是申国舅的人,要他派兵护送无疑是与虎谋皮,而且我估计他也不会派兵,各郡解押税银进京从来就没有派兵护送的先例,而团练兵又不准离境,所以这一次不会有军队护卫,只有我们自己来想办法,无晋,我希望你也一同进京。” 这就是苏翰贞来找他的目的,无晋刚才猜到东宫税银时就明白了,他来找自己,肯定就是想让自已也随大哥一同进京,沿途护卫,他本来就打算和大哥一同进京,但要他护卫税银又是另当别论了,那其实是替苏翰贞卖命。 尽管苏翰贞口口声声说会秘密进京,可有徐远在,能秘密得了吗?申国舅绝不会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一百万两税银去支持太子,这必将是一次艰险的进京之路。 作为兄弟,他不会坐视大哥的危险不管,但他也不会这么白白地替苏翰贞卖命,他是个商人,商人追求的是利润。 想到这,无晋装出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苏大人,你知道我一向是公i分明的人,我当然是陪同大哥同行,但我毕竟不是公差,却要承担这么大的风险,大人不该表示一下什么吗?” “我不是说过,我会把你推荐给太子吗?而且我保证太子会重用你,如果你这次护银成功,我再加一个条件,保举你为东宫六率府校尉,如果太子不答应,我也撂挑子不干了。” “我当然相信大人!” 无晋的两眼里闪烁着不满足的笑意,“那只是官场上的升迁,那商场的好处呢?大人也知道,就算我做了校尉,也是个兼职商人。” “你这个贪心的家伙。” 苏翰贞也笑了,无晋这几个月帮了他几次大忙,他一直也想找机会好好谢谢他,既然他主动提出来了,那也好,看看自已能帮他什么。 “说吧!你要我帮你做什么事?” ……(未完待续。 一百一十一章 黑妹的选择(第四更) 卷一 东郡风云 第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4 19:32:11 本章字数:3669 第四更出炉,月票在哪里? 无晋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几次找县衙办事都没有用苏翰贞这个关系,就是想在关键时候用上,现在是时候,他也不再隐瞒,便把自已买地卖地之事简单说了一遍,苏翰贞听得大为惊讶,“你仅仅把桥改一个道就赚了十倍吗?” “大人不会认为我是在违法吧!”无晋笑着问。\ 原因很简单,除了齐大福钱庄是民间钱庄外,东莱钱庄和百富钱庄都有后台背景,东莱钱庄是齐王的产业,所有人都知道,而百富钱庄的后台比较神秘,据说是好几个郡王合伙开的,其中最大的股东就是皇叔皇甫逸表。 现在无晋提出把官银存放在他的钱庄,苏翰贞倒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太子系在商业上非常薄弱,几乎就没有什么商业活动,东宫在全国也只有几十座田庄,能不能以无晋的钱庄的契机,话太子在商业上也所收益,而不能仅仅依靠田庄。 苏翰贞心里很清楚,太子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每年仅维持他的两万六率府军队,就需要一百万两银子的粮饷,压力非常大。 不过这只是一个念头,还要太子来决定,眼前无晋提出吸存一部分税银,他可以答应,苏翰贞便笑着点了点头,“可以,我可以把东宫税银都存放在你那里,还有还有东宫皇庄的田赋,每年大概有三万两银子,也可以存放在你那里。” 无晋大喜,东宫税银光压库就有三十万两,还有每年的流动税银三十万两,那就是六十万两,按照年贷利一分五和存利五钱来算,他每年仅税银的存贷利息差就有六万两银子,再去掉别的费用,一年至少五万两的利润啊!难怪后世银行业那么赚钱。 无晋忽然想到另一件事,便急问:“大人,这次送税银进京,太子会派人接应吗?” 苏翰贞微微点头,“太子会派一支军队以训练为借口前来接应,只可惜东宫军队不能离开京城五百里,不过你放心,太子也会自有安排,到时梅uā卫会来接应你们。” 说到这,苏翰贞见时间已经差不多,便起身告辞,无晋连忙起身相送。 “大人,我大哥进京城还要参加科举,这一来一去至少半年时候,那户曹主事怎么办?” “这确实是件棘手之事。” 苏翰贞一边向外走,一边笑着说:“我下午和惟明商量过了,惟明给我推荐了一个人选,叫做戚盛,去年考上明经科,现在平湖县衙任职,明天会来郡衙,我准备和他谈一谈,如果合适,我就考虑用他来暂时接替惟明。” 这个戚盛倒听说过,大嫂戚馨兰的二哥,今年二十六岁,据大哥说不大懂人情世故,他还没有见过,看来大哥也有点任人惟亲嘛!无晋笑了笑,一直送苏翰贞到了当铺mén口,皇甫贵也跟着送了出来。 刚走到mén口,却见成群结队的乞丐向东而去,苏翰贞有些奇怪,探头向东望去,只见乞丐们都涌进了一家酒店,他便笑着问:“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多乞丐为何都去哪家酒楼?” 无晋连忙解释:“那家杨记酒楼的老东主病逝,现在的东主为父亲积yin德,便免费供应十天的饭菜,这些乞丐估计是听到了消息。” “原来如此,这倒也不错,多行善事也是好的,那我先走一步,晚上记着去看看大哥。” “大人慢走!” 苏翰贞上了马车,马车便缓缓启动,一直等马牟过桥,皇甫贵才满脸惊讶,他指了指杨记酒楼问:“无晋,你搞没搞错,杨荆州会免费供应饭菜?打死他也不会,而且他父亲我昨天还见到,生龙活虎,怎么会突然死了,你在胡说吧!” 无晋翻个白眼,“我也不知道,反正总不能让苏大人去查看吧!” 皇甫贵恍然大悟,他指着无晋笑道:“我明白了,是你小子搞得鬼,是你的小人之计。” “什么小人之计,我是小人吗?五叔可别lun扣帽子。” 小}}说就说到这里无晋也忍不住笑了,“让苏大人对杨记酒楼留个好印象,这也算给他补偿。” 这时,远远听见了杨荆州惨叫:“你们滚出去!我没有一个月的免费饭菜,没有,牧滚出去!” 北市天香米铺,这里是凤凰会在维扬县的联络点,古旧的店铺,来来往往的客商,里外堆满大米,谁也想不到这竟是大宁王朝第一海盗的联络点,更想不到海盗头子陈安邦此时就在米铺里。 房间内十分安静,只有陈安邦和nv儿陈瑛坐在桌前,陈瑛也就是黑妹,她此时低着头,用指甲轻轻地抠着桌ui上的木屑,脸上充满了黯然之è。 陈安邦上岸以后,他已经变了一个身份,是一个从泉州郡来的商人,改名为陈巨,他有完整的一套身份证明,也能说一口流利的泉州话,但此时他是一个疼爱nv儿的父亲。 nv儿的心思他很清楚,一年多以前,就是他发现了nv儿和无晋相恋,他便毅然把无晋送走,虽然他的妹妹,也就是无晋的母亲有意撮合瑛儿和无晋,但他却坚决反复,他们的父亲也一样反对,他们宁愿把瑛儿嫁给一户普普通通的人家,让她能平平安安地渡过一生,更诃况无晋还是个傻子。 陈安邦本来准备打算和nv儿大吵一场,然后强行将她送回岛,但他得到的消息却是无晋似乎把nv儿忘记了,他们并没有旧情复燃,这让他又稍稍松了口气,心中也不禁对nv儿充满了同情。 “瑛儿,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他对你无意,那也是你们没有缘分,听爹爹的话,先回岛去,祖父也不放心你,好吗?明天和爹爹一起回去。” 陈瑛轻轻摇了摇头,还是一句话没有说,陈安邦叹口气,又苦口婆必劝她,“你这又是诃必呢?你若不想回岛,要不你跟船去南洋玩玩吧!去散散心。” “不!我不去。” “那你……哎!瑛儿,你跟着他只会被他看轻,这又何必呢?” “看轻就看轻,反正我不想离开他。”陈瑛小声地嘟囔着,她依然低着头,指甲已经把桌ui上的木屑抠下了一大块。 “瑛儿,你怎么不听爹爹的话呢?爹爹是为你好啊!” 陈安邦有些急躁了,如果是手下敢这样顶嘴,他早就喝令推下去重打,但nv儿他舍不得,从小到大,他就没有骂过nv儿,前年他发现nv儿和无晋有恋情,他只是狠狠数落了她,至始至终,语气都没有凶起来,今天也不例外。 陈安邦耐着ing子苦劝nv儿,“你娘去世得太早,爹爹也没空管你,把你像放羊一样,现在爹爹后悔了,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以后你就跟在爹爹身边,将来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如意的夫婿,但无论如诃你不能跟他在一起,他不喜欢你,也会厌烦你,这样爹爹的老脸也搁不住啊!瑛儿,乖孩子,听爹的话,恨天跟爹爹一起回去。” (今天称体重,居然一个月胖了五斤,晕倒了,要是订阅这样猛增,老高就会笑醒,大家支持一把,速度订阅!)(未完待续。 一百一十二章 四十年往事如烟(第五更) 卷一 东郡风云 第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4 19:32:13 本章字数:5353 陈瑛终于抬起了头,她的眼角隐隐有了一点泪意……l爹爹的心意我明白,我也不是那种厚颜的nv子,爹爹,我不会让他讨厌我,我是他表姐,不是吗?我想尽量帮帮他,祖父当初不是也说过吗?让我保护他,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陈家对他们兄弟那样重视,但我能感觉得出……我也是陈家之nv,好吗?爹爹,求求你了。文网r> 陈安邦无可奈何地望着nv儿,他了解nv儿的固执,她决定的事愤想劝回她,几乎是不可能,好在无晋并不喜欢瑛儿,这让他也略略放心了他终于点了点头……”,好吧!nv儿大了,爹爹管不住了。” 陈残笑逐颜开,她上前拉住父亲胳膊,搬娇着说:”谢谢爹爹!nv儿给爹爹捶捶肩膀。” 她举起拳头,轻轻给父亲捶打起肩膀又笑着问他……”,爹爹,你怎么想到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劝我回去吧!” “那倒不是!” 陈安邦闭着眼,享受着nv儿的孝心,微微笑道:“爹爹是来见一个长辈,我也是四十年未见他了,当初我见到他时才十岁,本来应该是你祖父来,但你祖父ui不方便,只好我来代替,哎!四十年不见,也不知他还记不记得我。” “爹爹,见什么人啊?”陈残有些好奇地问,居然四十年不见了。 “这个你就别问了,好了,约好的时间快到了,我也该出发了。” 陈安邦轻轻拍了拍nv儿的手,站起了身,他走到mén吩咐mén口的两名心腹……”,去百富酒楼!” 百富酒楼和百富钱庄一样,都隶属于百富商行,百富商行是仅次于东莱商行的夫宁王朝第二大商行,也是官商背景,主要以钱庄、贸易、娱乐等行业出名虽然钱庄在维扬县比不上东莱钱庄,但百富酒楼和青楼怡恃院都是维扬县的首屈一指,赌馆业他们也有,主要在京城只是维扬县还没有过来,如果过来了,黄家的赌馆也该歇业了。 百富酒楼在维扬县有两家,一家在北市,一家在南市,其中北市的百富酒楼占地十亩,由三座五层楼的建筑组成,是维扬县乃至东海郡最大的酒楼在楚州排名第二仅次江宁府的多宝楼。 虽然八仙桥的杨记酒楼很有名但和百富酒楼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三座五层高的酒楼呈,品,宇型矗立在北市广龘场的西面,气势宏伟壮观,和最东面的黄记妙手赌馆遥遥相对。 百富酒楼的大mén是一座牌楼,金碧辉煌,两角隐隐呈现华表之态,显示着这座酒楼的不同寻常的背景mén口一左一右是两只震天狮,皆用东海uā岗岩雕成,高达一丈五气势威武,酒楼的生意极好,客户谈大生意,大户人家宴请亲朋好友,基本上都会来这里,从早到晚,三座酒楼几乎都能客满。库> 由于天香米铺和百富酒楼很近,陈安邦便散步似的走了过来 “客官,您有订座位吗?” 刚走进大mén,伙计便殷勤地迎了上来,陈安都点点头,”甲楼十七座雅室。” 伙计肃然起敬,甲楼二十座以内都是酒楼最豪华的房间,光订座费就要十两银子,不是一般人能订得起,这位爷外表粗犷,穿着也普通,看不出是有钱人啊! 他连忙躬身说:“就在二楼,客官潜跟我来。” 陈安邦跟着他来到二楼,来到一扇雕龙刻凤的mén前,他使了个眼è,手下赏了伙计一锭银子,”就服i在附近,不要让人靠近。” 伙计简直要晕例了,沉甸甸的一只大元宝,少说也有四五十两,他一个月才赚五两银子,直到陈安邦进mén了,他才哀叹一声“财神爷啊!” 两名手下抱着胳膊往mén口一站,谁也不准进去,伙计也不去迎客了,他就游dng在附近,见有人靠近十七座,他立刻上前去引走。 陈安邦走进屋,屋内有内外两间,只有里间坐着一个须发uā白的老者,身旁放着一支麒麟飞天拐杖,他见陈安邦走进,也慢慢站了起来,两人对视了良久,陈安邦先说话了,他抱拳施一礼,“前辈就是皇甫百龄吗?” 十岁时曾见过一面,已经相隔四十年,记忆已如云烟般消逝,皇甫百龄也暗暗叹息,天凤和他同岁,若不病逝,现在也该五十岁了。 他也拱手还礼,“我是皇甫百龄,诸问阁下是安邦,还是定国?” 陈定国是陈安邦的兄弟,也是凤凰会的二当家,这次没有跟来陈安邦微微一笑……”,我是安邦,四十前在楚江码头,见过前辈一面,méng前辈赐我yu佩,至今随身。” 他将一块晶莹碧绿的凤凰yu佩放在桌上,这也是他们见面的信物,事关重大,谁都不敢大意,皇甫百龄认出这块yu佩,他低声一叹,“晋安六勇士的后代,风采依旧。” 皇甫百龄这一辈的人,能说出晋安六勇士,天下只有八个人,除了晋安六勇士本身以外,还有就是京城的兰陵郡王和皇甫百龄,能说出这句话就是皇甫百龄的信物。 两人彻底相信了对方,都微微笑了起来,眼中lu出一种极为亲切的神情,这是一种有着共同信仰的恃感jiā流。” 前辈请坐!” 陈安邦一摆手请皇甫百龄坐下,他又拎起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歉然道:”接到老先生的信,我便立即赶来,本来父亲应该亲自前来,但他年事已高,经不起风lng了,所以由我代表父亲前来。” “你父亲身体还好吧!”皇甫百龄问道。 “身体还好,就是十年前中风后便不能站立了,还有就是酒道士去世消息给他打击很大,自从酒道士去世后,他便开始考虑自己的后事,我们怎么劝,他就是不听。” 皇甫百龄mo了mo自已已经uā白的头发,他低低叹息一声,“四十年前的晋安六勇士已经去世了两人,剩下四人皆年事已高,不知何时才能把他们的事看书就迹昭示于天下?” 陈安邦却很有信心地笑道:“晋安六勇士虽然年迈或者去世,但他们的后人还在,百卝度卝卝更新最快后人们会继承父志,诸前辈放心!”” 我也相信如此。” 皇甫百龄笑了笑便将话题转到今天的正事上来……”,我这次请你父亲过来,主要是想和他商量一件大事,现在和你说也是一样。” “皇甫先生诸直言,晚辈洗耳恭听。” “嗯!” 皇甫百龄沉yin片刻,便缓缓说:“当年天凤去世时曾留下遗言,无论惟明还是无晋都不准涉足官场,我能理解他护子之心,这么多年来,我也是竭力遵照他的遗言来办,七年前我把无晋送去酒逍人那里学艺,不准他学文,对钱明我也是一直不准他参加科举,但三年前我也不幸病例,疏于对惟明的管束,结果他竞连续三年科举高中,而且他已决定今年秋天进京参加进士科,我已经拦不住了,看来真是天意,所以我写信给你父亲,就是想商量一下,我们将来该怎么办?” 陈安邦对惟明想进京参加科举一事却不是很在意,他见皇甫百龄把此事看得太重,便劝他:”我觉得前辈想得太多,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年,当年的事情已经没有多少人能记住,应该是让惟明出去闯一闯,我说句难听的话,天凤公子默默无闻地活了几十年,最后不也是早早去世,估计他去世前内心也一样悲凉,再说了,惟明也不是没有后路,还有琉球岛呢!实在不行,他就来岛上,我扶他为国王,不也很不错吗?男子汉大丈夫,与其窝窝囊囊一辈子,还不如轰轰烈烈活一场!” 皇甫百龄心中有些失望,其实他就是无法阻拦惟明参加科举才写信给陈志铎,本希望陈志铎以外公的身份劝说惟明,不料陈安邦的态度竟然是支持,他也无可奈何了,他虽然是知恃者,但他肩负的任务只是抚养,惟明兄弟的命运还是要晋安六勇士来决定,自己只要把话说明了,他们内部之间自然会有沟通,以后的事情他也管不了。 望着陈安邦踌躇满志,颇有雄才天略之姿,和他父亲相比,更是青于蓝而胜于蓝,皇甫百龄又想到自已那些豚犬般的儿子,要么碌碌无为,要么斤斤计较一些jimá蒜皮小事,没有一个出息,他的心中不由充满了失落叹了一口气……”,那好吧!我不再阻拦他进京。” 两人又喝了两杯酒,百卝度卝卝更新最快皇甫百龄忽然又想起一事,连忙对陈安邦说:“这次我请你们过来,还想再说说无晋的事。” “老先生诸说!”陈安邦端着酒杯,对提到无晋,他仿佛iong有成竹。 “可以你们不知道,无晋已经完全不是当年那个傻孩子了,果断jing明,心智高明,我在想,你们是不是应该给他一个安排了,不能只管惟明,而不管无晋。” 陈安都微微一笑“老先生放心吧其实我已经有安排了……”。 他见皇甫百龄脸上还有些不放心,便笑了笑又道:”我已让烘儿把酒葫芦和贝叶经jiā给了无晋,那两样东西现在就在无晋手,老先生若有时间不妨给他说一说,让他知道该怎么用。” 皇甫百龄大喜,这两样东西给了无晋,就说明无晋就不再是被他们遗忘的孩子了,他将来也能得到和大哥惟明一样的帮助……皇甫百龄心智大为安慰便点点头……”,好!我会尽快告诉他!” 停一下,陈安邦又笑着说:”其实我来也有一件事想托前辈。” “你诸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会办到。” 是这样,既然惟明已经决定出仕,我们就必须考虑他的安全,我和父亲商量过,决定让惟明纳一房妾。” “纳妾?”皇甫百龄一愣。 陈安邦笑着点点头,”其实就是他的贴身保镖—nv人比较适合,是我的一个nv徒弟,相貌ing格都非常不错,武艺和医术也很高,名叫虞海澜,今年二十二岁,她父亲是余杭郡的名医,十五年前死在扶桑海寇手中,我就把当时才七岁的海澜收为徒弟,父亲一直很担心惟明的安全,几次提出把海澜许给他为妾,贴身保护他,人我已经带来了,希望前辈能尽快安排。” 皇甫百龄想了想,这确实是一个很有必要的决定他便点头答应了……”,这件事我安排,让惟明进京之前成亲。” 皇甫百龄眉头一皱,又担忧地问:”那无晋呢?他的安全怎么办?”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戚氏父子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4 19:32:15 本章字数:4727 陈安邦呵呵笑了起来,“无晋就不用担心了,他的武艺很高强,我的长子陈庆便是他的大师兄,听他说,无晋有学武的天赋,酒道士只教他一年,他便过了所有的师兄弟,冉加上他跟人jing似的,前辈就不用担心他了。\” 皇甫百龄这才想到无晋确实是个小滑头,无疑也很高强,是自已想多了,关心则lun,他见时辰已不早,便拄拐站起身笑道:“那好吧!今天就说到这里,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找我。” 陈安邦起身拱手道:“前辈这多年抚养他们父子三人,陈家感ji不尽,前辈的大恩,请容后报!” “哎!这也是缘分,能为接收天凤公子,也是我们东海皇甫氏的荣幸,陈岛主不必多礼,告辞了!” 皇甫百龄向mén口走去,走了几步,他忽然又想起一仵重要之事,便回头问:“险些忘记了,惟明还不知道陈岛主是他的舅父,你看要不要……” 陈安邦明白皇甫百龄的意思,他摇了摇头,“我给无晋说过了,让他暂时不要对惟明泄lu这件事,而且我会严加保密,绝不会影响到惟明的仕途,请前辈放心!” 皇甫百龄就是担心这件事,如果惟明不出仕,知道也无妨,但既然他要走上仕途,朝廷若知道惟明的舅父是凤凰会的领,惟明不仅前途无望,还会有ing命之忧,所以这件事绝不会能泄lu出去。 “那就拜托陈岛主了,绝不可泄lu此事,包括他们的身世,也暂时不要告诉他们兄弟,天凤公子有遗言,惟明三十岁时可以知道。” “前辈放心,我心里有数!” 傍晚时分,无晋来到了天哥家里,大哥家里此刻十分热闹今天大嫂戚馨兰的娘家人也来探望惟明了,戚馨兰的父亲戚开复是郡学教授,也是惟明的恩师,他的两个儿子戚沛和戚盛都是饱学之士戚沛是上一届的贡举士,和惟明同龄,也是准备今年进京参加进士科举,次子戚盛是举人出身,去年考中明经科,他比惟明小两岁,现在平湖县衙担任仓曹主事,惟明便准备拖荐他来接替自己的户曹主事一职。 除他们父子三人外戚馨兰的母亲和两个嫂子也到了她们在厨房帮忙另外还有四个侄儿侄nv,加上骆骆朵朵,年纪都差不多大,六个孩子玩成一团。 房间里,惟明半躺在uáng上,正和丈人、两个内兄以及无晋聊天,在家休养两天,再加上用y有效惟明的伤势明显好转,气è也很不错,神采奕奕现在众人都在商量戚盛到底是进京参加进士考,还是接替惟明担任户曹主事。 戚氏兄弟都长得很秀气,戚盛更加文弱,说话也细声细气,他本人是想进京参加进士考。 “听说今年改了规则,考上明经科的举人也有资格参加进士考了,我也想进京试一试,毕竟明经士mén槛太低,做官也只能到五品,我觉得对我前途不利。” 戚盛说话声音很小,需要竖起耳朵才能听清楚,无晋也有点暗暗摇头,这个人有点娘娘腔,而且也不太识相,居然不给大哥面子,能接手户曹主事之职吗?难怪苏翰贞要面试他,估计在平湖县也un得不好,这时,长兄戚沛却并口了,他的声音明显比兄弟要粗一点,也比较明事理。 “二弟,不是我说你,你两次考贡举士都落榜,更不用说去考进士科了,策论本来就是你的短项,我认为你能考上进士的可能ing很小,而且虽然朝廷允许明经士考进士科,但录取名额却没有增加,还是三十人,所以朝廷放不放开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进士科还是贡举士的天下,你就别去了,听惟明的安排。” “你怎么知道我就考不上?” 戚盛有点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句,旁边他们的父亲戚开复笑呵呵问无晋,“无晋,你别只管笑,说说你的意见。” 戚开复教了惟明十几年,早就认识无晋,甚至还教无晋读过几天书,实在是因为无晋愚钝不堪才放弃,他听惟明说无晋出去几年,变得聪明无比,心中很是惊讶,便想趁机试探一下,难道傻子真的能变聪明吗? 惟明明白岳父的意思,便对无晋笑道:“无晋,当年我老岳父可是教过你一个月识字,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应该先行礼,再说话。” 无晋心中虽然不大愿意,但大哥既然说了,他也不好拂大哥的面子,便起身向戚开复深深行了一礼,“小子无晋,多谢老先生当年的教诲,无晋愚钝,让老先生失望了。” “没有失望!” 戚开复捋须笑着点点头,无晋知礼,从这点就看出从当年大不同了,当年可是差点把自己的胡须烧了。 “你继续说,我很想听听你的看,威儿是进京,还是留在这里当户曹辛事。” 无晋见戚开复也才五十岁出头,jing神矍锥,而且听说是进士出身,思路清晰,比他的儿子强多了,若他肯当户曹主事,倒是不错,便微微笑道:“我觉得如果戚老先生若肯出山,那可是苏大人的福气!” “你是说老夫?” 戚开复哑然失笑,“惟明,你说我可以吗?” 惟明从未向这边想过,无晋提出这个建议,他细细一想,不由也怦然心动,以岳父在东海郡的资历和威望,他若肯出山,真是苏大人的一大助力,但他没有立刻表态,又对无晋笑道:“无晋,你接着说。” 无晋迅瞥了一眼戚开复,见他好像在说自已开玩笑,可他的眼睛却亮了,这说明他心中其实也有意,只是他不好意思和儿子争,心中便有了计较,又继续笑道:“戚二哥出任户曹主事虽然是极好,但从长远看,还是考上进士科有前途,我觉得凭戚二哥的才学和抱负,如果止步于五品,真的是可惜了,而且今年进士录取人数究竟会不会扩大,现在说还为时过早,我想朝廷是讲究平衡的,如果全部都是贡举士考上,而没有明经士的份,这对朝廷也没有面子,我个人以为很可能会扩大录取人数,当然,我们应该尊重戚二哥自己的意愿。” 老大戚沛不满地看了无晋的一眼,他看懂了无晋的心思,为了让父亲出任户曹主事,便给自己的兄弟猛灌汤,他兄弟是什么水平他还不知道吗?连续两次考贡举士都名落孙山,考上明经科也纯粹是侥幸,他怎么可能考得上进士,等回来时户曹主事的机会也没有了,ji飞蛋打,更重要是,戚沛反对父亲出仕,父亲已经五十多岁了,还能un几年官场,难道还看不开吗? 但他不好说无晋,便冷冷对兄弟说:“二弟,你的水平我的还不知道吗?你怎么可能考得上进士?” “大哥,你这是怎么说话的?” 戚盛的脸èyin沉下来,刚才无晋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觉得无晋年纪虽小,但远远比他大哥会说话,而且说的很中肯,让他听得入耳,不像他大哥,说话真是让人反感。 “凭什么我不能去考,没考过怎么知道我考不上?我觉得无晋说得很对,朝廷讲究平衡,既然扩大考生范围,那录取人数肯定也会扩大,这两年我的书本都没有丢下,为什么不给我这个机会,再说这是我自己的事,谁能替我做主!” 他硬邦邦地说完这句话,便扭过头去,不理会他大哥了,戚开复见两个儿子有矛盾,便给惟明使了个眼è,意思是让他来最后决定,惟明明白岳父的意思,只是他已经和苏翰贞说好了,这叉突然改变人选,苏翰贞会不会有想,他一时沉yin,难以回答。 无晋却淡淡说:“大哥,苏大人上午来找过我子,和我说到了戚二哥之事。” 屋内的几人都吃了一惊,一起向无晋望去,戚氏父子都无理解,堂堂的一郡刺史竟然屈尊去找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这叫什么事?三人脸上都lu出了震惊之è。 惟明却心知肚明,便连忙问:“苏大人怎么说?” “苏大人说,明天再和戚二哥谈一谈,然后再决定是否任命戚二哥为户曹主事。” “苏大人真是这样说吗?”戚沛有点不相信地问。 “戚大哥若不信,可以自己去问苏大人。” “哼!我有这么大的面子吗?” “好了,不要争了。” 惟明止住了他们二人的斗嘴,他听懂了无晋的意思,也就是说苏翰贞可能已经调过戚盛的考评,可能考评的内容让他并不是很满意,所以才要谈一谈才决定,这一刻他决定了,便对他们说:“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想和岳父单独谈一谈。” 吃完晚饭,戚氏一家人便告辞了,房间里只剩下惟明和无晋二人,骆骆和朵朵把他们叔叔当做山,在他身上爬上爬下,无晋一边和两个小孩子玩,一边笑着对惟明说:“大哥,我觉得戚盛不适合做户曹主事,从他说话就看得出来,他这个人不会为人,而且能力和才智都不足,戚沛测不错,很jing明,但他要去考进士,那我就推荐戚老先生,我觉得他例比儿子适合,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嘛!五十岁才入仕的人比比皆是。” “嗯!”惟明点了点头,“你确实提醒了我,我后来和岳父谈过了,他很愿意替我做一段时间户曹主事。” 无晋缓缓摇头,“大哥,你并没有明白我的真正意思。” …… 第一百一十四章 酒葫芦的秘密(第二更)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4 19:32:17 本章字数:7578 惟明一怔,凝视着无晋,“你是什么意思?” 这时,两个小家伙把无晋的肩膀当成了滑梯,接二连三从他肩膀上滑下,开心得咯咯直笑,惟明脸一沉,对两兄妹说:“你们两个到外面去玩,爹爹在和叔叔说话,不要在这里捣lun。” 两个小家伙见爹爹不高兴了,都吓得不敢调皮,无晋在两个小上拍了一巴掌,笑道:“去吧!下次叔叔再陪你们完玩。” 看着两个小家伙出去,无晋这才淡淡笑道:“此去京城,难道大哥还真想回来做户曹主事吗?” 惟明明白了兄弟的意思,他沉思片刻说:“其实我也考虑过,就算考上了进士,大部分人也是从九品的主簿做起,除非有很硬的后台,一般很少有人能直接出任县令,而户曹主事,两年后也能直升主簿,而且一般是东海郡的县主簿,东海郡五县都比较富裕,容易出政绩,就怕没人没后台,被丢到西北或者岭南的小县去,很难翻身了。” “大哥这样留条后路也不错,但我的意思是要尽力去争取,不要认为有后路就放松自己。” “再说吧!” 惟明苦笑着摇了摇头,“先考上进士再考虑其他。” 这时,院子里传来了戚馨兰的声音,“大郎,无晋,祖父来了!” “快请祖父进来!” 惟明连忙挣扎着要起身,无晋连忙按住他,“大哥不要动我来!” “呵呵!原来无晋也在啊!” mén口传来了皇甫百龄的笑声,“正好呢我也有事情问问无晋。” 无晋迎了出去,笑道:“祖父有什么事要吩咐孙儿?” “嗯!我来问你,你师傅去世时有没有给过你两件东西,一个是酒葫芦,另一个是贝叶经文。” 无晋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两件东西,是前段时间黑妹给他的,“有的在当铺呢!” “你去拿一下吧!我有事情和你谈。” 无晋点点头,回头对惟明道:“大哥,祖父让我拿一样东西,我去一趟当铺,马上回来。” “去吧!” 无晋快步向院外走去,皇甫百龄却又对戚馨兰也招招手,“孙媳fu,你也进来吧!我有一件事情要给你们夫妻说一说。” 无晋赶回当铺,天已经黑尽了八仙桥的店铺基本上都关mén了,路上变得明显冷清了,只有匆匆出城赶去码头的行人…… 他刚走到当铺mén口,只见两个黑影在mén口来回踱步,显得心事重重不时偷偷从mén缝里向当铺内张望。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无晋走到他身后,突然问道。 两个黑影吓得浑身一抖,一转头认出了无晋,两人‘扑通!,一声跪倒,给无晋连连磕头,“皇甫公子,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是一男一nv,无晋认出了男人,正是杨记酒楼的东主杨荆州另一个nv人脸上涂了厚厚的粉,一股呛人香气扑面而来,估计是杨荆州老婆。 两人磕头如捣蒜连连求饶,无晋不禁故作惊讶道:“杨东主你找错人了吧,我没有对你怎么样呀,” 杨荆州心中悔恨jiā加,今天有三拨乞丐八百***番来他的酒楼,从中午一直到晚上,赖在他的酒楼里讨饭,nong得污秽肮脏不堪,他万般无奈,只好了摆了十几桌酒席请他们吃饭,可是吃完一拨人走了,又来一拨乞丐,吵吵嚷嚷要他做善事,整整一天,一个客人都没有,伙计倒辞职走了五六人,更把他要吓晕的是,整个维扬县的近万名乞丐要来他酒楼吃一个月。 他这才明白自己惹大龘麻烦了,搞不好他的酒楼要从此倒掉,这时有个伙计提醒他,这可能和他早上得罪的皇甫公子有关,杨荆州终于恍然大悟,带着老婆来求饶,正好遇到无晋回来取东西。 “皇甫公子,我家这个老杀才是个吃屎的狗,不会说人话,求公子饶了我们吧!” 无晋打量一眼这个打扮得妖yn的少fu,他忽然想起了一个说,便问她,“你是齐家的nv人?” “是!是!我娘家是平江县齐家。” “你们进来说话,我有事问你们。” 当铺mén已经开了,皇甫贵正瞪着小眼望着这对活宝夫妻,一脸的不屑。 无晋坐在椅子上,一对夫妻垂手站在一旁,都毕恭毕敬低着头,不敢说话,无晋端过皇甫贵的大茶缸喝了一口凉茶,这才不冷不热说:“我确实给三眼弥勒打过招呼,让他关照你们生意,看来你们生意不错。” 杨荆州都要哭出来了,“公子,我是瞎了狗眼,求你饶了我吧!八仙桥之事我再也不敢提了。” 他还算聪明,先表明了态度,无晋点点头,态度很重要,既然杨荆州知道了厉害,他也不想过分bi他们了。 他的目光又转到杨荆州老婆身上,问她,“你是齐杨氏,对吧!” “是!奴家正是。” “我来问你,齐家管钱庄的到底是谁?不是那个齐四郎吗?” 齐杨氏摇摇头,“我四哥是管蚕茧生丝的,他是替我二哥齐玮来主持钱庄开业,二哥才是管钱庄。” “不对吧!我记得是个小娘管钱庄,前几天还来过,我见刘掌柜对她恭恭敬敬。” “那个是我大哥的三nv儿凤舞,她是负责监察各地齐家店铺,上次来是查钱庄筹建之帐。” “原来她叫齐凤舞。” 无晋暗暗点头,他现在才知道她的大名,在各地监察,下次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再来了。 “好了,你们回去吧!明天乞丐就不会找你们麻烦了。”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杨荆州夫妻如释重负慌慌张张跑了。 “呸!”皇甫贵朝他们的背影重重地啐了一口骂道:“一má不拔的铁公ji,竟然空手上mén毫无诚意。” “五叔,算了,跟这种小人不要一般见识。” “我也不理睬这种人,把自己忠心耿耿的掌柜赶走,杨记酒楼完了。” 他冷哼一声,又对无晋得意地说:“无晋,刚才我去拜访徐掌柜了,他已经答应跟我们干了!” “哦这么爽快?”无晋还以为徐掌柜会推辞一番。 “他也是没办,家中实在拮据,正愁无处找事做,便当即了答应来晋福记做事。” 无晋心中大喜,又笑呵呵问:“那他什么时候过来?” “他可能要先去一趟江宁府,他儿子在江宁府看病,他不太放心,说回文卝字百卝度贴卝吧首卝发来以后就来我们这里做事。” “这件事多谢五叔了。” 无晋走了几步又想起另一件事,回头吩咐皇甫贵:“五叔,上午我给你说的建造钱庄一事,我看齐大福钱庄就造得不错,就那支工匠来,要尽快开工,我希望我从京城回来后,钱庄就可以开业了。” “没问题,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他们,当铺这边事情我会逐渐转给黑猪,以后我只管大单和钱庄筹建。” 无晋怕祖父等急了,便跑回自己的房间,在uáng下找到了装在一只皮箱里的酒葫芦和贝叶经文,又急忙赶回了皇甫府宅。 回到大哥的院子里,祖父已经回去了,大嫂戚馨兰正坐在院子里录豆,懒jing无神,一脸的不高兴。 “大嫂出什么事了?”无晋有些奇怪地问…… “你大哥晚上要高兴得睡不着觉了。” 戚馨兰赌气地将一颗豆摔进小碗里,‘你祖父要给他纳妾,他还假惺惺说不想要,我看他心都要笑开uā了。” “纳妾?” 无晋愣住了,怎么莫名奇妙跑来这件事,祖父怎么会想到让大哥纳妾? “是个会武的nv子,说要贴身保护你火哥,今年二十二岁,余姚那边人,说是长得如uā似yu,你大哥嘴都笑歪了,就我这老太婆没用!” “我什么时候说想要了,你可别冤枉我,再说祖父也是好意,我怎么好当面拒绝。”屋子里传来惟明闷声闷气的声音,也很不高兴。 “无晋你看看,他还说祖父是好心,不好当面拒绝,这分明暴lu了他的内心,哼!虚伪之极。” “你说谁虚伪?” “就是你,哼!伪君子。” 戚馨兰越说越气,她赌气地拿起豆盆进厨房去了,无晋尴尬地笑了笑,这种事情他可不想参与,他偷偷地溜出了院子,去找祖父了。 皇甫百龄听完无晋的描述,不由呵呵直笑,“这在我的意料之中,你大嫂表面柔弱,但内心却很刚强,她不愿惟明娶妾,我可以理解。” 无晋心中疑uo,“那祖父为何突然要大哥娶妾呢?”儿有点不明白,觉得很唐突。” “其实我也觉得唐突。” 皇甫百龄无奈地苦笑一声,“这其实是你舅父的安排,你现在明白了吧!” 无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舅父的安排,难怪呢!祖父怎么会找一个会武的nv子,估计这就是要贴身保护大哥了。 “我明白了,大哥是太子和楚王争夺东海财权的关键人物,上次就有影武士想刺杀大哥,是有必要保护他。” 虽这样说,无晋觉得还是有点说不出的蹊跷,他总觉得这里面有点不对劲的地方,可他又说不清楚究竟哪里不对劲。 皇甫百龄也不说破,便转换了话题问:“那两样东西呢,带来了吗?” 无晋连忙打开皮箱,将紫金酒葫芦和贝叶经文取出放在桌子,“祖父,就是这两件物品。” 皇甫百龄拿起紫金葫芦,苍老的眼情变得有些伤感起来,他轻轻抚mo光洁的葫芦,低低叹息:“晋安之变已经过去四十年了……” 无晋见祖父有点伤感,以为他是睹物思人,便挠挠头皮说:“祖父,这个酒葫芦对我没有意义,要不就留给你吧!” 皇甫百龄笑着摇了摇头,“无晋,可千万别说对你没意义,这两样东西对你有着天大的意义,这次进京,你把它们给一个人。” 无晋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天大意义,这不就是他师傅的酒葫芦吗?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祖父,你就别打哑谜了,给孙儿说一说,到底怎么回事?” “有些话我不能说,将来你自然会明白,你记住了,进洛京后,你去一趟洛京西郊的天积寺,把这两样东西jiā给主持慧能禅师,记住了吗?” “西郊天积寺,慧能禅师,我记住了。” 皇甫百龄唯恐他记错,又进一步提醒他,“记住了,是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和尚,左眉上方有一个非常显眼的剑痕,千万别给错人了。” 这两天是东海郡长史徐远比较悲惨的日子,本来事情进展得很顺利,高恒却突然放弃了,命令他放人,并撤销了对皇甫惟明的一切指控,甚至不给他任何解释,便匆匆离开了东海郡,把一堆烂摊子扔给他来善后。 就在他头疼不知该怎么样向苏翰贞解释时,昨晚忽然传来消息,他在郡学读书的二儿子出事了,有人把他次子哄骗出来,一阵暴打,两只胳膊都打断了,浑身遍体鳞伤。 徐远心中又是愤怒,又是害怕,儿子被皮鞭ou得遍体鳞伤让他想起了皇甫惟明,儿子伤势几乎和皇甫惟明一模一样,更甚是胳膊都被打断了。 报复!典型的报复,是谁干的?苏翰贞还是皇甫氏,徐远又想起了高洹的仓惶离开,他开始意识到,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他相信不是东海皇甫氏,那个胆小懦弱的家族没有这种魄力,苏翰贞吗?真的看不出来! 徐远背着手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他在考虑自己将来该怎么办?是离开东海郡,还是再和苏翰贞斗下去,他心已有怯意,想着调离东海郡,但儿子的伤又让他心中不甘,他不想就此善罢甘休。 “老爷,金从事有急事禀报!”mén口传来了管家的声音。 徐远一怔,这个金从事是户曹管人口户籍的,他会有什么事? “让他进来!” 片刻,管家把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带了进来,他叫金炯,原是负责管银庠,管了四年,家中买了两栋宅子,皇甫惟明出任户曹主事后,便将他调去管户籍。 “卑职参见长史大人!” “你有什么事吗?”徐远淡淡问,尽管此人是他当年一手提拔,但他现在对每一个户曹人都坏有戒心。 “卑职要向大人禀报一件事,今天下午苏刺史将银庠中的九十万两东宫税银调走了。” 徐远一惊,“你你怎么知道?” “小人听管帐的赵从事说起,又亲自去银庠看了,正是九十万两东宫税银被提走了。” “我明白了!” 徐远倒吸一口冷气,自言自语:“看来苏翰贞是准备要把东宫税银解进京了。” ……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进京前夕(第三更)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4 19:32:19 本章字数:1318 ~~~~\ &l> <ed> &e -equiv="nen-ye" l; re=gb" /> <ile>出现错误!</ile> <lin rel="yleee" ye="e/" medi="ll" ref=":/ri/mmn.j"></ri> </ed> <bdy> <div yle="id:100%; e-lign:ener;">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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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晋笑了笑,刷地脱去外袍。lu出一身黑è蛟鱼皮的紧身潜水服,他高大魁梧的身躯里充满男ing的力量,和穿着同样紧身服地陈烘站在一起,俨如一对海中情侣,一样的生机勃勃,充满朝气,让周围的海盗们都有点看呆了。 虞海澜细心地用鱼胆膜将两颗黑默黝的圆形物体严密地包裹起来,又裹上油纸,他们将潜入大海,防水是第一重要。 无晋将所需的东西都捆绑在后腰,又拾起一根钩bāng,他看一眼陈娱,陈腆也在看着他,出发的时刻到了,无晋向她伸出大拇指,这是凤凰会的手势,意思是接受挑战,陈娱的眼中一亮,也伸出大拇指,两人的大拇指在空中摁在一起,随即两条黑影如暴风中的海燕,一跃跳下深不可测的大海。 冰冷的海水霎时间没过头顶,无晋仿佛觉得自己又回到飞机坠海的那一刻,他仿佛沉入一个未知的、神秘的黑暗世界,一直沉向海底深处,那黑得令人心悸的海底深处,就仿佛张开了一只血盆大口,yin森森地等着他。 一股海lng涌来,形成一种强大的无形力量,将他迅速推远,海流的力量竟是如此强劲.令他身不由己,他极力向海面冲去,但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死死地拽住他的脚.将他拖向无底深渊,他遇到由十几股暗流料缠jiā集而形成的漩涡,一股股暗流袭来,就仿佛无数的鱼在啃噬着他的身体,他身体的每一块肌rou都感觉被撕裂了,他的每一个细胞都仿佛要爆炸。 无晋心中大骇,他竭尽全力要摆脱这道漩涡的包裹,但他几次尝试都没有成功,就在他感觉快窒息之时.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向他推来“哗!,的一声,他借助这股海流的推力冲出水面,新鲜的海风扑面而来,头脑一下子清醒。 就在刚才他入水的瞬间,他还看见陈烘的身影,海面上只是白雾茫茫,陈棋已经不见踪影,而他的大船也没有了。~~~~ 无晋心中无比担忧,他四下寻找一圈,又翻过身,仰躺在海面上,还是没有看见陈璞,却看到了自己的大船,在雾气中只有一艘大船的轮廓,竟然已经把他抛远三十余丈.无晋暗暗叹息一声,他已无暇多想,又翻过身,奋力向西南方向的第一艘大船游去 片刻,一艘身躯庞大的海船便从他旁边擦身而过,大船排出的水bo将他推出去一丈多远,无晋望着眼前俨如小山一般黑黝黝的巨无霸,他显得是如此渺小,此时他听见了上面的喊叫声,虽然听不清他们在叫喊什么,但肯定不是发现自己,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人敢跳下如此黑暗恐怖的大海,他们更想不到,这艘满载着税银的官船上,保镖竟然是他们的死对头凤凰会。 机会就在眼前,无晋深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潜入海中,他冲破了水流的阻隔,潜到大船下面,但大船行驶时所带出的强大水流,依然无情地将他向后翻卷而去,他身不由己,他几次挥动钩bāng击向船壁,但滑溜溜,长满了青苔的船壁根本就钩附不上。 在他即将被抛离大船的一瞬间,无晋看到了船板之间的一道缝隙,他抓住了这最后一线机会,奋力一击,钩bāng.咔!,的一声,牢牢钉在木船壁上的缝隙中,迅速将他的身形稳住了,大船开始拖着他逆流而东 这是用jing铁打造的小型钩bāng,一头是又尖又细的弯钩,非常锐利,可以将身体牢牢钩定在船上,这是海盗们看家法宝之一,如果无晋不能及时附上大船,他就会被抛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等待他的将是死路一路,这就是高速行船中攀船的凶险所在,无数的海盗便是丧命在这种高度危险的游戏之中。 其实他非常走运,白沙会为了掩饰自己的行踪,用了三艘货船,而不是白沙会自己的船只,如果是海盗的船只,他们就会在船底装上利刃,在水流的冲击下,这些利刃瞬间便可将暗袭者绞割成碎片。 此时已是两更时分,暗黑无边的夜è中,四艘大船依旧在茫茫的大海中高速航行。 陈棋比无晋运气要好那么一点点,她跳入海后,也被一股暗流卷走,冲出水面时,正好到了她所负责的那艘船下。 她的身体有着无以伦比的柔韧牲,尽管无晋的水ing不比她差,但在完成一些高难度动作方面,和陈碘相比,他就望尘莫及。 陈棋根本就没有潜入船底寻找机会,在离 大船辟坏有一丈迄时.她便用微型手弩è出一nv飞索.一般弓箭都怕水,弦遇到水后会变软,而她的手弩却用强力绷簧è出,像圆筒一样绑在她手腕上,飞索的另一端是一只锐利的钩爪,一丈内,能牢牢钉死在木板上。 陈璞就是冉用这飞索的一点点力量,身体从水面凌空跃起,像只蜘殊一样牢牢攀附在船壁的一茶缝隙上,用三支水刺给自己搭建一个临时架子,足以支撑她柔软的身体。 此时是炎热的夏季,但无晋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几乎要被冻僵,他足足忙碌一刻钟,才将自己的身体彻底固定在左船壁上。 此时他担忧地向北望去,雾气渐渐被海风吹散了,他可以看见远处数百步外的另一艘大船,那艘船也在疾速行驶,没有半点爆炸的迹象,无晋不由十分担心起来,陈璞有没有攀住船身?会不会被海流卷走?或许她的水ing比自己要好,或许她身体更加柔韧,或许她经验更丰富一点,或许 其实无晋心中比谁都清安,更重要的是一分运气,陈娱有没有得到他的这种运气? 他的念头刚想到这里,只见远处一道红光迸è,紧接着传来了闷雷般的爆炸声,无晋心中一惊,旋而看}书}}就大喜,陈烘已经成功了。 他再无任何担忧,手哆嗦着mo出了火石和火折子”咔!咔!,两声,一团火苗在他手中出现,他用身体招住海风,火苗依然被风扯得呼呼作响,此时黑黝黝的圆形物体已经被钉在船壁上,这是一种军用铁雷,外形像扁圆形的小南瓜,铁雷下面有四颗尖锐的长刺,可以直接钉在船体上。 在他的那个世界,也是在北宋后期发明了铁壳雷,两个世界,在火y的运用上是同步的。 他又瞥了一眼远处那艘大船,那艘船已经沉没一半,沉没速度非常快,而他头顶上响起一阵大喊大叫声。 火折子终于点燃引线”嗤!,的一声,引线开始冒出火光,白热腾腾升起,无晋早已准备妥当,他拔出匕首割断了固定他身体的绳索,双脚猛地一蹬,身子在空中跃出一丈远,坠入大海之中。 这一次,他没有遇到漩涡,只一个lnguā打过,他便冲出水面.奋力向自己的大船游去,大船在第一声爆炸声响后,便慢下来,在等待他们回来。 无晋在海中奋力游水,但只游出十几丈远,便听脑后传来一声惊雷般的爆炸声“轰隆!,爆炸声震耳yu聋,惊得他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一条黑影掠过他头顶,重重地落在他眼前,这是一块长约一丈的船壁板,被炸得支离破碎,他回头望去,只见船壁上被炸开一个黑黝黝的大dong,海水正汹涌灌入,大船明显开始下沉,甲板上叫声、喊声.惊恐万分 “无晋,你这个浑蛋,你到底在哪里?无晋” 耳畔传来了陈娱带着哭腔的喊声,声音在风中断断续续,无晋猛地回头,在海面上寻找,他也焦急地大喊起来,“黑妹,我在这里!” 只见一条黑影猛地向他游来.出现在一丈外,那熟悉的身影正是陈烘,无晋看到了平安无事的陈烘,心中狂喜,这时,陈棋忽然惊叫一声,声音异常焦急,“你这个蠢货在看什么,还不快逃!” 无晋一回头,只见大船已经倾斜,黑黝黝的巨大桅杆正向他头顶砸来,他大吃一惊,奋力逃离桅杆砸下的水域,而且一旦沉没,水面上会出现巨大的漩涡,周围几十丈的物体都会被吸入海底。 他跟着陈烘,两人一前一后游离大船,一直游出百丈外,他们才停住身体,回头望去,刚才的大船已经消失了,只见海面上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这艘大船上所有的人都和大船一起,被卷进了深海。 无晋和陈烘对望一眼,一种劫后余生的ji动同时在他们心中涌起,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这又是一种对胜利的庆祝,陈璞那些因担忧而绷紧的弦猛然都断了,一点都没有想到的呜咽和喜悦的泪水都涌上她的心头,强烈得使她浑身战栗,以至于她竟失声哭了起来,“你这个蠢货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没有!我们都没有死!” 无晋将她紧紧搂在自己怀中.在她耳边喃喃低语,陈碘在成功爆炸后,并不是逃生回船,而是来寻找自己,这使无晋有一种内心深处的感动,他们这是生与死的重逢。 弟兄们,记着投月票啊! 第五章 危机重重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4 19:32:28 本章字数:6021 \“不好” 陈瑛惊叫一声,她手指着前方,“无晋,你快看” 无晋回头望去,顿时也惊呆了,他们大船上竟然火光冲天,是船帆和桅杆都燃烧起来,而另一艘白沙会的大船已经紧紧靠上他们大船…… 由于两外两艘船突然发生爆炸,致使白沙会改变策略,他们不再驱赶,又一次发动强攻 白沙会的船载重小,度快,而运银船为等陈瑛和无晋,特地放慢度,片刻便被追上 这一次白沙会不再偷袭,而正面进攻,两艘大船迅靠拢,‘轰隆,一声,两艘大船剧烈地相撞,运银船剧烈倾斜,险些倾翻,几乎所有甲板上的人都摔倒在地 这个机会被白沙会抓住了,两条带着锐利钩子的船板先后搭上运银船,将两艘船连在一起,近百名白沙会的海盗呐喊着冲向对方的大船,他们一手拿着钢刀,一手举着盾牌,狂吼着冲上了运银船 凤凰会的人见弓龘弩失效,也拔出横刀迎战,他们只有二十八人,而十几名船员手无寸铁,他们早被吓了胆,片刻便被杀死五六人,剩下的船员吓得魂飞魄散,都逃进船舱下层,惟明和戚氏兄弟也跟着他们一起躲进船舱底层货仓,这里便是装载五十大箱白银的舱室,大mén是用熟铜铸成,反锁后极难撞开,这是他们最后的逃生希望了 十几名白沙会海盗追到了底层,一百万两白银的渴望ji发他们的野ing,几把大斧轮番劈砍铁mén…… “嘭嘭” 沉重的劈砍声夹杂着铜mén撕裂的刺耳声在船舱内回响,船员们捂住耳朵痛苦地蹲在角落,惟明脸è惨白,他靠在一只大银箱上呆呆地望着铁mén,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戚氏兄弟则抱头躲在一箱银锭后面哭成一团,死亡的恐惧弥漫在船舱的每一个角落…… 甲板上的战斗异常惨烈,二十八名凤凰会的死士和近九十名白沙海盗鏖战在一起,凤凰会明显处于劣势,甲板上不断有惨叫声响起,一名壮汉被砍断右臂胳膊,倒在血泊中,人还未死去名海盗抓住他的双脚和左臂将他扔下大海 另一名凤凰会的小头领杨二在连杀三名敌人后终于体力不支,被lun刀砍倒…… 主桅杆已经被放火点燃,白帆在夜空中熊熊燃烧,而在船尾的第三根桅杆处,战斗却最为ji烈,虞海澜被海盗们发现,如此美貌的nv人使众海盗俨如疯狂一般,十几名海盗蜂拥而上,围攻她一人,最初是着bi迫她投降 “小娘子,乖乖地听话,我们会好好心疼你……啊” 他话没有说完,便被虞海澜一剑刺穿了咽喉,另一名大汉拦腰向她抱来,被她一脚踢飞,长剑凌厉刺去,血光迸现,眨眼间,三名海盗命丧她剑下 被她连杀三人后,海盗们终于意识到不妙,开始疯狂地从四面八方向她砍杀,虞海澜边打边退,退到桅杆高台下,这时脑后风声响起,一名海盗从上方一跃而下,企图从背后将她扑例,但虞海澜却反手一剑刺穿他的iong膛 一声惨叫,海盗翻滚下甲板,却将她的剑也带走,她赤手空拳,众海盗大喜,一起向她扑来,虞海澜紧咬嘴un,她一纵身跳上尾桅的高台,随机抓住缆绳一跃,身子轻轻翻上桅杆 两名海盗跟着她攀爬上桅杆,其中一人被她一脚踢中右眼,惨叫着摔下甲板,而另一名海盗却趁机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腕,一声,猛地向下拽,企图将她拉下甲板,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机,一支弩箭闪电般è来,透脑而入,箭头从前额透出,一声闷哼,将这名海盗活活钉死在桅杆上 紧接着四支箭呼啸而至名海盗先后中箭,惨叫着滚下甲板,突来的变故使剩下的七名海盗大吃一惊,一起回头,只见二十几步外,的船舷上站着一名年轻男子,手执弓龘弩,正是刚刚攀上船的无晋,他在船舷边找到了自己的手弩,一眼便看见虞海澜的危机,他毫不犹豫地出击了 就在七名海盗一回头之时,他又连续è出三箭,三名海盗中箭例地,其中一人惨叫着跌下大海 剩下的四名海盗吓得魂不附体,纷纷跳下高台,陈瑛却如影而至,她像一只潜伏在草丛中的猎豹,闪电般出手了,手中水刺凌厉无比,瞬间刺死三人,另一人吓得魂飞魄散,纵身直接跳下了大海 “多谢你们” 虞海澜从桅杆上轻轻跳下,ou出自己的剑,她忽然想起一事,急对无晋说:“你快去银舱,你大哥他们被围困在那里” 无晋一惊,如狂风一般冲进船舱,老远便听见斧头劈砍大mén的咔嚓声 “嘭嚓”底舱外依然是此起彼伏的劈砍声 底舱的海盗仍然没有得手,底舱的大mén极为厚实,在劈碎了外面的铁皮后,里面竟是一块厚达三寸的铜板,而四周船壁都是用铜板构建,已经被劈砍得干疮百孔,庆幸的是,海盗只找到三把大斧,而且他们的头脑都较为愚钝,没有想到从侧面船舱去试一试 饶是如此,船壁上的铜板较薄,已经被劈开一尺宽的子,外面的灯光è进了船舱,明晃晃的长刀从豁口刺入,刀刃上闪烁着死亡的光泽 船舱内,惟明指挥着众人推动银箱子抵住铜mén和舱壁,求生的使众人齐心协力,几十只大银箱层层密密的抵死舱mén,他们捡起堆放在角落的铁撬bāng,准备拼命,惟明也拾起一根,沉重的撬bāng让他很不顺手,他也不知道自已能否拼得过这些凶残的海盗 “喀嚓,又是一声巨响,锋利的斧刃劈砍在豁口上,一尺长的豁口变成两尺,众海盗大喜,一名身高八尺,膀大腰圆,俨如一头怪兽的海盗头子大吼一声,“让我来” 他找到一把开山大斧,将众人推开,抡起大斧,运足了干斤之力狠狠向豁口劈去,‘呜,的风声刮起,就在风声中,一支弩箭从侧面闪电般è至,一箭è入他的太阳 “嗷,一声大吼,斧头砍偏,将旁边一名海盗的人头砍掉半边,大斧脱手,余劲未消,又将另一名海盗劈死 突来的变故使底舱老道一阵大lun,蜡烛落地熄灭了,走道里变得漆黑一片,无晋半蹲在走道口上,用他前所未有的度向走道**击弩箭,黑影闪动,便是一支箭è中对方,惨叫声此起彼伏,重重摔地的声音…… 无晋这把羊角匣弩是一名北冥弩匠耗时三年制作而成,弩身用的是北冥铁木,弩机悬刀等配件却是铜制,弦是用一种蛟龙的筋,劲力强大,而且不怕水 无晋用的弩箭很短,但箭头上涂有剧毒,一匣二十支,大拇指扣动绷簧,箭会自动落入槽中,关键是上弦的度,他的弩弓是特制,可以è钢珠,也可以è短箭,只需换成箭槽,在弩身侧方,有一根半尺长铜bāng,就像枪栓一样,向后拉满,便能可以上弦,使上弦变得非常简易,但使用这把弩需要很强的力量,可以这把弩就是为无晋量身打造 他蹲在最黑暗的角落,像一个优秀的狙击手,一盏茶的时间,二十支弩箭全部è出,走道也变得安静下来,等了半晌,依然没有动静,无晋背好弓龘弩,‘咔,点燃了火折子,一团光迅向四面八方蔓延,将整个底舱通道都照亮了,地上躺满尸体,很多人手和脚都在,这是中毒尚未死的征兆 他将火折子换到左手,慢慢拔出横刀,一共只有十四人,可刚才明明有十五人,还少一人,走道上两侧都是光溜溜的舱壁,根本就没有躲藏的地方,无晋走了十几步,来到了舱mén附近,烛光下,地上出现了一个淡淡的人影,他猛地一刀向头顶刺去,只听一声惨叫,一人从头顶上重重摔下,横刀刺穿了他的后心 “无晋,是你吗?”船舱内传来惟明的声音 无晋犬喜,急问:“大哥,你没事” “我们都还好,你不用管我们,快上甲板去 无晋迅地酱地上的武器都从豁口中塞进了银舱,又将十几具尸体叠放,挡住了那条两尺长的豁口,这才对惟明喊道:“大哥不要出来,就呆在船舱里” 他担心甲板上情况,换了一只箭匣,便向甲板上奔去,此时甲板上的情况已经有所改观,由于陈瑛的参战,使白沙海盗死伤开始惨重,如果论一对一的单打独斗,陈瑛和虞海澜的武艺也在伯仲之间,最多也只能搏杀八到十名海盗 但她的身体却有着常人难及的柔韧和敏捷,她像一只在丛林中觅食的母猎豹,她利用一切地形,桅杆、高台、船舱为掩护,在黑夜和火光中形如鬼魅,她是用两根水刺为武器,长长锋利的水刺猛地刺入人的心脏,一击毙命,只在无晋进船舱的一会儿时间,已经有近二十名白沙海盗死在她的水刺之下 近百名白沙海盗已经死伤大半,只剩下四十人,而二十八名凤凰会的人也只剩下十二人,随着无晋加入战团,形势便渐渐转变了,他攀上尾桅,像一个狙击手,在暗处è杀敌人,虞海澜总是成为海盗击杀的对象,她一个人在独斗五人,五名身材魁梧的海盗手执盾牌和长刀,试图将她包围,而虞海澜总是敏捷游走,身体像一朵莲uā在甲板上旋转,她决不让对方将自已包围,却利用她神出鬼没的剑连杀两人,围攻她的海盗变成三人 一支冷箭呼啸而至,正中一名海盗的后颈,他闷哼一声,一头栽倒,而他身旁另一人在一愣神之际,又一支弩箭却无声无息地è入了他的后心,他惨叫一声,盾牌和长刀落地,软软倒在甲板上 最后一人被一箭è中脸颊,他发狂似的大吼大叫,冲到船舷边,一头栽下大海 只霎时间,三名围攻虞海澜的海盗皆命丧无晋的等下,虞海澜惊讶地向四周寻找 “师姐”无晋调皮地向她眨眨眼,食指和拇指合拢成一个圈,向她打了一个招呼,虞海澜这才发现藏身在桅杆上的无晋,她秋bo流转,向他明媚一笑,美yn如莲 白沙海盗越战越少,形如鬼魅的黑衣少nv和不知来处的冷箭,使他们死伤惨重,每一个白沙海盗都心惊胆战,这时他们才发现自己只剩下二十余人,‘啾一一’一名头目吹响一声哨,剩下二十几名海盗皆纵身跳入了大海,向远处的大船游去,随着白沙会的大船调头离去,甲板上终于安静下来 白沙海盗虽然死伤惨重,但他们也一样伤亡大半,二十八名陈瑛带来的凤凰会jing锐死伤十八人,只剩下十人,黑米也披一刀砍在后背上,奄奄一息 要命是他们的主桅杆已经烧断,坠入大海,犬船失控了,在黑暗无边的大海上起落,仿佛随时一个大lng就会将他们倾翻 “他怎么样?” 无晋蹲在黑米身旁,担忧地问给黑米治伤的虞海澜,黑米的伤势很重,被一刀砍在右肩胛骨上,连白森森的骨头都看见了 “公子……我是猫命……死不了”黑米声音低微,断断续续说 “是这样的,他自己有信心,就死不了” 虞海澜动作迅地用罗翰国的高度蒸馏酒给黑米清洗伤口,疼得他脸都变形,虞海澜又说:“虽然能逃过一劫,但至少要躺两三个月,稍有大意,他的右手就废了” 无晋拍了拍黑米的乎,站起身,慢慢走到船舷边,心中一阵焦虑,虽然拦截他们的三艘海盗船被消灭,但他们自己的船也遭受重创,主桅杆没有,仅仅靠两架副桅杆,根本就控制不住 此时大船是向东海方向漂去,正前方二十里外就是蟹脚岛,现在才三时分,在天亮之前他们就会到达,那里暗礁密布,如果船一直控制不住,很可能会被礁石撞得粉身碎骨,要命是,前方极可能还有白沙会的大队在等着他们 “无晋,危险并没有解除……” 陈瑛慢慢走到了他的身旁,她的声音里同样充满忧虑,目光凝视着远方 还差几张月票还差几张就能追上前一名,弟兄们支持啊 第六章 蟹脚岛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4 19:38:47 本章字数:6812 (第四百二十票的加更,求月票!) 海面上的雾气已经被吹散,lu出了一望无际的黑光粼粼的大海,天空也不再乌云密布,云变淡变薄,所有的乌云都汇集去东天空,像被剃去一半的头发,形成一条长长的发际线,而西天空则是星光灿烂,繁星点点。 海面上的视线也变得遥阔起来,无晋凝视着远方,沉声问:“你说的危险,不是指蟹脚岛?” “不是!” 陈瑛摇摇头,“我是担心白沙会,从他们今天最初的策略看,前方肯定还有他们的策应船只,被师姐说对了。” 无晋沉yin一下,问她,“我记得你说凤凰会也将派船来支援,他们什么时候出发?” 陈瑛苦笑一下,“出发倒是ing早,但琉球岛离这里太远了,如果明后天能赶到,我觉得都是一种幸运,关键是今晚上,我们能否熬得过去。” 船只失控和白沙会的拦截像两块沉甸甸的大石压在每一个人的心中,他们能战斗的人只剩下十三人,遇到白沙会的大队人马,他们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船头的副桅杆上忽然有眺望船员惊恐地大喊起来,“你们快看前方!” 所有人都奔到船舷边,呆呆地盯着远方,只见星光下,远处出现了无数的小黑点,就在十里之外,那是大约二十艘大船一字排开,无晋的脸è刷地变得苍白,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 前方就是白沙会布下的天罗地网,那三艘大船就是要把他们驱赶进这面大网之中。 他快步走回了大船的驾驶主舱,舱内一片狼藉,到处是斑斑血迹,罗盘被劈碎,作主舵的船杆被砍成两段,临时在剩下的半截上加了一个把手,而掌舵的船长已经被杀死,现由一名有经验的老船工在控制船舵。 “老王,能否改变船的航向?”无晋急问道。 “公子,这一带的海流太强,就像一块磁铁一样把我们吸过去,除非有船帆助力,我现在只能控制住船的平衡,看看能不能等海流弱一点,我们再调头向北。” “就一点办法没有吗?” “很难!”老船工摇头,“能不能避开蟹脚岛的暗礁,我都很担心!” 无晋的眉头皱成一团,这时,大哥惟明快步走进来,他一样也忧虑之极,“无晋,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他心中其实还有一丝埋怨,因为他一直反对走海路,他就是担心遇到海盗,而现在他的担忧成真,他的埋怨没有表lu出来,已经到这个时候,埋怨也没有用,他不想再啥兄弟施加压力。 无晋苦笑一声,“其实办法还有最后一个,那就是弃船跳海!” “跳海!”惟明呆住了,“跳下海,我们还有活命机会吗?” “这里离蟹脚岛不远了,只要抱紧木头,海流会送我们上岛,但白银就保不住了,而且还不能沉船,沉了船,海盗就会追杀我们,大哥,这是我们唯一活命的机会。” “那税银就拱手送给白沙会吗?”惟明脸上lu出了苦涩的笑意,他怎么向苏翰贞jiā代?罢了,先保住ing命吧! 他正要点头同意,可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有人大喊起来,“船!快看,我们船!” 无晋一怔,他猛地转身,俨如一阵狂风般冲出驾驶舱,奔到右舷,“在哪里?” “在东南方向,公!” 无晋向东南方向眺望而去,只见近百个黑点出现在远方bo光粼粼的海面上,星空下看得格外清晰,也是一字排开,向这边全速驶来。 顿纣,大船上一片欢腾! 无晋没有想到凤凰会竟是如此重视他们,动用了百艘大船来支援,在凤凰会强大的压力下,白沙会的二十几艘拦截船调头逃遁,半个时辰后,凤凰会的主船靠上了他们的大船……块宽大的船板将两艘船连在一起,一名中年男子笑呵呵走了上来。 “二叔!” 陈瑛像一只黑è燕子一样奔上去,她又看见了身后的几名年轻男子,她惊喜jiā加,“二哥!你来也来了?嘻嘻!还有彪虎也来了。” 中年男子便是凤凰会的二当家陈定国,陈安邦的弟弟,跟在他后面一个身材极高的男子,是陈瑛的二哥陈祝,所谓彪虎则是陈定国的两个儿子陈彪和陈虎,老三陈豹则没有跟来。 陈定国一眼看见无晋,笑呵呵给他一拳,“无晋,一年多不见,又长高了不少嘛!” 无晋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笑道:“主要是rou吃得多,所以个头长得快!” 众人被他的幽默逗得哈哈大笑起来,连虞海澜也忍不住扑哧一笑,陈瑛把她二哥陈祝拉上来,笑嘻嘻对无晋说:“傻小子,不会把我二哥也忘了吧!” 这个陈祝长得比无晋还要高一个头顶,用后世的标准,至少是一米九几,且长得极为壮实,像半截黑塔一样,无晋例还记得他,他亲热地拍拍陈祝的肩膀,“这头黑熊我怎么会忘记呢?” 陈祝最宠爱他的妹妹陈瑛,他听父亲说,无晋似乎失忆,把妹妹忘记了,他心中便对无晋不太高兴,可见妹妹和无晋的关系也ing好,还叫他傻小子,他心中对无晋的一丝不满立刻消失,也重重拍了无晋的肩膀一下,微微笑道:“上次比刀输在你乎下,有空我们再比。” “没问题,我随时恭候!” 陈彪和陈虎一个二十岁,一个十八岁,皆是身材魁梧,一脸凶悍,他们也上前给无晋打了招呼,这时,陈定国问道:“无晋,惟明呢?” 无晋回头向驾驶舱望去,却不见大哥的踪影,一转念他便明白了,惟明这是不想和凤凰会有过多纠葛,他心中苦笑一下,“或许是他晕船厉害,先回舱了吧!” 陈定国心知肚明,他笑了笑,便对众人道:“先去蟹脚岛休整两日,然后再出发!” 百余艘大船再次出发,向二十里外的蟹脚岛浩浩dngdng而去。 蟹脚岛,顾名思义,就是因为岛外形像蟹脚而得名,面积约十几亩,是一座礁岩岛,岛上寸草不生,当船队驶到蟹脚岛时,黑黝黝的东方已慢慢透出清冷的银灰,远处如城堡般的黑è云团上方映现出道道红光,晨曦清亮。 众人开始陆陆续续上岸,而凤凰会的大队船只却没有上岸,他们又向东驶去,去清理隐藏在附近海域的白沙会海盗,蟹脚岛周围只留下十艘大船护卫,但也离得远远,这是陈定国的细心,他不想让惟明感到难堪。 或许是晕船加连日惊吓的缘故,惟明有些感恙病倒了,躺在船舱内没有出来,戚氏兄弟也留在了船上。 在一座形状怪异的礁石上虞海澜正独自抱膝而坐,感受着清凉的晨风,晨光照在她脸上,泛起一层白yu般的光辉,海风吹拂着她的秀发,显得她格外的美yn娇娆,只是她眼中依然含着一丝淡淡的挥洒不去的忧伤。 和白沙海盗的一场恶战又使她重回十几年前那惨绝人寰一幕的记忆之中,他们一家乘船途径钱塘湾时被扶桑海寇抓住,两个哥哥当场被杀,数十名扶桑海寇在甲板上凌辱她的母亲,父亲被绑在桅杆上,口耳鼻都被害掉,只剩下一只眼睛,七岁的她则傻呆呆地站在一旁,当几名海寇狞笑着向她扑来时,她的父亲终于挣脱绳索,抱着她跳进了茫茫大海…… 仇恨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淡掉,反而更加深沉地刻在她的心底,杀死扶桑仇人也成了她一生的夙愿,她为此而生,也愿为此而死。 “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无晋出现在她的身旁,笑着在她身旁的礁石上坐下,“师姐还在想昨晚的恶战,心有余悸吗?” 虞海澜没有回答他,只淡淡笑了笑,“你大哥只是晕船太严重,休养几天就好了。” “你喜欢我大哥吗?”无晋忽然扭过头问她。 虞海澜轻轻摇了摇头,“不喜欢!”她回答得很明确,没有半点含糊。 “那当初你为什么要答应嫁给他,听阿瑛说,岛主也并不能勉强你。” 无晋的声音很柔和,充满关切,此时他并不是关心惟明,而是关心他的师姐,他始终不明白,师姐为什么要违心答应,他不喜欢这种没有爱情的婚姻,尤其虞师姐和他大哥根本就不是同一类人,她若嫁给了大哥,那又是她另一次不幸人生的开端,他也不答应。 “师姐,可以给我说说吗?” 无晋的目光充满担忧和关怀,不知为什么,虞海澜心中此时十分柔弱,无晋那种弟弟般的关怀使她感受到一丝淡淡温情,她很喜欢这种感觉,使她心中没有任何压力,她轻轻叹息一声,“师傅救过我的命,我发誓要无条件答应他三个要求,这是第三个,所以我无法拒绝。” “那我大哥已经回绝这mén婚事,你的这次答应还算数吗?” 虞海澜点点头,“我认为算数,所以师傅以后不会再勉强我。” 沉默片刻,无晋忽然又好奇地问她:“那前两吹要求是什么?” 他见虞海澜似乎不肯回答,便连忙摇头,“我只是好奇,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其实忽然你说一说也没什么关系!” 虞海澜笑着摇摇头,“全岛人都知道,第一个是要我加入凤凰会,我答应了,第二个要求是不准我嫁给陈庆,我也答应了。” “为什么?”无晋真有点感到奇怪,如果让她嫁给陈庆,例符合情理,陈安邦却不准她嫁给自己的儿子。 “我也不知道?去年除夕夜陈庆喝醉了酒,哭着向我求婚,说我若不答应,他就跳海去死,当时我想着陈家对我恩情,便想答应算了,结果师傅根根将他打了一顿,又bi我发下誓言,决不嫁给陈庆,当时很多人都在场,陈瑛也在场,她没告诉你吗?” 虞海澜回过头,一双美眸凝视着她,眼神中有一丝温柔地微笑,俨如一朵午后的栀子uā,充满you人的芬芳。 “我觉得你并不喜欢阿英,无晋,你和从前很不一样了,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虞海澜不喜欢说话,平时沉默寡言,或许是无晋给了她一种安全感,给她一种弟弟关心姐姐的温情,让她内心那堵防御男人的冰墙悄然消融,使她在无晋面前,话也多起来。 对无晋其实也是一样,虞海澜美丽温柔,有着长姐般的细心和关怀,她的沉默使她更善于倾听,她的关怀像un风一样,浸人心脾,她又是医生,不仅能治疗身体的创伤,仿佛也能抚慰人内心的伤痕,只是无晋的秘密对任诃一个人都不能说,其实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师姐,这个世界充满了太多的未知和不解的谜。” 无晋仿佛在讲一个荒诞的故事,“大约在七个多月前,我乘船离开齐州,在暴风骤雨中,一个可怕的庞然大物从天而降,砸碎了我的乘船,我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时,我就发现我变了,我觉得我变成另外一个人,我感觉头脑突然开窍,使我知道了很多从前不知道的事……” 说到这,无晋也感觉自已就像在很蹩脚地圆一个谎,他不想说下去,便笑了笑问虞海澜,“师姐,你相信吗?一个人在遇到外界打击时,ji发他的潜能,或许我就是这样。 虞海澜静静地听他讲诉,眼睛望着天边的云彩,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等无晋说完,她点了点头,凝视着他说:“据我所知是有可能,我幼时也曾听父亲说过,有些病人从小双目失明,后来无意中摔一跤后,眼睛便忽然看见,估计你也是一样,所以对过去的事情遗忘很多,但我喜欢你的改变,我更喜欢现在的你,而不是从前的无晋,你不要有任何负担,我相信所有认识你的人,都喜欢现在的你。” 虞海澜的目光又投向了东方天际,一轮火红的朝阳在冉冉升起,金光万道,洒向一望无际的海洋。 “和你谈话让我感到很快乐,无晋,谢谢你!” 虞海澜站起来,她优雅的手臂拢了拢秀发,对无晋嫣然一笑,“太阳升起来了,我该去看看那些伤员了。 说完,她轻盈地跳过另一块礁石,向大船走去,走出十几步,她又回头笑道:“无晋,去陪陪阿瑛,陪她朝阳。” 无晋托着下巴,坐在礁石上一动不动,望着身姿轻盈的师姐走远了,那她白è的布裙仿佛海风中盛开的一朵栀子uā,使这座寸草不生的海岛变得生机勃勃,他也有同样的感受,和她谈话,内心是那么的宁静,是那友的充满了快乐。 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这个清晨竟是如此的美好。 ……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支持作者,支持正。由 第七章 清河水军 卷一 东郡风云 yy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2-1-4 19:38:47 本章字数:4714 两天后,他们再次出发,换了一艘新船,增加到三十名护卫,除此之外,又由陈祝及其陈彪陈虎兄弟二人护卫他们进京,陈定国率领船队一直护卫他们离开了白沙会的势力范围,才和他们告辞,返回琉球岛。 在蓬莱郡做了淡水补给后,他们便过了莱州半岛,向黄河口进发,此时离黄河口还有三天的路程,由于在最关键的时刻被凤凰会所救,惟明不好对陈祝等人的跟随表示不满,但他明显是不太愿意,一直郁郁寡欢,大部分时间都将自已关在船舱。 这天上午,无晋在整理随身物品,他的随身物品除了那个鲨鱼皮大包外,就是贝叶经和紫金葫芦,另外还有一个装满名贵宝石的小箱子,例不占地方,这些天,他一直研究这个紫金葫芦,为了搞清楚这个酒葫芦的秘密,他还特地买了两个一样的紫金葫芦来作比较,结果找不到任何差异。 他借助小窗外è进的阳光,仔细研究这只葫芦,葫芦因为年代久远而被磨的锃亮,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紫铜光泽,这个葫芦他不知研究过多少遍,可就是发现不了它的秘密。 这时,他心中忽然起了一个念头,难道这个葫芦的秘密是在里面吗?一念至此,他知道自己找到途径了,一定是的,自己只考虑它的外表,却忽视了它的里面。 他立刻眯起眼睛向葫芦里面望去,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他又借着光线,让阳光è进葫芦中去,又一吹眯起眼观察,这一次葫芦里面变得亮堂堂了,他也终于发现了一点点端倪,似乎葫芦内壁上刻得有字。 无晋喜出望外,他终于发现这个葫芦的秘密是可在葫芦内壁上,他慢慢转动葫芦,仔细辨认,葫芦内壁上的字刻得密密麻麻他看不清楚,只隐隐看到一个名字:陈志锋。 他愣了一下,这个好像是他外公的名字,他听陈瑛说过,他又继续查看,但字迹实在是看不清楚,好像有六个人的名字。 他眯起眼凝视着小窗外的阳光,他在想似乎在哪里听过六个人的说法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他的目光又落在紫金葫芦上。 无晋现在有一种把酒葫芦切开的冲动只要切开这个葫芦,所有的秘密他就知道了,但真的切开了,他就不能去天积寺找那个急能老和尚了。 也罢,忍一忍,就在这时,敲mén声忽然敲响起,“无晋是我!”外面传来大哥惟明的声音,“我有话和你说!” 无晋一惊,连忙将葫芦和桌上的皮包塞进的舱格这才上前开了mén,只见惟明脸èyin沉地站在外面。 “大哥,快集进来!” 无晋笑着把惟明让进他的船舱,对惟明的内心感受,无晋非常清楚,惟明是害怕凤凰会影响到自已的仕途,但他却不以为然,他认为大哥太过于谨慎,且不说没有凤凰会的帮助,他们的税银根本就进不了京,就算凤凰会对运税银没有什么帮助,但作为一支强有力的支持者,如果运用得当,一样会成为助力。 看来他也要和惟明好好谈一谈了,他觉得大哥走进了一个误这,大哥来得正好。 “无晋,我要和你谈一谈!” 惟明走进船舱,随手把mén关上,或许是一路辛劳的缘故,惟明明显瘦了一大圈,气è也很不好,他坐下来便叹了口气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无晋在惟明对面坐下,淡淡地笑了笑,“我知道大哥心中憋了很多话,不妨直言。” “是!我是该和你好好说一说了,你最近所作所为,实在是荒诞之极!” 无晋平淡的态度终于将惟明惹怒了,他的口气变得严厉起来,“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让陈氏兄弟随我们进京,你这不是要害死我吗!” “就因为他们是凤凰会的人吗?” 无晋没有急躁,脸上带着平和的微笑,大哥的发怒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知道大哥的不满已经憋了很久,让他的怒火发出来也好。 无晋的冷静使惟明的怒火发不出来,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有点冤枉兄弟,若不是凤凰会这才全力护卫,他们早就死在白沙会的手中,但无晋擅自做主,不和他商量便把陈氏兄弟带在身边,这令他心中极为恼火,陈瑛和虞海澜虽然也是凤凰会的人,但她们毕竟是nv人,影响不大,可陈氏兄弟都是凤凰会的核心人物,一旦他们被人识破,那他皇甫惟明的仕途就完了。 惟明最终克制住了内心的怒火爆发,他yin沉着脸说:“护银进京不过是我仕途上升的一种手段,可你却本末倒置,把护银看得如此重,或许你还年轻,没有想到陈氏兄弟进京这件事的严重后果,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凤凰会救了我的命,我很感ji,但陈氏兄弟进京,我绝不同意,这是两码事,总之一句话,他们绝不能进京!” 无晋能理解大哥的担心,三十年前,维扬巨富杨廷江i通琉球海盗凤凰会而被满mén抄斩一案至今仍让维扬人心惊,但眼前的形势摆在这里,惟明接受的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任务,而太子又不肯援手,只能靠他们自己。 无晋叹了口气,劝惟明道:“大哥,你应该也知道,苏大人的意思是请张霸道的镖局护卫,但张霸道那种小角è,给申国舅塞牙缝都不够,我们要想护银成功,只能依靠凤凰会,因为我的走的是海路,申国舅的人才无法行动,可就是这样,他指使白沙来拦截,几乎就让我们全军覆没,而现在我丙到黄河口,可以说凶险之旅刚刚开始,如果没有凤凰会的护卫,我们不仅税银进不了京,可能连小命都保不住,大哥仕途又何从谈起。” 无晋见惟明低头不语,又委婉地给他解释,“我也考虑到了他身份暴lu给大哥带来的风险,所以船员都全部送去了琉球岛,现在船上都是凤凰会的人,都是他们心腹,绝对可能,而且陈氏兄弟也有泉州郡盛武镖局的身份做掩护,官府有备案,完全有据可查,只要大哥能管住戚氏兄弟的口,谁会知道他们是凤凰会,再说,大哥只是一个小小的户曹主事,就算有人知道他们是凤凰会,也会以为是太子的安排,是太子和凤凰会有关系,谁又会想到凤凰会和我们有关,大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惟明的怒火已经缓和很多,其实他也知道一路凶险,非凤凰会的人不能保护自己,他只是生气兄弟擅作主张,不跟他商量,将他在这件事上彻底边缘化。 但毕竟是亲兄弟,惟明怒气归怒气,他也知道兄弟是为自己好,他为了自己以命相搏,所担的压力和劳累不是自己能想象,亲兄弟之间,有什么事不好商量呢?他叹息一声,缓缓说:“你说得有道理,我心里也舒服很多,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无晋沉思一下说“马上要进黄河,我在想,齐王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我们?从赵杰豪的表现来看,齐王对太子的态度似乎还算友好,他会放我们一马吗?” “不会!” 惟明肯定地摇了摇头,“你不了解这种皇位之争,齐王在东海郡并不是支持太子,而是他利用苏大人来打压楚王,并不表示他支持太子,相反,他绝不会让太子获得养军之银,所以我们路过齐境,齐王必然会出手,这也是我最担心之事。” 两兄弟刚说到这里,外面便传来了‘当!当!当!,的敲钟声,声音非常刺耳急促,“不好!”无晋腾地跳起来,一阵风似的冲出去,惟明愣住了,他一时还不太不明白,这时他听见船舱内的奔跑声,这才意识到出事子,他也站起身跑出去。 甲板上站满闻讯跑出来之人,无晋站在最前面,他脸èyin沉地盯着前方海面,只见有近百艘战船从四面八方将他们包围。 “无晋,出什么事了?”惟明挤上前问道。 “是军队!” 无晋微微叹了口气,“齐王竟然动用了水军!” 惟明的脸è刷地变得苍白无比,齐王竟然动用了军队,他们这一劫真的逃不过了。 “那……税银怎么办?”他颤抖着声音问。 无晋注视着他平静地说:“税银肯定是保不住了,但我们毕竟是公务,大哥可以公务来应对,先保住大家的ing命,税银就让太子和齐王去商量。 惟明沉yin一下,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好吧!我来jiā涉。” 这是一支等待已久的军队,是齐州清河水军,护银船在蓬莱郡做淡水补给时,他们便得到消息,出动了一百余艘战船前来拦截,清河水军都尉叫做武化臻,是齐王的心腹,他早已得到齐王的密令,无论如何,要拦截住东海郡的税银进京,此时,他见猎物已经入网,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 “大人,咱们只是出海巡逻,而对方可是官船,咱们未奉旨便拦截,若让兵部知道了,恐怕我们吃罪不起。” 在一旁说话的是果毅都尉赵勋,大宁王朝的军府是一名都尉为正,两名果毅都尉为副将,平时都是果毅都尉出来巡逻,而今天,都尉亲自出马,就是为了拦截东海郡的银船。 武化臻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道:“官船又怎么样,官船不也有走i吗?我见这艘船可疑,正常搜查!” 他一声令下,“登船检查!” ……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支持作者,支持正。由 cyrig (c) 2000-2007 ://.  all rig reerved 本书已获作者授权在yy小说网(://.)及yy小说网合作伙伴处进行网络连载,未经作者或yy小说网许可者请勿转载。 作品本身仅代表作者本人的观点,与yy小说网立场无关。阅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确有与法律抵触之处,可向yy小说网举报。  如因而由此导致任何法律问题或后果,yy小说网均不负任何责任。 第八章 清河军营 一百多艘水军战船驶近了这银船,将他们团团围住了……‘嘭!,的一声,宽厚的舷扳搭在船舷上,二百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冲了银船,他们一个个盔明甲亮,手握战刀,杀气腾腾,在四周,一百多艘船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兵,端着弩箭,一根根冰冷的弩箭瞄准了他们。 武化臻站出来厉声喝道:“你们是哪里的船?船主出来说话!” 态度非常粗暴恶劣,他以势夺人,先用军威镇住对方,惟明走上前施一礼,将东海郡官方文牒递上去,“这位将军,我们是东海郡的官船,护送税银进京,在下是东海郡户曹主事,这是文公,清过目!” 武化臻接过文牒看了看,有刺史和东海郡的官印,是正规公文,手续齐全,无懈可击,武化臻抓不到把柄,他又看了一眼陈氏兄弟,冷冷问:“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带刀?” 陈祝走上前,取出了泉州郡的镖局备案文书,恭恭敬敬道上,“我们是泉州郡的盛武镖局,我所携带兵器都在泉州郡备过案,这是备案文书,诸将军过目。” 武化臻本想斥喝他为何不跪,可一眼见他腰间挂有三级武士的银牌,便将斥喝声咽了回去,他看了看,眉头一皱问:“东海郡的官银怎么要泉州郡的镖局来护卫?张霸道怎么不来?” 惟明在一旁笑道:“本来是想让张霸道护卫,但他正好无人,他又病重,所以不肯接这一镖。” 武化臻找不到借口,便脸一沉,“我接到密报,说你们船上有人涉嫌走si,我作为水军都尉,必须履行职责,我要彻底搜查,来人,给我彻底搜!” 搜查是最好的办法,只要找到一丝借口,他便可以抓人扣船,就在士兵准备涌进船舱时,无晋一步上前,“且慢!” 他举起一名金牌厉声高喝:“这是太子金牌,谁敢放肆!” 这面金牌便是天星在县牢遗落,被李牢头捡到给了无晋,在这紧要关头,无晋亮了出来,甲扳上顿时鸦雀无声,士兵都不敢动了,连惟明也愣住了,无晋怎么会有太子金牌,苏大人不是说没有吗? 武化臻眨巴眨巴眼睛,太子金牌在这里,给他一千个胆,他也不敢搜查了,副将赵勋又在他耳边抵声劝道:“此人有太子金牌,身份恐怕非同小可,不如放了他们。” 武化臻没想到对方居然拿出了太子金牌,让他心中有点郁闷,但放走这艘船,又是绝不可能,他眼珠一转,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他便上前拱手陪笑道:“既然有太子金牌,那可能真是误会了,不过呢!我是例行公事,或许是情报有误,这样吧!我也不搜查了,你们的人身安全我也保证,但还是诸随我去一趟军营,只要核实清楚,我立刻放人放船,并赔礼道歉,清吧!” 说完,他一挥手下令:“回军营!” 运银船已经被军队牢牢控制住,船帆扯下,船橹也被卸掉,五艘军船用粗绳拖拽着它向位于大清河口的水军军营驶去。 大清河又叫济河,是齐州仅次于黄河的重要河流,相距黄河只有五十余里,两河平行奔流,最后注入大海,清河水军的河港军营就位于大清河的出海口附近,距离出海口约二十里,是一片占地近千亩的水湾。 清河水军是齐州最大的一座水军军府,有驻军三千人,大小战船二百余艘,运银船进了水湾,武化臻一颗心便放下了,齐王jiāo代的任务他已完成了八成,至少百万两白银是跑不掉了,至于这些人怎么处置,他要请示齐王,这两天就会有齐王特使到来运银船静静地停靠在一座码头上,惟明忱心之极,背着手在甲扳上来来回踱步,进了军港,就俨如羊入虎口,他的税银如何能保得住? 他见无晋却不慌不忙,和陈残在指点军港,他心中大急,便上前埋怨道:“无晋,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我们的税银该怎么办?” 无晋摇了摇头道:“大哥,你不用再想了,船帆和船橹已经被折走,除非我们能找几百民夫把五十大箱白银搬到另一艘大船上去,否则,税银我们肯定拿不走。” 惟明呆住了,没有了税银,他怎么向太子jiāo代,怎么向苏大人jiāo代,无晋知道他内心很luàn,便笑着劝他道:“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齐王毕竟不是楚王,况且这是税银,又是被军队拦截,齐王可不敢si吞,他要么把税银退还给东海郡,要么乖乖地解进京给户部,可如果他真敢这样做,他就和太子结深仇了,所以我判断,齐王是要拿这个税银和太子谈判,获得他想要的东西,所以最后太子还是能获得税银。” “可是……” 惟明想说我的功劳就没有了,但他见陈残在一旁,嘴chun动了动,最终没有说出来。 无晋明白他想说什么,淡淡一笑:“无兵无将,仅凭一支镖局,大哥能将税银运到黄河口,就已经是天大的功劳了。” 这时,陈烘忽然在旁边道:“他们来了!” 无晋回头望去,副将赵勋带着数百人走上船,他很容气,拱手对惟明和无晋施了一礼,“这里是水军重地,船上不准留人,请大家随我下船!” 既然船橹和船帆已经被拆走,留在这船上也没有意义了,无晋上前一步拱手问:“诸问将军,我们随身物品怎么办?” 赵勋点点头,“除了兵器不能拿,随身物品可以带上!” 无晋吩咐一声,百卝度卝贴吧卝众人纷纷拿上自已的随身物品下船,旁边一名军官奇怪问道:“赵将军,武都尉不是说,不准带任何东西下船吗?” 赵勋狠狠瞪了他一眼,“这里是我说了算,你多什么嘴!” 那军官吓得不敢再吭声,赵勋向众人拱拱手,“请吧诸随我来……” 他带着众人向岸上走去,上了岸,他们乘坐几辆马车来到了一排木屋前,这里似乎是仓库,离码头约两三里左右,背后紧靠一条小河,而军营在他们的右首,由数十排砖屋组成。 赵勋打开mén,对众人笑道:“大家先在这里休息等候吧!武都尉去核对信息了,若核对无误,会立刻放大家离开。” 众人看了一眼仓库,见里而黑黝黝的,哪里是什么休息,分明就是关押,但周围两百多名士兵举着弓弩,他们无法反抗,只得走进了仓库,无晋走在景后,赵勋拍拍他肩膀笑道:“条件简陋,将就一下,若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出来。” 就在他拍完无晋肩膀的一瞬间,无晋感觉到有张纸条塞进自己手中了,他不lu声sè,点点头感谢,“多谢将军了!” 他走进了仓库,几名士兵立刻重重地将仓库们轰然关上,仓库内顿时变得黑漆漆一片。 “他娘的,这分明是在关押我们?” 陈彪破开大骂,他兄弟陈虎也很恨骂道:“刀没了!” 陈残却笑了起来,“很奇怪呀!他们说不准带兵器,可我水刺就在包里。” “我也是,我的匕首在靴里。” 众人七嘴八舌百卝度卝贴吧卝,“我的匕首也在包里,他们也没有搜。” 几乎每个人都有随身匕首,无晋也笑了起来,他的铁木弩可以拆卸,也在他包里没有拿走,看来这个姓赵的将军不是一般的体谅他们。 他手中还有张纸条,正要打开,陈祝走上来,拉了他一下,“我有话给你说。” 他俩走到靠近mén口一个角落,这里有一点光,陈祝低声说:“我感觉这个姓赵的副将似乎在帮我们。” “你也感觉到了吗?” 陈祝点点头,“自从船上你出示太子金牌时,我就发现他的脸sè不大对了,他没有真正收走我们的兵器,甚至他把我们关在仓库里,我都觉得他是在帮我们,无晋,你发现没有,仓库后面是一条小河。” 无晋微微一笑,“你说得一点没错,他还给塞了我一张纸条。” 陈祝大喜,“纸条上说什么?” 此时他们的眼睛都已经能适应仓库的黑暗了,无晋取出纸条,打开,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齐王特使将到,入夜速走。 无晋眉头一皱,这句话等于没说,他把纸条又给了陈祝,陈祝看了看,沉思一下说:“或许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帮我们。” 无晋点点头,陈祝说得没错,或许这个姓赵的将军也暂时想不到什么办法帮助他们,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的处境非常危险。 众人席地而坐,一点点地等持着对方的消息,不久,夜幕便渐渐降临了,但对方非凡没有找他们,反而增加了守军,将mén上方唯一的一条缝也钉死了,百余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看管着他们。 天sè已经完全黑尽,仓库没有窗户,里面更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这时陈虎低声道:“可以了!” 众人迅速围上前,墙角已经出现了三尺高两尺宽的dong,墙壁是砖墙,陈彪陈虎兄弟只用了一个时辰便凿开了,可以看见外面的小河,小河约一丈宽。 无晋脱去外袍笑道:“我先打探一番,看看能不能nong一点兵器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 陈残走了上来,她一把抓住了无晋的手腕,生怕他一个人溜走,“多一个人就多一分照应。” “好吧!”无晋答应了,他对众人说:“景迟一个时辰我们就回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大家都要冷静。” 第九章 熟悉的齐王特使 无晋和陈残无声无息地潜入小河,河水很深,足够他们潜入水中而不被发现,两人的水性都极好,像两条水蛇一样在河中迅速游动,小河是从离仓库五六里外的地方注入河湾,这里已经很偏僻了,紧靠一座土岗,草木丛生,不时有水蛇被他们惊走,钻进靠岸边的水草之中,无晋和陈残水中冒出头,四处打量,这里像是水军营的最西面,没有士兵巡逻,不远处有两间已经废弃的房屋。 “无晋,其实我们完全可以从河里逃走!” 陈瑛一阵惊喜,但她立刻又泄气了,“你那个大哥是累赘,还有那两个废物。” 无晋却知道,那个赵将军应该另有安排,让他们从小河逃走,有点不现实,他便摇了摇头,“从陆地走很难逃过他们的追捕,还是走水上比较安全,我们看看能不能夺一条船。” “那先船去取武器吧!” 两人又潜进了水中,向水湾中游去,他们要回自己的船,虽然他们的武器很可能已经被搜走了,但他们却知道,在后舱一个暗格里,还藏有不少武器,对方几乎不可能搜到。 一刻钟后,两人便游进了自己的大船,四周非常安静,只有码头上有一队巡逻兵在来回巡逻,两人顺着铁锚链条迅速爬上了大船,甲扳上一个人没有,舱门已经封闭,贴着封条,很显然,对方并不担心他们登船,就算登了船,也拿不走五十大箱银子,那是需要特殊装备才能吊下船。 他们撕开封条,进了船舱,无晋一猫腰,便向自己的船舱奔去,陈烘却一把拉住了他,“你要去哪里?” “我的舱里还有一样东西。” “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来到了无晋的船舱,陈残的目光扫了一圈,见舱里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便埋怨他,“哪有什么东西?” 无晋却神秘地笑了笑,在舱壁摸索一下,打开一个暗格,陈瑛的眼睛都瞪圆了,这艘船可是凤凰会的船只,他怎么会知道这里有暗格? “这是你二叔特地给我安排的!” 无晋笑着从暗格里取出一个大包,就是那个密封得非常严实的鲨鱼皮包,陈瑛从未见过无晋还有这个包,她上前模了一下,惊讶地问他:“这里面是什么?蛮重的。” “这里面可是宝贝!我是怕那个姓赵的军官有诈,所以不敢带下去,现在可以拿回去了。” “可是,你拿这么重的东西,兵器又怎么拿?” 陈瑛算过,他们至少要拿三十把刀,可是无晋要拿这个大包,刀就伞不了那么多了。 “刀就不拿了,那个姓赵的军官应该会有安排。” 无晋来船上其实是来拿他的大皮包,拿刀只是个借口罢了,陈烘一直听他的话,既然不用拿刀,她便跟随着无晋溜出了船舱,又沿着锚链滑进了水中,皮包内有空气,可以在水面漂浮,他们丙要离开,这时,无晋忽然看见一艘小船向这边驶来,船上打着灯笼,无晋急忙拉了一把陈烘,两人躲进了一个黑暗的角落。 小船慢慢驶近,只见船头站着一个三十几岁左右的男子,长得非常有特色,脸型长长方方,就像只麻将牌一样,无晋觉此时非常面熟,陈棋却一眼认出了他,在无晋的耳边低声说:“他不是你的二师兄吗?” 无晋一下子想起来了,是他从前在嵯山学艺时的二师兄刘四君,他原本是个富家子弟,十几年前因家道败落而成了乞丐,几乎冻饿而死,正好遇到酒道士,酒道士恰他,便救了他收做二徒弟。 此人武艺稀松平常,但非常狡猾,自己一年半年以前离开琉球岛回唠山,就是遇到了这个二师兄,百卝度卝贴吧卝更新最快在齐州跟他混了一年,现在无晋才知道,当时他们就是做跑单帮的雇佣杀手,刘四君去接单子,利用他的愚钝让他卖命,每做完一件案子,就给他十几两银子,他当时觉得还不错。 无晋心中忽然一动,难道二师兄就是齐王特使吗?这时,他听见一阵马车的声音传来,只见一辆马牟飞速而来,两名骑马的士兵跟随在马车旁,马车在他们不远处的岸边停下,都尉武化臻从马车里下来,快步向码头这边走来,两名护卫亲兵也翻身下马跟在他身后。 无晋见马车那边除了车夫外,便没有人了,他心中生出一个念头,便转头对陈残低声说:“你帮我把包拿回去,我去跟马车,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陈残摇摇头,“我去!” 她轻轻一纵身便上了岸,无晋一把没抓住她,眼睁睁地看她奔去了,他不得不承认,陈烘的轻功要远远超过他,只见陈烘的身影快如鬼魅,霎时间便奔到马车边,钻进了马车底部,不见了踪影。 “呵呵!刘先生怎么提前到了?” 不远处传来了武化臻的笑声,他是特地来迎接这个齐王特使刘四君。 小船靠岸了,一名书童打着灯笼照亮刘四君上岸,他拱拱手笑道:“没办法,半路上接到齐王的鸽信,只得昼夜不停地赶来,武将军,船截住了吗?” “放心吧!我出手能截不住吗?除非他们不往齐州这边走。” 两人一阵大笑,向马车走去,很快,他们上了马车,便向军营方向驰去。 无晋有些担忧望着车底,直到马车看不见了,他才推着大皮包从原路返回…… 马车在狭窄的泥路上疾奔,上下颠簸得厉害,陈残像只壁虎一般牢牢吸在车底,车中的对话清清楚楚传到她耳中。 “刘先生,殿下有没有说,如果拦截到白银该怎么处理?” “白银你都确认过吗?” “我看过,都是白花花的银锭,足足有五十大箱,箱子上有标识,一大箱两万两,一百万两银子啊!让人眼馋得慌。” “你就别做梦了,那是东宫税银,殿下也不敢私贪,要用这批银子和太子讨价还价呢!” “那这些人怎么办?” 陈棋一下子紧张起来,她耳朵紧紧贴在车底,半晌才听刘四君说:“我在路上接到殿下的急令,殿下的意思是说,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除了那个户曹主事外,其余人一律杀死!” 陈残心中一惊,险些趺落下马车,她稳住心神,又听见武化臻问道:“这件事我今晚就办妥,不知申国舅那边有什么动静?” “申国舅出动的是绣衣内卫,是那个有名悍将邵景文负责拦截,不过他们走错了路,去了黄河,估计他们很快就得到消息,你这军营里肯定有他们的人,不过也晚了,武将军,这次你可立下大功,就等着受赏吧!” “哪里?哪里?还要请刘先生替我在殿下面前多多美言。” “好说!好说!” 马牟过了一座土桥,百卝度卝贴吧卝更新最快开始上一座低缓的上岗,陈残从车底的缝隙看见了山岗下仓库,看见了月光下小河波光粼粼,这是她离开的机会,她不再听下去,身子一纵便脱离了马车,惯性带着她前向翻滚,但她的身体极为柔韧,手轻轻一撑地,身体便随着惯性轻轻巧巧地翻进了路边的草丛里,又一个翻滚,便无声无息地没入了小河中。 无晋在水中的速度略略有些慢,仿佛小桌面一样的鲨鱼皮包在水中一沉一浮,他很小心,尽管针线已将边缘缝得密密麻麻,里面还衬有内膜,但他依然很注意不让水浸入包内。 他无声无息地在水中游动,来的时候他大多时候在潜水,没有留心周围的情况,这时他才开始仔徊观察四周的情况,这一带其实是个低缓的山岗,高约二三十丈,层层向上推高,月光下,山顶上隐隐约约有一座哨所,军营就是在数百步外的山腰处,那里平整出一块几十亩大小的土地,一条小河就是从山脚下蜿蜒而过,两岸草木茂盛,蒿草长有一人多高,人在小河中潜水,很难被发现。 仓库就紧靠小河边修建,孤零零的一排,他是从弧线绕来,可以看见仓库前面的情形,几十名士兵守在仓库大门附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在离仓库以西约二百余步外有一条小沟,一直延伸到几里外的码头,小沟里没有波光映照,应该是条旱沟。 无晋看了看月亮的位置,夜已经很深了,他不由加快速度向仓库潜去。 忽然,他的手臂碰见了一样东西,非常柔软,仿佛是一条水蛇的感觉,紧接着,有人在水中抓住了他的胳臂,他心中一惊,‘哗!,一声,头冲出水面,对面的人也浮出了水面,原来是陈残。 “你怎么过来了?”无晋松了口气,他知道陈残是担心他的安全,特地来接应他。 陈残抹去了脸上的水,明亮的眼睛里露出了调皮的笑意,“嘻嘻!我是坐马车,比你快,已经等你半天了,我来帮你推这个包,这么重,里面到底是什么宝贝?” “反正是好东西,小心别进水了。” 无晋把包推给了她,又笑着问她,“听到了什么消息?” “你那个二师兄要杀掉我们。” 这在无晋的意料之中,“还有呢?”他又问。 “回去再说吧!他们在仓库里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叫我们赶紧回去。” “嗯!回去再说。”两个人加快速度向仓库游去…… 第十章 冲出军营 这是400张月票的加更留在仓库里的人确实在仓库中找到了东西,是兵器,藏在仓库墙角的几口大木箱子里,有几十把刀剑,还有十几面盾牌,看来那个赵将军确实是有心人,竟事先把兵器给他们藏在仓库中。 “我想他一定是太子的人。” 惟明沉吟片刻对众人道:“苏大人给我说过,太子在路上也安排了接应,很可能就是他,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在无晋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陈祝有意和惟明接触了一下,惟明也知道了他们用的是合法镖局身份,没有任何破绽,他的一颗心放下,也不再拒人千里,开始和众人说起话来,毕竟竟陈家重点保护的是他,所以大家对他都很尊敬,渐渐地众人都开始熟悉起来。 陈祝也笑道:“大公子说得有道理,只能是太子的人,不过他可能不是太子安排来接应我们,他应该是在看见太子金牌后才决定帮助我们,很明显,他不知道我们运送的是东宫税银。” 惟明点点头,他承认陈祝的补充有道理,黑暗中,他迅速瞥了一眼虞海澜,见她拿了一把剑,便笑道:“以前读书时也学过几天剑,我也拿一把剑吧!” 无晋见大哥和陈氏兄弟开始接触了,他心中也着实欣慰,便挑了一把稍轻的细剑笑着扔了过去,“大哥接着!” 惟明手忙脚乱才接住剑,他埋怨地瞪了一眼兄弟,众人见他模样狼狈,都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一支箭从墙洞射入,仓库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都扭头向箭望去。 “箭上好像有封信!”虞海澜离箭最近,她弯腰拾起了箭,从箭上取下一封信,递给了无晋。 虽然无晋是所有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但所有人都把他视作首领,他也不谦让,接过信看了一遍,笑了起来,“他已经安排好了!” 无晋对众人说:“赵将军说在第二码头安排了一艘船,让我们乘那艘船逃走,信中说还有武器,我们已经找到了。” “可是一他有没有说第二码头在哪里?”陈祝迟疑着问。 这例也是个问题,信中没有提到,无晋也有点为难了,码头这么大,停了上百艘战船,让他们去哪里找?旁边的虞海澜忽然说:“好像我们的船是停在第一码头,下船的时候,我看见地上用白漆写了一个‘壹’字,而且是最东面,那第二码头就应该是西面不远,好像是用l条长长的水上栈桥相隔。” 她这一说,众人才想起确实有一条长长的栈桥,无晋当机立断,“那事不宜迟,我们准备行动,犬家收拾东西。” 大家纷纷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无晋则和陈氏兄弟商量突围,虽然无晋也没有什么经验,但他在后世看了大量的电影,接触了各种信息,也大致知道一二。 “突围还是从小河走……” “无晋,你大哥不会水,我刚才问过了,戚氏兄弟也不会!”陈祝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无晋指了指墙角的一些木箱,“可以利用那些箱子做成简易小船,他们趴上在箱子上,便可以从小河出去,我们的东西也可以放在箱子里。” “这个办法不错!”陈彪击掌赞道:“然后呢?” “然后我们不用走远,丙才我已经观察过了,过了仓库不远就有一条小沟,是条旱沟,我们可以沿着这条沟跑到码头,只要小心,就不会被发现。” “我们干!” 陈虎说话最为简洁,他一般只说三个字。 众人一起动手,将十几个木箱子组成了三艘简易的木箱船,陈彪陈虎兄弟则将墙洞扩大,慢慢地将木箱船推下了小河。 陈氏兄弟和他们的手下都是在水中长大的海盗,如鱼得水,他们将惟明和戚氏兄弟接上木箱船,三人平趴在木箱上,虞海澜不便下水,也留在一只木箱船上,后面几只木箱放满了物品,很明显,这些木箱也是赵勋特地给他们准备的,非常实用。 水中有人牵引着木箱,一串人如鱼群一样,无声无息地向前游去,在夜色和两边蒿草的掩护下,没有被发现,大约游了三百余步,便到了旱沟旁,小河和旱沟之间隔一个两丈宽的土埂。 “大家动作要快!” 无晋一声低令,陈瑛如魅影一般掠过了土埂,紧接着虞海澜像一朵白云般飘过了土埂,后面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纵身飞跃过去,无晋拉着惟明的胳膊,弯腰疾奔而过,只片刻功夫,所有人都进了旱沟。 旱沟深约六尺,宽四尺,是一条废弃的水渠,两旁的沟埂上长着十几株低矮的灌木小树,水渠内有一点浅浅的水,水面上长满了水草,时值盛夏,水草格外茂盛,齐人的腰腹,不时将人绊例,众人行走艰难,无晋和陈祝走在前面,用刀左右劈砍水草,尽量辟开一条路。 惟明和戚氏兄弟走在中间,从遇到白沙会海盗开始,戚氏兄弟便知道自己上贼船,几次都差点丢了小命,使他们心中后悔不已,兄长戚沛还顾及惟明的面子,克制住自巳没有吭声,但老二戚盛却心中愤懑难抑,一路抱怨,此时他有点惧怕身边的两个满脸横肉的海盗,不敢出声,但他仍忍不住嘀嘀咕咕地埋怨。 终于他走得有点累了,直起腰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就在这时,旁边的小灌树上一团白色东西‘簌!,的落下,正好缠绕在他的脖子上,冰冰凉凉,滑滑腻腻,他愣了一下,清冷的月光下,他的眼睛猛地瞪圆了,只见一只狰狞的蛇头张大了嘴,向他鼻子咬来。 “啊一二,渠沟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惊悚无比,在寂静的夜色中传出了数百步之外。 “快跑!” 无晋大吃一惊,知道不妙,也顾不上开道了,猛地向前奔跑,陈瑛一把抓下戚盛脖子上蛇,拉了他一把,“你这个蠢货,快跑!” 戚盛叫声惊动了仓库前的守军,他们发现沟中有一群黑影奔跑,顿时犬声叫喊起来,向这边奔来,山岗的哨所发出了警报,‘当!当!,刺耳的钟声响彻河湾,无数的士兵从军营内蜂拥而出,喊声、叫骂声使整个河湾都沸腾了。一群人也不再跑沟渠他们冲上了沟渠沿着泥土平地一路疾奔向三里外的码头猛冲而去,陈瑛跑在最后面,倒不是她跑得慢,而是她在等待机会,第一个追兵已经冲到沟渠的对面,此人身材很高,两腿长,步伐快且立功心切。 “站住!” 他大吼一声准备冲下沟渠,陈瑛见距离已差不多,手一甩‘嗖!,的一声,手弩射出了,只听一声惨叫,那名追兵被弩箭射中,翻滚倒在地上,后面的追兵这才意识到危险,纷纷停住脚步,趴倒在地上,举弩在这边射击,没有人再敢向前追。 陈瑛这一箭,使他们与追兵的距离扩大到了三百步,脱离了弩箭的射距,他们像风一般一路疾奔,终于奔到了码头上。 一队十几人巡逻兵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陈虎陈彪大吼一声,率领三十名手下猛扑上去,势如疯虎,杀得士兵连连后退,片刻间便有五六名士兵尸横于地,其他人见势不妙,转头便逃。 “在那里!” 无晋已经找到了第二号码头,他手指前方,只见一艘孤零零的中型战船停靠在码头上,离他们只数十步远,他们奔跑上去,陈瑛轻轻一跃,如一只乳燕轻盈地翻上了战船。 赵勋考虑得非常周到,给他们准备了一艘三百石的中型牟船,两侧装有木叶轮,由二十人在舱内踩踏,牟船在逆水也能行走如飞,同时也有三根桅杆,顺风时还可以拉帆助力,更关键是这种船能以最快速度启动。 “犬家快上船!” 无晋大声叫喊,众人纷纷翻上船,他见一里外已有铺天盖地的士兵冲来,月色下,人影密集如蚁群,刀光枪影,喊杀声震天,一名军官骑在马上大声喝喊,正是都尉主将武化臻,无晋一刀斩断了绕绑在岸上的缆绳,一个箭步纵身攀上了车船,随着激烈的水波翻滚,车船开始掉头向水湾外驶去。 武化臻气得暴叫如雷,他正在陪刘四君喝酒吃饭,突然听说人犯逃走,让他大丢面子,他发誓一定要把他们追回来,千刀万剐! “统统上船!” 他挥刀大声吼叫,“把他们给老子追回来!” 无数的水军士兵纷纷冲上船,几十艘军船开始调头,向逃跑的车船追去…… 刘四君也赶来了,他阴阳怪气地对武化臻说:“武将军,放走了人犯,你怎么向殿下交代?” 武化臻满脸胀得通红,怒吼着问看守士兵,“他们是怎么逃掉的?”士兵队正战战兢兢回答:“回禀武将军,他们在仓库后墙挖了一个洞,从后面小河跑了。” 河风吹过,武化臻头脑渐渐清醒了,他也觉得奇怪起来,怎么把人关在那中地方? 他又骂道:“是哪个蠢货于的?把人犯关在仓库内!” “是赵将军的命令,而且……人犯手上还有兵器。” 武化臻霍地扭头向不远处的赵勋望去,赵勋也在冷冷地看着他,他忽然明白了,这个赵副将十有八九是太子的人。 他心中一肚子火无处发泄,用刀一指几十名看守士兵,“给我拉下去,每人打一百军棍!” “武将军,关键是能不能把人抓回来!”刘四君又一次阴阳怪气道。 “一定能抓回来,抓不回来,拿我、……我去向殿下解释!” 武化臻急得眼都红了,“你们这帮蠢货,快止船去追!” “哼!” 刘四君重重哼了一声,拉长了声音说:“武将军,现在我很怀疑那些白银,请带我前去查看!” 车船上,陈彪陈虎兄弟正在调试船尾的石炮,这个时代还没有管状武器,火药也是在原始的应用中,所以军船上最主要的武器就是石袍,原理和床弩是一样,只是它发射的不是三尺长的大箭,而是柚子大小的花岗岩石,打磨得极为光滑,射距为三十步,可以击碎对方的船壁。 大宁王朝的商船上是不允许安装石袍,但由于凤凰会的几乎每一艘船上都安有这种石炮,陈氏兄弟早已熟练,他们更是操作石袍的行家,他们两人膀大腰圆,一起用劲,只听吱嘎嘎的绞绳声响,弦渐渐上紧了。 “打右边!” 陈虎又是一声简洁的指令,他们将方向略略偏向右,对准了后面追来的一艘大船侧壁,他们经验丰富,知道如果角度射得不正,炮石即使打中船璧也会弹滑而走。 后面的追船也是一艘车船,是两千石楼船,速度极快,它是从恻面包抄而来,已经渐渐驶近了他们的小船,大船上箭如雨下,小船的人纷纷向船舱里钻去,惟明慢了一步,被一箭射中左腿,扑通摔倒,陈祝眼明手快,一把将他拖进了船舱。 陈彪两手各执一面盾掩护,扭头大吼兄弟:“你他娘的快射啊!” “你不要催他!” 无晋拿着两面盾牌冲了出来,用身体将陈虎遮住,大喊:“不要着急,你能行!” 无晋的冲来护卫使陈彪陈虎兄弟压力大减,船上箭如雨下,被他们四面盾牌牢牢遮挡住了。 陈虎紧咬嘴唇,没有发射,他要等待最好的时机,这时大楼船从他们船尾侧身擦过,船头离水寨门只有十几丈,正在缓缓调头,这就是最好的机会,陈虎看得非常清楚,他猛地一拉悬刀,‘咔!,的一声,石袍发射了。 一枚小西瓜大的白色袍石呼啸射出,凌空向十几步外的大楼船击去,只听‘咔嚓!,一声巨响,正好打在水位下方的船壁中缝上,几块船板同时碎裂,出现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河水汹涌灌入,在底舱踩踏叶轮地士兵顿时惊慌失措,一片叫喊,纷纷向甲板上逃去,‘轰!,地又是一声巨响,这是大船撞到了水寨的大门,没有了动力,船只无法调头,小船离它越来越远,只见大船开始下沉,水军嘛纷纷跳下船,争先恐后逃命。 更要命是,这艘天楼船正好横栏在水寨大门口,堵住了航道,使后面的船只无法追出来,眼睁睁地看着无晋的小船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十一章 真真假假 数百名武化臻的心腹士兵手执火把,将甲板照如白昼,数十人慢慢地将一只大银箱从底舱运了上来,刘四君背着手,脸色阴沉,武化臻则在一旁不安地搓着手,他心中有些紧张,尽管他亲眼看过箱子的东西,都是白huāhuā的长条形银锤,但他心中也有点打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他又说不上来。 大银箱运上了甲板,“打开!”刘四君冷冷下令道。 上来几名士兵用鸭嘴铁撬棒撬开了木箱,木箱中堆积的银键,哗啦”一声坍塌,互相撞击,声音颇为清脆。 武化臻心中顿时悬了起来,银子相撞不是这个声音,而且这些银键似乎比他平时见的银子还要亮刘四君上前拾起一根银锭,打量了一下,回头对他道:“武将军,你自己来看看你的银键吧!” 武化臻两腿发抖,慢慢走上前拾起一根,银键长约一尺,重二十斤左右,入手沉重,根本就不是银子,他顿时呆住了,嘴唇哆嗦着,“这……,这是?,“武将军,这是倭铅,不是白银!”刘四君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 惟明“啊”一声大叫,痛得满脸苍白,额头大汗淋漓,无晋用匕首将箭头从惟明的腿上剜了出来,箭正射中左腿的动脉血管上,流血非常多,无晋用酒对他伤口进行消毒后,将一团止血药膏敷裹在伤。上,“纱布!”他像一个动手术的主刀医生,对旁边护士一般的虞海澜低声命令。 虞海澜将一捆纱布递给他,两人一起动手,层层包扎惟明的伤口,凤凰会的止血药非常灵验,只片刻,血便渐渐凝固了,不再喷涌。 “大哥,现在千万不能动,一动伤口就迸裂!”无晋反复叮嘱惟明。 惟明因失血过多而十分虚弱”他低声问:“现在我们在哪里?” “我们在大清河上,已经离开军营了,他们没有追来。” “而且所有人都平安无事!”陈祝在旁边笑着补充。 “唉!只是我们任务失败了。”惟明苦笑一声,眼中十分无奈,心中也沉甸甸的。 “大哥,其实我们没有失败!”无晋笑了笑,眼中闪烁着得意的神情。 惟明愣住了,“你…………你是什么意思?” “大哥等我一下!” 无晋神秘一笑,转身出去了,片刻,他拎着沉重的鲨鱼皮大包进来了,陈瑛也跟了进来,“无晋,你告诉我,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怎么像一叠一叠纸。” 雅明挣扎着要坐起,陈祝连忙按照了他,“千万别动!” 惟明不敢动了,他又奇怪地问:“无晋,包里到底是什么?” 无晋想挑开一条缝”可包缝得太结实,如果挑开,极容易损坏皮包,他也只得罢了,便拍了拍皮包对众人笑道:“我可以告诉你们,这里面是一千张齐大福银票,每张面额千两白银。” “一百百两!” 陈瑛低低惊呼一声”尽管她是岛主之女,家境豪富,但这只大皮包里竟然装了一百万两银子,还是着实吓了她一跳。 惟明的眼睛瞪大了,他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无晋”又看了看皮包,半晌,才结结巴巴问:“这是…………税银?” “当然,这才是真正的东宫税银,大哥很抱歉,苏大人再三叮嘱”不准我告诉任何人。”无晋歉然地笑了笑。 惟明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陈祝也不可思议挠挠头,“那五十箱银子是什么?换船的时候我看过一点点,是白huāhuā的银子啊!” “那些不是银子,是倭铭,是我们皇甫家仓库苒存货。” 倭锋也就是后世的锌键,无晋见众人还是不理解,便又进一步笑着解释说:“你们看着是白huāhuā的银子,从外面看很像,但实际不是,拿到手上就知道了,你们可以想一想,明明有银票可以通行,为什么还要搬运这么重的银箱?”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又看了看黑鲨鱼皮包,闹了半天,他们一路拼死保护的,竟然是这只皮包,惟明长长的松了口气,尽管苏翰贞对他的隐瞒,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只有税银还在,那他的任务就没有失败,他的前途还是一片光明,他竟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无晋,做得漂亮! 惟明赞叹一声,又笑着问他:“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他们一定会发现而追来。” 无晋点点头,“我正想和大家商量,陈二哥,麻烦去把陈彪陈虎叫来。” 犹豫一下,他又笑道:“把戚氏兄弟也一起请来吧!” “请他们干嘛!那个书呆子蠢货!” 陈瑛低声地骂,她还在为刚才戚盛的惹祸的一声大叫而耿耿于怀,旁边惟明听见了她的底骂,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他着实很讨厌这个黑皮肤的女子,虽然她曾经保护过自己的妻女,但仍然无法改变他对陈瑛骨子里的厌恶。 “阿瑛!”虞海澜轻轻碰了一下她,小声说:“他只是一个读书人,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不要苛刻他了。” 陈瑛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她对自己厌恶的人是绝对不假于色,惟明心里却听得很舒服,对虞海澜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这才是善解人意的温柔女子,娶妻当如此,他便笑着向虞海澜点点头目光里充满了赞许之意。 但虞海澜似乎并不善解他的心意,对他的示好就像没有看见,又低头和陈瑛说笑了,这让惟明心中感动一阵莫名的失落。 片刻,陈彪陈虎和戚氏兄弟都先后来了,戚盛因为怕蛇而暴露大家的行踪,他依然十分羞愧,而远远坐在角落里,戚沛则和惟明坐在一起,他也极不喜欢这群海盗,不屑与他们为伍。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就开始了。” 无晋从另一只皮袋中取出一幅地图,抖开来挂在舱壁上”众人一眼便认出了”正是齐州地图。 “这里便是大清河,我们现在在这个位置。” 无晋用他的黑炭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小黑点,“这里离最近的博兴县约九十里,北面有一个博昌镇,南面前是一些村庄,我们的意思是,我们应分道而行,用这艘军船为掩护。 ” 说得这,无晋试探地看了一眼惟明,他想看一看大哥对自己提议的反应,见惟明目光深思,知道他也有点动心了,便对他笑道:“大哥,我的意思是你立刻上岸,先去益都府躲上几天,等船走远了,再从南面走陆路进京,我则留在船上,继续西进诱引他们走水路追赶。” “我非常赞成无晋的方案!” 陈祝接过话头”对众人说:“从这里上岸南去绝对是奇兵,瑛妹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申国舅的人正从黄河向这边赶来,他们必然是先去军营,然后再沿河追赶,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躲在齐王的老巢益都府,等他们找不到人时”我们已经从南面绕去洛京了。” 他又对无晋笑道:“我们还有一套身份,是永嘉郡的顺风镖局,我们就以这个身份进京,可以确保安全。” 无晋的目光又向惟明望去,征求他的意见”惟明沉思良久,他最终也认可了分道走,他点点头,“好吧!我们分道走,银票由我来护送。” 无晋却摇了摇头,“很抱歉大哥”苏大人有严令,银票只能由我护送,本来我并不想告诉你”但看大哥很沮丧,我于心不忍”但银票我不能给你,到了骖京后,我可以交给你。” 惟明还想再争,紧靠着他的戚沛却悄悄在身后用手背碰了他一下,惟明明白了戚沛的意思,他们只是文弱书生,哪里护得了银票,实际上还是由陈氏兄弟来护送,这些人可是海盗啊!让他们护送银票不就是羊入虎口吗?还不如交给无晋放心。 想通这一点,惟明便不再坚持了,“好吧!数然是苏大人的严令,我就不勉强你,那我们这些人怎么分道走?” 无晋早有腹案,便笑道:“我和陈瑛留在船上继续向西,陈二哥和陈彪陈虎还有虞师姐跟大哥,至于手下,我们留十人。” 陈瑛警惕地看了一眼惟明,摇摇头,“师姐跟我们走!” 她又回头问虞海澜,“师姐,可以吗?” 虞海澜也不愿意跟惟明走,她更愿意和无晋一起走,便点点头,表示同意陈瑛的方案。 惟明瞥了陈瑛一眼,眼中闪过了一丝极不易察觉的恼火,这丝恼火只是一闪而逝,他呵呵笑道:“这样最好,给无晋多一个帮手。” 众人当即作出了分道而行的决定,此时正是两更时分,船靠了岸,惟明躺在担架上,戚沛和戚盛跟随,陈氏三兄弟还有二十名手下上岸了,借着夜色的掩护向益都府方向而去,军船则继续向西行驶。 “无晋,你大哥怎么是那样的人?” 无晋一回到船舱,陈瑛便阴沉下脸表达自己的不满,“难道他还看不出来吗?师姐根本就不想理睬他。” “瑛妹,别说了!”旁边的虞海澜满脸通红,她咬住嘴唇,两手十指交叉抱在一起,无力地阻止着陈瑛的情绪冲动,“我偏要说!” 陈瑛黑色明亮的眼睛里闪现出愤怒的神色,嘴唇抿得紧紧,所有的调皮幽默都不见了,声音冷淡而愤怒”“他刚才恨仇我的眼神以为我没看见了,坏了他的如意算盘是不是,哼!还假惺惺赞同,伪君子一个。” 无晋的目光越过陈瑛的肩头,向虞海澜瞥了一眼,见她的眼色很不安,很无奈,她明显不想让陈瑛再说下去,无晋能理解虞师姐内心的窘态,便按住陈瑛的肩膀笑道:“好了!好了!他好歹也是你大表哥,给点面子吧!” “我没这样,,表哥!”陈瑛迅速瞥了一眼无晋的手,她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心中一阵慌乱。 “那给我个面子好不好?” 陈瑛脸一红,很奇怪地不再吭声了,虞海澜低下头装着研究地图,仿佛什么都没看见,过一会儿,她抬头笑问无晋,“我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吗?” “这样走下去,我们头发都白了。” 无晋也意识刚才自己不经意的举动制造了一点尴尬的气氛,他尽量想缓和这种尴尬,便用一种幽默的口吻笑道:“我们过两天再去黄河游玩一趟!” 第十二章 唐陶口镇的巧遇(求月票!求订阅!) 两天后,军船到了高苑县,他们一路顺利,并没有遇到任何追踪和拦截,这让无晋的心中又有点担忧起来,会不会对方将目标转向惟明那边,有这种可能,但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对方没有发现银键是假的,或者发现了他们也没有吭声,所以申国舅的人还不知道真相。 可无论如何,无晋还是得按照原定计划走下去,他们转道去黄河,再从黄河乘船西进,没有了五十箱银键,他们的行动就隐蔽得多。 晚上,无晋带着陈瑛和虞海澜上岸了,军船依然由十名手下继续驾驶西去,最后军船将在济阳县彻底放弃,十名手下则赶去益都和陈氏兄弟汇合。 在靠大清河不远的一座小村庄里,他们租到了一辆破旧的圆棚牛车,一今年迈的老把式,一头瘦骨嶙峋的老牛,拉着他们慢慢悠悠地向北而去。 马车在崎岖不平的泥道上行走,一轮清冷的弯月挂在西天空,格外地皎洁明亮,远处的树林和村庄都仿佛被抹上一层皎洁的光辉,夜非常安静,只听见老牛破车的吱嘎声和泥道两边草丛中的虫鸣声。 无晋靠在车壁上眯着打量着对面的两个女伴,直到今天他才能静下心好好观察她们二人各自独有的美。 月光洒进了篷车,照在两今年轻女孩的身上和脸上,陈瑛伏在虞海澜的腿上睡觉,她也换了一身蓝色的细缎裙,裙摆很宽大,更显得她身材窈窕修长,无晋也不得不承认,虽然陈瑛皮肤很黑,但她的身材却是无以伦比的健美,后世的模特儿也难以比拟。 而且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她其实长得非常清秀,长长的睫毛,明亮如宝石一般的杏眼”鼻粱高挺笔直”嘴唇富有轮廓而又不失柔美,上唇微微上翘,当她睡着时,柔美的上唇弧线便带着一种迷人的微笑。 无晋的目光又移到了虞海澜身上,她则闭着眼靠在车棚壁上打盹,虞海澜被誉为凤凰会第一美女,如果仅仅从美的角度上来说,她的美比不上九天,当然,她也很美,洁白细腻的肌肤,线条柔美的鼻子和丰满红唇的嘴唇,还有她那总带着一丝忧伤的梦幻般的美眸,但她给无晋留下深刻印象并不仅仅是她的美貌,更多是她那种善解人心、温柔如水般的气质,举手投足都有一种长姐独有的温婉静宜,让他想起了少年时读过的席慕容的诗,一朵午后盛开的栀子huā,芬芳而回味无穷。 如果说陈瑛是黑玫瑰般的热情似火”而虞海澜便是白玫瑰般的温柔如水,这是两个截然不同气质的女孩。 无晋注意到,虞海澜虽然还闭着眼睛,但脸似乎有点红了,他连忙移开了目光。 “无晋,你不睡会儿吗?”陈瑛也很敏感,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无晋在看她。 “有点颠簸”我睡不着!” “你把它想成是摇篮,闭上眼睛,身子跟它一起晃,你就睡着了。” “我试试!” 无晋也闭上了眼睛,想象着这是一个摇篮”轻轻地晃动着,结果不知不觉,他真歪躺在牛车上睡着了,身子扭曲,姿势十分难看。 “真荆艮颠簸!” 解瑛揉揉眼睛坐了起来,她听见无晋在微微打鼾。不由哑然失笑”“这傻小子,居然真睡着了。” “他太累了,压力一直很大。” 虞海澜微微睁开了眼睛”一双如弯月明亮又如海水般清澈的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让他睡吧!我们来守夜。” “嗯!”陈瑛也靠在车棚上”目光痴情地望着无晋那充满男子汉刚毅的脸庞,她轻轻具了口气,“师姐,你喜欢过人吗?” 陈瑛的脸有点红,“我是说……,爱恋。” 虞海澜仰头凝视着天空的一轮清辉明月,嘴角也露出少有的羞涩,寂静的夜晚使她的心扉没有关紧。 “怎么说呢?有时候也想,但只是一个念头,一闪而过,瑛妹,你知道我并不适合。” 陈瑛小心翼翼试探,“为什么不适合?你从未去试过,比如我大哥陈庆……” “他也是我的大哥!”虞海澜淡淡笑道:“我也曾经考虑过,但我确实对他没有那种感觉,真的没有,一次都没有过,他太严弃了,让我害怕。” 陈瑛还想说,虞海澜却搂过她肩头笑道:“傻丫头,别说了,睡一会儿吧!躺在师姐身上。” “嗯!”陈瑛像只小猫一样伏在虞海澜怀里,闭上了眼睛,身子随着牛车轻轻摇晃,渐渐地她也迷糊了,“师姐…………你不睡吗?” “我不想睡,别说话了!” “嗯!” 陈瑛渐渐睡着了,虞海澜搂着她肩膀,她靠在棚壁,一轮清辉映照在她白皙的脸上,和师妹的谈话也勾起了她的一些心事,她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十几年她一直生活在仇恨之中,仇恨就是她生命的全部,将她的情感世界完全淹没了。 只是在偶然,她的心底会泛起一丝淡淡的情丝,如一缕烟,若有若无,飘忽不定,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欢谁,在她生活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男人,尽管陈庆对她一往情深,但她不喜欢,他太严肃,给她本来就压抑的内心更增加一分沉重。 她欢喜轻松的、愉快的男人,比如,…………虞海澜的目光不知不觉落在对面无晋的脸上,他那微微向上的眼角,总给人一种笑眯眯的感觉,他那调皮幽默的性格使她内心充满了一种宁静和喜悦虞海澜倏然一惊,随即自嘲地笑了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对他有点感觉,他可是自己的师弟啊!才十七岁…… 东天际终于泛起了鱼肚白,天地间被一层朦胧的晨曦所笼罩,牛车使上了一条稍微平坦的官道,官道上的行人也不时出现了。 挑着装满了各种针头线脑货担的走街货郎,赶着牛车的菜农,车里装满了刚刚摘下还沾露珠的各种新鲜的蔬菜,急匆匆骑马赶路的休假士兵”以及坐在马车里”涂脂抹粉,穿住艳丽衣裙,准备进城赶集的大闺女、小媳妇们,所有的一切都预示着前方不远将是一个热闹的地方。 无晋被路上的人声惊醒了,他一下坐了起来“本能地摸了一下装银票的*鱼皮包,应该在他脚下,却摸了一个空,他吓了一跳,这才发现皮包已经被虞师姐放在了她的脚下。 “你睡着了”我怕不安全。” 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的虞海澜睁开眼睛笑道:“我把它放在我的脚下了,替你看着。” “多谢师姐了!” 无晋长长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腰酸背痛,一夜牛车的颠簸让他感觉自己骨头都要散架了。 “到哪里了?” 陈瑛也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向窗外打量窗外的情形,“天已经亮了!” 无晋拉开车帘问赶车的老农,“老丈,我们这走到哪里了?” 老农精神很好,虽然一夜未睡也不见倦意”他轻轻甩着长鞭笑道:“马上到唐陶口镇了,今天好像有庙会,你看一路上都是去赶庙会的人。” “那到黄河边还有多远?”无晋又问。 “从这里去黄河还有五十里吧!” 陈瑛却对庙会感兴趣,连忙凑到车帘处笑着问:“老人家,庙会有什么好玩的?” “庙会嘛!就是卖各种土产、山货,还有唱戏的,呵呵!我正好要给小孙子买点糖果回去”都叫喊几个月了。” 离唐陶口镇还有一里,牛车便走不动了,只见密密麻麻的人流一眼望不见边际,仿佛方圆百里的人都赶到这里来了,道路两边摆满了小摊”一个连着一个,吆喝声、喧哗声此起彼伏。 集市一直延绵十几里,人潮如海,各种农副产品,各种山珍异味,各种原始的手工艺产品”各种农具,卖米的、卖肉的、蔬菜果品、包子熳头,手工粗布”连附近高苑县和部平县的很多店铺都跑来摆出了摊子,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几乎是应有尽有,将方圆百里的人全部吸引来,买一点新鲜野味,淘一淘平时难以见到的稀罕货,扶老携幼,举家出行,就仿佛过节一般。 牛车走不动了,无晋拿着他的两个包跳下了牛车,又将陈瑛和虞海澜从车里扶下,赶车老汉走上前笑呵呵说:“公子,一共两百文钱。 这里是齐州偏远之地,已经不是繁华如锦的维扬县,这里还是以铜钱流通为主,倒不是不用白银,而是白银昂贵,一面白银相当于一千文钱,而这里的物价大多是几文几十文,家家户户很少使用到白银,只有造房买田或者办红白喜事这样的大事,才用得到银子,像赶车老汉收无晋两百文钱,他都觉得有点难为情。 无晋笑了笑,从草囊里掏出一键十两的银子递给了他,老汉愣住了,呆呆地望着白银摇了摇头,“公子,我找不出!” “不用你找,昨晚我说过会厚谢,这只是一点心意,收下吧!” 旁边陈瑛也笑道:“是啊!老丈就收下吧!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老汉迟疑着伸手去接,可他的手却忽然像被烫了一下,急忙缩回,连连摇头,“不!不!实在太多了,我不能要。 陈瑛喜欢这里人的淳朴,她从无晋手上接过银子,直接塞给了他,脸上露出了少女般调皮的笑容,“老丈,可别只想为孙子买糖,还要给老伴买几身上好的布料哦!” “这……”老汉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谢谢公子和两位姑娘,这银子我可以去买五亩地了,谢谢了!” 他连连作揖感谢,无晋笑着点了点头,对两女说:“我们走吧!” 他们便随着人流走进了集市之中,老汉望着他们走远,心中依然感激不尽。 陈瑛和虞海澜都是来自海岛,虽然琉球岛也有十几万汉民,但没有这种乡土气息极重的民间集市,她们俩充满了好奇,一会儿买点用山核桃制成的小装饰品,一会儿又买几支刚从水里摘下井莲蓬,一路兴致盎然。 无晋虽然也对这种乡村庙会有兴趣,但他更多时间是在注意自己的腋下夹着的大包,他这种鲨鱼皮做的包本身就十分名贵,在人群中很是惹人注意,人来人往,不时有人从他的包上擦身而过,有人还好奇地捏一捏,一脸憨厚地问他:“大兄弟,这包卖不卖?” 如果有人知道这包里是一百万两银子,恐怕当场就会倒下一大片。 不多时他们便进了唐陶口镇,唐陶口镇只是一座二百余户人家的小镇,平时冷冷清清,但到赶集时,这里就会变得人山人海,尤其镇上有一座土地庙和一座破烂的戏台子,还有一个税公所和几家杂货店,便使这里成为了方圆百里的政治、经济、宗教、文化中心,镇中心的土地庙和戏台子挨在一起,这里就是整个庙会的中心所在。 土地庙供奉着关二爷,庙内香烟缭绕,人头拥挤,每个进出的人都一脸肃然,面带虔诚,而另一边的戏台子前则喝彩叫好声不断,台上上演的是齐剧《衣锦还乡》,讲一个人在京城富贵后衣锦还乡的故事,这也是台下每个人的梦想。 无晋三人终于找到一家酒楼,准备在这里歇歇脚,酒楼前挂的旗幡已经褪了色,边缘都烂了,就像小孩的尿布一般,上面隐约写着潘记二字,再看建筑,说是酒楼,实际上就是破破烂烂的两层木屋,酒楼的一角还用几根木头顶着,让人感觉有随时坍塌的危险。 不过生意却异常火爆,楼上楼下都挤满了吃早饭的赶场人,门口几根木桩上栓满了老牛瘦马,另一边则堆放着几十辆独轮手推车,上面还载着装满了鸡鸭小猪的笼子,喧闹异常,也臭气熏天。 几个伙计忙得焦头烂额,也没有人来招呼他们,陈瑛看得直皱眉头,“无晋,这里也太哪个了吧!” 无晋苦笑一声,入乡随俗,难道还指望这里有百富酒楼吗? 这时,酒楼里走出了几名步履矫健的大汉,为首的大胡子瓮声瓮气道:“听说高苑县的翠huā楼也在这里开场子了,咱们得赶紧去,晚了就不新鲜了。” 看见这几个人,无晋眼睛蓦地一亮。 ……… 第十三章 申国舅的推断 无晋激动得大喊一声: “老洪!” 几个人一下子都愣住了,原来无晋认出了这个几个人就是他在船上当海员时的那帮兄弟,他飞机失事,就是被他们从海中救起,在一起呆了半年,为首的大胡子正是洪启雄,一起和他去妓院打断了皇甫琢玉、的腿。 他们也认出了无晋,“哈!是无晋。”,他们冲上来和无晋激动地搂在一起,他乡遇故人,这种感觉是最让人万分欣喜。 无晋给了洪启雄肩窝一拳,“你小子怎么在这里?船呢?”,洪启雄笑道:“这里是马老二的家,他娶媳妇,让我们来喝杯酒,这不,正要回去呢!我们的船就在黄河边。” 洪启雄见到无晋也异常高兴,拉着他便走,“走!我们去翠huā别院说话去……”,这时他才看见了无晋身后的陈瑛和虞海澜,呆了一下,不由尴尬地挠挠头,“无晋,这两位是……”……”,无晋估摸着说她们是凤凰会陈老大的女儿和徒弟,会把这帮跑海的人全吓趴下,他便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她们是我那个…………呵呵!你们懂的。” “哦!”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心中又是嫉妒又是羡慕,无晋居然娶了这么两个美娇娘,还是一黑一白,福气啊! 众人不好再提去翠huā别院了,无晋心中却打了如意算盘,如果让他们的船送自己去洛京,那岂不是更万无一失,他立刻将洪启雄拉到一边问他,“你们这是去哪里?”,“我们去河阴接一票货,然后去东海郡。”,洪启雄也有点奇怪,“老弟,你不是在维扬县吗?