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天师》 第1章 小村惊魂 第1章 小村惊魂 1972年夏,绍兴剡县野牛湾,在夜色的掩护下,水边闪着星星点点的火把,这些人都穿着黑色的长袍,只露出一双眼睛,几个壮汉正在不停的把嘶吼着的猪羊鸡鸭等牲畜丢进湖里。 在月光的照射下,湖面在不断翻腾着,血水很快就像绽开的花朵一般腾起,空气中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开始四下慢慢散开。 这些人尽数匍匐在地对着黝黑的湖面吟唱着古老的歌谣,很快,湖水就恢复了平静。 野牛湾的下方就是古荡村,一个方圆二十里唯一的古老村落,曾经我外婆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一员。 外婆说,这种古怪的仪式是当地求雨的一种办法,女性则是不被允许参加的。野牛湾存在的年头已经很久了,它有一座高约百米的大坝,大坝全是由整块几百斤的麻石叠成,若是剥开那些附在石头上的苔藓,还能看见上面留存的精美花纹。 在古荡村有两个奇怪的规矩,一是嫁出去的姑娘永世不得再回,二是没有族长的允许谁也不准靠近野牛湾。听外婆说,她的长辈曾经告诉她,野牛湾下面埋着一位很久之前的皇帝,那是他们古荡村人的先祖,他们要世世代代守护着祖先,在她之前很少会有女人嫁到村外去。 但凡事也有例外,那年夏天,就有一个名叫王九香的女人犯了这个忌讳。 九香和外婆一样,都属于外嫁的女人,她的家在数百里以外,这个名叫大浒的男人长得好看,但却在婚后沾上了赌博的恶习,不到两年的功夫就把家底输了个精光,还借了一大笔高利贷。 来要债的都是一些流氓,那时候的大浒把能输的都输了,本来以为来势汹汹的流氓不会放过他,不料,来人在拿走了他家中的一口破坛子后就再也没找过他麻烦。后来,大浒听人说,那些人中有个流氓头子认出那个坛子是古董,很是值钱,而这个坛子则承载着九香所有对古荡村的记忆。 九香刚出生的时候没奶喝,他爹便去野牛湾的湖边寻那通心草,这东西炖猪蹄是下奶的老方子,结果只在湖边留下了一只鞋,从此她娘的神智便有些问题,并最终在在她十六岁的那年追随着丈夫的脚步一头扎进了野牛湾,和她爹一样连个尸首都没找到。 九香为了寻尸,不顾族里的规矩在野牛湾寻了整整一夜,结果娘没找到,却在岸边的一个破洞里扒拉出了一个旧罐子。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九香被赶出了古荡村,临走的时候,她用这个罐子在村里的祠堂里装了一罐土,她看着那个没有人情味的老族长狠狠说道:如果将来我再回来,就吊死在这棵老银杏树上! 她发誓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回那个没人情味的地方了,以后每逢爹娘的忌日,九香便对着那坛子上香叩头。 大浒自打知道那坛子值钱后就想着要去做点什么,软磨硬泡之下,九香便答应了男人,在某个风高月黑的夜晚,两个人翻山越岭潜回了古荡村。 野牛湾边,大浒打着手电像个贼一样仔细搜索着,那场三个月前席卷全国的干旱让这野牛湾的水位早已下降了许多。 也就是在踏入湖边的泥地里没多久,走在前面的大浒忽然身子一愣,整个人便不动了,九香等了一会儿发现男人还是没动静便不耐烦的催道:“走快点啊!” 大浒还是不动,月光下,大浒诡异的将身体绷得笔直,湖水轻轻的吹动着他的衣摆,那是一件结婚时买的白衬衫。九香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大浒终于是微微的动了动,他缓缓的转过身来,只见他的喉结爆出,嘴巴微张,而一双眼睛不止何时竟然被扣去了眼珠,只剩下两个黑漆漆深陷的眼窝,两行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正在不停的“滴答、滴答”,整个胸前那洁白的衬衫早已成了一片血红…… 大浒努力的努动着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却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见他仰面笔直“扑通”一声栽入水中,便再也不动了…… “啊!”九香的惨叫划破了野牛湾的夜空,她拼命的跑,拼命的跑,只留下自己的丈夫在那冰冷的湖水中静静飘荡…… 这一叫也把坝下的古荡村人全都从睡梦中惊醒,很快有人开始打着火把集结,等着村民匆匆赶到野牛湾时,九香早已不知去向。 第二天,有人在古荡村的那座老祠堂里发现了她, 她静静的伸长着脖子挂在院子里那棵已经不知道多少岁的银杏树上,一根拇指粗的麻绳胡乱的打着结,就拴在最低的枝桠上。高度不偏不倚,恰好能使她的脚尖离地,也许是跑的太快,脚上只剩下一只鞋。 九香死了,一如她当年离开这个村子时许下的那句狠话,“如果她再回来,就吊死在村里!”,她做到了。 发现九香的人是她的堂伯父,这个人也是我外婆的父亲,他每天早上天亮后都要把这祠堂打扫一遍,据说这个老人推开门的一刹那吓得一口气没接上来,差点丢了小命,那九香伸长着脖子吐着舌头,更加让人觉得惊悚的是她的一双眼珠子没了,只剩深陷的空洞的眼窝…… 离奇的死亡让各种说法纷至沓来,老族长黑着脸被搀扶着坐在祠堂里不乱叫骂着死去的九香,说她玷污了先祖的安息,而下午大浒漂浮在野牛湾的尸体更是让小村里炸开了锅。而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人们只能以自杀这样的理由为之辩解,但这两桩离奇的人命案子也成了笼罩在每个古荡村人头顶的乌云。 而在随后的一个星期时间内,有人说自己在半夜听见祠堂里传来女人的哭声,还有人在赶夜路的时候声称看见了一个男人在大坝上徘徊声称寻找自己的眼睛。一时间,古荡村闹鬼的消息不胫而走,还没到天黑各家各户就已经把门窗关闭,胆子小的更是连出门上个茅厕都要找伴一起。 而这一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在那次事件的半个月后,古荡村也破天荒的分配到了一个来自上海的青年赵兴国,他被安排在村长老王头的家里。 就在赵兴国第一次拿起锄头刨开古荡村的土地时他就刨出了一个惊天的大发现,他刨出了一个奇怪的石制人俑,而这样类似的人俑后来被证明在古荡村有很多,并且他们都有同一个特征:没有眼睛!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我是夏忆,一代天师为《最后一个道士》系列第三部,也是最后一部收官之作 如果您喜欢,请点击收藏,请多多支持 第2章 眼睛 第2章 眼睛 赵兴国来到古荡村的第二天就被领着外出修井,那是在古荡村西边一块废弃的空地上,四周都是奄奄一息的庄稼地,原先有一条从山涧淌下来的小河沟,此时也早已干涸。 村子的东边就是野牛湾,古荡人只需沿山开凿出一条水渠,那这村子自然是不会缺水的。赵兴国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村子里的人抱着金疙瘩不用偏要去讨饭,他也曾经把心中的疑惑向老王头讨教,可惜除了换来白眼之外再也没有下文。 领他来的路上,老王头就告诉赵兴国这个村子的规矩,野牛湾是个禁地。而对于这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古荡村的村民也都保持着警惕,自从他踏入这个村长的第一刻起就有人在暗处观察,除了老王头,这个村子里的男女老少都没有人和他说过话。 “兴许是山里人腼腆,往后熟悉了就好了。”赵兴国是这样安慰自己的,所以第一次出工的他格外卖力。中午时分,老王头已经连续叫过他两回了,赵兴国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道:“你们先吃,我把这点活儿干完。” 一锄头下去,“铛”的一声,几颗火星当即从泥土里迸了出来,赵兴国只觉得虎口一颤震得他手腕生疼。他以为自己莫不是挖到了石头,就用锄头扒拉了两下,一瞅,那泥土里的石头圆溜溜的,好奇之下就又用手清了一下周边的泥土,好家伙,这哪是什么石头,分明是一颗石制人头! 赵兴国本就是个历史爱好者,他先前就觉得这土层有些不对劲,像极了传说中的五花夯土,再看自己又刨出了这么个玩意,他心想莫不是自己今天挖着了个古墓?乘着四下无人,他又多挖了几下,等到把四周的泥土都清理干净才发现这是个石制人俑,露出的身体部分和成年人的比例接近。他用水壶冲去人俑上的泥土,这才发现人俑雕刻的十分考究,但不知为何栩栩如生的五官当中,唯独眼珠子的部分是两个凹陷进去的圆洞,看着让人有些不舒服。 就在赵兴国准备跳进去继续查看的时候,老王头来了,一看他摸着那个石像,立马大喝让他起来,填完坑后,老王头死命按着赵兴国让他跪在地上对着那个石像磕头。后来,赵兴国才知道,这种石像在古荡村也是一种禁忌,在那座祠堂最中心的位置就供奉着一座巨大的泥塑,而这个泥塑也是没有眼睛的。 那天夜里,赵兴国梦到了一个奇怪的画面,他落入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在那个地方,无论是哪个方向看过去都有无数只眼睛在盯着自己,那些眼睛全都流着鲜血,瞪得和铜铃一般大,无论他怎么跑怎么喊,那些眼睛始终就像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赵兴国当晚就开始发烧,第二天一早差点连床都起不来,好不容易挣扎着想打点凉水洗把脸,不料却瞅见镜子里的自己双眼通红,嘴角两边长满了泡,整个人的脑袋肿的就像是猪头一般。 古荡村地处偏僻,缺医少药。赵兴国躺在床上,老王头给他找来了一些草药,只可惜根本灌不进去。他不敢闭上眼睛,只要合眼他就会看见那些四面八方涌来的眼睛,他只能用指甲不断掐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保持一点清醒,就这样他熬过了整整一天一夜。 一直到第三天,终于赵兴国撑不住了,感觉自己似乎马上就要走向死亡。 就在这时,村里来了一个疯疯癫癫的老道士。这个老道士穿的破破烂烂,手里拿着一个葫芦,满身酒气,一边走一边唱道:“波声湱湱杂邪许,但愁中渡挤入河,是时水鬼真得力,性命一文都不值……” 谁也不知道这个老道士是从哪里来的又要到哪里去,只是他路过老王头家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对那正在院子里发愁的老王头道:“东家,过路人讨口酒喝。” 老王头心想这莫不是哪里来的要饭的,自己这会儿正在烦呢,就挥手道:“没酒,上别处吵吵去。” 那老道士听完也不走,反倒是自顾自的推开了院门露出一口大黄牙道:“不白要,我可以拿东西给你换。”说着就把手伸从脏兮兮的衣服领子里摸了半天,摸出一粒弹珠大小的圆球,那老道士又道:“我这颗丹药可解百毒,治百病,换你一壶酒总够了吧?” 老王头没好气道:“谁知道真假?” 老道士笑道:“你要觉得是假的,那就卖我点酒。”说罢,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大团结慢慢铺平放在桌上。 老王头道:“你这人好生无赖,这样吧,我这家里就有个后生病了,你这药要真的管用,我送你一壶酒。” 给赵兴国服了那粒药后,老道士又把赵兴国的衣服给脱了下来,他的后背上全是一个个椭圆形的红色斑点,斑点的中间还有一颗黑色的水泡,看上去活像一只只眼睛。老道士把赵兴国的衣裳拿到院子里,又扎了个稻草人,把那衣裳给套在稻草人身上,又找了一张纸给画了一个人脸贴在稻草人头上,这脸上五官都有,唯独没有眼睛。 稻草人的脖子上被套根绳子,老道士就把它给吊在马路边的一棵小槐树上,老王头一下子就觉得这个场景和死去的九香一模一样,他心中有话却又不敢乱讲,只能随着那老道士去折腾。 到了夜里,这老道士一把火点了那个稻草人,就在点火的那一瞬间,屋内的赵兴国顿时痛苦万分,在床上滚到地上,惨叫声愣是喊醒了半个古荡村的人。 待那稻草人烧成了一堆灰烬,老道士用簸箕把草灰收集起来,又在老王头强烈的反对下宰了他院子里的一只芦花大公鸡,把那鸡血和草灰搅拌起来后给那赵兴国浑身上下抹了一遍这才作罢。 第二天一早天明,赵兴国终于是醒了过来,他身上那些红斑尽数消退,起泡的皮肤也全都结痂。当天中午,赵兴国就吃了整整三大碗面条,可那道士早已不知去向,他只听老王头说那道士姓马,自称是一个什么叫天正派的掌门,此人便是查文斌的师傅,马肃风! 【作者有话说】 此为最后一个道士终极篇,各种收藏月票打赏,砸过来!!!!!!!!!!!!!!! 第3章 神秘的匣子 第3章 神秘的匣子 四十多年后的杭州吴山通宝城,一家名为聚宝斋的店铺里,童河图百般聊赖的靠在躺椅上打着盹儿,前几年鉴宝热席卷全国,他盘下了这个铺面准备大干一场,谁料如今生意是这般的惨淡。 这会儿正是中午,童河图手机上的微信响了,点开一看顿时咧着嘴笑了,他刚要准备起身时,屋外来了一个人。 “老板在吗?” 河图抬头一看,来者是个女人,打扮时尚,身材纤细苗条,右手拖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正在对着货架上下打量。 “买东西?”河图说道:“您随便看,瞧上什么了再告诉我。”通宝城紧挨着西湖和河坊街,这里是杭州游人最集中的地方,瞧这女人的打扮,他估摸着就是个普通游客,这样的人通常只是逛逛,并不会下单。 “不,我是想问您这儿收东西嘛?”说罢,女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行李箱。 卖货的?这种客人并不是没有,只是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假的。河图笑笑道:“小姐,您是卖瓷器还是书画?” 女人没有答话,她蹲下身子缓缓打开箱子,又从里头取出一个木头匣子轻轻的放到茶几上,又把用手搭在匣子的锁扣上道:“这里头是一些信件。” 河图心想莫不是某个古人的信札,于是他道:”这种东西倒也有市场,但关键得看是哪朝的,又是谁写的,写给谁的。” “四十年前的。”河图起身道:“难道是哪个伟人的?” “无名小卒,”女人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耍你?咯咯,你先不要着急拒绝我,我建议您先看看里面的东西再决定出什么价格。”说罢她又放了一张名片在箱子,接着起身道:“告辞了,我会等你的电话的。” “你……”还不等河图起身,那女子已经大步走出了店外,等他追出去对方早已没有了踪影。河图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箱子,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他自言自语道:“真是个奇怪的人,好吧,回头再来研究。” 关上门,他驱车直奔萧山国际机场。一架从香港到杭州的班机稳稳的停下,十分钟后一对休闲模样打扮的夫妇随着人流走到了出口,老远的河图就看见了他们。 “素素姐,超哥。” 何毅超,浙江安县人,几年前和妻子素素一起去了香港发展,现在主要从事文化产业,主要帮助一些私人博物馆和大买家寻找合适的藏品,素素则是鉴定方面的天才。河图在杭州的这块产业也是何毅超的意思,目的是设一个落脚点,当然河图最为赚钱的业务还是风水堪舆,他在东南亚一带颇有些名气。 “生意不好做,”河图一边开车一边道:“我寻思着是不是把聚宝斋给关了。” “关了干嘛,不就赔个房租钱,”超子笑道:“找你素姐报销就是了。” 自从三年前童河图的师傅查文斌消失以后,每年查文斌的朋友们都会从四面八方赶来,相约到浙西北那个叫洪村的地方聚一聚,今年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 除了何毅超夫妇,还有在西安的石敢当石胖子,安徽霍山的风起云、叶秋。聚宝斋是这些人的碰面处,河图每年大概会有三个月的时间呆在这里,若是有人穿过店面走到里间就会发现这家古玩店根本就是个幌子,聚宝斋往上整个六层都被租下来由两部电梯连接,内部装潢十分考究。 进了门,三个人正往里屋走,素素瞟见了茶几上那个破匣子停了下来道:“咦,这个箱子哪来的?” 河图回头道:“嗨,刚才来了个女的,说这里头装的是几十年前的信件,问我收不收,你说现在这人是不是想钱都想疯了。” 超子笑道:“不会是你小子小时候给人写的情书吧?” 素素绕着那匣子转了一圈,用手指轻轻在上头敲了敲,发出了沉闷的咚咚声。 “用整块金丝楠木雕刻,加上这锁扣的图案和质地,如果我没看错,这是出自天工坊的作品,”她半蹲着看着那个不起眼的匣子,神色有些严肃道:“河图,来人有没有给你钥匙?” “没有,”河图惊讶道:“这个箱子很有名堂嘛?” 素素起身道:“明熹宗朱由校,人称木匠皇帝,唯一的爱好就是鼓捣木匠手艺。他在大内设置了一个机构,招天下能工巧匠一起研制木器,这个机构就叫天工坊。” “皇家御用的?”河图瞪大着眼睛道:“您没看错吧,我可是一毛钱都没给她,我想起来了,有张名片!”不料,等到他拿起那张名片时,赫然发现上面除了印着有一只硕大的眼睛图案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信息。 “在我知晓的圈子里,从未见过这个图案,”超子道:“天工坊的东西从来只有传闻,未见实物,当然以素素的眼光是断然不会看错的。既然她叫你看,那就打开它,看看这匣子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 素素伸手拦住他道:“别动,这个匣子内部有一个火药自损装置,如果没有钥匙而强行用外力打开,只会引发爆炸。我想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还会再来找你,二是她也打不开这箱子,想通过你来打开。” “我?”河图无奈道:“素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看这里,”素素轻轻翻过那个匣子,只见匣子的底部是刻着一块罗盘模样的图案,素素用手指轻轻按着那些字符发现它们是可以活动的,她道:“这是应该是天干地支,只要拼出正确的答案,这个匣子自然是会打开的。” 河图顿时来了兴趣,他俯下身去细细观察了一遍道:“厉害,真不愧是先人的智慧,这里看似一共有六十组天干地支,但却又影藏了一支在排列之外,我想那第六十一支可能就是打开它的密码。” “悠着点,”超子道:“这个图案我第一眼见着就觉得不舒服,邪的很。”那眼睛的图案做工十分精美,不过却像是石刻作品,什么人会用这种略显古怪的标记,他实在有些想不通,所以他也很想看看这匣子里头到底卖的是个什么药。 童河图师从天正道最后一位掌门查文斌,虽然查文斌不曾真正教过河图什么,但河图天资聪慧,从小钻研风水易经,如今早已成为个中翘楚,想想这天干地支应该也难不倒他。 果然,河图在那鼓捣了约莫一个时辰后,忽然匣子里传来了“咔嚓”一声,他试着轻轻拨开那龙形锁扣,“啪”得一下,匣子打开了! 就在河图准备伸手进去的时候,素素在一旁忽然大喊一声:小心! 【作者有话说】 来来,收藏月票速度冲 第4章 蛊蛇之毒 第4章 蛊蛇之毒 说时迟那时快,素素一声叫喊之下又一巴掌拍了过去,河图手背刚闪开就见素素一声惨叫捂着自右手虎口蹲在地上,再见那盒子里赫然有一条筷子粗细的黑色小蛇,正在朝着他们吐着猩红的芯子! 超子见状,一个箭步上去把盒子踢翻,那小蛇当即滚落出来盘成一圈昂起脖子做攻击状,他又随手抄起货架上的一个花瓶结结实实砸了过去正中七寸,把个蛇头都给砸扁了。 再看素素,她小心的挪开伤口,只见虎口位置有两个很小的红点,既不痛也不痒。为了保险起见,超子和河图把她送去了医院,这一路上人都没有异样,可就在超子挂号的时候,素素好端端的忽然原地往下一倒,只见她虎口已经变成了青黑色,嘴唇惨白一片。 “救命,医生,救命!” 病床上,素素昏迷,河图此时不知有多自责,本来该躺在这里的应该是他。而办公室里一个让超子更加惊心的消息传来,在这家远近闻名的蛇伤专科里,医生竟然辨别不出它的种类。 “省里的爬行类专家也认不出它的种类,这可能是一种我们从未接触过的毒蛇,”医生道:“目前唯一敢肯定的是属于神经毒素,化验结果和银环蛇毒有类似成分。往往被这种毒蛇咬伤的人起初都不会有异样,最大的症状只是想睡觉,可一旦睡着就有可能再也不会醒过来,所以,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两天后,加护病房里,一个五官七分秀美带着三分英气的白衣女子看着那张蛇的照片辨认,这人便是风起云。不一会儿,她就皱着眉头道:“我敢肯定,这是蛊蛇,”她接着说道,“有医书记载,聚百虫合置器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仅存蛇者称蛇蛊,极毒,可杀人。中毒者面色青黄,昏睡,心腹却如百虫撕咬,虽痛却不能语。” 旁边一个胖子道:“小白脸,你的意思是说素素虽然昏迷但实际却疼痛难忍?这小蛇有这么厉害?” 风起云点头道:“你别看它小,将一百种毒蛇毒虫放置在一起让它们互相撕咬,最后能活下来的那一个能不毒嘛?” “本来该躺在这里的人是我,”河图也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他双眼通红的说道:“都是我害了素素姐。” “你们俩回去休息吧,”风起云撇了一眼那胖子道:“你也出去,我给她擦个身子,换套衣裳。” 几分钟后,风起云神情紧张的把超子叫了进去,只见此时素素背部衣衫已经退去,雪白的肌肤之下,竟然有了数个鸡蛋大小的椭圆形红色斑点。 超子大惊道:“我去叫医生,早上护士检查的时候还是好的!” 更加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医院检查报告显示素素体内的毒素已经消失了,各项指标都已经恢复正常,而那些红斑被认为可能是过敏。而到了当天傍晚,那些斑点正中的位置开始冒出甲盖大小的黑色水泡,乍看上去,活像是人的眼睛。 “你看这个,”超子递上那张名片给风起云道:“送匣子的人留下的,是不是和这个斑点一模一样?” “还真是!”风起云道:“蛊毒不同于一般的下毒,当务之急必须要找到那个下蛊的人。” 当天夜里,河图进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叠旧信封,抽出其中一张递给了超子道:“超哥,你看看这个吧,这个匣子里装的是四十几年前一个叫赵兴国的人写给另外一个叫楼言的人的信。我粗粗看了一遍,其中一封信记录了赵兴国曾经得过一种奇怪得病,背上也长满了和眼睛一样的斑点。” “有这事?”超子接过信件,那是一张已经泛黄的信纸,上面的笔记工整俊秀。 楼言:见信好,我被分配到了一个远离城市的小山村…… 超子一眼一眼扫了下去,果然是在当中的部分看到了有关怪病的事情,信中提及最后这病是被一个姓马的老道士所治好。 “姓马的道士?”超子的目光瞥向昏迷的素素道:“这都几十年过去了,上哪去找这个姓马的道士?” “你看这里,”河图用手点了一下道:“信中有提及这个道士是天正派的,天正派!” “马肃风?”超子惊愕道:“查文斌的师傅马肃风,马真人?” 河图点头道:“如果这封信是真的,那么信中提及的道人必定就是师祖老人家,这么说来,如果找到我师傅,那么素素姐就可能有救了。” “太好了!”超子脸上才露出一抹笑顿时又黯淡了下去:“只可惜文斌哥现在生死不明……” 河图道:“我坚信他还活着,只是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天煞孤星,会给身边的人招来厄运,所以才不得避世不出,连我都被赶出师门。但是我想如果师傅知道了素素姐现在这个样子,他也一定会出山的。” 风起云拿过那份信扫了一眼道:“你们有没有想过,来者就是想通过这个手段找出查文斌,”她起身道:“世人皆知查文斌于三年前失踪于江湖,但一代掌门的传说却依旧流传,我想送匣子的人肯定看过这些信,并且清楚的知道当年马真人就是查文斌的师傅。” “那这么说来,我们更加不应该随了他们的愿了。”超子道:“我想素素也不会同意的。” “一码是一码,”风起云道:“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其实是身不由己的,就像他查文斌,他没得选择自己的出生,天生就是个孤儿,他也没得选择自己的职业,天生就成了道士,甚至他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妻子、女儿、儿子全都阴阳相隔。