怎么又会在这里?”,“别提了,我遇到了麻烦,我想包下你的船去洛京可以吗?”,洪启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我们是没问题,就看船东肯不肯,我们请了两天假出来,他还不高兴呢!”,无晋知道那个赵船东是认钱不认人,只要给他钱,莫说去洛京,去南洋他也愿意,这下他就放心了,拍了拍洪启雄笑道:“那就没有问题了,他不就认钱要多少我给他多少。”,洪启雄来这里,名义上喝喜酒,实际上是想去找妓女,昨晚找了几个土娼,本来打算就回去了,可听说有县里的妓院来这里开临时别院,他便动心了,没想到却遇到了无晋,他看了一眼陈瑛和虞海澜知道今天是不可能了,只得无奈地点点头:“那就走吧!我们去雇几辆马车,这就出发。” 无晋大喜,他连忙回来对陈瑛和虞海澜笑道:“这些都是以前我当海员时的兄弟,我们就坐他们的船进京。”,“可是耳以!”,虞海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可是刚才你对他们说什么,说我们是你的什么人?” 无晋挠挠头打了一个哈哈,“这个,,事急从权,从权!” 陈瑛轻轻拉了一下虞海澜的手,低声说:“师姐,没英系的。”,虞海澜白了她一眼“你这死丫头是求之不得,他为什么不说我是他姐姐?”,陈瑛的脸蓦地红了,神情扭捏地掐了虞海澜一下,“师姐,你在胡说什么?”,无晋暗暗付道:“这可不是调情的时候,得赶紧走免得夜长梦多。,这时,几名船员雇来了三辆马车,无晋招呼两女上车众人挤上其他两辆马车,浩浩荡荡向北而去。 洛京又称为洛阳,因在洛水之北而得名,洛阳自古就是中原王朝的政治中心,它的战略地位极为重要,在天下战略格局中被称为中原图大之势,得洛阳而得中原,得中原而得天下。 三百年前,武周王朝的征北大将军皇甫铁厉便是在洛阳黄袍加身,创立了大宁王朝,建都雍京,封洛阳为东京,四十年前,晋安之变后,大宁王朝正式迁都洛阳,把雍京改为西京。 经历了大宁王朝三百年的和平岁月,洛京已是物宝天华、繁华之极,有人口二百五十余万,超过雍京,成为天下第一大城。 在洛京承福坊,这里位于洛水之北,因紧靠东城的承福门而得名,承福坊也是皇室权贵集中之地,申国舅占地近百亩的豪宅便位于承福坊北面,背靠一个巨夹人工湖新潭,借湖景建宅,仿佛湖景也成了他大宅的一部分。 申国舅的全名叫申溱,今年刚三十九岁,但面相显老,给人的感觉,他仿佛已五十出头,他身材高胖,一只肥大的鹰勾鼻令人过目不忘,笑起来感觉十分和善,但如果细看,就会发现他的和善笑容中有一种难以掩饰的狡黠和阴冷。 申溱是贞业十四年的明经士,历任主簿、县令、刺史、兵部侍郎,他本人资历很深,再加上他妹妹申沁玉已被册封为皇后,申溱便成为以其权势的外戚,他官拜门下侍中、户部尚书、雍州大都督。爝封吴国公,掌握着大宁王朝的财权。 他的称呼颇多,有人帮为申国舅,有人称他为申尚书、也有人称他为申国公,但他比较喜欢别人称呼他为申国舅,这样他感觉自己和皇上的距离很近,强调他是皇亲。 这段时间申国舅颇为不安,东海郡财权被太子心腹苏翰贞夺走后,他的注意力便集中在东海郡的东宫税银是否会进京,一个多月前,他得到了东海郡长史徐远的情报,百万东宫税银即将进京。 申国舅深知这批百万税银对太子的重要性,在是这个月,东宫六率府的二万军便到了付饷期,但太子还有七十万两银子的缺口,如果军饷付不出,将严重动摇军心,太子不得不将其中一万军交还兵部,这样太子的六率府将缩减为一万人。 这是大宁王朝铁的制度,储君拥有自己的军队,作为至高无上的皇帝,申国舅知道当今皇上的心中其实就一直不太舒服,道理很简单,一个中心叫做,忠”而两个中心就叫做,患”对于军权尤其如此,但皇上也无可奈何,这个立在太庙铁碑上的规矩他不能破,也不想破,所以会采取一些小动作,就是让兵部接管东宫军队,美其名曰:“托管”也就是名称不变、编制不变,只不过太子就没有指挥权了。 对于皇上,这是削弱太子兵权的高招,对于他申国舅,这却是一步步夺取东宫的重要步骤。 所以东海郡的百万税银无论如何要拦截住,决不能让太子得到,自从得到徐远的消息,申国舅便立刻部署了四条拦截线,一条是漕河拦截线,他命自己的心腹,武士头领方钧率五百名楚王府武士赴漕河一线,第二条是长江拦截线,命江陵水军都督王诚甫率长江水军以巡逻为名在长江上实施拦截,并派出一百名探子协助打探消息。 第三条线是借助黄海海盗白沙会进行海上拦截,海上线也是他的薄弱环节,他实力不足,只能借助于白沙会,而第四条线是黄河线,由他的另一名心腹绣衣内卫将军邵景云率三百名绣衣卫精锐出击,并得到了黄河沿岸各内卫营的协助。 这两天,申国舅得到了很多消息,白沙会拦截失败,而齐王出击成功,在大清河口附近扣下了运银船,这些消息中,让他感到吃惊的是,凤凰会竟然在暗中帮助运银船,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太子和凤凰会有勾结,至少他们之间有某种关系,正如他和白沙会有关系一样。 这个情报是意外收获,也让申国舅暗暗吃惊,不过现在让他头痛的是,他刚刚接过最新情报,齐王所截获的五十箱白银竟然是倭铅,是假银子,押送白银的人也从军营中逃走了,他们乘坐的军船在济阳县被发现,但人不知所踪。 沉吟良久,申国舅拿不定主意,便问他的幕僚,“曹先生,这个情报你怎么看?” 申国舅的幕僚叫曹建国,雍京人,明经士出身,年约三十出头,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留三缕长须,申国舅的幕僚有十几人,但他最信任这个曹建国,曹建国刚看完送来的情报,他捋须沉思片刻说:“我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带的是银票,而不是白银实物。”,申国舅点点头,“我当初就有点奇怪,有银票不用,为什么要带一百万两银子上路,现在看来,他们用的是金蝉脱壳之计,耍了齐王一道,肯定是银票,关键是他们从哪里进京?”,曹建国又仰头眯着眼想了片刻,“继续走大清河可能性不大,一路都是齐王的势力范围,他又在水军营露过面,太危险,我建议这条线可以先排除。” “嗯!同意先生的建议,然后呢?” “然后就是两条路,要么南下走陆路绕道来洛京,要么反道走黄河,和我们的人交错而过,这两条路……”,曹建国又想了一下,便果断道:“我认为是后者,他们一定是走黄河?”,“为什么?”申国舅不解地问:,“先生为何这么肯定?”,“因为他们一开始就是走水路,说明他们中间的领头者对水情有独钟,他的下意识又会让他再选水路,那样他才会有安全感,其次,他们原计划就是走黄河,说明黄河会有太子的人接应,我想他们舍不得放弃太子的援兵。” “有道理,先生说得有道理!”,申国舅也豁然开朗,他当即下令:“传令邵景云,给我在黄河上布下天罗地网,一定要把税银截住!” 第十四章 黄河上的天罗地网 有钱能使鬼推磨,虽然赵船东收了两百两银子的定金要去河阴县接一批货,但无晋却愿出一千两银子,这便使赵船东立刻改变了计划,放弃河阴县的生意,直接送无晋三人去洛京。 另外无晋又拿出三百两银子,打赏给船上的二十名船员,船员们个个愿为他卖命,放弃了沿途上岸找女人的传统,他再拿两百两银子给赵船东,作为他们三人在船上的伙食开支,这边立刻让他们享受到了最顶级的招待:住三楼的贵宾舱、喝最好的酒,品尝最美味的佳肴,这就是银子的神秘作用。 船上补给充足,没有在沿途停留,一路西进,七天后,进入了河阴县境内,这天清晨,船渐渐放慢了速度。 无晋和往常一样,坐在船舱靠窗的位子上看书,晨光透过窗户射进房间,使他的船舱里充满了一种温馨、宁静的感觉。 “无晋!” 舱外传来了陈瑛那银铃般清脆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无晋懒洋洋道。 门开了,贴满了一脸黄瓜片的陈瑛走了进来,她那仰着头生怕黄瓜掉下来的样子让无晋忍俊不住,她盘腿在无晋对面坐下,慢慢低下头,一眼严肃地注视着他,“你觉得你发明的这个叫面膜的东西真可以让我皮肤变白吗?” 无晋浓密的眼睫毛一抬,用一种带有一丝恶作剧的目光注视着她满脸的黄瓜片,“你自己的感觉呢?” “我举得没有什么效果,师姐却说她的效果不错,我真糊涂了,你看看到底有没有效果。” 说着,陈瑛将脸上一片片的黄瓜片摘下来,脸向左扭扭,又向右扭扭,目光斜睨着无晋,“怎么样,有效果吗?” “你的脸上怎么长了白麻子?”无晋发现她脸上居然有一个个乳白色的小点\'。中有些奇怪。 “哪里有?”陈瑛慌忙伸手往脸上一抹,果然有不少白点,她凑在眼前仔细看了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这是黄瓜籽。” “胡说!黄瓜籽哪有这么白?” “不是,是刚才我用牛奶洗过脸就直接贴黄瓜了。” 无晋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又不敢放声大笑,笑得他浑身发抖。 “你笑律么!” 陈瑛有点生气了,她来找无晋是希望他能夸奖自己的一下,嗯!皮肤变白了,变漂亮了之类,却没想到他竟然发笑,她感觉无晋就是在嘲笑她,她的自尊心被刺伤了,将黄瓜往地上一摔,赌气转过身去,“不是你教人家这样做的吗?” 无晋心中不禁有些歉然,陈瑛一心想把皮肤变白一点,说明她内心很在意自己是黑皮肤,自己是不该这样笑她。 他收住笑,柔声对她说:“面膜是肯定有效的,黄瓜可以保持脸上滋润,最好是临睡前做,而用牛奶洗脸能使皮肤变白,罗翰国那边的很多女人都喜欢洗牛奶浴,我们这边用不着,可以每天早上洗一次脸,不用每天做很多次,关键是要坚持,我听虞师姐说,你小时候皮肤并不黑,是长年被海风吹黑了,其实注意保养,我想会慢慢恢复你小时候的肤色。” 无晋一番诚恳的话使陈瑛心中的怒气慢慢消了,“这样说还差不多。” 她又转过身,将地板上的黄瓜一片片捡起,“算了,我重新去切几片贴上。” 她起身要出去,尢晋又叫住了她,“阿瑛,要不以后把我的那杯牛奶也给你吧!” “算了,师姐已经把她的牛奶让给我洗脸了,再用你的就太浪费,你自己喝,我去贴黄瓜了。” 这时,外面舷梯上传来了脚步声,这是送早饭来了,陈瑛不想让外人看见自己脸上的牛奶,便慌慌张张跑了。 “公子,早饭来了!” 门开了,一个瘦小的身影拎着食盒走了进来,他是他们中间除了无晋之外年纪最小的船员,今年只有十八岁,名叫甄小棋,绰号‘真小气”他确实很小气,一毛不拔,也不乱花一文去钱,虽然他只是厨房打杂的小船员,但他却是船员中攒钱最多的一个。 当初无晋飞机失事后抱着一根桅杆在海上漂浮了三天,就是被他第一个发现,他和无晋关系一直很好。 “公子!您的早饭来了。” 他笑着把一只红漆木大食盒放在无晋面前,自从无晋用一千两银子包下这艘船后,赵船东便对船员们下了严令,不准直接称呼无晋,要叫无晋公子,况且无晋还给了他们每人十五两银子的小费,莫说叫无晋公子,就是叫无晋大爷,很多人都愿意,至少甄小棋就愿意。 早饭很丰富,一盘夹有肉末的烙软饼,一盘八个肉包子,三碗稀饭,还有几根油条和一杯新鲜牛奶,船底的牲畜舱中养了一头奶牛,每天都有新鲜牛奶,赵船东有胃病,每天必须要喝牛奶养胃,现在无晋三人也一同分享了。 “牛奶不是早上送过了吗?怎么又有了?” 甄小棋小声笑道:“船东听说两位大人要用牛奶洗脸,便让我再挤一杯牛奶给公子。。 “这倒不用了,我的牛奶不给她们,我自己要喝!” 早上喝一杯牛奶是无晋前世养成的习惯,他端起牛奶咕嘟咕嘟喝掉了,把杯子还给他,“以后不用多送了,留给赵船东吧!” 甄小棋犹豫了一下,“我还有一件事,想请公子帮个小忙。” “什么事?” 无晋笑着问,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这个甄小棋找他做什么?肯定是借钱,他总借口差一点点钱办不了某件事,然后就问他借钱,再信誓旦旦说下次发工钱时一定还,可从来就没有还过,无晋记得他还欠自己二十两银子没还呢!看他这些天这么卖力伺候,估计又是想借钱了。 甄小棋挠挠头,一脸不好意思地说:“是这样,这几年我已经攒了四百九十两银子,差十两就五百两了,正好船要在河阴停一下,我就想去钱庄换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公子能不能先借我十两银子,等到洛京发工钱时,我保证一定还。” 果然被无晋猜中了,这小子难怪叫‘真小气”当真是小气到了家,无晋一向比较大方,看在他这几天伺候自己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了,他摸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扔给了他,“连同你欠我的二十两银子,一共三十两银子,就算赏给你了,不用你还了。” 甄小棋脸一红,连声感谢,“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他转身要走,无晋叫住了他,“你刚才说什么?船要在河阴停留?” “是的,就停一个多时辰,赵船东要把定金还给人家,那票生意他不是不接了吗?” “你去吧!” 无晋走出船舱,来到船舷旁,只见船正慢慢地向码头驶去,码头不远处便是何阴县巍峨的城墙,码头上人来人往,格外热闹。 船坐久了他也想上岸走走了,他见陈瑛和虞海澜牵着手过来吃早饭,便对她们笑道:“你们俩替我看着东西,我上岸去走一走!” 河阴县码头虽然不能和维扬县码头比,但它却是黄河沿途最大的几个码头之一,客货混用,码头上人来车往,格外热闹,在无晋面前,一队扛着大麻包的码头苦力正缓缓走过,透过这些码头工黝黑的臂膀,他看见不远处有几座白色木屋,几个商人正站在门口等候,那里应该是港口河道巡检所,门口一座告示牌前聚集了一群人,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 无晋信步走上去,原来是处决犯人的公告,他心中松了一口气,原以为是抓他们的告示,不是,可转念又一想,他们是权力斗争的结果,无论如何不敢上官方文书。 “快看那个几个人,绣衣卫的!”看布告的人群中,有人向南面指指点点,无晋顺着他们手指方向望去,只见几个身材魁梧,身着黄色锦袍的男子站在码头入口处打量着码头内的情形。 自从上次祖父告诉他,可能会让他加入绣衣内卫后,他便特地了解一下这支神秘的军队,它实际上就是大宁王朝的特务组织了,类似于明朝的锦衣卫,这样的特务组织大宁王朝一共有两支,一支是梅花内卫,继承武周王朝而设立,从大宁王朝成立之时起就存在了。 而绣衣内卫是四十年前成立,它原本只是梅花内卫的一支分部,但四十一年前梅花卫大将军江恒天突然死亡,梅花卫就开始分裂了,分裂出的第三府越来越强势,随后在晋安之变发挥了重要作用,最终得以独立,形成了今天的绣衣卫,而作为一个帝王,当今皇帝皇甫玄德是不会容忍绣衣卫一家独大,在他的刻意扶持下,梅花卫在经历了二十年的衰弱后,又因朔方节度使白浩出任梅花卫大将军而重新焕发了生机。 现在犬宁王朝形成了梅花卫和绣衣卫两雄对峙的局面,两支特务组织明争暗斗,如果从派系划分,梅花卫属于东宫派,而绣衣卫属于楚王派,当然,这比较粗略,因为不管是梅花卫还是绣衣卫,其实都效忠于当今皇帝。 今天是无晋第一次看到绣衣卫,梅花卫和绣衣卫都只分布在两京以及两京所在的雍州和豫州,其他咐则没有,传说绣衣卫因身着绣有兽纹黄色锦袍而得名,而梅花卫则是身着红色底上绣白梅花的锦袍,他此时看到的正是几名身着黄色锦袍的带刀绣衣卫,一般的普通士兵称为缇骑。 周围人继续在议论,“他们是河内营的绣衣卫,天天都在这里,不知为什么,整个黄河沿岸都布满了绣衣卫,听说在抓什么人?” “是这个吗?”有人指着布告栏最边上的一张通缉令问。 无晋这才发现最边上还有一张刚刚贴出的小通缉令,他迅速看了一遍\'。中不由大吃一惊。 第十五章 危机悄然而至 这是一张很小的通缉令,是绣衣卫河内营发出,通缉令上很含糊其词,没有说什么罪名,只是通缉一伙危险人物,其中有两今年轻女人,一个为黑皮肤,一个为白皮肤,告诉线索者赏银五百两,下面盖有绣衣卫河内营的红色大印。 对外,这份通缉令没有任何意义,和东海郡的运银船没有任何关系,但无晋却知道,这就是在抓捕他们,他们无法描述男人的特征,便描述出了女人的特征。 远处,几名绣衣卫缇骑目光像鹰一般地注视着这边,无晋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了,他暗暗庆幸没有把陈瑛和虞海澜带下船来。 回到船舱,陈瑛和虞海澜正在说话,见他表情虽然轻松,但眼睛里有一种掩饰不住忧虑,两人都看出来了,便好奇地问他:“无晋,出什么事了?” 无晋盘腿坐下,拈过一个包子狠狠咬了一口,口中含糊不清说:,“没事,申国舅怕我们旅途无聊,在和我们玩游戏呢!” “有人在追我们吗?” 她们听懂了无晋话语中的意思,两人面面相觑,陈瑛急又追问:“会严重到什么程度?” 无晋沉吟一下,便微微笑道:“他们的搜查只限于岸上,在黄河中他们没有办法,我们会在进洛京前上岸,索性就不进洛京,看他们怎么办?” 他见虞海澜一直低头不语,便问她:“虞师姐的意见呢?” 虞海澜的心中一样充满了担忧,她心思细腻,想得比无晋还周全,“既然他们在黄河沿岸追捕我们,那为什么我们不上岸走陆路进京,无晋,你看怎么样?” “对啊!”陈瑛也反应过来,“师姐说得对,既然他们已经猜到我们在黄河内,为什么我们不离开黄河走陆路?” 无晋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关键是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否只在黄河沿岸追捕,他们动用了豫州境内的绣衣卫,我怀疑每一个关卡都有他们的人,要么我们翻山越岭,但我觉得那样会一样的危险,相反,只要我们的船不靠岸,他们就无从抓捕,我计划到偃师县时,我们再在从荒郊野外上岸”我觉得这样更有把握。” 陈瑛还想再说,虞海澜却拉了她一把,“听无晋的。” 三人行,必有我师,这句话虞海澜理解得比较透彻。 “起船了!” 随着洪启雄的一声高喊,大船缓缓离开了河阴县,继续向西而去,而就在大船刚刚离开,几名绣衣卫缇骑催动马匹”如一阵狂风般向西风驰电掣而去,十几只绣衣卫信鸽也挥动翅膀,飞向四面八方,河阴县发现目标的情报,霎时间以最快的速度传向豫州各地,也传向洛京。 当天晚上,绣衣卫将军邵景文便从开封县赶到了河阴县”在简单听取报告后,他便率三百人连夜向西追去五天后,大船驶入了偃师县境内,此时他们已经离开了黄河,在洛水上行驶”这里离洛京已不足百里,这一路他们依然十分顺利,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 一大早,吃过早饭,陈瑛和虞海澜回房间用牛乳洗了脸,这种牛乳加黄瓜的美容方法她们已经坚持了近半个月,效果已经感受到了,虞海澜的皮肤更加白嫩细腻,而陈瑛脸上的黑色素也明显减少了”已经渐渐向白的方面转变,这令两人都十分欣喜,不过今天晚上他们就要下船上岸,这是她们最后一次使用牛乳洗脸。 “瑛妹,无晋怎么没有敲舱壁?” 虞海澜有些奇怪,每天这个时候无晋总要敲一敲舱壁,让她们过去听美容讲座,今天怎么没有动静? “我去看看!” 陈瑛用毛巾将脸上的水擦净了,快步向隔壁无晋的船舱走出去。 “无晋,开开门!” “无晋,在船舱哗” 虞海澜放下了毛巾,屏住呼吸聆听,她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无晋,你怎么了?无晋!” 隔壁忽然传来了陈瑛的惊叫声,虞海澜心中一惊,疾速向隔壁奔去,舱门开着,只见无晋躺在地上,面如金纸,陈瑛抱住他脖子,拼命摇晃,“无晋,你醒醒!” “不要动!” 虞海澜发现无晋眉眼间有一股黑气,这是中毒的症状,她急忙扶起无晋对陈瑛喊道:“快去拿我药箱来!快去!” 陈瑛心中惶恐之极,一阵风似的奔去,虞海澜也一样心慌意乱,“别急!别急”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找到无晋的脉搏,脉搏很微弱,嘴唇已经有点发紫。 “瑛妹,快一点!” “来子!” 砰地一声,门被撞开了,陈瑛拿着药箱冲进来,她将药箱放下,腿都吓软了,脸上惶恐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虞海澜迅速打开药箱,从里面找出一支黑色的药水瓶,用拇指挑开盖子,对陈瑛急道:“快把他嘴掰开,快!” 陈瑛颤抖着手将无晋的嘴掰开了,虞海澜将药水全部灌进无晋口中。,只闻到药水腥臭无比,闻之欲呕,只片刻,无晋忽然坐起身剧烈地呕吐起来。 虞海澜心中蓦地一松,只要他还有反应就行,她又吩咐陈瑛,“去拿清水来!” 这时,她已经冷静下来了,弄始迅速而有效地抢救无晋,两人给无晋灌下一肚子清水,虞海澜又拿一瓶药水给他灌下去,这次只灌半瓶,无晋再一次剧烈呕吐,如此三次后,无晋几乎胆汁都吐出来。 虞海澜这才给无晋喂下了解毒药,她开始收拾舱内的脏物。 “师姐,他到底怎么回事?”陈瑛颤抖着声音问。 “他是中毒了!” 虞海澜咬了一下嘴唇,眼中忧虑重重,“毒性很烈,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他会不会……”陈瑛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应该不会死!我们发现得及时,大部分毒药已经被他吐出来了,只是我不知道这种毒药还会有什么别的后果?” “一定是船员中有人下毒!”陈瑛的拳头捏紧了,她腾地站起身,快步向舱外走去。 “瑛妹,你去哪里?” “我去找他们算帐去?” 陈瑛跑下舷梯了”虞海澜把脏物都扔进了河中”这才在无晋身旁坐下,摸了摸他的额头,额头滚烫,无晋开始发烧了。 但虞海澜心中却又松了一点点,这说明她的解毒药开始见效,她取出一盒银针,解开了无晋的上衣,却见他穿着蛟鱼皮潜水服,虞海澜知道,这是无晋准备潜水上岸的准备”可偏偏在这时,他中了毒。 她慢慢将无晋的潜水服褪到腰间,让他赤着上身,又细心地将他头抬起,枕在自己腿上,用银〖针〗刺入了他身上关键的几个穴道,这是为了激发他自身的潜力,和〖体〗内毒素抗争。 底舱内,二十名船员站成一排”赵船东暴跳如雷,指着他们大骂,“是谁干的好事?说!是谁干的?是谁在砸我的牌子,以后我赵吉还能在这一行混吗?” 纤有的船员都低下头,没有人敢吭声,赵船东霍地回头,盯住了自己担任厨子的婆娘”恶狠狠问:“难道是你吗?今天是你送的早饭!” 他的婆娘吓得跪下来,双手合掌哀求,“老爷,不是我,我怎么能干这种事”给贵客下毒,老爷,我跟你二十年了。” 陈瑛站在一旁,怨毒的目光一个一个向船员们扫去,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甄小棋脸上,今天虽然不是他送的早饭”但他此时脸色苍白,两腿在发抖,陈瑛一步上前”将他揪了出来,用水刺指着他的眼睛”“一定是你!” 甄小棋吓得浑身发抖,“不不是我,我和无晋关系最好。” “放屁!” 陈瑛见他手中捏着一样东西,她的水刺闪电般向他的手腕刺去,甄小棋一声大叫,手掌本能地张开,一团纸滚落下来,正好落在赵船东脚边,赵船东捡起来打开,见竟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你怎么会有一千两银子?” 赵船东走上前盯住了他,“小子,你不是只有五百两银子吗?怎么又多出妾百两来?” 甄小棋吓得跪倒在地,哭着解释:“这银子的存的,真的不是我,如果是我在早饭下毒,那夫人怎么会没事?真的不是我!” 众人都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既然三人都吃了早饭,要中毒应该一起中毒,不会只有无晋一人,陈瑛的脑海里却如一道亮光闪过,“我知道了,是你在牛奶中下毒!因为我和师姐没喝,所有只有无晋一个人中毒,是不是?” 赵船东的婆娘也叫了起来,“牛奶是他挤的,他让我送一大瓶上去。” “你这个混蛋!” 赵船东和船员们都愤怒了,围住他拳打脚踢,甄小棋终于承认,他放声大哭,“是我干的,我一时鬼迷心窍啊!” “我杀了你!”陈瑛尖叫一声,猛地用水刺向他心脏刺去,忽然又想到还要问他口供,手一偏,水刺偏过了心脏部位,刺穿了甄小棋的肩窝,他大叫一声,晕死过去。 赵船东吓一大跳,船上可不能出人命,他连忙向陈瑛作揖,又把甄小棋的银票奉上,“夫人,请手下容情,我一定会无晋公子一个交代。” 陈瑛一把将银票撕得粉碎,冷冷道:“无晋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鼻有的人一个都活不成!” 她放心不下无晋,转身上楼去了,她一走,赵船东心痛地看了一眼满地的银票碎屑,一千两的银票啊!他瞥了一眼昏死过去的甄小棋,恶狠狠道:“快给他止血,不能让他死掉!” ……… 第十五章 阴差阳错(第二更,求订阅,求票!) 偃师县是讲京城的最后一道水陆关卡,黄昏时分,绣衣收已经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无论是他们走陆路,还是走水路,都将被拦截住,邵景文已经向申国舅立下了军令状,若他此次失败,就对他草职拿问。 邵景文今年三十五六岁,影武士出身,身材魁梧高大,他不仅武艺高强,而且精明能干、心狠手黑,深受申国舅的器重,去年得到申国舅推荐,升为绣衣卫左将军,是绣衣卫的第三号人物,整个豫州的绣衣卫都是他的管辖范围。 这一次,他也是整个拦截行动的总指挥,他先在黄河口拦截失败,又调头赶赴清河军营,最后又沿着黄河急追,不惜动员了豫州境内所有的绣衣卫,经过一个多月的较量,现在终于到了最后决胜关头。 偃师县码头上,邵景文在数十名手下的簇拥下,注视着洛水水面上的情况,他在绣衣卫十年,经历了无数险恶之战,从未有过败绩,但今天他仍然信心十足,相信自己绝不会失败。 “邵将军,那姓甄的小子会不会失手?”一名手下军官忧心地问。 “不会!” 邵景文冷冷一笑,“那小子很油滑,不到最后关头,他绝不会动手,不管那个无晋再怎么精明,他也绝对想不到自己身边会出现内鬼,应该说这是老天的安排,注定我会笑到最后。” “那如果银票不在他身上呢?” 邵景文回头看了这个多疑的手下一眼,淡淡一笑,“我刚刚接到国舅的消息,东海郡的户曹主事已经抵达洛京,根据东宫的情报,这批银票不在这个户曹主事手中,那肯定就在这个无晋的手中,申国舅有令,他必须要亲眼看到银票,才记我们的功劳!” 旁边另一名手下笑道:“听说此人才十七岁”一个毛头小子,让他拿银票,是苏翰贞最大的失策。” “不!如果你这样想就大错特错。” 邵景文瘦长的脸上变得十分严肃,“事实上,这是苏翰贞最明智的决策,若不是他们内部有人见利出卖,这一次我就败在他手上了。” 说到这,他有一点得意地笑了起来,“不过比起太子派出的梅huā卫,咱们还是强一点,梅huā卫那帮蠢货还在荥阳等着接应呢!” 众人都笑起来,这时,一名缇骑奔上前,单膝跪下禀报:“禀报将军,目标已经出现,距离偃师码头只有十里。” 邵景文看一眼天色,已经是黄昏时分,他便点点头,“好!告诉吴县令,可以开始。” 无晋虽然脱离生命危险,但仍然高烧不退,身体时冷时热,一直处于昏迷之中,虞海澜虽然想尽办法,但她手上缺几种关键的药,一时也束手无策,陈瑛一咬牙道:“要不”我们一起上岸,把无晋也带上岸!” 虞海澜摇了摇头,“我现在不敢让他碰水,无晋身体下水肯定会有变化,我对他这个毒了解不深,就不知道走向好的方面变化,还是会恶化,我不敢冒这个险,最好等他醒来,问问他〖体〗内究竟是寒还是热,我才能决定能否下水。 ” “要不,,你告诉我,缺什么药,我上岸去找!” 赵船东正好进来,听见陈瑛要上岸”吓了一大跳,连连摆手”“现在可千万别上岸,听说黄河两岸都是衙役,水上也有巡检司,听说在搜查逃犯!” 虞海澜一愣,“搜查什么逃犯?” “听说是一名江洋大盗,今天下午从偃师县牢脱逃,现在在全县搜铺,每艘船都要靠岸登记,我们是排在第七十四号,估计要等一会了。” 陈瑛心中疑惑,又慢慢坐下,她又连忙问:“那个混蛋怎么样了,交代了吗?” 赵船东摇摇头,神色黯然,“他已经断气了!” “死了!”陈瑛愕然,她下手有分寸,那家伙应该死不了才对,怎么会死了? 赵船东叹息一声,“他听说自己的银票被撕碎,便一声不吭,怎么问他都不交代,刚才有船员发现他嚼舌自尽,哎!他几年来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他的五百两银子看得比性命还重,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受不了这个打击。” 陈瑛毫不怜悯,她恨恨道:“那是他活该!要不是我师姐抢救及时,无晋就死在他手上。” 虞海澜摇摇头,从无晋的皮囊中取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赵船东,“这个给他的家人吧!” 赵船东上来,就是想要一点抚恤,他接过银票感谢几句,又吩咐她们不要出舱,也不用下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便下楼去了。 “师姐,你为什么这样心好,他可是差点害死无晋啊!” “算了,人都死了就饶他吧!” 虞海澜心中充满担忧,她又摸了摸无晋的额头,她顿时吓一跳,入手滚烫,又瞬间又变得冰冷无比,陈瑛见她神情不对,便急问:“师姐,问题严重了吗?” 虞海澜点点头,“他现在好像快到一个临界点。” 陈瑛腾地站了起来,“还是我上岸去弄药!” 虞海澜想一想,也只能这样,陈瑛水性极好,一个人上岸应该不会被发现,她点点头,立刻写下几味药给她。 陈瑛用油纸将药方包好,塞进腰间的贴身皮囊中,回船舱换了她的黑色紧身潜水服,直接从三层如乳燕归林一般跳进了洛水中,不见踪影。 几百艘准备进京的船只都被拦截住,众船只在河面上排成了三排,一艘一艘地轮流靠近码头接受登记,河道巡检司说得很清楚,只上岸登记,不登船检查,更不会搜查,而且前面船只登记后便走了,确实没有搜查,大家都放心了,便耐心地排队等候登记。 邵景文背着手站在码头上不远处,冷冷地注视着一艘艘船上码头登记,他之所以不在河中动手,是担心无晋在最后关头把银票投进洛水,申国舅有令,必须看到银票才能记他的功劳。 一名手下快步走上前,低声禀报”“将军,目标船排在第七十四号。” “好!通知弟兄们,准备动手!” 弈景文得意地笑了,他仿佛看见一百万两银子在向他招手。 由于所谓的登记只是走走过场,船只靠岸马上就驶离,因此排队很快,一艘驶上去后,后面的船在五十步外等候,前面船登记完毕,巡检司士兵会挥动旗帜,通知下一艘船上前。 很快,便轮到了六十余号,前面还有十几艘,无晋他们的船在后面耐心等待着,赵船东负责掌舵,他的有些心神不宁,甄小棋自杀了,这对他的影响很大,他在想怎么向甄小棋的家人交代,更担心他的家人会报官。 前面一艘船已经驶上去了,可他还在沉思之中,一名船员提醒他,“船东,该上去了!” 赵船东一下子惊醒,他连忙调准方向,正要吩咐后面船员撑篙,就在这时,刷的一声,一艘车船速度极快,一下子便插在他们前面。 “混婆!” 赵船东气得大骂,他的船员纷纷跑到船头大骂,但前面的船睬都不睬他们,旁边巡检司看见了也不管,说明这是一艘偃师本地船,只有本地船才会这么嚣张,不守规矩,他们无可奈何,只得忍下这口气,行船在外,最好不要和本地船发生矛盾,搞不好会引祸上身。 船一艘艘前进,本来该到他们,现在他们只能等候在五十步线外,眼睁睁地看着插队船上去。 这艘车船确实是本地船,船上是偃师县的一个姓杨的大户,带着两个小妾刚从巩县回来,正好遇到检查登记,排到三百多号,他是本地大户,哪里会老老实实在后面排队,便上前寻找机会,正好赵船东走神一下,没有及时跟上,他便抓住机会,一下子插队成功,这样,他变成了七十四号。 七十四号车船慢慢靠上码头,杨大户可不用登记,他是直接下船回家,他带着两个小妾从船上走了下来,还和一名衙役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可就在这时,他前面忽然涌出来三百多名绣衣卫缇骑,他们人人端弩,毫不留情地射击,箭如密雨,霎时间便杨大户和他两个小妾被乱箭射死,甲板上的十几名船员也纷纷被射倒,连挥旗的巡检司士兵也被射倒落水,惨叫声响彻码头,码头上顿时一片大乱。 三百多名绣衣卫缇骑冲上车船,将剩下几名船员全部杀死,雷厉风行,毫不留情,开始冲进船舱搜查银票,排队的船只也开始乱了,他们目睹惨剧发生,吓得魂不附体,纷纷调头逃离队伍,赵船东反应最快,他大喊大叫,“快走!快撑篙!” 几名船员撑动长篙调头,帆布拉了起来,他的船第一个驶离了排队区,后面的数百艘船也纷纷逃离,巡检司的小船拦不住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升起帆,驶进了洛水………… 第十六章 生死关头 “你这个白痴!” 邵景文狠狠一巳掌抽在领军校尉脸上,打得对方脸上顿时红肿起来,“他已经中了毒,还能走下船吗?你真他娘的白痴!” 校尉吓得低下头,一声不敢吭,他心中却暗暗不服,他只是执行命令,杀死第七十四号船的全部人,他并没有错,是第七十四号,心中不服,却不敢申辩。 邵景文怒火万丈,回头恶狠根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哪里出错了?” 去核对船号的手下气喘吁吁跑了上来,“将军,查到了,是这艘船插了队,后面一艘船才是七十四号,巡检司的人没有管。” “他娘的,一个个都是白痴!” 邵景文恨得咬牙切齿,他见所有船都逃走了,他也顾不上银票会不会被弃,立刻下令,“入江中追赶,把那艘船拦住!” 就在这时,有人忽然指着江面喊:“将军,你看!” 邵景文看见了,只见江面上出现一艘官舫,前后挑着灯笼,官舫高两层,雕梁画柱,既显得气派又精致典雅,正从下游缓缓驶来,他有些愣住了,这是谁的船只? 片刻,一名巡检司士兵跑来禀报:“将军,是兰陵郡王的官舫。” “原来是他!” 邵景文感到一阵头痛,这个兰陵郡王皇甫疆已经七十多岁,现官任太尉,资历极老,在朝中地位崇高,连申国舅见到他,都要尊称他一声老王爷,不过他并不是太子的人,属于中间派。 “不要去招惹他,只管去拦住那艘船!” 邵景文还是不放心,他亲自登船出击。 江面上已经乱成一团,前方江面上被铁链拦住,一百多艘挨挤在一起,动弹不得,其实是不敢动,数十艘绣衣卫的小船已经将他们包围了,一名校尉拿着铁皮做的喇叭筒大喊:“抓三名逃犯,两女一男,藏匿者全家满门抄斩!” 赵船东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要抓的,竟然就是无晋三人,原来甄小棋下毒是被他们指使,他吓得两腿发抖,战战兢兢爬上三楼,可进了无晋的船舱,他却愣住了,船舱里空空荡荡,人没有子,无晋的两个黑包也没有了。 “你们谁是船东,下来接受检查!” 赵船东吓得浑身发软,终于轮到他们了。 其实就在船只排队即将接受检查时,虞海澜便意识到危险已向他们悄悄袭来,这时,她再也不顾无晋能不能下水,她拿起无晋的两个包,给他穿好了潜水服,她身躯娇小,异常吃力地将无晋背在身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无晋拖下了舷梯,就在码头惨叫声响起的同一时刻,她从船左舷处悄悄地下水,她先是攀着船尾游进了江心,便放开船向下游潜去。 虞海澜虽然是凤凰会的人,水性极好,但无晋身材魁梧,体重几乎是她的两倍,她也感到十分吃力,她将无晋趴在她后背,咬着牙慢慢向前游动。 也是无晋命大,身体被冰冷的江水一激,他竟慢慢地苏醒,他发现自已竟是趴在虞海澜柔软的后背上,在水中潜行,便低低在耳边喊了一声,“师姐!” 虞海澜听见他叫自己,不由心中狂喜,用冷水就对了,她急忙嘘了一声,低声说“别出声!我们已经被发现了,绣衣卫在搜寻我们,岸上全部他们的人。” 无晋看到自己的两个包还在,但陈瑛却不见了踪影,他心中一惊,“阿瑛呢?” “她上岸给你找药去子,应该没有问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无晋感觉了一下,只觉浑身竟凝聚不起一丝力气,就像武侠小说中内力被吸干一样,“师姐,我好像全身骨头被抽走了一样,没有一点力气。” “没关系,这就是中毒的征兆,你趴在我背上别动,我带你出去。” 无晋虽然没有力气,但他的头脑也没有问题,他渐渐清醒,回头看了看,只见在二百余步外,几十艘小船从四面八方驶来,将一百多艘大船团团围住,再看两岸,隐隐有人影在跑动,对方确实已经布下大罗地网,这时,他已经感觉到虞海澜快坚持不住。 他向四周看了看,忽然发现前面有一艘官舫,船体很大,至少有两千石,正向这边缓缓驶来,眼看快要停下了,他连忙对虞海澜说:“师姐,上官舫!” 虞海澜确实已经快支持不住,就算无晋不说,她也要上那艘官舫,她见官舫正正对她驶来,索性就停下,待官舫从她侧面缓缓驶过时,她一把抓住了船尾,恰好在此时,官舫终于停住。 官舫本身是一艘船改装,只是在左右两边用巨大的木板装饰,木板上画满了各种图案,十分鲜艳,也是他们运气好,在船尾的画板和船之间正好几根固定木架,就像一架简易梯子。 虞海澜先顶着无晋的身子翻上船舷,她身着长裙,拖水很重,上船份外吃力,当她翻上船时,她已经筋疲力尽,但事情没有完,她又从水中捞上两个皮包,就在这时,忽然头顶上有声音传来,“老爷,听说是绣衣卫在抓逃犯,夜晚风犬,老爷进舱去吧!” 另外一个声音很苍老,好像是这艘船的主人,“老蔡,你去给周雄他们说一声,不要去和绣衣卫顶撞。” “是!我这就去。” 有人顺着舷梯下来了,虞海澜大急,她见舷梯下有一个小门,她用劲推开,里面黑洞洞的,她不假思索,一手抱着无晋的肩膀,另一手抓住装银票的大包,向黑舱里躲去,但无晋还有一个包她来不及拿了,她用后背刚抵上门脚步便到了门口。 “咦!这是什么?”门外之人发现了无晋的包。 虞海澜嘴唇咬得发白,她此对手无寸铁,她的剑在下船时掉进河中了,无晋却轻轻蹭了她一下黑暗中,他明亮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向她暗示着什么,虞海澜心念一动,忽然明白了无晋的意思她摸到了无晋的小腿,又摸到了他的靴子,从他靴子里拔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她身子慢慢靠近门缝,用胳膊支开一条缝,眼睛向外看去,只见外面是一个六十余岁的老者,正正对着小门,蹲在皮包旁边,他手中也有一把小刀,已经扑开了鲨鱼皮包正在翻开里面的东西。 皮包里有四样东西,铁木弩、紫金酒葫芦、用油布包裹的贝叶经还有一只装满了名贵宝石的小檀木箱子,檀木小箱子上有锁,他打不开但他打开了油布,正在翻开贝叶经,他突然浑身一震,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刷地向小门这边望来,虞海澜吓得一闪身,躲开了他的目光,本来她想趁老人金神贯注翻看贝叶经之时一刀结果了他,但他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神使虞海澜心中犹豫了一下。 等她再向外看去时老人已经不见,似乎有脚步声向舷梯上走去了,只听他低声呼喊:“老爷,你快来看,我……见到鬼了!”老人的声音颤抖,非常恐惧。 “怎么了?”无晋只听见脚步上楼,没有听清老人的低喊。 “他在喊什么?” “我也没听清楚……” 虞海澜心中有些奇怪,其实她听到了,老人说他遇到了鬼,她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从老人刚才的眼神来判断,他说的鬼不是指他们两人,而应该是包里的贝叶经,这个老人似乎认识包里的东西,他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睛令她印象深刻。 虞海澜有一种女性独有的直觉,她觉得这艘画舫上的会帮助他们,但这种感觉她又说不清楚,她怕无晋因为担心而又逃下水去。 “他应该没有发现我们,嗯!我先看看这里是哪里?” 她伸手向四周摸去,先摸到一个木桶,又摸到几堆湿毛中,她忽然明白了,低声笑道:“这里是存放清扫物品的杂物间。” “那就好,师姐,你冷吗?”无晋感觉到虞海澜在瑟娄发抖。 “嗯!有……点。” 虞海澜穿的是长布裙,现在浑身已经湿透了,虽然此时夏末,天气还比较炎热,但她还是冷得浑身发抖,牙齿在打战。 “师姐,你靠拢我,我浑身滚烫!” 虞海澜紧紧靠着无晋,只觉得浑身滚烫,她心中吃了一惊,又连忙摸他的额头,还好,额头并不是很烫。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就觉得浑身滚烫,还是就是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连手都抬不起,别的还好,都正常,他奶奶的,这是什么毒药,这么霸道!” 听无晋这样,虞海澜反而放心下来了,她的头很自然地枕在他肩上,低声笑着给他解释,“这种浑身乏力其实只是一种副作用,并不严重,最多一两个时辰就会慢慢恢复,看来解你毒的关键就是要用冷水泡,我误打误地碰对了,看来是老天爷特别关照我。” 无晋也忍不住调笑道:“师姐本来就是神仙姐姐,老天爷当然要关照你。” 虞海澜听出他是在变相夸赞自己,脸一红,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看来还是让你中毒死掉好,省得你又变得油嘴滑舌。” 无晋忽然很夸张地说:“师姐,你的机会来了?” 虞海澜没听明白,“什友机会?” “我平时得罪你的,现在你可以加倍报复了,机会难得!” “好呀!”虞海澜顽皮心大起,她扭过身,把匕首放下,一乎揪住无晋的耳朵,另一手变成刀子,在他耳朵上来回磨,“我先割你的猪耳朵!”就在这时,头顶上的舷梯又响了,他们二人肩臂的肌肉同时收紧了,虞海澜拔出匕首,心中怦怦直跳,她在等待着,究竟竟是机会还是厄运? 第十七章 无限风光在暗格 脚 步声在小舱门口停住,还是刚才那个老者的声音……舱内的人别害怕,我家王爷请你们上去,绝对会保护你们,请相信我!” 虞海澜回头向无晋望去,黑暗中无晋眨了眨眼睛,意思是可以一试,虞海澜打开了舱门,只见老者向后退了一步,惊疑望着她,他没想到会是今年轻女子,他看见无晋,见女子正吃力地抱住他向外拖,他吓了一跳,“姑娘,他怎么了?” “他中毒了,浑身没有力气。” 虞海澜将无晋的胳臂架过自己肩膀,将他慢慢地托了起来,娇小的身躯显得十分吃力,无晋苦笑一声,“师姐,我真的不敢想象你是怎么把我救过来的。 ” “我来帮你!”老者连忙扶住无晋另一边,两人一齐用力,一步步将无晋向二楼走去。 “老爷子,你就不能否叫几个壮汉来帮忙吗?” 老者摇摇头,“王爷不准惊动别人!” 他们一老一女,艰难地把无晋架上了二楼,这时二楼的船舱门口,从里面走出一个银发银须的老人,虽然感觉很年迈,但身子骨非常硬朗,精神矍栎,他的眉毛很浓,给人感觉十分威严,而且他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军人的气质。 这就是兰陵郡王皇甫疆,四十年前曾任河陇节度使,手握重军,现在官任太尉,是朝廷四大元老之一,地位相当崇高,由于年事已高,他已没有了年轻时的锐烈,这几年他韬光隐晦,十分低调。 他见到了无晋,顿时眼睛一亮,真是像极了,又见他身体似乎不对,连忙问:“他怎么了?” “老爷,好像是中毒了。” “快!快!扶他进来。” 虞海澜将无晋扶进了船舱”这才发现船舱和房间没有什么区别,一张檀木雕huā的八仙桌,四把高背雕huā椅,一张描金象牙床,两架书架,和一张紫檀木书桌,就是一间书房。 他们把无晋放在床上躺了下来,无晋一眼瞥见了桌子就放着他的皮包,贝叶经已径翻开了,他心中很惊疑,他也一直在寻找这个贝叶经的秘密,但上面只是普普通通的金刚经,他找不到秘密所在,难道这个王爷知道这个秘密? 无晋的心念又回到了眼前,他忙对老家人道:“老丈,麻烦去小舱里把我的另一个包拿上来。” 老家人出去了,兰陵郡王又看了一眼虞海澜笑道:“姑娘,隔壁是我削女的房间,衣柜里有现成的衣裙,你可以去换一身干衣服。” 虞海澜却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她是绝对不会离开无晋一步,现在无晋浑身没有一丝气力,一个小孩子都能置他于死地,更何况她根本不知道这牟王爷是谁,此时此刻,只有她才能保护住无晋的安全。 她的手依然紧紧捏着匕首,向无晋身旁退了一步”眼中警惕地注视着老人,老人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匕首,忽然明白过来了,便点点头赞许说:“不愧是巾帼不让须眉,姑娘尽职尽责,让人敬佩,那就留在这里吧!” 虞海澜走到无晋身旁,坐了下来,轻轻给他按摩手臂和双腿,刚刚从冰冷的水中起来,这个时候必须要尽快让他血液循环起来。 无晋不明白老人的身份,也不敢多言,只静静地注视着他,等待他主动表明心意”兰陵郡王拿起贝叶经肃然问他,“这是你的东西吗?” 无晋点点头”“这是我的东西,是我师傅留给我。” “嗯!应该是酒道士留给你。” 无晋心中一怔,他竟知道自己师傅,兰陵郡王又看了他半晌,忽然笑道:“,你应该不是惟明,你是无晋!” 这一下不仅无晋有些呆住了,连虞海澜也愣住了,老爷子怎么知道? 兰陵郡王呵呵笑了起来,“不用吃惊,我就是兰陵郡王,我不知道你祖父有没有对你提起过我?我和你祖父皇甫百龄关系很好,五十年前我们就认识了,当年他成婚时,我还是他缤相,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不过我们也一晃近二十年不见了。” 无晋奇怪地问:“如果二十年不见,那为何又知道我?” “这个问题问得好,不瞒你说,我十几天前刚刚接到你祖父写来的信,说你进京了,让我好好关照你,要不是我见到了你的东西,我还真不知道你就在我眼前,看来冥冥中自有天意!” 无晋确实听祖父说起过兰陵郡王,当初二叔走私生铁事发时,祖父还想进京找这个兰陵郡王。 他点了点头,“我听祖父说起过王爷!” 脚步声响起,老家人拿着装有银票的大包走了进来,他有些紧张说:“老爷,绣衣卫来了,他们一定要上船搜查!” “胡说!谁准他们搜我的船?” “他们发现了……水迹,是邵景文亲自来了。” 兰陵郡王吃了一惊,绣衣卫第三号人物居然亲自来了,他连忙问无晋,“到底出了什么事?” 无晋指了指桌上的大皮包,“那包里是一百万两东宫税银,我是押银副使。” 兰陵郡王立刻明白了原委,他略一沉思,既然是东宫税银,那搜查就不可避免了,他急对虞海澜说:“你把无晋背到隔壁来!” “多谢老爷子相助!” 虞海澜读懂了老人眼中的决心,她慢慢背起无晋,跟着他向隔壁走去,隔壁是兰陵郡王小孙女的房间,孙女此时不在船上,房间空着,布置得很简洁,一张床,一只桌子,一台茶几,几把椅子,一个衣柜,房间里五彩斑斓的色彩令人眼huā缭乱,墙壁挂满了各种兵器,看得出兰陵郡王的小孙女是一个好武艺的女子。 兰陵郡王打开了位于门口的衣柜,掀起下面一层柜板,里面是放袜子和一些女孩子的肚兜等内衣,他把这些内衣袜子取出,又掀起一层板,下面是放鞋的宽抽屉,当兰陵郡王把鞋抽屉同时拉出来后,抽屉下面是一块可以移动的板”移开木板”一个黑黝黝洞口便终于露出来了,非常隐蔽。 洞口约三尺长宽,里面是一处夹层暗格,他回头对两人笑道:“这是我的应急藏身处,你们先进去躲一躲!” 他将皮包先扔了进去,又和虞海澜一起慢慢将无晋放下,让他平躺好,“慢一点,小心头!” “怎么样,感觉闷吗?” “还好”我感觉有清风!”无晋很舒服地躺下,空间虽然狭窄,但给他一种安全感,只是腿伸不直。 “姑娘,你也挤一挤吧!” 兰陵郡王有些为难,无晋身躯太大,而暗格偏小,有点委屈这个姑娘了。 虞海澜见暗格很小,无晋躺进去后两边已经没有空隙”让她怎么躺,她犹豫了一下,“老爷子,要不我就扮你的侍女吧!” 兰陵郡王沉吟一下问她,“你保证他们不认识你吗?” 虞海澜摇了摇头,对方怎么可能不认识她,赵船东是捱不过绣衣卫的拷打,估计已经供出他们了。她慢慢地钻进了暗格,她的后背紧紧贴着上面的壁板,她最初抗拒着想和无晋保持一点距离,但最后她不得不放弃,暗格只有三尺多一点”无晋一个人占去了两尺,她只得放松自己的身体,伏在无晋的身上。 他们之间没有一点距离,几乎是严丝合缝,她的后背紧紧地顶着壁板,这时”虞海澜忽然觉得这样面对面躺着不雅,她想要翻过身,但盖板已经放下来”她根本无法翻身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她又想到,如果真的翻身,她的整个脸都得贴在壁板上,还不如这样,她只得放弃了最后一念挣扎。 兰陵郡王将衣柜恢复原样,这才吹灭了灯,将门反锁出去了。 暗格是根据老王爷的身材来设计了,他躺进去大小正好,但无晋却体格魁梧,下面再有一个大包,躺下去就有点拥挤了,现在虞海澜也挤了进来,两人根本就动弹不得,但通风却很好,两人挤在里面,没有一丝气闷的感觉。 虞海澜就趴在无晋的身上,她将脸伏在无晋的肩窝,羞得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和哪个男子这么贴在一起,还是她的师弟,她一阵胡思乱想,又不着边际的想起,其实无晋根本不是她的师弟,只是这样称呼而已。 “师姐,你就当我是头野猪,已经被麻醉的野猪,没有危险,或者是个人肉炉子,可以抱着取取暖。” 虞海澜没有吭声,无晋感觉到了她浑身在微微发抖,也不知她是冷,还是因为太尴尬,他也在克制住自己,年轻美貌的师姐竟然紧紧和他贴在一起,他可以清晰感受到师姐那柔软动人的身躯,闻到她身上那种成熟女人的淡淡的诱人芬芳,他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往另一个方向去想,努力地岔开自己的注意力。 “嗯!师姐,你的厨艺怎么样?” 虞海澜此时心中很乱,无晋那充满热力的身躯使她感到无比温暖,他胳膊上和身上的一块块强健的肌肉又使她感受到了一种男人的力量,给她一种有力的承托,使她心中忽然变得非常软弱,这是她喜欢的师弟,在黑暗中给了她依靠和保护,她将头轻轻枕在无晋的胸前,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一阵阵灼热的温暖。 “无晋,不要说话,会被外面听见。” 无晋不吭声了,钱袋正顶住他腰眼,又硬又尖的银票角戳得他后腰非常难要,如果能把皮包拿走,他就能躺实,留给师姐的空间就会大一点,他轻微地扭动一下身子,“师姐!” “怎么了?” “帮我把包移上去,让我的头枕住它。” “好!”虞海澜摸索到皮包,用力向上移,但不行,皮包被无晋压得死死的,根本就移不动,她一转念,又将包拉向无晋的脚边,这样他的腰下平坦了,她用力拉了一下,包已经有点松动了,只是很不顺手,她又从正面用力,想把无晋身子先抬起来一点”忽然”她手一缩,就像被毒蛇咬了一口,她碰到了一个不该碰到的地方,脸蓦地变得通红,心中怦怦乱跳起来,竟一时手足无措。 好在暗格里很黑,无晋看不见她。 无晋也心知肚明,他连忙转开话题,“算了,估计移不动!” 虞海澜没有吭声”她的身子却慢慢向上移动一点,尽量躲开那个地方,暗格里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无晋的生理已经发生了变化,尽管他不愿意,但他却控制不住这种变化。 半晌,无晋叹息一声,“师姐,对不起!” “没关系”我不生你的气。” 虞海澜将头枕到他肩上,这时,她心中竟也有了一种微妙的变化,她感觉到无晋已经不是她师弟了,而是一个有力的,让她可以依靠的男子,他的肩膀是如此宽阔,他的身体是如此温暖,而且她感觉了无晋对她的爱怜,对她的尊重,这是一种只有用心才能捕捉到的细微感受,她心中不由有一种想趴在他肩头大哭一场的软弱。 “无晋……”她佣氐叹息一声。 “卑姐”其实我已经三十岁了!” 无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或许是虞海澜的一声叹息让他感觉到了什么,她是在叹息自己年纪太小吗?还是觉着自己只是个孩子?他心中竟有一种急于告诉她真相的冲动,要告诉她,自己能给她依靠,能保护她”他竟不顾一切想说出真相了。 忽然,无晋感觉到自己的手能动了,他慢慢抬起胳膊”捏了捏拳头,可以了”他心中大喜,他开始恢复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脸上碰到了一个柔软而湿润的东西,不!是师姐的唇,她吻了自己,他有点呆住了。 “别说傻话,你虽然只有十七岁,师姐一样喜欢你。” “师姐……” 无晋内心涌起一种强烈的感情,是怜爱、是同情、他仿佛体会到了师姐内心的孤独,他仿佛感受到她在人世间那种无依无靠、孜然一身,连婚姻都无法选择的痛苦,她就像一叶孤独无助的小舟在大海里飘零,这种怜爱让他心叶在颤动,强烈的感情沛然而出,不可抑制,一种男子汉的勇气使慢慢抱住了虞海澜,他一低头,猛地吻住了她的唇。 虞海澜浑身一阵剧烈颤抖,这是一种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刺激,在无晋灼热的唇吻住她的一瞬间,她的灵魂仿佛飞上了天,这种吻竟然如此的美妙,如此的甘甜,令她心神摇曳,她已经完全迷失在这种人间至情至美的水乳交融般的甜蜜之中……,这是她喜欢的师弟,这是一个鲁莽闯进她心灵的年轻男子,让她措不及防,但她内心的软弱却不愿将他推出去,在无数个夜深人静时,她也曾渴望有她喜欢的男孩子这样抱着她,给她温暖,给她关怀。 在她师傅将她指婚给一个陌生的男人时,她曾彻夜痛哭,孤独和无助将她吞没,黑夜中没有人能帮助她,绝望中她找不到一个可以给她伏在上面痛哭的肩膀。 而这一刻,这个给她带来快乐的师弟搂住了她,他的稳重、他的温情、他的智慧都给她带来莫大的依靠,这一刻,她与无晋生死相依,她的心扉终于悄然敝开,使她的心融化了,她忘情搂住了他脖子,用她丰满温软的红唇回吻着他,仿佛将她压抑心中多年的激情全部都释放出来,她的吻是如此激烈,以至于她积累在心中多年的刻骨仇恨也在这一瞬间无影无踪了,爱取代了仇恨。 无晋的激情也爆裂了,他尽情地吸吮着她丁香一般的舌尖,手在她全身游动,抚摸着她每一寸动人的肌肤…… 第十八章 藏身何处? 不不知过了多久,无晋的手停住了,滚烫的嘴唇开始迅速降温,他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虞海澜也听见了,但此时,她的心已经融化,就算此时她死在无晋的怀中,她也毫不在意。 “嘘!师姐!” 无晋小声提醒她,他已经听见了外面清晰的说话声,声音就在他头顶上方,“老王爷,我是为你好,还是打开门看一看吧!” 他蓦地恢复了理智,紧紧抱住虞海澜,生怕她发出一点声响。 虞海澜的脸滚烫而绯红,无力地枕在无晋的肩头,她闭上眼睛,依然在回味那无比美妙的滋味。 当所有的搜查都无功而返时,邵景文的目光终于落在兰陵王的官舫之上,他的手下很快给他带来了情报,在官舫的船尾部位,发现了有人上船的水迹,邵景文立刻断定,他要抓的人肯定就躲在官舫上,也渊在这时,他接到了消息,太子也移驾偃师县,乘船而来,正在向偃师县疾速赶来的途中,时间已经不容许他再过多顾及得罪兰陵王的后果了。 绣衣卫抓住船尾有上船水迹的证据,强行登船搜查,赵船东也被他们带上船,每一个人都要辨认,此时他已吓得魂飞魄散,乖乖地听从绣衣卫的命令。 “老王爷,其实卑职也是在为你的安全着想,这三人都武功高强,穷凶极恶,他们躲在王爷的官舫上,会危及到王爷的安全,不管王爷愿不愿意,保卫王爷的安全,是卑职的职责!” 邵景文说得光面堂皇,他绝不承认是在追查东宫税银,一口咬定是三个汪洋大盗,刺杀申国舅未遂。 近百名绣衣卫缇骑钻进官舫的每一个角落进行仔细搜查,兰陵王的十几名随从勃然大怒”要奋起反抗,兰陵王却喊住了他们,既然绣衣卫已经强行搜查,如果翻脸了,反而会搜查得更彻底,得不偿失,这。气,他必须得忍住。 “既然邵将军是好心,那我也不好拂算将军的美意,这样吧!我来陪同邵将军,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再人走到了舷梯前”一名缇骑低声对邵景文附耳说:“小舱里发现有人躲过的痕迹。” 邵景文点点头,他的目光一挑,落在了舷梯上,一层和底舱大半都搜过了,但二层却没有搜查,他干笑一声,“老王爷,不知二层是什么场所?” “二层是老夫的住处,你们不会连老夫的住处也要搜吧!” “哎!老王爷何谈一个搜字”我们是在保护老王爷的安全,那可是三个穷凶极恶的刺客,如果他们就躲在老王爷的床下,那岂不是危险得很,不行!我们一定要为老王爷的安全负责。” 他手一摆,十几名缇骑蹬蹬蹬跑上舷梯,兰陵王脸上终于出现了怒色,他怒喝一声,“给我站住!” 十几名缇骑都不敢动了,兰陵王眉须怒张,重重哼了一声,“我皇甫疆十六岁从军”出任河陇节度使三十年,手下统领数十万大军,就算我现在已风烛残年,但我相信,只要我举臂一振,还是有人愿为老夫效死命,如果不相信,你们尽管去搜!” 兰陵郡王的语气中充满了威胁,邵景文心中有了一点惧意”兰陵郡王的父亲凉王号称西北王,四十年前的晋安事变”凉王被软禁在京,后来先帝登基后,双方才达成妥协,凉王进京为太傅,由儿子兰陵郡王出任河陇节度使。 虽然兰陵郡王也在十年前回京养老,但现任河陇节度使张崇俊就是他的女婿,他的儿子皇甫卓官拜西凉都督,都是手握重军,而他本人又是太尉,虽然皇上不会因为他发怒而动申国舅,但拿自己当替罪羊却是意料之中,况且还有太子也会发难,搞不好就会把这个中间派的实力派人物推到东宫一党去,申国舅可饶不了自己。 他连忙摆手,让手下都从舷梯下来,心中想着该怎么办?这时又有一名手下快步上前,在他耳边低语,“太子之船已到十里之外,形势紧迫!” 邵景文心中一惊,他躬身连忙施礼道:“请老王爷恕罪,卑职不敢搜查,但卑职确实是公务在身,皇上曾有旨意,绣衣卫可搜东宫以下,请老王爷谅解,我愿随老王爷上去查看。” 停一下,他又补充说:“我有皇上御牌在身,我担心老王爷不好交代。” 他让了一步,把搜查变为他的亲自查看,但同时也拿出皇帝的御牌,来对抗兰陵王的军队压力,在皇权之下再谈军队,性质将十分严重,邵景文无疑也是一个厉害角色。 兰陵郡王不得让步了,“好吧!上去三个人。” 邵景文带着两名最精锐的手下,跟兰陵郡王上二楼了,上了舷梯,正对面便是兰陵王的房间,半门开着,邵景文只在门口看了一眼,便知道没有问题,但邵景文还是进去走了一圈。 “老王爷的房间很雅致嘛!让人感觉不出这是在船上。” 嘴上寒暄,但他鹰一样的目光却在四同墙壁上扫了一圈,他在看墙壁的颜色是否有异常,如果是几十名士兵上来,他们会拿木榔头逐一敲打,邵景文也发现这艘船虽然很大,但房间却不多,说明这艘船的暗房或者夹层很多,但至今为止,他们没有找到一处夹层入口,这艘船很显然是高手制作。 可惜他们只有三个人,无法逐一敲打查找,邵景文心中暗恨,只得瞥了一眼两名手下,两名手下都是搜查高手,他们一边走,一边感受脚下的木板状况。 这时,一名手下在床后发现了一个地板夹层,他急给邵景文使了个眼色,邵景文慢慢走上前,用脚尖敲了敲地板,果然声音与别处不同,而且他发现了一颗金属安扣,他回头对兰陵王笑道:“王爷,下面好像是个暗格,会不会三个刺客就藏在这下面?对王爷威胁很大啊!” 兰陵王淡淡一笑,“下面是一个暗格,藏三只老鼠可以,藏三个人,那就是开玩笑了。” 邵景文哪里肯相信,他又笑道:“可否一观?” “这个……不太方便吧!”兰陵王尽力给他们施加难度,拖延他们的时间,他刚才也听见了,太子即将赶到。 他越不让看,邵景文越是怀疑,他索性蹲了下来,敲打着地板,感觉下面十分空旷,这是他们搜查这么发现的唯一一个夹层入口,他怎么可能放弃。 “老王爷,还是看一看把!我毕竟是在执行公务。” “好!我给你们看。” 兰陵王从旁边抽屉里取出一根铁丝,走上前,颤抖着手要穿进金属暗扣上的小孔,可是半天他也穿不进去,邵景文急了,“让我来!” 他接过铁丝,轻巧地穿过暗扣小孔,两名手下立刻闪到一边,手握刀柄,眼睛紧紧地盯着地板,一眨不眨,唯恐里面突然冲出人。 地板被缓缓拉开了,邵景文大夹所望,里面是有夹层,但夹层只有一尺高,是装不下人。 “邵将军,这是盛夏时放置冰块的夹层,我说过了,装不了人的,你太多心了。” 邵景文讪讪地将地板放下,他的手下却低声道:“夹层有厚有薄!” 邵景文醒悟,他又一次探下头去,并点燃了一个火折,向四周照亮,只见下面只有细窄的通道,看不见别处。 他心中暗恨,这艘船里可藏身的夹层和暗道太多,他甚至可以肯定,他要抓的人就在二层。 他出了书房,又向隔壁舱房走去,门反锁着,不等他开口,兰陵郡王便抢先道:“这是我小孙女的房间,门反锁着,他们不可能进去,就不用查看了吧!” 既然邵景文口口声声说,是刺客自己藏身,和他兰陵王无关,那兰陵郡王就利用他这个说法,反将他一军,刺客不会自己反锁门,那肯定就不会在里面了。 邵景文哑口无言,他心中大骂,这是给老匹夫面子才这样说,他居然当真了,他心中重重哼了一声,脸沉下来,拉长了声音道:“三个刺客同时偷了国舅爷很多银票,他们会用这些银票贿赌人,老王爷当然没有问题,可难保哪个下人不会暗藏他们,老王爷,我是为你好,还是打开门看一看吧!” 这个房间兰陵郡王倒不好不准他们进去,越不准他们进去,他们越会怀疑,兰陵郡王便笑了笑,“既然邵将军一定要看,我可以开门。” 他回头吩咐老仆道:“去拿钥匙来开门!” 老仆为难地说:“这房间的钥匙一般是在小姐身上,我们没有。” “你去找找看,我记得还有一把备用钥匙。” 老家人转身慢慢吞吞去了,这时,舷梯边有人招招手,表示有紧急情况,邵景文走上前,“出什么事了?” “将军,太子的船已经在五里外了,有三千军队护卫!” 邵景文仿佛一脚踏空,他的心坠入了万丈深渊,五里的距离,最多一刻钟就到了,他额头上开始流下了汗水,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兰陵王就是在故意拖延他的时间,这把钥匙估计一刻钟也找不回来,他现在已经能肯安,三个人就藏在二层的夹层内,关键是整个二层都是夹层,他们会藏在哪个位置? ,啪嗒”一颗汗珠从他额头上滚落,他的眼睛死死盯住被锁住的房间,极有可能就在这个房间内。 第十九章 生死相依(二合一两章) 无晋藏身的衣柜就在门旁,下面的暗格是长条形,一半在房间里,一半在房间外的甲板上,无晋的头就躺在门下,离船壁还有六尺远,头顶住一块隔板。 无晋此时已经发现这块隔板是活动的,并将它取下,头顶前方便出现了一条六尺长的通道,直通船壁,而且船壁也是一块活动板,可以从里面取下,这样设计的好处就是在最后关头,他还能从头顶撞开船壁,跳海逃生。 但此时无晋一动也不一动,几个人就在站在他的头顶上,他只要稍微发出一丝声响,上面就会听见。 虞海澜依旧趴在他身上,她不时伸头过去,温柔地亲吻无晋,全心全意地爱着眼前这个男子,她的心扉只在这六尺长、三尺高的黑暗空间里敝开,她也不知道,当她重见天日,重新回到现实后,她还会不会像此时这样全身心地爱一个人。 此时,她的整个身心都向无晋敝开了,她抛去了一切女人的矜持、羞涩和自尊,仅仅是为了呵护她二十二年初次盛开的爱恋之huā,尽管它会像昙huā一样短暂,尽管它只在黑暗中绽放,但对虞海澜,这却是她的生命之huā,她渴望无晋就这样相拥着她,永远地躺在这黑暗的空间里,就算这是坟墓,她也心甘情愿。 无晋温柔地抚摸着她光滑如丝般的秀发,轻轻嗅着她发丝上散发出的清香,她身上那种成熟女人所独有的芬芳让他迷醉,但他却将头顶上几个人的谈话,一字不漏地听进耳中。 这效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男人是一个面,他可以同时共存无数个点,他在和美人温存的时刻,却能同时兼顾身旁的危险,注意不让虞海澜发出声响,脑海里在思索着下一步的对策,而女人是一条直线”只有一个点,当她爱一个人时,她会忘记周围的一切,忘记自己的身在何处?她只想沿着这条直线一直走下去,就算走到黑暗的尽头,她也不会回头。 木甲板的传声远远超过了空气,他听见了舷梯边的对话,对方只有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了,他在想象着,如果是自己该怎么办? 很简单”他会毫不犹豫地拧掉门上的锁,既然已经上了二层,就不会有任何忌讳了,他的心念刚触于此,就听见了头顶上锁被扭断时发出的“咔嚓”声。 “老王爷,很抱歉,这锁不结实!” 邵景文一把推开了门,〖房〗中一切收入他的眼中,旁边的兰陵王怒不可遏,但他的怒气阻止不了邵景文的决心,当邵景文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向他瞥来时,他的心又悬了起来,难道对方发现了什么吗? 邵景文带着两名手下走进了舱房,这间屋子里有太多可疑的地方,宽大厚实的床,黑漆漆的床脚,色彩斑驳的墙壁,一人多高的宽大衣橱,他走在地板上,脚下传来空洞的声音,下面的夹层明显要比隔壁深”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三个人就藏在这间船舱的某处。 “将军,这边好像有间暗室!” 一名手下率先发现了异常,他在墙壁上找到了一扇很隐蔽的门,邵景文猛地拔出了刀“砰”地一声”他用肩膀撞开门,冲了进去。 里面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任何东西”在角落还有一扇小门,只有半人高”邵景文快步走上去,拧开了门,强劲的江风扑面而来,外面是黑漆漆的江水,他有些呆住了,那三个人会不会已从这里跳水逃走了? “这里是紧急逃生口,让邵将军失望了!”背后传来了兰陵王冷冷的声音。 邵景文咬了一下嘴唇,又走回了房间,两名手下已经迅速搜查完了,向他摇了摇头,邵景文心中愤懑异常,他明知道那三人就躲在二楼的某个夹层处,但他就是搜不到,更重要是,他没有时间了。 这时,他的目光落在衣柜上,衣柜很宽大,里面足以容纳三个人,邵景文走上前,先拉开下面的抽屉,里面前是绣鞋,他将抽屉关上,又打开了柜子,里面挂了十几件长裙。 “这是我孙女的衣橱,将草请自重!” 在大宁王朝,随意打开女人的衣橱是一种极为无礼的举动,邵景文当然也知道,他装着没有听见,他忽然衣橱下面还有块木板,他迅速掀开,只见里面前是女子亵裤、肚兜、心衣之类的小衣,他呆了一下,连忙将板放下,这个他不能再碰。 “老王爷,抱歉了!” 他沮丧地关上了衣柜门,他却不知道,他其实已经找到了暗格的入口,只不过被他放弃了。 下面的无晋也轻轻松了口气,这一关他终于熬过了,黑暗中,他感觉到有液体落在自己脸上,流入他的口中,咸咸的,他忽然醒悟,手在她脸上摸索,虞海澜竟不知何时弄始,已是泪流满面。 她紧紧咬着嘴唇,泪珠儿扑簌簌滚落,她感觉到自己的爱恋之huā即将到凋谢的时刻,所有的快乐和幸福都将要离她远去,她很快就会回到光明的世界,可对她,却是黑暗的开始。 她的初恋就这么结束了吗?她不甘心,但她心中又充满了害怕,泪水就是她害怕的倾述,她多么希望无晋能抱住她,亲吻她,给她一份希望,让她的爱恋之huā能永远的盛开下去。 无晋似乎感受到了她内心的害怕,他紧紧地拥抱着她,灼热的嘴唇吻她的眼睛,吮干她脸上的泪水,他心痛之极,这是他的师姐,他要保护她,他要在心中修一间金屋,将他的师姐藏在里面,谁也不能再伤害她。 虞海澜猛地趴在他胸前,浑身剧烈颤抖,像一只暴风骤雨中无依无靠的小鸟,无晋的温柔冲毁了她眼中的堤坝,她泪如泉涌,这一刻,她将自己的一生都牵挂在了年轻的师弟身上。 一阵激烈的脚步声打断了无晋的伤感,随即一个士兵的报告无论对无晋,还是虞海澜都是一声晴天霹雳。 “禀报将军,我们在江边抓住了那个黑皮肤的女子!” “阿瑛!” “师妹!” “不!”虞海澜和无晋对望一眼”他们眼中露出了无比的震惊和恐惧”陈瑛被他们抓住了…… 这个消息对绝望中的邵景文却俨如俨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皇*无晋,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用银票来交换,否则,我把她人头砍下,悬挂于码头之上。” 喊完,他仰天大笑,在他们较量的最后一刻,老天终于怜悯他了”他笑到了最后。 邵景文迈开大步向外走去,“我们走!”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过,他们跳上自己的小船,向江中驶去…… 此时无晋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知觉,虞海澜将他从暗格里扶了出来,无晋慢慢走了几步,让他的肌肉适应一下正常环境,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再没有任何滞碍。 他随即便将装银票的鲨鱼皮包交给了兰陵王,没有半点犹豫,不管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必须要救回陈瑛,他只剩下一炷香的时间。 “烦请王爷做一个居间,我信守承诺,把银票交给他,也请他信守承诺放人。” 兰陵王点了点头,接过了皮包”他也觉得有点遗憾,在最后一刻他们失败了,但他的心思和无晋一样,救人第一。 无晋又回头向虞海澜望去,他凝视着虞海澜那略带哀伤的眼睛,“师姐,我和王爷一起出去,你留在这里。” 虞海澜脸上的绯红尚未完全褪去,她将散乱的头发挽了一个发髻,洁白如玉的脸上在灯光下有一种夺目的光彩,但她眼中的忧郁又如一层轻雾般笼罩在双眸上”这种忧郁曾经因为她生命中爱恋之huā的盛开而消失,当她离开黑暗,重入人世间后”她的这种忧郁又重新回来了,甚至比从前更多了一分忧伤。 她的这种忧伤连兰陵郡王都感觉到了,他那饱经沧桑的心中仿佛明白了什么,他知道在那暗格里,他们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他们之间不会变得这么多情。 他心中对虞海澜不由有一丝同情,但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他们两人的决定。 虞海澜固执地摇了摇头,“我和你一起去!” “好!”无晋把手递给了她,温柔一笑,“我们继续生死相依!” ,生死相依”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使虞海澜浑身一震,她又凝望着无晋的眼睛,这一刻,她的无晋的眼睛读到一种坚毅,读到了一种爱怜,读到了一种男人的责任,泪水再一次模糊了她的双眼,她颤抖着伸过手,和无晋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她在泪水中笑了,这一笑,俨如她的爱恋之huā重现绽放。 无晋毅然转身向甲板上走去,无论如何他决不能让陈瑛死去。 江面有三艘小船,中间一艘小船上,陈瑛被绳索五huā大绑,她的脸色苍白,嘴角留有血迹,她在回来途中被三十名武士伏击,在连杀七人后,终因寡不敌众而被俘,现在,她是邵景文最后的一线希望。 邵景文就在她身后,他紧紧注视着官舫,心中也紧张到了极点,时间已经过去了半柱香,但太子的船队已距离不足两里,他甚至已经远远看见远处的江面上出现了一串小小的亮点,那就是太子的船队。 他拔出了横刀,架在陈瑛的脖子上,厉声喝道:“无晋,我数三声,你再不决定,她人头落江!” “三!” “二!” 陈瑛脸色惨白之极,她受了刀伤,因流血过多显得她异常虚弱,她几乎是被一名身材魁梧的绣衣卫提在手中,口唇被绳子紧紧勒住,她无法出声,她慢慢闭上了眼睛,她不惧死,但她不想这样死,她希望无晋出来救她,让她知道,她在他心中至少比那些银票重要,至少她想最后看他一眼,但她此时的心有些绝望了,他是那么不喜欢她”会为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吗? “邵将军为何言而无信?” 官舫缓缓驶来,无晋出现在船头之上,在他身后站着虞海澜,陈瑛的眼睛忽然红了,泪水汹涌而出,他是在意自己的。 邵景文却眯起了眼睛,果然是藏身在官舫内,他和无晋斗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此人的真面目,他年纪不过十七八岁,身材很魁梧高大,眼睛又细又长,给人感觉就像在笑一样,但他的语气却很冰冷。 邵景文冷冷一笑,“我几时言而无信了?” “邵将军说好是一炷香,可现在才半炷香,你就数到二了,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你少废话!” 邵景文对准陈瑛的脖子,双手高高举起了横刀,“拿银票换人,你答不答应?” “我们答应!” 无晋身后虞海澜惊慌地喊起起来,她不像无晋那样能沉住气,她大声喊道:“我们答应,你快把刀放下!” 邵景文得意地笑了,他见无晋还是没有表态,便猛地一刀向陈瑛脖子劈去,寒光一闪”带着风声,在虞海澜的尖叫声,他的刀停在了距离陈瑛脖子不足一寸的地方,他斜睨着无晋,等待他的答复。 无晋终于长叹一声”“这是天意啊!你赢了。” 他把鲨鱼皮包递给了走过来的兰陵郡王,“王爷,烦请你做中间人,我给银票,请他放人!” 兰陵郡王接过鲨鱼皮包,也对邵景文高喊:“邵将军”我来做中间人,你可能言而有信?” 邵景文仰天一笑,“我邻景文从来恪守诺言”老王爷几时见我背信过?但是……” 他说到“但是,二字,又将刀举了起来,“你如果敢弄鬼,我邵景文一刀斩掉她的头,也绝不是吓唬人。” 兰陵郡王对无晋低声道:“你放心吧!此人虽然是申国舅的心腹,却言而有信,从不食言。” ……哼!”无晋冷,亨一声,“他刚才就食言了。” 兰陵郡王走上一艘小船,向江心而去,这时太子的船队相距只有一里了,大船头上的灯笼已清晰可见。 大宁帝国的东宫储君皇甫恒背着手站在船头上,凝视着远方江面,他依稀看到了远方江面上的官舫,便对身后的惟明笑道:“你看见没责,那是兰陵郡王的官舫,想不到居然在这里遇见他。” 惟明忧心忡忡,他叹了口气说:“太子殿下,微臣担心的,还是税银,我很担心无晋不是绣衣卫的对手。” “他当然不是邵景文的对手!” 皇甫恒淡淡一笑,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尽力而为吧!失败了我也不怪他,毕竟我没有派出像邵景文这样厉害的角色去支援他。” 他语气有点遗憾,他是东宫太子,太多的人盯着他,他不能像申国舅那样随心所欲,本来他准备派出二千军队以训练的名义来接应,但他的父皇却警告了他,不得随意派军队出京,他知道这是申国舅的谗言,但他也无可奈何,只得托梅huā卫前去支援,但梅huā卫却和无晋错过了,至今还在荥阳。 ,听天由命”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他此时已径得知邵景文就在前方,估计无晋也在前方,他又再次下令,“加快速度,全速前进!” 东宫赤龙船如箭一般向一里外的江心疾驶而去。 而就在这时,邵景文终于从兰陵郡王手中接过了沉重的鲨鱼皮大包,无晋一路携带的银票大包,终于落到了申国舅的手中。 “是这只皮包吗?” 邵景文回头问旁边小船上的赵船东,赵船东看了一眼陈瑛,胆怯地点点头,“他们一路把它当做宝贝……,不准任何人碰!” 邵景文回头瞥了太子的赤龙舟一眼,离他的小船只有三百步了,他反手一刀,用锋利的横刀割开了一道口子,挑出防水内膜,皮包内露出了一叠一叠崭新的银票,一共有十叠,用纸带扎紧,每叠百张,一共一千张银票。 邵景文取出了其中一叠,凭着手感,他一摸便知道这是齐大福钱庄的银票,他凑近火把,在火光的映照下,银票表面上闪动着齐大福银票独有的彩幻之色”一百张每一张都是如此,邵景文得意地笑了起来,他再次回头,太子的赤龙舟已经到了一百五十步外,他甚至已经看到了船头上站着的黑影,那就是东宫储君皇甫恒。 “太子殿下,可惜你来晚了一步!” 他跳上小船,一脚将赵船东踢下江中,一挥手,“走!” 小船迅速驶离了江心,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邵景文率领的三百名绣衣卫缇骑以最快速度撤离洛水两岸,撤离得干干净净。 “无晋!你在吗?”江面上传来了皇甫惟明的大喊声。 无晋被带上赤龙舟,他没有来得及穿外袍,只穿着一袭黑色的紧身蛟鱼皮潜水服,显得身躯高大健壮,皇甫恒远远看见他,不由笑着点了点头,他听陈直说起过无晋,陈直非常憎恶此人”不过能让陈黑脸憎恶,那也是一种本事。 而苏翰贞给他的信中却毫不吝啬地夸赞他,把无晋在东海郡做的事迹一桩桩写得清清楚楚,这便让皇甫恒对他充满了好奇,这个无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无晋也远远看见了皇太子,他年纪约三十出头,长得方面大耳,身材中等,笑容十分亲切,但他的眼睛里却没有什么表情,这是一种职业性的笑容,没有什么意义。 他走上前单膝跪下”“小民皇甫无晋参见太子殿下!” 他是云骑尉勋官,见太子只需跪单膝便可,当然,如果双膝跪下,那更有礼节,只是无晋除了给祖父下跪外”还没有跪过任何官员,让他双膝跪下,比杀他还难受。 无晋走进了大堂”皇甫恒的眼睛不由一亮,好一个不同寻常的年轻人”他穿着集身的潜水服,衬托出他强悍的身材,一头黑黑的长发,潇洒地飘在脑後,大大的双眼深嵌在浓眉下,射出的目光深沉有力、穿人肺腑。 宴甫恒心中连连赞叹,他喜欢这今年轻人。 “无晋,我久闻你的大名了!” 皇甫恒微微一笑,“请起身,以后我准你不用下跪!” “多谢太子殿下!” 无晋站起身,他看见站在旁边的大哥惟明,便笑着向他点了点”头,惟明心中焦急,颤抖着奂音问他,“那个鲨鱼皮包……,还在吗?” 无晋叹了口气,“很抱歉,那个包和包里的银票都被邵景文夺走了!” “什么!” 惟明的脸色变得刷的惨白,他刚再说话,皇甫恒却一摆手止住了他,“我说过,只要尽力就可以了。” 这时,无晋微微一笑,他当着几十名侍卫和十几名侍女的面,脱下了贴身的蛟鱼皮潜水服,大堂内顿时一阵骚动,旁边天星大喝一声,“无晋,不得无礼!” 无晋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裤头,十几名侍女都满脸晕红,扭过头不敢看他,皇甫恒却不露声色,注视着无晋的奇怪举动,他知道必有原因,惟明却惊疑地望着无晋,他也了解兄弟不是鲁莽之人,可他这是在做什么? 无晋回头对一名侍卫微微欠身一笑,“请借匕并一用!” 那侍卫后退一步,警惕地望着他。 “用我的吧!” 皇甫恒将他腰间的匕首扔给了无晋,他心中对无晋充满好奇和兴趣,他已感觉出,无晋此举必有深意。 无晋拔出了匕首,只觉寒光森森,锋利无比,“好刀!”他赞了一声,便反过匕首,在蛟鱼皮潜水服的领口挑开了缝得密密麻麻的线,他猛地用力一扯,只听“嗤,“一声闷响,内外两层蛟鱼皮被他撕开了,从夹层内喷出大量的纸片,漫天飞舞。 “是银票!”有侍卫拾起一张,大声叫喊起来。 “我这张也是,是一万两的齐大福银票!” 皇甫恒和惟明同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一幕,几名侍卫将满地的银票收拾起,将厚厚一叠银票呈给了太子。 “这是……” 皇甫恒惊讶地望着眼前的银票,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无晋抱拳施了一礼,“这是一百张万两银票,东宫税银全部在此,皇甫无晋幸不辱命!” “那…………那邵景文拿走的银票呢?”皇甫恒惊疑地问。 无晋淡淡一笑,“那是我的一个朋友所做的齐大福假银票,和真票无异,只是在阳光直射下,上面只有五色光线,而真票是七色光线,除非邵景文能静下心用一盏茶的时间细看,只可惜,他没有时间了!” …… 第二十章 太子的心思 皇憎甫恒缓缓点头,他相信了,相信了苏翰贞对地 无晋的一切美言,真真21111假假的东宫税银,谁能想到,他用性命去保护的银票,最后也还是假的,真正的银票直到最后一刻才露出来,这是何等的心智,邵景文虽然厉害,但还是栽在他的手下。 皇甫恒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人要么为他所用,要么立刻杀掉,不留后患。 他轻轻地给无晋鼓掌,“漂亮!干得确实漂亮!” 皇甫恒又对惟明笑道:“你的兄弟是大才啊!” 惟明也不禁为兄弟的机智而叹服了,他笑着摇摇头,“多谢殿下美言,无晋是有点与众不同。” 皇甫,恒的目光又注视着无晋,“你说吧!要我赏你什么?” 无晋挠挠头,尴尬地笑道:“殿下能否赏我一身衣服?” ,噗嗤”一声,几个侍女捂住嘴笑出声来,大堂内侍卫一片大笑,无晋还光着身子呢! 皇甫恒却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好聪明的小伙子,他说一身衣服,恐怕不是普通衣服那么简单,这个无晋竟然能猜到自己心思,用这种语带双关的含蓄方法表达出了他的效忠之心,嗯!孺子可大用。,“传我的命令,赐无晋一等侍卫服。” 大堂一阵低低的惊叹,东宫一等侍卫,那可是太子亲勋翊卫校卫,正六品上阶,那是要进宫当十几年侍卫后才能慢慢熬到,他才十七岁,一步就走完了别人十七年的路,很多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了羡慕或者嫉妒的神情,惟明却由衷地替兄弟感到高兴,太子已事先和他谈过,只要他考中进士,他也将获得太子重用,无晋是护银副使,便得到了正六品的高衔,而他是护银正使”那他将来得到的品衔将不会低于六品,这一点,惟明相信太子心中有数。 在某种程度上,无晋的封赏就是他的一面镜子。 无晋再次单膝跪平,这次他改口了,“卑职谢殿下赏赐!” 宴甫恒点了点头,又笑道:“你手中那把匕首便是鱼肠剑,如果你喜欢,我就赏给你了!” 太子赏赐宝剑再次引来一片羡慕的目光,鱼肠剑是天下十大名剑之一,与干将莫邪齐名,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太子竟然把他最心爱的护身短剑赏给无晋,由此可见太子对他的器重。 不过无晋能把一百万两银子护送进京,解了太子的燃眉之急,一路惊心动魄、险桠环生,侍卫们也自问办不到。 虞海澜和陈瑛没有跟无晋上太子的赤龙舟,她们留在了官舫,尤其陈瑛身上有三处剑伤”更是要及时疗伤,而且无晋有心,他不想让太子看见虞海澜。 但无晋也没有能返回官舫,而是住在太子赤龙舟的副船内,和他大哥惟明住在一个船舱。 “无晋,你对太子感觉如何?” 惟明一边给兄弟在地板上铺被褥,一边笑着和他说话”“说实话,我没有想到他竟是这样平易近人,真是应了那句话了,官场上地位越高,越是好说话”我根本就没当我是户曹主事,还允许我坐在他身旁,要知道,能坐在太子身旁,都至少是翰林学士的资格,哎!想不到我大宁王朝竟有如此明主。” 惟明感慨不已”他见兄弟一直不吭声,不由瞥了他一眼,见他有些心神不宁,便笑着问他”“怎么了”你好像不太高兴,是嫌太子给你的官小了?” “怎么会呢?” 无晋苦笑了一下,摇摇头,“大哥知道的,其实我不想做官,我准备回去开钱庄!” “你又说傻话了,什么叫不想做官,你以为齐瑞福的东主不想做官吗?如果真的给他们一个刺史,保证他们不想再当什么东主,万般皆下品,唯有做官高,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说到这,惟明心念一转,他明白兄弟的担心了,便呵呵笑了起来,“原来你是担心我,不用担心,我一点没有嫉妒你,我只是为你感到高兴。 ” 其实惟明猜对了,无晋是多多少少有点担心大哥的不高兴,很明显,他完全夺走了大哥的光环,从护银到献银,都是他在出彩,而他大哥变成了陪衬,要知道大哥才是真正的护银使,当初出发前苏翰贞再三交代过他,可以一路上由他做主,但最后献银的一步要留给他大哥去做,他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没想到最后毁这么紧迫,根本没有时间给机会给他变通,更重要是大哥已经在太子身旁,如果事后再让惟明献银,那就叫欺君了,所以无晋心中对惟明有一点歉疚。 “虽然大哥不计较,但作为兄弟,我抢了大哥的功劳,我心中不安。” 惟明感受到了兄弟发生内心的歉疚,他心中也不由有些感动,便拍怕他肩膀,温和地笑着说:“你不用担心,太子作为人君,这种主副之分他比谁都清楚,他不会坏了规矩,因为我的封官和你完全不同,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封的,但你是一面镜子,从你得的封官,我就能看到了我的前途,我不会低于六品,所以你得的官越大,我就越高兴,你明白吗?” 无晋挠挠头,“夹哥意思我懂,只是为什么我的封官和大哥的封官不同,这个我不太理解,大哥能给我再解释一下吗?” 惟明坐了下来,笑眯眯说:“这个说起来话长,简单告诉你吧!你是武职,我是文职,武职归兵部管,升迁看军功,没有军功就熬资历,而文职归吏部管,升迁看政绩,没有政绩就看考评,而且武职升迁没有什么限制,立下大功连升三级都很正常,而且也不用从九品做起,今天是小兵,晚上立下大功,明天就能当将军,完全可以,但文职就不行,必须按部就班,一级一级做”就像那个刑部侍郎高恒”他虽然用五年时间就从县尉做到了侍郎,但他也是一级一级升上去的,只是一年升一级,升官神速,这属于特例,典型的背景官,正常没有后台背景的普通官员,从县尉到侍郎,至少要熬二十年,一般而言”同样的级别,武职要比文职低一等,所以你的正六品武职,实际上只相当于正七品文职,你明白了吧!” 无晋想了想,他眉头一皱,又问:“既然要文职要一级一级升,那大哥为什么说,你的封赏不会低于六品呢?大哥现在可是九品都没有啊!” “你问得很好。” 惟明微微笑了”“这就是科举的妙处所在了,太子之所以现在不封我,就是要让我去参加科举,考上进士,最高可任县令,而县令也有高低之分,下县县令是从七品,而京畿赤县和望郡雄县的县令则是正六品,而你能封为六品武职,那如果我考上进士,也就能做到上县县令,所以你升官我很高兴”就是这个缘故。” 无晋这才恍然大悟,心中也轻松起来,看来大哥是真的没有生他的气,这是他一直有点担心之事,既然如此,他就要睡觉了”他身上毒素刚去,身子极为疲惫,他躺下来”眼睛就睁不开了。 惟明却还有些心事,只是他又不好问得太直接”必须在不经意时再随意而问,他又笑道:“接下来,我就要潜牟读书备考了,太子准我住在东宫弘文馆,那里住了好几个翰林学士,正好向他们随时请教,对了,我还忘记问你,其他人都怎么样了,那个黑皮肤的陈姑娘,还有虞姑娘,她……,怎么样了?” “无晋!” 惟明问了两声,见无晋没有回答,他上前看了看,才发现兄弟已经沉沉睡了,他只得苦笑一声,也吹灭灯,闭上了眼睛,可怎么也睡不着,他脑海里不停出现了虞海澜美貌的娇颜、曼妙的身姿和她温婉如水的性格,令他心醉不已,这是他平生最后悔之事,他为什么要拒绝这门婚事?唉,自己真是蠢啊! 赤龙舟的书房内,一名面容清瘦的中年文士快步走进了房舱,他是东宫翰林供奉、同时也是东宫弘文馆博士,名叫李应物,今天四十岁出头,他二十七岁考上进士状元,一直在弘文馆任教,三十五岁升为翰林学士,辅佐太子,他也是太子的心腹幕僚。 皇甫恒正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他心中高兴,百万税银的到来给他解了燃眉之急,这一路上的艰险跋涉,他也听惟明大概说了一点,多亏了他们兄弟。 在苏翰贞的来信中,他对惟明和无晋都很推崇,建议自己重用,看来苏翰贞也知道他最大的问题所在,他最大的问题就是手下人才不足,正因为他是太子,他不能向申国舅那样在朝中肆无忌惮培植亲信,除了东宫的属官和太子妃之父兵部尚书周谨外,他发挥的余地很小。 惟明此人学识非常好,但能力怎么样他还不清楚,但无晋的能力他却是亲眼目睹,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大才,放过了将是他的巨大损失,他一定要将他牢牢攥在自己手中,若他不肯为自己所用。 正想着,他目光一瞥,见李应物回来了,他便急不可耐问:“怎么样,兰陵郡王肯来吗?” 他是去请兰陵郡王来他船上喝杯茶,略表谢意,其实他是想借这个机会,笼络住这个在朝廷中地位极高之人,李应物却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劝了他半天,他还是婉拒了太子的邀请,他的官舫已经走了,说多谢太子的美意。” 尽管兰陵郡王的拒绝在皇甫恒的意料之中,但他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他背着手走了几步,眉头皱成了川字型,“那我就不太明白了,既然他不肯来见我,华为何要替我隐藏无晋他们,不惜得罪申国舅,这是为什么?” ………… 第二十一章 申国舅的要求 皇甫恒刚刚才知道竟然是兰陵郡王在关键时刻帮助了无晋。他心中疑惑之极,兰陵郡王从来都不参与任何朝廷党系斗争,这是朝廷人人皆知的事实,而且他可是做了几十年的河陇节度使,身居太尉,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次税银之争是东宫和楚王争斗到了白热化的表现,为什么要宁可得罪申国舅也要帮助自己,这不符合他一向低调,不参与朝廷权斗的原则,这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帮助自己。 皇甫恒的目光向李应物瞥去,他一向很尊崇这个幕僚,李应物看问题要比自己看得更透,“先生说一说,这是为什么?” 李应物知道太子要问什么,他也在沉思中,他也觉得有点奇怪,刚才兰陵郡王并不是婉拒,而是毫不犹豫拒绝了太子的邀请,他既然这么态度鲜明,那他为什么要帮太子? 他沉华一下,缓缓说:“属下在想,这或许是因为无晋的缘故。” “无晋的缘故?” 皇甫恒愣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属下只是一种猜测,因为属下发现他对无晋很关心,他虽然本人不肯上太子之船,但他却坚持要无晋带走,直到他知道无晋大哥也在船上,他才放弃,属下就觉得是这么回事,他是因为无晋,才出手帮忙,而不是因为太子的缘故。” 皇甫恒眼睛瞪大了,他觉得有点不可想象,堂堂的兰陵郡王会为一个初次见面毛头小伙子而得罪申国舅?改变自己的一贯原则?这未免有点匪夷所思了。 “先生,你认为可能吗?” 李应物点点头,“属下认为可能!” 皇甫恒慢慢坐了下来,李应物如此郑重肯定,肯定有他的缘故,他心中也不觉得好笑了,沉思片刻,他眼皮一抬,锐利的目光直视李应物。 李应物微微一笑”“殿下”属下也是刚刚才想到,殿下忘了吗?无晋全名叫什么?” “皇甫无晋!” 皇甫恒念了一遍,一道闪电刺过他的脑海,他忽然明白了,“东海皇甫氏” “我明白了,是的,据说兰陵郡王年轻时和东海皇甫氏的私交很好,原来是这样!” 皇甫恒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虽然还是有一点牵强,但这却是唯一有说服力的理由了,这时,一个念头就在此时从他心中冒了出来。 ,那么……无晋能不能成为他和兰陵郡王之间的一座桥粱呢?,一个时辰后,申国舅的书房内,气氛有些紧张,申国舅坐在桌案后的太师椅上,目光阴鹜地注视着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鉴别银票,中年男子叫朱文胜,是齐大福钱庄的总掌柜”是齐大福钱庄的第二号人物,虽然在齐大福地位高崇,但在申国舅面前他什么都不是,他是跟随主人一同前来。 在他身后站着齐大福钱庄的东主齐纬,也就是齐家老二,他是齐老东主的嫡次子,在齐氏家族中负责钱庄,地位非常高,他刚刚接到申国舅的召唤,赶来国舅府,他也在注视着桌上整整齐齐的十叠银票,他大致看了一看”没有看出有问题,和他们平时发行的银票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必须要由大掌柜来鉴别。 在齐纬左边则站着从偃师县赶回来的邵景文,申国舅的慎重让他感觉有些不安,他认为这些银票应该不是假的,且不说齐大福的银票他不止一次摸过”他有手感,更重要是在那个黑皮肤女子即将掉脑袋的关头,皇甫无晋不敢再冒险给他假票”他不相信无晋有这个胆量。 但齐总掌柜的仔细鉴别,还是令他心中很不安。 “这些银票是假的!” 朱文胜终于开口了”他说得很慢,但是很坚决,“我敢肯定,这些银票全部都是假的!” 语惊四座,邵景文的脸刷地变得惨白,连申国舅也沉不住气了,“腾”地站起,厉声喝问:“哪里有假?” 齐纬紧张而不安地说:“总掌柜,你要看清楚了,别大意啊!” 朱文胜点点头,“东主,我知道,所以我非常仔细,这些银票确实非常逼真,纸质一模一样,也有彩线,如果不仔细鉴别,还真辨别不出来,我们的银票在光线下可见七条彩线,而这些银票只能看见五条,这就是造假者没有完全成功的地方。 “是吗?” 申国舅走上前,他有点不相信,便从银票里抽出一张,又从自己的抽屉拿出一张真的齐大福千两银票,将两张银票放在光线下对比,他果然都看见了彩线,他眯着眼睛细数,数了两遍,他也发现了,自己的银票是七条彩线,而邵景文带回来的银票只有五条线,他眉头一皱,回头问:“如果是印刷上出了问题呢?” 朱文胜摇了摇头,“决不可能出问题,这么多年,没有一张票出过问题,而且还有旁证。” “什么旁证?” “回禀国舅爷,齐大福千两以上的银票在发行后,就会立刻将银票号码报到京城总部,这些银票是东海郡发行,虽然他们有资格印银票,但一个多月来,我没有收到过一千张千两银票的号码报送,没有,倒是有一百张百两的银票号码报来过。” “什么!”申国舅忽然明白了,他霍地回头怒视邵景文,邵景文馊头大汗,他跪了下来,“卑职失职,请国舅惩处!” 申国舅重重哼了一声,有外人在,他不好发作,此时他心中却有了一个想法,他坐回位子,从抽屉里取出一份请柬,淡淡对齐纬说:“这是昨天你们齐家送来的,再过几天就是你们齐老爷子七十大寿,是吧!” 齐纬躬身道:“是!请国舅大驾光临,齐家万分荣幸!” “让我去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请国舅直言,齐家若能做到,一定照办。” “你们能做到,而且很容易就能做到。” 申国舅瞥了桌上的假银票一眼,似笑非笑说:“你们不是有那一百张万两银票的号码吗?通知全国分号,那一百张银票全部拒绝兑付!” “这”齐纬呆住了”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答应我的要求吗?”申国舅目光锐利地盯住他。 齐纬额头上渗出了汗水,他是不可能答应的,他也无权答应,冻结一百张万两的正常银票,而且是太子的银票,这意味着什么,他心里非常明白。 “此事我要向家主请示,请国舅给我们时间。” “好吧!” 申国舅答应了,“明天中午前,我需要你们正式答复!” 停一下,他又道:”这些假银票你可以拿回去。” 齐纬和朱文胜退下去了书房里只剩下三人,除了申国舅和邵景文外,还有申国舅的幕僚曹建国,他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 申国舅再看了一眼邵景文,他重重一拍桌子,怒道:“我让你站起来了吗?” 邵景文心中一阵害怕,他又再次跪下,“卑职有罪!” “我动用了上千人,还不惜联系海盗原以为你能替我把事情办好,可最后你却拿一包假银票来交差,很好啊!绣衣卫做事情很让我满意!” 申国舅的声音异常严厉,这一次他败得太丢脸了,他可以想象太子该怎样嘲笑他,“你让我太失望了!” 一旁的幕僚曹建国终于开口了,他替邵景文说清“国舅,邵将军确实当场看过银票,因为太子的船已经相距不到三百步,实在没有时间细看了,再说刚才属下也看过银票了,属下也看不出来,更不用说邵景文在江面上,时间又那么紧迫,不能怪他,只能说对手太狡请国舅息怒!” “对手狡猾?不是!你这是在掩盖此人的无能。 申国舅并不买帐,他背着手走了两步,盯着邵景文道:“难道你也要说不是你无能而是对手太狡猾吗?” 邵景文当然不敢说无晋狡猾,他知道申国舅是无论如何不会接受一个十七岁少年击败他如果他说了,只会让他更遭殃,他低下了头。 “卑职不敢,其实是兰陵郡王在帮助对方,如果不是他藏匿并威胁,卑职早就抓到对方了。” 这个借口申国舅还能接受,他脸色稍稍缓和一点,又坐了下来,“你站起来吧!” 邵景文站了起来,他又低声说:“卑职真的很奇怪,兰陵郡王当时的态度非常强硬,不准我上二层去搜,我说给国舅面子,他不买帐,还说他虽年迈,但振臂一呼,还是有军队会替他出头。” “他真是这么说吗?” 申国舅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以兰陵郡王的低调,他会说出这种硬话,倒是让申国舅意料不到,他有些疑惑地望着邵景文,会不会是此人为撇清自己责任,而故意把问题说严重? 邵景文明白申国舅的怀疑,他肯定地回答:“是!他就是这么说,卑职不敢乱言,也不止我一人听见,很多绣衣卫的士兵都在场。” 申国舅点了点头,他刚才的怀疑只是他一种习惯性思维,但邵景文从不说谎,他相信了。 “这倒真是奇怪了,兰陵郡王竟然会说出这种硬话?” 旁边曹建国小声说:“会不会是张崇俊亲兵那件事被他们发现了,所以对我们不满?” “有这种可能!” 最近申国舅的目光盯住了河陇节度使张崇俊的二十万大军,为了让楚王登基,他必须获得军队的支持,几个月前,他想把自己的侄女申如意嫁给张崇俊的次子,两家联姻,但被张崇俊拒绝了,申国舅心生恨意,一心把张崇俊干下来,他不惜huā万两白银买通张崇俊的两名亲兵,替他收集张崇俊有可能造反或者和异族勾结的证据,但这些证据没有找到,却找到了张崇俊依然怀念四十年前被推翻的晋安皇帝的证据,这让申国舅大喜过望,他已让两名张崇俊的亲兵火速返京,或许真是这件事情的缘故,张崇俊不就是兰陵郡王的女婿吗? “兰陵郡王暗助太子,这对我们是一个警告,如果不扳倒张崇俊,极可能他们会真的投靠太子了,让我们得不偿失。” 说到这里,申国舅又吩咐邵景文,“你立刻去接应那两名亲兵,不能出任何岔子,记住了,拿到证据,就立刻给我灭。!” 曹建国愕然,“国舅不留人证吗?” 申国舅摇了摇头,“有证据就足够了,不能留人证,他们可是张崇俊的亲兵,只要外界给他们施半点压力,他们肯定就会翻案,人性之复杂,我比你们更看得透。” 邵景文一躬到地,“卑职明白了,卑职l定戴罪立功!” “很好,我期待你的立功!” 邵景文匆匆离去,一名侍卫走到门口禀报:“国舅爷,四小姐来了!” “我正好找她,让她进来!” 片刻,从外面走进来一名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子,长得美貌妖娆,她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都有一种风骚到骨子里的媚态,她就是申如意,是申国舅二弟西京留守申济的小女儿,今年十八岁,还没有嫁人。 她继承了姑姑申皇后的妖媚,却比她姑姑长得高挑,更重要是她年轻,皮肤晶莹如玉,极富弹性,她是申家的一颗极为重要的棋子。 上个月,申皇后身体不适,宫中太医诊断出是喜脉,申皇后再次怀孕,让申家上下无比欢欣鼓舞,但申国舅却看得更远,在申皇后怀孕到临盆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能和皇上同房,这段时间将会产生很多变故,会有后宫夺走申皇后的独宠,这对申家将是一个很大的危机,申国舅便想到了申如意这步棋,按照宫中的规定,后宫怀孕,娘家可以派人去照顾,申国舅就决定让申如意去照顾她姑姑。 “如意参加大伯!” 申如意向申国舅盈盈施一礼,秋波转动,媚到骨子里的一笑。 申国舅瞥了一眼旁边的曹建国,见他呆呆地望着申如意,眼中露出迷醉之色,他暗暗点头,很好,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侄女越来越是个人间的极品尤物了。 “如意,从今晚上开始,你每天去照顾姑姑三个时辰,然后回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申如意浅浅一笑,“侄女明白,侄女会及时把大伯的消息带给姑姑。” 嗯!不光妖媚,而且冰雪聪明,申国舅点点头,取出一封短信递给她,“把这封信给你姑姑,就说我让她尽快找给皇上说。” “是!” 申如意接过信,“那侄女就进宫了。” “去吧!” 申国舅含笑望着侄女出去,曹建国这才回过神,他脸一红,连忙掩饰自己的失态,“国舅还没有拿到张崇俊的证据,就要给皇上说吗?” “曹先生!” 申国舅有些不满地拉长了声调,“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用意吗?”申国舅是在试探皇上对张崇俊的态度,他的幕僚竟然看不懂他的意图,着实让他不满,一个女人罢了,他至于吗? ………… 第二十二章 齐瑞福的危机(上) 齐家主宅位于安业坊内,紧靠洛京的主干道玄武大街上。齐家的老宅在平江县,十年前被朝廷要求迁来洛京,齐家因为人口众多,当今皇帝特批齐家可以建造百亩大宅,只有郡王以上爵位的府宅才允许占地百亩,尽管有皇帝特批,但齐家的府宅还是只占地九十九亩,不敢逾越这条百亩红线。 这几天齐府内外来来往往,热同非常,从大门到内宅都张灯结彩,寿字高悬,再过几天是齐老爷子的七十大寿,这可是齐家的一件大事,整个京城齐瑞福商行上万人都发动起来了,采购各种物品,布置房宅,准备大肆铺陈,光请柬就送出了八千多张。 此时夜已经深了,已经快到一更时分,洛京的大部分人家都已入睡,满城俱黑,但齐府的主堂内依然灯火通明,数十盏灯将主堂照如白昼,大堂正中的红艳艳的“寿“字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刺眼,在寿字下面,齐家的老家主齐万年并没有七十大寿来临前的喜悦,而是表情异常凝重,此时此刻,齐家面临着一道事关生死存亡的考验。 在大堂正中的一张檀木方桌上,放着整整齐齐的十叠一千张千两银票,一百万两白银的巨额,像一个沉甸甸的秤砣压在每一个在场齐家子弟的心中,这一百万两银票如果流传出去,齐大福将遭遇信誉和金钱上的双重重创。 不仅仅如此,齐家获准发行银票已近二十年,齐家保持了二十年的独特防伪技术终于被人破解,虽然只有五条彩线,但距离七条彩线只有一步之遥,甚至在普通人眼中,这些银票和真银票没有任何区别,普通人是很难看出五条彩线和七条彩线的区别,甚至齐大福的普通伙计也很难辨认。 危机,齐家的第一重危机终于来了”如果这件事不处理好”甚至齐大福会面临倒闭的风险,但齐老爷子眼中忧虑更深了,这些银票只是齐家今晚面临的第一重危机。 “每人拿一张银票看一看!” 齐老爷子开口了,他命在场的人每人取一张银票,让他们每个人都感受一下问题的严重性,两名大管事上前,给每人分发一张银票。 在大堂两边站着数十名齐家核心族人,虽然齐家主要严业是被齐万年的八个儿子控制,但齐氏族人也有参与当铺的具体经营和其他一些零星产业。 齐凤舞也在其中,由于祖父过寿”齐家各地的族人都必须回京,她也于半个月前从江宁府返回京城。 她站在小姑姑齐玲珑的身旁,她们二人是大堂内唯一的女性,齐凤舞是负责稽查齐家产业的帐簿,做内部审查,地位很高。 而她姑姑齐玲珑是齐万年最小的小女儿,今年二十岁出头,十八岁出嫁,仅出嫁一年丈夫便因病去世了”她守寡在娘家,大宁王朝继承唐风,对寡妇并不歧视,只须为丈夫守寡一年,便可以正常出嫁,而一些大户人家,要守寡满三年,齐玲珑是嫁给洛京大族崔家,因此她守寡了整整三年,三个月前,齐家收到了崔家的正式解婚书,齐玲珑恢复了〖自〗由之身。 和侄女齐凤舞相比”齐玲珑容貌长得略逊一筹,但依然是丰姿绰约、淡雅脱俗,更多了一分成熟女性的妩媚,她经商的天赋也很高,虽然在娘家守寡,但她也任然参与齐家的产业经营”她负责齐家的脂粉huā露一块,这属于齐家的小产业,在齐家收入中占据很小的份额”但京城女人提起齐罗兰脂粉,没有人的眼中不出现向往之色”那是脂粉中的第一品牌,连申皇后也专用这种品牌的脂粉,名声卓著,在洛京内开有两家大店,西京也有一家。 齐凤舞和齐玲珑虽然辈分有差,但她二人关系却是最好,几乎是无话不谈,此时齐凤舞手中也拿了一张假银票,银票上已盖有注销的红印章,但她仅凭纸张手感,几乎就认为这是真银票,齐凤舞也和众人一样,将银票高高举起,透过光线看它的彩条,她眯弃眼数了半天,果然只有五条。 齐凤舞心中也有点紧张起来,因为她知道,市井商人绝不会去数有几根彩条,他们辨别真伪的标准只看有没有彩条便可,至于有几条,没有人会去留意。 “大家都看到了吧!” 齐万年的声音很苍老,充满了忧虑,“你们应该明白我们齐家钱庄所面前的严重危机了,纬儿,你把事情的缘由大致给大家讲一讲!” “是!父亲” 齐纬缓缓站出来,朗声对众人说:“事情源于东海郡的东宫税银押解进京……,齐凤舞心中一跳“东海郡”事情出在东海郡,她一个多月前还在那里,她的神情一下子有些紧张起来,全神贯注地听二叔讲述。 “东宫税银要押解进京,但楚王一系却极力阻挠,刺史苏翰贞便用了金蝉脱壳之计,听说先是用倭铅冒充银键在齐州甩掉了齐王的拦截,便押运这一百万两的银票进京……” “可是这一百万两银子也是假的啊!” 齐玲珑忍不住打断了二哥的话,齐万年摆摆手,“玲珑,不要急,听你二哥把话说完。” “是!” 齐玲珑不再多言,继续听二哥述说,“事情就诡异在这里,当时,维扬县八仙桥钱庄存入了一百万两税银,钱庄便依照郡长史的要求开具了一百张万两银票“……” “二哥,等一等!” 这一次是老四齐环打断了齐纬的话,他刚从东海郡回来,比较了解情况,他给众人解释:“不是郡长史所为,徐长史是申国舅的人,已经被架空了财权,当时发生了刑部侍郎被刺案,苏刺史刚刚任命的户曹主事被抓了起来,由他弟弟暂代户曹主事,这一百张万两银票就是这个暂代的户曹主事一手操作,这个人我认识,我还买了他的一块开店,此人叫做皇甫无晋,…………” “啊!” 大堂传来一声低呼声,所有的人一起扭头望去,齐凤舞满脸通红,低下了头,刚才的惊呼声就是她失口而出,旁边的齐玲珑关切地低声问:“小舞,你没事吧!” “我没事!” 齐凤舞连忙摇头,她心中充满了惊讶,那个家伙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又出现了。 齐万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他也不明白孙女为何失态,他便对齐纬说:“是谁去办银票只是小问题,你继续向下说。” “是!” 齐纬又继续朗声道:“诡异的事情就在这里,他们不仅用了倭铅做伪装,又制作了这一百万假银票,便是在最后关头骗过了绣衣卫,真正的一百张万两银票成功送入东宫,这些经过都是我刚才在申国舅那里听来。” 大堂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沉思,都是思索这一百万两的假银票来源,这是其中最关键问题,这时,齐万年的二弟齐万钧缓缓说:“我觉得这里面有点蹊跷,我认识苏翰贞,此人为人正直,清誉卓著,而且他是国子监祭酒苏逊之子,名门世家,我认为苏翰贞做假银票几乎是不可能,而且他也不会支持,用倭铅冒充银子他可能知情,我觉得他所知情也就到此为止,后面的假银票或许连苏翰贞也不知道。 苏翰贞长期在京城为官,名声很好,基本上很多人都知道他,众人都点头,认为齐二爷说得有道理。 齐万年想了想又问齐纬,“那申国舅有没有说,这次运送银票之人是谁?” 这句话问得很关键,如果苏翰贞不知情,那假银票应该就是这个押银票之人擅自所为,至少他知道这些假银票的来源,如果能找到此人,那齐家就能堵住这个造假的源头,所有人都期待地向齐纬望去。 “回禀父亲,这个人申国舅他们也很重视,名字我记下来了,就是刚才四弟所说的那个皇甫无晋。” “又是他!” 众人一片哗然,齐凤舞更是秀眉紧蹙,他真是阴魂不散,以前是缠住自己,现在是缠住了齐家,她比谁都了解无晋,一个登徒子,好色、无赖,有点小聪明,他和维扬县上的泼皮混混们很熟,做一百万两假银票肯定是他所为,这符合他的风格。 齐万年一直在留意小别女,从她刚才一声惊呼,他就感觉她有问题,或许她也认识这个皇甫无晋,但齐万年不会在大堂上问齐凤舞,作为一个家主,他在大堂上重要的是态度,决定一些大事。 而且他心中还有一个危机,使他暂时无暇考虑这各多细节上的问题。 “好了,这个皇甫无晋之事缓一缓再说,我先宣布几个重要的决定。” 众人都收拢心思,向家主望去,齐万年对众人道:“第一件事,停止其他五家钱庄分店印制银票的权力,全部由洛京总店统一印制,第二件事,从明日开始停止万两银票的发行,第三件事,连夜编制印刷银票识别细则,发放给各州所有的齐瑞福商行,第四件事……” 第二十三章 齐瑞福的危机(下) 说到这里,齐万年停住话题沉吟了一下,他回头问一旁的六弟齐万祥:“银票的最新防伪技术,可有什么进展?” 齐万祥脸一红,低下头小声说:“还没有突破!” 他这句话使大堂中的其他族人都对他投来了不满的目光,三年前他接手管理齐瑞福商行的工匠,其中就包括召集匠人研制新的防伪技术,但至今三年过去了,新技术的影子都不见,如果说齐万祥屡屡失败,大家还能理解,但他整天游手好闲、沉溺流恋于欢场,这就让众人对他很不满了。 其实齐万年也一样对这个幼弟不满,但他的几个兄弟都对他把家族产业大权全部交给自己儿子掌管有意见,所以他心中虽不满,也忍下了,年初时,他的孙女凤舞查出六弟在去年十月私自动用研制技术的三千两银子给儿子在雍京购地买宅,这就让齐万年决定免去六弟管理工匠的职权,只是他一直在等待机会,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 “六弟,研究新防伪技术已经迫在眉睫,既然你三年都没有成果,那你就暂时停一停,明天由眺儿接手,管理工匠就不用过问了。” 齐恍是齐万年的七子,在齐家负责印刷业和造纸业,和研究防伪技术相关,齐万年便不露声色地将管理工匠的权力收了回来。 齐万祥低头不敢吭声,他私自动用家族银子给自己儿子买地购宅之事被齐凤舞查出后,大哥就警告过他了,但没有声张,他今天被免职也是情理之中,他心虚而不敢辩解。 旁边的二弟齐万福干笑一声说:“大哥,我觉得研究防伪造技术并不重要,关键是要朝廷支持我们,也能让齐犬福银票和东莱银票及百富银票一样,仿造者抄家灭族,这才是有效的办法,大哥以为呢?” 齐万福和齐万祥关系很好,他其实是有点不满大哥趁机夺走工匠的管理权,但他的话说得也有道理,从十年前齐家就不断向朝廷申请,由朝廷下旨严禁伪造齐大福银票,但由于东莱钱庄和百富钱庄的阻挠,齐大福银票始终没有得到朝廷保护,从今年开始,朝廷局势发生巨变,申国舅便开始有意笼络齐家,使齐家又看到了一线希望。 “1本来我也想通过申国舅的关系,使齐犬福银票能和其他两家的银票一样,被官府保护,但今天申国舅给我们出一个难题,玮儿,你给大家说说吧!” 齐玮微微叹了一口气,对众人说:“申国舅明确要求我们停止兑付那一百张万两银票,要我们明天中午之前答复他。” “这绝不可能!” 齐凤舞在一旁愤然道:“齐大福成立二十年来从来没有这样做过,如果停止兑付银票将会严重损害齐大福的信誉,也会被另外两家抓住把柄大肆宣扬,我觉得这是原则问题,我们决不能在原则上让步。” “我同意小舞的意见……” 旁边的齐玲珑也接口道:“而且刚才二哥也说得很清楚了,那百万银票是东宫税银,如果我们如果停止兑付,势必会得罪太子,这样得不偿失,我也坚决反对!” “不!不!不!” 齐万福连忙举起手说:“玲珑和小舞说得虽然都有道理,但是我们要权衡利弊,得罪东宫固然让人遗憾,但我们可以从此靠上申国舅这棵大树,要知道,申国舅是户部尚书,主管户部,天下钱庄都在户部的管辖范丹内,让齐大福银票得到朝廷保护,其实就是申国舅的一句话,我认为应该答应申国舅的要求,拒付或者拖延那百万两银票的兑付。” 说完,他瞥了一眼大哥,最终还得由大哥拍板决定,大堂上,众人都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有人赞同,有人反对,齐玮却一直在注意父亲的态度,他见父亲似乎有话要说,他连忙拍拍手,“大家安静!听家主的决定。” 大堂内再一次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老家主,齐万年也仿佛刚刚从沉思中清醒,他回头吩咐两名年轻子弟一声,两人立刻跑出去,片刻他们抬进来一座沉甸甸的铜碑,几名靠门边的人连忙上前去帮忙,大堂内一阵轻微骚动起来,这是祖刮铜碑,放在大院的一座亭子里。 铜碑上刻着‘以信为家’四个字,这是三百年前齐瑞福商行的创立者,第一代弃农从商的先祖齐承业的遗i,灯光下,暗红色的铜碑上闪烁着久远的金属光泽。 齐万年慢慢走到铜碑前,抚摸着这块已有二百七十年历史的铜碑,他感慨地对众人道:“三百年前,先祖齐承业只是平江县松陵镇一个小小的蚕农,因为他看见自己辛辛苦苦养出的蚕茧,在变成富贵人家的锦衣后,价格已翻了二十倍不止,他不愿意成为最底层的蚕农,便弃农经商,十年后在平江县开了第一家齐瑞福丝行,一晃三百年过去了,齐瑞福丝行变成了齐瑞福商行,我们齐家已成为大宁王朝实力最强大的民间商行,人们常说,一门之富,泽不过三代,可我们的齐瑞福商行已经历的十代而不衰,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这四个字:……以信为家……”这是我们先祖留给我们最宝贵的遗产,丢掉这份遗产,就意味着齐瑞福商行从此走向衰败,就像小舞所说,这是原则,我们宁可得罪权贵,也绝不放弃原则,所以我决定,我们齐家不接受申国舅的建议,百万银票正常兑付。” 大堂里的齐家子弟都散去了,齐玲珑正好回后宅,一回头,却不见了齐凤舞,只见她向门外跑去,“小舞!”她连忙喊道:“你去哪里?” “我找四叔有点事,二姑,你先回去吧!” 齐凤舞已经追出去了,隐隐听她喊:“四叔,你等一下!” 齐玲珑笑着摇摇头,便回头向侧门走去。 齐凤舞追上了四叔,“四叔,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齐凤舞见旁边叔伯兄弟们都在笑着她,便连忙拉了一下齐环,“四叔,这边说话。” 齐环笑着跟她走到一边,“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么事?” “四叔,我刚才听你说,你买了他的一块地,就是那个叫皇甫无晋的臭小子,花了多少钱?” “哦!那件事,其实我也正要和你说一说我买地的事。” “说什么?”齐凤舞心中有点不安的感觉,不会是她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吧! “四叔不会要给我说北桥头那块地吧!”这就是齐凤舞最担心的事情,她忘记叮嘱四叔了,那块地卖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卖给那个臭小子。 “嗯!我就是要说北桥头那块地我和皇甫无晋换了一块地用你那块北桥头那块地换了南面两亩一义钱不加……” “四叔!” 齐凤舞气得一跺脚,“你为什么要和他换,你真要害死我了!” 齐环见她急了,不由吓了一跳,“怎么了?” “那块地换给他,我就亏大了。” “亏了?”齐环连忙摇头,“一点都不亏,你那块地才花一千两银子买来换桥南的两亩,我觉得蛮合算的,你也知道桥北是住宅区不适合开店。” “四叔,不是钱的问题!是我……” 齐凤舞半天也说不出一个理由来,她心中又气又恨,她当然知道那臭小子千方百计要夺回北桥头那块地,并不是为了开店赚钱,而是为了战胜她,上次虽然是她赢了,但他又趁她不在的时候轻轻巧巧又夺了回去,她可以想象那臭小子得意忘形,嘿嘿直笑的样子,她就恨不得在北桥头的两亩地挖个坑,把他埋进去,让他得意去。 齐环却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夜已经很深,他也有点困了,便笑了笑,“反正也卖了,就算了吧!就当四叔欠你个人情,四叔先回去了。” 他转身便走了,齐凤舞心中窝了一肚子火,却无处发泄,她正要回自己房间,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跑来,“三小姐,老太爷让你去一趟。” 夜已经到了两更时分了,但齐万年房间里的灯依然亮着,齐万年很多年已经没有这样熬夜了,在大堂上他虽然斩钉截铁拒绝了申国舅的建议,但那只是做了一个姿态,要让后辈明白齐家的原则,而姿态是不能解决问题,他还得思量对策。 在他房间里有两人,一个长子齐瑁,一个是次子齐玮,齐瑁也就是齐凤舞的父亲,是齐家的嫡长子,已经被明确为齐家的家主继承人,刚才在大堂上他没有说话,他一直沉思两个危机的具体对策。 齐瑁是坐在一张小椅上,他的身体不是太好,长得也文弱,而他的几个弟弟都长得高高胖胖,很有气势,惟独他长得比较瘦小,但他却很有头脑,思路清晰,他对两个危机都大概有了一点对策。 “父亲,假银票之事,我觉得形势还不算太糟糕,至少在此以前都没有出现过,而这次也是为了应对税银进京才出现,这说明了两件事:第一、制作银票之人并没有想过用它来牟利,甚至没有想过让它面世,只因为运税银之需才印制它;第二、假银票的关键在这个运税银的皇甫无晋身上,他似乎能控制这个制银票之人,甚至我怀疑就是他手下,所以,只要这个皇甫无晋答应,那假银票就不会再出现。” “嗯!你的分析很清晰,有道理!” 齐万年欣慰地点点头,又叹息一声说:“其实假银票之事我倒觉得还有时间挽回,现在我担心的是申国舅的建议,我觉得这才是火烧眉毛的大问题。” 旁边齐玮也接口说:“我也很担心,申国舅的口气非常冷硬,如果我们一口回绝,他肯定会恼羞成怒,我们还得罪不起申国舅。” “可是我们同样也得罪不起太子,不是吗?”齐瑁微微笑道。 “瑁儿,说说你的想法。” “是!” 齐瑁对父亲欠了欠身,“父亲,我的意思是齐家既不要真的投靠申国舅,也不能支持太子,应该和从前一样保持一榫中立,要远离朝廷的权力斗争,所以父亲拒绝申国舅的建议,非常明智!” “为什么?”齐万年觉得儿子似乎儿子似手话中有话。 “因为孩儿觉得,申国舅让我们停止兑付太子银票,其实是一种策略,他就是要让我们得罪太子,而不得不全心地投靠他,父亲,他这一计非常狠毒,如果我们真的答应了,齐家将从此不得翻身。” 齐万年和齐玮都同时点了点头,齐玮更是敬佩大哥的思路,大哥分析得非常对,他竟然没有看出申国舅这一计的歹毒。 “明天我就去明确拒绝丰国舅!” 齐瑁淡淡地笑了,“其实这件事我们可以反着看,申国舅为什么着急让我们得罪太子,说明他害怕我们投靠太子,那我们就可以利用他这种心态,再做一种姿态,或许我们就能左右逢源了。” 这下子连齐万年对儿子也佩服了,他连忙问:“什么姿态?” 齐瑁神秘一笑,“其实很简单!祖父不是要过寿吗?我们想办法把太子也请来,申国舅就会紧张了。” 齐万年呵呵笑了起来,“很好,我明天亲自去东宫拜见太子,给他送一份请柬。” 齐瑁和齐玮同时吓了一跳,“父亲,你怎么能亲自去,让我们去就行了。” 齐万年摆摆手,“这个你们就别争了,你们的资格不够,还不能见太子,只有我能见他,哎!要是我的爵位还在,今天我们就不会被动了。” 齐瑁和齐玮都沉默了,这件事一直是齐家的丑闻,谁都不愿提起它,本来他们的祖父,前任家主齐盛被封为武陵男爵,父亲又继承了爵位,但在十年前,二爷齐万祥的长子齐玉明因明经科举作弊被抓,引起皇上震怒,革去齐家的爵位,这件事成为了齐家之耻。 就在这时,齐凤舞的声音出现在门口,“祖父,你找我吗?” “呵呵!三丫头进来吧!” 齐凤舞是齐万年最疼爱的孙女,甚至超过了长孙,也正因为这种疼爱,所以他不顾其他兄弟的反对,任命年仅十三岁的齐凤舞为齐家账簿审查人,去全国各地审查齐家的产业。 昨天他又同意了孙女的建议,回聘二十名已经退休的齐家老帐房,组成一个审查室,定期去全国各郡审查帐簿,从而形成一项制度,也减轻齐凤舞的负担。 齐凤舞走进房间,她见父亲和二叔也在,连忙施礼。 齐瑁也很疼爱自己的女儿,他笑呵呵说:“小舞,祖父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齐凤舞连忙点头,“祖父请说,孙女一定遵从。” 齐万年笑眯眯说:“刚才问了一下你四叔,说你也认识那个皇甫无晋,他应该也在京城,祖父就交给你一个任务,你替祖父把他找来,祖父想和他谈一谈!” 第二十四章 女人心海底针 虞海澜和陈瑛一起随兰陵郡王回到了洛京,她们两人在洛京无处可去,便留在了郡王府,兰陵郡王对她们非常优待,尤其虞海澜,他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孙女,没有让她们住客房,而让她们住在内宅,住在小剁女皇甫宝珠的院子里,也就是官舫上那间绣房的主人,她这两天正好不在京城。 陈瑛身上有伤”在和绣衣卫的恶斗中”她身上中了三刀”虽然伤不重”但她因流血过多而休克过去,一夜之间三次出现了生命危险”幸亏兰陵郡王的官舫上有极为名贵的滋补药”才保住她一命。 此时,天刚刚亮,房间里很安静,墙角的麒麟香炉内飘着袅袅青烟,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陈瑛躺在床上沉沉昏睡,她脸色还是很憔悴,面色蜡黄,没有一丝血色,身体显得非常虚弱,但已经没有问题”只要再好好休息十天半月,身体便能复原如初。 在她的床边,虞海澜也伏在她的被子上睡着了,她昨晚照顾陈瑛一夜,累得筋疲力尽”到五更时分才倒在陈瑛身旁睡了一会儿。 陈瑛腿一动,虞海澜立刻惊醒了”“瑛妹!”她似乎听见陈瑛在说话,连忙附身上前,陈瑛在说梦话,而且是在发怒。 “无晋,你这个臭小子”是不是你有了别的女人,所以不要我了?”,她声音突然又变得哀婉起来,“无晋”你不是说过只喜欢我一个人吗?别人都嫌你傻,只有我不嫌,你为什么要变心,去喜欢别的女人,,,无晋,你知道我多么伤心吗?”,她的梦呓虽然声音很低,也断断续续,但虞海澜却听得清清楚楚,她不觉有些呆住了,陈瑛的每一句梦话都仿佛针一样戳在她心中,让她感到自责”让她感到无地自容,自己明明知道瑛妹和无晋关系,还…… 她轻轻坐到陈瑛身旁,温柔的抚摸着陈瑛憔悴的脸庞,她不由想起她们小时候,那时她九岁,陈瑛四岁,整天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她后面“姐姐!姐姐”地叫不停,是的”自己就是她的姐姐,她帮她穿衣服,带着她一起去海边礁石缝摸螃蟹、捡贝壳。 有一次,她的食指被锋利的贝壳边缘划破了,妹妹立刻将自己手指塞进她嘴里,替她吮吸流出的血,她那心疼姐姐的天真目光仿佛又出现在虞海澜的眼前,让她虞海澜感到一阵阵内疚,无晋之事”她该怎么面对瑛妹,该怎么向她解释? 可是她又想起那暗格里的甜蜜,他那深情的拥抱,他那让她刻骨铭心的吻”让她感到一生都有了依靠,让她是这般难以割舍,她暗暗叹息一声,“无晋啊!你让我怎么办才好?,“嗯!” 陈瑛低低呻吟一声,慢慢地醒了,虞海澜大喜,她连忙握住陈瑛的手,“,瑛妹”是我!” “是师姐,……”,” 陈瑛脸色蜡黄”虚弱地一笑,“师姐,我觉得好累,好困。” “没事的,你只是有点失血过多”已经补过来了,休息几天就恢复了。” “嗯!”,陈瑛吃力地转头”“我们这是在哪?无晋呢?” “这是在兰陵郡王府”他是无晋的长辈,是他救了我们。” “那无晋呢?”,陈瑛依然不舍地追问。 虞海澜叹息一声”她不想提到无晋,可又不得不回答,“他很好,没事的”他遇到太子了,在办正事,应该很快就来见你了。 “他没事就好。” 陈瑛低低叹息一声,弱弱地说,“师姐”我当时真的很害怕无晋不救我?” 虞海澜拍了拍陈瑛的手”笑着安慰她,“别傻了,无晋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怎么会不救你,他最后不是救你了吗?”,陈瑛幽幽一叹,“若是师姐被抓,他也同样会救,这和他是否喜欢我无关”算了,我不痴心妄想了。” “对了,瑛妹,我可能要回琉球岛一趟。” 虞海澜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之策,那就是她先躲开一阵子,她愧对妹妹,可是舍不得割断这份情”或许躲开一阵子,是最好的办法。 陈瑛有些奇怪,“才刚来”为什么又要走?” “你忘了吗?十一月初五是我父母的忌日,正好是十五周年,我要赶回去给他们扫墓,虽然还有三个月,但我怕海上风浪大,一时赶不回去。” 陈瑛捏了一下她的手,笑道:“这么急干嘛!等我几天,我们一起回去。”,虞海澜摇摇头,“你还是留下来陪无晋吧!他在京中要做很多事,又没个帮手,我还是自己先赶回去。就在这时,院子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无晋公子,你的两个妹妹就在〖房〗中。” “谢谢你了!”这是无晋的声音。 陈瑛脸色露出一丝惊喜”笑骂道:“这个家伙,什么两个妹妹?真是要找打啊!” 虞海澜却心慌意乱地站起身,“对了,我还在给你煎药呢!我去看看。”她慌,俊张张便向外走去,正好迎面遇见了无晋,无晋眼睛一亮”笑吟吟说:“师姐,才一夜不见”我就觉得有三个秋天没见到你似的。” 虞海澜的脸蓦地胀得通红,她狠狠瞪了无晋一眼,“你在胡说什么,我听不懂!”她侧身就快步向外走去,不再理会无晋”无晋愣了一下,他忽然明白了”一定是陈瑛醒来了。 只听陈瑛在房间里笑道:“你这个傻瓜”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是对恋人说的,你这样乱说话”师姐生气了。” “呵呵!我还真不知道。” 无晋笑着走进了房间,“昨天也没有来得及看你的情况,怎么样,伤口还痛吗?” “痛得很,都是你这叮,坏蛋,不来救人家!”陈瑛白了他一眼道。 其实无晋也挺喜欢这个直率泼辣的黑妹”她对自己的一往情深”他也知道”只是他觉得还差点什么,没有和虞师姐那种刻骨铭心”也没有九天那样让自己思念。 他嘿嘿一笑”没说什么,无晋的到来使陈瑛脸色焕发了容光,她的精神立刻好了很多,这时她忽然想起一事”又有点担心地问:“无晋,你把银票给了那帮混蛋,太子骂你了吗?” “没有,他怎么会骂我!” 无晋在她耳边低语几年,陈瑛顿时眼睛瞪大了,“不会吧!还是假的?” “我骗你做什么”我现在是一等侍卫了,正六品军官,当然是封赏的。” “哼!”陈瑛哼了一声”“我说怎么那样大方拿银票来换我,原来是银票是假的,让我白高兴一场,还以为你小子良心发现了呢!” “阿瑛,和银票真假一点关系没有,那又不是我的银票”呃就算是我的银票,就算是真银票,我也一样会救你,毫不犹豫!” “真的毫不犹豫?” “真的,你心中应该知道。” 陈瑛见无晋非常诚恳,她心中像抹了蜜一样甜,她又对无晋说:“无晋,师姐要回去了。 无晋这次真的吓了一跳,“为什么?” “十月初五是师姐父母十五周年忌日,她要赶回去扫墓,路途太远,所以她必须要尽快走。” “嗯!我正好要问师姐一件事”阿瑛”我去关照一平师姐。” 无晋有些心急火燎,他急不可耐地要去找师姐,陈瑛心很细,她体会到了无晋的这种心急,但她以为无晋是不想让师姐这么快离开。 “你快去”说服师姐再多呆几天。” “我知道了!” 无晋转身快步出门去了,陈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心中快乐地叹息一声,她感觉无晋是真的关心她,是真的要救她,她要求不高,只要无晋对她还有一份情,她就心满意足了。 无晋找了一圈,最后在一个丫鬟的指点下,最后在一座小院找到了虞海澜,她正坐在一块石头上”默默地注视着远处的一从杜鹃huā。 无晋望着师姐瘦弱的双肩”他心中生出一丝怜爱,虽然他心中一直思念着九天,但师姐在不经意闯入了他的内心,使他心中自然而然地对她有一份责任,师姐的不幸身世和孤苦无助”更激发了无晋内心那种男人的勇气。 此刻,他能理解师姐的痛苦,师姐是个很宽容、很关心朋友的女人,尤其陈瑛是她的妹妹,她一定是觉得愧对陈瑛,他不敢造次,慢慢走到她身旁坐下,柔声问她:“师姐,你是为了阿瑛吗?” 虞海澜没有说话,把身子扭了过去,鼻子一酸,眼睛有些红了”她心中难过之极,她想冷冰冰地对无晋说,你不要自作多情了,可是她说不出口,她不想伤害自己阵挚爱的师弟,她只好把所有的苦楚全部咽进自己的心中。 无晋叹了口气,轻轻搂住她的肩膀,虞海澜浑身一震,她伸手想推开他的手,可是她的手是那么无力,她刚刚坚硬起来的一点点决心忽然像岩石一样崩溃了,她一头倒在无晋肩头低声饮泣起来,“我该怎么办?我真的无法面对她,无晋,我真的无地自容。” 无晋抚摸着师姐的头发,柔声安抚她,“师姐,其实和你一点关系没有,我不像从前那样喜欢阿瑛,不是因为你,是别的女……” “是谁?” 虞海澜霍地坐了起来,脸上泪水未干,娇嗔道:“你这个huā心大罗卜,难道你外面真有女人吗?” 无晋肠子都要悔青了,他一时糊涂,说漏嘴了,他连忙解释,“不是这样,师姐”我给你说过,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无晋了,所以我对阿瑛没有了从前的感情。” “你别说傻话了!” 虞海澜注视着他,眼中似笑非笑地问:“无晋,你给师姐说老实话,师姐不会生气,你身边是不是有别的女人?”,无晋知道自己已经说漏嘴了,再否认反而让师姐怀疑,他只得苦笑一声”“我没有女人,只是对一个姑娘有点好感,挺喜欢她”仅此而已。” “那她呢?她喜欢你吗?” 无晋摇了摇头”“她只当我是朋友,我们的生活背景差异太大,她是国子监祭酒的嫡剁女,而我只是一个小商人。” “你可不是小商人,你不要妄自菲薄。” 无晋自嘲地笑了笑”“就算不是小商人,但也不是他们家族能接受的人”他们家要的是状元,走进士,可不是我这种不学无术之人。” 虞海澜目光又温柔起来,她柔声对无晋说:“女人心海底针”她若真正喜欢你,她就不会在意你是不是状元、是不走进士,对她而言,你是否真心喜欢她,这才是最重要。” “可是师姐,你不生气吗?”,“生气?或许有那么一点。” 虞海澜低低叹息一声,“只是我发过誓”今生不再嫁人”我又有什么资格阻挠你呢?”,“师姐,你又来了!”,无晋有点不高兴了”他沉下脸说:“我不喜欢你说这种话。” “这是真的,我是父母墓前发过誓,若不手刃仇人,我此生绝不嫁人。”,“那这个仇让我来替你报!” 无晋凝视着她黑宝石般的眼睛,他的语气中露出了一种强大的男人的责任感”甚至有点霸道,不容抗拒,这种霸道在他身上很少出现,和他十七岁的年龄格格不入,这是他前世带来的一榫气质”只在不经意之间才会暴露出来”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亲手把你的仇人捉住,让你手刃仇人。” 虞海澜呆呆地望着无晋,她体会到了无晋这种霸道,这是一种让她内心变得软弱”让她难以抗拒,让她又仿佛回到了暗格中的那一刻,那种让她刻骨铭心的滋味”她心中异常感动,将头轻轻枕在无晋肩头”“无晋,给我一点时间好吗?让我想一想,等想通了,或许有一天,我会带你去拜祭我的父母。” “拜祭岳父岳母吗?”,无晋又笑嘻嘻问。 “你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虞海澜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话”仿佛从至刚变到了至柔,她不禁又羞又急,娇嗔地在他肩头打了一拳,又狠狠拧他的耳朵,见无晋抱头求饶,她脸上却忍不住露出了笑颜,她心中涌出了一种说不出的甜蜜。 “好了,真是傻小子,师姐不打你了,给你说说正事。”,虞海澜温柔地对他说:“十一月初五是我父母的忌日,我必须赶回去”本来还想在京城呆几天,可我愧对师妹,我一天都呆不下去了,我今天就要走。” 无晋还想劝她再晚两天,虞海澜却用柔软的手堵住了他的嘴”“你不要劝我,我正是不想失去你,我才要走。 无晋明白她的心思,和陈瑛在一起,自责和愧疚会让她放弃这份情,回避或许是一种解决的办法,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好吧!你去陪阿瑛”我要去找王爷谈一谈。”,“嗯!我也去了。” 虞海澜起身向陈瑛房内走去,走了两步,她又回头向无晋望去,她怎么舍得离开他,无晋也感受到了她那美丽的眼中那浓得要将人融化的情意”他走上前紧紧地将虞海澜娇小的身躯搂在怀中,低头吻上了她的红唇,虞海澜已经完全痴迷在无晋那暴风骤雨一般的热吻中,竟忘记他们不是在〖房〗中,而是在院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唇终于分开了,虞海澜爱怜地抚摸着无晋的脸”细心嘱咐他:“你要对瑛妹好一点,无论如何不准你在瑛妹面前说漏我们关系,记住了吗?” 无晋点点头,“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 第二十五章 天积寺(上) 无晋在一个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兰陵郡王皇甫疆的书房前。