如今,他想要选择避世,难道逃避就真的可以解决一切嘛?他从来就没得选择,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还是,要怪就只能怪他是查文斌……” 十个小时以后,叶秋和胖子已经到了咸阳国际机场,一辆黑色越野车接上二人之后直奔秦岭深处终南山脉…… 【作者有话说】 推荐票,月票,转发,点评,打赏 新书期间我都需要 嘿嘿,谢谢你们了新老朋友 第5章 再见查文斌 第5章 再见查文斌 秦岭,十万大山,中国地理上南北的分界线,大体分为三段,而阴阳谷位于终南山一侧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终年被云雾包裹不露真容。那一年,他走了,一如天边被风吹过的云彩,消散的无影无踪。 查文斌,天正派掌门,师承源自茅山一脉,被誉为是江湖中最后一个道士。因自幼无父无母被一江湖道人马肃风收养,继承衣钵后扬善除恶,一身正。不了最终却落得个妻子儿女死于非命。故,查文斌认为自己是天煞孤星,只因自己泄露天机太多以至遭遇天谴,所有接近他的人最终都不会有好下场,为不连累身边亲友,与五年前前往终南山阴阳谷隐居至今…… 叶秋站在那悬崖边深吸了一口气,数年前他曾经探访过此处却无功而返,胖子紧了紧他身上的登山索叹了口气道:“最后一次了,希望他还活着。” 一如当年的矫健,叶秋的身形慢慢消失在那峭壁之上,当东边的日出开始缓缓跳出山峦之时,胖子惊奇的发现,那山谷之中的云雾竟然隐约有散开的迹象。阳光洒在云雾之中,瞬间泛起了七彩的折射,好似一道拱形的仙桥架在山谷之中。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那些云雾竟是开始变得通透,看着那垂下去绷得笔直的登山索轻微的摇晃着,胖子的拳头攒得太紧,以至于都要被自己的指甲掐出血来。 山谷下,就在叶秋落地的那一刻,他猛然回头便见到不远处有个人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他还是记忆里的那个模样,分明立体的五官,富有棱角的脸型,高高瘦瘦,一袭垂腰的头发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睛似乎要比过去黯淡了一点。他的身上似乎没有半点苍老的痕迹,甚至比起之前越发显得风仙道骨了。 “文……”不等叶秋喊出那个名字,查文斌便道:“昨日我院中的一棵桃树忽然一夜之间枯死,料想今天会有老友来访,便在这里等着你了。” 叶秋向来不愿废话,便直言道:“素素中了一种蛊毒,听说这世上只有你能解。” 他起身道:“带我去见她。” 山顶,系在一旁的登山索上的铃铛忽然开始一阵猛烈的巨响,顿时把胖子从那震撼中拉回了现实。紧接着,只见一束绚烂的焰火从山谷前方窜天而起,缤纷的火花四溅开来,把那翻滚着的云雾都要炸裂了似得,纷纷四下退却,却已然是刮起了山风。 胖子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还能再见到他时会是怎样,或许会冲上去给他一个拥抱,但当他再一次真真切切的站在眼前时,他的眼睛也开始湿润了,身子僵硬在那一动也没动,喉咙里藏了太多想说的话却又无从说起。 两人就那么对视着,半晌,胖子终于从喉咙里颤抖着憋出了那三个字:“文斌哥……” 傍晚,杭州吴山通宝城,聚宝斋的三楼一间封闭的屋子里灯火通明,查文斌轻轻放下素素的手腕,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药丸道:“这药只能暂时压制她体内的毒素,蛊蛇之毒并不同于一般的蛇毒,得从它的根上寻起。” “这本是冲着我来的……”河图自责道:“师傅,都是我没有本事,连累了素素姐。” “不关你的事,这件事是冲着我来的,”查文斌起身道:“师傅当年并没有告诉过我曾经救过这信中提到的男子,但依信中所述,想必这事也假不了。但是不管多厉害的蛇毒,在它出没的附近就一定会有克制它的蛇药。蛊蛇再厉害也是一种蛇毒,逃不过一个相生相克的道理,这信中所记载的往事既然曾经发生过,那么也就给我们留下了一条明路。” 风起云道:“超子根据这些信上的邮戳和信中所提到的地点,已经查到了大概的位置,离这儿不过三个小时的车程,你看你是先休息一下还是?” “不必了,即刻动身。”说罢他把手中的丹药递给了河图道:“每六个小时给她服一颗,既然对方能找到这里,就说明她在暗,我们在明,家里还是要留点人手。”他看了一眼超子道:“你跟就留在这里,互相有个照应。” 超子想起身说点什么,当看到风起云的眼神时他又坐了下去,等到那三人出门,她道:“你没发现他和之前不同了嘛?” “哪里不同?” 风起云低声道:“在他身上我看不到半点活的气息,我也看不懂……”说罢她便也转身出了门。 剡县,即今天的新昌县,位于浙江中部,是个典型的多山区域,境内山峦起伏。风起云手里指着地图道:“根据这信中记载,四十年前你师傅马肃风应该去过这个叫作古荡的小村落,不过我建议去到那里之前,你最好先把这些信仔细看一遍。” “里面有什么蹊跷嘛?”胖子一边开车一边道:“妈的,连叙旧没来得及,赶紧的办完这件事,我还有好多话想跟查爷聊呢。” “这个古荡的村子确实十分奇怪,”风起云道:“我派人去了解了一下,这个地方几乎与世隔绝,只有一条山路进出村子,而在这条必经之路上又要经过一条隧道,不知道怎么搞得这条隧道在几十年前忽然被上了一道大铁门,谈起那个地方,当地人都说不怎么了解。”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胖子道:“还有人想学那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嘛?” 车子到了山脚一座小镇时是已是半夜,通过朋友的朋友的关系,胖子打听到了一个在这儿开小旅馆的老板,一阵寒暄后,老板将他们领了进去,饭菜已经备好。 “你们要去古荡啊?”那老板姓黄,是个约莫年纪五十的光头,满面红光,听胖子的朋友说以前这人也曾在道上混过,他抿了一口酒道:“石老板,要是搞到什么好东西别忘了知会一下我。” 胖子心想敢情这货把他当成是盗墓的了,不过也对,他那些个弟兄过去干的多半是这种买卖,介绍的自然也都是这种人了。于是,他也就借着对方的话道:“看来黄老板也对那个地方有想法,有没有淘到过什么好货?” 那光头挥手笑道:“我哪有那个本事,古荡村不是谁都可以去的,嗨,算了,不说了,来来,喝酒,喝酒……” 胖子见他欲言又止,索性又下一剂猛药将计就计道:“我这人好交个朋友,这样吧,你要真是有什么线索就不妨不告诉我。真有东西出来,我算你两成作为点炮钱,如何?” “犯不着犯不着,”那光头笑道:“我早就不碰那玩意了,这事儿啊您听过就算过了,也都是几十年前的老黄历了。大概四十年前吧,我舅舅曾经在这地方得过一个好东西,”他用手比划道:“那是个罐子,得有这么大吧……” 【作者有话说】 回来啦,他回来啦!! 请各位朋友点击收藏转发推荐票!!! 第6章 奇怪的信息 第6章 奇怪的信息 黄老板继续说道:“那还是七几年的时候,大概72年吧。我二舅呢,打小就不学好,喜欢搞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后来就在这地方开赌场靠放贷为生。当时有个人输了钱实在还不起,我二舅呢就带人去抄家。 我二舅有个师爷以前是个土夫子,瞅见那人家里有个罐子,就说那玩意是个值钱的宝贝,就这么顶账给顶回来了。 本来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可我二舅架不住那狗头师爷的劝,说开赌场不是长久的买卖,既然这地方出明器,那还不如去干他两个老坟子。后来,我二舅就去找那人逼他说出这罐子的来历,这才打听到是很多年前他媳妇儿从娘家带来的,那个女的就是古荡村人。 后来,我二舅他们就跟那个师爷一块儿摸进了古荡村,一共去了五个人,除了那个师爷别的都没回来。” 胖子道:“那是那个师爷玩的闷坑吧?” 闷坑是这一行里的黑话,意思就是同伙内讧,坑杀了其他人,独自占了货的意思。 “哪啊,”黄老板继续说道:“那老头被发现的时候两个眼珠子都被扣掉了,人也疯了,嘴里只说什么见到鬼了之类的,都没挨过当天晚上就断了气,我那二舅又没个后人,那个罐子就到了我的手上。我找人瞧过,也没看出什么具体的年代,所以也就给不出什么好价格,也就被我一直给丢在仓库里了。你说,我那二舅为了这么个破罐子就丢了小命,真是不值当。” “那罐子还在你这儿?”胖子忽然来了兴趣道:“能不能拿来给我瞧瞧?” “您这话说晚了,”那黄老板道:“去年有个外地人买走了,说实话,那罐子我第一眼瞧着就不舒服,上面画着一条蛇,露出长长的尖牙戳穿了一个人的眼睛。你们说,但凡是上档次的东西哪会出现这种图案。” 忽然查文斌脸色一变起身道:“买你东西的那个人你还能找到嘛?” “那倒真没有,”黄老板看着查文斌那副模样,又看了看胖子道:“这位爷瞧着风仙道骨的,莫不是你家的师爷?” 胖子嘿嘿笑道:“我可请不起这样的师爷,行了,谢谢您的招待,我们就先去休息了。”说罢就递过去一叠钱,那光头客气了两下后就给收了起来。 回到房间,风起云道:“你是不是觉得那个罐子有问题?” 查文斌正看着窗外,背对着二人道:“蛊蛇,需要用特定的器皿来养蛊,没有亲眼见过,只凭一面之词,我也不太敢肯定。” “这些江湖人真真假假,”胖子也道:“本来想找个向导的,听他那么说,我也懒得提了。” 查文斌忽然转过身来示意了一下胖子朝着那头顶上的灯努了下嘴,后者心领神会的关掉了灯,并说道:“睡了睡了,困死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后,风起云这才说道:“已经走了。” 胖子一个激灵从床上起来道:“他娘的,真有人在外面偷听?我说你们两个都是属耗子的,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他比我发现的更早,”风起云道:“文斌这两年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把门反锁,”查文斌道:“从这窗户上跳下去,我们要连夜进村,以免夜长梦多。” 落了地,三人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被跟踪后,他们快步闪进了一片林地,胖子打开指南针后正在犯愁该往哪走,忽然身后传来了冷冰冰的一声道:“跟我来。” 一转头,赫然发现是叶秋,这家伙才到镇上就不见了踪影,这下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胖子吓了一个哆嗦道:“靠,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永远喜欢这么神龙见首不见尾。” 今晚的月色很圆,四人借着月光快速穿越了这片林地,原来风起云根据信中所载已经找出了当年赵兴国进入古荡村的路线。大约行进了约莫两个小时,天空不知怎得竟然开始电闪雷鸣起来,一场大雨忽然袭来,四人一路狂奔,却在一处山岗上看到了一座破败的小庙。 那雨大的连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胖子打量着那破败的山门道:“宁宿荒坟,不住野庙,嗨,我看还是算了吧。”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正中不远处一棵松树,那雷电劈那树是火光四溅…… “得,我看我们还是进去避避雨吧……” 这庙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拢共就三间屋子,里面的神像东倒西歪,到处都是蛛网和倾倒的木料。叶秋生了一堆火后,四人开始烘烤起衣服,风起云递给查文斌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道:“就是为了这个才差点要了素素的命。” 借着火光,查文斌开始一点一点翻阅,信件倒是不多,从内容上看是一个叫作赵兴国的人寄给一个叫楼言的人,收信地址是上海一处再也普通不过的弄堂,这两人应该是朋友关系,除去第一封信中叙述了赵兴国被一个道人所救的事件外,其它的都是一些信大多是一些关于历史事件的探讨和日常生活的描述,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而除去这封信,下方还有一本牛皮纸封面的日记本,当打开日记本的第一页起,查文斌就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了。 1972年9月13号,晴。 好不容易说服了老王头把这本子给我,终于是可以写日记了。 这是我到古荡村的第74天,从我来的那一天起这里就再也没有下过一滴雨,终于在地下二十米中出了水,不过那水却是鲜红色,这让我越发的坚信此处的判断。 楼言,这里的人极端的愚昧,我只能在夜半时刻偷偷出门。最近,按照你的推断,我已经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线索,我感觉书楼很快就要被锁定具体的位置了,我想到时候这个能够改变历史的发现将由我们两个同时来完成。 查文斌再往后翻却发现这本日记后面的大部分已经被人撕扯了下来,通本留下字迹的就只有单独的这一页。 风起云道:“是不是感觉有点意思了?这些信息摆明了是有人故意给我们看的,但却又只看了其中的一些片段,比如这里面少了楼言给赵兴国回的信,却又留下了开篇的马真人和这单独一页日记。” 【作者有话说】 没注册的麻烦注册一下,下个app,可以推荐票和转发,谢谢啦 第7章 黄雀在后 第7章 黄雀在后 “这个赵兴国是什么人?” 胖子道:“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 查文斌不再说话,背靠着那神像烘烤着衣裳,因为风起云是女性,所以她不得不绕到背后去换衣服,不一会儿的功夫,只听她说道:“你们快来看?” 胖子撇头笑道:“就你?有啥好看的,不管你什么打扮,在我眼里你都是个男人。” “我说的是这个神像,”风起云道:“你们快过来看,它的眼珠子被人挖掉了。” 那神像是向后倒的,又布满了蛛网和灰尘,风起云也是进去换衣服为了方便,随手用木棍抖了抖那些蛛网。果然,这些神像的眼窝处都是一个拳头大的凹陷,上面还布满了各种划痕,明显是后天人为去除掉的。 “怪了,”胖子道:“我只听说过盗佛头的,弄俩眼珠子下来算怎么回事?查爷,你能认出这是什么神吗?” 查文斌用手抚了一下那神像上两块凹陷中间的的一块突出道:“这是三眼马王爷,乃是真武大帝手下三十六天将之一,位列道教护法四圣,能辩十分黑白,能识一切善恶。” “就是那个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的马王爷?”胖子道:“这还真有意思,现在我可算知道你马王爷就剩下一只眼了。” 查文斌拿出手中的罗盘轻轻一拨,只见那罗盘的指针停留在了坤位,他抬头又看了看头顶那个木梁。“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个地方应该放着一样东西。” 叶秋见状纵身一跃,三两步便爬了上去,从上面拿下来了一个十分破旧的长条形竹编篮子,篮子的上方还盖着一块蓝白色花朵的棉布,篮子周身也早已落满了蛛网和灰烬。 有了前车之鉴,谁也不敢大意,只用一根小木棍轻轻挑开那破布面,里面赫然躺着一具干瘪黝黑的死猫尸体。胖子当即丢到那棍子低声骂道:“真他娘的晦气,哪个王八蛋竟干这种缺德冒烟的事情。” 只听查文斌淡淡说道:“坤山至阴穴,三眼马王爷,此处过去必定埋过一个凶煞之人,所以才有高人特意布了这个风水局,想用马王爷镇住下方的主儿。”他又说道:“自古山岗为在风水上是为龙脉走向,从位置上看,此处应该是连着去到那个古荡村的。而古人又认为,蛇修千年方成蟒,蟒再修千年成蛟,蛟再修千年才能成龙,所以龙是由蛇变化而成的。 所以在风水上轻易是不会动山脊的位置,而现在我们所在的位置如果用蛇来形容就刚好是在七寸之上。这个位置又被称为是金井,也就是传说中的龙穴,而龙穴又不是普通人能够埋的。命中八字不带龙凤之人,死后硬要葬在这里反而会是大忌,于后人不利。” 风起云道:“所以,这时候就要修建庙宇供奉神灵来抵消?” 查文斌道:“那也得看里头供的是谁,古人讲究以暴制暴,这马王爷是主凶煞的神灵,这下面埋的自然就不会是什么善茬。但占了这座穴就意味把这条龙给钉在这里,自然也就可保里面那村子风调雨顺,不过若是毁了这庙那这条龙脉也就废了。若再用点小手段,让这金井里的戾气冲出来,那便是可以安心动手了。” 胖子道:“你是说这死猫就是引子?” “这梁便是正中的位置,如果我猜的不错,我们这堆篝火下面一定有门道。”查文斌看了一眼那猫道:“这是一只怀了孕的母猫,在它分娩之前用水活活溺死,他们认为这样死去的猫戾气最重。” “这真他娘的不是人能赶出来的事儿!”胖子胡乱把脚下的火堆踢开,用力踹了两下过后,果然是从地下传来了闷响。“是空的!”待他再仔细查看,赫然发现那地方的地砖是松动的,叶秋拿刀刃撬了几下之后便看到下方露出了一口垂直向下的盗洞。 胖子用手轻轻沾了那洞穴附近的泥土凑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道:“是火药的味道,娘的,这帮人爆破技术不赖,手法相当专业,我估摸着这活儿干的时间最长不超过两年。怪不得偷听我们说话呢,狗日的还跟我装纯!”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了阴冷的声音道:“既然你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那可就别怪我了。”话音刚落,屋外就跳进了五个身着雨衣手持利刃的大汉,还有一个领头则正是方才旅店的那个光头黄老板,他手里拿着一杆锯短的双筒猎枪,咧着嘴对胖子道:“兄弟,你们踩过界了。” 胖子瞟了一眼这几个人,轻轻点了点头道:“李老疤瘌没跟你说我是谁吧?” 那光头把枪管朝着胖子的脑门上一顶道:“我管你是谁,就算是他李老疤瘌来了这地界也得给我三分面子,想跟我玩金蝉脱壳,我今天就得让你涨涨记性,来啊,都给我绑了,都他妈别乱动,谁敢动我就打死谁!” “你现在走还来得及,”胖子道:“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 “实话告诉你,这个点我踩了整整三年了,好不容易才等到快可以下去了,你们就来捡现成的,”他回头看了一眼背后那几个人道:“他娘的,一定是出了奸细,回头让我查出来是谁,老子剥了他的皮。” 那边叶秋的左手小拇指轻轻颤了一下,一股杀意已经从他的眼神里透了出来。查文斌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对他使了个眼色后他的目光又恢复了平静。风起云大概猜出了查文斌的心思,又故意对胖子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认栽了。” “嘿,看不出来,还是这小娘们懂事,”那光头笑道:“不过我既然来了也就没打算空手回去,所以还得委屈几位大爷在这陪我干完活儿。”说罢,那方几个人便上来拿绳索挨个捆着,又把他们随身带着的东西都给搜罗到了一旁扔在了地上,一瞧那查文斌身上的罗盘大印,还有胖子身上的飞爪,那光头更是乐了笑道:“还挺专业哈,我就说你个军师,还不承认,本来都说还要等上一个月再来动手,现在倒好,算了,择日不如撞日了,兄弟们,咱们今天就掏了这个膛子,估计下半辈子都够用了。” 查文斌道:“那你不妨还是等一等,今天真的不宜动土,否则会有血光之灾。” “血光之灾?”那光头转手就拿起枪托作势要砸查文斌,他恶狠狠的说道:“我现在就要你脑袋开花信不信?” 【作者有话说】 早上好,新的一天开始啦! 第8章 饕鬄虫宴 第8章 饕鬄虫宴 那光头取出一个小匣子,里头装着一只白色的小老鼠,用绳子拴着那老鼠的尾巴丢进了盗洞,约莫一支烟的功夫后,老鼠被拉上来一瞧,还是活蹦乱跳的。 光头有些得意的看着胖子道:“石老板,对不住了,等会儿我们撤了您还可以下去溜个底儿,咱们江湖规矩,见面都有份儿。” 胖子笑道:“是啊,等到你们掏干净了,再把我们丢进洞里,炸塌这墓子活埋了。就算万一将来被追查起来,我们就成了替死鬼,这一招的确是妙。” “我可从来就没这么想过,”那光头嘿嘿笑道:“放心,我只求财,你们两个下去吧。” 干这行的,分工明确,在那盗洞边拴上长绳,两个体格瘦小的小伙的就卡着那洞口左右扭动着身子,像条蛇似得转眼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这也是一门功夫,叫作缩骨功,因为这是个高风险的活儿,要赶时间洞通常都不会开得太大,查文斌瞅着那两人下了地,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很是惋惜。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上边的绳索晃了晃,光头喊道:“咋样,到底没?” 下面幽幽的传来回身道:“黄哥,下面的路宽的很,就是有道大石门挡住了,得想办法撬开,再来两个人吧。” 那光头扫了一眼胖子,端着枪道:“别乱动哈,敢动就打死你!”又对另外两人道:“你俩下去。” 那两人面露难色道:“黄哥,咱说好了分工的,下地的活儿可不在份内。”“行了,别废话了,多算你们俩一份总行了吧!”“那咱可就说定了。” “别开那门,”查文斌轻声道:“听我一句,现在收手一切都还来得及。” 那正预备下地的二人听到此话都停住了,回头看着查文斌,那光头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枪托照着查文斌的额头就狠狠砸了下去。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嘭”的一声,那原本绑在叶秋身上足有小拇指粗的麻绳瞬间被绷断,抢在那枪托落下去之前一把便捏住了那光头的手腕,只听那光头一声惨叫,手中的猎枪便落了地。 余下三人立刻手持匕首围了过来,叶秋像个鬼魅似得移动着身形,来回一闪,已经将黑色长刀取回手中。再见那三人手中的短刀,在刀柄处已是齐刷刷的断裂,竟然没有人能够看清楚他是如何出的手。 那光头此时已是双手头像状,哪里还有先前的嚣张,哆哆嗦嗦道:“你……你想干嘛!” 胖子捡起他那猎枪放在手里掂量了两下道:“行啊,看来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说罢他就举枪要砸,却又被查文斌阻止道:“算了,让他们走吧。” 就在这时,盗洞下方忽然传来有人的叫喊声道:“黄哥,开了,开了!” 查文斌暗道一声糟糕,赶忙说道:“快让他们马上出来!” 那光头慌乱之间赶忙扭头去喊,趴在那盗洞口朝着里面连续大喊了几遍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赶忙拽起悬在洞口的绳索,只一发力便知道已经出事了,绳索的那一段异常沉重,几人合力拉扯之下勉强是把人给拖了一段距离却又卡在了盗洞之内,用手电照射下去,之间那洞内之人已经瘫软的如同一滩烂泥。 光头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他知道出事了,千不该万不该非要冒这个险,现在他后悔也来不及了。余下的那三个手下一瞧死了人,哪里还敢再逗留片刻,留下黄老板一溜烟的就往外跑。这光头现在心里那叫一个后悔,此时便又想起了查文斌方才那番话,跌跌撞撞的连滚带爬过去哀求道:“大师,您可得帮帮我,石老板,我是李老疤瘌的兄弟,我们是兄弟……” 胖子看他那副嘴脸,顿时心中觉得恶心,狠狠一脚踹在他的肩头上道:“早干嘛去了,回头自个儿去局子里报道,争取个宽大处理,查爷,咱们走吧。” “帮他一把吧,”风起云道:“也给人家里留个全尸,若我们真是走了,料想这两人也就留在这里陪葬了。” “算你运气!”胖子和叶秋找来倒塌的木棍,把一头用刀削尖当做洛阳铲,一阵忙活之后将那四周洞壁扩大了也许,再又二人合力终于勉强是将那二人给拉了上来。胖子用手一探,已然是没了气息,那二人均是七窍出血,嘴唇发乌,显然是中了剧毒暴毙而亡。 “外面通了风里面没通有啥子用?”胖子骂道:“真是猪脑子,就这水平也敢出来混?” 查文斌俯下身轻轻拨动了一下那死尸的嘴唇,只见唇齿内部还有些许血色泡沫正在往外翻涌,他皱着眉头道:“不是瘴气!” 就在这时,其中一具死尸的喉咙处忽然动了一下,查文斌一把便掐住了那个位置,只见那皮肤下方有一指甲盖大小的东西还在不停颤动着。 “活的?”胖子取出匕首在那人的脖子处轻轻划了一下,刀尖一拨弄便看见里面有个黑乎乎的玩意,待到完全暴露之时,发现原来是一只硬币大小的黑色蜘蛛。胖子小心翼翼的取出了这个张牙舞爪的家伙,发现这蜘蛛的背上有一个白色眼睛的图案,这着实让几人心中都是一惊。 检查另外一具尸体,果然是在咽喉的位置也发现了一只蜘蛛,看来这二人便是死在这种毒虫之下。“巧合吧,”胖子道:“听说背上还有长成人脸模样的呢。”他索性就把那两只蜘蛛放在脚下全都给踩烂了,可就在这时却又发现那二具尸体的伤口处又有动静,胖子再次蹲下身去用匕首挑开一看,好家伙,里面竟然密密麻麻的裹着一团蚂蚁搬大小白色的蜘蛛球! 这些团城一团的小蜘蛛被打扰后,迅速开始往皮肤下层四散开来,叶秋挑开其中一人的衣服,之间那人从喉咙到腹部的皮层下方全都密密麻麻的鼓起了一个个小肉包。这些包还在不停的移动着,而散落在伤口边缘的几只小蜘蛛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蜕变,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成了黄豆大小,并且颜色也从之前的乳白成了黄褐色。 随着这些虫子不断长大,那两具尸体竟也开始跟着抽搐起来,那是互相抢食引起的震动,这绝对是一场可怕的饕鬄盛宴。这些虫子能在顷刻之间长大,又在顷刻之间繁殖,不到半支烟的功夫,那两具尸体已经是千疮百孔,分辨不出人形了…… 【作者有话说】 中午好,收藏点击转发好像都能攒推荐票,目前我们新书榜和打赏榜都是第一,所以,在这里夏忆感谢各位朋友的支持~~ 第9章 自作孽 第9章 自作孽 光头黄老板也是看的呆了,他这一生走南闯北自认为也算是一号人物,什么样的阵仗都见过,可眼前的这一幕足以击垮他的一切认知。当两具尸体转眼间就成了空皮囊后,大堆的黑色蜘蛛便开始喷涌着从任何它们能找到的出口四散开来,眼睛、嘴巴、肚皮,它们如同潮水一般很快便将那尸首淹没…… 这些虫子实在是太多了,一堆接着一堆,它们似乎有着天生嗜血的能力,很快就把目标对准了四周这些还活着的人身上! “快跑!”胖子一声叫喊,还没来得及跨出两步就见一只黑色蜘蛛忽然腾空而起直扑胖子后背,胖子只觉得背上火辣辣的一阵疼痛,反手一把捏住那蜘蛛用力一扯,好家伙,只见那蜘蛛的一对尖牙之上还挂着一块米粒大小的碎肉。 而慢了一拍的光头黄老板更是惨叫连连,此时他的腿上已经有了不下七八只蜘蛛,还有更多的正在往上涌,他只顾瘫坐在地上胡乱蹬踏着双脚,可这丝毫起不了半点作用。 “呼”得一声,叶秋拿着地上的火把朝着那光头的脚上猛的一扫,约莫四五只蜘蛛立刻被逼得往后退去。他一边搀起那光头一边对胖子道:“这东西怕火,要乘着它们还没散开一网打尽,若逃出这山去必定后患无穷。” “真他娘的痛啊!”胖子一边叫骂一边端起那猎枪冲着那最大的两堆虫子就连放了两枪,顿时炸得那些个玩意四处飞溅。查文斌一看急了,对他喝道:“别在打了,放跑了一只就能叫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胖子连连吐了吐舌头,不过这些蜘蛛却又做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被胖子轰碎的那些尸体上瞬间又涌上了一堆蜘蛛,它们竟然连同类的尸体都不放过。不过,这也为他们赢来了喘口气的时间,再看那倒在地上的黄老板轻轻拉开自己的裤腿一瞧,整个小腿都已经是紫黑色,并且有两个小肉包开始鼓捣着顺着皮肤在往上走…… “来不及了……”查文斌叹了口气道:“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那黄老板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转过头去看着胖子喘着大气道:“石老板,回头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胖子一边挥舞着火把一边道:“说吧,不过可别想着叫我帮你收尸。” “不,不用,我就是想求你回去的时候告诉我女儿一声,就说他爸爸出远门工作去了,你可千万别告诉他我是个盗墓贼。”说罢,那黄老板从身后的包里摸出一捆炸药拉了导火索,顺势往前一个翻滚就掉进了盗洞,没了火光的侵扰,那些蜘蛛瞬间跟着全都涌了进去。 “操!”胖子暗骂了一声后,四人扭头就往破庙外面跑,才过山门,就觉得背后一阵冲击波袭来将四人全部掀翻在地,“轰隆”一声闷响的同时天边又传来了一串猛烈的惊雷,叫人也分辨不出到底是爆炸声还是雷声,等到他们再次起身回往,那座马王爷庙早已成了一堆废墟…… 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火硝味和那废墟里飘上来的缕缕青烟,胖子说道:“最后时刻也还算是个爷们,哎哟,我这背上真的好痛啊,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风起云先看胖子的衣服,只见他背上先前被咬的位置已经出现了一块铜钱般大小的肿块,中间的小孔还在不断的往外渗着血。正说着呢,胖子一米八几的大个,忽然两腿一软,风起云连拉带拽的都没扶住,再一摸他的额头,已经烫得和炭火似得,这个场面多少让他们想起了还在昏迷着的素素。 在一处小山坡上,几人勉强找到了一个避雨的山洞,看着昏睡着的胖子,查文斌给他塞了一粒丹药下去道:“蛊虫,和她一样,这是一个早已安排好的局。” “蛊虫?”风起云道:“我刚才路上就想这么说,只是那个黄老板做了我们的替死鬼。” “你大概漏了一个信息,黄老板说他等了整整三年,那么是谁让他在这里等到三年后再来的呢。”查文斌道:“这个人我想就是拿走他那个罐子的人,并且这个人一直就跟在我们附近。” 叶秋唰得一下就站了起来,风起云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我可是一点都没发现。” 查文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靠这个,我这些年独居山谷,远离尘嚣,久而久之就和野兽一样对人的气味异常敏感。今晚下着这么大的雨我还能分辨出空气里飘荡着第五个人的味道,所以,这个人现在一定离着我们不远。” “连秋儿都没有察觉,”风起云也正色起来道:“那这个人还真是不一般。” 查文斌拿过叶秋的长刀轻轻划开了胖子背后的伤口,挤出的血水又黑又臭,一直等到血水的颜色开始变成鲜红时,他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往手指上倒了一点透明黏糊的液体。当这液体接触到胖子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胖子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结痂,黑色的皮肤也开始逐渐慢慢消退…… “这是?” “三足蟾的唾液,”查文斌道:“可解天下百毒。” 风起云心里一惊道:“那素素的毒?” “自然是可以解的,”查文斌道:“只是对方既然迟迟不现身,为何不将计就计。” 风起云忽然感觉眼前的查文斌怎么变得如此陌生,他太冷静了,不,是有些冷漠,若是从前的查文斌根本不可能让朋友承受着身体病痛的折磨,可如今他不仅做了,而且还这般轻描淡写的就从口中说了出来,若不是叶秋亲自把他带回来的,她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真正的查文斌。 也许是看出了风起云心中所担忧,查文斌轻轻拨弄了一下眼前的篝火道:“时间是会让一个人变的,过去我把问题想的太复杂,所以才总是会被人牵着鼻子走,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你在怀疑我们?”风起云起身道:“文斌,如果你觉得有任何让你不舒服的地方,你现在就可以走,没有人逼你回来,要不是这蛊毒伤的是素素……” “你真以为一切都是那么巧嘛?”查文斌也起身说道:“恰好赶在你们一年一次相聚的时候,又恰好把目标选择成了河图,起云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这世上有几个人是知道你们会在这个时候又在那个地点碰头的!” 【作者有话说】 查神感觉自己是被出卖的,留言讨论,你觉得会是谁? 第10章 仙风道骨 第10章 仙风道骨 听完查文斌的这番话,风起云心头不由得再次一惊,是啊,世人皆以为查文斌已死,而他们几个的行踪又向来飘忽不定,平日里更是基本不做任何联系。 她缓缓坐了下去道:“有人出卖了我们,那这个人会是谁呢,怎么这么简单的逻辑我居然没有想到!” “因为你们的心都浮躁了,”查文斌道:“所有的关注点都在那个蛊毒上,恰恰却忽略了下毒的人是如何获知你们的信息。其实,我担心的根本不是自己,我是一个死过几回的人了,也早已看透了生死。倒是你们,本来我以为自己躲得远远的就可以了,哪知道到头来还是躲不过,终究连累了大家。” 查文斌拨弄了一下火堆后又继续道:“我不是没有想过一死了之,死亡对我来说真的不可怕。但是这些年来,我的脑海里无时无刻不缠绕着那个噩梦,只要我闭上眼睛,我就能看见女儿被锁在那个叫作烊烔渊的无间地狱里,那是我心中的一根刺。我知道,那只在我身后无形的手一直都在,只要我还过着,你们就都是安全的,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还有他们,也许都在劫难逃。” “文斌……”看着那个消瘦甚至有些落寞的声音,风起云很想过去抱一抱他,也许在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权利去选择自己的命运,而钭妃曾经带过给他短暂的温暖却成了他再也不敢去触碰的禁区。 他缺爱,不是没有人爱他,而是他不敢也不能接受被人爱,就像这眼前的篝火,照在他的脸上却不能时刻拥在怀中,因为一旦距离得太近,只会给他带来更大的伤害。 “如果真有那个人的存在,不管他是谁,我都不会怪他,”查文斌又道:“我相信我的朋友们都是有自己的苦衷。” 这一夜,除了胖子的鼾声没有人合眼。 清晨,雨势也终于是消停了,林子里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胖子翻了个身不小心脑袋磕到了下面的石头给痛醒了,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 “起床赶路啦!”风起云丢了一块干粮给他道:“也不知道九儿是怎么会同意跟你睡在一张床上的。” “查爷呢?”“一早就出去找路了,在那个坡顶上呢。” 不远处,山峦的一块石头上,查文斌正在翻看着罗盘,山风吹舞着他的长衫,那一袭披肩的长发迎风摆动着,脚下淡淡的雾气缭绕而朦胧,这幅景象连胖子都看的有些发呆了。 “嘿,小白脸,这查爷到底不是一般人,你看他就往那站着一戳那就是有派头,我要是个女人,我也八成会喜欢上他。” “那不叫派头,那叫仙风道骨!” 在风水中首推地理五诀,既觅龙、察砂、观水、点穴、立向,但凡有年头的古村落都会是按照一定的风水局来布置的,而自古以来山环水抱都会被认为是风水宝地,因此查文斌单是通过判断这山脉走势便能得出古荡的大概位置。 “你们看那个位置,”顺着查文斌手指的方向,有一处山头高耸,周遭有五条山峦顺势而下,好似一个凸起的箭头。“那山脊有轮有晕,是这方圆百里的群山汇集之处,应当是属于祖宗山,是个开山立派的好地方。” 胖子打开手中的电子设备一通点后道:“查爷,您可真有眼光,这图上显示,那个地方叫作金庭山。” “金庭山?”查文斌大惊道:“这里就是金庭山?难怪当年师傅会出现在这附近。” “是啊,没错,金庭观,”胖子拿着手里的那设备给查文斌看道:“你看这不写着吗,道教第二十七洞天,金庭乡金庭山金庭观旧址,只可惜原先的道观在那一年给毁了。” “看这儿,看这儿……”胖子滑动着手里的平板,之间卫星地图上出现了一个坐落在山坳里的小村落,上方还有一块湖泊模样的水域,“我估计这地方八成就是古荡村了,真的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周遭全是大山,要不是现在科技发达有卫星航拍,藏在这种地方还真找不到。” “这里,”查文斌用手点了一下,然后抬头结合眼前的山势,他皱了一下眉头道:“龙之势,以妖矫活泼为贵,如果粗顽臃肿,慵獭低伏,则是枯本死鱼,在风水上便是条死龙,没道理啊。” “我们从这里往顺着这个坡,再翻过那座山头就应该能看见了,”胖子道:“我敢打赌,当年这地方就算是日本鬼子都不稀得进去扫荡。” 顺着那山脊一路往下,等到了山脚太阳也从东边升起,他们这才发现山脚下根本就有一条简易公路,那路上还残留着不少新鲜的车轮印子。沿着那公路两边的还分布着电线杆子,什么光缆之类的一应齐全,正纳闷着,忽然听到背后响起了一阵喇叭声,回头一看,来的是一辆牌照处挂着黑纱的破旧中巴车。 胖子皱着眉头闪到一边道:“一大早这才刚下山呢,就碰一灵车,真是晦气。” 查文斌看了一眼公路的那一头,弯弯曲曲,鲜有人烟,便对那司机招了招手问道:“师傅,您这儿是上哪去啊?” 那司机以为他们要搭车,阴着个脸道:“我这是灵车,不拉活人,你要愿意上来嚎俩嗓子你就上来。” 这话一说,胖子顿时不乐意了,一把就拽住那反光镜道:“嘿,你他娘的会不会说人话,给老子下来!” 查文斌一瞧那司机双眼通红,一脸疲惫的样子便劝胖子道:“算了,别较真,干这行的都不容易。” “这位师傅说的在理,”那司机探出脑袋打量了一下查文斌,一瞧他那副风仙道骨的模样便又问道:“你们该不是去村里做法事的队伍吧?” 于是查文斌也就顺着这司机的话道:“你是去哪个村?”“古荡,妈的,那个鬼地方我是真不愿意去。” 胖子接过话茬就递了根烟过去道:“巧了,我们也是去古荡,能不能捎一段?”“嘿,那就上来吧,反正你们吃的也是死人饭,犯不着讲究。” 就这样一大清早的,四个人径直上了一辆灵车,突突的冒着黑烟消失在蜿蜒的小路上…… 【作者有话说】 周末愉快!让我们继续努力 第11章 生死由命 第11章 生死由命 灵车内部空间很大,用老式中巴车改装而成,中间的是用来摆放关门的凸起,顺着一溜边都是座椅。这司机等四人上了车立马打开音响,一阵喜庆的音乐顿时炸开:“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几人一听这都立马乐了,那司机也跟着乐道:“你们可别笑,这是上次有个大师指点我的,说是开这车晦气太重,得用喜气冲冲。” 胖子也乐道:“挺好,挺应景啊……” 那司机又道:“我以前是个杀猪的,后来殡仪馆缺个司机,工资是挺高但没什么人敢去。他们都说杀猪的煞气重,压的住,我就来了,起初的时候也挺害怕,日子长了倒也还好,就是累死累活的回到家,老婆连床都不让上,说是身上一股死人味。哎,大师,你说真有那味道的话,该怎么去除啊?” “那叫尸味,”查文斌道:“像你这样每天跟死尸打交道的人,时间久了难免会沾上点,我们管叫阴气太重。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可以用柳树枝柳树叶煎水泡澡去除这种味道。” “好,回头我就这就去试试,”那司机又道:“这个古荡村我是最不乐意去的,人又抠又怪,本来说好昨天让去接人的,我都到他们山脚了,又来电话说改到今天,大师你说这出殡还能改来改去的嘛?难怪都说那个村子的人脑子有毛病,听说他们的先祖都是古时候得了一种传染病才被圈在那大山里头的,所以那个地方的人几乎不和我们外头有什么联系。像干我这行的,主人家一般都会给个红包意思意思,他们那地儿我去过三回了,愣是一毛不拔。” “村子人多嘛?”“不多,听说以前挺大的,后来年轻一辈都走去城里谋生活了,这年头谁还乐意窝在山里,随便去厂里找个活做都有饭吃,剩下不肯出来的都是一群老顽固,那个地方到现在连电视线路都不通。” “还有这样的地方?”胖子道:“我不看这外面都有电缆通过去的嘛。” “要不怎么说那个地方怪呢,国家好心好意花了大力气把线路铺过去,可你前脚刚铺好吧,后脚就被他们给砍断了,前前后后也去修过无数次,最后拗不过,只能随他们去了。说句不好听的,古荡村最先进的玩意恐怕就是家里房梁上挂着的电灯泡了,你们说,这样的地方年轻人能留得住嘛?估计再过个几年啊,等这批老人走了,那村子也就废了。” 在山间小路颠簸了约莫半个时辰,远远的就看见前面有条小路旁聚集着一群披麻戴孝的人,还有一口厚重的朱漆棺材。 “前面就到了,哦对了,”那司机又对查文斌道:“大师,还有个事儿我得请教您,上个月我出车回去的路上忽然路边一老头冒了出来,我一脚刹车没踩住,嘎就给撞了。但我下车又没看到人,我敢跟您保证我真的没看花眼,本来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后来这几天吧我睡觉的时候就老做梦,每次都梦到经过那条路的时候那个老头站在边上跟我招手,我一停车他就对我哭,我就吓得赶紧踩油门,一踩吧这人就从梦里醒了,出一身大汗。” 查文斌道:“那你有没有跟他说过话?”“没有,”那司机连连摆手道:“我哪敢啊!” “下次你再梦到他就把他这个给他,”说罢,查文斌从怀里摸出三枚铜钱放到那驾驶台上道:“记住,每次停下车看到他就给一枚,一共分三次,但是他和你说话的时候你千万别搭腔,给完就走。” 那司机瞄了一眼台上的铜钱赶忙又从兜里掏出几张红皮递给查文斌,后者笑笑径直走下了车,只留那司机喃呢道:“这年头还有不爱钱的神棍,真是稀罕啊。” 等那车子掉好头,棺木这就过来了,查文斌他们闪到一边,那行人面色凝重开始陆陆续续往车上挤,待到所有人都上了车,那司机又喊道:“你们这干法师的怎么还不上来啊,我这要走了!” “法事?”胖子道:“我们可从没说过自己是做法事的,再见……” 那司机:…… 待那车走,胖子好奇的问道:“查爷,你说那货如果在梦里头跟那老头搭了话会怎样?” 查文斌没有正面回答胖子这个问题,而是淡淡说了一句:“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也许我又多事了。” 后来这个司机真的死了,一个星期后在一个弯道上死于酒驾。 他下班后开着私家车去朋友那吃饭,结果经不住劝喝了点酒,半夜回来时撞到了护栏,当场就没了命。有人在现场看见了一个被撞烂了的纸人。后来经过查证,这个纸人是从一辆运送殡葬用品的运输车上掉下来的,有人说那个司机可能是喝了酒以为那个是个真人,所以急打了方向盘,而在那个纸人边上,还散落着两枚铜钱…… 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用查文斌的话说,这也许就是命,冥冥之中注定的结局,想避也是避不开的。 这羊肠小道绵延着通往前方一处山沟,两旁散落着的都是刚撒下的黄纸,现在它们都成了路标,只要顺着这些纸钱应该就能走到古荡村。果然,在走了约莫二里地后出现了风起云口中的隧道。 说是隧道那不如说是一个防空洞,在上世纪的70年代初期,因为国际局势的紧张,全国上下开展了一场轰轰烈烈的人防工事的修建活动,当时的口号是:深挖洞,广积粮。这样的防空洞在山区一些村庄周边并不罕见,不过古荡村人却把这条原本通向外界的小隧道进行了扩建,继而成为了现在的防空洞。 大概是因为早上刚刚出殡的关系,防空洞的外面那道铁门是打开的,所以他们轻而易举的就钻了进去,洞内沿途都还有点亮着的蜡烛,顺着忽闪着的黄色烛火一眼便能瞧见那一头,一股寒意顿时迎面袭来,胖子刚要往里钻却听查文斌道了一句:“黄泉路……” 【作者有话说】 在大家的努力下,《一代天师》人气榜和打赏榜持续飙升,夏忆感谢各位朋友的鼎力支持,无以为报,唯有更文 第12章 黄泉 第12章 黄泉 胖子刚跨出去的那只脚立马收了回来,查文斌却自顾自的先走了进去,大约不过进去五米的位置,他又停了下来。胖子看着抬着头,就打开手电往上一照,只见在离头顶约莫五十公分的位置,有一处海碗大小的圆洞,洞口处还不断有水珠在往下滴,而用手电径直往洞内照射却发现这个洞垂直向上却又见不到底。 查文斌对胖子道:“你到前面去看看,数一数这样的洞一共有几个。” 这条隧道并不长,一共也就三四十米,胖子抬着头一路数了过去,等到他快到出口时又折返回来道:“一共有五个,不过有些好像已经堵住了。” 查文斌点头道:“这就对了,这个洞是有名堂的,叫作九重天。老祖宗们认为人死后是会去到阴曹地府的,而打泉井至深时水呈黄色,而人死后埋于地下,所以就把通往阴间的路叫作黄泉。而在过去的风水中通老百姓能够办到的,而五个九泉就代表着五道轮回,分别是神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和地狱道,而又把能打穿九个出水层的地方叫作九泉。以那个时候的生产力,想打如此深的洞,绝非是普通百姓能够办到的。 当死者被抬入这条黄泉路时,如果哪一个洞附近的蜡烛熄灭了,它就会被认为是进入了那一道。其实这不过是一种统治者的小把戏,蜡烛的熄灭其实全由人为来掌控,只不过他用这个办法来告诫世人要弃恶从善。” “还真的是这样!”胖子一眼搂过去果真发现洞里只有四根点亮的蜡烛,他们在倒数第二个洞的位置墙角边发现了一枚熄灭的蜡烛,而在那枚蜡烛的地面上还有一小滩被水浸湿的痕迹。 “起码这也说明了一点,”风起云道:“这个村子的确有些不一样,我现在已经越来越对它感兴趣了。” 四十年前,赵兴国也是被老王头领着从这个出口走出去,只不过彼时的他还要弯着腰。那个时候这个小隧道更像是个山洞,当他穿过那段黝黑再次看到光明时,他真的以为自己是来到了桃花源。古藤白墙黑瓦,小桥流水人家,所有江南小村的一切元素都能在这里得到满足,古荡村,它的历史就像这条隧道,充满了太多不为人知。 而四十年后,查文斌再次沿着师傅马肃风的脚步踏上这片土地,当他再次看见这个村落时,满眼只有数不尽的苍凉。长满野草的庄稼地,破败的房屋,零星的几个烟囱在告诉他们这里还有点生气。 走过一道小桥,前方田边有个人正弯着腰在地里忙活,大概是听到了远处的动静,他有些警觉的起身看着这些陌生的访客。 “大爷,问您好啊!”胖子满脸堆笑的过去给那老人发烟,老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既不伸手也不吭声,胖子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道:“我们是来旅游的,听人说这里挺好玩的,所以过来看看。” “没什么可看的,回去吧。”那老头说罢就抡起锄头朝着胖子的脚边狠狠砸了下去,胖子顿时往起一跳,正想叫骂却听查文斌道:“老人家,跟您打听个人,赵兴国您认识嘛?” 老头听到这话身子一僵,手里刚举到半空的锄头缓缓落了下来,他抬头看着查文斌,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问道:“是妮子叫你们来的吧,也罢,该来的终于是要来的。” 妮子?妮子是谁?胖子迅速整理着脑海中的信息,不过现在他可管不了那么多,只能硬着头皮轻轻“嗯”了一声。沉默了片刻后,这老头缓缓走向田边拿起自己的东西,“跟我走吧……” 这是一座四开间的合院,房屋有很多地方已经开始破损,院内拴着一条浑身掉毛的土狗冲着几人咧嘴,但被那老人轻哼了一声后又乖乖趴了回去。几人被引到内堂,那里摆着一张八仙桌,一只瓷都掉的差不多的茶缸里头是已经颜色发红的茶水。 “坐吧,”老头一边招呼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斗,顺着桌角轻轻磕了两下后又装了一袋烟砸吧了两口这才又开口说道:“妮子她还好吧?” 看着老人那副模样,胖子忽然有些不忍心在继续骗下去,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大概是瞧出了他的心思,查文斌稳了稳后道:“老人家,我们不认识妮子,只是想到这儿来打听一个叫赵兴国的人。” 听到这话,老人的眼神迅速黯淡了下去,他猛地抽了一口烟,接着开始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几乎把腰都要弯到地下去了。风起云见状,连忙走到老人身后替他拍打着背部,过了好一会儿,那老人这才摆摆手道:“哎,老了,老了。” 查文斌伸出一只手道:“不介意的话我帮您把把脉?” 老人迟疑了片刻后晃晃把手臂摊在了桌上,查文斌三根手指轻轻搭在上面闭着眼睛细细感受着那微弱的脉搏,“老人家今年高寿?”“咳咳,八十有五了。” 查文斌拿出一个小药瓶,从里面倒出几粒小药丸递了过去道:“把它吃了,能舒服一点。” 老人接过丹药丝毫没有迟疑,一把就给塞进了嘴里,查文斌又道:“你不怕这药有问题?”