皇甫疆官拜太尉,但实际上他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只有在每月大朝时露露面,或者朝廷有什么重大活动时出席一下。 皇甫疆的父亲是晋安皇帝皇甫雾最小的一个皇叔,封为凉王,掌河陇二十万大军,晋安之变后,皇甫雾的亲弟楚王登上了皇位,逼天下各大军头让位,凉王被迫将军权交给儿子,自己来京城做了人质,一晃便是四十年过去了,凉王已在二十年前去世,皇甫疆也变成了七十岁的老翁。 平时闲来无事,皇甫疆种榫huā、养养鱼、弄弄盆景,他书房前的小院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盆景,有的是根雕,有的是太湖石,有的价值万金,但有的只是随意捡几块石头做成小景,整个院子,只剩下一条狭窄的小径。 无晋走进小院,只见皇甫疆正全神贯注地剪一株松树盆景,穿一件宽身禅衣,脚踏木屐,无晋没有说话,只是摆摆手,让丫鬟退下,他站在院子里等了半晌,皇甫疆无意中一抬头,这才看见了无晋。 “呵呵!无晋是几时来的,我竟然不知道?”“我刚到,不好意思打扰郡王。”, 皇甫疆看了一眼无晋穿的杏黄色绣鹰一等侍卫服,不由微微一笑,“不错嘛!居然是六品军官了。”无晋有些难为情地挠挠又,“我是没有衣服穿,否则我不会穿它出来招摇。”“这倒没关系,大街上侍卫服的人多得去,都是买的衣服,你是货真价实的一等侍卫,怕什么?”, 皇甫疆放下剪刀指着旁边凉亭里的小桌笑道:“房间里热,我们去那边坐坐。” 两人走到凉亭内坐下,皇甫疆给他倒了一杯凉茶,笑眯眯问:“去兵部补军籍了吗?”, 无晋摇摇头”“约好了明天去”今天兵部管军籍的人正好不在。” “看来太子对你蛮重视的,居然封你正六品官,我以为只有八品的三等侍卫,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河陇军任职,你若肯去,我再升你一级,让你做五品的果毅都尉,有兴趣吗?”, 皇甫疆虽然语气是开玩笑一样,但他眼睛里却很认真”一集都不是开玩笑,让无晋感觉有些诧异,他想了想,还是笑着婉言拒绝了”“多谢王爷美意,以后再说吧!”, 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不能一下子把事做绝,把话说死”得给自己留一点余地,俗话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万一哪一天山不转水转,他真想去当今果毅都尉,那不是自己还留着一条路吗? 这是无晋在前世积累下来的做事经验,古今通行。 皇甫疆也不勉强他”他又想起一事,便对无晋说:“我也正想派人去找你,你今天有空去一趟天积寺。”, 无晋愣住了,他来找兰陵郡王就是想问天积寺之事,没想到兰陵郡王先说了”竟和他祖父一样,天积寺到底有什么?他试探着冉:“王爷能告诉我,天积寺到底对我有什么影响?”, 皇甫疆笑着摇了摇头,“本来你要到三十岁才有机会去天积寺,但我和你祖父商量以后,决定提前让你去”你大哥还要等三年才有机会去,如果你真想知道原因,那就今天去吧!”, 说着”皇甫疆回房取来了无晋的包,“这是你的包”你就把紫金葫芦和贝叶经交给主持慧能禅师便可以了。 无晋默默点了点头,“一化十岁左右的老和尚,左眉上方有一个非常显眼的剑痕,对吗?”“对!就是此人,千万别给错人了,也不要让别人看见。” 无晋站起身,毅然道:“那好吧!我现在就去。” “稍等一下,我送你一匹马。” 天积寺位于洛京西郊,座落在风景秀丽的黛眉山脚下,占地一百余亩,穹顶飞檐,气势宏大,寺院内殿堂森森,院落重重,它也是洛京的第三大寺院,仅次于相国寺和白马寺,有僧侣一千余人,另外还有来自全国各地的男女信徒居士三千余人,常年在这里用虔诚的信仰供奉佛祖。 皇甫疆送给无晋一匹河西宝马,叫赤尾白麒麟,是一匹白马,但尾巴却是红色,异常名贵神骏,是皇甫疆本人最心爱的三匹宝马之一。 无晋骑着这匹宝马行走神速,出西门约半个时辰后,便来到了天积寺,寺院大门掩映在一片苍松翠柏之中,正门前的〖广〗场巨大,数十名男女居士正在清扫〖广〗场,从大前天开始,到昨天下午,这里举办了一场规模盛大的水陆法会,有五万多信徒参加,今天信徒们都已散去,便由常驻寺庙的居士清扫〖广〗场,寺院内外显得冷冷清清。 这些居士都是自愿者,他们不仅不要寺院一文钱,还自己出钱出力,义务为寺院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无晋将马栓在门口的马桩上,这里有专门的僧侣负责照看马匹,无晋扔给他十两银子,“喂上好的草料,再给它饮清水,不可大意了。”, 僧人几时见过这么出手阔绰的香客,他连忙合掌感谢,“施主放心,小僧一定会照看好马匹。”, 无晋快步走上了台阶,知客僧迎了出来,他眼睛很多,早看见了无晋骑着一匹名贵之马,心中暗衬,此人估计是京城的阔少,他笑眯眯合掌见礼,“阿弥陀佛!法会昨天已经结束,可惜施主来晚了。” 无晋也合掌笑道:“我不是参加法会,我是要拜见慧能主持,有重要事情。”, 知客僧愣了一下,要见主持?他上下打量一下无晋,见他不过十七八岁,既不像什么朝廷高官,也不是他寺高僧,凭什么要见主持? 不过此人能骑宝马前来,那身份也不一般,他的话便说得很客气,“很抱歉施主,我家主持早已跳出三界,不问俗世之事”让施主失望了。”, 无晋知道他会这样说”他又合掌笑道:“你只要告诉慧能主持,来人是东海皇甫氏的子弟,他就会见我。”, 知客僧见他说得一本正经,不像是开玩笑,心中也有些疑惑起来,或许真有什么事,等会儿禀报一下无妨,他的态度更加诚恳,合掌施礼道:“回禀施主,我家主持一连主持了三天的法会”非常疲惫了,正在闭关休息,要到巳时正才出关,请施主不妨在寺院内走走,巳时后我会在大雄宝殿门口等候施主。”, 巳时也就是后世的上午十点,还差半个多时辰,无晋便点头答应,背着手在寺院内游逛起来。 或许是法会已经结束的缘故,寺院内香客非常少”只有一些零星上香的信徒,他信步而走,不时欣赏一番壁画中的佛门故事,又不时对三世如来顶礼膜拜,不知不觉,他便走到了后院。 后院更加安静,早晨下了一场小雨”使路上有点滑,他走路有些小 心翼翼,走了两圈,他竟有些迷路了,好容易才找到一条小路”前面立了一个牌子,箭头指向不远处一座院子,“观音别院,。 观音院自然要拜一拜,无晋便收起急躁之心,带着虔诚,走进了不远处的观音院”院子颇大,但没有见到僧人,只见一今年迈的女居士” 在院子扫满地落叶,这倒让无晋有些诧异了,现在才八月初十,怎么会有落叶?而且这些树叶都很枯黄,现在不应该有枯叶啊!难道会是去年的叶子?如果是那就更奇怪了。 他正在奇怪中,只听见“咕咚”一声,那个扫地的老妇人不小心摔倒了,无晋连忙上前把她扶起来,“老人家,不要紧吧!”, 就在无晋扶住老人的一瞬间,他忽然感到身后有一种凌厉的杀机,他悚然一惊,佛寺里怎么会有杀机,他扶起老人,他向四周望去,什么异常都没有,让心中有点诧异,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他这才回头打量眼前的老人,老妇人年近七十,身材瘦小,但长得慈眉善目,眉眼之间异常清秀,保养得非常好,看得出她年轻时的美貌端庄,她气质高贵,应该是大户人家的老人,她在这里扫地无晋倒不奇怪,这里是佛寺,信仰佛祖,不分贵贱。 “谢谢称小伙子!” “老人家,我扶你坐下!”, 旁边不远处有一条长椅,无晋小心翼翼地扶老人到长椅旁,他见长椅上有水渍,连忙用袖子将长椅上的水擦掉了,他这个细微的动作使老人眼中生出一丝感激。 她坐了下来取出一张雪白的丝绢,擦了擦手上的青苔,无晋这才发现老人的手雪白细嫩,竟无一丝皱玟,比年轻的女孩子还要细腻白皙,他不由愣了一下,这真是老太太吗? 他不由又偷偷看了一眼老人,见她正笑吟吟望着自己,她脸上布满了皱玟,这可不是假的,无晋见她虽然年迈,但目光非常清澈,给他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就仿佛这老太太是他的祖母一样,他竟然有这种感觉。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老妇人的心中也很惊讶,眼前这今年轻人怎么如此像她当年的丈夫? 无晋恭恭敬敬回答:“老人家,我十七岁,姓陈,牛无晋。”, 皇甫这个姓在京城比较敏感,会让人误以为他是皇室子弟,他便用了母亲的姓。 老妇人心中叹息一声,原来他不姓皇甫,她又笑眯眯说:“你叫陈无晋,真是多谢你了。” 无晋见满地树叶,老太太一个人要扫到什么时候去,他便挽起袖子上前拾起了扫帚,“老人家,我来帮你扫地!”, 老太太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好孩子,多谢你了,但我是在修行,不用你扫。” “修行?”无晋更加疑惑了,“哪有扫树叶修行的?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老太太微微一笑,给他解释说:“这是去年的落叶,一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片,我必须一片不少地把它们放回袋子里,每天一次,每个月扫三天,我已经坚持了四十年。” ,四十年”无晋不禁为她的毅力感到万分敬佩,但他心中还是不解,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老太太放佛知道他的想法,淡淡一笑,“这是我的洗掉我的罪孽,每一片树叶,就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消亡。”, …… 第二十六章 天积寺(中) 知客僧苦笑一声,给无晋解释:“我们主持说,一萆一木皆是佛缘,不可轻弃,所以方丈院中,一棵野草都能终老,我们也无奈。” 无晋点点头,看来这个方丈很看重缘分,他们沿着一条长满了野萆的小路绕到了前来到了方丈禅房前,知客僧恭恭敬敬地在口禀报一声,“主持,他来了。” “请施主进来!” 房间里的声音中气很足,但明显是一个老人的声音,无晋并不奇怪,能做到主持,那是需要修行几十年的漫长岁月,房囘中的老僧至少岁以上了,但中气还这么足,这倒出乎他的意料。 不等知客僧引导,他便直接走进了禅房,方丈禅房内简洁异常,雪白的墙壁,一尘不染,几乎就是一间空屋,只是在地上摆着一张陈旧的席子,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僧盘ui闭目而坐,他便是天积寺的主持慧能禅师,尽管他是一寺之主,但他穿的僧袍却和普通僧人无异,葬且已缀满了补丁。 无晋一眼便看见了他左眉上的伤疤,那应该是夕伤,他身材高大,虽年过七旬,但他的腰依然ing得笔直,看得出他年轻时是一个练武之人,这一切都显示着他曾经不平凡的出世经历,无晋知道,这就是他要找的人了。 他上前躬身施一礼,“晚辈皇甫无晋参见慧能大师。” 老方丈依然没有睁开眼睛,他仿佛还在修行,就像没有听见无晋的话,无晋有些尴尬,他只得站在一旁等待老方丈的醒来,刚才他明明叫自己进来,这会儿又不理他了,估计是有什么缘故,他也不再多言,耐心地站在一旁等候。 虽然站立不动,那他的思路却异常活跃,这几天,一些零散的线索已经渐渐被他联系在了起来,他竟然发现这是一张很大的网,而自己就仿佛身处这张巨大的网中,祖父皇甫百龄、崂山酒道士、舅父陈家、兰陵王爷到眼前这个老僧,他们中有世俗商人、有崂山道士、有横行大洋的海盗、有京城的王爷,有名刹的方丈,他们的生活轨迹根本就不同,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地方,那就是他们都是这张大网的一个结点。 所有人都认识他,所有人都和他的命运息息相关,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冲出这个网,但至少他要明白自己究竟身处一个什么样的网中……” 足足站了一刻钟,老方丈终于睁开了眼睛,他见无晋竟然耐心地等了他一刻钟,脸上毫无不耐烦之他微微一笑,眼中充满了赞许。 “你是无晋!” 老方丈上下打量他,又不由轻轻叹息一声,“已经长这么大了。” “方丈认识我?”无晋有些愕然。 “你满月时便是我给你洗礼,你应该是下个月满十八岁,岁月如水,不知不觉便过去十八年了。” 无晋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意识,眼前这个老僧就是解开他心中谜底的关键人物,他跪坐在席止,从随身的皮囊中取出了紫金葫芦和贝叶经,摆放在老僧面前,他什么话都不用说,有些事情不需要解释。 老僧拾起了紫金葫芦,忍不住轻轻抚mo它,他那古井不bo的眼中也lù出了一丝ji动和怀念。 尽管他已经出家四十年,已经离俗世很远,但这个紫金葫芦,还是把他带回了尘封已久的往事之中,他又拿起贝叶经看了看,目光忍不住向墙上的一幅字帖望去。 无晋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他这才发现墙上还挂着一幅字,也是一幅金刚经,但不是全部,只是部分经囘文,字迹娟秀,写得非常漂亮,他心念忽然一动,他发现墙上的金刚经笔迹竟然和他眼前的贝叶经上一模一样,再看落款,居士叶云箐 真是她,是同一个人,贝叶经的落款也是同一个人,原来这个写贝叶经囘文的叶云箐是天积寺的居士,她会是谁? “无晋,这只紫金葫芦的秘鼻,你知道了多少?” 老僧慈祥的话语又将无晋的思路带回了眼前,他连忙恭恭敬敬回答:“我在进囘京途中发现葫芦里面刻有文囘字,似乎还有六个人名,其中一个姓陈。” “那你想到了什每吗?” “我存想,这陈姓会不会是我母亲娘家的姓氏?” 老僧笑了起来,“你很聪明,看来你一定是心有所悟了,告诉我,你还悟囘到了什么?” 无晋迟疑一下,又小心翼翼说:“我应该不是东海皇甫氏的子弟吧!” 这个想法在无晋的脑海里已经盘恒很久了,自然上次家主给他一枚蓝宝石族戒,他便发现了他和大哥的族戒和东海皇甫氏的族戒完全不同,那时他只有一点疑但当祖父给他一万两银票,说是父亲留给他时,他便起了疑心,后来他又问了大哥几次,大哥总是含糊地告诉他不要多想,而不是否认,这便让他隐隐猜到自己不是东海皇甫氏的人,而且身世奇特,这张大网就和他的身世有关。 今天他只是一种试探,无论如何,他一定要从老僧这里知道谜底。 老僧沉良久,这是他们所有人的决定,无晋在这几个月中所表现出的能力和智慧,让他们感到惊叹,也ji起了他们的一种希望,他们一致决定,让无晋先知道谜底,尽管他离十八岁,还差一个月,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在打开紫金葫芦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个故事,他耐心听完。” 无晋点点头,他已经感觉到谜底要揭开了,越是在这种关键时刻,他越需要冷静和耐心等待,老僧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开始缓缓说起了那个尘封了四十年的故事。 “在四十年囘前,一个不知名的国度发生了一场惨烈的宫廷政囘变“” 尽管老僧用的是一种比较隐晦的语言,但一开头,无晋便猜到了老僧说的是四十年囘前的晋安之变,他坐直了身囘子,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难道自己的身世和晋安之变有关吗?rf 第二十七章 天积寺(下) 慧能方丈也仿佛沉浸在久远的往事之中,他的语气缓慢而有力,给无晋讲述一个血腥的兄弟相残的故事。 “皇帝已经即位二十年,但皇帝的亲兄弟楚王,他的野心却在蠢蠢欲动,他招募死士,收买军队高官,王朝的六大节度使被他收买了四人,连羽林大将军也被他收买,朝中诤臣不止一次向皇帝上书,警惕楚王野心,但皇帝却念手足之情,一次次地饶过他,最后,在中秋之夜,皇帝的所有子女都从各地赶回团聚,楚王就在此时终于发动了宫廷政变,血流成河,死尸遍地,那一夜,京城两万人被杀,皇帝这才知道自己养虎为患,悔之莫及,在最后一刻,他的十八名贴身侍卫护卫着年仅十岁的太子从御河杀出重围,又几经血拼,最后只剩下六人护卫着太子冲出京城,使太子得以幸存……” “他们六人就是晋安六勇士,对吧!”, 这些无晋都知道,大哥惟明在船上都已经告诉了他,很多人都了解,他更想知道后面的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老僧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他微微一叹,又缓缓说:“整个京城周围都被围得如铜墙铁壁,近十万大军在搜索太子的下落,最后六勇士之一杀死了和太子同龄的儿子,这才使得搜兵退去,而太子藏身于凉王田庄,直到半年后,才被凉王之子送去了东海郡,从此隐姓埋名。”, 说到这里,老僧紧紧地注视着无晋,他想看到无晋那种无比震惊的神情,他相信自己说的话,无晋都懂了,但他看到的,却是一个脸色平静如常,没有任何震惊之色的皇甫无晋,这让他倒有些吃惊了,难道自己说得还不够透彻吗?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他眼前的这个皇甫无晋在九个月前已经换了一个人。 无晋的心中更多的是一种苦涩”故事的谜底是他得到了一个发霉的皇室身份,前太子之子,如果晋安之变只发生在十年前,或许他还有点激动和期待,但已经过去了四十年,连楚王的儿子都登基三十年了,他还能有什么期待? 不仅没有期待,他还被压上一座大山,一旦他的身份泄露,迎接他的不是什么隆重的皇室礼遇,而是对他绝无宽恕的追杀,他忽然意识,他其实是处在一张极其危险的大网中。 老僧见无晋的嘴角慢慢露出一丝苦笑,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低声安抚他,“这是绝对的机密,知道这个秘密者天下不超过十二人。”, “我大哥知道吗?”, “不!他不知道,在他三十岁以前,我们不会让他知道。”“那为什么要告诉我?”这是无晋想知道的”为什么要告诉他而不告诉大哥,他们究竟想要自己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总不会是想让他复辟吧!如果是那样,他宁可拖一车红薯上街卖烤红薯去。 “这是, , 你们兄弟二人,总归该有一人知道。”, “鼻为什么不是大哥,而是我?”,无晋不懈地追问。 老僧望着他半晌,最后他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缘故,之所以要三十岁告诉你大哥,那是你父亲有遗嘱,而对你没有限制。”, 无晋知道他言不由衷,但他也不想多问了”他心中忽然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厌烦,他根本不想知道这些,莫名其妙地就被一副枷锁套在自己脖子上,去他的,他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若没有其他事,那我告辞了。”他向老僧行一礼”起身便走,老僧有些愕然,怎么突然就走了。 “无晋”这个葫芦的秘密,你不想知道吗?”, 无晋已经走出了方丈房间”远远传来了他带着一丝嘲讽的声音,“大师,我认为你应该还俗了。”, 慧能禅师愣住了,半晌,他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这孩子…… 其实他真正想告诉无晋的,是晋安六勇士之秘,这六个人究竟是谁,现在无晋只见到了三个,还有三人,将对他将来的命运极其重要。 慧能禅师长长地叹息一声,他能理解无晋此时的心情,慢慢站起身,将酒葫芦收好,又拿着贝叶经向后门走去。 走过两个院子,慧能禅师便来到了无晋刚才扫落叶的观音别院,由于香客渐渐增多,门口已经站了两个老僧,谢绝香客入内,这里其实是观音别院,寺内另有观音院,在大雄宝殿之后,这里一般香客也能进来,但在香客较多时就会有限制。 他们见方丈过来,一起合掌躬身施礼,“参见主持!”“居士走了吗?” “回禀主持,居士还没有走,居士说今天会有宫中马车来接,不用我们寺院的马车送了。”, “好吧!前院的香客多了起来,你们注意不要让人来打扰居士修行。”, “可是居士说不准我们阻拦香客!”,一名老僧为难地说。 慧能禅师叹\\1口气,这也是他最头疼的地力。院中的居士坚持佛门平等,要和其他普通居士一样在寺院两修行, 可是她的身份,怎么能和别的居士一样,他们无法保障她的安全,最后劝说很久,她才让步,答应单独在这座观音别院内修行,可就是这样,慧能禅师还是觉得太缺乏安全保障,万一老人出点什么事,他怎么宫里交代? 尽管她的身份极其隐秘,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慧能禅师忧心忡忡,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吩咐几句,他有要事和居士谈,暂时不要让香客入内。 他便向院内走去,院子里的树叶已经扫净了,这倒让慧能禅师有些奇怪,今天怎么扫得这样快? 其实他已经几次提出,居士年事已高,不应再扫落叶,但她不肯,她坚持要清赎自己的罪孽,可是四十年前之难,又怎能怪在她的头上? 他走到门口,却不敢贸然进入他瞥了一眼屋后的两株大树只见大树上两条灰影一闪,消失不见了,他放心下来,合掌施礼道:“居士,贫僧慧能有事求见!” “主持请进!”声音很苍老,也很轻柔。 慧能禅师走进主堂,正对面供奉着一尊白玉观音,一手托净瓶,一手执柳枝,宝象庄严在一旁坐着一名年迈的女居士,正是上午和无晋一起扫树叶的老夫人,一般她扫完落叶后就会回去,但今天得无晋帮助,使她很早就完成了修行,接她的马车还没有来,她便抄写经文等待。 此时,她正在专注地抄写经文,见主持进来她连忙放下笔,起身合掌行礼,“主持!” “打扰居士修行了。” 慧能禅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老人说这件事,他的本意是不要再刺激年迈的老人,但大家的一致意见,应该是让老人知道真相了,这对无晋会有帮助他叹了一口气,把贝叶经文放在她桌上。 老夫人拿起经文,她不由愣住了,上面是她的笔迹,可是这经文她的手忽然抖了起来,她记起来了,这似乎是她四十二年前抄写的贝叶经,她是给自己八岁的儿子祈福时抄写,她慢慢翻到最后,看到了落款时间晋安十八年正月,是的,就是那一份。 “这是…………从狮子国带来回来的吗?” 这是她隐藏在心中的一个秘密四十年前的灾难,她的儿子并没有死,而是逃到海外狮子国,但因为他突围时受了箭伤,在狮子国生活了十年后还是去世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年,这份贝叶经尖的到来,触动了隐藏了三十年的伤痛,她捧着贝叶经不禁潸然泪下。 “夫人,我不知该怎么对你说……” 喜能禅师实在不知该怎么对她说,十年前,她生了一场重病,眼看将不治,他们便告诉她了部分真相,少主人当时没有死,而是逃到海外,并在狮子国生活了十年。 而今天,无晋送回来了贝叶经,他们需要将真相补充完整了。 “夫人,生生死死皆是缘定,居士既已修行四十年,就应已看淡生死,希望夫人能平静接受事实。” “主持要说井么?” 老夫人已经感觉到了主持要对她说什么事情,她慢慢坐下,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请说吧!” 慧能禅师叹\\1口气,缓缓说:“其实这份贝叶经的主人并不是三十年前去世,而是十年前才不幸因病去世,而且他也不在狮子国,而是一直藏身在东海郡。” “什集!” 老夫人蓦地站了起来,她那平静的眼睛迸射出了一种极度震惊,还有一种被欺骗的愤怒,她向后退了两步,无力地靠在墙上,声音颤抖,“你…………说什么?” 慧能禅师心中无比歉疚,他苦笑一声,“夫人,贝叶经的主人是十年前才去世,我们告诉夫人时,他刚刚去世一个月。“老夫人的眼睛红了起来,一种深沉的悲哀几乎将她淹没了,那种骨肉分隔四十年而无法相见的思子之苦使她泪如泉涌,她捂着脸蹲了下来,无声的饮泣。 慧能禅师叹息一声,他低下头走到门口,等待老人的平静,过了很久,老人终于平静下来,毕竟儿子已经去世了,三十年和十年差别并不大,更多的是一种生死相隔的终身遗憾,她取出手绢擦去泪水”慢慢站起身,低声问:“那他娶妻生子了吗?” “这就是我要告诉夫人的,他有一个儿子,已经进京了,这份贝叶经就是他带来。” “是么他……有儿子?” 她眼中悲伤变成了激动和惊喜,“他叫什么名字?” “他的儿子叫做无晋,他刚刚就在寺院中。” “无晋!”老夫人愣住了。 …… 第二十八章 河边的中箭者 离开了天积寺,无晋的心情着实有些烦乱,或者说是因为事情来得太突然,让他一时没有心理准备,他来这个异世已经九个月了,除了帮助兄长夺下户曹主事之位外,他所思所想,都是如何发一笔大财,然后在这个世界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但随着他对这个世界了解得慢慢深入,他便意识到了权力的重要,没有权力的保护,他的商业帝国也只能是水中之月,镜中之huā,他的想法便开始有了变化,他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触权力,包括他答应为苏翰贞护银,也走出于这种的想法,但到他见到太子为止,他的最高的理想还只是想获得爵位。 可没想到一次天积寺之行,却让他增加了许多莫名的烦恼,根本原因是这个无晋的〖真〗实身份,他竟然是一个失败太子的儿子,给他的未来蒙上一层阴影,盖上了一个死亡的印记。 一旦他的身份曝光,迎接他的,只能是毫不留情的剿杀,包括他大哥的仕途之梦,也会随之碎灭。 这帮快入土的老头子,不知他们还有什么想法,已经过去了四十年,难道他们还以为能复辟吗? 这个老和尚,不去好好修行,想办法找到去西天极乐世界的路,偏偏惦记着这些俗事,还亏他是京城第三大名寺的方丈,真是让他失望。 无晋只觉得一阵阵头痛,他现在关心的走到底有多少人知道这个,老和尚告诉不超过十二人,到目前为止他知道六人,那还有六人是谁?他们可靠吗?他们会不会泄密? 无晋转念又一想,觉得可能性也不大,既然他们能隐瞒四十年,那说明他们的保密功夫是做到家了。 一路胡思乱想,无晋觉得自己头都要炸开了,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去,蒙着被子大睡一觉”然后把这件事情彻底忘掉”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是的,他觉得自己可以做到,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催马便向京城奔去,不多时便走到一条三岔路口前,他勒住了马,为难地挠了挠头,他奶奶的,自己是从哪条路过来?好像两条路都像。 他四处寻找了一圈,远远的”他看见一个樵夫挑着柴从山上的小路下来,他连忙催马迎了上去,笑着对樵夫拱手问:“大哥,我想问个路,这两条路哪条路是去京城?”, 概夫放下肩头的柴禾,用毛巾擦了一把汗,笑呵呵说:“两条都能去京城,一条路宽敝,但要远十几里”另一条路不好走,但要近很多,看你自己选。”, 无晋现在是归心似箭,他记得自己来时走的是宽敝的官道,走了大半个时辰,如果能早点回去,当然最好。 “大哥”我想走近路。”, “近路就往这边走!”,樵夫向右一指,“从这边一直走,像你骑马的话,最多小半个时辰便能到京城。”,“多谢大哥了!”无晋一拱手,便催马向右首小路而去。 这条路是沿着黛眉山的东麓而行”宽不到一丈,走马车是不行,只能是骑马或者是步行,左首是土坡,长满了茂盛的野草和灌木,再向上便是郁郁葱葱的山林”延绵十几里,而右首向下则是一条小河,宽约四五丈,河水很浅,非常清澈,可以清晰地看见河底的鹅卵石,河对岸也是茂密的山林,山脚下也有一条平行的泥路,不过前面就转道南了。 由于上午下了一场小雨的缘故,道路有些泥泞,无晋走了四五里便后悔了,他来的时候是纵马疾奔,虽然远一点,但道路宽敝平坦,速度很快,而这条小路很窄,且路况不好,坑坑洼洼,根本不能纵马快跑,到京城反而要用更多的时间,这就叫欲速则不达。 他想调头回去,可是已经走了四五里,也没有勇气再重走一遍了,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想象着前方的路或许能好一点。 大约又走了两三里,他忽然发现小河对面的灌木丛中似乎有一样东西,颜色明显不同于周围的草木。 无晋放慢了马,一边走,一边打量河对岸灌木丛中的东西,看颜色好像是一个兽类,还有皮毛,他顿时好奇心大盛,催马冲下小路,进了小河,河水很浅,只齐马匹的腿部,他催马哗哗地蹼过小河,这才看清楚了,原来竟是一匹马倒在斜土坡的灌木丛中,还有马鞍,像是从上面的小路直接摔下来。 无晋有些愣住了,连忙下马前去查看,他走近斜土坡,慢慢集近马匹,只见马匹已经不行了,口吐白沫,腿在一阵阵抽搐,而马身上插着十几支箭,吓了他一跳,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抬头向两边寻找,马的主人到哪里去了?他发现这里正好是个拐弯处,上面的小路从南面而来,正好在这里有一个九十度的急转弯,马匹就直接从拐弯处摔下。 找了了一圈,他终于发现在百步外的河边趴着一个人,他连忙。马走上去,只见此人后背上也插了一支箭,无晋见他的整个脸都泡着河中,估计已经死了,他慢慢将他翻过身,是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一脸的大胡子,长的十分威武,肚子还有一条长长的伤口,无晋摸了摸他鼻息,果然已经没气了。 事情有点难办,不管吗?他又碰到了,要管,他又不知该从何入手,而且…… 无晋忽然发现他后背上的箭和马身上的箭不同,竟然是弩箭,弩是军队才用,他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了,他立刻摸了摸男子的身上,在他脖子上挂着一块小小的银牌,上面写着亲七,背后是关陇节度四个字,除此之外,身上便再没有其他任何物品。 无晋摘下银牌,翻身上马刚要离开,又发现男子的手中似乎紧紧攥着一样东西,他又跳下马,走上前将男人的手掰开,手中是一座金光闪闪的半只金虎,从中间竖切为二,下面还有底座”金虎很沉重”他翻底座看了一眼,只见下面有四个大字:河陇节度。 无晋吃了一惊,他立刻猜到这是什么东西了,古人的虎符,也就是兵符,他心念一转,翻身上马,催马向河对面奔去,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离开这里”一个拿着虎符的男子中箭死在路上,如果自己被人发现,想都想得到后果是什么,他现在身上没有带武器,可不想小命丢在这里。 无晋上了对岸,便听见了远处传来急促而密集的马蹄声,从南面的小路而来,他不假思索,牵着马冲上土埂,躲进了离他最近的一片松林中。 他隐隐听见有人大喊,“人在那边,好像死了!”“浑蛋!快找到那件东西。 ”, 声音有些耳熟,无晋立刻回头向松林外望去,只见一名身材瘦高的男子,他长着一张马脸,目光冷酷而傲慢,手执一把弓弩,穿着一件兽玟黄色锦袍,无晋一眼便认出了这种锦袍,绣衣卫,在偃师县”自己和他们交过一次手了,但这个男子却不是邵景文,他腰束金带,应该是一名都尉将。 男子没有注意到这边,他的目光正盯着那匹死马和百步外的男子尸体,看得出他脸上很焦急,二十几名带着刀和弓弩的黑衣大汉冲下小 路,围着男人的尸体翻找什么。 “将军,身上没有!” “皿下搜寻!”, 二十几名大汉随即四下散开”在水中和草丛仔细搜索。 无晋知道他们在找什么,河边有他的马蹄印”他不敢停留,牵着马迅速向松林深处走去。 国舅府的书房内,申国舅目光阴鹜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邵景文,闪动着怒火,他的心情颇为郁闷,他费了近半年的时间,重金收买了河陇节度使张崇俊的两名亲兵,两名亲兵终于偷到了可以扳倒张崇俊的证据:张崇俊依然偷偷保留着前晋安皇帝授给凉王的虎符。 两名亲兵随即进京献虎符,申国舅交代邵景文,拿到兵符后便可杀人灭口,但这没有想到其中一名亲兵颇为狡猾,竟事先仿制了一枚铜制镀金的虎符,等绣衣卫发现不对时,亲兵已经受伤死去,而真虎符也不知所踪,绣衣卫的办事不力令申国舅恼火万分。 “你以为把责任推给王鸿武,就和你无关子吗?”邵景文跪在地上,额头鲜血直流,在他身旁是一只虎符,和无晋拿走的那只虎符一模一样,但这只虎符是铜制镀金,是一只屈品,虎符上还沾着血,显然就是它把邵景文砸得头破血流。 邵景文也是有口难言,今天办事不力的绣衣卫头领叫包鸿武,此人是申国舅次妻包氏的亲兄,是申国舅的小舅子,去年加入绣衣卫,一步便当上了三府的都尉,成为他的直接手下,但此人依仗着申国舅撑腰,平时飞扬跋扈,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中。 因为他承担了拦截东宫税银的任务,所以他便把接应张崇俊亲兵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另一名得力心腹二府都尉王庆,不料这个包鸿武却知道了此事,便趁自己不在京城的机会,利用申国舅施压,把这件事抢了去。 邵景文也承认这个包鸿武有点武艺,尤其射弩的箭法很准,但做这种事情并不是武艺高就能办好,结果这个包鸿武便被假虎符骗过,杀人灭口又做得不干净,被那名亲兵逃掉,虽然最后还是死了,但虎符的去向就说不清楚了。 更让邵景文心中恨之入骨的是,这个包鸿武把事情搞砸了,却将责任推给了他,而申国舅明显有些袒护包鸿武,这就使邵景文有些心灰意冷了。 他暗暗叹\\1口气,低声道:“卑职不敢推卸责任,卑职愿辞职接受国舅处罚!”, ……, 第二十九章 虎符案(上) 申国舅眼中的怒火稍稍缓和了一点,他听出了邵景女语与中的心灰意冷,他当然也明白这件事不能怪邵景文,他昨晚才刚刚回来,这件事一直是自己那个小舅子在一手操纵,更重要是邵景文根本指挥不动他,这一点,申国舅心知肚明。 这个邵景文是他非常得力的心腹,他可不想在这件事上伤了手下的心,想到这,申国舅叹了一口气,取出自己的手绢递给,“这件事我心里明白,确实不能怪你,是我的气昏了头,把血止一止,起来吧!” 申国舅的自责让邵景文鼻子猛地一酸,感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谢国舅!”他接过手绢捂住伤口站了起来。 “包将军是卑职的副将,卑职确实有责任。” 申国舅摆摆手,温和地笑道:“你有没有责任,我心里跟明镜一样,这件事你就别过问了,出门一个多月,我知道你也辛苦,好好休息几天,去陪陪妻儿吧!” 邵景文是绣衣卫将军,他还有别的很多日常事务,休息是不可能,但申国舅的关心却让他心中十分感动,他默默地点了点头,“那卑职去了。” 申国舅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说:“去吧!你的宅子太旧了,过两天我给你换一换。” “国舅之恩,卑职铭刻于心!”邵景文深深行一礼,便转身去了。 申国舅坐在位置上,心中依然恼火,张崇俊就想一根眼中钉一样,让他坐立不安,而二十万河陇精锐大军又让他垂涎万分,如果他能掌握这支军队,那楚王夺嫡的把握就大了七分。 他长长地叹了。气,也不知道申皇后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国舅爷,包将军来了!”门口传来侍卫的尊报。 包将军就是包鸿武,申国舅的小舅子他是邵景文的手下,但从来都是绕过邵景文,单独向申国舅汇报,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才是申国舅安插在绣衣卫中的一根钉子。 “让他进来!”申国舅瞥了一眼地上的假虎将,他的心中又恼火起来。 片刻,包鸿武匆匆走了进来,他便是无晋上午在河边看到的那个马脸绣衣卫军官,包鸿武今年约三十岁,三级武士,原本在安阳郡开了一家小镖局,因为射弩箭法精准而在业内颇有名气他妹妹包氏是国舅府的侍女因讨得申国舅欢心而被纳为小妾去年肚子争气,给申国舅生下一子,申国舅老来得子,异常欢喜,包氏也母凭子贵,升级成了申国舅的三个平妻之一。 包鸿武也因为妹妹的富贵而升天,去年三月加入绣衣卫,直接被兵部任命为四品都尉掌管绣衣卫三府,子下有一千二百名绣衣卫缇骑。 虽然包鸿武做事很卖办、兢兢业业,对申国舅也很忠诚但相比之下,申国舅还是更信任邵景文,原因很简单,这个包鸿武做不了大事,今年太子夺走东海郡刺史之位,包鸿武竟然准备接自刺杀苏翰贞,幸亏邵景文及时告诉了他。 申国舅将包鸿武大骂一通,例不是他申国舅坚守朝廷规则什么的,而是暗杀官员的代价极大,他暗杀苏翰贞,那太子也会暗杀申渊,而且就算杀了苏翰贞,东海郡刺史之位还是归太子,可一旦事情被查出来,他本人都要受到牵连,轻则降职,重则丢官,为一个刺史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得不偿失,当然,如果包鸿武是想刺杀太子,申国舅就愿意了,可包鸿武又没有那种本事。 最让申国舅不满的是,包鸿武竟然敢背着他擅自行动,加上这次虎符失手,使申国舅心中对他这个小舅子充满了恼火。 包鸿武走进申国舅书房,一眼便瞥见了地上的假虎符,他心中吓得一哆嗦,连忙跪了下来,一声都不敢吭。 “哼!”申国舅重重哼了一声,“你也知道坏了我的大事?” “卑职知罪!” “知罪?” 申国舅重重一拍桌子,怒斥道:“你一句知罪就能抵消你的愚蠢给我造成的损失吗?你连到手的鸭子都让它飞走了,你说你还有什么本事?” 包鸿武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再有任何解释,申国舅瞪了他半晌,才忍下一口气,“你说吧!你是怎么做的事情,好好的事情竟然做砸了。” “回禀国舅爷,根本原因是他突然后悔了,他把假虎符给了我们后就大喊起来,说自己对不起张大帅,然后转身就逃,我们三十几人包围他,但他的武艺很高,竟被他杀开一条血路,最后他的后背中了我一箭,跑了十几里后便死在路上,我们搜查过他的身上,没有找到真虎符,卑职估计他根本就没有把真虎符带在身上。” 申国舅是何等老辣,他一眼便发现了包鸿武目光闪烁,显然对自己还隐瞒着什么,申国舅心中冷笑一声,慢慢走上前,忽然一脚将他踢翻从墙上拔出剑,劈头便是”剑,“浑蛋!到现在了,迈敢隐瞒我,我非宰了你不可。” 包鸿武吓得连滚带爬,躲过一剑,磕头如捣蒜,“卑职不敢隐瞒,不敢隐瞒!” “给我说!” 申国舅用剑指着他脑袋恶狠狠道:“你再敢有半点隐瞒,今天非砍了你的脑袋。” 包鸿武不敢再隐瞒了,他哭丧脸说:“我们在那亲兵的尸体旁发现了有马蹄印,便追进对面的一片松林,却没有抓到人。” 申国舅的气慢慢消了一点,他盯着包鸿武问:“你的意思是说,是有人拿走了真虎符,是这样吗?” “卑职不敢肯定是否拿走真虎符,但肯定是有人抢在我们前面了,卑职后来又找到一个樵夫,他说一个年轻的骑马男子不久前曾经向他问过,就是想那边去了。” “什么样的年轻男子,有什么特征?” “樵夫说此人长得身材很高大,眼睛很有特色,总是显得笑眯眯的,而且他骑的马有点非同一般。” “怎么个非同一般,你把话说清楚了!”申国舅有些不耐烦了,怎么自己挤一句说一句,此人真是不堪大用。 “他说是一匹白马,但马尾却是红色的卑职怀疑就是赤尾白麒麟。” 申国舅恍然大悟,原来是兰陵郡王抢先下手了,可以理解,张崇俊不就是他女婿吗?他必然也是接到了消息,申国舅又慢慢坐回位子,低头沉思起来。 包鸿武刚才隐瞒的就是这个,他已经猜到是兰陵郡王出手了,对方竟然骑着赤尾白麒麟,那就不是普通人,他是害怕被伏击,才不敢继续追下去,如果让申国舅知道他是害怕而不敢继续追,非宰了他不可,好在申国舅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就让包鸿武略略松了一口气。 半晌,申国舅缓缓开口了,“那虎符应该是两块组成,两名亲兵各执一半,既然其中一半已经被兰陵郡王得到,那你就不用再追查这块了,你集中人力给我追查另一半虎符,务必将另一名亲兵抓住,我再给你这次机会,你再失败,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卑职……遵命!” 无晋回到兰陵郡王府并没有去睡觉,而是立刻找到了兰陵郡王,虽然他此时还不知道河陇节度使就是兰陵郡王女婿,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他无意中卷进了一桩朝廷大案之中,对朝廷上层复杂的人事关系他还不了解,但兰陵郡王了解,或许兰陵郡王会告诉他,该怎么摆脱这个麻烦,他身上的麻烦已经够多。 此时他便坐在兰陵郡王的书房内,虎符和银牌放在桌上,而对面的兰陵郡王呆呆地望着虎符,坐了半天,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无晋再也忍不住了,不会这件事又和这个老爷子有关吧! “这枚金虎我就交给王爷,若没其他什么事,我就告辞了。” 无晋起身刚要走,却听皇甫疆低低叹息一声,“看来真是天意啊!” 他走不动了,什么叫,真是天意”难道这件事又和自己有关吗?他现在最害怕人说什么,天意”明摆着就是给他找事。 “你不要走,坐下来!” 皇甫疆发现无晋有要走的企图,连忙将他拦住,“这件事和你身世有关,你怎么能一走了之。” 这句话差点让无晋几乎要当场晕倒,怎么又是和他身世有关,他痛苦地呻吟一声,抱着头蹲了下来。 皇甫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来得及和无晋谈天积寺之事,不过既然他携带的包没有了,那就说明他已经见过了慧能禅师,就不知道他有没有见到敬安皇太后。 “怎么?你不太喜欢你的身世?”皇甫疆久历世事,看出了无晋有些抵触情绪。 无晋毕竟不是十七岁的少年,虽然他心中极不愿意接受这个身世,但他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他想躲就能躲过去,尤其是身世,他不闻不问,那他就是那只把头埋在沙土里的愚蠢鸵鸟。 他叹了。气,又坐回了椅子上,坦率地告诉兰陵郡王:“王爷应该知道,一旦我的身世暴露,我的小命还能保得住吗?” 皇甫疆听他原来是担心这件事,不由笑了起来,“无晋,你如果是担心这个,那你就是杞人忧天了,完全没有必要,这个秘密我们守了四十年,怎么可能泄露,我不知慧能禅师有没有告诉你,天下知道你身世的人,只有十二人,这十二人都对上天发过誓,宁可死都不会说出你们兄弟的秘密,而且没有任何文字记录,都是记在我们心中。” 第三十章 虎符案(中) 今天上午在天积寺,无晋由于心中异常反感,所以不等慧能禅师说完,他便扬长而去,他现在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上午有点冲动了”至少应该听完慧能禅师的话,更不该出言讥讽他。 他心中不由有些歉然,什么时候再去天积寺一趟,向老和尚道个歉,他现在平静下来了,耐心地听皇甫疆继续说下去。 皇甫疆见他虽然脸上还有一丝苦笑,但目光平静,便知道他的心中已经能接受现实,他笑了笑”又继续说:“慧能禅师给你说了晋安六勇士吗?”,无晋摇了摇头,“我没有听完就走了,王爷也是六勇士之一吗?”, “我不是,你祖父也不是”其实也不能叫六勇士,当时一共有十八名侍卫护卫太子,最后有六个幸存者逃出雍京,你应该知道三个了”你师傅酒道士是一个”陈岛主是一个,还能慧能禅师也是一个,还有三人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都是你想不到之人,我们也不是要你复辟,现在对你太艰难,我们只是想让你们兄弟二人尽可能地走上高位,将来有没有可能”那是将来的事,但现在绝不会,你尽管放心。”皇甫疆已经看出无晋有排斥之心,所以并没有把〖真〗实的意图告诉他,事实上,他们已经发现,无晋比惟明更加适合完成他们的心愿”他们的注意力已经渐渐转到无晋身上。 无晋现在排斥是因为他还没有位居高位”一旦他慢慢走上高位”他的心态就会发生变化。 不用急,慢慢改变他,皇甫疆的唇角露出了一丝会心的笑意。 无晋却没有注意到皇甫疆的表情变化,他想到这些人都是大半截入土的人了,还能活几年?没必要和他们硬争”他的目光又落在桌上的虎符,这又和他的身世有什么关系? 皇甫疆微微一笑,“你知道慧能禅师的俗家名字姓什么吗?”, 无晋苦笑了一声”“我不知”那紫金葫芦我没有打开。” 皇甫疆拾起虎符淡漆道:“告诉你吧!慧能禅师俗家姓张。” “姓张?”,无晋心念一动”他想到了张崇俊,难道是皇甫疆看他的眼神,他便知道无晋猜到了,不由暗赞这孩子聪明,他便笑道:“没错,河陇节度使张崇俊就是便是慧能禅师之子,也是我的女婿”你现在明白了吧!这虎符和你有关系。” 无晋半响才叹\\1口气,“看来真是天意啊!” 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才他不是挺反感什么天意吗? 皇甫疆却没有笑,他依然是忧心忡忡,他没想到晋安帝当年授予父王的虎符出现了,如果皇上知道张崇俊还似藏着这对虎符,后果不堪设想”他心中不由暗暗埋怨起来女婿来,自己早就嘱咐他把虎符毁掉,可他偏不肯,现在出事了”而且他居然也没给自己来个信,估计他本人都不知道虎符丢失吧! 其实皇甫疆猜对了,张崇俊确实不知道”他现在不在武威郡帅府,而去酒泉郡平定党项叛乱去了”他的亲兵奉命看守帅府,就是这块银牌主人”却没想到他们二人监守自盗”偷走了这对虎符。 虽然虎符已经拿到,但皇甫疆依然忧心忡忡,这虎符是一对,现在他只拿到一半”如果让皇上看到另一半,后果依然不堪设想,他见无晋一脸茫然地望着他,便苦笑一声”“这虎符是晋安皇帝赐给凉王,也就是我的父亲”称知道晋安皇帝是谁吗?” 无晋毫不在意地接口说:“我知道,是我祖父。” 皇甫疆见他回答得如此轻松,刚才还要死要活”这会儿又什么都不在意了,心境变化之快”让他实在有点看不懂无晋,他不知道无晋其实不是这个世界之人,他唯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小命,只要小命无恙,那什么皇室之争,皇太子、皇祖父之类,他都不会放在心上,对他来说,这就像个剧本一样,他只是看戏人。 这种心理皇甫疆是无论如何不能理解”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此刻他无暇去体会无晋的心境,他继续说:“楚王即位后”下旨所有节度使必须立刻销毁先帝的虎符,违令者杀无赦,当时剑南节度使罗霄不肯遵旨,结果楚王调集三十万大军压境,罗霄被他部将所杀,整个家族八百多人全部被杀,其他观望的节度便纷纷毁了旧虎符”接受新虎符,我当时已经接任河陇节度,但在接受新虎符的同时,旧虎符没有舍得毁去,一直在藏在身边,后来又传给了女婿张崇俊,希望他能保存好”却没想到竟然被他的亲兵偷出来了”因为这虎符只能是河陇节度使拥有,一旦被皇上看到这尊虎符,就说明张崇俊还有念旧之心”那他就完了,你明白吗?”无晋这才明白那些绣衣卫为什么要抢这只虎符了,十有八九又是申国舅在中间捣鬼,应该是这样”干掉张崇俊”申国舅便可以安插支持他的大将接位。 无晋见皇甫疆眉头紧皱,便笑着问他,“既然现在虎符已经拿到了,王爷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 皇甫疆叹息一声,“这虎符是两个半只拼成,现在只有一半,我担心另一半已经淼在申国舅手中,那样就麻烦了。” 无晋低头想了想,便笑道:“还有另一种可能,这名亲兵也意识到可能会有危险,所以他只拿出一半虎符,而另一半虎符他藏在某处”如果是这样,我们就还有机会。”, 皇甫疆点点头,无晋说得有道理,除非是亲兵故意把一对虎符分开,否则绣衣卫不可能只夺去一半,要么全部夺走,要么一半都没有拿到,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去抓住这个机会,他只有几十名护宅家丁,他又不想动用他们暗中的实力。 无晋仿佛明白他的心思,便微微一笑,“王爷忘记了吗?我现在可是东宫一等侍卫,说不定太子愿意帮王爷一次。” 一句话把皇甫疆惊醒……” 无晋退下去了”就在他刚刚离开书房”只见帘子一掀”从书房里屋走出一人,也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目光中有些阴鹜之色,皇甫疆微微笑问:“阁老,你觉得此子如何?” 老者捋须笑道:“此子和陈岛主的描述一样,我很满意,他确实比惟明更适合。” “可是,阁老没感觉到吗?他还有一点排斥之心,好像不太情愿。” “我感觉到了!” 老者淡淡一笑,“他不愿意没关系”我们可以逼他上船。” 皇甫疆一惊,“阁老有计划吗?” “有!我早就替他准备好了。” 老者捋着白胡须,阴鹜的眼中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老王爷”等他来找你时”我们就走第二步。” 无晋并没有急着去东宫,他要去看看师姐虞海澜,她马上就要回去了,他想着最后再和师姐告别。 但无晋还是来晚了一步,虞海澜已经在两个时辰前离开京城”返回了东海郡,她的房间里空空荡荡,连一封信都没有留下。 虽然没有留下信在无晋的意料之中,但这种感觉还是令他怅然若失,一种说不出的寂寞,寻找了一圈”他忽然在窗上发现一颗红色的东西,他走上前,才发现窗上挂着一根细细的链子,链子下端挂了一颗红黑相间的相思豆。 这当然是师姐留给他的,无晋慢慢取下链子”他这才发现,原来这颗相思豆竟然是玉做的,做得栩栩如生,无晋轻轻抚摸着相思豆,他仿佛体会到了师姐对自己的一份浓浓真情:“红豆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他忍不住叹\\1口气,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一阵说笑声”“瑛妹,你还是搬去外院吧!内院我们不好随便进来。” 是陈氏兄弟来了”无晋连忙将相思豆挂在自己脖子上,贴身放好了,这才开门出去。 “你们三个泼皮,这两天跑到哪里去了?” 无晋见三人都平安无事,心中十分欢喜”他们从齐州分手,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三兄弟见到他”也是一阵惊喜,陈祝上前给了无晋肩窝一拳,笑道:“我们一直在找你,是你这家伙太忙了好不好!” 兰人大笑着和无晋紧紧拥抱一下,无晋又问:“兄弟们好吗?那十个弟兄后来有没有找到你们?” “你放心好了,我们镖局的人都是老江湖,丢不掉!” 三人向无晋眨眨眼,大家会意,一起大笑起来,这时陈瑛在房间里生气地斥道:“你们几个,欺负我不能动吗?” “呵呵!怎么敢欺负你。 陈氏兄弟和无晋走进了陈瑛的房间,两名伺候她的丫鬟连忙起身回避。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看我?”陈瑛有些不高兴。 陈氏兄弟对望一眼,陈祝笑道:“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你住在这里,而且这是内宅,我们可不能随意进来,这还是郡王特地吩咐,放我们进来。” 陈瑛也是耍耍小妹脾气,并不是真的不高兴,她其实也不想住在这里了”让她很不〖自〗由,她连忙问:“那你们住在哪里?我也想搬过去和你们住。” 陈彪也笑着接口说:“我们住在客栈,这两天正打算换地方,你就先住在这里。” 一直没有说话的无晋笑了笑道:“我打算在京城买一处宅子,就这两天,买下后,咱们就一起搬过去。” “好呀!”陈瑛欢喜无限”“无晋,买一处热闹点的地方,我喜欢逛街。” 无晋点了点头,他已经想好了,打算在南市附近买一处宅,如果有可能,再买一块地”建造晋福记钱庄京城分店。 这时,陈虎扫了一圈,奇怪地问:“海澜呢?” “她已经回琉球去了。” 陈瑛叹\\1口气,“十一月初五是她父母忌日,她要赶回去扫墓。” 陈祝眉头一皱”“还有三个月,现在回去太早了点吧!” 无晋在一旁笑道:“我也劝师姐多呆几天,她说要先回一趟余姚老家”她姑母还在,她要去看一看。” “是吗?”陈瑛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无晋,“师姐从来没有给我说起过她余姚还有亲人,她怎么告诉你了?” 陈祝也有点奇怪,“是啊!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 无晋也一愣,这是师姐在船上时给他说的,他还以为大家都知道,原来师姐只告诉他一人,这是为什么? 他不及多想,便尴尬地解释道:“上次在船上我问师姐老家还有没有亲人”她说或许有个姑母还在,有时间她会回去找找,所以我猜想,她这么早赶回去,可能是去老家找姑母。” 无晋不想再说这件事,他正要转一个话题,就在这时,一名管家婆匆匆走进来,对无晋说:“公子,刚才东宫传来消息,让你马上去一趟,好像有急事。” 无晋立刻借机对陈氏兄妹笑道:“那你们先聊,我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第三十一章 虎符案(下) 洛京的东宫完全是仿照雍京的东宫修建,也基本上延续了唐朝和武周的格局,有殿阁宫院二十多所,规模宏大,富丽堂皇,其中咨政殿是东宫百官的公务朝房,一百多名东宫官员和六百多名从事在这里办公,其次,明德殿是东宫储君处理朝务和商议政事之处,而弘文馆是藏书楼和培养贵族子弟之所,这三处宫殿组成了东宫的核心之地。 大宁王朝吸取了武周禁锢东宫,致使皇帝即位后昏庸到教币,对东宫太子持开放态度,并建立了诸君制度,在成为储君前,太子主要以学习为主,除了不准干预朝政外,其他都比较开明,比如准许和百官接触,太子每年必须出巡三次,了解民间疾苦,而且被册封为储君后,便必须要参与国事,掌握二万人的东宫军队,旁听政事堂会议,并能发表自己意见等等,对太子非常宽容,这有利于储君在即位后不会昏庸,并能保持各种政令的连续性。 但宽容也是相对的,太子之位也并不是稳若磐石,大宁王朝建国三百年来,就出现了八次太子被废的事件,但只有两次是储君被废。 废除储君不是那么容易,太庙的铁碑有明确规定:,储君失德、 百官共废之。,一个是废除储君的条件,只有一条:失德,另一个是废除储君的程序,百官废之,也就是皇帝没有资格废除储君,必须由百官来共同废除储君,这是防止皇帝以自己的喜好随意废除储君,动摇国本。 正因为废除储君之难,所以当今皇帝虽然有意改立楚王,但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是尽可能地为楚王创造一些条件,比如重用申国舅和支持楚王的一些皇族,以及对一些有损东宫的举动睁只眼闭只眼,就像户部克扣东宫税银等等。 东宫弘文馆藏书楼这里是京城第二大藏书楼仅次于国子监藏书楼,有藏书八十余万册,同时这里也太子皇甫恒读书学习之处,但对于太子皇甫恒,这里还有另一个极其重要的特殊之处,只有藏书楼没有史官记录东宫起居录,无论是太子办公的明德殿,还是生活起居的后宫,还是太子的正式出巡,都会有史官在左右记录太子的一言一行,就连太子晚上与谁同寝,都要一一记录在案,形成太子起居录,作为太子或者储君是否失德的重要依据。 当然,太子起居录和皇帝起居录一样,都属于避讳性的文书,主要用于将来编撰史书,当事人不能查阅就连皇帝也必须有正当理由,有针对性的查看某一天的太子起居录。 尽管如此,皇甫恒做某些事情还是很忌井史官在场,这种情况时,他便会在藏书楼来秘密接见一些重要人物。 此时皇甫恒就在藏书楼接见一个重要人物,梅huā卫将军李延。 就像绣衣卫之邵景文,李延也是梅huā卫的第三号人物掌管第二、第三、第四军府,和邵景文完全一样。 “我先给你透露一牟消息。” 皇甫恒对李延说话的语气很随意,表现出他对李延的绝对信任,李延今年约三十四五岁,十几年前他是一名影武士护卫太子左右,那时他叫满江月,五年前,他恢复了真名李延,成为梅huā卫校尉,短短五年时间他便从校尉升到了将军,是太子皇甫恒在梅huā卫中的代言人。 他非常恭敬,垂手听着太子的训话皇甫恒很满意李延这种低姿态,十年来他在自己面前的恭敬从没有改变过他笑了笑,又继续说:“这是兵部周尚书告诉我,皇上可能要扩大梅huā卫和绣衣卫,具体方案还没有下来,但宴上已经有这个打算了。” 目前绣衣卫和梅huā卫都是十个军府,由大将军负责,下面各设三个将军,每个将军管辖三个军府,其中第一军府是大将军直辖,而且梅huā卫和绣衣卫都有京戍和外戍之分,外戍也就是京城以外的地方,目前外戍只有两个州,豫州和雍州,豫州属于绣衣卫的地盘,雍州属于梅huā卫的地盘,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 李延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太子没有让他发表意见,他就不会说一句多余的话。 皇甫恒也只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他知道李延会有应对之策,不用多说什么,他笑了笑又问:“你找我有什么重要事吗?” 李延一般不会轻易见太子,更多时候,他会写一张纸条让东宫侍卫带给太子,但今天他紧急求见,皇甫恒便知道,必然是发生了重大事件,他不露声色地等待李延禀报。 “回禀太子殿下,属下刚刚接到一个秘密情报,申国舅己经对张崇俊下手了。” 皇甫恒吃了一惊,张崇俊手握二十万大军,申国舅对他下手,注意味着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 “殿下,根据属下得到的情报,张崇俊手中似乎还保留着晋安皇帝赐予凉王的虎符,申国舅收买了张崇俊的亲兵,偷出了这对虎符。” “什么!”, 皇甫恒眼睛瞪大了,还保留着晋安皇帝的虎符,这……,这张崇俊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一旦被父皇看到这对虎符,张崇俊必死无疑,申国舅是几时策划,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那现在怎样了,申国舅拿到虎符了吗?”, “属下安插的一名内线也参与了今天的行动,他告诉属下,一共有两名张崇俊的亲兵,各执一半虎符,今天中午在天积寺附近会有一名亲兵交出虎符,但出了意外,那名亲兵看出他们有杀人灭口之意,便杀出重围,但半路上还是重伤死去,而包鸿武拿到的却是一枚假虎符,而真虎符不知所踪。”, 皇甫恒松了一口气,申国舅没有拿到真虎符,意味着还有希望,他背着手在高高的书架前走了几步,虽然张崇俊并不是他的人,但他很清楚申国舅的动机,楚王现在在最大的弱势就是没有军队支持,如果楚王得到了军队的支持,他的声势将大涨,很显然,申国舅是看中了河陇的二十万大军。 无论如何,他必须要阻止申国舅得到虎符,想到这,他对李延道:“这件事你亲自负责,不惜一切代价阻止申国舅,但事情不可闹大,要秘密进行,随时向我禀报进展。”“属下明白,属下已经布下人手。”这时,皇甫恒的心腹侍卫天星在书架的另一头出现了,“殿下,无晋带来了!”“来得正好!”皇甫恒微微一笑,他找无晋来是想介绍给李延认识,不料正好出现张崇俊的虎符案,无晋不是和兰陵郡郡王有关系吗?正好通过他向兰陵郡王转述自己帮助张崇俊之事。 “带他过来!”, 宴甫恒笑着问李延,“你知道这个无晋是谁吗?”, 李延摇摇头,皇甫恒便给他简单解释一下,“就是从东海郡护送税银进京的年轻人,他成功骗过齐王的水军和邵景文,将一百万两税金押到东宫,我已封他为一等侍卫。”“原来是他!”, 李延恍然,他的手下宋延嗣率四百梅huā卫秘密赴豫州黄河沿岸接应东宫税银,但没有接到,后来他听说邵景文在偃师县截住了税银,但没想到还是假银票,他不得不佩服这个非银者的机智和勇气,听说是一今年轻男子,他心中也渴盼一见。 “此人属下也很想一见。” 皇甫恒笑而不答,片刻,天星将无晋领了进来,无晋有些惊讶,他怎么也想不到皇太子竟然在藏书楼的高高的书架之间中接见他,这般神神秘秘,虽然天星已经告诉他,是为了回避史官记录,但他还是觉得有些荒谬,堂堂的帝国储君,竟然连一点隐私都没有。 无晋走上前,躬身施礼:“无晋参见太子殿下!”“免礼!”皇甫恒笑了笑,给他介绍李延,“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梅huā卫李延将军,你应该听说过吧!”, 无晋有些惭愧,他压根没有听说过,他还是在进京途中才知道除了绣衣卫外,还有一个梅huā卫,他抱歉地对李延拱拱手,“将军,无晋刚从东海郡来,孤陋寡闻,请将军见谅!”李延见无晋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说久仰大名之类的客套话,而是坦率地说不知道,他立刻便喜欢上了无晋,他喜欢这种诚实的人,他连忙回礼笑道:“不知道也很正常,不过你若在京城听到有人说起江阎罗,那就是我的匪号了,不过那是别人误传,可千万别当真,我可不是阎罗。” 皇甫恒在一旁呵呵地笑了起来,他知道李延从来都是寡言少语,今天对无晋说这么多话,还和他开玩笑,这非常罕见,说明他对无晋很有好感,这样就好。 “无晋,这几天在京城住在哪里?”皇甫恒不露声色问。 无晋笑着施一礼,“回禀殿下,兰陵郡王和我祖父是世交,我这几天暂时住在王府。” 无晋便通过这个机会,有意无意地把兰陵郡王之所以救他的原因告诉了太子。 皇甫恒点点头,他看了一眼李延,对无晋淡淡一笑:“李将军那边有件虎符案缺乏人手,希望东宫能协助,我考虑了一下,称和天星就暂时借调梅huā卫几天,没问题吧!”, , 第三十二章 申皇后的不悦 申皇后所住的宫殿叫凝碧殿,因紧靠凝碧池而得名,是一组由数百间亭台楼阁组成的建筑群,各楼台之间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牡丹huā和桂huā,申皇后便是以喜欢牡丹huā和桂huā而出名,在申皇后所住的丽人楼前种植着天下独一无二的牡丹极品口金美人,一株九朵纯金黄色的牡丹。 而在楼后,则榫满了金桂,时值八月,牡丹huā早已经谢了,但金桂刚刚绽放,凝碧殿内充满了浓郁的桂huā香。 申皇后喜欢金黄色,她的服饰和起居器具都是采用金黄之色,甚至她所住的丽人楼便是一座以沉香木为主材,贴以金箔,金碧辉煌的寝宫。 申皇后名叫申沁玉,今年三十岁,她五岁有道士算命,说她二十岁时大贵,三十岁时极贵,申沁玉前几个月曾派人去找这个道士,但道士早已不知所踪,道士的算命非常准确,她二十岁封贵妃,三十岁,也就是今年她被册封为皇后,这让申沁玉不得不感慨,她命运是上天注定。 申沁玉长得桃huā玉面,有倾国倾城之貌,尤其她回眸一笑,百媚丛生,那勾人魂魄的眼波牢牢地栓住了当今皇帝之心。 再加上杨皇后已年近五十,身体很弱,年长色衰,申沁玉便施展她高超的媚功,十年来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独宠后宫,她和杨皇后也斗了十年之久,最后以杨皇后的过世而取胜。 这几天,申沁玉的心情颇为舒畅,上个月,她身体不适,宫中太医诊断出是喜脉,这让她喜不自胜,自从十二年前她生下楚王后,便再也没有怀孕,没想到,她登上皇后之位”竟然怀孕了”如果她能再生下一个龙子,那她的皇后之位就稳了。 申沁玉心里明白,她的皇位之位并不稳,杨皇后去世后,皇帝准备封她为后,结果遭到了以杨皇后的父亲,太傅杨晟为首的百官强烈反对,杨晟甚至上了血书,再立皇后,置东宫何地? 不仅是太子一系反对”连中立的大臣也纷纷上书反对,最后还是皇上力排众议,加上在申国舅一系的全力支持下,她才能问鼎皇后之位成功。 关键在于东宫,皇后之子不是东宫,这确实令天下人议论,这也一直是申沁玉锋s病,现在皇上已经五十四岁,每日肆意纵欲”毫无节制,她的心腹御医悄悄告诉她,如果皇上就这样夜夜寻欢下去,最多还有十年阳寿。 丰年,这个沉甸甸的数字压在她心头,令她内心充满了危机……如果她的儿子不能入主东宫,十年之后,储君即位,就是他们申家灭门之时。 “娘娘好像有心事啊!”坐在一旁陪伴申沁玉的侄女申如意见姑母眼中不时闪过一丝忧虑,便笑着劝道:,“我听说女人有身孕时情傅会感染腹中孩儿”姑母应该开心才是。”, 申沁玉勉强笑了笑,“没有啊!我很高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有心事!”申沁玉瞥了一眼年轻美貌的侄女,见她打扮得格外妖娆,依稀有一点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她那晶莹洁白的肌肤充满了年轻女子独有的弹性,她那勾人魂魄的眼睛,更有一种年轻女人的活力”申沁玉心中也不由有一丝嫉妒,不管自己地位再怎么高”不管自己再怎么受皇上之宠,她都无法再拥有侄女的优势一青春。 她知道如意来陪自己的真正目的,这是大哥的深谋远虑,要让如意填补自己怀孕期间皇上身旁的空白,从申家的角度上看,这一步棋无可厚非,但申皇后本人却总感觉不是滋味,因为如意并不是临时,她一旦进了宫就不会再出去,这让申沁玉心中很不舒服。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如意因为年轻无子,她无法威胁到自己的皇后位置,但如意的女人魅力又和自己属于同一种类型,甚至她的妖媚不比自己差,如果皇上一旦迷恋上她,就会渐渐厌弃自己。 一方面是家族的利益,另一方面是她本人的危机,让申沁玉处于一种两难的境地。 “皇上驾到” 宦官长长的喝喊声在丽人楼外响起,申沁玉立刻站了起来,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云鬓,申如意有些紧张,“姑姑,我还是回避一下吧!”, 申沁玉犹豫了一下,就在这时,大宁帝国皇帝皇甫玄德快步走进了丽人楼,他那如洪钟般的笑声立刻响彻了宫殿,“朕昨天没来,皇后有没有埋怨朕?”, 皇甫玄德今年五十四岁,身材中等,长着一只狮子般的大鼻子,据说长这种鼻子的男人精力充沛,对女人充满了欲望,他一双细长的眼睛佐证了这个说法,他眼睛里总是闪烁着一种让女人心慌的光泽,见到美貌女子,他这种眼光就格外的闪亮。 但精力充沛也表明他有能力控制手中的大权,他二十四岁登基,掌控这个庞大的帝国已近三十年,他不是一个昏庸的君主,相反,他精明有力,将这个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同时也牢牢控制着皇权。 皇甫玄德最得意的一笔就是扶植丰家,并将申沁玉扶上了皇后之位,这固然是他对这个贵妃宠爱之极,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给太子培养了一个敌人,在杨皇后权冠后宫时,杨家一家独大,政事堂七相中,东宫派系就占据了三个位置,杨皇后之父杨晟、他的族弟杨冕、太子妃之父周谨。 自从十年前申家出头后,杨家的位子便渐渐开始动摇,尤其国舅申溱手段毒辣,不负他的重望,与兵部尚书张中群联手,先后将杨晟和杨冕兄弟挤出政事堂,杨晟升为太傅,杨冕则为尚书左仆射,官职虽然都不低,却没有了实权。 现在申氏为皇后,楚王开府,这对太子就形成了巨大的威胁,太子的注意力就只能放在如果保住自己的储君之位上,而无暇考虑怎样才能登上皇位,这样一来,他皇甫玄德的皇位也就稳若磐石了。 在朝廷方面,东宫系和楚王系两雄争斗,再加上以右相张中群为首的从龙派左右周全,这样,无论是皇权还是朝权,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让皇甫玄德也不得不佩服自己高明的帝王权术。 “今天皇后身体感觉如何?”, 皇甫玄德笑眯眯走进内室,今天他准备好好陪一陪自己的皇后,不料,他刚走进内室,便看见了神情有些紧张的申如意,皇甫玄德的眼睛顿时一亮,暗暗喝彩:美哉!简直是天生尤物。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申如意,申如意那骨子里透出的妖媚给他一种惊艳的感叹,这个美貌的女子是谁? 申沁玉太了解皇帝了,她见皇甫玄德看如意的那种目光,就像当年第一次看自己一样,她不由暗暗骂了一声:“老色鬼!”, 她笑靥如huā,上前盈盈施一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甫玄德微微一笑,“梓童就不必如此多礼了,既有身孕,我们一切从简。”, 他忍不住又瞥了一眼申如意,便问申沁玉,“这位是…… ”, 丰沁玉只得笑着给他介绍,“这是臣妾的小侄女如意,西京留守申济之女,臣妾身体不适,她来陪伴臣妾。”, 她又给申如意使了一个眼色,申如意连忙上前施礼,“臣女如意,参见皇帝陛下,祝陛下龙体康健,福盛永寿!”, 这些话都是申国舅事先教她,她声音非常娇嗲,仿佛挠到了皇甫玄德的心窝里,让他心痒难耐,掩饰不住眼中的热度,他又眯着眼问她:“原来是如意姑娘,不知芳龄几何?可许配人家?”, 按理,他是申如意的姑父,应该称如意为侄女,但他却丝毫不向那个方向考虑,称她为如意始娘,很显然,他对申如意动心了。 申沁玉刚要说话,申如意却俏脸羞红,娇声回答:“臣女今年十八岁,尚未许人。”, 申沁玉呆了一下,她没想到如意竟是如此直接,既不称姑父,也不知含蓄,让她心中着实有些不悦,便沉下脸道:“如意,你先回去吧! 我要的东西,记着明天给我带来。” 申如意感受到了姑母的不快,她心中黯然,只得回答一声,“是!”, 她又给皇帝施一礼,“臣女告退!”, 申如意慢慢退出了内室,皇甫玄德却一直注视着她婀娜多姿的身影离去,申沁玉心中更加不悦,便重重咳嗽一声,“陛下!”, 皇甫玄德这才醒悟,他干笑两声,“朕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意,让朕想到了梓童年轻时候。”申沁玉简直要气疯了,她拼命克制自己的怒火,淡淡一笑:“陛下,臣妾很老了吗?”, “哪里!哪里!”, 皇甫玄德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笑呵呵搂住申沁玉,在她耳边低声道:“朕想听听梓童腹中孩儿的心跳。”, 申沁玉心中明白皇上的意思,现在天还数有黑啊!他就要…… 而且太医再三嘱咐过,她身孕未满三月,千万不能房事,申沁玉有过教训,五年前她怀孕两月,就是房事过度而不幸流产,五年前的教玉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她决不能重蹈覆辙。 ……, 第三十三章 市井流言 申沁玉吸取了五年前的教训,一定要保住腹中胎儿,她便伏在皇甫玄德怀中,委屈地说:“陛下一点都不怜惜人家。” 皇甫玄德抬起她的下巴,他就喜欢申沁玉、这种娇态,一时间,他忘记了刚才的申如意,他微微笑道:“联哪里不怜惜你了?” “陛下明知道臣妾一心想给陛下再生个小龙子,还要……” 皇甫玄德呵呵大笑起来,“梓童真是联肚子里的蛔虫,竟然知道联的心思,哈哈!” “陛下坏死了,什么叫蛔虫?臣妾不依!” 申沁玉举起小粉拳,敲打着皇甫玄德的胸脯,她心中暗喜,她听出了皇上的口气,并没有生她的气。 皇甫玄德今天心情不错,他刚刚接到张崇俊八百里加急快报,酒泉郡的党项人叛乱已经被镇压,首领拓跋阿古牙被活捉,准备押解进京,一个月前,酒泉郡党项人和汉人因争夺水源发生了冲突,当地驻军制止冲突,却被党项人认为是偏袒汉人,遂爆发了大规模叛乱,近万名党项牧民在首领拓跋阿古牙带领下占领了酒泉城,大肆烧杀劫掠,数百驻军士兵和上千汉民被杀。 河陇节度使张崇俊率五万大军前去镇压,不到一个月,叛乱被被镇压,杀死叛乱者数千人,活捉首领拓跋阿古牙,这让皇甫玄德感到心情十分愉快,尽管申沁玉没有从他意,他也不生气。 皇甫玄德笑呵呵坐了下来,申沁玉连忙给他倒了一杯酸梅汁,又在紫玉杯中加了两块冰,放在他面前,抿嘴一笑道:“陛下好像心情不错!” 皇甫玄德端起酸梅汁喝看一口,笑道:“联刚刚接到消息,酒泉郡党项人叛乱已经平息,所以心情不错。” “是那个张崇俊吧!”申沁玉小心翼翼问,申如意给她带来了兄长的短信让她试探一下皇上对张崇俊的态度,她正愁找不到机会开口,正好就说到了酒泉郡。 “就是他,他很能干联算过,路上行军时间就要二十天,再加上报信人路上时间七天,等于张崇俊只用三天便平息了叛乱,给联省了很多军费钱粮,不错!非常不错!” 皇甫玄德连声夸赞,他又看了一眼申沁玉,见她似乎有话要说便笑了笑问:“爱妃想说什么?” 申沁玉连忙摇头笑道:“刚才如意给我说起一些市井流言好像就提到了这个张崇俊不过都是些无聊的话题,女人嘛!总是喜欢听听这些无聊的小道消息,没什么?” 皇甫玄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又喝了一口酸梅汁,淡淡问:“什么市井流言?给联说说看。” 申沁玉偷偷看了一眼皇甫玄德,见他已经没有网才那种开玩笑的心态了,便知道自己说的‘张崇俊,引起了他的注意,申沁玉便装作不在意地样子笑道:“真的没有什么意思,都是一些没有根据的流言,我们女人说着玩的皇上就不要听了吧!” “不!你给联说一说,联整天呆在宫中,对这种市井流言也很感兴趣,偶然听听无妨。” “那是陛下自己想听的哦!假如坏了陛下的心情,可不关臣妾的事。” “你说吧!联听着呢。” 申沁玉想了想便笑道:“市井传言,丁尚书因秦侍郎弹劾他大女婿,一怒之下取消了两家的婚约,还有今年进士科举,传说有两万人要进京赶考,据说吏部要放大进士科名额……” 皇甫玄德一摆手打断了她,“说说张崇俊的流言。” “这个如意也不大清楚,好像是什么张崇俊什么旧虎符失窃,闹得沸沸扬扬,臣妾也不懂这些官场上的事,怎么虎符还有新旧之分?” 皇甫玄德的脸阴沉下来,他当然明白申沁玉在说什么,旧虎符指的是晋安皇帝的虎符,当时不光河陇节度使有,所有七大节度使都有,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十年,晋安之变都已经不再成为朝廷的禁忌了,怎么会有这种流言。 皇甫玄德瞥了一眼申沁玉,见她虽然还在笑,但她的笑容里明显有一丝不自然,皇甫玄德便立刻明白了,这是申国舅在打河陇节度使的主意。 皇甫玄德心丰微微有些不快,他也不回答,便慢慢将杯中的酸梅汁喝完,淡淡一笑道:“梓童好好保养身子,给联再生一个小龙子。” 说完,他站起身令道:“起驾!” 申沁玉大惊,“陛下,今晚不睡在臣妾这里吗?” “不了,联快两个月没看见华妃了,心中有些愧疚,去看看吧! 说完,他转身便向外走去,“去甘露殿! 申沁玉眼睁睁地看着皇上走远,她忽然有一种对自己命运无能为力的感觉,皇上去赵华妃那里去了,赵华妃是鲁王的母亲,今年只有二十六岁,曾经被皇上一度宠爱,但因其父卖官一案失宠,皇上今晚要去她哪里?难道她又要得宠了吗? 申沁玉心中一阵后悔,早知道她就不该提张崇俊之事,他刚刚打了胜仗,皇上对他正信任,自己说得不是时候,哎!大哥真会给自己找事。 晚上,申国舅得到了申皇后从宫里送来的消息,在一明一暗的烛光下,申国舅的脸也显得有些阴晴不定,申皇后的只让心腹太监带来一句口信,皇上没有表态,这让他一时看不透皇上的心思。 “国舅爷…” 旁边的幕僚曹建国小心地说:“不是说张崇俊从酒泉郡传来加急捷报吗?或许是我们时机不对,皇上正好对张崇俊有嘉奖之时,他不想听到对张崇俊不利的消息。” “不!不是这个意思。” 申国舅否定了曹建国的推测,他脸上露出了一种仿佛在他意料之中的表情,他放佛知道皇甫玄德会这样不表态。 “这就是我的想要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皇上是明白了皇后的意思,他明白这是我在托皇后带话。” “可是皇上并没有表态,这又是什么意思?” “先生难道还不明白吗?不表态其实就是一种表态。 申国舅见曹建国还是有点糊涂,便摇摇头笑道:“先生想一想,如果是我立了大功有人说我的坏话,皇上会怎么样?” “皇上一定会勃然大怒……,我明白了!” 曹建国恍然大悟,“皇上的意思是等待证据。” 申国舅点了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他在说,我听着呢!你申国舅继续讲,他在等我把故事继续讲下去,是的!证据,他不想听传言,他要证据。” 说到这,申国舅决然对曹建国道:“我很担心包鸿武那个蠢货把事情办砸,现在换人也来不及了先生不妨去帮他一把这样把握就能更大一点。” 曹建国起身长施一礼“卑职遵命!” 曹建国走了,申国舅有些疲惫了,他起身准备回房,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三子的声音,“父亲,孩儿可以进来吗?” “进来!” 申国舅有六个儿子,其中前三个是已故的老妻所生长子申祁云,进士出身,现任吏部考功郎中;次子申祁远明经科出身,现任江淮盐铁盐支使:三子申祁武,去年考中洛京的贡举士,准备今年参加进士科举。 门开了,申祁武走了进来,申祁武今年二十二岁,长得酷似其父,也是一般的高高胖胖,而且精明能干,老成稳重,在家协助父亲做事情,深得申国舅喜爱。 他上前施一礼,“孩儿参见父亲!” 申国舅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儿子,总让他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情景,他点点头,和蔼地笑道:“还有一个月就要参加科举了,你恩师怎么说?” 申祁武的恩师是翰林大学士赵行之,他虽然是国舅之子,但勤学好问,颇得赵行之器重,称他是自己最好的三个学生之一,当然,这里面带有一点拍申国舅马屁的意思。 申祁武恭恭敬敬答道:“回禀父亲,恩师说,孩儿现在的水平相当于去年进士科三十名左右。 “如果真是这样,为父就放心了。” 申国舅笑着给他解释:“今年由于准许明经士参考,所以人数比去年增加一倍,已经有超过两万名士子进京备考了,所以吏部也请示了皇上,准备将录取名额从三十名扩大到六十名,只要你发挥正常,应该没有问题。” 申祁武犹豫一下,“可是,孩儿想进甲榜,这样就有进前三的机会,孩儿想为申家争得荣耀。” 进士科的录取分为甲乙两榜,其中前十名为甲榜,甲乙两榜录取者都称为进士,但甲榜前十名还有机会参加殿试,由皇帝亲自考试,以确定最后的状元、榜眼和探花,而且参加殿试的甲榜进士基本上都能封七品以上官职,所以士子们又私下将考土甲榜称为殿进士,视为荣耀,申祁武想进甲榜也是情理之中。 申国舅明白儿子的意思,想利用自己的权势助他一臂之力,申国舅当然也希望儿子能进甲榜,最后皇上或许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点。他为前三,关键是进甲榜那一关不好过,皇上已经下旨,今年还是由国子监祭酒苏逊为主考官,此人公正严明,不徇私情,而且又是试卷糊名,申国舅心中很清楚,正是因为苏逊谁的面子都不给,所以皇上才信任他。 想到这,他笑了笑,“你先不要考虑得太多,全心全意备考,争取考个好名次,其他事情再说。” “是!” 申祁武答应一声,又道:“父亲,关郎中之子关贤驹今天进京了,他邀请孩儿明天去聚一聚,不知父亲是否同意?” 礼部郎中关寂是申国舅的心腹,申国舅一直想升他为礼部侍郎,他资历是够了,由于他不是进士科出身,所以他升不了五品以上职位,年初的东海郡刺史之争,他也是因为科班出身没有苏翰贞高,所以最后败北,为解决关寂的出身不足问题,申国舅决定替关家争取爵位,先让关老爷子获得爵位,然后再把爵位传给儿子关寂,这样关寂就能顺利升任侍郎。 儿子想和关寂之子套套交情,申国舅是愿意的,这也算是笼络关寂,他便点点头笑道:“你已经过了弱冠之年,这种和朋友的聚会就自己决定吧!不用再禀报为父,但有一点我要给你说清楚,不准进妓院,明白吗?” 申祁武心中一跳,本来大家约好了,就是去妓院喝花酒,父亲却不准他进妓院,让他心中一阵失望,只得低声道:“是!孩儿明白了。” 申国舅一眼便看出儿子有些言不由衷,他觉得有必要劝诫一番儿子,便缓缓对他说:“喜欢女人,可以多娶妾,但妓院毕竟是公共场合,朝廷有规矩,严禁朝官嫖妓,你虽然还是白身,但你要想远一点,要爱惜自己的名声,一旦有人认出你,申祁武嫖妓的名声你就洗不掉了,明白吗?想要做大事,就得非常人所为。” 申祁武惭愧地低下头,“孩儿明白了,谢父亲教诲!” “明白就好!” 申国舅又笑着问他,“还有什么事吗?” 申祁武是有事情要向父亲禀报,他躬身道:“今天上午齐家的齐玮来过了。” 申国舅这才想起银票之事,他连忙问:“齐家怎么答复?” “齐玮说,齐家百年声誉不易,望父亲体谅,还有……” 申国舅愣了一下,眼中顿时露出了怒色,齐家竟然敢拒绝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尽管他也猜到齐家不会答应,但齐家真的拒绝他,又令他感到极无面子,心中的恼怒便沛然而生。 但他在儿子面前克制住了怒火,又问:“还有什么……”,“还有,孩儿听说,齐家老爷子亲自去给太子送了一份请柬,太子欣然表示前往。” 申国舅的眼晴眯了起来,很不错嘛!居然敢用太子来压自己,一个小小的商人,也敢和自己玩权力平衡了,很好,非常好,申国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阴毒的冷笑。 他取出请柬,在上面签了一个名,递给申祁武,“你明天一早去一趟齐家,把这份请柬给他们,告诉他们,我非常高兴接受邀请,我届时一定会亲自去给齐老爷子祝寿。” 第三十四章 梅花卫试箭(上) 次日一早,天星找到了无晋,他要带无晋去梅huā卫办手续。太子已经把他们二人借调给了梅huā卫,虽然只是临时借调,但手续还是要正常办理,两人骑着马向皇城而去。 路上,天星放慢了马速,与无晋并肩而行,他很随意地笑问:“无晋,你调入梅huā卫,兰陵郡王会同意吗?”, 无晋谈淡一笑,“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为什么要他同意?”“他居然把名贵的赤尾白麒麟给你,谁都能猜到兰陵郡王和你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其实没什么,因为我祖父对他有过救命之恩,他一直想报答,但总没有机会,便把这份感恩之情放在我身上了。” 无晋非常清楚天星为什么要问自己,这和太子调自己去梅huā卫是一个原因,要通过自己达上和兰陵郡王的关系,昨天回来的路上,李延已经告诉他,就是因为虎符案而调他去梅huā卫。 他笑了笑,又接着说:“昨天我已经给兰陵郡王说过了,我调进梅huā卫是参与虎符案。 “那老王爷怎么说?”,天星有些紧张地问道。 无晋不由笑了起来,这今天星挺有意思,竟把太子的目的这么直白地表露出来,在维扬县时,他就是这样子了,其实人不错,想起维扬县自己曾经射伤过他,无晋心中不由对他有些歉意,毕竟他当时是受陈直的命令。 “老王爷说,感谢太子援手,他铭记于心。”这就是太子想要的回答,天星长长松了一口气,他可以向太子交代了,天星心情大好,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无晋,中午我请你去喝酒!” 天星又想起一事,连忙对无晋道:“有句话我要提醒你在梅huā卫可不能乱说话尤其不要轻易提到太子,兄弟要千万记住了。”, “为什么?” 无晋有些好奇,“梅huā卫不是太子的地盘吗?”, 天星摇了摇头,“梅huā卫怎么会是太子的地盘,只有第一军李延将军是太子的人,第二军、第三军,包括大将军罗挚玉都是听从皇上的指挥,其实绣衣卫也是一样,只有第一军邵景文是申国舅的心腹,这是皇上默许的。” 从天星简单的介绍中无晋就有一种感觉,似乎太子和国舅的对立是皇帝的刻意安排,他们都像傀,儡人似的,所有的线都牵在皇帝的身后,应该是这样,他后世所有的领导不都是喜欢挑拨下面人内斗吗? 无晋沉吟一下,又问:“昨天听太子殿下说,李延将军是梅huā卫的第三号人物,我知道第一号人物是大将军那第二号人物是谁?”, “这你就错了。” 天星笑了笑,“大将军罗挚玉其实还只是第二号人物,第一号人物另有他人。”, “那会是谁?”,无晋有些奇怪了,大将军居然只是第二号人物,那第一号人物会是谁? “你听说过国士吗?”天星笑了笑问。 无晋想了想,笑道:“国士这个说话我听说过,好像比你们影武士还要高一等是吧!” “何止是高一等!”, 天星苦笑一声道:“影武士不过是高等级武士,有皇室的保荐,但国士和武士完全不是一个意义,国士是皇上和太子的贴身护卫,至少都在宫中呆了三十年以上整个大宁王朝据我所知也就二十名国士,大部分都隐居不出了,还有八名国士在为朝廷效力,太子身边有两人,皇上身边有四人,还有两人一个绣衣卫,一个在梅huā卫,被称为阁老他们二人才是绣衣卫和梅huā卫的真正统领者,直接向皇上负责这样,皇上才牢牢控制住了绣衣卫和梅huā卫。”,“原来如此,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我心里有数了!”, 两人见时辰不早,便催马加快速度向皇城驰去。 皇宫分为宫城和皇城两部分,宫城是皇帝的居处,而皇城则是朝廷的办公之所,洛京的各大朝廷衙门都集中在皇城内,其中太庙和盛宗庙就占去了皇城近三成的地盘,因此和雍京相比,洛京的朝廷官衙就显得相当拥挤局促,很多部寺都没有独立的官衙建筑,而是和其他部门合用一座衙门,这也是宁王朝官衙怨声载道的地方,四十年来,官员们都一直要求迁都回雍京。 随着晋安之变渐渐不再忌讳,迁都回雍京的呼声再次高涨,由于大部分高官都在雍京有宅子,因此迁都基本上没有什么技术上阻碍,其实就是皇上的一个决定,据工部传出的消息,已经有工部的官员赴雍京查看大明宫的建筑状况了,这让所有的朝官都充满了期待。 皇城内虽然拥挤不堪,但依然还有军队驻扎,驻扎洛京的军队共有三十余万之众,分为南衙和北衙两军,其中南衙军是指十六卫大军和东宫六率府军,拱收京师安全,而北衙军包括羽林军、龙武军、神策军、万骑兽、内卫军等五支军队,共十二万大军,负责保卫皇宫安全。 除了三万羽林军是驻扎在圆壁城外,其他四支军队七万人都驻扎在皇城,使本来就拥挤不堪的皇城更加捉肘见襟。 内卫军驻地位于东北角,由绣衣卫和梅huā卫组成,两支军队各有一万两千人,他们都有专门的腰牌,出入皇城非常〖自〗由。 片刻,他们来到了梅huā卫的军衙前,梅huā卫和绣衣卫位于同一栋巨大的建筑内,两卫的军衙相隔百步,梅huā卫的大门是两扇黑色的铁门,蓝底银字的牌匾上写着,梅huā卫,三个大字,大门前是十二级台阶,台阶两边各站着十二名体格魁梧的彪形大汉,身着梅huā卫的红底白梅锦袍,腰挎横刀,威风凛凛。 天星正要上前出示军牌,正好将军李延走了出来,一眼便看见了他们,“呵呵!我正在说你们怎么还不来?”, 无晋和天星连忙上前见礼,“参加将军!”, “不用客气了。 李延摆摆手笑道:“你们是来办理调动手续吧!不用了,我都已经帮你们办好了。”无晋和天星对望一眼,这个李延倒是挺热心,居然替他们都办好了,这样,他们也不用进去了。 无晋又笑问:“那需要我们现在做什么,请李将军指示!”, “两位请跟我来!”, 李延将他们两人带进了梅huā卫军衙,走进军衙,便可以看出梅huā卫和绣衣卫实际上是人为的一分为二,一道高墙将两卫隔开,包括在一栋巨大建筑内,也用砖块砌成两部分,彼此互不往来。 “皇城的军衙只是我们的办公衙门,这里太狭窄,寡不下我们的军队,我们的军营在北城外,那里有一座大营,一万儿郎都驻扎在那里。” 季延一边走,一边给他们介绍,“这里主要是文职官员办公之地,所有的梅huā卫资料都集中在这里,另外后府地下建有梅huā卫牢狱。”, 说到这,李延回头给无晋笑着解释:“皇城内一共有四座特殊的牢狱,大理寺的天牢、刑部的提狱,还有就是梅huā卫和绣衣卫的卫狱,今天就不带你们去看了,以后有时间再去吧!”, 他又指着旁边不远处一排木屋笑道:“你们二人先去换衣服,我在这里等候。” 有士兵领着两人进去了,片刻,他们换了一身梅huā卫的赤衣白梅袍,腰束草带,头戴黑色乌纱袍,腰挎横刀,显得二人精神抖擞,天星穿东宫侍卫袍,大家都看惯了,而无晋第一次穿这种制式锦袍,更显得他格外的英姿矫健、威风凛凛,连李延都忍不住暗暗叫一声好。 难怪太子再三叮嘱自己,此人智勇双全,可以重用,从外表上看此人就非同寻常,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李延听说无晋曾让邵景文吃了大亏,这让他感到很惊讶,现在无晋换上梅huā卫的锦袍后更显得英姿〖勃〗发,他对无晋的好感便从五分增加到了七分,不过他要亲自试一试无晋的武艺如何? 李延笑着将两块银牌递给他们,“这是你们梅huā卫的腰牌,你们收好!”, 无晋接过银牌,见自己的银牌和天星的银牌有些不同,天星的腰牌上只有梅huā卫三个字,没有编号,而自己的腰牌上却有,零零零零九,的编号,让他心中一阵惊讶,这是何故? 天星却没有任何奇怪,他收好腰牌,躬身施一礼,“请将军吩咐!”, 李延意味深长地看了无晋一眼,微微一笑,“你们跟我来吧!”, 他带着两人来到了一座小校场内,无晋向校场内打量,只见校场约半个足球场大小,四周围有两丈高的围墙,场地内地面平整,夯土很结实,寸草不生,正前方百步外竖着二十只草人靶,约一百名梅huā卫缇骑正在列队训练射箭。 李延笑着给他们介绍,“这里是我们试箭场,没办法,皇城太小,没有跑马场,要跑马必须去城外军营,这里只能射箭。”他又一指前方百名缇骑,“那些都是准备提拔为队正的梅huā卫精锐,在这里集中培玉,我们去看一看。”, 李延带着他们走到缇骑面前,百余人立刻半跪见礼,“参见李将军!”, 动作整齐划小一,颇有气势,李延微微一笑,指着无晋和天星对他们道:“这两位是梅huā卫新任校尉,一个是影武士天星,想必你们都听说过,另一位是从东海郡来,叫做无晋,就请他们二人给大家露一手吧!” 说完,李延回头笑吟吟地望着他们二人。 第三十五章 梅花卫试箭(下) 百余名缇骑一起向他们躬身施寺匕,“请校尉指教! 天星对无晋低声笑道:“这是梅花卫的传统,不可拒绝。” 他也不客气,走上前对众人拱拱手,“那我就给大家献丑了!” 无晋却没有说话,注视着天星的献技,这时,李延慢慢走到他身边,瞥了他一眼,“无晋,如果你觉得为难,可以不用勉强自己。” 无晋淡淡一笑,“如果我不下场,岂不让李将军失望?” 李延见无晋居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他不由干笑一声,又有点好奇地问:“天星是影武士,又是太子的心腹侍卫,他的本事我见过,但你却让我感到很奇怪,我昨天去卫尉寺查了一下,居然没有你的档案,难道你没有参加过武士考?” “将军奇怪是正常,我在东海郡只是一个开当铺的小商人,而我大哥是户曹主事,我陪同他一起进京,机缘巧合,得到了太子的赏识,仅此而已,这就是我的全部背景,李将军满意了吗?” 无晋面带冷笑地望着李延,从太子安排他进梅花卫、天星在一旁监视他,到李延安排人诱引他下场,而天星配合李延的安排,一环扣一环,就是想试探他的底细,他不喜欢这种被人操纵的感觉。 说完,他把银牌也递给了李延,“在下何德何能,敢领梅花卫第九号的军牌,李将军太抬举我。 他转身便走,“站住!”李延低喝一声,无晋停住了脚步,依然面沉如水,李延走上前,低低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上面的安排,我只是五号军牌,上面却指示给你九号军牌,我也不知为什么说实话,我也有点不服,所以就安排一场射箭,想看看你的武功无晋,具体情况我也不知。” “连李将军都不知道吗?” 无晋慢慢转过身,他心中有一丝惊讶,李延是太子的心腹,就是太子安排自己进梅花卫,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无晋瞥了他一眼,心中忽然醒悟,他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不肯说实话。 李延把军牌递给他苦笑一声说:“或许是太子给上面打了招呼太子做事情不一定要经过我,我想应该是这样,无晋,大家都在等你呢!不要坏了梅花卫的规矩。” 无晋不过是做做样子,逼他说实话,怎么可能真走,他又不是皇帝的儿子,身份崇高无比他自己有多少的斤两,他比谁都清楚,他又接过军牌笑了笑,“我怎么会坏梅花卫的规矩,你给我准备一把匣弩,要三十支箭那种。” 李延见无晋回心转意,他心中大喜,连忙一招手,叫来一名缇骑,低声吩咐他几句,缇骑飞奔而去。 李延笑着拍拍他肩膀,“武士大多只是浪得虚名,真正的藏龙卧虎者都不会受朝廷限制,不用想这么多,我们去看天星射箭。” 无晋听他居然说出‘不会受朝廷限制’这种话,不由对他也有了几分好感,便点点头,两人一起向射箭场走去…… 百余名梅花卫缇骑正面带激动地等待着天星的出手,天星已经准备好了,他是赫赫有名的东宫影武士,影武士只是真名不被人所知,但天星这个名字,梅花卫中很多人都知道,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期盼。 射箭是武士考试中的重头戏,作为影武士,箭术精湛是必然的,天星取了一张三石引,搭上一支长箭,引慢慢拉开,瞄准了前方一个草人箭靶,弦一松,一支长箭‘嗖!,地射出,箭势强劲,一箭正中草人胸脯靶心,天星又抽一支箭射出,一连三箭,箭箭射中靶心,鼓声喝彩声如雷鸣般响起。 “好箭法!” “不愧是影武士!” 夸赞声不绝于耳,天星已经习惯于这种赞颂,他笑着向四周拱拱手,走下了试箭台。 “无晋,该你了!” 这时,缇骑已经拿来了一把匣弩,这是一把神臂弩,引臂长三尺,重二十余斤,劲力强大,可以将弩箭射到三百步外,是一种步兵硬弩,一般人根本无法使用。 弩身上装有箭匣,一般的箭匣有十支、二十支和三十支三种,无晋这种三十支装,光箭匣就高一尺。 他拎着神臂弩走上了试箭台,四周一片安静,刚才李延在介绍他时,只说了一声来自东海郡的无晋,几乎所有的人都没有听说过他,大家心中都对他多多少少带有一点轻视,认识他不过是天星的陪衬,但此时见他居然拎着一把三十支箭的神臂匣弩,顿时所有的人都收起了轻视之心,他们都是来自各军府的精锐,知道射箭和射弩的区别,射箭需要技巧,而射弩则是要力量,射箭在民间也很流行,而射弩只有军中才有,更多注重实战,它的杀伤力要远远超过弓箭。 无晋非常冷静,他摁住箭匣的绷簧,望着三十支一尺长的弩箭流畅滑落,他又一支一支地将弩箭装回了箭匣,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细心,那么一丝不苟,就俨如临战前的弩手,全然不顾一百多人的目羌在注视着他。 这三十支箭,他不慌不忙,足足装了一刻钟时间,周围人早已等 的极不耐烦,一个个 脸露焦急之色,若不是将军李延也在,他们早就叫骂出声了,饶是如此,嗡嗡的抱怨之声不绝于耳。 李延的兴趣却是越来越大,他已经看出,无晋是故意放慢速度,在磨人的耐心,他拿起一支箭左看右看,但装入匣中的那一刹那,他却精准迅速,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他显然是一个用匣弩的高手。 李延的心中也对他充满期待,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李延耳畔响起,“李将军,你认为此人会射几箭?” 李延心中一惊,他一回头,身后果然是大将军罗挚玉,旁边还有几名军府都尉,他连忙躬身施一礼,笑道:“我以为他会射二十箭每靶皆射一箭。 罗挚玉年约四十岁出头,皮肤白哲,领下几缕长须,显得文质彬彬是一名儒将,事实上他确实是明经士出身,文武双全,他父亲是单于大都护罗郓,妻子是前宋王之女金平县主,背景十分显赫,年仅三十五岁便出任梅花卫大将军。 罗挚玉又回头问几名都尉,“你们以为呢?他会射几箭?” 几名都尉对望一样一人资格较老的都尉上前禀报:“他用的是神臂匣弩据我们所知京城最有名的一名弩手,就是左武卫的弩军校尉张胜,他在去年的一级武士考中,也是用神臂匣弩,一盏茶的时间射出了十二支箭,获得第一名,这种匣弩需要强大的力量,一般弩手连射十支箭便已力竭所以我们认为,就算他力量强于常人,最多连射十五支箭所需时间将超过一刻钟。” 李延见罗挚玉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不由好奇地问:“那大将军以为,他会怎么射?” 罗挚玉捋须微微一笑,“我和你们想法都不同,我们拭目以待吧!” 所有人一起想试箭台上的无晋望去。 此时,无晋已经将最后一根弩箭按入了箭匣中,他已经看见了远处几名高官都到了,这就是他的目的,要么不做,既然做了就要一鸣惊人,让他演练给一百名士兵看,他没有这个兴致,只有李延一人,还略略差一点,他已经瞥见一名中年高官出现了,连李延都向他施礼,说明此人很可能就是梅花卫大将军罗挚玉了,他等了一刻钟,就是为把此人等来。 无晋站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向对面百步外的草人靶望去,此时,百名缇骑都精神振奋,紧张地注视着他。 无晋轻轻活动活动肩膀,将举起单臂拉开弦……”咔!,地一声,射出空弦,寻找了一下手感,是时候了,他上前一步,右膝跪下,左手托住弩身,左手矢拇指摁住了箭匣的绷簧,长长的手臂仿佛就是天生的射弩手,姿势十分标准潇洒。 罗挚玉忍不住又对李延道:“此人在射弩上下过苦功。” 李延点点头,“卑职也平同感!” 这时,无晋的第一支箭要射出子,他已经找到了那种行云流水般的手感,已经将自己的状态调到了最佳,他的眼睛眯了起来,手指扣住了悬刀,他屏住呼吸,终于扣动了悬刀,只听‘咔!,一声,一支箭闪电般射出,几乎就在第一支箭刚刚离弦,他的第二支箭也射出了,此时,紧接着第三支、第四支箭射出…… 所有人都被惊呆了,已经没有人去关注他的箭射向何处,所有人都盯着的他的右手臂,令人眼花缭乱般的上弦射击,几乎没有一刻停留,动作行云流水,流畅异常,他简直就是一个射弩机器。 天星、李延和几名都尉一样表情,都惊得张大了嘴,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是的,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过有人能将弩箭用到如此高超的境界,他甚至比射箭的速度还要快,连罗挚玉也停止捋须,眼中充满了惊讶…… 随着最后一支箭射出,无晋放下了神臂匣弩,他对自己这一次发挥也非常满意,一盏茶的时间,他便射出了三十支箭,在此之前,他的最高纪录是半盏茶的时间射出了十六支箭。 而且三十支箭射了三十个草人靶,箭箭都射中靶心,这也是他的最高纪录了。 所有人都被震惊住了,一盏茶射出三十支连珠箭,全部穿透靶心,钉在后面的木板上,寂静无声,过了良久,才爆发一阵惊呼,随即是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 李延和天星对望一眼,他们都有同一个想法,要立刻告诉太子,这简直就是神技。 刚才那名都尉长叹一声,对左右同僚道:“我原以为张胜射弩是京城第一,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他究竟是何人?” 几名都尉一起向罗挚玉望去,罗挚玉捋须笑而不语,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要把无晋留在梅花卫,这种百年难见的人才他若放过了,老天都不会饶他。 强然成绩很悲惨,但老高一直没有放弃努力,一天万字更新,泪求月票支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比~~。~~)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三十六章 百富酒楼 时间已到午饭时辰,位于南市的百富酒楼格外热闹,食客们熙熙攘攘,将酒楼内外拥挤得水泄不通,店伙计托着食盘,艰难地从人群中挤过,声音都喊得嘶哑。 百富酒楼是洛京的三大酒楼之一,仅次于多宝楼,占地足有八亩,足以容纳千人同时就食,在二楼靠窗的一间雅室内,无晋和天星靠窗而坐,他们虽加入梅huā卫,但毕竟是太子的人,与众不同,李延也不约束他们,准他们来去〖自〗由。 天星一早就订子最好的雅室,外面虽然吵嚷不堪,他们房间却十分安静,天星举杯感慨地敬向无晋,“无晋,这一杯酒我敬你!” “应该是我敬你才对!”, 无晋连忙举杯酒杯笑道:“这两天实在是麻烦天星大哥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 两人将酒喝了,天星拎起酒壶给他满了一杯酒,笑着问他:“无晋,你的本事是跟谁学的?让人惊叹啊!”, “或许是一种天赋吧!”无晋不愿多说他学艺之事,便从身上取出一面金牌,笑着放在桌上推给了他,“这面金牌应该是天星大哥的东西,物归原主。”,这面金牌他在大清河口已经用过一次,当时副将赵勋也看见了,他是太子的人,迟早会报告太子,也没必要隐瞒了。 天星愣住了,这面金牌是他遗失在维扬县牢,怎么会在无晋的手上,他先入为主,已经认定是别国舅派来的人暗算他,怎么也想不到暗算他之人就是无晋。 “这金牌怎么在你手上?”, “是狱头给我的,我让他们照硕大哥,已经将他们买通了。”, 无晋轻轻巧巧地找个借口,撇清了此事,他又笑了笑,“多孚这面金牌,清河水军的赵副将才出手相助”让我们逃离了军营,说起来还是承天星大哥的人情。 桑星苦笑一下,把金牌收起来,他丢金牌的事不敢告诉太子,假如赵勋写报告来说,他该怎么向太子解释? 这时,门敲了敲,有人将门推开,进来两名年轻美貌的乐姬,穿着半透明的白裙”显得性感而妖艳,两女手里拿着琵琶,向他们媚笑着施一礼,“两位军爷,要听曲吗?”天星笑问无晋,“怎么样,要不要听一曲?”, 无晋瞥她俩一眼,便点点头,“行啊!听听也无妨”放松一下。”, 天星吩咐她二人,“唱两首清雅的,唱得好有赏!”, 两女眉开眼笑,虽然无晋和天星穿着梅huā卫的锦袍,但打赏却很大方,而且两名梅huā卫军爷都相貌堂堂,她们也喜欢”两女便搬两张椅子坐在他们面前,轻启朱唇,杏眼含春地弹唱起来,不时给他们抛一个媚眼,她们以声色事人”主要是靠打赏挣钱,因此唱得格外地娇媚卖力。 听曲只是调节气氛,两人的谈话并不受影响,无晋给天星倒了一杯酒,问他:“绣衣卫和梅huā卫的关系如何?听说关系挺僵。”, “何止是关系僵,简直就是死对头!”, 天星冷笑一声”“当年绣衣卫差点就把梅huā卫给整死,若不是皇上想平衡一下势力,梅huā卫早就消亡”现在两卫缇骑在京城内几乎每天都有冲突,看着不顺眼就动武,只要不出人命,朝廷已是见惯不怪。 正说着,天星忽然一指楼下,“你看,绣衣卫来了。”窗子很低,他们可以很清晰看见酒楼大门,只见大门走来一群人,为首约五六人,年纪都是二十余岁,三名穿着长袍,头戴读书巾的士子,另外两人穿着绣衣卫的兽玟黄锦袍,头戴青纱帽,腰束草带,两人的草带上都挂着一面银牌,说明他们也锦衣卫校尉,走在前面的校尉长得小鼻子小脸,神情颇为傲慢。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七八名绣衣卫缇骑,是他们的随从,无晋却在关注那三名士子,他总觉得三名士子中,个子最高之人有些面熟,似乎在维扬县的哪里见过?他一时想不起来。 天星却脸色微微一变,“居然是他们!”“你认识他们?”无晋问。 天星点点头,指着其中一人,对无晋道:“你看见没有,那个长得又高又胖的士子叫申祁武,是申国舅的三子,长得酷似其父,而旁边那个小鼻子的绣衣卫校尉叫皇甫英俊,是皇叔皇甫逸表的幼子,在京城飞扬跋扈,后面那个绣衣卫校尉叫郎进,绣衣卫将军郎涣之子,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另外两名士子我没有见过。” 无晋端起酒杯慢慢喝一口酒,眯着眼睛打量这群人,原来都是熟人,是不是该和他们去打个招呼? 一群人已经到大门掌柜得到禀报,连忙仰出来。皇甫逸表就是百富商行的大东主之一,大东主的儿子来了,而且还是绣衣卫校尉,掌柜怎敢不巴结? “小王爷是带朋友喝酒吗?”“废鼻!我想嫖妓你这里有吗?”, 皇甫英俊怒骂一句,吩咐掌柜,“给我腾一间雅室出来。” “有!有!二楼有贵客雅室,专门留给小王爷,快请进!”, 皇甫英俊见掌柜恭敬有加,给足自己面子,心中舒服一点,回头笑着问那名个子最高的士子,“关公子,这间百富酒楼和你们维扬县的百富酒楼相比怎么样?”, 无晋的脑海如电光石火闪过,他忽然想起那个面熟的士子是谁了,关贤驹,曾经和大哥竞争过户曹主事,而且他见过,在船上,他拼命讨好九天,以至于自己和九天发生误会,就是此人! 无晋不由冷哼一声,天星愣了一下,“无晋,你也认识?”, “都是老朋友,能不认识吗?看来申国舅拉拢关家很卖力啊!”, 天星笑了笑,“不睬他们,咱们喝酒,来!我再敬你一杯。”, 这一次无晋端起酒杯却有点心事重重,他没有想到居然会遇到申国舅的儿子,这会不会是一次机会呢?给申国舅留下一个印象的机会,无晋用假银票骗过了申国舅,他知道申国舅不会放过自己,那么自己应该给申国舅留下一个什么样的印象,这倒是值得自己好好琢磨一下。 这时,门外传来了他们几人的笑声,他们已走上楼,或许是鼻子太小的缘故,皇甫英俊的笑声有点瓮声瓮气,“妾公子有所不知,本来今天想请关公子去香雪馆喝huā酒,但申三家的老头子不准,没办法,只要这里喝酒了,不过,明天兄弟请你去喝huā酒,让你在京城找个相好的,咱们甩开申三,哈哈!”他们走进了隔壁房间,房间壁板很薄,他们的说笑声听得清清楚楚,只听另一名士子笑道:“关公子心中有美,别的俗脂艳粉他可看不上。 “哦?不知关公子看上哪家小姐?”这却是申祁武的声音。 “别听赵杰胡说,我进京是考进士的,哪有心思找美人。”, 无晋知道另一人是谁,司马赵杰豪之子,前段时间刚成亲,他应该是参加明年的春天的明经科考试才对,怎么现在就进京,而且赵杰豪是齐王的人,他的儿子却和申国舅的儿子混在一起,这里面倒有一点蹊跷啊!难道赵杰豪想暗渡陈仓不成? 无晋的猜测确实接近事实,赵杰之所以提前进京,就是赵杰豪的授意,他让儿子和关贤驹混在一起,就是为了让儿子多认识一些京中权贵,倒不一定非要是申国舅的儿子,但至少可以从中寻找到一些有用的关系,赵杰豪现在还不敢明着背叛齐王。 赵杰得到父亲的授意,便刻意结交申祁武和皇甫英俊,他在几人中地位最低,基本上没有说话的余地,所以他只要能找到一点点说话的主动权,他绝不会放过,难得申祁武第一次主动问他,他便笑道:“关公子的心上人是国子监祭酒的别女,你们听说过吗?”他的声音很尖细,传到隔壁房间,无晋的脸上露出一种不屑的神情,就凭他这个德行,九天会看上他,做梦吧!而且他抱申国舅的大腿,苏家可是友子的人,可能吗? 看样子,这个机会他真的不能放过,给赵杰豪曝曝光也不错,无晋取出一键五两银子递给两个乐姬,“你们不要唱了,赶紧离去!”, 两名乐姬停住弹唱,愣愣地看无晋一眼,她们才唱了一个曲子,拿手的艳曲还没唱呢!就要走吗? 犹豫归犹豫,但五两银子递上来,她们怎能不要,两个乐姬都喜笑颜开,千恩万谢地走了。 天星在一旁奇怪地看着无晋,不知他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女人赶紧离去?只见无晋抓起酒壶和酒杯,起身笑道:“我想去隔壁敬杯酒,天星大哥想和我一起去吗?”, 天星愣住了,他忽然明白,无晋要去隔壁寻衅滋事,所以把两个女人打发走,不会是因为自己说的,梅huā卫和绣衣卫是死对头的缘故吧! 隔壁可是皇甫逸表的儿子和申祁武啊!他竟然要去挑衅,这也太鲁莽吧! “无晋,你冷静一点!”, “哼!皇甫逸表贪我们东海皇甫氏那么多银子,不好好教训他一顿,我这口气咽不下……”无晋冷冷一笑,开门出去,天星连忙跟上去。 第三十七章 引火烧向郡王府 看台湾选举,忘记更新,致歉! 隔壁房间内,五个人已经坐下,掌柜为讨好皇甫英俊,又给他们找来几名陪酒的歌姬,五名妖艳的女子刚刚走进屋,引来众人一阵暧昧的笑声,就在这时,几名歌姬的身后又跟进来两名身材高大的男子。 皇甫英俊的脸立刻沉下来,进来的竟然是两个梅花卫的军官,而且后面那人……,他一眼便认出来,是太子身旁的侍卫,奇怪,他怎么变成梅花卫军官? “你不是皇甫无晋吗?”赵杰也认出无晋,当初无晋在维扬县卖彩票时,他就见过一次,他心中异常惊讶,无晋怎么会变成梅花卫? “你认识我?” 无晋没想到他居然认识自已,这倒好,省去自我介绍了。 赵杰没有理他,他低声给几个人说了几句,几个表情各异,但明显地生出一丝敌意,关贤驹想到的是惟明,自己败在惟明手上,没想到让弟弟居然在京城挑衅自己,他认为是挑衅,不诸自来,来意不善,关贤驹冷笑一声,却没有出头。 申祁武也没有出头,他更多是一种好奇,他知道皇甫无晋是谁,就是那个用假银票骗到父亲的护银使,他对无晋很感兴趣,他想知道无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而皇甫英俊却恼怒万分,原来是东海皇甫氏的人,他父亲就是被东海皇甫氏的一张收据扳倒,此人和苏翰贞走得这么近,他怀疑就是无晋做的手脚,但影武士天星站在门口,他心中有发憷,他的手下都在楼下吃饭,若打起来,他可要吃亏。 就在这时,皇甫英俊的七八名手下得到掌柜的通报,纷纷奔上楼来,他们冲进屋子,将无晋半包围。 皇甫英俊的胆子立刻壮了,他冷哼一声,“你这混蛋想做什么?” 无晋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笑道:“自然是想敬你们一杯酒。 他已看出,这五个人,其他几人都是滑头,惟独这个皇甫英俊是个蠢货,他便举起酒杯对皇甫英俊笑眯眯说:“怎么样,绣衣卫的人敢喝这杯酒吗?” “你快滚,老子不喝你的酒!”皇甫英俊恶狠狠道。 “好!那我走。” 无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转身搂住两个女人,笑道:“我们喝酒无赳,这两个女人来陪我们吧!” 皇甫英俊勃然大怒,“你这个混蛋!” 他拔刀向无晋后背猛劈而来,无晋仿佛后脑长眼睛一般,侧身一脚将他手中横刀踢飞,又狠狠一脚踢在他脸上,皇甫英俊哀喙一声,捂着脸倒在地上,事起突然,他的手下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时,皇甫英俊已经倒在地上,随从大怒,一起向无晋扑来,他们不像皇甫英俊那么肆无忌惮,他们不敢用刀。 无晋侧身一闪,一个蚺踢,扫断一名随从的胳臂,又抓住最近一人,用膝盖猛地一击他的下身,再用肘击中另一人的面门,只听连续三声惨叫和鼻梁骨折断的咔嚓声,瞬间便倒下三名随从。 房间里顿时响起女人的尖叫声,她们吓得纷纷向外奔逃,连滚带爬,赵杰和申祁武站在最后,他们两人向后急退,关贤驹躲之不及,正好被无晋堵在墙角。 申祁武本来也在无晋的攻击范围,但无晋却不知为什么,竟放过他,他一愣,立刻躲到最后。 房间顿时乱成一团,这时天星也出手,他左右开弓,击倒两人,另一名绣衣卫校尉郎进见势不妙,拔出横刀大喊:“都给我住手!” 他们的打斗只在兔起鹘落间便结束了,地上躺满一地,无晋下手的三名随从都受伤,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皇甫英俊被无晋一脚踢得右颊都肿了,他捂着脸恨得咬牙切齿,盯着无晋,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你敢……留下住址吗?” 无晋淡淡一笑,“我住在兰陵郡王府,随时恭候你,” 他冷冷看了一眼关贤驹,突然一拳打在他脸上,关贤驹哀叫一声,捂着脸软软倒在墙角。 无晋拍拍手,不屑地对皇甫英俊低骂一声,“呸!一个没用的孬种!” 他给天星使了一个眼色,“我们走!” 他和天星扬长而去,这是皇甫英俊长二十五以来第一次吃亏,而且还被打得这么惨,还被无晋羞辱,他的胸脯剧烈起伏,脸越来越红,变成了猪肝色,牙缝里终于挤出了一句话,“我一定要杀了你!” 站在最后面的申祁武上前扶起关贤驹,见他嘴唇高高肿起,牙齿都被打掉一颗,他不由摇了摇头,他原以为这个皇甫无晋能战胜邵景文,是一个冷静智慧的人才,想不到也是一个没脑的勇夫,竟然一下子得罪这么人,父亲真是看错人了。 走出百富酒楼,天星便埋怨无晋,“你太鲁莽了,那个皇甫英俊是京城出名的小霸王,一向飞扬跋疤,你今天这样打他,还把住址告诉他,他怎么会善罢甘休,你给兰陵郡王惹祸了。” 无晋拍拍他肩膀笑道:“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不用担心!” 天星要急着去禀报太子,便和无晋告别,无晋翻身上马,催马向兰陵郡王府而去。 回到王府,刚进门,王府管家婆便笑眯眯迎上来说:“公子,小姐回来了,她和几个陈家小哥都在东院练武场,还说你怎么还不回来?” 管家婆说的小姐便是兰陵郡王的别女皇甫宝珠,生性好武,跟随一个出家尼姑在龙门山学艺,并不经常回来,今天却回来了。 无晋笑着点点头,跟随着管家婆向东院走去,兰陵郡王府的东院有一处占地五亩的练武场,主要是给家丁们训 练用,这也是大宁王朝的风气,几乎所有的权贵府中都以养武士为荣,只要不超过规定的数量,一般皇帝都不会过问,像亲王府,蓄养武士不得超过三百人,郡王府不得超过百人,而一些特殊的权贵,比如申国舅,他得到特批,准许他同亲王标准。正因为蓄养武士,所以几乎所有的权贵府中都有练武场,兰陵郡王府养有五十名护宅的家丁武士,远远没有达到一百名的标准,其实大部分权贵都没有达到标准,主要用于护宅。 远远的,无晋便看见数十人聚在练武场上,无晋一眼便看见了陈烘,她坐在一张软椅上,正在和一名骑马的红衣少女说什么。 那名红衣少女便是皇甫宝珠了,她今年十五岁,性格网烈,她身材高挑,皮肤呈象牙色,四肢尤其修长,她嘴唇棱廓分明,鼻子挺而俊俏,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异常敏锐,似乎能看穿一切,眼神总是充满着热烈,她双肩圆润,大手大脚穿着一身紧身的红色武士服,给人一种她应该是男儿身的感觉,她和那个假小子赵胜男又不同,她是天生长得像男孩。 她骑在一匹高骏的火烈马上,后背双股创,手中拿一把射雕引,她一眼便看见无晋走过来,她用引一指,问陈烘,“就是他吗?” 陈瑛一回头,看见无晋,高兴得招手大喊:“无晋,快过来!” 无晋快步走过来,轻轻一跃跳过围栏,他先向陈氏三兄弟挥了挥手,打个招呼,又笑问陈烘:“看样子,恢复得不错,气色很好。 陈瑛并不认识无晋的梅花卫锦袍,她指了指皇甫宝珠,笑嘻嘻说:“还是宝珠的建议好,不要呆在屋子里,出来透透气,心情就好很多。” 这时,皇甫宝珠轻轻哼了一声,“居然是梅花卫校尉,混得不错嘛!” “校井!” 陈瑛惊呼一声,“宝珠,这很难吗?” “说难也不难,第一天就当上了校尉,只有皇族才这个资格,但像他……” 皇甫宝珠用引一指无晋,摇摇头道:“确实是很难,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的,不可思议!” 陈烘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睛一亮,笑得灿烂无比,“无晋,是东宫税银的功劳吗?” “就算是吧!” 无晋不想和她说这些,他走到陈烘面前蹲下,目光中充满关切的笑意,“野丫头,身上的伤几井好?我带你出去骑马。” 陈焕被他看得心有点发慌,脸一红,但心中却像抹了蜜一般甜,她白了无晋一眼,“什么野丫头,人家野吗?现在可比猫还乖,你没看出来?” “呵呵!我看出来了,是只病猫。” “你!” 陈烘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就想一把揪住这浑蛋的耳朵。但没有有这么多人,她不敢放肆,只得挤出一雷笑脸,“我也想伤快点好呀!你不是有冰颜膏吗?听大哥说,那是治伤灵药,你还有没有了?” 无晋点点头,“我下午出去给你配一点,京城应该有卖冰颜虫。” “喂!你到底要甥嗦到什么时候?” 旁边的皇甫宝珠已经有点不耐烦,催促他,“我们几时开始?” 无晋回头奇怪地问她:“找我有什么事吗?” “找你比箭,烘姐说你射弩很厉害,我想和你比试一番。” 皇甫宝珠催动马匹斜刺里冲去,她张引搭箭,一箭射向五十步外的箭靶,箭势强劲,一箭射中靶心,赢来周围护院武士的一片喝彩,她来回冲刺,一连三箭射龘出,箭箭射中靶心。 无晋也不由点点头,一个皇室女子能有这个水平,已算难能可贵,不过她这水平,不说比自己,就连陈烘都要差一点,陈烘还能射六十步。 “梅花校尉,该你了!”皇甫宝珠傲然道。 就在这时,管家婆匆匆跑来,脸上充满了惊惶,“小姐,不好了!” 第三十八章 郡王府事件(上) “出什么事?这般慌张!“皇甫宝珠不悦问道。 “小姐,外面来的很多绣衣卫,有一百多人,围住大门,很凶,大家都吓坏,你去看看吧!” 皇甫宝珠大怒,“谁敢对王府无礼,儿郎们,跟我去看看!” 她一招手,带着几十名家丁武士向大门奔去,无晋知道事情来了,他吩咐几名仆妇,“你们快陈姑娘抬进屋。” 陈瑛很惊讶,“无晋,发生什么事?” “我中午吃饭时惹上个权贵,他们上门报复,你进屋去,我去应付。” 陈瑛大急,如果她能动弹,她会第一个冲出去,但她又动弹不得,她见无晋向内府快步走去,知道他是去拿弓弩,她便急对三个兄长大喊:“你们三个笨蛋,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帮无晋!” 其实陈氏三兄弟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正在愣在那里,听妹妹大喊,他们才反应过来,“是无晋出事吗?” “有人上门来找他麻烦,你们快去帮他!” 陈祝拾起他的熟铜棍,对陈虎陈彪使个眼色,“我们去看看!” 三人大步流星向府外走去,陈瑛急得要起身同去,但腰间伤口又一阵疼痛,仿佛伤口被撕裂一般,痛得她又坐下,她心中又恨又气,一拳打在围栏上,“这个该死的伤口啊!” 王府门口,一百多名绣衣卫缇骑执弓带刀,将兰陵郡王府大门团团围住,皇甫英俊骑在马上,顶盔冠甲,手执长枪,他脸上贴一块膏药,乌青肿胀的脸稍稍消褪,但他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把他的理智吞没” 他要抓住无晋”将他碎尸万段,他已不顾一切后果。 他的冲动和申祁武的挑拨有关,申祁武不断刺激他,不给他一点冷静的机会,刺激得他暴跳如雷,完全忘记了挑衅兰陵郡王府的后果。 “出来!东海郡来的〖狗〗杂种,给老子出来!” 大门外回荡着皇甫英俊气急败坏地吼声。 此时,申祁武在百步外的一条小街转角处,他见兰陵郡王府的大门开了,不由得意一笑”前几天他父亲还在感叹,皇甫逸表太沉默,应该想个办法再刺激他一下,让他活跃起来,这不,机会来了。 申祁武一闪身,便向扛巷深处走去,这里,他没有必要再停留。 兰陵郡王府门打开”皇甫宝珠骑马率领几十名武士家丁大步走出来,她一眼认出皇甫英俊,“原来是你!” 她柳眉竖起,厉声喝斥:“你胆大包天,敢来围攻兰陵郡王府?” 皇甫英俊重重哼一声,“把那个东海郡来的浑蛋交出来,我就向你赔礼道歉!” 宝珠这才明白”原来是找无晋,估计是绣衣卫和梅huā卫的恩怨,京城人人知晓,但无晋是她府上的客人,皇甫英俊来她府上要人”这也未免欺人太甚。 “假如我不给呢?”她冷冷说。 皇甫英俊狞笑一声,脸都有些变形,他眼中射出凶狠的目光,“你若不给,我们就进去搜!” “大胆!” 宝珠勃然大怒,她双手拔出剑”冷森森的剑锋指着皇甫英俊,“这是王府,你不要欺人太甚!” 皇甫英俊向后摆摆手”一百余名绣衣卫后退二十几步,让出一块空地,皇甫英俊张弓搭箭,对准宝珠身后的武士,他不敢伤皇甫宝珠,但杀个把护卫武士,他是不会皱眉头,他恶狠狠道:“我数三声,你不交人,就休怪我箭下无情!” “你敢!” “一!” 皇甫英俊数出第一声,这时所有的绣衣卫都做好搏杀准备,准备冲上去。 宝珠冷冷地望着他,一动不动,她就不信,这个浑蛋真敢在王府面前撤野? “二……” 皇甫英俊声音有点发抖,他没想到对方根本不为所动,让他有点骑虎难下,一百多名手下望着他,远处有数千看热闹的民众围观,他如果撤箭,这个面子他丢不起。 “有本事你就数三!”宝珠毫不给他台阶下。 皇甫英俊忽然大吼一声,“三!” 他一箭射出,但在最后一瞬间,他的手本能地向上抬一下,箭从家丁的头顶掠过“咔”的一声,箭射中兰陵郡王府的匾牌,正好射在“王,字上,就像变成,兰陵郡主府,。 这比杀人还要欺人,宝珠气得大叫一声,“你敢辱我祖父!” 她催马冲下台阶,一阵狂风般奔上,劈头就是一剑,皇甫英俊措不及防,用弓去抵挡“咔嚓”弓被砍成两截,皇甫英俊勃然大怒,抡起长枪向她腰间砸去,他不敢真刺杀宝珠,只想把她赶下马。就在这时,一只铁丸闪电般射来,正射中甫英俊战马的眼睛。战马疼痛难忍,稀溜溜一声暴叫,前蹄腾空,将皇甫英俊掀翻在地。 后面的绣衣卫缇骑见校尉出事,一拥而上,台阶上的家丁也纷纷冲下,两批人混战在一起,陈氏兄弟也冲出大门,他们怒吼一声,抡起铜棒加入战团。 “打起来了!”, 远处数千围观的居民〖兴〗奋不已,这种打架很少能看见,他们真是有眼福,消息传得很快,不断有人从远处奔来,密密麻麻,里三圈外三圈。 无晋也已出战,他就在五十步外的一株大树上,大树长在王府内,茂密的枝叶伸出院墙外,遮蔽住他的身影,这种群殴他不会参加,他喜欢从侧面攻击,他用弹弩,弹如连珠,从大树中强劲射出,每一弹射出,便听见一名绣衣卫缇骑惨叫摔倒,他手下留情,没有伤人,而是击中膝盖,让他们失去战斗力。 短短的片刻时间,已有三十余名绣衣卫缇骑被打倒,宝珠也发现端倪,她吃惊地向大树望去,忽然间,她明白了,这是无晋出手,精准的射击和强大的杀伤力,让她自愧不如,她远远比不上,宝珠感到一种庆幸,幸亏他们比试中断,否则她要丢丑到家。 有无晋强有力的支援瞬间扭转形势,宝珠精神大振,她大喊一声”“把这帮狗东西给我全部打趴下!”就在这时,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吼:“统统住手!”, 宝珠吓得一哆嗦,她知道是谁来了,家丁武士们也听出声音,纷纷后退,只见兰陵郡王皇甫疆站在台阶上,满脸怒容地注视着这一幕,他在午睡,被管家婆叫醒,等他赶出来时,大门口已是一片狼藉,只见遍地是痛苦呻吟的绣衣卫缇骑,大部分人都只是受伤,没有死亡,毕竟这是王府,没有人敢真的动手杀人,护卫武士也伤了七八人,被同伴抬回来。 皇甫英俊被一弹打中膝盖,右腿软麻,坐在地上站不起,五六名缇骑在他身边保护,他腿上疼痛难忍,但心中却渐渐恢复理智,看见兰陵郡王出来,他心中忽然一阵后悔,自己今天好像惹祸了。 宴甫疆回头看一眼牌匾上的箭矢,他心中恼怒万分,绣衣卫欺人太甚,竟然欺负到他府上,他走下台阶,严厉的目光扫向绣衣卫,他厉声问皇甫英俊,“老夫犯何罪?竟要绣衣卫来缉拿!”, 兰陵郡王曾是河陇节度使,他有一种常人不及的威严,再加上他是当朝太尉,朝廷三老之一,在他发怒时,就有一种逼人的气魄,让绣衣卫缇骑们都两腿战栗,皇甫英俊更是吓得声音发抖,“老王爷,没有……那么严重!”, “哼!你们圣旨再在? 皇甫英俊彻底傻眼,他开始意识到,事情变得严重,他哭丧着脸解释,“是一个叫皇甫无晋的人欺辱我,他说有种来兰陵王府抓他,晚辈一时冲动,绝不是想冒犯老王爷。”后面的皇甫宝珠恼火起来,打了半天,原来是那浑蛋给他们惹下的祸,他却不露面,让她充当打手,这叫什么事? 她低低哼一声,刚要开口,却见祖父回头狠狠瞪她一眼,她不敢再吭声,祖父护短已不是一天,她忽然感到一阵头大,这个皇甫无晋究竟是什么人,一进京就给她府上惹祸,祖父还这样护着他。 兰陵郡王本来想追究到底,去皇帝那里告状,可听说事关无晋,他便不想多事,只冷冷道:“念你年幼无知,不跟你计较,你们全部滚!”, 皇甫英俊入获大赦,他慌忙摆手,“快走!”两名绣衣卫缇骑架起他,众人又扶起其他受伤的武士,狼狈逃走,远处围观的民众传来一阵阵哄笑声,兰陵郡王眉头皱成一团,恐怕这件事很快就要传遍全城。 皇甫疆的担心没有错,几乎只有用短短的一个时辰,绣衣卫大闹兰陵王府的事件便传遍京城,这绝对是一件吸引人眼球的八卦新闻,街头巷尾,酒楼茶馆,到处都在议论此事,各种版本层出不穷,有人说是兰陵郡王和皇叔的宿怨爆发,也有人说是郡王府的人惹上绣衣卫,再有人说是申国舅和兰陵郡王之间的矛盾激化,但最多的一种说法却是关于皇甫宝珠,至于怎么和她有关,那各种说法更是铺天盖地。 下午,这件事被负责探查民意的门下省左拾遗用紧急奏折的方式,送上了皇帝皇甫玄德的御案。 ………… 第三十九章 郡王府事件(中) 御书房内,大宁王朝皇帝皇甫玄德冷冷地看了一眼站在下*的绣衣卫大将军高悦,他重重一拍桌子,“你给朕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悦低着头,不时偷偷擦拭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心中早把闯祸的皇甫英俊诅咒到西天。 事情比较简单,但皇甫英俊擅自带百人出营他却无法解释,他平时疏于约束,习惯睁只眼闭只眼”现在出事了他就无法交代,但皇上的问话他却不能沉默。 “臣也调查过”这是绣衣卫和梅huā卫在酒楼打架,微臣将严惩肇事者!” 高悦很狡猾,将梅huā卫也绕进来,这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皇甫玄德眯起眼睛,目光冷厉地注视着他,仿佛看穿他的心思”高悦心中一阵害怕,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若直接承认错误”没准皇上就饶过他,偏偏他自作聪明,把梅huā卫拉出来垫背,这不就说明他在推卸责任吗? 高悦腿一软,扑通跪倒,连连磕头,“微臣有罪,是微臣平时约束不严”以至于他们敢擅自带兵出营,还敢冲击郡王府,微臣是大将军,负有最高责任,请陛下严惩。” 皇甫玄德冷厉的眼光稍稍和缓一点,他很满意这种效果,只看高悦一眼”他心中防线就崩溃了”或许这就叫杀人于无形。 “梅huā卫和绣衣卫屡屡打架滋事,朕也听说过,从今天开始,梅huā卫和绣衣卫再敢在街头打架,朕就罢免你和罗挚玉的大将军之职,至于今天之事,朕罚你半年傣禄”下面的军官”该怎么处置,你自己看着办吧!” 高悦磕头谢恩,离开御书房”一边走一边考虑怎么处置这件事, 他知道皇上是饶过自己,他不靠傣禄过日子”半年傣禄对他若有若无,倒是怎么处置下面的人他很头疼,这是皇上在给他上眼药。 肇事者是皇叔之子,据说申国舅之子最早也在场,让他怎么处置? 可不处置,皇上这关他过不去”关键是皇上不好向兰陵郡王交代,罢了”就把皇甫英俊装模作样打一顿,送出绣衣卫,这是处理直接责任者,还有一个领头责任,既然不是由他来承担,那就应该由邵景文来承担,只是邵景文是申国舅之人,还得先和申国舅打个招呼。 想到这,高悦长叹一口气,他的手下都是有后台,他这个大将军难做人啊! 高悦刚走,皇甫玄德一招手,把他的心腹宦官马元祯叫上来,马元祯年约五十岁,长得白白胖胖,早在皇甫玄德还是东宫太子时”马元祯便是他的心腹,几乎一辈子都跟着他,是皇甫玄德最为信任之人”在宫中的地位极高,是内侍大总管”连皇后申沁玉有时也要讨好他。 “请陛下训示!” 皇甫玄德从抽屉里取出一只白玉如意,递给马元祯,“你把这个给国舅”什么都不用说,他自然会明白,这是其一”第二,你再替朕带个口信给他,楚王尚年幼”不要再给他树敌。” “老奴遵旨,这就去。” 和京城所有人一样”申国舅也已知道发生在兰陵王府前的事件,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和自己儿子有关,听完申祁武的禀报” 他不由重重一拍桌子,怒斥一声:“胡闹!” 申祁武吓得浑身一哆嗦,给父亲跪下,“儿子知错,请父亲责罚。” “知错?”申国舅狠狠瞪他一眼,“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孩儿不该怂恿皇甫英俊去闹事,孩儿应该先禀报父亲。” 申国舅点点头,还好,儿子不算傻,知道需要先禀报自己,他最喜欢这个儿子,他一直想把他教育成材,将来能接自己的相国之位,他怒气消失大半,“起身吧!” 申祁武站起身,垂手站在父亲面前,申国舅看了他一眼,眼中露出了父亲的慈爱。 “其实你怂恿皇甫英俊去闹事并没有错,这一点为父要夸奖你。” 申祁武心中一愣,他心中有点高兴起来”得到父亲夸奖,可不是容易的事”他依然谦虚地说:“可是孩儿应该先禀报父亲。” 申国舅摆摆手,“我知道你来不及,我在中书省,只有你有这个心就可以”不过你不该陪他一同前去,你出现在现场,皇上就会以为这件事和我有关,会给我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兰陵郡王,这几天他比较敏感,你知道吗?” “是!孩儿知错。” 申国舅听出儿子语气中颇有悔意,便笑道:“知错改了便可,你说今天的事端是由皇甫无晋引发”你能确认是他故意挑衅吗?” “孩儿自始自终在一旁冷眼旁观,看得非常清楚,确实是这个皇甫无晋挑衅在先,不知他怎么当上梅huā卫校尉,便狂妄自大,过来找茬,孩儿后来问关贤驹,这才知道他们在维扬县有过节,他应该是来伺机报复,父亲,此人是个得志便猖狂的匹夫,不值得父亲重视”孩儿以为邵景文夸他”有点言过其实,或许邵景文是在掩盖自己的失败。” 申国舅眉头皱成一团,真是这样吗?他一向很相信邵景文的眼光,他说不错的人,一般都不会差”难道这次邵景文真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失败,才刻意提高对手吗?他心中有些怀疑起来,毕竟儿子是亲眼所见,而且百富酒楼闹事一事他也知道一二,和儿子所说差不多,他心中开始怀疑起来,这个皇甫无晋真是这样一个头脑简单冲动的莽夫吗? 可如果他真是莽夫,苏翰贞又怎么可能把东宫税银托付给他,他又怎么可能在最后关头骗过邵景文,难道今天他是故意装出来的,一念至此,申国舅顿时吓一跳,如果真是这样,这今年轻人就可怕了,他急忙问:“除了他,还有谁?我是说,他会认识你吗?”, “回禀父亲,他不认识孩儿,但他身后的东宫侍卫天星认识。”, “我明白了!” 申国舅将前因后果一联系”他忽然恍然大悟,这个皇甫无晋和兰陵郡王的关系很好,所以太子刻意栽培他,安排他为梅huā卫校尉,而他知道申祁武是自己的儿子,便借机挑衅,惹怒皇甫英俊,又故意放话给他,让他来冲击兰陵郡王府,最后惹出这么大的麻烦,而且他知道惹出麻烦后”儿子要向自己汇报,便趁机丑化他”以图让自己以为他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从而放过他,更重要是惹出兰陵郡王的麻烦,甚至还可以趁机栽赃自己”此人的心机可不是一般的深啊! 其实申国舅最后一点是多想,无晋并没有想到能栽赃到他,只是申国舅想得比他还深。 申国舅倒吸一口冷气,如果是这样,邵景文可就一点也没有说错,此人真是个厉害角色,而且他的背景非同寻常,他竟然和兰陵郡王关系不一般”难怪太子要拉拢他。 他略一沉思,便立刻写了一张便条,交给一名侍卫,“把它送给那景文,现在就去!”, 侍卫刚刚离开,门口就响起脚步声,管家在门外禀报:“老爷” 绣衣卫的高大将军紧急求见。”, 申国舅也正想找他,没想到他自己倒先来了,他便吩咐儿子”“你去替为父把高将军迎进来,在贵客房稍候。” 卓祁武答应一声,正好离去,申国舅又叫住了他,“为父再嘱咐你几件事”第一,皇甫英俊那种蠢货,你不要和他再交往;第二、那个皇甫无晋你也不要再去惹他,不要和他有任何关系;第三、关贤驹你可以交往”好好笼络他。 停一下,申国舅眯起眼又补充说:“还有那个赵杰,我对他很有兴趣,你要多多和他交往,明白吗?” 高悦并不是申国舅的派系”他属于从龙派,是皇帝的心腹大将之一,他来拜访属于一种礼节性的拜访,申国舅也很清楚,他不可能把高悦拉进自己的派系,所以申国舅决定不在书房接待他,而是在贵客房。 高悦心不在焉喝着茶,又随口应付申祁武,申祁武看出他有心事,便不再陪他,告声罪便退下去,片刻,门外传来申国舅沉重的脚步声,随即一种极为亲切的笑声响起”“老高莫非是无处吃晚饭,特来打我秋风?” 高悦慌忙起身,对走进屋的申国舅躬身施礼,“吃饭时间来打扰,真是抱歉!” “呵呵!我只是开个玩笑”高大人可别多心。”,申国舅这才想起此高悦是个不解风情之人,和他说风趣话就是对牛弹琴”他也不再开玩笑,一摆手,淡淡道:“高大人请坐!”,“多谢国舅。” 高悦坐下,他很难开口,可他又不得不说,他就把皇上的意思说了一遍,最后道:“皇甫英俊我已决定将他草职,但仅仅处罚皇甫英俊还不够”必须要处罚他的上司”卑职想适当处罚一下邵景文,特来给国舅打一个招呼,请国舅谅解。” 