“我这把老骨头活一天是一天,还有什么了怕的呢,当年啊,也曾有个道士给我算过命,说我院子里那棵梨树什么时候结果,什么时候就是我的死期。说来也怪,那棵树种下去整整四十年了,从来就只开花不结果,今年不止怎得,挂满了果子。我想等它熟了,摘一个尝一尝,然后也就心满意足了。” 查文斌道:“敢问老人家,那个道士可是姓马?” 老人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一抹微笑,“年轻人,我第一眼看见你腰上挂着的那个印就知道了,他是你什么人?”说罢,他起身挪开了那个破旧的搪瓷缸,换了一壶新煮的茶道:“尝尝吧,我自己摘的。”说罢起身就要倒茶,查文斌起身连忙道:“老人家,我自己来,他是我师傅,不过他人家已经仙逝很久了。” 老人点了点头又喝了口茶道:“当年赵兴国刚来插队的时候就是住在我家,你师傅救过他一命,如果没有后来那些事,妮子也许就不会走了……” 风起云赶忙问道:“那您是?” “我姓王,他们都叫我老王头……” 这话匣子一打开,老王头就开始回忆了起了当年,1972年的6月,镇上让他去领一个新来的知青…… 【作者有话说】 周末我也没得休息,三更依旧,继续努力! 第13章 往事 第13章 往事 老王头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参加过朝鲜战争,是古荡村为数不多出去见过世面的男人。退伍后,老王头放弃了城里分配的工作重新回到了古荡,并被选为村长,彼时的古荡村还在遵守着祖传的旧制,村里当时有二百来户人家,一千多人口,大多都是王姓。 其实老王头不是出生在古荡村的,他的父亲在动荡的民国初年因为出去贩药材被抓了壮丁,后来又从队上逃了出来差点饿死在路边幸得一寡妇相救,二人便结为了夫妇,又过了两年生了老王头。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老王头的爹硬是用一辆板车拖着妻儿从冰天雪地的北方找回了老家。因为父母的婚姻没有得到村里族长的许可,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回到古荡村的他们并不受人待见,而他的父母也在他十岁那年相继病逝,而老王头没了爹娘就又被过继到了当时的族长家中。 那位老族长膝下无子,只有一个比老王头大三岁的女儿,又过了几年,老王头就成了这族长家的上门女婿。无奈婚后,两人性格不合,时常争吵,49年夏天,老王头一气之下就乘着夜色翻出了大山参加了革命,后来又去了朝鲜,受了伤后就复了原。殊不知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妻子早已魂归黄土,倒是给他留下了个三岁的女儿,乳名就唤作妮子。 在老族长的提议下,老王头就成了后来的村长,不过他一直没有再婚。72年夏,镇上给古荡村派了一个知青,虽然村里百般抵制但终究拗不过当时的政策,老王头就翻山越岭把人给领了回来,这人便是赵兴国。 赵兴国来自上海,是个受过先进高等教育的年轻人,儒雅却又不失活泼,在那场大病之后很快就和村里的年轻一辈打成了一片。他带来的不仅是外面世界的精彩描述,更多的则是对这个村子古老传统思想的冲击,在这些年轻人中又以老王头的女儿妮子和他走得最近。 这种冲击对于古老而封闭的古荡村老一辈人而言是不能被接受的,于是新老之间的冲突越演越烈,而矛盾的爆发点便是集中在了野牛湾,那个一直被视为禁区的神秘湖泊。 求雨,一种古老的习俗,在全世界文明史中都有记载,但又以东方的最具神秘色彩。 那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干旱,为了生存,古荡村人已经找遍了周边的水源。在那一年的秋天老族长决定带领村里的男性进行一场求雨活动,所有已成年的男丁都被要求参加,他们换上统一的黑色袍子,把脸遮的只剩一双眼睛。 傍晚时分,村口堆满了整筐的各式糕点,成群的鸡鸭牛羊等牲口被五花大绑,人们打着火把浩浩荡荡在此集结。赵兴国作为一个外来者自然是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活动的,但是作为年轻人,好奇心战胜了一切,他软磨硬泡的说服了妮子给他弄了一身行头也混进了队伍里。 所有人都被要求保持沉默,月圆时分,在族长的带领下村民们开始浩浩荡荡的走上野牛湾。在湖边,他们被要求跪在地上对着满月叩拜,族长张开双臂缓缓走进湖中一直道水淹没他的胸口。 赵兴国看见那个老人在月光下挥刀割开了自己的手掌,鲜血滴入湖中的那一刻后,原本死气沉沉的水面立刻开始变得活了起来。湖面上的水浪一波接着一波涌起,一直到那浪花把族长拍打倒下,然后又被那水浪冲回岸边才算是第一个仪式完毕。 再接着,族长会对着湖面念很长一串咒语,这种语言生涩且拗口,村内无人能够听懂,采用口口相传的模式,只有历代族长才有资格学习。等到咒语念完,各式祭品就会被倾倒入湖中,接着,水面之上便出现了一阵翻滚,各种抢食激起的水花被激烈的拍打着,牲口们挣扎不了几下就会消失在湖面,只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血腥味儿。 第二日,大雨如期而至,赵兴国对这种神秘的仪式嗤之以鼻,这在他所学的现代知识体系中是违背科学的。他认为雨水的到来不过是正常的自然现象,一切都是巧合,他要向村民们证明,他们的牛羊和粮食不过是浪费给了湖中某种大型的鱼类,而这种鱼类则被他们当作了神灵。 所以,在那以后,赵兴国就想方设法的去野牛湾观察和记录。 说到这里,查文斌插嘴道:“老先生,您看这个东西您见过嘛?”说着,他便让风起云拿出了那本日记和信件,老王头只瞄了一眼后便脸色一变道:“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 查文斌道:“我也想知道它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也是我们此行前来叨扰您老人家的原因。” 老王头看着那本日记,有些狐疑的问道:“你们真的没见过妮子?”当再次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叹了口气道:“也怪我大意,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我们这个村除了盐之外都能做到自给自足,当时的物资紧张,都是国家分配,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村里就要派人出去买盐,妮子得老族长宠她,总是能跟着一块儿溜出去,这些信就是赵兴国让她带出去寄的,要是没有这些信恐怕也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 查文斌问道:“您认识楼言嘛?” “哎……”老王头叹了口气道:“就是这个楼言,曾经在我家住过一天,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偷偷跑去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后来妮子在野牛湾的岸边发现了两人的衣服,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妮子已经怀孕了。” “怀孕了?”风起云道:“是赵兴国的?” 老王头点头道:“当年我的父母是怎样过来的,村里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事情,按照族归,她会被禁入猪笼丢进野牛湾。于是我就逼着她把孩子打掉,她不肯,最后,她拿走了赵兴国的所有东西跑了出去,至今再也没有回来过。”老王头说到这里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他哽咽道:“现在想想,她自幼没有娘亲,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教育好她,也没有保护好她,我愧对她,我欠她的太多了……” 【作者有话说】 中午好 第14章 毒 第14章 毒 站在老王头家的院子朝东边就能看见那座高高耸立的大坝,在蔓藤和苔藓的掩护下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一座山岗,但上层一水平的梯形横切面还在告诉世人,在很久以前,这里曾经有过一座规模宏大的人工建筑。 “那儿就是野牛湾吧,老人家,我想上去看看。听说这里有个规矩,是不让人轻易前往,所以您能不能帮忙引进一下族长。” 看着远方,老王头低声道:“族长?早就没有什么族长了,你们自己看看这村子,在你们来之前还有八户人家,今早又算绝了一家,没了,什么都没了。” 胖子大喜道:“那就是可以去了?” 老王头背着手道:“天黑之前下山就行,劝,我也是劝不住的。” 村子的后方有一条小山路,顺着这条山路七拐八弯的便到了野牛湾的坝上,当越过那最高的坡顶,一汪平静的湖水瞬间呈现在众人面前,而这里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静”,和通常山谷间碧绿的湖泊不同,这里的湖水呈一种黝黑色,让人丝毫没有想去接近它的欲望,反倒是多了一份恐惧。 湖泊狭长而弯曲,因其形状像牛角而得名,四周全是参天的密林,一水的松树,靠岸的位置则生长着大片的通心草。稍稍站立片刻,胖子便打了一个寒颤,他嘶了一声,然后摸了摸手臂道:“这山里怎么这么冷啊。” “不是冷,是阴气!”查文斌道:“这里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可怕。” 风起云也道:“自打上山后我就没有听见一声鸟叫,你们看这湖边可又有谁发现了一条游鱼? 这太不正常了。” “这里让我想起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地方。”“哪里?”“封渊。” 查文斌道:“山海经中说盘古开天辟地后,以身体化作天地,体内清气上升化作三清,代表善;而浊气下沉化为妖邪,代表恶,而恶之集中之地又被称为冥河血海,又叫作封渊。” “就在这儿?”胖子道:“那盘古他老人家也忒没有眼力劲了吧。” 查文斌又道:“封渊只是一种风水形式的称呼,但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极阴之地,二是水呈赤色。” 胖子道:“那这儿也不是赤色啊,黑色才对。” “不对!”风起云反应了过来,她对查文斌道:“我想起来了,赵兴国的日记里说他在古荡村打井寻水,往下二十米发现水是红色的,因此让他坚信了自己的判断。这里有两个很重要的信息。一,水是红色,二,他坚信的判断到底是什么?” 胖子道:“真相肯定在被拿掉的那些书信中,既然老王头说这些书信是他女儿带出去的,那这就好办了。害素素的人指定和那个叫妮子的女人逃不掉干系,我这就安排人去查,只要她还活在这片土地上,我相信我都能把她给找出来。” “今晚我要住在这里,”查文斌道:“兵分两路,石头去负责找线索,让叶秋恐回一趟杭州,我担心会有变故。” “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答案了?”风起云道:“我怎么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素素那边会有危险?” “有他在,”查文斌看了一眼叶秋道:“自是都会周全的。” 此时的叶秋正呆坐在那堤坝的边缘,一个人托着腮呆呆的看着远方,他是一个没有过往和记忆的人,他的记忆里除了查文斌再无其他。 胖子点头道:“保重!” 山下,老王头的院子中,查文斌正在打量着那棵梨树,树头上挂满了拳头大小的果子。老王头倚在围墙上眺望着村口那道石桥,他已经看了很久了,查文斌道:“你在看什么?” “等他回来。”“她?您是说妮子嘛?”“不是,是早上死掉的那个人,”老王头又说道:“我知道,他不会回来了,这里每一个死去的人都不会回来,没有人会愿意把根留在这里了。” “你呢?”查文斌道:“如果你走了,埋在哪儿?” “你看见这里有坟嘛?”老王头反问道:“我知道你是个道士。” “没有但又有,”查文斌如是说道:“一个曾经有几百户的千年古村见不到一个坟的确是不正常的,但如果反过来,如果我把整个古荡村都看作了一个坟,它便是又有了。”他看着远方那野牛湾道:“那里才是你最后的归宿吧。” 说罢,查文斌转身走进了屋内,当老王头看见他手里提着那个茶壶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肌肉不住的颤抖了一下。那是一只造型古朴的黑色小壶,壶身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壶盖提纽的造型却有些别致,那是一只人的眼球,只因年代久远磨损厉害,只能通过残存的线条还能依稀分辨,若不仔细和普通提纽没有什么区别。 查文斌就拿出那个壶静静的看着老王头,他的目光笔直而锋利,不到两三个回合,老王头的眼神便有些不自在开始闪躲。他又转身朝着院子里拴着的那条狗走去,只见那老王头嘴巴已经哈开,等到查文斌打开壶盖准备给狗喂水之时,老王头终于是没能抗住,他忽然大声吼道:“住手!” “为什么?”查文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的茶不错,我只想换一壶新的。”说罢他便一股脑将壶中茶水尽数倒下,那狗迅速的伸出舌头来舔舐,老王头抄起一根木棍就照着那狗砸去,吓得那畜生当即跳出去好远。 看着眼前这个愤怒的老者,查文斌道:“你舍不得?因为它陪伴了你很久对吗?人啊,就是这么奇怪,在有些人的眼里,五条人命还比不上一条狗!” 老王头已是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只重复道:“你!你!” 查文斌捡起地上的茶叶放在手指上轻轻来回搓动着,他就那么半蹲着自己自语道:“用马钱子和断肠草草根一起熬煮,取汤汁再用小火烘干,待到水分蒸发殆尽后,再把锅底余下的残渣碾成粉末。此物由两种毒药混合而成,投入茶水之中无色无味,人服下后不但毫无察觉还会略有兴奋,十分钟内若不催吐就会游走全身,等到次日毒发之时已经深及五脏六腑,连神仙都救不了,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您会宁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拉上我们四人?” 【作者有话说】 第二更 第15章 鞋掉人必死 第15章 鞋掉人必死 查文斌说了这些,老王头反而是有些放松了下来,他顺着那棵梨树缓缓的坐了下来道:“不愧是他的徒弟,但你既然知道有毒,为什么还要喝?” 查文斌笑道:“你不也喝了嘛?” “我不喝你们会喝嘛?”他抬头看着那些树上挂着的梨子,各个果实饱满,“你师傅当年给我下的卦真准,我是个将死之人,喝了又有何妨!” “哦,我已经是个死过的人,”查文斌将手中的茶叶渣径直塞进了口中嚼了嚼道:“嗯,别说,这茶叶真不错。” “你!”老王头刚想阻止又觉得自己这个举动好像很可笑,明明是自己下的毒,他的语气又黯淡了下去道:“你想怎么样,你也可以现在就把我杀了。” “反正都是要一起死的人了,我们不妨在死之前聊聊,”查文斌道:“我的脑海里忽然有一个故事,我把这个故事说出来给您听听,如果有哪里说的不对,但请老前辈给我点出来。” “说吧,”老王头道:“我洗耳恭听。” 查文斌索性盘腿坐在了地上道:“好,那就让我来猜一猜这个古荡村究竟为什么看不到坟吧。” “古荡村并不是没有坟,而是整个村庄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坟墓。这个坟墓的关键位置就在上面那个野牛湾上,所以,那个地方是活人的禁区,也是整个村落的禁地。 古荡村的先祖选择了一处他所认为的风水宝地,从形制上看,从外界进入这里的那个山洞原本就是墓道,而村落的位置则是陪葬的耳室,所以赵兴国才能在地下挖出了人俑,而后面那座野牛湾才是真正的主墓室。 你们的先祖采用筑坝蓄水为墓,而生活在村落里的人实际职责则是守陵人。这些守陵人世代相传,为了保护整座这个秘密所以严格遵守祖制,采用一切办法切断与外界的联络,且在族内的人死后,采用殉葬的方式投入湖中以超脱自己的灵魂,接受后世的供奉。 当然,这个秘密是仅被少数人掌握的,比如族长和他的亲信。 要在一个极端封闭且家族制的村落里实现这一切非常容易,这是一个独立的王国,所有出生的后代都如同奴隶一般,他们从小就会被灌输古老的思想,并且会伴随其一生。这些普通村民的存在毫无意义,和那些埋在地下的人俑没有任何区别,最大的区别便是他们是活的人俑,可以抵抗任何试图染指这个终极秘密的人们。 当然为了配合那些古老的传说,就需要营造出一些神秘的东西,比如这个无处不在的眼睛图腾,还有那些离奇死掉的人们。这些都足以让后辈们打消他们心中的疑问,没有任何人会试图反抗这个顺延了千百年的规矩,这是一套经过精密设计的程序,最初的设计者希望它能一直这样运转下去,本来它也确实可以运转下去,只可惜这一切都被那个叫作赵兴国的外来者给打破了。 他带来了的是和这里格格不入的文化冲突,而事实上你们也确实无力再阻拦时代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觉醒。 今早那个被送出去火葬的人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不再遵守祖制,年轻人渴望外面的世界。就如同你身后的这棵梨树,它第一次结果并不是代表它最后一次结果,只是能吃上的人已经都不在了。” “说完了?” 查文斌道:“我想更多的猜测是你也无法帮我证明的,所以今天咱们的话就到此为止吧,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想在村子里走走。” 老王头似乎松了一口气,他笑道:“原本我还在想自己是不是错杀了好人,现在看来,我并没有错,你知道的的确太多了,不用想打野牛湾的主意了,你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了。过了今晚,我们都会死,不过就算你那些逃出去的同伙能把消息带出去我也不怕,因为这个世上不可能有人能真正知道这里的秘密,因为即便是我也不知道,所以你请便,对了最好不要去打扰那些还活着的人,他们只是你口中的人俑,已经这把年纪了,就不要再去破坏他们心中坚持了一辈子的信念了。” 老王头开始起身慢慢踮起脚,伸出他那枯如干柴的手臂,努力的使劲想要够着那树上的果子可还是够不着。他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板凳,弓着身子把它搬了过来垫在脚下,他想要爬上去。 走出院门,查文斌又停了下来,他转身注视着那个老者,犹豫了片刻,他还是说道:“对了,忘记告诉您,在接过茶壶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在您的壶里放了解药。”顿了顿他又说道:“还有,我从未想要染指过任何秘密,我和您一样,也是活得身不由己……” 老王头看了一眼那个站在门口的人,又抬头看着那触手可及的梨,他的眼睛开始湿润,当他再次踮起脚尖试图摘到那个大梨时,“啪”得一声,脚下的板凳倒了,一只鞋被摔得飞了出去。 查文斌见状想要进去扶一把,老王头却自顾自的站了起来道:“不用了,谢谢你。”说罢,他便起身一瘸一拐的慢慢进了屋…… 这一句谢谢,已是哽咽,查文斌知道老王头终于解脱了,这背后的含义是他放下了心中那最后一丝的抵抗,他终究是没有杀人。 看着那离去的背影,查文斌问风起云道:“你觉得他错了嘛?” “我不知道,”风起云道:“但我想帮他摘个果子。”说罢,她摘下两个最大的梨子轻轻放在树下,然后又问道:“他是不是活不过今晚了?” “你怎么知道?”“我听说出了一个人出了事故,但凡现场留下一只鞋的都是已经死了的。” 查文斌看着地上那只摔出去的鞋点头道:“当年师傅的卦断然是不会错的,他的阳寿已尽了,如他所说,我们就不要再去破坏他心中那最后一丝信念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第三更结束,别忘记推荐票,如果觉得好,请帮忙分享一下 第16章 素素的身世 第16章 素素的身世 罗门,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存在,江湖上的事儿由五大家族构成,分别是福建的唐家,四川的钱家,湖南的张家,陕西的丁家和东北的苗家。五大家族每隔百年会有一次选举,成为罗门在民间的最高掌权者,门主。 历史上这五家曾经联合掌握了半数中国黑道资源,当然现在的他们名下大多从事着着合法的生意。胖子,本名石敢当,他的另外一个身份是陕西丁家丁胜武老爷子的孙女婿,这一届罗门门主被丁家拿下,虽说罗门的影响力早已大不如从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曾经门生遍布各地,所以胖子很快就得到了一点消息。 “石爷,你叫我打听的人有消息了。” “在哪?”“香港。” 香港,香港佳士得中国瓷器专场拍卖会的最后一场“压轴大瓷杂专场”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室内的空调温度打的很低,但是现场不少人已经满头大汗,近来年艺术品收藏市场价格一路走高,各路资本疯狂涌入,杀的那是难解难分。 胖子的大裤衩和人字拖与这里的人群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在一个身着西装的男子的带领下,他穿过了数道安全门,最终被带到了一间套房里。屋内坐着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见到来着立刻起身道:“您好,请问您找谁?” 胖子没有搭理他,径直朝着那间磨砂玻璃门走去,他试着推了一下,发现门上被密码给锁锁住了。那女子赶紧上去拦着道:“这位先生,没有预约不能进去!” 胖子依旧是不搭理他,转过身来一眼瞅见外面的桌上放着一个青铜觚,他随即拿起那玩意放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后迎面再次朝着玻璃门走去。 “这位先生,您要干嘛,您再这样我要叫保安了!保安!保安!” 随着那女子的一声尖叫,只听“嘭”得一声,青铜觚将那玻璃瞬间粉碎,门后一个模样猥琐的老男人手里拿着电话木若呆鸡…… “哎呀,你个衰仔,你就不能叫她通报一声嘛?这个青铜觚系我才刚刚花了大价钱才搞到手的,你看这个耳朵现在已经被摔坏了。西周货,孤品啦!哎呀,你真是害死我了啦!” 胖子敲着二郎腿坐在那沙发上一边抽着雪茄一边看着那只放在他眼前的青铜觚,他朝着那壶口的位置弹了弹烟灰道:“洛阳烟涧村的货,如果我没看错是找孟大师定制的吧,这件东西上半身是假的,而下半身是真的,采用拼接技术,再涂上西周的铜锈。我说昌叔,您这套玩意骗骗那些不长眼的洋鬼子恐怕还行,拿到我跟前不是丢人现眼来的嘛!” 那老男人顿时泄了气道:“被你看都出来了,看来这回难出手了。” “你怎么坑洋鬼子我都没意见,”胖子道:“你他娘的要是敢坑我,我就把你从这四十八楼上丢下去。好了,言归正传,我今天来是想找你打听一个人的。” “谁?”“一个叫妮子的女人。” 昌叔为难道:“老弟啊,我又不是o记调查科的,我哪知道谁叫妮子。” “好好想想,”胖子道:“我问你,73年的时候你还在做蛇头,在厦门上船的那群偷渡客里有没有一个叫妮子女人?” 昌叔道:“老弟啊,那时候的事情谁还记得啊,我那时候也不过是个小跟班,走一趟船三四十人,全都塞进底仓里头。你也知道,干那行又不是做慈善,谁会管她姓什么叫什么,只要钱到位就行了啦。” “行!”胖子点点头道:“我看你真的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说罢,他忽然起身一把抓住昌叔的脖子径直就给他卡到窗户边把他半个身子就给送了出去,看着那下方的车流如同蚂蚁般大小,吓得那昌叔立刻大叫道:“放手啊,救命啊!” “妈的,真是给脸不要脸了,老子今天就让你涨涨记性!”说罢,胖子把他脖子使劲往下谈道:“我没有耐心跟你耗下去,当年那条船上有个女人在船舱里生了个孩子,这回你该想起了吧!” 昌叔磕巴道:“想,我想起来了!” “不见棺材不掉泪!”胖子拽回他道:“说,那个女人后来到哪里去了,你们之间怎么联系!我说过,叫你不要坑老子,再有半句假话,老子就叫你玩回蹦极!” “不敢了,不敢了,”那昌叔一边整理着衣裳一边道:“当年我记得是有个孕妇上了船,我们也怕出事,起初的时候是不同意的,后来那个女人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做了交换船老大才勉强同意。” “船是开到哪里去的?” “先到的台湾,”昌叔说:“在基隆下掉一批人,装上新客后再又去日本,那个孕妇就是在台湾去日本的途中生的孩子,当时那批台客里有一个是医生,是他帮忙接的生。你知道跑船的是很忌讳这种事的,船老大很不高兴,认为见红触了眉头。后来我们那条船真的就在大隅海峡附近就遭遇了一场风暴,冲岸的时候船不幸触了礁。慌乱中,到处都是求救的人,我看看见一个包袱漂在海上,抓起来一看是个孩子,我就用衣服把自己和和那个孩子绑在一块木板上,后来被冲到九州的一个小岛上。 “孩子的妈呢?”胖子道:“我说的是那个女人。” “不知道,那个海域很复杂,连我们船员最后就只活了两个下来,就更别提那些偷渡客了。我在岛上呆了一个星期,岛上也有人想收养那个孩子,可我总觉得她是个中国人,不能长大后管日本人叫爹妈,于是就想办法把她给带回了香港。” “那个孩子后来呢?”“后来,我觉得和她有缘分就给收养了,你也认识的。” “素素!”胖子大惊道:“你说你当年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就是素素?” 昌叔点头道:“这个的确是命苦,从小就没了爹妈,再后来我就改行开始做古董生意,大概从小在我身边耳濡目染的,竟然是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任何东西只要她扫一眼就能看出年代、真假和出处。再后来,我带着她去到大陆,又机缘巧合认识了查先生和她现在的丈夫何毅超。” 胖子问道:“那这些事她知不知道?” “不知道,”昌叔道:“小时候她也问过我父母的事情,我没有隐瞒她是收养的事实,只说是从街头捡到的弃婴,所以到现在她也只管叫我昌叔,而不是爸爸。” 【作者有话说】 新的一周开始了,加油加油! 第17章 危机时刻 第17章 危机时刻 这个消息让胖子觉得犹如晴天霹雳,如果昌叔说的是真的,那么就意味着素素是赵兴国和妮子的女儿,而素素的外公便是老王头!他一时间还没办法消化这些信息,这种混乱的关系他觉得他一时间还没办法接受,更加不知道如何跟超子讲述…… 昌叔道:“对了,素素现在还好吗?我都好久没跟她联系了。” “好,都好……”胖子只觉得脑子里头一片混乱。 “哦,对了,”昌叔忽然神秘的说道:“我可听说最近很可能会有个爆炸性的大新闻要出来了,不知道您石老板有没有收到风?” “什么?”“据可靠消息,说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要出世了。” “你脑子有病吧!”胖子道:“谁不知道那东西被唐太宗李世民给压在棺材板底下了。” 昌叔道:“可昭陵被盗的时候里面并没有兰亭序。”胖子笑道:“不在昭陵就在乾陵,那地方现在每天游客上万人,你可别说有人打算动乾陵,那不是厕所里点灯,找屎嘛!” “我也是听小道消息说的,你知道这年头不怕死的有很多,天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胖子道:“行啦,我得走了,有些事儿最好别让第三个人知道。”“明白,明白……” 走出拍卖行,胖子一个人来到了酒吧,他在想要怎么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他隐约觉得这件事情的背后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很多的线索都要马上浮出水面了,但又总是缺少了点什么。比如是当年带走这些书信的人极有可能就是素素的亲生母亲,但是若干年后,这些书信却又害了自己的女儿,那么书信重现人间,是不是意味着那个叫妮子的女人还活着?她现在又在哪里呢…… 这已经是上来的第五轮酒了,胖子有些心烦意乱,他无法权衡这其中的利弊,说与不说是一种煎熬。终于,他还是决定先问问,他拨通了河图的号码。 “喂,现在状况怎么样?”“还是那样,您在哪呢,我师傅跟您在一块儿不?”“不在,你超哥在不在?”“找他呀,行,稍等哈,我帮您叫去……超哥,电话!” 半分钟后,电话里里头没有回应,胖子嘀咕道:“搞什么,怎么这么慢……” 一分钟后,电话那头还是没有回应,他有些不耐烦了:“河图,河图,人呢!” 五分钟后,电话依旧是接通的,任凭胖子如何叫喊都没有应答,接着他把超子、素素、河图等人的电话挨个打了数遍,统统都是无人接听,意识到极有可能出事的胖子把一整个下午喝掉的酒全都惊了出来,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机场…… 凌晨时分的吴山通宝城,一片寂静,聚宝斋的招牌下面是一道半敞开着的卷闸门,内门没有上锁,屋内的摆设和平常一样,只有那部电梯在不停的来回发出着“哐当”声。 随手抄起一个瓷瓶,胖子摸着黑小心翼翼的猫着身子,当他按下屋内开光的那一刻只见电梯门中正夹着一条手臂,而地板上一连串的血脚印通向旁边的那一座电梯…… “河图,醒醒!”胖子把他从电梯里拖了出来,没有外伤,他的手上还拿着一部手机,胖子按了一下,只见上面全是自己的未接号码,他估猜就是河图接完电话去找超子的瞬间被人击倒。 另外一部电梯打开,胖子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电梯间内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地板上有大片的血迹。四楼,那是素素和超子所在位置,屋内的灯还开着,电梯出口处原本放着几盆绿植,此时已经是一片狼藉,墙壁布满了利刃划过的痕迹,雪白的墙壁像梅花绽放一般血色朵朵。进屋一看超子正趴在床头,胖子过去轻轻推了一下后,超子便身子一斜缓缓倒了下去,用手一探,还活着…… 床头一些仪器还开车,营养液的针头被丢弃在一旁,素素的被窝是冷的。 河图和超子身上都没有外伤,那这些血是谁? “叶秋,叶秋呢!”胖子顾不得那么多,扯着嗓子吼道:“叶秋!”他像疯了一般寻找着每一处可能的空间…… 刺耳的急救车声响彻了通宝城,河图和超子被抬上担架,胖子胡乱的从包里拿出一叠钱道:“麻烦你们先安排一下,这是我的号码,有事随时联系,我随后就到……” 掏出手机,已是凌晨一点半,胖子翻了一圈通讯录他这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查文斌的号码,或者说那两个家伙压根就不会使用现代通讯工具! “怎么办……”他焦急的来回走着,素素和叶秋如今全都下落不明,河图和超子昏迷不醒,他急得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似得到处乱转。忽然间,他抬头看到了屋顶的一个角落里有红色光点在一闪一闪的,再一看,收银台的位置上那台电脑好像还开着。 “监控!”胖子立刻抓起了鼠标,“快点,再快点!”很快他就根据自己和河图的通话时间锁定了那段记录,如果说这不是他亲眼所见,那么他一定会认为这个画面是从某部电影上截取的。 时间被定格在了九点一刻,画面中河图正在往下拉着卷闸门,忽然茶几上摆放着的手机响了,河图嘴里嘀咕了一声什么,把门拉到一半后放弃了转身回去拿手机,然后他便开始往电梯位置走消失在监控里,整个过程不过一分钟。 大约十分钟后,胖子依稀看到叶秋出现在了画面里,他手里拿着那把名叫寒月的短刀踉踉跄跄的跑得出去,在出门时还狠狠摔了一跤恰好钻进了那半道卷闸门下,只见片刻之后他的双腿胡乱蹬踏了几下便消失在了监控里,接着监控里继续再出现人影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他自己了。 这两个片段胖子已经来来回回重复的播放了十几遍,但是除了河图和叶秋之外,他始终没有发现第三个人出现,这让胖子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袭击者不是从正门进来的,那么叶秋从正门追出去的时候手上的动作是砍杀状呢,他心想难道是遇到鬼了? 胖子摇头道:“不可能!河图是查爷的关门大弟子,但是我记得这地方也没有其它门可以进啊,难不成对手会飞?” 【作者有话说】 为了让大家看的更爽一点,本周争取开始加量,更新速度采用保三争四 另公众号已开放,可关注:xiayi8808 第18章 阴阳术 第18章 阴阳术 就在胖子已经决定要放弃监控后,忽然他发现了其中的一个小细节,当他把两段视频同时截取下来同步播放时,他发现在河图转身后不久和叶秋出门前片刻,画面中都出现了一个极小的白色闪光点。 “这是什么东西?”当他把画面用两倍慢镜头的方式放大播放后,他惊讶的发现,那个点居然是蝴蝶,而且不止是一只,而是一群! “蝴蝶!”胖子叫道:“这他娘的是什么鬼!”他迅速敲击着键盘,当他把镜头放到四倍慢时,终于他第一次看见了画面上出现了一道人影!说是人影,不如说是一个线条,因为那东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这个摄像头根本无法捕捉到,只是留下了一道残影,若不是河图当初花了大价钱装的这个高清探头,估计连那些蝴蝶都有可能发现不了。 而在随后的另外一段画面中,胖子再次看到了那道残影,它赶在叶秋之前率先冲了出去。“老天爷,这是什么怪物!”胖子顿时瘫坐在那张老板椅上,从画面上看,叶秋显然受了伤,而叶秋的能力他是知道的,那根本就已经是个怪物了,而如果这道残影是人的话,他已经无法想象,以肉体的存在方式竟然可以达到这般的速度! 就在这时,胖子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竟然是超子。 电话刚一响起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咆哮声:“素素呢!”“你醒了,我马上过来找你!”“你哪也别去,就在聚宝斋等着我,我马上回来!” 二十分钟后,手臂上还挂着滞留针头的超子双眼通红的出现在了聚宝斋,他看着满地的血迹一把抓住胖子的衣领道:“人呢,我问你人呢!素素呢!” 胖子道:“冷静点冷静点,我也是刚回来不久,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超子揉着自己的脖子道:“我只记得我在床边陪着素素,然后醒来就在医院里了,他们说我昏迷了,素素呢?” “她和叶秋都不见了……”胖子把自己的经过都说了一遍,然后又把监控给超子看了,后者又里里外外把整栋楼找了一遍,当他看见那些打斗痕迹和血迹后这才相信的确是有人掳走了素素。 “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胖子道:“所有一切能用的资源和关系都用上了,这附近的个个路口,机场还有车站码头,我想既然对方没有对你和河图下死手,素素暂时应该是安全的,现在最让我担心的还是叶秋和查爷他们,你看这些血……” 正说着呢,忽然外面走廊上传来“咚”得一声,两人赶忙出去一瞧,浑身是血的叶秋正瘫坐在地上,此时的他衣衫尽数开裂,道道血痕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超子道:“赶紧打电话给医院!” “我,不去医院。”叶秋挣扎着又爬了起来,低垂着着脑袋道:“他,实在是太快了,我追不上。”说罢,他便扶着墙壁一瘸一拐的走进了聚宝斋…… “你这……”胖子知道他的脾性,这世上除了查文斌恐怕谁讲话他也不会听的,“你在这等着,我得去一趟古荡给查爷报个信!” 时间回到前一天下午的古荡村,查文斌来到了那座老祠堂跟前,院内那棵高大的银杏枝桠已经枯死,破败的围墙和年久失修的大门都显示了昔日这里的尊贵与华丽。院墙的一脚,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吃力的用笤帚在扒拉着门前一尘不染的地皮,从左往右,又从右往左,在那段宽约两米的路面上不停的来回扫着。 风起云低声道:“他已经来来回回扫了很久了,在扫什么……” “你注意看他的脚后跟是不是微微离地的,”查文斌道:“你再看他的膝盖,有没有弯曲,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来来回回扫了几十遍,你可又曾看见他喘过一口气?” “你是说他?” 查文斌点头道:“不光是他,还有我们看到的那些烟囱,谁家会从早上一直做到现在?恐怕整个整个古荡村除了老王头之外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怎么做到的,”风起云道:“现在可是白天啊。” 查文斌环顾四周,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巴掌大的黑色小石板,又随手捡了一块白色石在那石板上图画了起来,片刻功夫之后便是做了一道符。他把那石板含在嘴里轻轻抿了一口,接着手腕一抖,石板片便旋转着朝那老人手中的笤帚飞去。 “噗”得一声,笤帚顷刻之间断成了两截,那老者随即双膝一跪扑面倒地,风起云大吃一惊连忙前去扶起老者,只闻一股恶臭之味扑面而来,将那老者翻过身,风起云这才发现那人面部已隐约有尸斑显现,嘴唇漆黑,口鼻之内皆有淤血。 “中毒死的?”她起身再看那笤帚根本不是竹制,而是纸扎而成…… 查文斌附身捡起了那半截纸扎的扫帚,只见其上罗列着一串生辰八字以及一副由扫帚和人组成的图案,那图案就是扫帚的身体,人的脑袋,画的奇丑无比。 “他们管这个东西叫式神,”查文斌道:“这世上的事物只要有一个名字,便存在着一种束缚。只有认识到世界上存在着这一事物,并给他命名了,那么就是对这种事物施咒了,通过咒便可以操控这把笤帚带动这个死者行走,所以只要破坏掉被施咒的载体,这个老人自然就失去了支撑的力。” “阴阳术?”风起云道:“这似乎听起来和湘西赶尸是一种东西。” “不伦不类的东西罢了,”查文斌道:“这个图案原本可以用一道符代替,直可惜当年他们偷学的时候只学会了咒但却没有学到符。俗话说,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要知窍,惊得鬼神叫。学术要先内炼学道,而内炼则要先练罡,弄这么个四不像的东西只能说明这人的道行很浅,并且要在十步之内才能以咒操控傀儡。” 在书符时,所用符法器物还必须经过祭炼注入灵气才能使用,而在书符前又有一套严格的程序,应先念赦水咒、赦砚咒、赦笔咒、赦墨咒、赦纸咒后烧香诚心祈祷等一系列仪式才能画符。所以说简单的照猫画虎,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而那些往上买卖印刷品的所谓灵符其实是废纸一张,大可不必去信。 风起云看了一眼那祠堂,只腰间一抹,一根皮带软剑已经缓缓抽出…… 【作者有话说】 第三更第三更哈,有读者反映胖子找人好像太顺利,我先剧透,后面就会发现其实很弱鸡 第19章 祠堂的毒 第19章 祠堂的毒 门上有锁,风起云一剑劈开,那大门轰然倒地,只见迎面一把石灰撒了过来,风起云查文斌二人挥手遮挡,只见那人速度是极快的从围墙处翻越而下,转眼便是朝着山坡跑去。风起云想追,却被查文斌拦住道:“狐狸既然已经露了尾巴,就不怕他不会再来。” 院内,那棵银杏树上系满了各式棉线飘带,正中的位置摆放着一个硕大无比的香炉,再往后便是一座大殿,里面供奉着古荡村的先祖牌位和画像,房梁的正中位置吊着一口大棺材,而下方的贡桌上则摆放着八热八凉共计十六碗菜,这些菜全都是半生不熟的。 桌子的每一方有两个碗,碗内是倒头饭,过去人们把半熟的米饭盛进碗里,压实,取出来后成一个碗的形状,倒过来放在碗的口上面,这就被称称“倒头饭”,当然这种饭菜是绝不是给活人用的,而是作为祭奠死者的祭品。 桌上菜品整齐,正中的位置还有一个酒壶,八副碗筷加上八个酒盅,所有的饭菜全都形状整齐,这一切瞧着都像是用来预备给祠堂里先祖们享用的丰盛祭品。 院子里那枚香炉中还残存着不少没有燃尽的纸钱,祠堂两旁的围墙边摆放着各式灵屋,一种七座,纸扎童男童女共计十四人,散落着的纸钱冥币更是无处不在。 “看来这里刚刚举办过一场葬礼,”风起云道:“一个偌大的村子就这般没了,千年的香火到此便是绝唱了。” “从来就没有谁可以千秋万代,”查文斌走到那桌前拿起酒壶轻轻嗅了嗅,又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沾了点残存的酒水抖了抖,只见那符纸立刻变成了黑色。“酒里有毒,”他说道:“我想这是他们最后的晚餐,在祖宗的牌位面前的这些老人们喝下了这些酒,到底是什么事情可以让他下这么大的决心。” “谁下的毒,老王头?” “从那个人的死状来看,应该和下给我们的是同一种毒,”他拿起正上方位置的一个酒杯道:“八杯酒,唯独这一杯里是满的,也就说明只有一个人没有饮酒,老王头说村里还剩下八户人家,这里刚好是八个人的宴席,但丧葬用品却只是是准备了七个人的。” “看来我判断错了一点,不是谁都有资格可以跳进那个湖泊的。”查文斌指着那供桌上方的牌位道:“王秉臣,这个牌位上的油漆还没有干,我猜它是刚刚做的,属于老王头,你再看其它的牌位,全都是旧的。” “咦,你看这儿两块空着的,也很久了,但是上面没有名讳。”在老王头的牌位前方和后面还各有一块空白灵位,上面的落灰显示它们已经被摆放了很久了。 查文斌道:“按照规矩,人不死是不得进祠堂的,那么既然还空着就说明属于这两个牌位的人还活着。” 风起云道:“我记得老王头说他有一个女儿出走了,而那个叫妮子的是上一任族长唯一的血脉,这块是不是给她留着的呢?” “自古女不进祠堂,当然你们风氏除外,”查文斌道:“你看这一整面的牌位,哪里有女性的名字。” 过去由于宗教制的关系,在封建时代的人们都很注重对先人的侍奉,也就有了重男轻女的思想,认为只有儿子能传宗接代,能给先人送终供奉先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也就这样来了,所以在新中国建立之前的时代,男女平等就只是一个传说。 这就导致了过去女人们的地位一直都很低,觉得女儿是要嫁入别人家里的,嫁出去了就是外人了,为了多生儿子妻妾成群在古代也是司空见惯的,母凭子贵、长子嫡孙等等都可以看出儿子的金贵。 那么对于非常注重的祖宗供奉之地,祠堂也是非常重要的,大户人家还要派专人守祠堂,而且针对祠堂专门设置了家规,非常的严格,擅入祠堂等同犯了家法的,有很多女人因为误闯祠堂而被休或者是处死的例子。 当然,现代社会这种封建糟粕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而查文斌却觉得古荡村如此封闭,断然是遵循祖制,所以对于那两块空着的牌位他一时间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我更奇怪的是,这些人他们原本该埋在哪里。”查文斌看着院子里的那棵银杏树陷入了沉思,忽然他有了一种可怕的念头,不过这念头仅仅是一闪而逝。“今晚,恐怕又是一场风波,希望他们都能平安无事。” “你说聚宝斋?有叶秋在,应该是没事的,放心吧。”风起云摸了摸肩膀道:“老实说我一分钟也不想呆在这儿,让人觉得瘆的慌。” “有些东西,白天是看不到的,”查文斌道:“不到夜晚,这个古荡村不会有真相。”他撇了一眼那口垂在祠堂正上方的大棺材道:“你猜,这里面装的是谁?我一直很纳闷,为何在这么大一片村子里找不到一个坟包,这些人死了难道就不用入殓嘛。” “吱嘎”一声,祠堂的门开了,抬头一看,老王头正吃力的拖着屋外那个老人的尸体在往祠堂里走,他把人放下后又到屋外取了一卷草席把那人盖上,全程完全无视查文斌二人的存在。 又过了不多久,老王头陆续又拉进来五具尸体,他们被依次摆开齐刷刷的躺在祠堂的地上,等到第六具尸体摆放完毕后,他这才看着一直戳在祠堂里的查文斌道:“年轻人,擅入祠堂者是没有好下场的,你当真不走嘛?” 风起云道:“算上你自己和地上的这六位一共是七个,加上早上出殡的那一位,八个人,您打算怎么处理呢?” 老王头也不作答,自顾自的走上到那供桌前看了看自己的牌位,然后叹了口气又走到牌位后面的隔间里,只听一阵“吱嘎拉”的响声过后,那口棺材被缓缓放了下来。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村里没有坟嘛?”老王头弓着腰慢慢走到那棺材上轻轻拍了拍道:“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风俗,我们这里的风俗和别的地方都不一样,说罢他对着那棺材大头狠狠用力一推,只见棺材里面还躺着一具人形的青铜棺材…… 【作者有话说】 早上好!转发推荐评论,谢谢~~~ 第20章 初登场 第20章 初登场 那青铜棺由上下两部分连接而上,上部头顶有个开孔,老王头道:“把人装进这个棺里,上下用黏土密封,再合上棺盖,印出五官和衣服,当年赵兴国看见的那些人俑就是这么来的。” “为什么要告诉我?”查文斌道:“你可以不用说的。” 老王头道:“年轻人,你知道这地下有多少人俑嘛?古荡村已经上千年了,这些人俑身上流的都是同一个血脉。当他们深埋的时候不过是个石头,若是他们苏醒,那就是一整个军队,活着的时候我们守着老祖宗,死了的也是一样。我不怕告诉你这些,因为你也不会活着离开古荡村,任何有妄念的人都不会,你们全都会受到老祖宗的惩罚。” 风起云贴着他的耳朵道:“文斌,这后面全是人型铜棺,一整排全部是……” “怎么,你还想看着我如何把这些老家伙们装进去嘛?死者为大,你身为一个道士,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嘛!是谁让你闯进这个祠堂的?又是谁允许你站在这里的?滚,给我滚!” “走吧,文斌……”风起云道:“这个事的确不是我们该管的。” 村口,那道小石桥上,查文斌眺望着远处,他已经这样很久了。 “起云,我总觉得我哪里想漏了,”查文斌道:“到目前为止,一切的信息都太分散,看似是有逻辑的,但却又毫无逻辑可言,总在关键的点上丢掉了什么,这个才是我真正担心的地方。” “阴阳术据我所知是来自东瀛吧?”风起云道:“听说很多年前你和他们有过交手,所以其实你很早就知道了,跟踪我们的就是他们。” “嗯,”查文斌点头道:“但是我相信不会就只有这么几个小虾米角色,既来之则安之,就像老王头那样,大大方方告诉你,你反倒会放松了警惕,谁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呢,哪些看起来越简单的事情也许就越复杂,但是越复杂的事情往往又越简单。” 风起云不解道:“那我们在这里?” “等人。”“等谁?” “等他们,我想这一出大戏是时候开始拉开帷幕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响了一连串的喇叭声,风起云隐约看到那个隧道的出口处,有几辆汽车呼啸而来。这些车开的飞快,扬起的尘土就像是一条土龙,很快,车队就到了他们的跟前,领头的那辆一个急刹停在了二人跟前,侧窗玻璃缓缓降下,副驾驶上探出个戴着墨镜却脸上有道疤的女人。 “本地人?”她问道。 查文斌没有回答,只是依旧眺望着远方,那女人显然有些不高兴道:“你是聋子吗?问你话呢!”“算了头儿,一看这两人就跟傻逼似得。”说罢,那三辆车一脚油门径直朝着野牛湾呼啸而去。 “一个曾经那么神秘的地方,如今忽然城门大开,”风起云道:“我终于开始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担心了,我们来的实在太容易了。” 而在那个下午,进来的人竟然有四波之多,这些人的目的地都是同一个,那便是野牛湾。这些人也是各有不同,有三五个一辆车的,也有两人结伴的,还有单独行动的,一下子让这个原本一片死寂的地方竟然是多出了几分人气。 很显然,这个位置已经被很多人知道,并且即将迎来一次大爆发。而查文斌却依旧还坐在桥上,一直等,任凭那野牛湾上人山人海灯火通明,除了他,还有一个人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就是老王头,风起云看见他拉着板车不停的来来回回,一直忙活到了天亮。 “轰、轰”,终于是在天亮之前,胖子驾车赶到了,那辆军绿色的猛士一路翻山越岭,老远的,他便看见了桥上一直盘腿坐着的查文斌。 