申国舅喝了一口茶,半晌才缓缓说:“包鸿武是都尉,应该是处罚包鸿武”和邵景文没有关系。”, 高悦愣住了,申国舅宁可处罚自己的小舅子,也要保护邵景文”看来,他对邵景文不是一般的器重。 高悦心中对申国舅生出了一丝敬佩之意。 第四十章 郡王府事件(下) 大门外,申国舅将大将军高悦送老,他目送高悦的马车远去。身旁幕僚曹建国小心翼翼问:“处罚包鸿武,会不会影响他的情绪?” 申国舅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上次他把事情办砸,该不该有处罚?” 曹建国不敢再说话,申国舅重重哼一声,正要回府,只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有人在大喊:“国舅留步!” 申国舅停住脚步,向远处望去,朦胧夜色下,只见十几名宫中侍卫疾速奔来,待侍卫们驶近,申国舅忽然认出来,为首的宦官,竟然是内侍大总管马元祯。 马元祯可比高悦重要得多,申国舅慌忙走下台阶,拱手施礼,“阿翁是来找申溱?” 马元祯权势极大,朝臣皆不敢呼他为公公,皆称他阿翁,申国舅也不例外,一般马元祯很少出宫,今天他亲自前来,让申国舅心中十分惊异,不知出了何事? 马元祯翻身下马,拱手回礼笑道:“打扰国舅,万望恕罪!” “哪里!哪里!阿翁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怎敢说打扰二字!” 申国舅和他关系颇为亲近,他走上前低声问:“可是有圣旨?” 马元祯摇摇头,“进去说!” 申国舅醒悟,这必然是皇上有私下之事告诉他,他连忙将马元祯请到书房,他也想让曹建国一起进来,但犹豫一下,他还是给曹建国使一个眼色,让他在外面等候。 两人进书房坐下,侍女上茶伺候,待侍女退下,马元祯这才端起茶杯笑道:“两件事,一好一坏,国舅想先听哪一件?” 申国舅心念速转,高悦从宫中来,而马元祯后脚就跟来两者必有关联他已隐隐猜到所谓坏事应该和今天的兰陵郡王之事有关,这倒不用急着听。 他呵呵一笑,“我向来先听好事,再听噩耗,阿翁不妨先说好事。” 马元祯取出白玉如意递给申国舅,“这是皇上让我给你,既不是赏,也不是赐,皇上的意思你自己去理解。” 申国舅接过白玉如意,只见如意晶莹细润没有一丝瑕疵,是一块极品美玉雕成,他是朝廷权臣,这种猜测隐寓正是他的拿手好戏,他沉吟片刻,便明白皇上的意思,皇上已看上申如意,昨天第一次见面,今天便急不可耐地要收她入后宫。 申国舅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如果申如意再得宠,那申家的地位将稳如磐石,这真是天大的好事,申如意得宠,可至少再保申家二十年的荣华富贵。 想到这,他急忙起身,向马元祯深深行一礼“请阿翁教我,她几时进宫最好?” 马元祯也不得不佩服申国舅的老谋深算,看准了申皇后现在有身孕,会被皇上冷落,便又安排后补之策再送申家之女进宫,将皇上牢牢绑在申家的大船上,手段非常高明,这样的权贵马元祯当然也不愿得罪,他和申国舅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现在申国舅对他又礼敬有加他自然也帮申国舅一把。 马元祯眯起眼微微一笑,“依照咱家的想法,当然越早越好申国舅觉得呢?” 申国舅本来他是想走妹妹申皇后那条路,但昨晚妹妹传来的消息中压根就没有提到如意之事,这说明妹妹对如意并不热心,或者说她心中有些嫉妒。 妹妹的心情他能理解,但为了整个家族的兴衰,他必须要做决断,不能因为妹妹的心情就坏了这个机会,他毅然下定决心。 “好!我听阿翁的话,今晚就送她进宫!” 申国舅的果断让马元祯倒有一些敬佩,如果不是他顾忌太子,他倒有心好好结交一番,马元祯他知道申国舅一心要用楚王替代太子,而太子的实力也不弱。 马元祯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关键是皇上的态度,而皇上的态度却很暧昧,如果楚王太强势,他会打压一下,如果太子太弱,他又会扶持一下,比如这次东宫税银进京,皇上也知道,他便有意不管,不闻不问,明着好像是在帮申国舅,但实际上他又在暗助太子,比如他把绣衣卫集中在偃师县的消息有意无意地透露给太子,又对太子亲自跑去偃师之事不予追究,这说明皇上一直在用平衡之术,让太子和楚王势均力敌地斗下去。 马元祯自然是紧跟皇上的路线,皇上怎么走,他就怎么走,今天他虽然是奉旨来和申国舅密谈,但他却不想利用这个机会,他不想和申国舅走得太近,甚至也不给申国舅结交他的机会,他见申国舅目光有些闪烁,他便立刻把话题引开。 “说完好事,那应该说一说不好之事了,申国舅可有心理准备?” 马元祯猜得没错,申国舅正在考虑如果再进一步笼络马元祯,让他成为楚王的坚定支持者,马元祯是太监,对女人没有兴趣,金银土地,他已是应有尽有,对这种位高权重之人,不能用俗物来笼络。 申国舅也不说透,他的心思转回,点点头笑问:“可是和兰陵王府之时有关?” 马元祯真的有点佩服申国舅了,心思竟深到这个程度,“皇上没有明说,只是说,楚王年幼,让你不要再给楚王树敌,我想国舅应该明白皇上的意思。” 申国舅点点头,他明白皇上的意思,让他放弃张崇俊的虎符案追查,不要把张崇俊遇到太子那边去,从而给楚王树0敌,这既可以理解为对他的警告,也可以理解为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 “多谢阿翁传话,申溱受教,等会儿我就送如意进宫,请阿翁多多关照她。”“国舅尽管放心,宫中自有法度,不会委屈如意姑娘。”, 马元祯笑着站起身,“圣上还在等我消息,我就先走一步。” 申国舅也不挽留,他亲自送马元祯出了府门。 等申国舅回来时,曹建国已经在等候,申国舅坐回自己位子,给他简单说了两句,便问他:“虎符之事现在可有进展?”, 曹建国是去协助包鸿武寻找另外半枚虎符下落”昨晚他已经和包鸿武深谈过”知道目前的近况,他连忙禀报:“包将军已经查到另一个亲兵叫罗刚,他可能有亲戚在京城附近,包将军现在正全力追查。”, “嗯!”申国舅点点头,“你替我转告他,如果他这次能成功,我就想办法让他当将军,如果他还失败,那他就不要来见我了!” “卑职一定转告。”曹建国犹豫一下,又说:“皇上的意思不是让国舅罢手吗?怎么还要……”, “怎么还要继续追查”是不是?”申国舅冷笑一声,“皇上只是让我小心点,并没有让我停止追查,如果我连这个都不懂,我还做什么头号权臣!”, 停一下,他又缓缓道:“在追查张崇俊证据的同时,明天我还要去拜访兰陵郡王,为祁武的不懂事向他道歉。”, 当天晚上,申如意进宫,皇帝皇甫玄德在皇后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内宫书房麒麟殿幸临了她,一夜千般温柔,皇甫玄德尝尽了蚀骨销魂的滋味。 就在马元祯拜会申国舅的同一时刻,在集宫弘文馆内,太子皇甫恒正静静地听天星给他讲述白天发生的一幕。 皇甫恒今天在政事堂开会,开会时便听说兰陵郡府发生之事,他有点怀疑和无晋有关,回到东宫,他便立刻将天星找来问话。 其实兰陵郡王府门前发生争斗时,天星也在现场,他在躲在人群中远远观战”对当时的情况非常了解。 他便把今天梅huā卫试箭、百富酒楼发生之事以及兰陵王府前的争斗都详详细细地给太子说了一遍,最后他表达自己的看法。 “卑职认为,这个无晋的武艺非常厉害,尤其他射弩,天下无人能比,但卑职觉得他还是太年轻,头脑冲动,不够理智,今天他不该去招惹皇甫英俊他们”结果惹出轩然大波,这件事震动京城”恐怕连他本人也想不到。” 皇甫恒对无晋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射出三十支弩箭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他对这个不感兴趣,他在想别的事情,为什么梅huā卫的韩阁老会让无晋做梅huā卫校尉,还给他九号军牌,他怎么也想不通,无晋怎么会和这个梅huā卫的神秘人物搭上关系? 这里面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所有人,甚至包括李延都以为是他安排,可皇甫恒比谁都清楚,他根本就没有安排无晋进梅huā卫,只是和天星一样,暂时借调过去,他不应该有真的军牌。 这里面真有问题啊!但皇甫恒并没有把心中的疑问表露出来,他笑了笑问李应物,“先生怎么看?我是说无晋在酒楼上打架之事。” 李应物捋须微微一笑道:“我觉得有点前后矛盾。”“哪里前后矛盾?”,皇甫恒感兴趣地问。 “刚才天星说,他在试箭时非常磨蹭,装箭就huā一刻钟,结果把罗挚玉磨蹭来了,说明他很有耐心和心机,我想这么有耐心和心机的人,怎么会一时冲动去挑衅呢?”, 皇甫恒点点头,“先生说得不错,我也觉得有点蹊跷,只是他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我有点想不通。” “殿下,他的意图,我猜想或许和申祁武有关,天星不是说了吗? 本来申祁武也难免挨打,但无晋却放过他,他很有针对性,就针对皇甫英俊一人,我觉得倒不是因为什么家族怨恨,而是他看出了皇甫英俊的暴躁愚蠢。”, 这下,连天星也感觉不对了,好像无晋是有点意图,“可是…………他的意图是什么?”李应物捋须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在向申国舅示弱,让申国舅以为他是一个暴躁冲动之人,从而把目光从他身上转移。”, 天星恍然大悟,他挠挠头叹道:“想不到,无晋这么有心计,我都被他利用了?”皇甫恒也笑了,他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下子说不定也想同时蒙自己,可没那么容易, 皇甫恒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他刚刚接到清河水军赵勋的快信,信中说有海上传闻,白沙会出动拦截税银船,却被凤凰会所救,凤凰会重创白沙会,这里面他可以分析出两个信息,一个是申国舅与白沙会有勾结,另一个是凤凰会出手相助,如果真是凤凰会相助,那跟在无晋身边那三今年轻人究竟是什么人?真是惟明所说的,镖局那么简单吗? 这个线索非常重要! ……, 第四十一章 南市卖珠宝(上) 无晋在惹下一堆祸事后,便当上甩手掌柜,京城内沸沸杨杨的传闻仿佛和他一点关系没有,兰陵郡王府上不断有大臣权贵上门拜访,来表示对兰陵郡王的同情和支持,这些,无晋也不闻不问。 次日一早,他去梅huā卫衙门点个卯,便去做自己的事,这是他来京城的第三天,直到今天,他才有自己的时间。 今天有几件事要做,首先是把手中的宝石卖掉,他身上只剩二十两银子”他答应给众人买处宅子,二十两银子能买什么? 京城有南市和北市之分,他比较熟悉南市,昨天他就在南市旁的百富楼喝酒,惹下事端,只是他仅仅在大门口惊鸿一瞥,并未进入市场内。 无晋一直很疑惑一件事,为什么人人都说为维扬县是天下第一商业都市,难道堂堂的京城还比不过一个东海郡小县吗? 现在他终于有点明白,关键在城市布局”京城都是由一个个的街坊,每个街坊都有坊墙,街坊内有坊市,就和后世的菜场一般,基本上都是卖蔬菜肉食,再有就是一些柴米油盐和锅碗瓢盆之类的日常用品,要买其他东西只能去南市和北市。 而维扬就不同,它是一个没有坊墙的城市,到处都是商铺,仅八仙桥的商铺就有上千家,也有北市和南市,那却是面向全国的批发市场。 他走到大门。\\2四下寻找一圈,大门是由八根高三丈的立柱组成,立柱上端贴有金箔,在阳光下金光闪闪,夺人眼目,因此南市又被称为金市,无晋要找的却不是金箔”他刚找了一圈,却听背后有人叫他” “无晋!” 只见身后宝珠跑了上来约好今天由她来做向导虽然宝珠对无晋昨天引祸上门颇有意见,但最后的结果却出人意料,不仅她最讨厌的皇甫英俊被罢免,而且连皇上也下圣旨抚慰她祖父,赏银一万两作为压惊费”这些好处足以让她对无晋的不满消失。 而且宝珠也存了一个心思”那就是她想学无晋射弩的技巧,女人若有什么目的,那她的态度会出人意料的好。 此时宝珠脸上笑容像一朵迎着阳光绽放的向日葵,她今天却没有穿紧身武士服而是换了一身红色长裙,手中拎一个钱袋,她努力想把自己打扮得娇媚一点,但她雄赳赳的习武风格让她的娇媚也变了味,有一种炒菜盐放多的感觉。 无晋也换一身白色长袍,头戴纱帽,手拿一把折扇,他也想让自己略显文质彬彬,但他的肤色和他那与读书人完全不同的手让人怀疑他的折扇也是种暗器。 再人倒也般配,宝珠跑上来笑道:“我在路上有点事耽误,让你久等了。” 无晋想到昨天下午,她还对自己横眉冷对,那种杀气恨不得将自己一劈两半,可现在她又笑容灿烂,态度转变之快让他着实有点吃不消,他还以为宝珠要向他兴师问罪。 不过既然她对自己态度大变,无晋也没必要冷脸对人家,他微微笑道:“我也是刚到,正找你呢!” “走!我带你去珠宝店槽艮熟。” 宝珠拉着他便向南市内跑去,他们走进南市,热闹的喧哗声便迎面扑来”只见人头济济,整条南市大街上挤满了前来购货的京城民众”叫卖声此起彼伏无晋才忽然意识到,八月中秋要到了。 京城的南市和维扬县的北市差不多,密集的店铺足有数千家也是按大类分为一个一个商业区”无晋要找的珠宝区位于东北角他们穿过拥挤的人群,在一间间商铺前转过。 珠宝区前面是铁器区,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铁器,大多是各种农具,锄头、镰刀、铁犁等等,也有几家大的兵器铺,主要卖一些非管制的长短剑和弓箭之类。 无晋倒有点兴趣,他走进一家兵器铺,他想买一些钢珠,昨天一次伏击”他的钢珠已经消耗殆尽。 掌柜见有客人进店,立刻热情地迎上来”他的眼睛很毒,一眼便看出无晋是练武之人,这是他的真正顾客。 “客人,想要买什么,小店应有尽有!” 他热情地给无晋介绍,“小店的剑都是名师打造,你看这个剑型,很流畅”你看这个硬度,这剑刃锋利”不敢说削铁如泥,但也绝对是锋利无比,如果客人不喜欢硬剑,那两把软剑如何,这可是用上好的缅钢打造”柔韧度极好,可直接盘在腰间……, ” 掌柜介绍半天,见无晋对剑没什么兴趣”他忽然低声说:“如果客人不喜欢,我这里还有两把刀”有没有兴趣?” “我想买钢珠”就像荔枝一样大,用弹弩射击的华种,你这里有没有?” “没有!” 掌柜摇摇头,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他又向外瞥一眼,见店堂里只有无晋两人,他便压低声音说:“如果客人喜欢弩的话,我这里还有两把弩,是别人放在我这里寄售,要不要看看?” 兵器铺私自卖弩,被抓住是要吃官司,实在是声音清淡,掌柜才冒险一试,宝珠却性子急躁,拉着无晋便走,“这些兵器都是劣质货,有什么好看,我们快走。” 无晋走到门口,忽然发现一样集西,他挣脱宝珠的手,慢慢走上前,拾起这件物品,这竟是一根长三尺的细钢管,打磨得光滑铮亮”他仔细查看,竟然看不出接缝,就仿佛浑然一体,无晋感到很惊讶,这个时代的铸造水平竟有如此高超吗? 掌柜见无晋有意,连忙上前笑道:“有钢管,也有铜管,铜管要略贵五十文,这是用来吹管箭,保证里面很光滑,客人若想要,五百文钱拿走。” 无晋想了想,又问他:“这钢管是每家店铺都有,还是只有贵店有卖。” “这个…… 虽然都有卖,但我这里最便宜,别人家至少要六百文。” 无晋掏出二十两银子给他”“钢管和铜管各五根,我再列张清单给你”你帮我代买一些东西”剩下的钱就归你。” 宝珠想催无晋走,但见他有事,便在一旁凑趣,“无晋,你买绷簧做什么”还有火药,你要这些做什么?” “你别管,我有用呢!” 无晋写完清单,递给掌柜,嘱咐他说:“就照清单上的买”注意几种火药都有区别,我给你一个地址,你给我送过去。 掌柜接过,迅速心算一遍”所有东西加起来,最多不超过十两银子,他一票就赚了十两银子,而且是他私人赚钱,他顿时心huā怒放, “好嘞!客人放心,保证下午就给你送去。” 宝珠又有点不耐烦了,一拉无晋,“没事就走吧!” 无晋真得走了,他身上一文钱都不剩,只有他包里一只装满宝石的箱子。 他跟着宝珠来到珠宝区,由于要到中秋节的缘故”这里人潮更加汹涌,几乎每家珠宝店都挤满客人,珠宝区是一条长长的街道,街道两边各分部着一百多家店铺,中秋节是传统珠宝首饰销售旺季”几乎每一家店铺都卯足力气,店伙计在门口大声吆喝,“最低的价钱、最精湛的工艺,最足量的珠宝!” 看见这些珠宝店,无晋才突然感觉到东海郡珠宝业的发达,几乎一半的店铺都有广告”“东海名品,冠绝天下,或者,正宗东海郡珠宝”宣扬自己的珠宝是来自东海郡。 宝珠是皇室贵女”对小店铺没有兴趣,她直接带着无晋来到京城最大珠宝店聚宝斋。 这是一座五层楼的建筑,位于街道中段。占地足足有五亩,巨大招牌夺人眼球”聚宝斋三个字”每个字都高达一丈。 和别的店铺门庭若市相比”聚宝斋的客人却比较少,这里的珠宝价格昂贵”不是平头百姓所买得起。 门口也站着几名伙计,但他们却不是迎客,而是阻止客人,那些衣着粗鄙、畏畏缩缩之人”统统被他们挡在外面,不准进店。 宝珠带着无晋走上来,一名伙计认出她”“这不是晋阳县主吗?欢迎光临鄙店!” 宝珠指指无晋,不客气地说道:“这是我的朋友,从东海郡来”有一些上好的宝石要出售”你们何管事是吗?” 伙计看了无晋一眼,点点头,“县主先请进店铺,我立刻去找何管事!” 两人走进店铺,无晋低声笑问她:“原来你是晋阳县主,我还不知道。” 宝珠笑着得意洋洋说:“这是我的封号”一般郡王女儿才能封县主,但我没有姑姑,皇帝直接封我做县主了。” 停一下,她又有些埋怨,“我以为你是来买首饰,原来你是来卖珠宝,你昨天告诉我,我就把何管事直接叫到王府,没必要可以跑一趟。” “可是来逛逛也不错,我还是第一次来南市。”无晋笑道。 “倒也是!来玩一玩也不错。” 两人说说笑笑跟伙计走进一间小屋,这是贵客交易的场所,放着几张宽大的桌椅,伙计给他们上了茶,笑道:“两位稍坐,何管事马上就到。” 两人刚坐下,一名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便走进房间,躬身施礼” “县主说一声,我就去王府了”何必要亲自来一趟,小店害怕怠慢县主。” “何管事这张嘴越来越会说了。” 宝珠指着无晋笑了笑,“和我没关系,是我朋友来卖宝石。” 何管事打量一下无晋,虽然看不出无晋的底细,但不影响他肃然起敬的表情,他拱手问:“请问公子怎么称呼?” “我也姓皇甫,从东海郡来。” 说着,无晋将小箱子放在桌上,打开来笑道:“何管事先看看货吧!” 第四十二章 南市卖珠宝(下) 何管事听说他也姓皇甫,正思付会不会也是皇室,但他的目光却被一箱宝石吸引住了,一颗颗宝石晶莹润洁,皆是上品,他一阵惊喜,激动得摩拳擦掌,“真是太好了,我们现在就是上品宝石奇缺,公子这箱宝石来得太及时。”, 无晋心中诧异,哪有这样做生意,这样,还不由自己漫天要价吗? 何管事似乎感受到了无晋的疑惑,他笑着解释:“公子有所不知,聚宝斋做生意自有章法,一切都明码标价,不讨价还价,该给多少钱,我们不会因为客人要价低就少给,也不会因为客人要价多就让步,聚宝斋是京城第一大珠宝店,公平买卖。” 无晋点集头,把宝石盒推给他,“那你算算看,这珠宝可以给多少钱?”, “公子请稍后!” 何管事出去了,片刻,他拿进一只颇大的扁平木盒和一把算盘,他把箱子里的宝石慢慢倒进木盒中,拿一颗宝石看看,他拨几颗算盘珠,动作非常迅速,片刻便将一箱宝石的价钱估算出来。 “公子,我只是粗略估计,你这箱宝石我们出价大概在一万两千两银子,就算仔细再估价,也差不了多少。”, 无晋这箱宝石的本钱就在一万两银子,五叔说他大概能赚两千两银子,还真没有说错,但无晋知道,这是聚宝楼的固定收购价,根本没有考虑中秋节的因素,如果他去其他小店卖,绝对不会是这个价钱,至少还能再赚三千两。 他将箱盖子“啪,地合上,淡淡一笑道:“很抱歉,这个价钱我不能接受,我去别处卖。” 何管事愣住了,他没想到无晋这么干脆的拒绝,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能理解”别的店不会是这个价”中秋节将至大家都在备货,像他这箱上等宝石绝对是抢手货,眼看要失去这今生意,他心中十分遗憾,但遗憾归遗憾,聚宝楼的规矩不能破。 他只得歉然道:“我理解公子的决定,只是鄙店不能为公子特殊。” “那好吧!”, 无晋站起身,拱拱手笑道:“那就打扰何管事了。”, 他对宝珠使个眼色,让她跟自己走,宝珠却有点不甘心”她眉头一皱,又问何管事:,“聚宝楼做生意这么这样死板,现在可是中秋节啊!” 再管事苦笑不已,“县主,我确实没有办法。”, 刚说完,何管事忽然想起一事,连忙说:“公子,我倒有个建议。” 无晋停住脚步,笑道:“何管事请讲!”“是这样”我们正好有个贵客想买一批上好宝石,恰好本店因备货中秋节,库存宝石也不多,不如我替公子引荐一下,就算是鄙店对晋阳县主的赔罪!”无晋倒有点兴趣了,“不知那位贵客肯出什么价?”“钱不是问题,他有的是钱”只是他一定要上等货,公子的宝石品相都很好,估计他会满意。 无晋不由暗暗赞叹,不愧是大店,果然有气魄”生意不成情意在,他便欣然点点头,“请苹我去吧!”, 宝珠想买一件首饰,便去楼下首饰柜台挑选,何管事带无晋上了三楼,这里有布置更加豪华的交易房间”大门口站着两名随从,皆衣着华丽,他们走到门。\\2只听里面传来一个很遗憾的声音,“我忘记中秋将至”为难贵店了,只是我确实继续,还望贵店帮我多方筹措,价格好商量。” “我们也愿意为大公子效力,如果大公子能稍缓几日,我们去别店替大公子买来就是,只是现在就要,我们怕时间太紧,所以不敢给大公子承诺。” 何管事让无晋稍等片刻,他便推门进去,只听他在屋内说:“大掌柜,正好有个客人来卖宝石,数量也不少,品相上乘,只是他要价高,我们无法接受,不知能否让大公子和他见见面。” 只听大掌柜笑道:“不知大公子是否有兴趣?”, “抢聚宝楼的生意,实在不好意思,按规矩,我再付一成佣金给聚宝楼。”“能替大公子解忧是聚宝楼的荣幸,我们分文不取,何管事,请他们进来吧!”, 门开了,何管事在门口笑道:“公子请进!” 无晋推门进去,房间不大,布置得格外雅致,只见三个人坐在一张红木桌两边,左边之人是看样子是聚宝楼的大掌柜,姓杨,五十余岁,长得白白胖胖,身材中等,身着绿绸长袍,头戴八角帽,长得倒有点像五叔皇甫贵。 而对面是两人,一个中年男子,约四十七八岁,身材瘦弱,面带病容,穿着锦缎白袍,他身后则坐着一名少女,当无晋和她面对时,两人竟同时叫了起来,“原来是你! 这少女竟然就是无晋在维扬县的冤家对头齐凤舞,两人都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在这里碰到,一时间都愣住了。 中年男子便是齐凤鼻的父亲齐瑁,他在给父亲准备寿礼,想买一批宝石,不料来晚一点,聚宝斋的备货不足,他是聚宝斋的老客,也不想去别店买,正为难之事,无晋来了。 齐瑁回头诧异地看了一眼女儿,“凤舞,你和这位公子认识?”, 齐凤舞今天穿了一件淡黄色的长裙,头发梳成辫子,在阳光下,肌肤格外晶莹如玉,眼如点漆,显得十分俏丽活泼,本来她是面带笑容,可见到无晋,她的笑容立刻消失,没有一点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她刚刚知道,桥北头那块地,已经被无晋换走了,更重要是,事关齐大福钱庄生死存亡的假银票,就是无晋的杰作,让她怎么高兴得起来。 她狠狠瞪了无晋一眼,低声对父亲说了两句,齐瑁本来平淡的眼睛里立刻迸射出精光,他深深看了无晋一眼,起身向他行一礼,“原来你就是无晋公子,久仰大名,在下齐瑁,是凤舞的父亲。”, 无晋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巧,他也拱手淡淡一笑,“晚辈无晋,给齐伯父见礼!” 旁边杨掌柜呵呵笑道:“原来你们认识,那最好了,来,无晋公子快请坐!”, 他热情地亲自拉一把椅子,请无晋坐下,又命人上茶,无晋也不客气,在齐瑁侧面坐下,他又对齐凤舞微微点头笑道:“没想到居然在京城遇到凤舞姑娘,真有他乡遇故人的喜悦,我还打算过几天去拜访姑娘。” “哼!”齐凤舞冷哼一声,“你不去,我们齐家也会找你。” 无晋心中一怔,他心念转得极快,立刻想到了齐大福银票,也只有这件事,齐家才会找自己,只是他没想到,齐家消息这么灵通,居然知道了那些假银票,看起来,齐家和申国舅的关系不浅。 齐瑁回头给女儿使个眼色,让她先不要提银票之事,他微微笑道:,“八月十六是凤舞祖父的寿辰,所以我要准备寿礼,需要一批上好宝石,不料来晚了,聚宝楼备货不足,正好公子手上有宝石,不知公子是否愿意割爱?”, 无晋笑着点点头,将小箱子打开,何管事拿来一只专门盛放宝石的宝石盒,将宝石一颗一颗地放进盒子里,一共是两百颗各种宝石。 杨掌柜是行家,他仔细浏览了一遍这些宝石,便点点头对齐瑁笑道:“大公子,这些宝石都是上品,完全符合大公子的需求。” 齐瑁瞥了一眼这些宝石,他现在对无晋的兴趣远远大过这些宝石,无晋是那百万假银票的关键人物,偏偏又是女儿认识,他知道,要想把银票事件处理完满,关键就在无晋,但他也不急一时,他心里明白,这件事得慢慢来。 想到这,他便对无晋笑道:“这些宝石我全要了,你尽管开价。” 旁边的杨掌柜愣住了,齐家虽然有钱,但也不至于阔绰到如此程度,竟然随别人开价,这样就没底了,他连忙笑着补充一句,“按照市价,这些宝石约一万四千两银子左右。 他是中间人,他不能让齐家吃亏,将来齐家后悔,他可得罪不起,杨掌柜便将宝石的大致价位定下来,这样,双方讨价还价,也不会太离谱。 不料齐瑁却摇摇头,“既然我买了这些宝石,价格就不按市价,无晋公子尽管开价。”杨掌柜和何管事对望一眼,两人都有点傻眼了,旁边的齐凤舞知道父亲的意思,是要先笼络住无晋,然后再和他谈银票之事,可这个无晋精滑无比,父亲不了解他,一定会被他戏弄,最后人财两空。 她终于忍不住说:“父亲,这是两件事,最好不要混为一谈。”, 齐瑁回头不悦地对女儿道:“我和无晋公子谈话,你不要插口。”, 齐凤舞见父亲不听自己劝告,气得她一阵咬牙,狠狠地盯着无晋,如果他开价太过分,她绝不答应。 无晋深深看了她一眼,他明白齐凤舞的心思,如果是在维扬县,他或许会好好戏弄一下齐家,不过人是随着环境而改变,经历了一连串的事情后,他也不再有从前那种争强好胜之心,或者说,齐家对他已经不是那么太重要了。 他把宝石推给齐瑁,“既然是齐老太爷寿辰,这些宝石就当是我送给齐老太爷的贺礼,这是我做晚辈的一点心意,请伯父收下!”, …………, 第四十三章 睹书思人 不仅杨掌柜和何管事呆住了,人情关系他们能理解,但最多也就几百两银子,可这今年轻竟然把价值一万多两银子的宝石居然随手送人,而且还是第一次见面,让他们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齐凤舞咬了咬嘴唇,她脸上有些不自然”她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无晋竟然要把一万多两银子的宝石送给祖父做寿,他是真心的吗?她很怀疑,这个无晋很狡猾,他是知道父亲不会收,才故意做一个姿态”一定是这样。 齐瑁呵呵笑了,无晋的大方让他有些意外,无晋和齐家没有这种交情,他不该这样出手阔绰,但齐瑁一转念便明白,无晋一定是从刚才女儿的话语中,猜到了齐家已发现银票之事和他有关,所以他借这箱宝石来表个态。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态度问题,他就走向齐家表达了歉意,他无意侵害齐家,齐瑁也暗暗夸赞这个小伙子聪明,他捋须和无晋交换一个眼神,双方的心意便已交流”无须再多言。 只是这箱宝石,齐瑁却不会无偿收下,他毕竟是商人,歉意归歉意,生意归生意。 无晋也一样,他当然不会把宝石送给齐瑁,他还没有大方到哪个程度,他不过是借宝石来表达自己的歉意,假银票之举,他无意侵犯齐家的利益。 双方都已明白,那贺礼之言就不会再提”齐瑁微微一笑道:“公子心意,我领了,但齐家自有规矩,不在外收寿礼,所以这箱宝石我还是买下”两万两银子,公子可能接受?” 无晋也笑了,“既然齐家有规矩,那我就改日上门送礼,多少钱无所谓,只要这些宝石能解伯父的燃眉之急。” 也就是说”他同意这个价钱,齐瑁便取出一只信封,放在桌上推给无晋”注视着无晋的眼睛,语重心长道:“这里面是二十张齐大福银票,都是千两票,万两银票齐家已经停止使用”保证是七条彩纹的真银票”无晋可以当场检验。” 无晋也不看,取过信封就放进怀中”他也微微一笑”“天下并无齐大福假银票,我不用看。” 旁边的齐凤舞显然功力不够,没有看出父亲已和无晋进行了一番无言的交流,她还是以为无晋是一种虚伪,故作大方,这不,父亲稍一堆辞,他便收回去了”这种人,没有诚意。 关键是她对无晋始终抱有成见,认为他好色、贪婪,现在再加上一个虚伪”无晋想改变她自己的成见,是难之又难了。 她冷笑一声,对无晋一脸不屑”但齐瑁对无晋却颇有好感,这今年轻人有所为、有所不为,带一箱宝石进京牟利,却又不把能以假乱真的齐大福银票放在心上,这正是商人最宝贵的品质”商亦有道。 当然,不能因为无晋表现出一丝歉意,假银票之事就此完结,齐瑁还要继续和无晋深入下去,究竟是谁做的假银票,以后该怎么办?这些都要落在实处。 齐瑁便取出一张请柬”写下了无晋的名字,递给他笑道:“齐家正式邀请公子来参加寿宴,八月十六”敬请光临。” 无晋也不推辞”接过请柬笑了笑”“一定来参加!” 他便站起身,又看了一眼齐凤舞,欠身向她微微点头,“凤舞小 姐,那我们寿辰上再见。” 他和齐瑁以及聚宝楼的掌柜打个招呼,便转身走了,齐瑁背着手望着无晋背影消失,心中暗暗思付,这个小伙子人不错,并不想凤舞说的那样人品不堪,如果他愿意替齐瑞福做事,倒也不错。 无晋走下楼,转了一圈,却不见宝珠的影子,门口的伙计跑上前将一张纸条给他,“这是县主留给公子的,她好像遇到碰到朋友,先走了。 无晋接过纸条打开,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见到闺中密友,先走一步。” 无晋笑了,她居然也有闺中密友,倒是有趣,而且她这字也写得太差”应该好好练一练了。 其实没有了宝珠,无晋反而更〖自〗由,他手中有两万两银子打底,心中自信了很多,他是个身上不能没钱的人,前世养成习惯,如果身上没钱”他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心中也不自信,尽管他现在已是梅huā卫校尉”但这个习惯一直难改。 现在有了两万两银子,心情就完全不同”首先是要买处宅子,这是他答应过陈氏兄妹之事,只是他对京城几乎就是一无所知,该买什友宅,什么价位,他没有一点头绪,或许宝珠在能帮他。 可转念又一想,宝珠这种皇室贵女,她能知道什么行情?还是明天去找天星,或者去梅huā卫找其他校尉问问。 一边想着他不知不觉便走到南市的东出口,这里有文具图书区”大部分都是卖笔墨纸砚,但也有几家书店,无晋忽然想起了《美猴王》,在东海郡卖得火爆,不知京城是否畅销? 他欣然走进书店,只见书店面积极大,像两座篮球场,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由于科举即将开始,书店内挤满了来买书的士子,但书店里却很安静,众人都在各自看书,偶然有人交耳低语。 无晋对种考试的书不感兴趣,他要找儿童读物,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这时一名伙计见他在找书,便迎上来低声笑道:“公子可需要帮忙?” “孩童看的书有吗?” “有!公子请跟我来。” 伙计领他来到一个比较空的角落,这里果然有些孩童看的书,不过都是些三字经启蒙之类,他目光扫了半天也没有看见西游记,又问伙计,“有一本《美猴王大闹天宫》,这里有卖吗?” “你是说那本书啊!” 伙计挠挠头道:“一个半月前有卖,卖得还挺火,可很快官府就不准卖了”所有的存书全部被官府收走,现在京城没有一家书店有卖。 1官府收走”无晋愣住了,“这是为什么?“不知道!” 伙计直摇头,“反正是禁书,官府不准卖”就这么简单。” 《美猴王》被禁卖的消息令无晋异常失落,他大概也猜到一二”估计大闹天宫有点影射当今朝廷”所以被禁,那九天怎么样了? 今天是他进京第三天,他本来想过几天稳定下来,再去看望九天,但听到书被禁,他的心中一下子悬起来,心中充满对九天的担忧。 考虑片刻,他决定先去看看九天。 九天是国子监祭酒苏逊的别女,她自然住在苏府,无晋从书店掌柜的口中打听到了苏府所在,离这里不算太远”在安从坊内。 一刻钟后,无晋骑马赶到了安从坊,坊内约三百余户人家,他见路旁有一个卖烧饼的老者,便上前笑眯眯拱手问:“请问老丈,国子监祭酒苏大人的府邸在哪里?” 老人向远处一座府邸一指”“看见没有”那座大宅就是苏府!” 他又呵呵笑道:“年轻人,今年参加科举吧!已经很多人来找苏大人了”没用的,苏大人从不会讲私情,还是回去好好温习读书吧!” “多谢老丈!” 无晋拱手微微一笑,“我不是士子,不找苏大人。” 他牵马向苏府走去,卖烧饼的老者笑着摇摇头,“这年轻人,居然还要面子,真是有趣。” 苏府占地颇大,足有三十余亩,高墙大院,院内树荫浓密,朱漆大门上居然有三十六颗铜钉,足见皇帝对妾家的重视。 苏逊担任国子监祭酒已近十年,还拥有郡伯爵位,在大宁王朝地位相当高崇,他的府邸也住了十几年,前年皇帝想给苏逊换一处新宅” 但苏逊舍不得离开住了很久的宅子,皇帝便下旨赐银五千两替他翻新旧宅”如今,虽然树高浓密”但苏府已焕然一新,没有半点破旧之意。 门前是十几级台阶,台阶下徘徊着二十几名士子,今年虽然朝廷还没有正式宣布主考官是谁,但很多有眼光的人都猜到,今年是科举改草第一年”皇上极可能会任命资格最老,经验最丰富的苏逊为主考官”因此许多士子都跑来苏府碰运气”虽然不会有什么结果,但他们总觉得,离苏府近一点,或许就能得到一点点蛛丝马迹。 这种想法并不是毫无根据”三年前明经科考试,主考官韩志坚回府时被士子们围住,他无意中说出一个历史典故,很多士子都回去寻找相关典籍,结果考试主题真和那个典故有关”很多士子因此高中,事后虽然韩志坚被免职,但考试结果已经无法挽回。 有前车之鉴,因此考试前想办法围住主考官,已经成为很多人共识,今天只有二十几人,可一旦宣布了主考官,苏府前将会聚集上千士子,这是必然。 无晋牵着马也站在台阶前”他有点发愁”他本请门房替他禀报”不料门房根本就不见人,门口放着一个大大的木牌,上写,访客勿扰,四个大字。 等了半天,没有任何人进出,这时无晋忽然醒悟,应该去侧门才对,这时候苏府家人应该都从侧门进出才对。 他立刻牵马去了侧门,侧门也是在一条街上,让他失望的是,侧门前也站了五六牟士子,同样放着一个大木牌子。 无奈,他只好离去,可刚要走,身后传来一个清脆而惊喜的声音,“无晋哥哥,是你吗?” 第四十四章 邵景文请客 无晋蓦地回头,只见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外,车窗里露出小萝li苏伊惊喜的眼睛,她几乎是从马车上跳下来,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拉着无晋的手又跳又蹦,“无晋哥哥!你怎么在京城?”无晋也被她情绪所感染,笑道:“我是今天办事,特地来看看你啊!伊妹儿,你好像长胖了一点。” “嗯!”苏伊脸上笑容绽放,她重重点头,“堂姐也说我长胖了,对了,无晋哥哥,你要不要见见堂姐,我们早上还说到你呢!”“你们说我什么?”无晋很感兴趣地问道。 就在这时,马车内传来一声严厉的喝喊:“伊儿,你给我回来!” 无晋一怔,他听出这个声音是苏伊母亲,也就是苏翰真的妻子,苏伊低低骂一声,“烦死了。” 她立刻回头喊道:“娘,我再说几句话,马上就来!” 她知道母亲马上就要把自己抓走,便低声问:“无晋哥哥,你住在哪里?我有空去找你。” “我住在兰陵郡王府。” 无晋刚说完,苏夫人便已从马车上下来,她恼火地又喊一声,“伊儿,你还不过来吗?” 苏夫人认识无晋,早在上任的船上她就见过了,当时无晋给女儿讲故事,就让她有点反感,真正的反感是女儿上岸后依然对无晋念念不忘,一心要他再来讲故事,这使得苏夫人对无晋充满了警惕。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今年轻人阴魂不散,竟然也来了京城,望着女儿对他那种痴迷的模样,苏夫人心中恨极,她见女儿还不肯来,不由一阵咬牙切齿,“伊儿,你再不过来”我就动家法了。” “娘!”苏伊气得一跺脚”“你就让我说两句话吧!”“不行,你给我过来!”苏夫人厉声道:“现在!” 无晋感受到了苏夫人语气中的敌意,他便对苏伊道:“听娘的话,快回去吧!”苏伊无可奈何,只得一跺脚,奔回了马车内,“这下你满意了?”她极为不满地对母亲说。 苏夫人哼了一声,慢慢走上前,她觉得有必要警告无晋,很明显” 这并不是街头偶然遭追,而是无晋刻意来找自己女儿,女儿才十岁,什么事都不懂,万一被这个男子伤害,她这个做母亲的会后悔一辈子,她绝不容许任何年轻男子试图接近自己女儿。 “年轻人,我警告你,不要靠近我女儿”假如你再有下次,我会让她祖父立刻抓你进牢狱,你不要以为她父亲不在京城,我就拿你没办法!” 无晋能理解母亲爱护女儿的心情,他歉然道:“苏夫人,你误会了,我从来想过要伤害苏伊,我只当她是个小妹妹,绝对不会伤害到她。” “哼!她才是个十岁的小娘,你找她有什么意思,如果你真不想伤害她,那以后就不要来找她,她还是个孩子,和你没有什么话可说,你走吧!记住我的警告。” “夫人,你误会无晋了。”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无晋一回头,顿时愣住了”不知何时,邵景文竟然出现在他身后,他来这里做什么? 邵景文对无晋笑了笑”又对苏夫人道:“你可能不知道无晋为苏刺史立下的功劳,若没有他”苏刺史早就被罢免了,他替苏大人做事几乎丢了性命,你还对他这么冷淡,我真替他不值。” 苏夫人愣了一下,她疑惑地看了一眼无晋,对方穿的是绣衣卫的四品官服,腰间还挂有紫金鱼袋,不是普通人,就算她丈夫,也没有这种紫金鱼袋。 无晋连忙接口道:“夫人保护女儿之心,我能理解,夫人请回吧!我不会再来找苏伊,请放心。” 苏夫人心中很是疑惑,但她没有再说什么,便返回了马车,侧门开了,马车驶进了侧门,苏伊在车窗上望着无晋,向他眨眨眼,意思是说,她回来找他。 无晋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想见的,可不是这个小萝li。 苏府侧门轰然关上,邵景文缓缓走到无晋旁边,他深深看一眼无晋的赤尾白麒麟,便笑了笑,“我请你去喝酒,去不去?” 无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苏府,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不要和这个邵景文一起去喝酒,想了想,他不由哑然失笑,邵景文都有这个气度,他还在意什么?他便欣然应道:“那就让邵兄破费了!” 两人又再一次来到了南市,巧的是,邵景文还是请他在百富酒楼喝酒,当他们走到门口时,酒楼正好在门口,他认识邵景文,这可是乡衣卫第三号人物,他不敢有半点怠慢,笑着迎了上来! “邵将军已经快半个月没来了吧!” 邵景文点头笑道:“掌柜真是好记性,确实有半个月没来了,这段时间很忙,今天正好请朋友喝酒,要不然就得科举后才来了。” “呵呵!那今天小店是沾了 邵将军朋友的光,这位是……, 原来是你!” 掌柜忽然认出了无晋,顿时脸色大变,此人不就是昨天中午在他们酒楼大打出手的那个梅huā卫校尉吗? 无晋笑着向他拱手道歉,“昨天是酒喝多了,有损害酒店设施的地方,我今天来照价赔偿,并向贵店道个谦。” 无晋也不是三岁小孩了,在外面混,若非迫不得已,实在没必要过多树敌,掌柜苦笑了一下,他实在无法理解,昨天这个梅huā卫军官和绣衣卫大打出手,可今天他居然又和绣衣卫的另一名高官同时来喝酒,这世道简直就是颠倒了。 有邵景文在旁边,他可不敢找无晋赔偿,更何况无晋是梅huā卫,他也不想得罪,他只得强作笑脸,把他们请进去:“来者皆是客,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提了,希望以后多多光临小店。” 尽管店里客人依旧爆满,但掌柜还是给他们找了一个安静的靠窗位子,周围人都离他们很远,邵景文点了十几个菜,伙计先送来两壶酒,他亲自给无晋将酒杯满上,这才举杯对无晋笑道:“我们是不打不相识,偃师之事我们是各为其主,请无晋老弟不要放在心上。”无晋也颇为赞赏邵景文的气度,自己最后将他骗倒,他非但不怀恨自己,反而还请自己喝酒,难怪李延说他是梅huā卫的劲敌,这种气度就令人佩服。 他也举起酒杯,笑道:“就像邵兄所言,公丰上我们各为其主,但私下里我们是朋友,不打不相识,我敬邵兄一杯。 两人碰杯,皆大笑起来,将酒一饮而尽,邵景文又替无晋满了一杯酒,笑道:“马上要科举考试了,保护苏大人的安全也是绣衣卫的责任,我今天是来安全巡查,没想到正好遇到老弟,老弟来苏府做什么?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无晋当然不会说来找苏家小姐,他淡淡一笑,“我是来给苏大人送一封家信,只是苏夫人一直对我印象不好,所以才会被她说两句,我已经把信给她,没什么事了,多谢邵将军,另外,我昨天打了邵将军的手下,很抱歉!” “没什鼻!” 邵景文淡淡一笑,“那个皇甫英俊是包鸿武的人,名义上是我手下,可实际上我从来指挥不动他,你把他打死了我才高兴。”其实邵景文请无晋喝酒也是有他的目的,虽然无晋在东宫碎银之事上将他击败,但他并不放在心上,相反,他很佩服无晋最后的冷静,竟然在最后一刻将他击败,当时的情形,他做梦也想不到银票还会有假,而且真银票听说他是缝在自己的贴身潜水服中。 虽然无晋最后击败他,但也不至于到让他请无晋喝酒的地步,关键是昨天无晋在梅huā卫射弩,竟然只用一盏茶的时间,便射出了三十支箭,这是邵景文闻所未闻之事,他便动了爱才之心,有心招揽无晋。 他端起酒杯,注视着无晋,“我先问你一件事,那半枚虎符应该是被你拿到了吧!前天在天积寺附近。” 无晋一怔,他不明白邵景文怎么会知道,当然他们没有发现自己才对,自己及时逃掉了,他不解地望着邵景文。 邵景文笑了笑,“这件事不是我管,是包鸿武在做,他是申国舅的小舅子,是我在绣衣卫的对头,我只是听说一点,老弟,我劝你尽快把马换了,因为他们从一个樵夫的口中知道是骑着赤尾白麒麟的人拿走了虎符,但他们不知道是你,尽快把马换了,省得那个包鸿武找你麻烦。” 无晋默默点了点头,他有点困惑,至始至终,邵景文都在帮他,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就算是邵景文自己说的,他与那个包鸿武不和,但也不至于告诉自己这些,这明显不符合申国舅的利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邵景文仿佛明白无晋的心思,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注视着无晋的眼睛缓缓道:“无晋,想不想来绣衣卫做事?如果称肯来,我让你做都尉将军,怎么样,有兴趣吗?”求月票!! 第四十五章 顿悟 很出乎无晋的意料,邵景文居然要拉他入绣衣卫,而且还答应封他为都尉,这是他邵景文的意思还是申国舅的意思?如果是申国舅的意思,那邵景文在苏府门口遇到自己,就有点太1巧合,了。 “邵兄太高看我了!”无晋没有直接答复,而是打起太极拳,他凝视着手中的酒杯,淡淡笑道:“我皇甫无晋不过是一介商人,胸无大志,虽然会射弩,但并不代表我有能力,蒙邵兄如此看重,我愧不敢当。”“你不是没有能力,你只是没有机遇。” 邵景文的语气依然很诚恳,而且说得很坦直”“虽然表面上看太子很重视你,让你加入梅huā卫,但事实上,他并不相信你,也没有重用你,他只是笼络你,你并没有进入他的核心圈子,你以为天星就是他核心吗?如果你这样想,你就错了,天星的武艺我想你应该也明白,如果太子身边都是他这样的人,那太子早不知死多少回了,他不过是太子比较信任的侍卫罢了,无晋,你不了解太子,他的心机比你想像的要深,比如说虎符案,他是让你去调查吧!可你去调查了吗?他让你去调查,不过是做个样子给兰陵郡王看而已……” 说到这,邵景文注视着无晋,又缓缓对他道:“你不要以为是因为你护东宫税银有功,东宫税银的功劳只有两人,一个是苏翰贞,一个是你大哥惟明,其实和你一点关系没有,你不过是惟明手下的打手而已,太子之所以封你为一等侍卫,是因为兰陵郡王不顾一切保护你,使太子忽然发现你有利用价值,知道吗?他根本原因还是为了河陇节度使张崇俊,他做梦都想让张崇俊效忠于他。” 无晋慢慢喝酒”他也听得很认真”他相信邵景文说的每一句话,邵景文并没有骗他,太子确实是在利用他。 但他依然在打太极拳,“我来京城不过三天,他还不了解我,暂时不用我,也是正常,一点不奇怪。 ” “可是你在东海郡可不止三天了,据我所知,苏翰贞曾经向太子保举你为维扬县尉”可太子最后却封你为弃骑尉,一个勋官”亨!你冒着家族被灭的风险把证据给他,扳倒了皇甫逸表,他却只给你一个云骑尉,他重视你吗?还有你的梅huā卫校尉,和你的九号军牌,你以为真是太子给你的吗?”说完最后一句话,邵景文突然后悔了,他不该说,这不就是告诉无晋,太子身边也有他们的人吗?他连忙收口,咳嗽两声,端起酒杯喝酒,以掩饰他的失态。 无晋却没有想到这个,他心神剧震”原来梅huā卫校尉和九号军牌和太子没有关系,难怪天星没有,那这是谁给他的?他一转念,忽然想到了兰陵郡王,难道是他们的安排”一定是,如果不是太子,那就一定是他们,原来他们一直在关注自己。 此时无晋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求知欲,他很想知道,晋安六勇士这伙人究竟有多大的能量? 邵景文发现无晋羊没有注意他的失口,他心中稍定,又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他猜到无晋为梅huā卫校尉是兰陵郡王的安排”他也很想知道无晋和兰陵郡王究竟有什么关系,这也是申国舅交给他的任务。 说起来申国舅还是比太子慢了一拍”太子是当时便发现了无晋和兰陵郡王的关系,立刻加以利用,而申国舅直到昨天皇甫英俊冲击兰陵郡王府事件发生后,他才忽然意识到皇甫无晋的重要,从这一点看,申国舅还是比不上太子的手段。 不过申国舅比太子会用人,他宁可处罚包鸿武也要保住自己,他为争取皇甫无晋,不惜拿出绣衣卫都尉的职位,这种气魄,太子就远远不如申国舅。 “无晋,皇权争夺没有什么善恶之分,申国舅也走进士出身,掌管户部十几年,将大宁王朝治理得井井有条,因为他是楚王的舅舅,所以他不可避免地要卷入皇权斗争中,而且他知人善用,赏罚分明,绝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奸臣,太子只是利用你,而并不用你,可申国舅却肯为你拿出绣衣卫都尉之职,孰轻孰重,谁真正看重你,我希望你心里能明白。”无晋默默点点头,他心里像明镜一般明白,他不是一个愚忠的人,他要的是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不管是对申国舅,还是对太子。 无晋抬起头,诚恳地对邻景文道:,“我能感受到邵兄的诚意,请邵兄转告申国舅,我就算不能为他效力,但也绝不会与他为敌。” 和邵景文分手,无晋骑马来到了洛水边,他找一根树干坐下,目光凝视着滚滚流水,他的心很乱,他开始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绝大皇权半斗的漩涡中,很多事情并不是他想逃避就能躲开。 他直到个天才明白,太子用他的真正目的,原来是想借用他来拉拢兰陵郡王,继而拉拢张崇俊,应该说太子的目光很毒,看得很准,他看出了兰陵郡王对自己的重视,虽然他并不知道背后的真正原因,但他看出来自己可以影响到兰陵郡王而申国舅也看出来了,所以他命邵景文来拉拢自己,其实自己不过是太子和申国舅争夺的一颗棋子,他们的真正目的还是河陇节度使的二十万大军。 这是一盘很复杂的棋局,他身不由己地卷起了棋局之中,而且危机重重,无晋不由苦笑一下,申国舅会因为一句不会与他为敌,他就放过自己吗?邵景文拉拢不成,那他下一步要做什么,想都想得到,得不到就杀之,他不会让太子成功拉拢兰陵郡王,他要杀自己可以说是必然。 如果自己改而投靠申国舅呢? 那太子也同样会杀了自己,而且理由更为充分,叛逆之人,人人得而诛之,无晋发现自己竟走进了一个死局中,而且危机越来越大。 无晋凝视着洛水,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无法逃避”他要想破局, 要想活命,他就必须有自己的实力,这不是他想不想做的问题,而是他不得不去面对现实,他的路只有一条。 就在这时,无晋忽然感觉身后有异常,他蓦地回头,从靴中拔出匕首,盯住一棵大树,“是谁?给我出来!” 大树后慢慢走出一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留着一片小胡子,显得精明能干,他向无晋施一礼,“校尉,太子命你去一趟东宫!” “现在吗?”无晋依然警惕地望着他。 “对!就是现在,太子令你立刻去见他。” 无晋点点头,“好,我这就去。”他不知太子找自己有什么事”但他明白了另一点,太子一直就在暗中监视着他,一种强烈的反感从他心底沛然而生。 太子皇甫恒在弘文馆藏书楼接见子无晋,皇甫恒笑容十分亲切,“怎么样,成为梅huā卫校尉还满意吧!”他那神情,就仿佛无晋成为校尉就是他一手安排”如果没有和邵景文谈话,无晋还真以为是他的安排,当他明白自己当校尉和太子无关后,他才突然发现了太子的虚伪和城府。 他连忙单膝跪下,无比感激地抱拳道:“卑职多谢太子殿下栽培” 卑职感激不尽。” “没事,我不是说过了嘛!你不用下跪,快快起来!”“谢殿平!”无晋站了起来,皇甫恒不露声色看了他一眼,他刚刚得到禀报,无晋竟然和邵景文去百富酒楼喝酒”虽然不知他们谈了什么,但无晋这种态度却令他十分恼火,他想做什么?难道还想去烧申国舅的香,他觉得有必要警告一下此人,要他明白”背叛自己的下场。 皇甫恒心中已经暗藏杀机,但他没有一丝表露出来,他依然笑眯眯说:“我派人到处找你,要不是有人看见你那匹赤尾白麒麟,我还真不知道你喜欢观赏洛水的风景。” 无晋心中冷笑一声,太子是在掩饰他派人监视自己,只可惜他越解释,就越有破绽。 无晋连忙躬身道:,“太子有令,请尽管吩咐属下!”“其实也没什么事,你大哥这些天在弘文馆埋头苦读,就在你进门旁边的小楼内,他一心想考上状元,这也是我对他的期望,我已请东宫翰林供奉全力辅助他,他很有才华,我相信将来他会成为我左膀右臂。 说到这里,他又叹息一声,“我听说你大哥的身体不是很好,你要劝劝他,不要太拼命了,毕竟身体才是第一重要。” 说完,皇甫恒似笑非笑地望着无晋,眼中的冷意一闪而过,他就是告诉无晋:,你大哥在我手中,而且身体不太好,你要老实一点,你大哥就有前程,你若有二心,那你大哥就会刻苦过度而亡,你自己看着办吧”无晋不由暗骂一声卑鄙,竟然用他大哥来威胁他,但他也不得不佩服皇甫恒的心机之深,在任命他为东宫侍卫的同时,又将惟明安排进弘文馆,他当时还没有明白皇甫恒为什么要这样做,现在他才明白过来,从一开始,皇甫恒便将惟明绑做了他的人质,这就更证明了邵景文说的话,从一开始,皇甫恒就发现了他的利用价值,就开始给他布下了陷阱。 想到邵景文,无晋猛地又想到另一件事,皇甫恒派人监视自己,邵景文会不知道吗?他可是绣衣卫的将军,是跟踪暗杀的行家,他既然能在苏府“巧遇,自己,那么他肯定知道太子在派人监视他,他就是故意让太子知道他们一起,从而让太子怀疑他的忠心,成功施用反间计。 无晋不由惊出一身冷汗,他们发现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老奸巨猾,一个个都是心机深沉,只有他懵懵懂懂,后知后觉。 想到这里,无晋慢慢冷静下来,这个时候,他只有将计就计,不让皇甫恒发现自己已经看透。 第四十六章 太子的警告 足利义满一问,肥富不禁悲从中来,立即号啕诉苦:“将军阁下,这次回国,肥富为将军采买了大批的货物,可是刚刚出海不久,就全被海盗们抢光啦!那些该死的海盗,我已经报出了将军大人的名号,可是他们也不放在眼里,还把肥富全身都录光了,将军阁下,您可要为肥富作主啊!” “嗯?” 足利义满皱起了眉头,沉声道:“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肥富把事情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足利义满不悦地道:“这些浪人、没落的武士,太不像话了。上一次,岛津光夫从大明回来,就被他们抢光了,这一次又是这样,连我的使者都敢抢,是该给他们一些教玉的时候了。” 肥富趁机道:“是啊,犬明皇帝担心的也是这一点,他们希望能跟将军您联手清剿海盗,让海路太平下来,否则的话他们是不愿意与我龘日本重开贸易之门的。” 肥富趁机把夏浔提的三个条件对足利义满说了一遍,足利义满不禁踌躇起来,沉吟道:“打击脏物买卖、抓捕销脏海盗、对已探知的海盗占据的岛屿进行攻击、围剿,这一点我正想着乎进行呢:与大明互相提供消息、提供所掌握的海盗的情况,这一点也没有问题,可是开放港口,允许大明战舰靠岸停泊、休整、补给!这个……”……” 肥富赶紧道:“将军阁下,您的陆军十分强大,但是海军并不比海盗们强大,如果能借明人之手铲除这些害虫,那何乐而不为呢?” 足利义满沉着脸道:“日本,是我足利义满的日本,纵容他国军队在我的领土上耀武扬威?不不不不……”……” 足利义满担心的主要是声誉方面的问题,他的自尊心使他难以做出这个决定,因为这将证明他的无能,证明他对日本还无法进行有效的控制。至于建立军事基地、进行文化渗透等现代世界超级强国对他国比较常用的控制方式,他并不担心。 在那个时代,在一个鞭长莫及的国家驻军,从而对该国实施有效控制,那是不现实的。你在那里建立基地,食物可以从当地取得,但是兵员的补充、军械的补充,只能依赖于国内。而遥远的路途,给补给将造成极大的困难,大明在辽东驻军,其补给就占用了相当大的一部分税赋收入,后来朱棣撤销辽东都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远在异国建立一个足以对该国形成威慑的军事基地,将给国家造成多么巨大的经济负担,可想而知。 而且,遥远的路程,不能即时传递的讯息,没有火箭导弹等实施有效远程打击的现代武器、没有飞机军舰这种可以迅速投入战斗的机动力量,即便驻军,被驻国也是不担心的。他们如果想要捣毁他国基地,战斗打响一个多月,消息能传到他国统治者耳中就算是快的了,再集结军队,做好后勤等各个方面的准备,真正出战得在半年以后。 所以在那个时代,在那个时代的各种实际条件之下,对一个相对比较强大、兵力也算雄厚的独立国家实施驻军,那是劳民伤财而无任何作用。 至于文化侵略,当时的人可没有这种认识,日本国也没有丝毫抵触,他们正如饥似渴地汲收中国文化,政治、文化、宗教、制造、建筑、典章制度,什么都想学,什么都在效仿,汉字、围棋、书法、饮茶等等,已然渗透到日本的各个阶层。 足利义满也嗜爱、搜求中国的珍宝、商品、书画,广集汉学造诣深厚的学者和画家,进行巾国的文学研究,并且形成了中国风格明显的北山文化,他对文化入侵怎么可能会有抵触?求之不得呢。 肥富是一个地道的商人,在他眼中只有利益,可不没有足利义满想的那么复杂,眼见足利义满犹豫不决,肥富眼珠徽徵一转,忙又爬前两步,小声说道:“将军阁下,同大明重开贸易,财富将掌握在将军您的手中,否则任由海盗指狂的话,那么将会对将军阁下产生两个不利的影响。” “哦你说说看!” 肥富赶紧道:“是,第一,大明正在集结军队,严厉打击海盗。肥富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看到整个大明沿海,处处都在练军备战,海盗们是讨不了什么便宜的,一旦他们在大明沿海吃了亏,就只能缩回来,抢掠我们日本的百姓,这对将军您的统治大大地不利。第二,即便大明打击海盗不利,海盗们劫掠到的东西也是非常有限的,这跟与大明进行贸易所获得的商品比起来,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没有办法相比的。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据我所知,有些大名、守护也在偷偷地让他们的武士加入了海盗的行列,他们抢劫到财富,就会让他们变得更强大,也许有那么一天将会对将军阁下形成威胁……”……” “肥富,你好大的胆子啊!你是在告诉我,我的武士们对我不够忠心吗?” “肥富不敢,肥富不敢,将军威武,无人能敌!不过,中国人有句话,叫做‘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将军您……”……觉得呢?” 这句话正击中足利义满的软肋,他还没有狂妄到认为足利家族可以千秋万载永远把持大权,而他的威胁,正是来自于他的武士们。 源氏足利起源于八幡太郎源义家,义家的次子义国的两个儿子义重和义康分别住在上野国的新田庄和下野国的足利庄,义康改姓足利,这就是源氏足利氏的起源。源平合战中,足利氏理所当然的追随了同出一脉的源赖朝,赖朝死后,北条氏成为真正的统治者。 从足利义康之子义兼开始,足利氏始终与北条家联姻,成为上总和三河两国守护。但是镰仓时代的足利氏只是北条家的一柄战刀,北条家指向哪里,足利家就要打到哪里。源义家曾留有遗言“我的第七代子孙中必有人能夺取天下……”……””到了足利家时正好第七条,仍旧活在北条家的压制中,家时自觉愧对祖先,于是修改了一下祖宗留下的七年计扑,又装神弄鬼地声称“我以后三代中定有人夺天常……”然后在八幡宫切腹自杀了。 不过也巧,足利家经过这么多年一代代子孙的共同努 居然真的在三代之内崛起了,最终在赞利义满这一代,成了日本天皇之上的太上皇。 在天皇统治的时代,全日本六十六国(六十六州)的地方官是天皇所任命的国司,为了与天皇对抗,征夷大将军将自己的同族或是功臣安插到各国成为“守护”,拥有地方上的军事及行政、警龘察之权,后来由于战争需要,各国的守护还得到许可可以获得当地年贡(田租)的一半作为自己的收入,后来南北两朝虽在足利义满手中统一,但是守护们已经掌握了地方上的军事、行政、税收大权,成为实际上的害据者了。 而这些害据者真的甘心永远受制于足利家么?以前,他们追随足利氏,从而获得了如今的地位,今后他们的子孙会不会像足利氏当年一样野心勃勃呢? 足利义满脸上的怒气消失了,他沉默片刻,问道:“这个杨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大明皇帝面前,是怎样的地位?大明皇帝把对我龘日本洽谈之权全部交给了他,如果我答应他的条件,那么我能得到什么样的好处,还是十年一贡么?我们自己铸造的铜钱质量太低劣了,根本无法流通,我们需要明国的铜钱,他们还会限制铜钱外流么?” 肥富一呆,他对杨旭了解根本不多,足利义满问的这些东西,他也无法给出回答,足利义满有些不悦,拂袖道:“尽快了解一下,再来回复我!” 肥富连忙答应,匆匆告辞离去。等肥富走后,足利义满思索片刻,唤进一个侍卫武士,吩咐道:“去城里,找几个近期从明国过来的人,对他们的朝廷比较了解的,我需要了解一些大明的消息!需要了解他们的辅国公杨旭!” 辅国公杨旭如今正在观海卫外海,他正站在一艘战舰上,观看着李逸风和赤忠两路水师舰队的操练。 眼下,李逸风和赤忠的舰队依旧在不断的操演当中,不过他们的操演并不只是这种以假想敌为目标的演练,在赤忠赶到浙东之后,由他率领海战经验丰富的福州水师,已经带着李逸风的巢湖水师同偻寇打过几仗了。迅速熟练了水情海路和海上作战技巧的巢湖水师现在已经能单独执行巡逻任务。 受夏浔举荐,已成为浙江都指挥使司代都指挥的司汉超稳稳地站在夏浔身旁,看了一阵操演,领首道:“偻人在海上,本来就很难和我大明水师抗衡,如今看,赤都司的指挥可圈可点,李都司的战术颇为新奇,有这两员虎将,部堂大人更是无往而不利了。不过卑职却有一事不明,百恩难得其解……六夏浔扶着船舷,笑望着两支舰队灵活地包围、反包围;穿插、反穿插,问道:“有何不解?” 司汉超道:“部堂,我大明水师战舰,多采用大福船。大福船高大如城,行驶在空阔大洋之上,但遇偻船,只管冲撞过去,当者披靡,所以我水师战舰装备的大多是此等战船,可是大人所配战舰,为何却以哨船、海沧船、苍山船甚至蜈蚣快艇为主呢?如果是因为时间仓促,恐船厂不能制造足够的战舰,卑职以为,可以尽量征用各路水师现有的巨舰。” 夏浔摇摇头,笑道:“凡有所长,必有所短。大舰的确厉害,海上遭遇,无须斗力,只须斗船力,便可如车碾螳螂一般,问题是,那些‘螳螂’打不过你,却会跑的。大福船高大如城,人力难以驱动,全仗风势助威,这样一来,没有风的时候,它就是一个废物,风向不对的时候就需要迂回来去不断转折,利用这段时间,那不堪一击的偻船早就逃之夭天了。 所以,舰只必须多种多样,才能适应变化莫测的海洋。更何况,我这次真正以水师决战的地方,将是一片浅海水域,岛礁纵横的所在呢?大船,用处不大,就是这些灵活的小船才能起大作用,到时候咱们再多备些水底雷,哈哈……” 夏浔突然笑起来,手指前方道:“你看,到底是赤都司技高一筹,李逸风的舰队又被包围了!” 选择赤忠做为舰队的总指挥看来是对的,眼下来说,赤忠丰富的剿倭剿寇经验和海战技巧,是统率这支庞大舰队最好的人选。不过从长远看,李逸风这员年轻的将领一旦熟悉了海战,积累了足够的经验,结合他对水师的种种创新,势必将后来居上,成为一名卓越的海军名将。 双屿卫的兵没有参加演习,他们有自己的打法,多年来不但已经习惯、而且创造出了一套属于他们的独特战术,夏浔没必要对他们进行强制改造,学习大明水师一贯的战术战法,同朱棣猜想的不同,夏浔并未打算把双屿卫当成他的中军舰队,而是把他们放了出去,做为一支游弋于主力舰队之外的奇兵独立做战。 这样,一方面解决了双屿卫同其它水师舰队配合不够默契的难题,而且依靠双屿卫强大的生存能力和独立做战能力,也能扬其所长,发挥他们最大的战斗力。 双屿卫水师已经离开双屿赶赴琉球了,夏浔真正要想要占有的目标在这里。 琉球是东北亚和东南亚贸易的中转站,号称“万国津梁”的所在,这里现在是三个小国和无数的部落。一百年后,它将统一:两百年后,它将被居住在日本最南端的萨摩人占领,变成日本国的傀儡国:四百年后,它将改名冲绳,彻底并入日本版图;然后就是那霸、钓鱼岛……”……”,一路南下,直至控制台湾。 夏浔在这里钉下一根楔子,北有北极熊、南有双屿虎,西有大明,东是沧海,那条蛇将被卡在哪里,永远也没有足够的空间让它化龙! 而别的舰队驻扎在那里,不但将消耗大明朝廷巨量的钱款,让大明吃不消,而且根本无法融入和真正的站稳脚跟,但是双屿卫不同,这支不甚“守规矩”的水师舰队,将是最适宜扎根于此,并生存下去的舰队! 这里,将成为大明不龘沉的航母! 第四十七章 破局 走进书房,不等无晋开口,皇甫疆便叹口气道:“我上午去东宫见惟明了。” 无晋一怔,他不明白老王爷是什么意思,他没有说话,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皇甫疆背着手站在窗前,眼中充满失望,惟明对他说一句话:人总归是有选择,选择东宫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 这句话深深刺痛皇甫疆,让他无言以对,他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太子派出他最精锐、最心腹的四名侍卫去寻查另一半虎符的下落,他的对虎符案的热心让我生疑,我怀疑他已经发现你对我重要性,所以他在利用你,他的目的是河陇二十万精兵,如果是这样.那惟明在东宫就很不明智,今天我去劝他来兰陵王府,我一样会关照他,可是他却一口回绝。” 皇甫疆深深叹息一声,回头凝视着无晋,眼中流露出了痛心之色,“无晋,我对惟明很痛心,我万万没有想到,天凤的儿子竟然是这样迷恋官途,为了仕途甚至不惜卖身给太子,恕我说话刻薄,可我就是这种感觉。” 无晋低下头,他知道皇甫疆说得对,大哥就是这样迷恋仕途,像着了魔一样,但惟明毕竟是他的大哥。 “老王爷,或许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如果你们告诉他,或许他就不会这样沉溺官途。” “不!” 皇甫疆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们最后之所以选择你而没有选择惟明,就是因为他太危险,他对仕途的迷恋会毁了我们所有的人,我们不能冒这个危险。” “或许告诉他真相,他就有更高的追求,他就不会这样痴迷于仕途,老王爷以为呢?” 皇甫疆淡淡一笑,“无晋.我明白你看重手足之情”但请你也理解,我们隐秘四十年,我们宁可把这个秘密带入坟墓,也不能让它威胁到我们后代的生存,我们观察惟明整整十年,我们最终认为他不适合,他无法领导我们,你知道,为什么会让陈氏三兄弟跟着你们吗?” 无晋迟疑一下,“难道是在试探我大哥吗?” 皇甫疆缓缓点头”“一点没错,甚至包括把虞海澜许配给他,其实也是一种试探,是我们最后给他的一次机会,无晋,很抱歉,他不合格。 ”” “耳是惟明并没有做错什么?” 无晋忍不住替他兄长争辩,“他只是想出人头地,这很正常.我也想出人头地,只是我没有选择做官,而是想赚钱,选择了仕途,这没什么,难道他庸庸碌碌,你们才满意?”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没有因为他要走仕途,而是一些最基本的做人。” 皇甫疆叹了口气,“他太寡恩了,陈氏兄弟救了他的命,一路上尽心尽力照顾他”在进京时,因为戚盛的愚蠢,住宿时留下真名,险些被绣衣卫追杀,是陈虎陈彪兄弟不顾性命地引开了绣衣卫,才保住他们的小命.可进京后,他再不理睬陈氏兄弟,不给他们任何安排”甚至连一声谢都没有,嫌厌之色流于颜表”你说这样的人,我们会把几千条性命交给他吗?” “而你不同!”