一下车,看见查文斌和风起云都在,胖子当即松了一口气道:“谢天谢地,看到你俩零部件都还在实在是太好了。” “文斌哥,”侧门打开,超子也跳了下来,“素素她……”接着二人便把在聚宝斋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而叶秋则浑身裹得就像个木乃伊似得躺在后排呼呼大睡,坐在他边上的则是河图。 “我有点不放心,所以临走前去了一趟医院,把河图也接过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好,”查文斌点头道:“都到齐了,那就再等等,我想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对了文斌哥,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胖子看了一眼超子,这一路上他几次想说却又管住了嘴,本来他是打算一个人过来的,出发前那两个死活非要一起。 “是关于妮子的事吧,”查文斌道:“你说。” “我……”“说,都不是外人,无论情况怎么样,你都可以说。” “那我可就真说了啊,”胖子先给超子做了揖道:“兄弟,我不是故意要瞒你,是因为这件事太重大了,我一直不敢拿主意啊!其实素素就是妮子和赵兴国的女儿……” 等到胖子静静讲完这一切,查文斌却道:“石头,你难道不觉得我叫你查妮子这件事,你得到的消息太顺利了嘛。” 胖子道:“你是说昌叔骗我了?那我回去剥了他皮去!” 查文斌摇摇头道:“消息我相信是真的,只是你千万别太高估了自己,就算你今天坐到了罗门门主的位置上,你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拿到一个失踪了四十年且只有个乳名的女人的一切信息,况且她还只不过是从如此偏僻的一个小山村里出去的人。” “所以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风起云道:“有人故意把这个消息散了出去等着我们去拿,到目前为止,我们走的每一步背后都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这个人才是真正可怕的人。” “还有更可怕的,”查文斌说:“如果素素真是妮子的女儿,那你们想一想老王头这么做又到底是为了谁?就是那个他最亏欠的人,所以无论妮子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七条人命就这么没了,目的不过是扫除最后的障碍,否则以他的性格,怎么会无视那些外来者,我总算是明白他为何会选择和我们同归于尽了。 现在想想,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老王头就问了我们是不是妮子叫我们来的,当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他立马就给下了毒。但是现在你们看看那些人,老王头有丝毫阻止的意思嘛?没有,这恰恰说明,他早就是知道的,所以,我想,既然素素是妮子的女儿,那么虎毒不会食子,她应该是安全的。” 【作者有话说】 为了让大家看个爽,连更一下 第21章 密指兰亭 第21章 密指兰亭 “废那么大的劲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胖子道:“明知道我脑子笨,就不要玩这么多弯弯绕。” 超子道:“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对方废了这么大的劲,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并且首先就要把文斌哥引出山,但是到目前为止,我实在想不出这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既然阴阳道都出动了,那么就耐心等着就是,”查文斌道:“好饭不怕来的晚,我既是随了他的心来了,那么他总是要露面的,任凭敌军围观千重,我自是巍然不动。” “啪、啪、啪。”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掌声,一个模样极为俊美的女子忽然出现,如同鬼魅一般,她身着一袭白衣,腰间插着一把极短的折扇,人还未至却闻一阵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如果单要用一个词汇来形容她的相貌,那恐怕只能用“绝美”二字。那张精致的脸庞如同用羊脂白玉雕琢而成一般,五官轮廓一分一毫之间都是刚刚好。就连风起云一个女人见到她时心中都不禁暗道一声:好美的人! 更为奇特的是,在这夜色之中,那女子的指尖竟然是有四五只五彩的班蝶在缠绕着翩翩起舞,走至查文斌面前时还面带微笑对着他微微鞠了一躬。 “是你!”胖子一看到那蝴蝶立刻明白了,河图也在一旁道:“师傅,我想起来了,就是这个女人送来的那个盒子,就是他!” “他不是女人,是男人。”查文斌道:“要想成为一个真正的顶级阴阳师,除了精通道术还要熟稔一切风雅事,比如和歌、汉诗、琵琶、笛,还有香道,茶道得等等,这些样样都要涉猎,只因他们专为皇家服务,都是当世一等一的俊秀之才。” 果然,那人一开口便是男人的声音,只不过带着几分阴柔的感觉:“过奖了,查先生,要论道术晚辈对您才是真正的佩服。” “不必谦虚,能将幻术化蝶绕指不落,你的造诣着实不低,恐怕放眼整个阴阳道,能做到如此的,也仅仅只有历史上安培晴明一人吧。” 只见那人手指微微一动,只见那些蝴蝶瞬间粉碎消失不见,他又对查文斌作揖道:“安培晴明正是在下祖上,我是阴阳道传人安培寇海,在日本我早就听闻过先生的大名,有人告诉我说,您是如今华夏道术第一人,我指望先生能够多多指教呢。” 超子早就在一旁按耐不住了,他抄起胖子那把双杆猎枪就对着那人道:“素素呢!” “令夫人很好,”安培寇海道:“查先生,您的朋友似乎有些太冲动了,这样不好。” 超子一把抠起撞针就迎面往前走了一步,直接把枪顶在安培寇海的脑门上道:“老子数到三,你不把人交出来,我就送你去见天皇!” 安培寇海忽然脸色一变,只听他轻轻打了一个响指,超子手中那把猎枪竟然瞬间变成了一条蛇,呼啸着就朝着他的虎口咬去。电光火石之间,查文斌大喊了一声“呔!”,一张符纸燃起熊熊烈火直扑那蛇,两者相撞过后,“铛”的一下,猎枪应声落地。 这是二人的第一次交手,安培寇海微微向后退了一步,查文斌看着他道:“说吧,来点干的,别浪费时间了。” “很好,查先生快人快语……” “我叫你别废话了!快说!”查文斌的脸色已经是铁青了,这在他们的记忆里,恐怕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愤怒的查文斌,安培寇海脸上此时也是颇有些尴尬,微微调整了一下语气后道:“我想跟您合作。” “继续,说重点,我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安倍寇海接下来的这句话足以震惊在场的每一个人,他说道:“我们一起合作拿到那副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我有可靠的消息,它极有可能尚在人间。” “理由,”查文斌回答的很干脆:“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除去你用素素做人质外,你最好还有别的理由,你可能不知道,我很不喜欢被人要挟。” “对于这幅国宝,我想先生您也不想它落到我的手里吧?现在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您,您还有机会最后和我争一争。” 查文斌道:“我不参与,你有几成把握?” “不到一成,”安培寇海如是回答道:“可是如果先生您参与,我就有三成把握。” “那你自己去玩吧,”胖子道:“查爷,让他交出素素,我们就可以走了,否则我绝不会让你活着回日本。” 安培寇海继续道:“但是如果我用那一成的机会拿到了《兰亭序》,那中国就会彻底与这幅无价之宝绝缘。与我合作,您起码有一成半的机会,如果不合作,您将不会有任何机会,我就在那个上面等着你,天亮之前,您都有机会参与到这个好玩的游戏里来。” 查文斌一直目送着安培寇海走远,他的内心此刻万分挣扎,尤其是他最后的那段话,如果他不参与,安培寇海真的凭借一成机会拿到了《兰亭序》,那么无论是对他个人还是对整个民族,他都将无法原谅。 看出了他心思的风起云道:“你真的相信他说的话,《兰亭序》不是早就失传了嘛?” “你们有所不知,”查文斌道:“离这个地方直线不到十里地就是金庭观,而金庭观既是一座道观,又是曾经王羲之的故居,历史上他便是这里的人,这位妇孺皆知的大书法家不仅仅曾经官拜朝廷的右将军,更是一位天师道的道士。《道经》中曾明确记载了记载了王羲之的始祖王子晋向往神仙之灵虚,天台北门金庭桐柏山建观立为二十七洞天的故事,书中记载其后王氏子孙,世喜养性、神仙之术。 单从安培寇海刚才的出手来看,他确已是东瀛最顶级的阴阳师,这种人素来自视清高,不食人间烟火,上流名门想要得求他一见都是难比登天,今日他竟然敢直言以不到一成机会来博,我相信他手中一定是有十足的证据,不然任何理由都不足以支撑让他出山。” 第22章 兰亭密码 第22章 兰亭密码 野牛湾上,一个长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走出了帐篷,他手中捏着一根雪茄,身旁跟着的便是那个戴着墨镜的年轻女子。“安培先生,你说查文斌会来嘛?” 安培寇海看着山下,脸上露出一抹微笑道:“一定会,他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 “你定,”风起云道:“你要走我便走,你要留我便留,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你要去,我陪你一程又有何妨?” “文斌哥,没有你,我早就死了几回了,”胖子道:“我也不会像她那么会说,你就一句话,我都听你的。” “那些人应该都是冲着兰亭序来的,”超子道:“我就怕安培寇海也不过是个马前卒,背后还有看不见的黑手,不管有没有这回事,既然他们来了,又是指名道姓,就算他安培寇海是来旅游的,我们也不能让他就这么轻易的去。” “河图,”查文斌看着那个曾经被自己赶出门的弟子道:“回去吧,乘着天亮之前,回洪村,帮我们各自点一盏长明灯。” 他怯声道:“师傅我不能跟着你们嘛……” “不能,听我的话,天亮之前必须走!”查文斌看着远处野牛湾上的星星点点道:“这些人恐怕一个都不会活着走出去……” 山峦边缘依稀已经开始泛白,查文斌、超子、风起云、叶秋、胖子一行五人缓缓登上了野牛湾,那些人正在整理着装备,湖边一片忙碌,八字胡正在指挥着两个蛙人寻找着入水的地点。 “既然来了,那么就先请先看看这个……”安培寇海递过去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道:“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同盟了。” 文件袋里是一叠复印件,都是当年赵兴国的日记,安培寇海取出其中有一页标准着“重点”二字的红标的递给了查文斌,文中其中一段是如此描写的: “永和八年,东晋王师北伐,大败而归。到了永和九年的春天,时任北伐统帅的殷浩亲率大军在淮河与敌军对峙,战事一触即发。和前线的剑拔弩张相比,大后方的会稽,还是歌舞升平。 永和九年的绍兴兰亭天空中,悬挂着一轮红月。 月变色,将有殃。 这不是一次文人的聚会,而是一次北伐前的调和。 当时北伐的统帅,有两个人选,也就分成了两派。一个是桓温派,桓温是当时最高的军事统帅,但受到朝廷的猜忌。一个是殷浩派,殷浩是个名士,是东晋皇室用来牵制桓温的。这两派都有人参加兰亭雅集,桓温的儿子亲自来参加,殷浩手下的两个将军也来参加了。 对于王羲之来说,右将军的职务,使他成为这次会议上的关键人物。右将军不是一个虚职,在当时相当于国防部副部长。 而桓温和殷浩两个人积怨很深,对于王羲之而言,一个是他上司,一个是他朋友。他想通过兰亭集会调和两人的关系。 但在这次会议上,调和失败了。 《兰亭序》后半段他大声疾呼,带有悲愤的情绪,就是因为这次会议无疾而终,而《兰亭序》千古悲凉的密码也就在这里,半年之后,殷浩率领七万大军北伐,以惨败告终,被废为庶人。 兰亭之会,终以悲剧收场。王羲之右将军的政治生命也就此结束,六天后王羲之辞官回家,舍宅为寺,带着家眷,悄悄归隐了。只留下一泓墨池,一个兰亭,一段风雅传说。” 接着安培寇海又取出一张符印件,这是一封楼言写给赵兴国的信,信上写道: “问赵兄好, 兄得信后,查阅古今典籍,唐太宗派出使者寻找《兰亭序》一百多年后,曾有一个叫裴通的道士和几名道友游览了道家第二十七洞天的金庭观,写过一篇《金庭观晋右军书楼墨池记》。 这篇收录在《全唐文》中的文章,清晰地描述了金庭观:王羲之家于此山,书楼墨池旧址犹在。 兄又在宋代地方志《剡录》一书中查阅到了如下记载:金庭观,有丹池赤水,旧为右军宅。 综上所述,要寻金庭位置:一个是书楼墨池,一个是丹池赤水。 得闻兄发现野牛湾有赤色之水喷涌而出,固我将于下月初八动身前往与兄一聚。” 查文斌看完后把书信又交给了风起云,他起身道:“这又能说明什么,史书记载唐太宗因痴兰亭序之书法,曾三次派人前往王羲之第七代孙僧智永嫡系的再传弟子辩才和尚处花重金够买,辩才不依,后用派监察御史萧翼使诈从辩才和尚骗取处骗取兰亭真迹,这件事后被唐朝大画家阎立本用一副名画《 萧翼赚兰亭》给记录了下来,这幅画现在就藏着博物馆。 后唐太宗招天下名匠临摹兰亭以传后世,关于兰亭的后续一直颇有争论,有说被太宗带入昭陵下落不明,也有人说至今还藏在武则天的乾陵,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兰亭真迹都早已流落它处,断然不会还在这金庭附近,你何以就凭借这几封民间书信就敢冒然前来,似乎有些太过草率了。” “啪、啪、啪”八字胡一边鼓掌一边走过来道:“查文斌不愧就是查文斌,不光本事了得更是学贯古今,配得上仙风道骨四个字,”他伸出手道:“查先生,您好,我叫张天仇,是来负责协助二位的。” 查文斌瞥了他一眼道:“中国人?” 张天仇收起手,不过却没有丝毫尴尬,反而是哈哈一笑道:“您想想,若是真找到了《兰亭序》那将会是一件多么轰动的新闻。当然,我们的目的仅仅是想证实它尚在人间,从未想过把它占为己有,这种无价之宝若能面世,自然是要把它献给国家的……” 查文斌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讲话道:“我保证你连这里的一个石子都带不出去。” “查先生何必这般有敌意呢,”张天仇道:“我只是一个中国文化爱好者,只要是能保护文化的事情,我都是愿意资助的,当然我的前提是保护好它,而不是破坏。 我的人,研究兰亭序已经数十年,我坚信《萧翼赚兰亭》中的《兰亭序》它的确出自羲之之手,但绝非原版,而是羲之自己的临摹品,因为《全唐文》中明确记载:永和十年,羲之辞官隐居,带家眷奴仆数百人,后他每日和好友支遁、许迈等人纵情山水之间,并发出了“我卒当以乐死”的感慨,但是当他再次书写兰亭序时前后不下数十遍,却怎么都找不到当时的感觉,只因《兰亭序》是一份激情之作,是因为将相不和的内斗导致了整个国家的失败。 作为曾经的右将军,他不愿意承认国家的失败仅仅是因为将相不和的内斗所致。这个秘密足以让东晋王朝蒙上羞愧,也足以让他这个身负调和重担的右将军成为一生的心痛,所以这个理由足以支撑他会把原版真迹带入属于自己的地宫。” 【作者有话说】 今天第四更! 我想说任何小说或者故事都不能随意瞎编乱造,以上所有信息均有史料可供查找 希望大家阅读愉快 第23章 谋杀 第23章 谋杀 张天仇的这番话无疑是让人震惊的,虽然史学家关于《兰亭序》的争论一直都没有停止过,而根据史料记载,唐太宗李世民在死后把《兰亭序》带入了地宫昭陵之中。 并在文德皇后下葬后,李世民在陵墓上竖了一通石碑,上刻圣旨曰:“王者以天下为家,何必物在陵中,乃为己有。今因九嵕山为陵,不藏金玉、人马、器皿,用土木形具而已,庶几好盗息心,存没无累。”意思是,我这个陵墓里什么宝贝都藏,想盗墓的人就别费心了,省得白费力气! 不过,这并没有阻止昭陵被盗的厄运,唐末黄巢起义先是席卷了昭陵的地面建筑,后唐灭亡后,五代梁国人温韬担任耀州节度使,所辖关中之地,此人率领军队用七年时间挖开了十七座唐朝帝陵,所掠诸陵宝物不可胜算,是中国历史上盗掘帝陵最多的盗墓贼。 其中,《旧五代史?温韬传》载,温韬在任七年,“唐诸陵在内者悉发之,取所藏前世图书,钟王纸墨,笔迹如新”,这里的钟王指的便是王羲之,唐书中说李世民弥留之际,曾嘱托太子再三将《兰亭集序》真迹陪祭。太子出于孝心,将其装进铁匣内放入墓中。至此,《兰亭集序》真迹消匿于世,至今无踪。 而在民间说法里,温韬把这些珍贵的书画盗出后,他看上的是装裱在书画外的华丽绸缎,而不是价值连城的书画,于是令手下把上面的绸缎全部撕下,把作品扔了。还有一种说法则是被真迹武则天占为己有,带入了乾陵。 不过查文斌依旧认为这个推断这不足以让安培寇海出面,要知道他这种级别的阴阳师在日本可谓是备受尊重的,只为皇家服务。所以他判断,这里面肯定还有其它的理由,而这个理由的关键便是那个叫妮子的女人,因为根据昌叔所言,当年妮子是要偷渡去日本的,作为古荡村族长的孙女儿,她是有能力知道整个氏族的核心秘密的,但到目前为止,这个女人的所有消息都是零。 回到帐篷中,风起云道:“文斌说的有道理,天马上就要亮了,外面那些人已经准备动手了。” 两个蛙人已经准备完毕,长长的通气管连着岸上的增氧机,当第一缕光线透过山头照到湖面后,八字胡便一声令下,蛙人们分别在各自的充气小船上上倒扣入水,湖面一阵涟漪之后又逐渐恢复了平静。岸上诸多人和他们一样都在观望,八字胡对查文斌解释道:“昨晚上我已经派人用声呐扫描了这片湖泊的水下大致地形,在那个位置,我们发现遗留有大量人工建筑的痕迹。” 查文斌道:“我听说这里有一个诅咒,擅闯者会死的很难看。” 八字胡笑道:“我们的人配备了最先进的装备,从美国定制的大号射鱼枪,连海洋霸主虎鲸都可以一枪放倒,查先生不必多虑。” 约莫五分钟后,左边那条船边的水面上泛起了一连串的巨大气泡,守在船上的人一直紧张的盯着水面。忽然,那小船一阵摇晃,湖面好似煮开了一般,大团的水花丛湖底翻涌而起,夹杂着白色的泡沫险些将那船上的人掀翻到水里。 胖子道:“查爷,这有些不对劲啊。” 八字胡也意识到了不对,赶紧冲那船上的人喊道:“快拉绳子啊,救人!” 话音刚落,那水底原本涌起的白色泡沫当中有一团血红慢慢炸开,小船上那个大汉赶忙拽着绳索往上猛提,而随之那涌起的血水是越发的厉害,就连岸上都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的那股血腥味。 大约半分钟,一个脑袋露出了水面,只见那人脱掉了氧气面罩甩了甩脑袋道:“你猜我弄到了什么?”只见那人用力往上船上一爬,接着把那射鱼枪慢慢的往回收着,绳索的那一段还在不断的挣扎,不断的掀起阵阵水花。 岸上戴着黑墨镜的那个女人道:“小五你在搞什么东西?” “鱼,”那个叫小五的蛙人喊道:“一条巨大的鱼!”说着他便收回那射鱼枪,不一会儿的功夫,水下果真是看见了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在往上浮,依稀可辨的是一条长约两米左右的鲶鱼,待那条鲶鱼完全露出水面忽然一个翻身,只见那条的鱼肚皮上还趴着一个身着潜水服的人,他的一条腿正被含在鱼的嘴中,而那杆号称连鲸鲨都能射死的鱼枪已经贯穿了他的胸膛,把他和鱼牢牢的串在了一起…… “六子!”那人一声哀嚎过后便跳入了水中,任凭他抱着那人如何哭喊摇晃终究是没有再醒来,这时岸上的他们才知道,这两个蛙人是一对亲兄弟! 根据老五描述,这里的水很深,大约在六十米左右的深度他发现了一大片建筑物的存在,正准备继续探查时,身后有东西重重扫过了他的身体,险些将他在水中击晕,稍作调整后,他头上的探照灯看见了离自己不远处有个巨大的身影就在不远处,所以抬手就是一枪,接着水下便被那条大鱼搅动是一片浑浊,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亲弟弟竟然被那条鱼咬住了腿脚,还阴差阳错被自己射了个对穿葫芦…… 小五脱下自己的潜水服,侧肋骨处一排紫色的新鲜淤痕证实了他的确受到过外力攻击。而仅仅开场不过五分钟就损失一条人命,这也让张天仇等人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不过他坚持认为这是一场意外,不过此时的他正在岸边大发雷霆。 “真是有够触霉头的,”胖子道:“这样出师不利,我看这群人啊,八成是不敢再胡乱折腾了。” “你怎么知道?”查文斌道:“如果是这个哥哥故意杀了那个弟弟呢?”说完,他看了一眼安培寇海,后者的嘴角微微一笑,查文斌道:“这应该你的主意吧,视人命如同草芥。” “但是他的家人并没有反对,”安培寇海道:“用血来祭司是这里的传统,既然一定要有人牺牲,为何不选择那个自愿的呢,不过我会替他超度的。”说罢安培寇海便将手中的扇子抽出,两三个箭步便闪到那具尸体的旁边,只见他迅速的捏了几个手决,扇子上顿时有蝴蝶出现绕着那死尸开始翩翩起舞。 “那个哥哥真不是人!”胖子恶狠狠的盯着他道:“拿亲兄弟的命来祭祀,亏他们干的出啊。” 查文斌道:“你真以为是祭司嘛?他刚才捏的那三个手诀分别叫作:引魂、定魂和镇魂,对应的阴阳术中分别就是染付春秋,和汉三才,修罗三个手决。名字虽然可以改变,但形制却不会改变。因为自古道术咒语都是用的口口相传,没有对应的文字,而阴阳道源自中国道术,又柔和了部分佛教的理论,不过他的咒念的还是咱老祖宗几千年前那一种,他不过是在招魂为已用,在阴阳道中,他们管这个叫作式神,在我看来那便是图谋害命的鬼道妖术!” 【作者有话说】 早上好 第24章 背后的真相 第24章 背后的真相 “伪君子比真小人更可怕,”风起云道:“这种人的话连半句话都不能信。” “曾经我跟阴阳道的人交过手,”查文斌道:“阴阳术是通过把幻术、道术中的鬼道和一些其它巫术等歪门邪道糅合起来的这么一门功夫,我们的道术以阳刚之力建长,而阴阳术则是阴柔为主,所以依我看,叶秋是事先中了他的幻术才得以如此狼狈。” “好在他的身体恢复能力确实异于常人,之前受的也都是一些皮外伤。”风起云道:“再加上你那个老伙计三足蟾的唾液,他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没有什么大碍,一直在那帐篷里睡觉呢。” “这笔账,先记着,”超子道:“早晚跟他一起算,文斌哥,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到时候交给我们对付,你就盯着那个安培寇海,也不知道素素怎么样了。” “不要急,”查文斌道:“素素一定会出现的,我倒是想看这帮人怎么对这座湖下手。” “赵兴国的日记里记载他是乘着那一年大旱,湖水快要蒸发殆尽之时才进入的,很显然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和设备来抽干这么大一座野湖,”风起云道:“五十米的水深不是专业潜水人员也不可能安全作业,更何况这湖里头还指不定有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那就要看是先有这座湖还是先有这座墓了,”查文斌道:“依照如此大规模的建筑来说,非一代人手中可以完成,王羲之是辞官的右将军,又是文人,断然不会耗费如此的精力建造这样的寝陵,恐怕古荡村的历史怕是要比我们想象的长久的多。” “如果是先有墓呢?”安培寇海像个鬼魅一般再次出现在了查文斌的面前。 “墓一旦封死便是永久性的,”查文斌道:“就像这种湖泊结构,一种是先建造好墓地再蓄水淹没,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墓地选址一般都会避开水脉,唯恐陵墓造水侵入,这是被视为不详的。所以,但凡能够在水中建墓者,都需要耗费大量工程做好防水准备,这种工程非王侯者无力操办。 所以,历史上所有的帝王墓般是靠山面河,可以免遭水淹,风水中叫作“枕山蹬河”,但也有例外,汉光帝刘秀便是偏偏要“枕水蹬山”,历经两朝帝王在滚滚黄河底部建了一座水中冥城,成为洛阳唯一埋葬在黄河滩的帝王。 如果真先有墓,除非你们能抽干这整座湖泊,又或者再派十个二十个蛙人想办法破了防水层再进入寝陵内部。” “抽水是绝不可能的,”张天仇也来了一旁,他说道:“我们干的活儿本来就见不得光,不可能大张旗鼓,一切都必须是在水下作业。