皇甫疆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们也同样在观察你,你的智慧、你的宽容、你的善良,那怕是凤凰会的一个小喽罗,你都会用生命去保护他,那怕是一个从未谋面的老人,你也会伸一把手,你让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这是我们的决定,无晋,你要承担属于你的责任,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责任。” 无晋默默地点了点头,皇甫疆的诚意打动了他,他也意识到,这是一个他无法推卸的责任,他忽然苦笑一声,“我也遇到了危机,为了保住性命,我也不得不承担起这份责任,事实上,我已无路可走。” 皇甫疆一惊,“无晋,你说什么?” 无晋便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皇甫疆,最后他无奈地说:“大哥就是太子的人质,他用大哥的生命来威胁我,如果刚才我不对申国舅表明态度,那么明天大哥就会病倒,而且会病得很重,这是肯定,王爷,被人捏在手中的滋味不好受啊!” “这个浑蛋,卑鄙!” 皇甫疆低声骂起来,“亏他还是一国储君,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他想得到河陇精兵?他做梦吧!” 他回头瞥无晋一眼,忽然又笑起来,“无晋,你不觉得这是天意吗?你走这条路就是上天的安排,不是吗?” “是!是天意。” 无晋苦笑的意味更加浓厚,“谁能想到我在偃师就偏偏遇到老王爷,让我被老王爷所救,这确实是天意。” 皇甫疆呵呵笑了起来,“无晋,你不会以为我是故意出现在偃师吧!我是去给母亲扫墓,在归途时正好遇到虞姑娘救你上船。” 无晋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道:“养来真是天意!” 皇甫疆见无晋最终接受了现实,他心中异常欣慰,便笑道:“你稍坐,我去拿一壶茶来。” 他走出了房门,片刻,他端一壶茶走回书房,见无晋双手抱怀,头凝视着屋顶,处于一种沉思的状态之中,便没有打扰他的沉思,而是给他倒一杯茶,坐在一旁,静静等候着他沉思结束。 过了很久,无晋终于开口了,““王爷,我有一个疑问,请王爷解答。.” ““称说!,” ““我想知道,如果河陇张大帅做出倾向于太子的姿态,会有什么后果?,” 皇甫疆眉头一皱,““你是想让张崇俊支持太子?,,无晋点点头,““其实不是真的支持,只是想做一个姿态。,” 皇甫疆端起茶喝了一口,微微笑道:““先说说你的想法。”” 无晋笑了笑,缓缓说:““我在想,既然太子将我视为一步棋,那索性我就成为他最重要的棋子,借他的势来发展,他不是想通过我拉拢王爷吗?那我就让他拉拢成功.这样他就不得不依靠我来维持他与张崇俊的关系”他不得不倚重我,而那时,惟明也应该考上科举,正式步入他的仕途,太子也无法用惟明来威胁我,这样,就破了眼前的危局,老王爷以为呢?,” ““这样可以是可以!,” 皇甫疆沉吟一下道:““关键是不能让皇上知道,他不会容许太子和地方军队有任何关系,要这样做”必须瞒住皇上。”” ““应该没有问题,我们甚至可以布个局,表面上让太子和张大帅交恶,而暗地里,我是他们单线联络者,王爷看怎么样?,” ““可是我担心申国舅,他会对你不利。 ““王爷,不可能有两全之事。”” 皇甫疆背着手来回踱步,他也在想着什么”最后他停住了脚步,回头注视着无晋,““既然你已经答应加入我们,那我们就接着走第二步,而且这第二步,和破你眼前的危局,有直接关系。,” ““老王爷请说!,” 皇甫疆从墙上打开一扇小小的暗门”又用钥匙打开一道铁锁,从里面取出一份文书,他将文书放在无晋面前,无晋见文书已经发黄,就仿佛已有二十年的历史”看样子像一份孩童的出生文书。 ““这是什么?,”他有些不解地问。 ““这是你的出生证明,事实上惟明也有一份,但他的一份已经没用了,现在只用你这一份。”” ““我的出生证明?,” 无晋有些愕然,他的出生证明应该在东海郡才对,怎么在这里? 他抬头向宴甫疆望去”疑惑地望着他。 皇甫疆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便笑着给他解释,““你东海郡的出生证明按理应该是真的”但是我们当年故意做了手脚,如果有心人去查的话”就会发现,那份出生证明其实是做假,而且当时我们故意贿赌了维扬县的户曹从事,他也一直以为他在做假;而你眼前这份出生证明,按理是假,但我们把它做成真的,你明白了吗?,” 无晋叹了口气,““王爷,你就明说吧!我也已经糊涂了。”” ““好吧!我就明说,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东海皇甫氏的子弟,你的真实身份是我儿子的私生子,你出生时便将你交给东海皇甫氏抚养,现在,我要让你认祖归宗,去除私生子的身份,让你成为我的嫡孙,让你成为真正的皇族。,” 这下,无晋真的蒙住了,他没想到会变成这种情况,这耳能吗? ““你放心,我们一切都安排好了,包括你祖父,包括你名义上的父母,也就是我的长子皇甫宏和长孙媳妇,他们都已去世,十九年前,皇甫宏出任楚州水军都督,而私自娶了东海郡一个沈姓女子,我坚决不承认,一年后,沈姓女子生下一子,就是你,他们不敢养,便偷偷托付给了你祖父,怎么样,这个故事感觉真实吗?,,无晋拍了拍额头,叹道:““我怎么听得像真的一样。”” 皇甫疆呵呵笑起来,““其实是真的,包括我儿子故意娶一个沈姓女子也是真的,本来想生一个儿子,更真实一点,但可惜没有生下来,沈姓女子难产死去,也就在那时候,你出生了,我儿子便买一个婴儿去了皇甫府,假装把你换了,皇甫府很多人都知道,他们可以证明,一切都天衣无缝。,” ““可是....我大哥呢?你不是说,他也有一份出生证明吗?如果你们选择惟明,又怎么圆这件事?,” ““这如果选择惟明就更简单,因为当年,惟明就是在我的府上出生,但现在没有必要。,” 无晋长叹一声,““我真是佩服你们,各种手段无不用其极,竟然连自己儿子也特地跑去楚州任职,还不惜勾搭良家妇女,十九年前就安排好,我真是服了你们。,” 皇甫疆轻轻拍了拍无晋的肩膀,““我们这四十年的时间并不是白白度过,我们谋划了四十年,就是为了你们兄弟二人,让你进京知道身世是第一步,把你变成我的嫡别是第二步,现在你是凉王重别的身份,而凉王是正统皇室,然后你便以凉王重孙的身份参与争夺天下!,” ““那. 我大哥呢?,”无晋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皇甫疆无奈地叹口气,““没有办法,惟明还是东海皇甫百龄之孙,你们不再是亲兄弟,假如你不幸失败身死,那就让他给天凤延续血脉吧!”” 第四十八章 茶馆小聚 事情来得大突然,让他和大哥不再是兄弟,尽管他来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长,可就这么随手改变他的身份,改变亲情血脉,使无晋还是一时难以接受。 “老王爷,让我再考虑一下。” 皇甫疆能理解他的心情,他笑了笑,“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这只是权盖之计,一旦我们成功后,就会恢复你的本来身份,这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心愿,你好好考虑。”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管家在门口禀报,“老爷,外面有两个姓苏的姑娘找无晋公子。” 无晋一愣,不好!这一定是小萝莉和九天,这可不行,外面有人在监视,若被皇甫恒或者申国舅知道她们和自己有关系,会使她们处于危险之中。 他立刻对皇甫疆道:“请老王爷帮个忙,让宝珠颌她们离开,不可让监视人怀疑到她们和我的关系。” 皇甫疆微微一笑,“不妨事,我让宝珠颌她们进我府来,没人敢乱来。” “可是”无晋又想到了陈瑛。 皇甫疆忽然理解了无晋的难处,他呵呵笑了起来,“这样吧!我让宝珠带她们在齐鲁茶楼等你,你等一会儿再去见她们,反正以后皇甫恒会更器重你,你不用太担心。” 无晋也觉得自已有点草木皆兵了,便点点头笑道:“多谢老王爷关心。”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九天和苏伊焦急地等在兰陵郡王府外,她们找了一个借口才溜出家门,和苏伊一样,九天的心情也是一样地紧张和激动,她没有想到无晋会进京,这消息令她十分意外,她还想着过几个月再和堂妹回东海郡。 “菡姐,无晋哥哥怎么会住在郡王府?”苏伊不解地问。 九天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心有点乱,她在想如何向无晋解释他们的书,对于无晋为什么会住在郡王府,她对这种事情一向不关注,现在她更没辛放在心上。 又等了片刻,无晋还没有出来,苏伊又忍不住问了,“菡姐,无晋哥哥会不会还在生气?不肯见我们。” 苏伊对上次无晋不见她们始终有点耿耿于怀。 “不会的,你想多了。 九天安慰她,“王府很大,来回走动需要时间。” 这时,门开了,宝珠从里面走出来,她是被祖父喝令出来帮忙,心中有些不高兴,她走上前,不冷不热地对苏家姐妹说:“无晋暂时有事,我带你们去另一处地方等他。” “无晋哥哥有什么事?”苏伊好寿地问。 “伊妹,别问了。” 九天感受到了宝珠语气中的冷淡,她心中有些不舒服,虽然她不知道无晋为什么不能立即来见她们,但这是王府,宝珠心中那种难以掩饰的皇族优越感,让她无论说话还是目光都有一种居高临下,而九天心思敏感,她感受到了这种对她的不尊重,她便施一礼,也用一种不卑不亢的态度回答:“既然无晋有事不方便,那我们改天再来。” 她对宝珠点点头,“多谢姑娘!” 她拉着苏伊便走,宝珠愣住了,她心中虽然有点不高兴,但如果客人真的被她赶走,那她可吃不了兜着走,祖父虽然疼她,但发起火来可不得了,她吓得连忙上前陪笑:“苏小龘姐误会了,我没有无礼,无晋确实不能出来。” 她低声对九天道:“无晋处在危险之中。” 九天吓了一跳,无晋处在危险之中,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她紧张地道:“他出什么事了,要不要紧?” “在王府内暂时不要紧,你们跟我来。” 九天心中的一丝不满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和苏伊跟宝珠上了马个,马个缓缓驶去。 在远处约百步外的小巷口,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盯着兰陵王府的大门,他们一共有三人,分别盯住了兰陵王府的前后侧三个大门,他们是皇甫恒派来监视无晋的侍卫,而且是昼夜监视。 这个黑衣男子也看到了苏家姐妹,但相距太远,没有听见她们说什么,不久,晋阳县主出来,和她们说了几句,便一起上马个走了,黑衣男子没有把她们放在心上,继续监视王府。 齐鲁荼楼离兰陵王府不远,相距约五百步,此时州过晚饭时间,正是茶楼生意最好之时,荼楼里人来人往,颇为热闹,宝珠对这里很熟,她给伙计打声招呼,便带着她们姐妹上了二楼,找一处靠窗的猝静位子坐下。 九天心中一直有些忧心忡忡,她坐下便问:“宝珠姑娘,无晋到底出了什么事?竟处于危险之中。” 宝珠毕竟年纪不大,又是心直口快的性格,她口无遮拦,便说:“具休我也不是很清楚,他进京后事情很多,他现在是梅花卫校尉,可能是卷进了太子和申国舅的权斗中。” 九天吓了一跳,无晋卷进太子和申国舅的权斗中,这怎么会?在东海郡他也只是一个小商人,而且他怎么会变成梅花卫校尉,这变化太不可思议了,宄竟发生了什么事? “宝珠姑娘,你能详细讲讲吗?” 宝珠要了一些茶点,又对九天说:“反正他要过来,你等会儿自己问他,他来了……” 宝珠一眼看见无晋走上了二楼,苏伊也看见无晋,她高兴得招手,“无晋哥哥,这边!这边!” 无晋是走兰陵王府的密道而出,监视他的人根本找不到他的行踪,此时,无晋也看见苏家姐妹,他笑着走过来。 “真是抱歉,只能在这里见你们!” 苏伊连忙向里面坐坐,把位子让他,“无晋哥哥,坐我旁边!” 她年纪尚小,还休会不到九天心中的忧虑,她在京城过得无聊,忽然见到无晋便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好!我就坐伊妹儿的旁边。” 无晋笑着坐下,又问伙计要了一些荼点,此时九天的一双美眸正幽幽望着他,目光里充满了对他的担忧,她有很多话想问,可她又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苏伊却没有什么心思,她想到哪里就问到哪里,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无晋哥哥,听说你当官了?” “没什么当官!” 无晋笑着摆摆手,很清淡地说:“正好遇到梅花卫招募,我便报名了,结果运气不错,考试得分很高,便做了校尉,其实就混混日子。” “那你还回不回东海郡?” 苏伊又追问,这也是她最关心的事情,其实九天也非常关心,只是她不说出来,妹妹全部帮她问了,而且她知道刚才无晋说进入梅花卫之事,也只能是哄哄妹妹这样的小娘,哪有那么容易之事。 无晋看了一眼九天,见她眼中充满关心,知道她也很关注这个问题,不过这个问题确实不好问答,本来他肯定会返回东海郡,可刚才事情又发生变化,他又要成为凉王之后,让他也不知后来会怎么发展。 他苦笑一下,“总归是要回去一趟,我的产业都在维扬县,我也丢不下。” 宝珠很聪明,她已看出九天和无晋之间有点牵挂,九天和无晋都想单独说话,可这个小姑娘不懂事,总是抢话题,她便拉过苏伊,问她东海郡的事情,很快将苏伊的注意力拉过去。 “无晋!” 九天终于开口了,“你遇到的危险宄竟有多严重,或许我能帮你。” 九天帮助自弓,无非是去请她祖父出面,虽然不切实际,但无晋心中仍然充满感激,只有九天还关心他,邓就是对他最好的帮助。 “九天,事情没有那么严重,我只是一介小人物,能掀什么风浪,所谓危险不过是我打了皇甫逸表的儿子,他们想报复我,兰陵郡王已经在帮我协调此事,风波很快就会平息,你不用担心。” 无晋不想多谈此事,便话题一转,笑着问她,“我们说说书的事情吧!我今天去一家书店,店里伙计说美猴王那本书在京城禁卖,这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是九天最为痛心之事,她不知该怎么对无晋说,见他既然问了,自已不得不说,她叹了口气,“是我祖父下令京城不准卖此书!” “为什么?” 无晋愕然,他心中一转,忽然有有点明白了,便笑道:“是因为这本书影射朝廷吗?” 九天轻轻点头,“祖父就是这个意思,他说天宫就是朝廷,别悟空出生泥石,就是暗指农民,大闹天宫就是指农民造反,椎翻朝廷。” 无晋不由赞赏苏逊颇有眼力,竟然都看出来了,西游记本身就是一本借神怪来讽刺现实的书,苏逊其实说得一点没错。 “可是这本是孩童读物,你祖父也太小心了。 “就是!”九天眉头轻蹙,低声说:“其实我也觉得祖父小题大做了,明明是孩童看的书,和成人无关,而且其他朝廷官员都不放在心上,他偏偏从书里找出很多事情,说是在影射官场,狠狠将我骂一通。” “你祖父找出了什么问题?”无晋饶有兴致的问。 “他说巨灵神是假装被打败,目的是为了反衬出哪咤太子的英勇,其实是在拍托塔天王李靖的马屁。” “有点意思!” 无晋没想到苏逊还颇有眼光,他笑着又问:“还有什么?” 第四十九章 情报突来 “还有……” 九天想了想,便摇头苦笑道:“我祖父做事情很认真,他说让剁悟空管蟠桃园就是一个阴谋,蟠桃园一万株桃树,该结多少桃子,书中说孙悟空还是隔三差五来偷一次”就算他拿蟠桃当饭吃,他能吃掉多少,可桃子却没了,明明是其他人偷走,结果让别悟空来顶罪,还有天兵天将出工不出力,就和现在朝廷一样。” 无晋哈哈大笑”他一竖大拇指,夸赞道:“你祖父果然厉害,看得很透。” “他就是太厉害了!” 九天幽幽叹口气,“横蛮不讲理,他利用自己的权势不准书再卖,也不准我再写后面的故事,哎!无晋,真的很对不起!” “这点小事,有什么对不起,不要放在心上,他不准写剁悟空”咱们就换个题材。” “真的吗?” 九天的眼中迸出一丝惊喜,这些天她的情绪着实低落,祖父不准她再写孙悟空,她也想换个题材,可是她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好的创意,她总想着无晋或许能给她一种灵感,让她能写出美猴王那样受欢迎的书,可是她在京城,无晋在东海郡,天各一方。 就在她最失意的时刻,无晋又来到她身旁,轻描淡写抹去了因她祖父强横而导致的失败,又毫不犹豫地说出再一起写书,俨如寒冬吹来的一股暖风,怎么不令她心怀感激,惊喜交集。 但九天也知道”无晋所遭遇的压力和危险并不是他说的那样轻松,否则他不会在这里和自己见面”他是害怕连累到自己,九天觉得自己应该和他一起面对,她应该尽自己一份力量去帮助他”尽管她的力量微不足道”但这是她对朋友应该承担的一份责任。 “无晋,写书不用急我们先说说你的事你告诉我,你要让我知道。” 这一刻,她的眼睛变得格外明亮,她心中充满了勇气,神情坚定,她一定要知道无晋身处的危险。 九天发自内心的关怀,让无晋心中充满了莫名的感动,他点点头,“好吧!我告诉你。” 此时,宝珠已经把苏伊拉去另一张桌子她在谈论有趣的事情”苏伊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无晋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九天,我的身世可能会有变化。” 九天知道他说的可能会有变化,那就是一定会有变化,她没有说话,耐心地等待着无晋把话说下去。 无晋瞥了一眼宝珠,“她可能会成为我的堂妹。” 九天的眼中一惊,随即又恢复了沉静她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无晋见她平静如水,不由有些惊讶,“你不感到吃惊吗?” 九天微笑着摇摇头,“无论你身上发生再惊天的事悄,我想我都能接受。” “为什么?” 九天浅浅一笑,脸上露出两个美丽的小酒涡她明亮的眼睛深深注视着无晋,“只要你平安无事”别的我都不在意。 无晋觉得心中变得极为柔软,他默默点了点头,克制住了内心的激动两人都没有说话,体会着这一刻的宁静”片刻两人同时抬起头” 对视一眼,他们放佛同时明白了对方的心意”他们不需要再说什么一切情感都在他们目光的默默交流之中。 “堂姐,时间过子!” 苏伊发现时间已经很晚,她母亲要回来了吓得她叫起来,九天点点头对无晋歉然笑道:“我得回去了!” “好吧!但我不能送你。” “不用了!” 九天站起身,她又轻轻咬一下嘴唇,注视着无晋,她想对无晋说什么,无晋仿佛和她心意相通”他低声道:“九天”后天上午,我在天积寺等你,你来时可以去找主持。” 九天脸上飞过一抹红云”她轻轻点头,“我尽量,但不一定能出来,你别怪我。” “不会怪你,我会在天积寺等你到下午”如果你来不了,我会另外想办法找你。” “无晋,那我走了。” 九天快步离去了,宝珠送她们回府,无晋依然坐在椅子上,他慢慢靠在椅背上,注视着正要下楼的九天,而此时九天也正好向他望来,两人目光相触,心中都涌出一种说不出的难杂难舍的情怀,九天脸蓦地一红”眼中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快步下楼, 无晋的心情很复杂,他知道,他此时只要追上九天,送她回去”他就能完全俘获她的芳心,可是他身处危险,他又不想把九天拉入危险,他心中充满了矛盾。 直到九天离去一刻钟后,无晋才结了帐”缓缓起身走下了茶楼”他负手在坊街上慢慢走着,此时已进入八月中旬,快到中秋了,夜风中也多了一丝凉意,清凉的夜风吹拂着他的脸庞。 他心中很乱,这两天太多的事情纷沓而至,太子威胁他,申国舅要杀他”晋安旧党要让他改祖换宗”要让他肩负起夺取天下的重任。 而他的爱情也似乎到了开huā时节,尽管他和九天并没有走出那一步,但他已经感到了一种心与心的交流,感到了九天对他的一份情,这份早在东海郡便种下了种子,现在这颗种子已经开始生根发芽。 娶妻当如乌天,再娶师姐,如果有可能他还想把陈瑛也娶了,这个三个女人对他都很重要。 一辆马车从他身后疾速驶过,宽大的车体,嘎”地停在他面前,就在马车擦过无晋身旁的一刹那,他人已经闪出一丈远,锋利的匕首已经出现在他手上,尽管他在沉思之中,但他并没有失去警惕,周围任何一点异常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车门打开,里面传来宝珠急促的声音,“快上车!” 无晋见她样子颇为焦急,似乎发生了什么事,立刻上了马车,马车迅速启动,向兰陵王府而去。 “出什么事了?”马车里,无晋问道。 “好像和虎符有关,情况很紧急,祖父让你立刻回去。” 书房内,皇甫疆背着手来回踱步,忧心忡忡,他刚刚接到张崇俊的快信”知道了另一名亲兵的下落,另一半虎符就在此人手中,必须要立刻找到这名亲兵只是他手下无得力之人,虽有不少家将,却没有一个领头之人,他现在只能指望无晋当此重任,。 脚步声响起,无晋快步走进,“老王爷”发生什么事?” “你终于回来了!” 皇甫疆将张崇俊的信递给无晋,“你先看看这个!” 无晋接过信匆匆看了一遍”他的眼睛蓦地一亮,“是在龙门镇?” “没错,此人的姑母姑父在龙门镇,他现在很可能就藏身在那里,如果真在龙门,申国舅也会很快找到他”我很担心。” 皇甫疆毫不掩饰内心的忧虑,虽然他知道皇上未必会为一只几十年前的老虎符而大发雷霆,大不了就让自己担这个责任,说虎符是自己私藏”但今天无晋答应成为他的别子,他就要为无晋考虑,决不能为半只虎符而影响到无晋的大计。 他心中开始焦虑起来,问无晋,“我手上无人,这件事我想交给你,你看……” 不等皇甫疆说完,无晋便毫不犹豫答应下来,“这是我份内之事,老王爷不用和我商量,我现在就出发!” “那我府中家将,你尽管挑选。” “不用了,人多反而误事,我带陈家兄弟就足矣。” 无晋的声音已经走远。 申国舅回到府中,他心中异常恼火,他没想到那个皇甫无晋竟不给他面子,当面拒绝了他,他看上之人,若不能为他所用,他就会毫不犹集除掉”以免成为将来的后患”这是他的一贯原则。 申国舅背着手在房内来回踱步,他已经下令邵景文,不必再劝无晋,寻找机会将其除掉。 现在他在考虑张崇俊之事,今天拜访兰陵郡王,意外地发现有人在监视兰陵王府,这会是谁?太子还是皇上,居然监视兰陵王爷,这绝对是一件让人意想不到之事。 这时,一名侍卫走进来禀报,“回禀相国,他已经招了。” 他刚刚命人将一名监视兰陵王府的人抓了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招了,他连忙问:“怎么说,是谁派他们监视王府?” “回禀相国,是太子派人?不过…………” “不过什么?”申国舅不高兴道:“说干净点”不要吞吞吐吐。” “不过他说不是监视兰陵王府,而是监视那个叫皇甫无晋的小 子。” “什么?”申国舅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太子还没有把他收服吗? 他心中一阵糊涂,他忽然意识到,现在杀无晋或许还不是时候”他刚要暂缓杀无晋的命令,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奔到门口禀报,“包将军有紧急情报求见。” 申国舅精神一阵,他知道一定是另一半虎符有消息了,他急令:“传来进来!” 片刻,包鸿武匆匆走进,神情显得异常激动,他一进房间便跪下,“属下有好消息禀报国舅!” 申国舅急问:“可是查到了虎符下落?” “是!属下已经查到,另一名亲兵就鼻身龙门镇。” 申国舅点点头,“你立刻带人出发,无论如何,要给我夺到虎符!” …… 第五十章 龙门镇 龙门镇位于京城已南约二十余里外,沿伊水南下,夜鱼中元庆带着陈氏兄弟一路疾奔,夜风在耳畔呼啸,他们奔跑十余里,经过一片树林前渐渐放慢马速。 “怎么放慢速度了?”宝珠大声问。 她是白导,她就在龙门学艺,对道路非常熟悉。 黑暗中陈祝忧心忡忡问:“元晋,你肯定太子也派人了吗?” “这是老王爷告诉我,他或许暗中有其他的途径,不过既然这样说,他就应该有把握,你想到什么了吗?”无晋问陈祝。 陈祝沉吟一下道:“如果太子都能发现人是藏在龙门镇,那以申国舅的实力,他更应该发现才对,你说是不是?” 无晋点了点头,“你说得很对,事实上我们的力量是最弱,我怀疑我们已经落后,他们早已抢到我们前面去了。” “那我们怎么办?”陈虎陈彪兄弟一起围上来,连宝珠也围上,她脸上也充满担心。 无晋迅速整理一下思路,对三人道:“我们这样分析,分有三种情况,要么我们是最先,要么我们是中间,要么我们已落后,第一种情况不用考虑,我们考虑第二种情况和第三种情况,如果是那样,我们还有两成希望,那就是那名亲兵自己意识到危险,他会逃跑,我们能后发先至,拦截住他。” “无晋,那你有什么方案吗?”陈祝又问。 无晋点了点头,“我出发之前,仔细研究过龙门镇一带地图,心中有一点谱,先去看看,假如我们真的晚了,再考虑对策。”“快看!”陈虎忽然一指后方,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队骑士向这边极速奔来,四人连忙闪到树林内片刻只见一队十几人组成的黑衣骑士风驰电掣般奔来瞬间从他们面前奔过。 “是太子的人!”无晋看到了身在其中的天星。 解氏兄弟一起向他望来,无晋沉思片刻道:“现在看起来,申国舅的人很可能先去了,但不会多久,我们很可能是处在第二种可能,位于中间,我们先去龙门镇,然后再做打算。” 宝珠忽然一调马头,“我知道一条近路,你们跟我来!” 她向西面的一条小路奔去无晋和陈氏兄弟跟着她,加快速度,一路奔驰而去。 龙门镇约两百户人家,零星分布在一条长约三里的长街上,在靠中间处,有一幢不大不小的宅子,宅子的主人姓赵,是一对两老口,生有两个儿子小儿子从军,而大儿子在西京一带做生意,子外还一个削子,但孙子在京城读书,大儿媳也跟着租住在京城内。 整个两亩地的宅子就只有两个老人居住,平时深居简出,极少看到身影不过这段时间,两个老人出门的次数似乎有所增加,米面的购买数量也大大增加,周围四邻都充满好奇,有人推断他们家里一定有人居住了。 入夜,万籁寂静,龙门镇的绝大部分人家都已入睡,整个小镇漆黑一片,这时,十几名黑影已迅速将赵氏老夫妇的宅子团团围住。 黑暗中依稀可以看见包鸿武〖兴〗奋的脸庞,他今天接到武威郡送来的消息,那个姓贾的亲兵有姑姑和姑父住在龙门镇。 消息非常准确亲兵就藏在这座宅篱内。 黑衣都上了围墙,他们一共来了十九人自从偃师县事件后,绣衣卫已经开始严格限制出京人数,超过二十人,必须由大将军批准,包鸿武只能带十九名心腹精锐前来龙门镇。 十九人对一人,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能活捉此人,包鸿武一声令下,“抓人,其余人格杀勿论!” 十九名黑影中的十人迅速跳进宅内,另外九人在外围拦截,黑影从四面冲进内室,只听见两声惨叫声,立刻归于平静,但侧房内却忽然火光腾起,窗户纸迅速燃烧起来,十名黑影从三个方向冲进侧房,房间内却什么都没有,而他们刚刚杀人的主房屋顶出现一名黑影,从后面跳下院子。 这边应该有两名绣衣卫缇骑把守,但侧房的起火却将他们吸引过去,出现了漏洞,这个黑影抓住这个漏洞向后院狂奔而去。 绣衣卫缇骑发现上当,顿时又惊又怒,十人跟在后面猛追,这个黑影显得早有准备,后院五六间屋,所有房间的门窗都开着,他瞬间像只老鼠般钻进了最边上紧靠院墙的一间柴房。 待绣衣卫缇骑追到后院,人已经消失不见。 包鸿武急了,眼看到嘴的肉要跑掉,他急得大喝,“给我搜!” 十名绣衣卫缇骑分头前去后院的每一个房间搜查,这时,中院的大火越烧越旺,火借风势,熊熊大火冲天而起,周围的邻居们纷纷奔来救火,整个龙门镇都被惊动了。 但十九名黑衣人还是没有找到那个亲兵“所有房间都搜过一遍,没有发现人, 而外围的两名绣衣卫缇骑也没有看见有人越墙而出。 包鸿武恨得咬牙切齿,“混蛋!他会像个屁一样消失吗?给我再搜!” 这时十九名绣衣卫缇骑都投入搜查,忽然柴房内有人大喊:“发现了!” 所有人一起涌进柴房,只见在一堆草的后面,发现一个黑漆漆的洞,约两尺宽,被柴草掩埋住。 这名亲兵非常狡猾,他事先已准备一根绳子,捆住大堆柴草,当他钻进洞时拉动绳子,高高的草堆坍塌,正好将洞口掩盖住,使绣衣卫的几次搜查都没有发现洞口。 绣衣卫将柴草扒开,众人转进洞中,这条地道长约五十步,当第一个绣衣卫从地道钻出时,顿时呆住了,眼前是一片树林。 原来地道竟通向镇子西面的一片树林,前方两百步外便是伊水。 “将军,从哪里追?” 包鸿武钻出来,众人一起问他,包鸿武暴跳如雷,他娘的,真是将到嘴的肉跑掉了,但现在不是他发怒之时,他们还有机会。 包鸿武看了看四周的情况,他当机立断下令,“去伊水!他一定会从水上跑。” 留下两人去牵马,其余人向伊水方向狂奔而去。 包鸿武追击的大方向并没有错,伊水是最好的逃跑方向,水中永远是最好的逃遁之地,伊水再向下数里便是龙门山和香山,那里就是龙门石窟所在,只要逃进龙门山或者香山,追兵便再无法抓住他。 在宅子冒出火光的同一时刻,无晋带领陈氏兄弟也赶到龙门镇,镇中火光使他们的心都寒了。 他们还是来晚一步,很明显是申国舅抢先了。 “抢先并不一定是得手。” 无晋对陈氏兄弟道:“既然火光冲天那就说明他们并不顺利,无论如何我们要最后努力一次,我们去河边!” 无晋仔细研究过这一带地图,走水路是对方最好苒逃生之路,虽然对方也可能走陆路逃走,但对他们,只能选择最有可能的一条路拦截。 旁边宝珠急忙道:“我知道有个地方有船,你们跟我来!”她就在龙门山学艺,对这一带情况了如指掌。 众人跟随她沿着河边疾奔而去。 这名被抓捕的亲兵叫做贾志,是张崇俊的十名贴身亲卫之一,被申国舅的一百两白银收买,背叛了张崇俊。 他与另一名亲兵一人拿半只虎符进京,双方约定,进京后在慈云寺会面,但贾志左等右等同伴不来,便知道出事了,立刻逃离京城,但他又不甘心一万两银子就是泡汤,便躲在龙门镇姑母家,观察京城的消息。 不料一万两银子最终没有等到,却等来了申国舅的杀人灭口。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他躲进龙门镇的姑母家才三天,便被对方找到了,地道是他姑母家挖掘的逃难之路,已经存在好几年,却在最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 贾志非常狡猾,利用调虎离山之计逃离了姑母家,急急慌慌向伊水方向奔跑,他心里很清楚,对方是骑马,从陆路逃跑他跑不过马腿,只有走水路,他才有一线生机。 伊河在龙门镇有一座很小的码头,前天他专门去码头察看过,码头上有几条小船。 贾志一路狂奔至码头,沉沉夜色中,他隐隐看见还有一条小船,心中大喜,狂奔近船,只见船上有两名年轻船夫,正准备出航。 “船家,等一下!” 贾志奔至船前,恳求道:“请带我一程。” 两个船夫对望一眼,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狂喜,其中一名瘦得如竹竿一样的高个船夫道:“我们是去龙门,如果顺路,带你一程倒无妨。” 船夫说的是非常蹙脚的洛阳口音,贾志心中惶惶,没有注意到对方口音问题,他回头向镇上望去,黑暗中他隐隐见十几名黑影向这边疾奔而来,他心中大急,也不等对方同意,一跃跳上船,惊惶地连声催促,“快开船!快!”两名船夫一起撑篙,小船缓缓驶离码头,向伊水中间驶去。 “回来!船家回来。” 包鸿武率手下也追到码头,眼看船已经驶出二十余丈,他大急,拼命大喊:“给你们五百两银子,快回来!” 小船内,贾志也急道:“船家,我也给你五百两银子,千万不能回去,快走!” 两个船夫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将船驶离了码头,包鸿武气得跺脚大骂,就在这时,一队骑兵从远处疾驰而来。 ……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 第五十一章 渔人之利 包鸿武眼睛都气红了,他指着小船咬牙切齿大骂:……该死的船夫, 老子要将你们千刀万剐!” 这时,远处沿河的官道上一群骑士风驰电掣而来,有绣衣卫缇骑眼尖,低声喊了起来,“是东宫十八骑!” 包鸿武也大吃一惊,他揉揉眼睛细看,果然是,居然东宫也插手了,而且太子派出他最精锐的东宫十八骑,这是太子的十八名贴身侍卫,号称东宫十八骑,平时都不离太子左右”没想到他们今天也来插足了。 天星等十八骑士也看见了码头上的一群绣衣卫,但他们并没有停留,而是继续沿着河岸向前疾奔,他们要到前面去拦截。 就在这时”一条大船从对岸驶来,正焦头烂额的一群绣衣卫缇骑看见,皆〖兴〗奋得大喊起来,“船家,这边!把船驶过来。” 这是一艘颇大的渡船,可载百十人,船夫也是两个长得极为壮实的年轻人”看样子像是兄弟,“去哪里?” 其中一人瓮声瓮气问,却不是洛阳口音”而是东海郡一带的口音,几名缇骑顿时生疑,职业性地盘问,“你们是哪里人?” 包鸿武心急如焚,拿不到虎符他无法向申国舅交代,他恶狠狠对手下大骂:,“什么时候了,快给老子上船!” 领头发怒,绣衣卫缇骑们都不敢再问,纷纷上船,包鸿武连声大喊,“追上前面的小船!” 两名船夫一撑篙,渡船便驶离码头,向下游漂去,速度不快也不慢,总是和前面的小船保持一定距离。 包鸿武急得直跺脚,按照他的脾气,q就一刀将两个船夫剁平水了,但现在他有求于人,手下一帮混蛋吃喝嫖赌都厉害就没有一个会使船还得看两个船夫的脸色。 他破天荒地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约十两,塞给其中一名船夫”陪笑道:“1兄弟,把船驶快一点”追上前面的小船,我再给你一百两银子。” 不料那船夫却不接银子,语气无精打采”就像没睡醒一样,“钱就不要了我也想快一点,但快不起啊!没有帆也没有桨,只能顺水而流,水有多快船就有多快,对方也一样,能跟住他们,就已经不错了。” 包鸿武碰了个软钉子,心中暗恨,“事情完了老子非一刀宰了你们两个王八蛋不可。” 两艘船一前一后,顺水而流,四个船夫自然是无晋和陈氏三兄弟乔扮,他们先一步赶到码头,抢了码头上的两艘船,将船夫送去对岸”他们变成渔翁等鱼上钩。 前面小船是无晋和陈祝,后面大船是陈氏兄弟,他们都是海中长大的人,水性不是一般了得,各种船只也是得心应手他们在等待机会。 渐渐地,两艘船一前一后驶出三四里,前方已经隐隐看见龙门止1 和香山黑黝黝的巨大山影,时机到了,前面一艘船的瘦高个将一个酒壶递给贾志笑道:“前面龙门山风大,喝口酒暖暖身子。” 贾志长年在西北从军也是个嗜酒如命之人,他接过酒壶,一边盯着后面的追船一边咕嘟咕嘟灌了十几口酒,这才一抹嘴把酒壶还回去,“1谢谢大兄弟,能不能船速再快点,摆脱后面的追船,我们给你们一百两银子。” 他摸出一张百两银票,在手中摇得哗哗作响”“这是齐大福的银票,一百两整,你们、你们…… 他忽然觉得眼前开始晕眩”瘦高个船夫人影晃动,他嘴里嘟囔几句,身子一歪便倒在船上。 蒙汗药发作,将他拿翻了”本来无晋的计划是将他在水中拿下”但陈祝却担心虎符落入水中,正好陈彪身上带了一包蒙汗药,陈虎带了一壶酒”计划1便改成下药抓人,在河中间,等贾志既稍稍放松下来,但全部注意力又在后面大船上时,蒙汗药酒便递给了他。 贾志没有一点防备,等他想到什么时,人已经倒下了,无晋动作迅速,翻遍他全身,终于在他后腰处摸到异状”一个鼓囊囊的东西,用绷带层层裹在身上。 无晋也不解开绷带,直接抽出匕首,将鼓囊囊的东西割下,果然就是那半只虎符,至此两半只虎符都全部到手,他随手一刀插入贾志心脏,贾志一声闷叫”就此丧命”他是张崇俊的心腹亲兵,既然已背叛,留着就是祸患。 陈祝却手快,从贾志身上摸出一叠银票”二十张百两银票,这是申国舅给他们的安金,他塞进自己腰间的皮囊中。 倒不是他稀罕这点钱吗,他是凤凰会的二少当家,万儿八千两银子他也看不上眼,关键是他是海盗出身,空手而归是很忌讳之事,就算是执行任务,他也必须有钱财入帐。 陈祝和无晋点点头,同时跃入水中向对岸游去,后面大船上的陈虎陈彪兄弟看得清楚,知道是二人得手”两人忽然大叫一声,“哎呀!谁射我冷箭。” 两人同时落水”连竹篙也一并带走,陈虎的一声喊射冷箭,吓得绣衣卫们一起趴下,半晌,他们爬起,慌忙在船舷两边寻找船夫,两个船夫早已不见踪影。 这时”大船已经夹去控制”在河中溜溜打转,船上没有桨也没有竹篙,一帮绣衣卫惊得手足无措”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办法。 可就在这时,船底忽然破裂,河水迅速涌入,船又行了两百余步,终于灌翻半船上,倾翻在河水中,水面上响起一片惊恐的大叫声。 “救命!咕噜噜, ,救我”这是包鸿武的声音。 在河岸边,十八骑士驻马而立,望着河面上打转的一条小船,还一艘半沉半浮的大船,在大船两边都扶满黑点”随水漂流,那是落水的人。 两名骑士已经下水去拦截小船,为首骑士姓徐,叫徐重,是太子身边的侍卫长,他目光阴沉地看着河中发生的一切,最后目光望向对岸,对岸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天星低声问:“徐长,还能拿到虎符吗?“徐重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就不知渔翁是谁?”一名侍卫问道。 “应该想得到!” 徐重淡淡一笑,“虎符当事者无非三派”申国舅、东宫,还有一派只能是李崇俊本人,就算李崇俊来不及,那也是兰陵郡王所为,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 “会不会是皇上?”天星脑海中灵感一闪。 徐重凝思细想,缓缓点头”“也有这个可能,听说申皇后已经向皇上暗示了此事,或许是皇上放在心上了。” 正说着,两名东宫侍卫将小船慢慢拖到岸边,徐重走上前瞥一眼,只见船中仰面躺着一具尸体,心脏部位浸湿一片,他心中一叹,果然晚了一步。 但徐重并没有就此罢手,他命手下将尸体拖上岸,掰开尸体的嘴,闻了闻,还有一股浓烈的酒味。 他忽然摇摇头,“不是皇上派人所为,这是市场上很普通的酒” 而且皇上之人不会使用蒙汗药。” 他翻身上马”命左右道:“回去!” “可是虎符, , ”天星又问道。 “太子之令,虎符不得落入申国舅之手”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徐重猛抽一鞭战马,战马向北飞驰而去”十八名东宫骑士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无晋和陈氏兄弟上了对岸,走了不到半里,宝珠便带着四匹寻上来了,一见面便问:“虎符拿到了吗?” 她比谁都关心”张崇俊是她姑丈,若出了事,他们家也逃不脱关系,她祖父没有隐瞒她,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她,才放心让她出门,她也尤其配合众人,没有一点大小姐的脾气,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将虎符夺到手。 无晋点点头笑道:“虎符已经到手!” 宝珠大喜,“那我们立刻回去。” 无晋却凝视对岸,没有回答她的话,虽然他也看不清对岸,但他有感觉”也能听见马蹄声,他只听见一阵隐隐的马蹄声疾速北去,这才笑道:“看来,咱们得走另一条路了。” “我知道!” 宝珠义不容辞,“还有一条路能回京,你们跟我走。” 他们翻身上马”从河对岸向东北方向飞奔而去, , , 一个时辰后,他们是从西门进了京城”此时已到亥时两刻,他们运气很好,正赶上关门的时刻回到京城。 经过东院,不等无晋去向兰陵郡王汇报战况,便听见了陈瑛的怒吼声,“1我不喝这该死的药,一点没效果,把医生再找来,我什么时候才好得起来!”陈氏兄弟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进去了,今晚这么热闹的事情没让这位大小姐参加,估计十天半个月都消停不了,众人一起求援似地向元庆望去”只有他才能安抚住陈大小姐冲天的怒火。 不料无晋一点不顾兄弟情义”嘿嘿一笑,“我现在要找老王爷禀报,比鞍紧急,你们去好好安抚她。”他滑脚便溜走,将陈氏三兄弟大眼瞪小眼地丢在东院门口,只隐隐听见陈虎道:“没办法,这浑蛋溜了,咱们按老规矩,拔三根草,谁抽到短的”谁先进去。” 第五十二章 陈氏兄弟 灯光下,皇甫疆小心翼翼地将两个半只虎符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尊完整的虎符,底部的河陇节度使和大宁皇帝绶字样也变得清晰。 皇甫疆长长松了口气,对无晋道:“这尊虎符真是多亏你了,否则就算张崇俊不倒,我也要被连累。” “张犬帅那边还有什么危险之物?” 无晋又补充问道:“我是说,还有什么类似虎符一样,先帝留下之物?” 皇甫疆叹了口气,“其他就没有了,就这尊虎符,其实只是一个感情上的纪念,没想到却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这尊虎符今晚就销毁,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无晋却摇了摇头,“不!我觉得这不是纪念意义那么简单,它是最后的象征,它将来会有作用,这次虎符遗失是张大帅的一时大意,如果保管好,也不会被盗走,希望老王爷将它保留下来。” 皇甫疆想了想,便答应了,“好吧!这尊虎符我来收好。” 皇甫疆将虎符收好,他又想起一事,又问无晋,“还有陈氏兄弟之事,你有没有考虑他们的安排?” 无晋一惊,“出了什么事了吗?” “事情例没有出,但他们的身份太敏感,我担心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朝廷对凤凰会很忌讳,我建议立刻让他们离开京城。” 无晋沉思片刻,“我主要是担心(展翅更新组更新最快)陈瑛伤势未愈,长途跋涉不便。” 皇甫疆想了想笑道:“这样,我在京城以东有一座庄园,比较隐蔽,让他们暂时住在庄园去,如果无事再回来,如果有事情,就直接从庄园离开京城,你看如何?” “也好,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无晋起身,离开了书房,皇甫疆又端详子虎符片刻,叹了口气,拿着它到后院去了。 陈瑛房间内,陈祝已经给妹妹讲述了今晚发生的故事,陈瑛虽然表面上的怒气已经消退,但她心中还是对兄长们的隐瞒而感到不满,而且发生在水面上的那些精彩行动她不能参加,她心中更是暗暗恼火不已。 “我也知道我不能骑马,不可能跟你们前去,但你们应该事先告诉我,我是恨你们故意隐瞒,难道我连这个自知之明都没有吗?” 陈氏三兄弟太了解这个妹妹了,只要她心中不爽,就算她不能这件事做文章,她以后也会借别的事情发难,其实根源还是这件事,让他们三人头大如斗,他们三人对望一眼,几乎是同时想到了对策。 陈虎无奈地叹口气道:“我们是想告诉你,但无晋坚决不准我们说,甚至不惜和二哥翻脸,我们没有办法。” 说完,他向陈祝悄悄眨眼,陈祝点点头,很严肃对妹妹道:“阿瑛,你不能生他的气,他是为你好,他是怕你担心,影响到心情,更怕你头脑一热,贸然跟去,总之,你不能怪他。” “是吗?”陈瑛似笑非笑地望着三位兄长,仿佛看透了他们的心思,“好吧!我会去问他,如果不是他的问题,我非找你们算账不可!” “算什么帐?” 无晋笑荐走进房间,陈氏兄弟脸上都露出尴尬之色,还没有来得及和他沟通,他便来了。 陈瑛连忙坐起,笑道:“无晋,我正要问你呢!到底是不是你不准他们事先告诉我今晚之事?”(展翅更新组更新最快) 无晋瞥了陈氏三兄弟,见他们表情都不太自然,便笑道:“这件事有这么重要吗?” 陈瑛点点头,“或许在你看来是小事一桩,但对我很重要。” “就算是我的意思吧!” 无晋随口敷衍她一句,又众人道:“你们现在要立刻离开王府,住到京外的一座庄园去。” 陈氏兄弟对望一眼,陈祝连忙问:“为什么?” “出于一种谨慎,上一次你们已经露面,或许没有引起申国舅或者太子的重视,但今天晚上,我们的口音会再次让他们怀疑,趁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赶紧走!” 其实无晋真正担心之事没有说出来,而是惟明,惟明已经全心投靠了太子,他为了自己的仕途利益,会不会出卖陈氏兄弟。 虽然无晋想从亲情的角度安慰自己说不会,但他心中比谁都清楚,惟明或许会保住自已,但他绝不会保陈氏兄弟。 “可是,他们怎么会从口音猜到我们,东海郡那么大,难道就没别人?” 陈虎还有点不理解,但陈祝却明白了,一丝不满从他心中升起,他拉了陈虎一下,淡淡道:“好吧!我们立刻走,阿瑛也跟我们一起走吗?” 无晋点了点头。 “不!我不走。” 陈瑛忽然愤怒起来,“去做事情没我的份,现在惹出事要跑,就想到我了,我哪里也不去!” “阿瑛!”陈祝恼火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你不要任性,在这里,你会连累到公子,你必须跟我们走!” 陈瑛从来没有见过二哥对自已发这么大的火,她呆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泪水从她眼中涌了出来。 无晋感受到陈祝内心的一丝不满,他明白,一定是陈祝猜到危险出自哪里了,不满就像一根朵草,如果不愿它生长,就要及时将它拔掉,否则当它生根结籽,再想拔它时,就会发现满地都是杀草了。 无晋轻轻拉了一下陈祝,向外面走去,陈祝犹豫一下,跟元庆走了出来。 “二哥,我担心的是惟明,我担心他会说出你们。” 无晋不再隐瞒,很坦诚地说出自已的担忧,这时候越是解释,就越糟糕,不会坦诚地说出真相。 陈祝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元庆的坦诚,他默默点了点头,“我也想到了。” “二哥,对不起!”无晋歉然道。 “为什么要道歉?”陈祝凝视着无晋,“就是因为你是你大哥吗?” 他摇了摇头,“我陈家所做的一切都是(展翅更新组更新最快)为了你,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祖父对我们有过严令,就算为你去死,也不准皱一下眉头,我们护卫惟明也是因为有你的命令,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说出道歉之类的话,有些事情,不是你道歉,我们就会替你卖命,也不会因为你不道歉,我们就一走了之。” 说完,陈祝拍拍他肩膀,转身走了,走了几步又母头道:“城门已经关了,我们先住到客栈去,你不用担心。” 无晋抬头长长吐了一口闷气,心中有些烦躁,他不喜欢这种感觉,陈氏兄弟和他出身入死,竟然因为有一道陈家严令,而不是和他个人的交情。 尽管他不舒服,但他也得接受现实,他已经开始感觉到自已已经在向一个属于他的权力中心靠拢,但还在边缘徘徊,只是有那友一点感觉了。 “无晋,你进来吧!我有几句话交代你一下。” 这是陈瑛在叫他了,无晋转身向房内走去。 东宫弘文馆,太子皇甫恒背着手来到了惟明的宿舍前,两名侍卫替他去敲门,皇甫恒的目光冷冷淡淡,谁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但他身后侍卫天星却知道。 刚才皇甫恒听完徐重的禀报,第一句话便是‘皇甫无晋干的”理由很简单,无晋来回的时间都完全吻合,既然无晋住在兰陵郡王府,他替兰陵郡王出手,也是很自然之事,但皇甫恒更感兴趣是和无晋同去的三个人,三个人的皮肤都极为黝黑,其中一人身高近丈,这和清河军营赵勋报告的细节完全一样,这就有趣了,几个镖局的人迟迟不肯离去,难道他们既保货又保人吗? 皇甫怛越来越怀疑,他现在要向皇甫惟明来求证事实真相。 门开了,惟明一脸怀然望着眼前的侍卫,他攻读太猛,满脑海里还诗经子曰,像浆糊似的绞在一起,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见皇甫恒笑吟吟的目光,他才吓了一大跳。 “学生不知殿下驾到!无礼之极。” 他一掀袍衫,要跪下请罪,侍卫却扶住他,“惟明公子,都是自己人,不用多礼。” “都是自已人!,这句话让惟明心中暖烘烘的,他做梦都在想的,不就是想成为太子殿下的自己人吗? “殿下请进!” 他慌忙请皇甫恒进屋,皇甫怛笑了笑,迈步走进惟明的房间。 房间里非常整洁,尽管堆满了书,起码有几百本,但所有的书稿都是放得整整齐齐,分门别类,一丝不乱,皇甫恒也喜欢从细微处看人,他扫了一圈,便暗暗点头,苏翰贞来信中赞扬惟明非常能干,从书稿的分类和摆放来看,这就是一个很有条理的人。 其实朝廷的事务都不难,关键是繁琐,全国各地来的各种报表账目早把京官们弄得苦不堪言,能不能(展翅更新组更新最快)干的标准也就只有一个,是否能尽快尽好地把事情干完,那么有条理是其中的关键了。 有条理之人就是能干之人,这是公认的标准,不容置疑。 看来苏翰贞没有看错人,此人确实很能干,对于能干的乎下,皇甫怛从来都是要加以重用。 本来还存有一点利用惟明的心思,可这一刻,他改变主意了,他要让惟明无比忠诚地为他卖命。 “怎么样,在东宫读书有收获吗?”皇甫怛的目光十分温和,就像来拜访朋友一样。 第五十三章 暗中角力(上) 惟明慌忙回答,“回禀殿下,学生向弘文馆各位大儒求教,受益良多!” 皇甫恒笑着点点头,“我刚才和杨知文先生谈过,他对你赞许有加,他认为今年进士科举你的实力进前十,如果临场发挥得好,甚至能进前三惟明,希望你能给我争气。(疯狂f打” “回禀殿下,学生一定尽力而为,绝不会让殿下失望。” 惟明不知道皇甫恒今天来找自己做什么,这两天他反复在考虑自己能得一个什么样的前途,他心中一点底都没有,能不能让太子对自己暗示一点什么呢? 但他又不敢提出,心中像被一只小虫子爬一样,让他焦虑不堪。 皇甫恒仿佛知道他的焦虑,便淡淡一笑道:“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一谈你的仕途,我想先问问你,你有什么想法?” 惟明呆了一下,他的想法在太多,可是他想得再多又用什么用,他想做刺史,可能吗?惟明苦笑一声,“学生也不知道!” 皇甫恒呵呵一笑,“是我没有说清楚,我是要问,你是想留京,还是去地方?” 这个问题惟明想过,从他本意上说,他想去地方,但他想去富庶之县,如果是去边疆荒蛮小县,那他还不如留京,像苏翰贞一样,在东宫熬十年后再去类似东海郡的地方为刺史。 如果去地方,他被分到差县的可能很大,他不能冒这个险,想到这,惟明低声道:“回禀殿下,如果可能,学生愿留在东宫为殿下效力。” 皇甫恒捋须微微笑了,“这样啊!本来维扬县张县令任期已满,我想替你争取这个职位,没想到你居然是想留在东宫,可惜了。” 惟明愕然,心中顿时后悔,维扬县啊!他做梦都想去,如果能成为维扬县县令,那他就心满意足,可是他话已经说出口,让他怎么反悔,惟明脸上流lù出了苦涩的悔意。 皇甫恒看在眼中,心中暗暗得意,又不lù声è道:“关于维扬县令,我还要再考虑一下,如果你能考进前三,或许我就能把你安排为维扬县令,这件事也不要太急。” 惟明大喜,这等于就是太子给自己的承诺了,他急忙起身深施一礼,“惟明愿为殿下效死命!” “不用多礼!” 皇甫恒摆摆手,又淡淡问他道:“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不知你愿不愿意对我说实话。” “只要殿下有问,惟明安敢不说实话!” “好!那我想知道,当你进京遭遇白沙会海盗时,你们是怎么摆脱他们的追杀,甚至是击败他们?苏刺史给我的来信中说,他只派了十名衙役护卫,可这十名衙役都没有出海,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愿不愿意对我说实话呢?” “这”惟明犹豫了一下,如果说了,会不会害了兄弟? “怎么,你觉得为难吗?”皇甫恒的脸yin沉下来,目光中充满了寒意,“如果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惟明怎敢不说,不说,他的前途就完了,他嘴动了动,最终低低声说:“是凤凰会。 果然是凤凰会,皇甫恒顿时兴奋起来,他又继续追问:“你怎么会认识凤凰会的人?凤凰会怎么会帮助你?” “殿下,不是我,是是我兄弟无晋认识。” 说完,惟明跪下哀求道:“殿下,我兄弟年少无知,误jiā匪人,恳请殿下饶恕他,给他一次改正的机会。” 皇甫恒轻轻摇了摇头,他身子前倾压低声音道:“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追究无晋的意思,相反,凤凰会拦截偻寇有功,朝廷已经和凤凰会有过秘密协议,它也并非叛逆,我只是想知道,无晋是怎么认识凤凰会,认识到什么程度?” 惟明忽然有点明白皇甫恒的意思了,难道皇甫恒是想把凤凰会收入囊中? 他觉得不可思议,凤凰会可是海盗,堂堂的皇太子竟然要和海盗有关系,这无论如何让人难以接受。 但皇甫恒的话却不能不回答,惟明小心翼翼道:“回禀殿下,无晋曾离家学艺七年,或许就在那时认识凤凰会之人,具体学生也不知晓。” “那还有呢?和你们一起进京之人是谁?你不会说他们是镖师吧!” “回禀殿下,一起进京之人确实是凤凰会之人,都是凤凰会主的子nv,一共四人,三男一nv,但他们现在在哪里,学生确实不知。” 皇甫恒的目光紧紧盯住惟明,从他的眼中看不出他还藏有什么,皇甫恒便笑了笑,起身道:“那好吧!不打扰你学习。” 惟明连忙起身相送,走到口,皇甫恒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对他语重心长道:“考进前三,这是我对你的要求,只要你能考进前三,我也会给你一个惊喜。” “殿下之恩,学生当铭肺腑,请殿下放心,学生一定竭心尽力,争进前三。” 皇甫恒又吩咐几句对惟明的生活安排,他便回内宫了,他一边走,一边沉思,其实惟明猜中了他的心思,皇甫恒并不是想剿灭凤凰会,而是想让凤凰会成为他的力量,凤凰会占据琉球岛,据说有岛兵八千,战船数百艘,这绝对是一支强悍的力量。 他知道另一支海盗白沙会其实已经归附申国舅,是申国舅手中握有海上力量,而自己在海上一无所有,如果能把凤凰会收归己有,不仅大大壮实他的力量,还能使他获得一大财源,据说凤凰会几十年积累下的财富堪称富可敌国。 皇甫恒不由地怦然心动,走到宫殿口,他向卫长徐重一招手,徐重立刻上前,“请殿下i示!” 皇甫恒mo出一面金牌给他,“你去一趟兰陵郡王府,找到无晋,把这面金牌给他。” 徐重看了一眼金牌,不禁愕然,太子一共有两种东宫金牌,一种是银面镀金,称为内金牌,主要是给心腹卫,而另一种就是纯金牌,又称外金牌,主要是给一些心腹大臣,一共十面,据他所知,已经有八面在外面,太还剩下两面,而现在太子给他的,正是仅剩的两面之一,按理应该给无晋内金牌才对,怎么拿一面外金牌给他,徐重第一个反应,就是太子错了。 “殿下,这是外金牌……”他小心翼翼提醒。 “我知道,你拿去给他。” “是!”徐重不敢再多言,接过金牌耍退下。 皇甫恒却又叫住他,“再加派监视人手,不过目标改变,取消对无晋的监视,转而监视和他一起的几人,你知道我指的是谁吗?” “卑职明白!” 徐重接过金牌便转身去了,皇甫恒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心中却在盘算怎么把无晋像他大哥惟明一样,彻底收复为己用,现在无晋不仅是他拉拢张崇俊的一座桥梁,同时也是他拉拢凤凰会的一座桥梁,愈发重要了。 同时,皇甫恒的心中也充满疑问,无晋究竟是怎么认识这么多强大的势力,这个疑问在他心中成为一个谜团。 就在皇甫恒去见惟明的同一时刻,申国舅的书房里也一样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果然如他所料,包鸿武这个蠢货再次失败,让煮熟的鸭子飞了,申国舅已经出离愤怒,直接命人打断包鸿武的ui,革除他的一切职务,他已经给了包鸿武太多机会,可是他却一次都不珍惜。 好好的一次扳倒张崇俊的机会就让此人的愚蠢断送了,申国舅坐在书房内开始自责,这也是他的责任,是他任人唯亲、用人不当所致,这么重要的事情jiā给一个蠢货来办,是他失策了。 申国舅心中充满懊恼和后悔,但他确实一个能接受失败之人,只半个时辰后,他便将虎符案置之脑后,不再去想它,而是想今天下午得到的另一个消息。 下午,他回府没有多久,白沙会的消息便来了,他得到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白沙会之所以劫银失败,是因为有凤凰会ā手,凤凰会的人救了护银使一行。 这是什么意思?申国舅慢慢品出味道了,这说明太子极可能和凤凰会有勾结,申国舅当然不会想到东海第一海盗竟然是无晋的人情,凤凰会理所当然应该是太子的安排。 这绝对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发现,申国舅很清楚凤凰会对大宁王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支海上造反的军队,不受朝廷控制,如果太子和凤凰会有勾结,那就说明太子暗养i军,这是皇上坚决不能容忍之事。 申国舅背着手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虎符案,他的所有心思都在凤凰会身上。 他还清楚地记得,三十年前,当时为户部郎中的父亲给他说过,当凤凰会劫掠朝廷二千艘运粮船,给朝廷造成的严重冲击,多少人因此掉了脑袋,多少人因此被罢官。 虽然最后朝廷和凤凰会达成妥协,但绝不是因为朝廷饶过凤凰会,而是在几次进攻失败后的无可奈何,是朝廷无可奈何的选择,没有哪一个君主会允许一个实力强大的割据势力出现,就是在海上也不行。 皇上其实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灭了凤凰会,如果他知道太子和凤凰会有勾结,这该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 申国舅的脸上lù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 “国舅爷,邵将军把人带来了!”一名卫在口禀报。 “带他进来!” 皇族第五十三章暗中角力正文rf 第 五十四章 暗中角力(下) 片刻,邵景文匆匆走进,向申国舅行一礼……,启禀相国。外带来了!” “带他进来!” 邵景文一招手,几名侍见将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男子带了进来,男子一脸惊恐万分的模样,正是戚氏兄弟中的老二戚盛,一进房间”不等侍卫喝令,他自己便“扑通”跪倒,连连磕头,“饶命!饶命!” 虽然他曾经不止一次做梦自己被相国召见,却不是眼前这种召见,这种数十人如狼似虎般将他抓住,捆绑起来丢进一辆马车,然后带进相国府,这种面见相国的方式绝不是他想要的。 他不知犯了什么罪,心中害怕之极,只连连磕头求饶。 邵景文低声对申国舅道:“是在妓院找到这小子,他已经在妓院住三天了。” 申国舅眯起眼笑了起来,“偶然逛逛妓院可以,可住三天……,这可不像读圣贤书的模样,年轻人,你真是来考进士吗?” 当初戚盛是赌气进京,准备参加进士科举考试,可住进客栈和其他士子聊天,他才发现自己差得远,几乎每一个人都比他强,令人沮丧万分,他也无心读书了,整天就游山玩水逛妓院。 大哥戚沛也在全心攻读,也没有时间管他,他手中银两颇多,索性就住在妓院,huā天酒地,可只过了三天,便被绣衣卫找到,将他抓起来。 戚盛连连磕头哀求,“我知道自己比不过别人,所以没有信心,求相国饶学生一命,再不敢荒唐了。” 申国舅本来还想拉拢他,可见此人轻薄浮华,他也失望了”不高兴地一挥手,“带下去,严刑拷打”让他交代所有事情。” 两名侍卫抓起戚盛便走,戚盛吓得魂飞魄散,抱住一人的大腿便嚎啕大哭,“不要打我,我什么都招!什么都说!” 邵景文也忍不住骂起来,“他娘的,没见过这么骨头软的人。” 他又向申国舅望去,申国舅点点头,坐回位子,冷冷问他,“凤凰会你知道吗?” 戚盛浑身一震”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抓自己了,他不敢隐瞒,便将黑妹等人如何上船,后来遇到白沙会,他们怎么战斗,然后凤凰会大队来救援,最后陈氏兄弟跟随他们进京等等,都一五一十说了,最后他哭泣道:“1学生没有半点隐瞒,知道的都说出来,求相国饶我一命!” 丰国舅有些怔住了,事情和他想的似乎有点不同,不是太子的安排,而是无晋那小子认识凤凰会的人,这倒是奇怪了,居然能惊动凤凰会的二当家”而且陈家子弟跟他进京,他究竟是什么人? 他看了戚盛一眼,又问他,“那个皇甫兄弟二人都是凤凰会的人吗?” 戚盛当然不会出卖惟明,那是他姐夫,他连忙磕头道:“回禀相国,惟明和我们一样,都是第一次见到凤凰会,我们都很反感这帮海盗,是无晋和他们很熟,所以行程都是无晋安排”那个黑皮肤的女海盗很喜欢无晋,他们好像以前就住在一起。” 停一下,他又补充道:“听说无晋离家七年去学艺”我们都猜想他就是在凤凰会海盗内厮混。” 申国舅若有所思地望着屋顶,心中异常失望”原来凤凰会和太子无关,估计太子也不知情,片刻,他又问戚盛,“惟明是你姐夫?” “是的!”戚盛低声答道。 申国舅眼睛又眯了起来,“你以后愿为我效力吗?” 戚盛呆了一下,心中由极度恐惧变成极度狂喜,他顿时磕头如捣蒜,“能为相国效力,是学生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愿意!学生一千个愿意。” “你发一个毒誓吧!终身不得背叛我。” 戚盛毫不迟疑发下毒誓,“苍天在上,我戚盛发下誓言,今天我发誓终身效忠申相国,若他日我背叛此誓言,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申国舅满意地点点头,“带他下去,赏他一百两银子,放他走。” 他又对戚盛笑眯眯道:“你好好效忠于我,我自然会重用你,你去吧!” 戚盛感激涕零,哭了起来,“学生能得申相国青睐,死而无憾。” 申国舅心中厌烦,挥挥手,命人将他带下去了,旁边邵景文眉头紧皱,待戚盛离去,他便低声问:“相国,这等小人,为何要用他?”申国舅阴阴一笑,“你不懂,我就是看中他是小人,小人有小人的好处,他是惟明的小舅子,如果惟明被太子重用,那此人在惟明身边,对我将来有大用,放长线钓大鱼,明白吗?”“卑职明白了,相国深谋远虑,卑职不如。”申国舅哈哈一笑,“你就不要拍我马屁了。我不喜欢你拍马屁…… 邵景文心中感动,默默地点了点头,申国舅又问他:“凤凰会之事,你怎么看?” “卑职在想,凤凰会替友子押税银进京,这个干系太子怎么也逃脱不掉,只要我们抓住凤凰会的人,再加上东宫税银,人证物证齐全,不管太子怎么解释,皇上都不会相信他。” “说得好!”申国舅击掌赞道:,“和我所想一致,关键就是要抓住陈氏兄妹,我没猜错的话,今晚在龙门镇夺走虎符之人,就是无晋和陈氏三兄弟所为。” 申国舅提到无晋,邵景文犹豫一下,忍不住道:“相国,卑职有一言,不知相国是否愿意听。” 申国舅瞥了他一眼,见他表情有些不自然,便笑了笑,“你说就走了,有道理我就听。” “卑职想替无晋求一次情,求相国饶他一次。” “为什么?”申国舅冷冷问:“难道你和他惺惺相惜?” “有一点。” 邵景文坦率地说:“这今年轻人卑职很喜欢,而且卑职发现,其实他也不愿为太子效力,他是兰陵郡王之人,这次夺取虎符,就是他替兰陵郡王出手,可见他并没有向太子报告这件事,他现在之所以不敢背叛太子,是因为惟明在东宫,被太子捏在手上,他才不得不低头,一旦惟明考中外放,无晋就会走自己路,他向我保证过,他将中立,相国,杀了他对太子没有损失,我们反而和兰陵郡王结怨,卑职认为得不偿失。” 申国舅想了想,从今晚争虎符一事来看,兰陵郡王确实没有和太子走在一起,兰陵郡王从来都是独立,也正是这样,皇上才容忍他女婿继续担任河陇节度使,他们心中应该比谁都清楚。 申国舅也不得不承认,邻景文说得有道理,杀了无晋,太子没有什么损失,他们反而会结怨兰陵郡王一系,这对楚王不利,朝廷权力斗争错综复杂,但总的原则是争取最大的支持。 “好吧!我采纳你的建议,暂时放过无晋,耳如果他以后还敢勾结太子,与我作对,我就会毫不犹豫宰了他。”部景文大喜,他确实很喜欢无晋,对他有惺惺相惜的感觉,虽然未能劝服他效忠申国舅,但他也不希望就此杀了无晋,他连忙行礼,“多谢相国开恩!” “好了,我们不提此事,说说陈氏兄妹,他们现在藏身兰陵郡王府,我们怎么才能去搜查?” 邵景文想了想便道:“搜查兰陵郡王府关键是要圣上的旨意,但没有充分的理由和确凿的证据,圣上又不会下旨,而且我也担心未必能搜到,那时兰陵郡王反奏相国一本,又无法想圣上交代,恐怕就有点难收场了,卑职倒有一个办法。” 申国舅就是喜欢邵景文这一点,不仅能干,还能帮自己出谋划策,他点集头笑道:“你说吧!什么办法?”“相国还记得前天我们抓到的罗林儿吗?” 罗林儿是扶风郡王府上的影武士,上个月扶风郡王撞见他和自己小妾,罗林儿恼羞成怒,将扶风郡王刺死后逃逸,这个案子让皇上震怒,前天绣衣卫将他缉捕归案,现在就关在绣衣卫外牢中。 申国舅很有兴趣,又问:“然后呢?” “然而我们借将他转送进皇城的机会,将他藏匿,然后就说他逃脱进了归义坊,由绣衣卫在归义坊大举搜捕此人,归义坊内有三座郡王宅,我们都一并搜查,然后我们在兰陵郡王府外将此人抓住,并当场格杀,我想搜查兰陵郡王府,就不会有任何后患了。”“妙计!”申国舅赞叹,此计果然高明,他想了想又笑道:“最后逃脱责任就由包鸿武来承担,我正好打断他一条腿,还无法向高悦交代,来得正好,说明我公正无私。”“相国,只是搜查郡王府必须有圣旨,还烦请相国进宫一趟。” “好!圣旨之事我来解决,其他细节你来安排,尽管考虑周全,不可大意。 “卑职明白!” 邵景文行一礼,便转身走了,申国舅也换上衣服,等待消息传来。 大约半个时辰后,绣衣卫传来令人震惊的消息,由于果毅都尉包鸿武的疏忽,刺杀扶风郡王的要犯罗林儿在转狱时逃脱,有人发现他逃进归义坊,绣衣卫大将军高悦当即下令调五千绣衣卫团团包围归义坊。 (求月票!求月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