破防水层也不现实,一旦湖水侵入,墓中一切都会被水淹了干净,那不又是白忙活一场,所以这就是我们希望查先生参与的原因,要论风水道术您是如今的第一人,要进此墓还要多多仰仗先生。” 查文斌冷笑道:“我不是神仙,墓主人建在水下便是防盗,这脚下的水坝固若金汤,千百年都不曾溃败,除非你能祈祷奇迹出现,这湖水能一夜之间消失干净。” 张天仇道:“王羲之能办到的,别人就就能办到。” “你怎么知道的?”查文斌道。 张天仇道:“史书记载,王羲之是葬于瀑布山,史书记载在萧翼赚兰亭后,那位辩才和尚的师傅因痛失祖宗遗宝,曾经来过金庭寻墓欲在墓前向羲之赔罪。 书记载:军乃吾七世祖也在剡之金庭,而。我欲踪迹耄不能也。尔在便存亡因记先师遗语,得略备邱茔之制不坟,朴而不甃。 这里很明确的说了,他是王羲之的七世孙,先师曾告诉他王羲之的坟墓是看不见找不着的,即使他一直到老也未尝能得偿所愿。先生您再看这堤坝,若是水位上涨,湖水从在堤坝上方蔓延而去,从远处看是不是就像一座瀑布山呢?” 胖子道:“王羲之辞官回乡,以他百来号家奴的能力,能干得了这么大的工程?我家查爷早说了,这个地方就算是个墓子,那也不会是王羲之的。” 安培寇海道:“的确不是他修的,查先生,你可知道王姓的来源?王氏出自姬姓。周灵王太子晋以直谏废为庶人,其子宗敬为司徒,时人号曰“王家”,因以为氏。 这位太子晋就是王氏的先祖,15岁就行冠礼,登太子位,不久,因大雨连绵,谷、洛二水泛滥,危及王宫。情急之际,周灵王采取壅堵办法来治水,遭到了太子晋的强烈反对,他以“川不可壅”据理力争,提出用疏导的办法来治水,还引用历史上壅堵治水贻害天下的事例劝诫灵王,指出他的行为无疑于“亡王之为也”。 正因为这次和天子周灵王的争吵,晋就被削去了太子位,贬为庶人,流放于剡县,传闻王子晋十七岁时去世,灵王听到这个消息后派人挖出他的棺椁,发现里面不仅没人,反而只有一只仙鹤腾空而起,这就是羽化登仙的来历,我想查道长不会不清楚吧? 周灵王听闻其已成仙后,派人在剡县以帝王级规格修建了一座王陵作为太子晋的衣冠冢,而当初正是因为父子二人因治水才导致的这场悲剧,最终也由父亲为其营造了一座水中王陵作为结束。而其家奴,后人便世代守护于此,王羲之正是王子晋的后人,普天之下,哪里还能找到比这座王陵更为适合埋葬兰亭序的呢?” “你这般说来那就更不可能,”风起云道:“既是祖宗的王陵,后人又岂敢鸠占鹊巢去占了祖宗的阴宅。”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所有的王氏后裔,每一任的族长都可以埋葬在这座寝陵,”说话间,老王头竟然是出现了,他给自己换上了一套黑色的长袍,他看着张天仇道:“你告诉妮子,我没有脸去见祖宗,在我死后,叫她把我的骨灰撒在山外面吧。” 他又转身看向查文斌道:“年轻人,你过来,我有些事儿想告诉你。” 待查文斌和老王头走到一旁后,老王头轻声道:“要想开启这座墓,就只能用我的血,当年赵兴国进去之后不久我就发现老族长已经殡天了,他就躺在这座堤坝上,流干了身体里的每一滴血,一个是她爱的男人,一个是最爱她的亲爷爷,这个秘密在我的心里已经藏了整整四十年了,妮子到今天都不知道她的爷爷是怎么死的。我想,她心里永远不会放弃那个男人,所以,无论花多大代价,她都想要进去找到他,无论是死是活,这也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了。” “所以,是妮子为了找到赵兴国,不惜以这个王陵的秘密作为交换,让这些人和您开启先祖的安息之地。” “我对不起她……”老王头的眼里有泪水直打转,他强忍着看着下方那个村庄道:“可是我更对不起列祖列宗们和那些死去的弟兄啊……” 【作者有话说】 晚了一点,让大家久等了,不过今天三更保底依旧 第25章 爱与恨 第25章 爱与恨 至此,查文斌心中所有的谜团大部分已经全部解开了,四十年前,妮子和知青赵兴国相爱,赵兴国无意之中发现了古荡村的秘密,并把这里的一切写信告诉了自己远方的朋友楼言。 这是一座源自东周灵王年间的巨大王陵,是赏赐被被贬为庶人的一个名叫晋的太子。而这太子便是现在“王”这个姓氏的先祖,在历史的长河中,王氏早已遍布各地。 而在古荡村这地方还残留着一支守陵人的王氏家族,这个氏族掌握着开启这座陵墓的秘密,每一任的族长都会因为守陵有功而被允许葬入这座规模宏大的帝王陵。 四十年前,外地青年赵兴国来到古荡村后结识了老族长的孙女妮子,并从妮子处得到了古荡村的秘密,并想方设法进入了王陵并且再也没有出来。而进入王陵的关键在于族长,正是因为族长的死才让二人顺利的进入了王陵,但族长死亡的原因却被老王头发现,他的死与这两个年轻人脱离不了干系。 老王头深知妮子与赵兴国相爱,不忍告诉她爷爷被害的事实,却又因妮子怀孕而执意要妮子打掉这个孽种。妮子带着对老王头的恨和对赵兴国的爱,为了保护腹中的孩子不惜离家出走,远渡日本,却又在偷渡时因为一场风暴而弄丢了那个女婴。 四十年后,在某种原因之下,妮子与安培寇海等人达成了交易,以《兰亭序》为筹码让其协助开启王陵,她想要找到那个她爱了一辈子的人,而老王头迫于内心之中的愧疚,竟然是答应了妮子的所有要求…… 查文斌心想,既然是这样,那么妮子极有可能并不知道素素就是她的女儿,而接下来老王头的一番话更是让查文斌心头一惊,他说道:“所有擅闯这座陵墓的人都会受到诅咒,而当年你的师傅马真人轻易的又替赵兴国化解了那种诅咒,这件事也是后来我告诉她的。” “所以,他们才会找上我?”查文斌道:“你既是知道我的来历,又为何要在茶中下毒呢?” “我后悔了,”老王头道:“当看到你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自己铸成大错,所以,我想阻止这一切,我以为你像他们一样,也不过是被利益驱使,所以我想如果你死了,也许他们进去之后就不会再有机会活着出来了。可是当我看到那个姑娘帮我摘下梨子的时候,我才知道你跟他们真的不同,所以我想求你一件事。” “您说,”查文斌道:“如果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都会去做。” 老王头顿了顿后道:“绝不能让老祖宗的东西落到那些人的手里。” “那您只要不答应他们便就是了,”查文斌道:“你可以走,我可以让你安全的离开。” “已经晚了,”老王头道:“你那一天在祠堂里看的牌位前面那块是老族长放的,妮子不走就是下一任的族长,也是唯一的一个女性族长,这是老族长争取来的。而后面一块空白的是我放的,留给她的孩子的,所以如果今天死的不是我,他们就不会放过妮子,我已经答应了妮子,所以我也同样不会让她再次失望……” 老王头双膝跪地重重的朝着脚下的古荡村磕了三个响头,查文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了那么一丝同情,作为一个父亲他多少能理解一点这其中复杂的爱恨情仇,但大错已然铸成,又岂是几个响头就能完成救赎的。 岸边,所有人都在注视着那个老者,在他们的眼里,这不过是一个马上就可以抛弃的道具。查文斌环顾着四周,他试图找到那个叫作妮子的女人,当湖水已经淹过老王头的腰间时,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吼道:“妮子,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你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你的老父亲就这样去死嘛!你的余生就真的能活的那么坦然嘛!你的良知呢!你的人性呢!妮子,你出来!你快出来!” 山谷间,他的声音在久久回荡,可任凭他如何的呐喊,躲在帐篷里的那个女人始终没有转过身去,在失去了丈夫和女儿后,她的心早就死了…… 那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在阳光的照射下,寒光熠熠,老王头闭上了眼睛,泪流满面。他知道,方才查文斌的那一声呐喊是他最后的希望,他的嘴巴微微张启,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想要动却又是那般的无力。 刀终于是划过了手腕,温润的鲜血顺着冰冷的刀锋流进了湖里,血液在湖水中轻轻散开。湖面上,忽然起了微风,带着那血花儿慢慢悠悠的飘荡着。 忽然间,胖子大叫道:“你们看,那儿!” 之间野牛湾正中的位置有了一丝异样,隐约的可以看到有巨大的水花在上下翻滚,很快,这种翻滚就从单一的一处变成了四处蔓延,似乎这湖中真的有某种生物在被唤醒。变化还不仅仅是在于此。随着老王头继续用刀切割着自己的皮肤,湖中那些单独的水花还是慢慢互相靠近并且迅速的涌动了起来。 这种涌动开始逐渐变得有规律,站在岸上的人们能够看到水下隐藏着一个个巨大的黑色身影,它们开始迅速的集结,飞快的扭动着身体在湖内绕着圈儿游动。这个圈的速度越来越快,颜色也越来越深,周遭不停的开始有黑色的东西加入这个圈,前后不到五分钟的功夫,湖面上竟然开始出现了一个漩涡。 这个漩涡还在不断的变大,堤坝两岸的水势也在不断上涨,而随着时间越来越久,那漩涡之中的水又开始慢慢呈现出了另外一种淡红色,这种淡红色同样在逐渐加深。老王头此时两条胳膊努力的还在举出水面,但早已经是血痕累累,湖水已经到达了他的脖子处。 他轻轻扭头看了一眼岸上,他多么希望在那些围观者中有自己的女儿,缓缓得他把手中的匕首高高举起…… 风起云道:“他要干嘛?” “他的血并不纯正,”查文斌道:“因为他的母亲是外族人,所以他只有一半的王氏血统,必须留干净最后一滴,这是他刚才告诉我的……”查文斌默默的闭上眼睛,他实在是没有勇气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老人就这样死去。 “噗”得一声,匕首扎进了老王头的胸口,当他把匕首拔出来的那一瞬间,一道血红的喷泉飞溅而出,帐篷里的那个女人的眼角终于是流出了一滴泪,她的嘴唇微微轻启,当老王头的身体逐渐沉入水中之时,查文斌依稀听到了有人轻轻喊了一声:爸…… 【作者有话说】 三更,大家别忘了推荐票,有空就留个言或者分享一下什么的,哈哈 第26章 各显神通 第26章 各显神通 老王头的身体开始慢慢下沉,血水像墨汁一样四散开来,水面一个巨大的漩涡已经形成,好似有一种能把这野牛湾撕碎的力量。巨大的水花开始冲向四周的山体,连脚下他们站着的堤坝都能察觉到那种轻微的摇晃。山间,大块的石头开始松动,“霹雳啪啪”的滚作一团纷纷开始往那湖中倾倒。 查文斌看着那湖水水位开始越来越高,意识到大事不妙的他连忙吼道:“跑,快点往高处跑,起焦了!”起焦就是地下水忽然失去了压力往上涌的意思,看热闹的那些人听闻后也不敢再做逗留,大家开始纷纷朝着四周的制高点跑去,那一刻,真的感觉大地都在颤抖,湖中顿时掀起了滔天巨浪,水位瞬间漫过野牛湾的堤坝,开始往下游村庄倾泻而去。 没有人还有心情来得及欣赏这样的画面,山坡上,四散的人各自寻找着粗壮的树木牢牢抓紧,滚落的岩石擦身而过,险象环生。 再看那水中,一浪接着一浪冲刷着堤坝,从远处看去,原本高耸的野牛湾水坝此时已成了一道瀑布。 “瀑布山!”张天仇的脸都已经兴奋的要扭曲了,“快看那里,瀑布山出现了,书中记载,王羲之就是葬在瀑布山,原来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强大的水流洗刷着坝上那些肆意生长的野草和苔藓,那层淡淡的绿色逐渐开始被水流冲刷脱落,若此时有人站在山下古荡村那座小桥上,他便可以看见一座巨型的人脸石刻雕像开始慢慢呈现,那些掩盖在野草和苔藓之下的石刻简直精美绝伦。 湖面上,老王头的身体就像一片野草在忽闪着,漩涡已经越来越大了,很快就把老王头给卷了过去。他的身体开始在湖面上不断的转着圈,速度越来越快,不断的把他拉扯着走向那个中间的黑洞,所有人都知道,那就是他最后的归宿。终于,在接近黑洞的那一刹那,老王头和这个世界再见了,而此时漩涡也开始逐渐收缩,两岸的水位迅速开始下降,堤坝上的瀑布山都已经消失了。 “这就结束了?”胖子对一旁的张天仇道:“可别说你们打算跟着老王头一起下去,这活儿要去你去,我们反正不去!” “不可能是这样,”张天仇还在死死的盯着湖面,“瀑布山已经出现了,在哪,在哪,肯定是有地方被疏忽了。”说着,忽然查文斌看见安培寇海朝着山下飞奔而去,他问胖子道:“石头,人俑一般摆放在什么位置?” “人俑,那自然是放在墓道上,”胖子顿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几乎是同一时间,查文斌和胖子跟着一块儿飞奔了出去,余下的人一看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纷纷跟着照做,当他们站在堤坝上往下看时,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呼:这里简直是一个人类文明的奇迹,只见堤坝的正面位置,一副巨大的人脸雕像已经完全露出,虽然从上往下看的不是那么立体,但是每个人都能想象这是怎样规模宏大的工程。 只见安培寇海正在用一张白纸不停的来回折叠着,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只纸鹤便出现在他手中。只见他闭上眼睛手腕轻轻一抖,那纸鹤便像是有了灵气一般朝着山崖下方飞速而去。 “这就是式神的一种,”查文斌对风起云道:“借用这只纸鹤,他的眼睛可以看得比我们更清楚。” 当那只纸鹤下降到约莫三分二位置的时候,安培寇海忽然睁开眼睛道:“找到入口了,”他往右侧轻轻挪了几步,然后用脚尖点了点道:“从这里放绳索,速度要快,那个开口在石雕的嘴巴上,但可能很快就会重新闭上。” 张天仇马上让人开始布置,两道登山索齐刷刷的垂直而下,安培寇海看着查文斌微笑道:“查先生,请吧……” 胖子抢先一步挡在前面道:“你是客,你请!” “好,那我就却之不恭,”只见那安培寇海张开双臂身体微微向前一顷,落下之时却又双手抓住了绳索,脚尖飞速在石壁上轻轻连点,动作自是十分流畅舒张,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是下到了那个入口,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便消失了。 “这人的功夫真不赖,”胖子道:“查爷,你们等着,我先下去瞧瞧。” 叶秋道:“我来!”说罢他看了一眼查文斌,后者轻轻了点了点头。叶秋拿起绳索卷了个圈儿把他和查文斌二人捆在一起,两人站在崖边,叶秋手持绳,一手扣住查文斌,全凭重力直接往下坠落而去,看的坝上一干人等是目瞪口呆,待到预定位置时,忽然叶秋松开绳索,拔出腰间那把寒月朝着那石壁猛地扎了进去,然后单手轻轻一松,查文斌脚尖落地…… “这,这还是人嘛……”张天仇看了看叶秋又看了看胖子,后者颇有些得意的笑道:“一会儿别仗着那个日本人就想着打什么歪主意,否则……”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神仙,更多的则是凡人,老兵出身的超子和胖子玩索降都是一把好手,风起云只是不愿出那个风头,要论飘逸,她可以完全可以玩出更花的活儿。这边一共是五人,而那边则足足是他们的三倍之多,安培寇海有两个手下,其余的则都是张天仇的人,这些人大多装备精良,除去一个一直在沉默的老头外,其余都是青壮年,还有一个则是女人。 这个女人超子第一眼见到便觉得她和素素实在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来,他几番想要上前去搭话但都被风起云给阻止了,在没有弄清楚她的虚实之前,查文斌再三交代不要说出素素的身世。 那个老头是最后一个下到底部的,原先张开的那张石刻嘴巴已经开始合上只剩下一条缝隙了,他是横着滚进来的。张天仇的人在这里开始分发装备,胖子在据理力争之下拿到了两个矿灯,而那些人的手里不乏冲锋枪这样的杀伤装备,看得出这些人很有可能都是雇佣兵或者杀手出生,尤其是那个一直戴着墨镜的女人,她的手臂上全是触目惊心的伤疤。 【作者有话说】 早上好,我这还一夜没睡呢,所以更完这一章我要去睡觉了 下午再见 第27章 冲突 第27章 冲突 墓道,就是运送棺椁进入主墓室的通道,这个通道通常不过只有数十米,所以一般认为只要找到了墓道,离主墓室便是近在咫尺。 这一切太简单了,对于武装到牙齿的张天仇等人来说,这种难度甚至还比不上一次野外拉练。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轻松的气氛,天降横财的事情似乎真的就要发生了。 墓道的四周是天然的石壁,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每一幅雕花大约六个平方,叙述着都是墓主人的生前事。其中有一副浮雕上一个男子身着华服,手中拿着一根类似“笙”的乐器,身旁还有两只凤凰在绕着他翩翩起舞。 “吹笙引凤,”查文斌看着那副图案道:“这里果真说的是王子晋的故事,你看他的衣服上有羽毛作为装饰,这种装饰影响了后来整个道教,但凡有地位的道长无不想在自己死后披上这样的服装,意预羽化登仙。” “王子晋是道教的神?”胖子指着一旁的一副壁画道:“那这样的人物为什么还要搞什么活人祭司,你看看这壁画里画的,把人的眼珠子挖出来呈给他,这样的人也能做神啊?” “他是东周时期的储君,”风起云道:“那个时代还是奴隶制社会,有这些并不奇怪,不过我怎么看这幅图都是对盗墓者的一种警告,你们仔细看,这里所有的壁画上除了墓主人,其余人的眼睛都没有被雕刻出来。” 胖子道:“所以嘛,这个人就算神,我觉得也不是啥好人。”话音刚落,胖子便觉得自己的嘴唇上一麻,接着一阵钻心的疼让他只捂着嘴巴“呜呜”一阵乱蹦,引得其他人纷纷停了下来,只见在胖子挪开手掌后嘴唇上居然有一只硬币大小的黑色胡蜂,他的下嘴唇已经肿得像个馒头一样。 “别动!”超子一把捉住那胡蜂丢在脚下用力踩了踩,他用矿灯扫了一圈四周道:“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胡蜂呢,从哪进来的,也没听到有蜂鸣啊。” “呜呜”胖子此时已经完全张不开嘴了,两个眼珠子里头眼泪正在滴溜儿的打着转,手也是想摸又不敢碰,只惹得那些人纷纷开始哄笑,却又不停的打量着四周,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遭殃的人。 胖子只可怜巴巴的看着查文斌,后者低声骂了他一句道:“该,让你管不住的自己的嘴……” 风起云道:“文斌哥,你不是有药嘛?” 查文斌瞪了一眼胖子然后对超子道:“你现在再去看看刚才咬他的是什么。”超子挪开脚,用矿灯一照,只见地上哪里还有什么胡蜂,只有一张被他踩烂了的白纸。 “幻术能做到以纸成真且伤人,安培先生的阴阳术当真了得,”查文斌上前一步道:“我这朋友说话向来口无遮拦,不知哪里得罪了阁下,要让阁下出手。” 那安培身旁一男子道:“王子晋是我总本山比睿山神,岂由得他如此玷污?” 风起云笑道:“相传王子晋位列仙班后被封为天台山神,羲之书法便是从天台山得其神授,后来隋唐年间,东瀛天台宗创始人最澄至天台山求法,仿效智者大师,将王子晋由天台山神改为日本天台宗总本山比睿山神,日本天台神道“山王一实”神道由此诞生,日本日吉神社亦由此宣告成立,所以,一个七拼八凑从的阴阳道连神都需要从别的国家抢嘛?” “神佛无国界,”安培寇海道:“佛祖释迦摩尼也非中国人,但这并不妨碍贵国的寺庙里香火鼎盛,神灵是拿来尊重的,而不是被玷污的。” “是,”风起云道:“好个神灵是拿来尊重的,那你们现在在干嘛?来盗取你们祖师爷的寝陵,来逼死你们祖师爷的后人,这就是你口中的尊重?你可以做个真小人,但不要做伪君子,如果识相的,就赶紧把人的毒给解了。” 风起云的这番话辩的安培寇海是哑口无言,张天仇也乘机打圆场道:“两位都是有信仰的人,这个大家又都是朋友,那位石先生不是有意冒犯,安培先生就高抬贵手,算了吧。” “算了?”超子道:“笑话,他以为他是谁?你以为你又是谁,这又是在谁的土地上,他必须道歉!” 大概是嘴上的疼痛有些缓解了,只听那边胖子嘴里含糊不清的骂了一句“你娘的”便冲着安培冲了过来,之前猎枪变蛇的耻辱他还记着,这下确实是惹恼了胖子。只听“咔嚓”一声子弹上了膛,那边的张天仇手下也毫不客气的拔出枪,双方人马这才刚刚落地便已是剑拔弩张,一股强烈的火药味弥漫在这小小的墓道之中。 “好了,”那个叫妮子的女人慢慢走到了双方中间,她伸开双臂示意道:“安培寇海,你做的确实有点过了,跟他道歉吧。” 安培寇海见她发话,竟是向她微微低了低头然后对胖子道:“我正式向阁下道歉。”说罢,又取出一粒丹药递给查文斌道:“请查先生给他服下吧。” 查文斌冷冷道:“不用了。” 三足蟾的唾沫可解天下百毒,查文斌只想告诉安培寇海,他完全有能力可以做到,你的那些招数对我没用。只见他在胖子的嘴唇上轻轻摸了摸,那嘴唇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似得迅速变得正常。在确认自己已经没事后,胖子还想跃跃欲试,却被查文斌使了眼色。 “别让我逮着机会,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那个戴着墨镜的女子上前报告道:“张哥,前面有一堵门挡住了去路,要不要炸开?” “让我看看,”张天仇分开那些手下,只见在墓道的尽头是被封死的,一整块巨大的墓门拦住了去路,他用手使劲拍打了两下,丝毫没有晃动的迹象。他对着身旁那个身材瘦小,一直保持沉默的老头道:“李老先生,依您看,这道门该怎么开?” 那老头身着一身中式开襟衫,脚上是双千层底,身材瘦小,怎么瞧着都跟公园里一大早耍太极的那些退休大爷差不多,不过他的一双耳朵却出奇的大,占了整个脸颊的三分之一,只见他把耳朵贴在那石头上用手上下轻轻敲击了一番后道:“这道门,开不得,里面全都是堆积的泥沙,一旦强行破开,泥沙受到水流的挤压会瞬间灌满整个墓道,我敢肯定这里不是墓门。虽然表面上看着极像是切断墓道用的断龙岩,但是这道墓既然是可以重复使用的,那么后来者断然是从这进不去的,所以老朽认为,入口在其它地方。” 【作者有话说】 下午有事去了,更新晚了点,见谅 第28章 冷暖自知 第28章 冷暖自知 张天仇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只能看向妮子,不料那个女人却道:“曾祖父并没有告诉过我进入地宫之后的事情,当年我走的太早,有很多事情曾祖父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不过我听他说过,在每一任想要葬入此处的的族长都必须是要在他活着的时候,其他族人是不被允许进来的。擅入者会被烈火焚烧,堕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张天仇道:“既然是活人进来的,这里又不曾见到尸骨,那这些人总有个去处吧,难道人间蒸发了?所以,这里肯定有其它我们不曾注意到的地方,大家赶紧都找找。” “依老朽看,或许出入就在这些壁画里,”那个老头道:“方才我敲击试探,发现这些壁画后面都似乎还有空间啊。” 这里一共有五壁画分别是五种风格不同的画作,第一幅是“吹笙引凤”,以表述王子晋羽化登仙驾鹤西行的故事; 第二幅则是一个生活场景图,图中有一个女人在给孩子哺乳,外面有男人在耕作。 第三幅是中没有人物,则出现了三种动物,分别是一条鱼,一只走兽和一只飞鸟。 第四幅画中则是一个肚子很大的人手里捧着一份食物,而食物之上有冲天大火包围。 第五幅画中是一口棺材被两条大蛇缠绕着,前头还有两个像小鬼模样的夜叉在引路。 这让查文斌忽然想起了刚进村口时的那条隧道,他道:“这五副画分别代表着神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和地狱道,五道轮回,走那条路与他生前的修行有关,这位老先生既是能知道那堵墙后面有砂石,又怎能看不出这壁画后面的文章。” “嘿嘿,”那老头干笑了两声道:“人各有命,这里有五条路,老朽只管探路却不会替人择路,老朽的拙劣伎俩倒是让查先生见笑了。” 而五副壁画跟前又各有一个莲花台,台中有被熏黑的迹象,查文斌用手在台中试探了一番,发现底层确实有残存着油脂以及灯芯,不过这些东西早已固化不能再用了。 “超子,你把这五根蜡烛点上试试,挨个放在壁画跟前。” 五根蜡烛全部点燃,墓道里闪烁着黄色的火苗,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不同的表情,有些人在紧张,有些人则是戏虐,还有些人根本无所谓。 大约五分钟后,蜡烛依旧在亮着,什么奇迹都没有发生,这多少让一些人开始不耐烦了,“头儿,要我说,费那些劲干嘛,直接炸了就得了,不知道往哪走,就全部炸开。” “炸塌了好把我们全部活埋是吧?”胖子瞪了一眼那人道:“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大人做事的时候轮得到你小孩说话?” “把头灯关了,”查文斌道:“既然曾经有说过先人会引导,除非这座墓里没有进过人,否则就一定会有什么提示。” “快快,”张天仇道:“关灯、关灯都关灯。” 头灯尽数熄灭,墓道里此时开始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在这种封闭的空间里,五根蜡烛依稀闪烁着,查文斌开始从不同的角度看向那些壁画,希望能从光线的折射中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烛台要比蜡烛高,”风起云提醒道:“是不是可以尝试把蜡烛放进那些烛台里。” 胖子在得到同意后又把蜡烛移到了那些烛台里,就这样,又过了十分钟,他们依旧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壁画并没有出现奇迹变成活的,阴影和光线也同样没有什么特殊。现场开始多了一点不耐烦,已经有人开始在不停的来回走动了,而更加让查文斌担心的是,火苗开始逐渐有减弱的趋势,这说明空间里的氧气在大量被消耗,如果再找不到办法,他们极有可能会被闷死。 “这老祖宗不是存心为难后人嘛,”胖子道:“也不给个明话,就让人在这里傻猜,难道这鬼地方的人都比我们还要聪明?” “是不是我们想的太复杂了,”风起云也道:“这里会不会有什么机关被漏掉了,一个将死之人独身下到这里,哪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研究这些。” 查文斌看着妮子道:“我想知道令曾祖父在世的时候有没有提起过什么特殊的东西?比如某个口诀或者是诗句。” 妮子道:“他极少言语,性格比较孤僻,也不太讲人情,我从没听过什么口诀,他一生挂在嘴边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冷暖自知。” “冷暖自知?”查文斌看着那烛台中的火光,他又重复了一遍道:“冷暖自知,”于是他把手轻轻放到那火苗上,灼烧的刺痛立马让他缩回了手。 “没事吧?”胖子道:“查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不直接撬开算了?反正他们人多。” “你别说话,”查文斌忽然扫了一眼那五个烛台,他发现这五个烛台是有些区别的,外观形制都是一样,但内部灼烧留下的痕迹却各有不同。于是他伸出手来摸了摸其中一个烛台,又起身摸了另外两个烛台,当他摸到第四个烛台的时候,他又往回重复了一遍。当五个烛台都被重复摸了两次后,查文斌站到了那副描绘着小鬼引棺的壁画前道:“就是这里!” “查先生何以断定就是这里,如果按照您的说法,此处可是五道轮回中的地狱道,是通往无间地狱的。” 查文斌道:“这五个烛台虽然一样,但是经过烛火焚烧但温度却不相同,其中四个是烫的,唯独这个是冷的,它们是由不同的材质打造的。” 张天仇也去尝试了一遍后道:“果然如此,查先生当真是神人!” “不是我神,是她提醒了我,”查文斌道:“古人云,道本圆成,不用修证。道非声色,微妙难见。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可向人说也。冷暖自知是个一语双关的词汇,后面那句不可向人说也却恰恰说明这是一个秘密,只能自己知道,不能外泄。” “查爷,这烛台可以动!”胖子只轻轻拿捏着一转,只听“咔”得一声,那壁画果真是缓缓开始升起,而这时有人同时也学着转动了旁边的一副烛台……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这两天都有点事耽误了,但是昨天欠的一个章节和今天的两个章节周末都会补上 第29章 心怀鬼胎 第29章 心怀鬼胎 “真的可以转哎……”说话的是那个之前一直抱怨的壮汉,张天仇见状立刻呵斥他道:“阿狗,你在干嘛呢!” “我就想看看到底有什么不一样,这里有路那里也有路,”阿狗看了一眼查文斌道:“为什么他说走哪里就走哪里,我枪林弹雨都闯过无数回……”刚一扭头,他的矿灯便照到跟前有一对绿油油的大眼睛正在盯着自己,阿狗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卧槽,这是什么东西……” “呯”,枪响了,只见离着阿狗不到十公分的地方有一条黑色的蛇,头的部分已经被打烂了。方才就在那一瞬间,那对眼睛直扑阿狗而来,胖子在他身后抢先开了一枪,枪管就贴着阿狗的耳朵,巨大的枪声在墓道里久久徘徊。 阿狗的耳朵被震得嗡嗡直颤,胖子冷哼一声道:“不用谢我,不过也不是每次都会这么好运的。” “古人在墓里养蛇蝎防盗是很常见的,”那个李姓老头道:“曾经我有个弟子就是死在洛阳的一口墓里,开棺的时候想就扣死尸口里含着的那颗大珠子,结果,那死尸嘴里有一条五彩斑斓的蜈蚣,我从未见过那种样子的蜈蚣。只一口,还没挨过一分钟人就没了,所以啊,这墓,越是大的越要小心,不敬神佛也要敬亡魂。” “老爷子教训的是,”胖子道:“我看老爷子的手法极为讲究,走的是望闻问切的路子,现在懂这个的可是真不多了。” 望闻问切可不是单指中医上的路数,在这行的也有这种说法,望指看风水走势寻找地点。闻则是凭味觉,老手抓一把土就能知道下面有没有东西。问则是指寻访、打探,通过到民间走访寻找蛛丝马迹,而切则是通过精准预判直达主墓室。 “献丑了,”那老头道:“在下洛阳邙山人士,世代靠这个手艺为生。” “那就难怪了,”胖子抱拳道:“我得叫您一声老前辈了。” 那老头道:“这几面壁画后头八成都是陷阱,往里走两步不知道还有什么等着你。记住咯,在这种地方越是看着安全的往往就是最危险的,这位查先生通晓阴阳,你们多听听他的不会有错。” “老先生过谦了,”查文斌道:“石头,你先进去看看。” “哎,还是我来吧,”那老头道:“我这一把年纪了,真出啥事也要不紧,就让我这老骨头替你们趟回雷。”说罢那那头就率先走了进去,胖子对这老头颇有些好感,也就紧跟着走了进去,不料就在胖子走进去后还没跨过两步,忽然那老头喊了一声:“不好!”只见他脚下的一块石砖忽然往下一沉,还没等胖子反应过来,“轰”得一声,那块壁画随即落了下来。 超子赶忙去拧那烛台却发现这东西已经是纹丝不动,“胖子,胖子!文斌哥,打不开了!”张天仇也急了,急忙招呼人上去,几个壮汉合力还是转不动,就连叶秋都上去试过几番,那烛台好似焊死了一般,任凭他们如何使力就是不动。 胖子半晌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那老头道:“老爷子,您都干了点啥……” 那老头也是愣了,顺着往脚下一看,只见脸盆大小一块砖凹了下去,他一拍脑袋道:“糟了,有机关,防不胜防啊,赶紧的找找有没有开关了……” “好像打不开了,”风起云道:“这墓顶一直在过水流声,我怀疑这道门是利用水的压力做的一个机关,除非让老王头再来一次,这个机关或许能够复原。” “石头,听得到嘛?”超子一个劲的在对那墓门拍打着,里面的场景也是一样,胖子的喉咙都已经喊哑了,那老头把耳朵从墙壁上撤下来道:“小胖子,别费力气了,门太厚,他们根本听不着。” “你是不急,半条腿都是埋在泥巴里的人了,”胖子道:“我还年轻,外面大把的花花世界等着老子,你说你一个老大爷没事瞎溜达啥,在家里陪陪孙子下下棋溜溜鸟不是挺好的嘛,这下可好,把老子也给连累了。” “其它几个也转不动了,”叶秋道:“好像全部卡死了!” “这个李秃子!”张天仇一跺脚道:“阿狗,准备炸药。” “你想干嘛?”超子道:“这么狭小的密封空间炸穿这么厚重的门,我们就算不被炸死也会震死。” 带着墨镜的那个女人也小声道:“老大,他说的是对的。” “整整一个小时了,”张天仇道:“如果他们能在里面把门弄开就早弄开了,查先生,我问你,是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我已经憋得快不行了,再这么耗下去氧气耗完大家全都得完蛋!” “五副画就有五条路,现在我们还有一个机会,”他看着那道被阿狗打开的门道:“也许这里可以试一试,我们现在也没得选择的机会了,起云,留个记号在地上,万一他们出来了还能有个信。” 查文斌起身刚要进去,安培寇海道:“让我先来。”见他手上拿着一只纸鸢,查文斌往后退了一步,他将那纸鸢放在手心往里轻轻一吹接着便闭上了眼睛,片刻后他说道:“进去后第三块地砖不要踩,否则会跟他们一样。”说罢,他便飘然进入,叶秋紧随其后,其他人见没有异样也开始陆续进去,只见安培寇海所说的那个位置上的确有也许不同,那块砖面的颜色要比周边都深,每个人都把身体紧贴着石壁小心翼翼擦肩陆续通过。 李秃子把耳朵从门上移下来道:“完了,他们走了另外一条路,这下就真的只能靠咱自己了。” “大爷,”胖子的嗓子已经快要发不出声了,他喘着大气道:“我现在真的很想把你挖个坑埋了,老子丑话说在前头,万一要是我觉得哪不对劲了,可别怪我手黑先拉你做垫背的。” “小子哎,福祸焉知啊,”那李秃子起身一拍大腿道:“想想,这条路可是你家查先生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你说,现在他们走了,要是那《兰亭序》被我俩找到了那该会是怎样?” “他娘的!”胖子起身怒道:“你是故意的,怪不得那么热情,原来是一早就心怀鬼胎,你他娘的想独吞!” “哎,把枪放下,放下,”李秃子移开胖子的枪口道:“我老了,但是我懂技术,你年轻又有一副好身手,只要我俩合作,简直是天衣无缝。再说了,即便没有你,我也能一个人进去,但是你要是没有我,那是绝不可能活着走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周末愉快,周末我会努力补上的 第30章 内讧 第30章 内讧 道教认为人应修性守道,清静寡欲,否则迷沦有欲,淆乱本真。不能返朴归根,与道同体,其神便入五道。其用意为善者成神,作恶者下地狱,劝人弃恶从善。 而现下,胖子和李秃子入的是地狱道,查文斌他们入的则是恶鬼道,此两道为下二道,按表面来看着都是最差的路子。 除了开始的那一条小黑蛇,在往内就是开山凿开的通道,宽的地方能过两人,窄的位置只能侧身。洞内有些阴暗潮湿,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样,似乎与那壁画上所宣传的恶鬼遭烈火焚烧的景象完全不同,逐渐的,他们也就开始放松了。 这张天仇就问道:“查大师啊,这进不同的路是不是代表会通往不同的地方?就像人常说的,落入五道轮回,进入这些个什么恶鬼道的,都会下油锅?” “道教从不讲轮回,”查文斌道:“这也是目前我最担心的东西,这些壁画是后人雕刻的,并非原有。” “查先生何以这样说,”那妮子道:“自我先祖以来,此处非我族人不得入内,千百年来,王氏一族一直在这守护,不曾离开过片刻。” 查文斌道:“按照你们所言,这里是王子晋的墓地,后王氏后人葬入其内,”查文斌道:“王子晋是东周时期的太子,彼时上古道教都还没有完全成体系。统治者称为天子,为上天之子,每年需要祭天,所有政治决策均需要通过种种宗教仪式才能进行,负责这些仪式的人,称之为道士,那个时候哪来的什么五道轮回?” 查文斌又道:“中国分为正一盟威天师道及全真南北两,北宋以前的道教不承认轮回,承认轮回是后期受佛教的影响下化生出来的全真教等流派,天师道传承自上古道教,自然也不承认轮回,而佛教在东周时期尚未传入中土。这里便有了一个明确的时间分割点,在北宋之前的任何朝代里,你不可能找到五道轮回的壁画。” “这座墓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风起云道:“不排除后人一直在进行修缮,又或者它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样年代那么久远。” “查先生……”这下轮到张天仇紧张了,他看看妮子,又看看安培寇海道:“您的意思是说,这里头不可能藏着王羲之的《兰亭序》?” “按照你们先前的推断,我认为是有道理的,”查文斌道:“所以,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后面有人重新弄的这些东西,然后为了掩饰,又做了这些壁画。” “查先生说的有道理,”安培寇海也道:“阴阳道自中土传入东瀛,有五行、阴阳、星象占卜和医术,确实没有轮回之说,所以,我想还有第三种可能……”说罢,他看了一眼妮子,那个女人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李老秃子,我怎么都觉着这洞不像是走棺材的,”胖子一边走一边道:“横七竖八拐来拐去。” “嘿嘿,要说你小子脑子还是好使的呢,”李秃子道:“自古墓这个东西就要讲究方正,那道墓门后面的确是真正的主墓道,只可惜后面有流沙防盗,又有湖水压顶。这整座墓又是开山为陵,没有人力物力大费周章根本不可能进得去,所以,咱走的这条路也是以前的老前辈们留下来的。” “盗洞?”胖子道:“他娘的,这么大规模的盗洞,不可能吧?再说山下一直有人住着,那可都是他的子孙,你光明正大在这刨人祖坟?” 李秃子坐下来拿出个葫芦晃了晃,拔开盖子灌了一口酒道:“嗨,要不怎么说你遇上我算是你的造化呢,自古道南方的才子北方的将,关中的黄土埋帝王。在邙山,过去,但凡是在周遭有大墓的地方,都有村子,这些村子八九全是一个姓氏,都是自家人。你也知道,那种地方它风水并不好,甭管是谁的坟,那都是住死人的。但是死人有一个好啊,有钱啊,你问他借还不用还,这种亲戚谁不想要?所以姓啥祖宗是啥都没什么了不起,自己穷得连锅都揭不开了,那祖宗坟堆里躺着金银财宝又不会生蛋,那我问你,你想不想去拿点? 当然了,想跟死人借钱的可不光是你一个人,敢借这钱的也都是惹不起的主儿,下手都黑着呢。为了不让肥水流到外人田,怎么办呢?先占下这山头,里里外外都是自己人那不就好办了,外人敢来,那就统一一致对外。到了夜里关上门,嘿大家伙儿的再一块上,一个人不行,那就上十个,一百个;一个月不行,那就一年,十年,甚至一代人接着一代人的往下干,只要坚持干下去,拿出愚公移山的精神,哪有掏不动的墓子。” 胖子道:“老秃子,你到底跟他们是不是一路的?” “干这行的,自古最佳搭档就是外甥和舅舅,就连父子那都是不允许的,”李秃子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认钱不认人。” “照你的意思说来,那个女人在说谎?” “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关系呢?”李秃子笑道:“至少她把你带进来了不是,你跟着那些人一起迟早会成为他们脚下的垫脚石,跟着老头子我,至少还有口汤喝。” 另外一头,张天仇的脸色已经开始变了:“王姐,咱们可是有协议的,你可不能瞒着我们,我们帮你找到人,你帮我们找到《兰亭序》,大家相安无事,若是这里头有什么误会,我怕翻起脸来您恐怕承不住。”话音刚落,几杆枪便全都对准了那个女人,而那头,安培寇海身边的两个男人也拔出了短刀与张天仇对峙了起来。 现在看来,张天仇是一波,妮子和安培寇海是一波,查文斌他们是一波,李秃子又是一波。这不过才进了墓道,内讧就已经开始了。 妮子把那两人的短刀轻轻按下道:“张老板,我二十岁就已经离开了家,至于这些壁画的时间和来历我也不清楚。但至少到到目前为止,我把你们给带进来了,如果你非要翻脸,那大家就各凭本事!” 火药味,已经燃起,安培寇海抽出折扇轻轻摇晃了一下道:“我受人之托誓要保护这位女士的安全,如果张老板真要对付她那就是跟我过不去,跟我过不去,就是和整个日本阴阳神社过不去,您最好自己掂量一下轻重。” 【作者有话说】 周末好,推荐转发打赏我统统要~~~~ 第31章 意外? 第31章 意外? “两位,”超子上前站到双方中间道:“我想大家此行的目的都只有一个,既然目标一致,过程中有什么小疑问也是再也正常不过的。” “不说清楚不行,”张天仇道:“我得对我这些弟兄们负责。” “如果你当真要动手,胜负未必,”说罢,他就往前一站抓起阿狗的枪口放在自己的胸膛上道:“你可以朝着这里打,但我保证你不会活着走出去。” 为何超子要出这个头,因为妮子是他的丈母娘,素素的母亲,尽管这个关系也许那个女人并不知情。 “既然这样,那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张天仇道:“王姐,既然您不能够提供真实的情报,那么我认为我们的合作关系已经不能再继续了,所以在接下来我们将不会负责您和您的团队的安全。”说罢,他便招呼那一群全副武装的人率先离开,墨镜女走到张天仇身边道:“等下要不要找个机会做掉他们?” “东西没看到之前不要动手,”张天仇回身看了一眼查文斌道:“那几个人有点本事,尤其是那个查文斌咱们暂时不要得罪,后面可能还要靠着他,至于那几个日本人,找到机会就干掉他们!” 其实两拨人隔着前后也就四五米,一个洞里,再分家又能分哪里去,只是各自心怀鬼胎罢了。李秃子是,张天仇也是,所有人都明白,这个王妮子的使命已经结束了,她就像一把钥匙,埋藏着宝藏的大门都已经打开了,那拥有这把钥匙的人又还有什么用呢? 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哪个会是省油的灯,这个道理查文斌明白,安培寇海也明白。要论账面实力,无疑现在张天仇占据着绝对上风,他人多手里又有家伙。 前面开始出现了分叉,两边各有一个能猫着腰的洞。到这儿,一切都再明显不过了,这显然证明了他们的猜测,这些都是盗洞。 张天仇看着眼前的两个盗洞道:“既然大家都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就在这里分手吧,如何?查先生,您请先。” 查文斌笑笑道:“我做不了别人的主,也不喜欢替别人做主。” 张天仇道:“那好,查先生的意思是不愿意跟着我,要帮他们来对付我咯?”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查文斌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走右边吧。”说罢,他就大步走了过去,一猫腰半个身子便进去了。不料,张天仇却一把抓住他的衣服道:“查先生,您还是走那边吧。” 张天仇带着人鱼贯而入,现在就只剩下查文斌和安培寇海了,他们也没有其它的可以选择。 盗洞越往内越小,也越发的潮湿,随着越来越深入,耳边便开始传来一种“轰轰”的声音。这种声音富有节奏,很像是火车在头顶上开过,最窄的部分,人只能趴在地上匍匐。因一马当先的是叶秋,通过这洞的坡度,感觉一直是通往地下的。 叶秋在前方,一直感觉迎面有气流进来,而且这种气流越来越明显,而那种“轰轰”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大约前后不过十分钟的功夫,盗洞就已经到了尽头。叶秋迎面往下一看,是一条奔腾的地下河,而他们则悬在半空中,四周又尽是峭壁,就好像那悬崖上的蝙蝠洞穴,只是他们没有翅膀。 洞十分狭小,叶秋连个转身的余地都没有,只得努力的探出半个身子仔细环视,终于他发现了其中的蹊跷。沿着这山崖有一圈斜着插进去的木棍,或长或短,每根之间大概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只要通过这些木棍,是可以顺利到达对岸的,在那里依稀有一条路。 “右边,”叶秋扭头对后面的风起云道:“如果我过去了,你们再过去,如果我没了,你们就想办法掉头。”说罢,他把寒月狠狠的扎进了洞窟旁边的石壁里,接着又从风起云那拿了一副绳索,这绳索只有一般的麻线粗细,却是二十四股的纯钢编织而成,其拉力足以承受上千斤的力量。 “小心点!”风起云拿过超子的矿灯,叶秋小心翼翼的摸到那木棍,用手试了试还算结实。他把绳索的一端系在自己的腰上,利用两根木头之间的间隙手把手交替荡过去,绕上整个半圈到达对面,这也是之前的前辈们所走过的路线,只是天晓得这些木头有没有腐烂? 所以,他在赌,他像个猿猴一般飞荡在悬崖之间,而这些木头的坚固程度同样超乎了他的意料,它们全都是选用上好的蚬木,这种木料过去是制作木船的首选材料,坚硬且耐腐蚀,就这样,叶秋竟然是有惊无险的到达了对岸,绳索被牢牢系在一块大石头上。 风起云把绳索的一段系在寒月刀的刀柄上,然后再脱下自己的上衣卷成一卷,他们必须要用索道的方式滑过去,因为不是谁都有叶秋那样的身手的。她深吸一口气,用鞋帮死死扣住细绳,“嗖”得一声,像条鱼一般顺着那绳索就滑了过去。 接着便是超子,对于一个曾经当过兵,而且是侦察兵的人而言,索降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所以他也是顺利的就到达了对岸。而接下来便是那两个日本人,阴阳道本就讲究阴柔轻快,他们用短刀刀身当作滑轮,速度是极快。而再下来就是王妮子,查文斌本以为她会在这里遇上麻烦,作为素素的母亲,一个已经六十岁的老太太,你还指望她能和年轻人一样?但是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她仅凭借着手中一枚可拆卸的手环就轻松到达了彼岸。 “没想到吧?”在他身后的是安培寇海,只听他在身后道:“她的身上还有太多让你想不到的东西,查先生,我感觉这个事情会越来越有趣,你说,我们俩谁会活到最后呢?” “是嘛?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那个人会是我!”说罢,查文斌也用衣服系了上去,就在他身体刚刚划出去不久,忽然风起云看见绳索一松,查文斌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着下方迅速落去…… 第32章 惊从天将 第32章 惊从天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电光火石之间安培寇海整个身子都跃了出去,他很努力的生出手去,只听“嗞”得一声,只留下了半块查文斌的衣服碎片,接着他也往下落,情急之下勉强扣住一块岩石悬挂在了半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查文斌就这样落入谷底。 转瞬间就只看到查文斌被奔腾的地下河吞灭,叶秋纵然使出全身力气奋力拽起绳索也已经无补于事,绳索的那一段只剩下了一把寒月刀。 只见起初还能看到的脑袋若隐若现,在经过一处漩涡后,整个人便再也见不到半点踪影了。 安培寇海不得已只能翻身上来,然后选择和叶秋一样从木桩上荡了过来,才落地,就已经被叶秋用刀架住了脖子。 风起云道:“为什么这么做?” “我没有做过,”安培寇海道:“对于查先生的这个意外我很震惊,也很遗憾。” “不是你还有谁?”超子道:“这么多人都过来了,为什么单单轮到他就出事,你就在他后面对嘛?不是你拔的刀还会是谁!要么你从这里跳下去陪他,要么我推你下去陪他!” “我说了,我什么都没做,”安培寇海正色道:“是我力邀查先生来的,我说过如果我和他合作我有三成的把握,至少在没有见到我想要的东西之前,我没有任何理由对你们不利,我只能说这是一个意外。”说罢,他忽然抖出手中的折扇,扇尖露出一截锋利的匕首暗器“嗖”得一声就飞像了周边的岩壁,刀身瞬间没入。 “这里的岩石常年受到水汽的侵蚀风化的非常厉害,我们人太多,岩石承受不住反复的拉扯,最终松动导致查先生落了水,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看看。” 风起云试着摇晃了几下那没入岩石的刀柄,只见刀口附近不断有粉末状的石屑开始脱落。在反复摇晃了四五下的功夫后,原本细窄的切口两边就有了间隙,非常轻松的就把匕首给拔了出来,这些脱落的小石块放在指尖用力一碾,果真是能被碾碎。 看到这个结果,超子依旧道:“我不信他,不会那么巧的,偏偏轮到他的时候就掉了下去。” “阁下和我交过手,”安培寇海看着叶秋道:“如果我想反抗,不会让阁下就这么轻易的把刀放在我的脖子上,我很敬重查先生,如果我真的要和他爆发冲突,也会是在一对一的正面,因为在背后做这种动作,有辱我阴阳师的身份。” “你走吧,”叶秋放下刀道:“他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 “叶秋!不能就这样放他走,”超子一个箭步拦在了安培寇海的跟前,“素素呢!” “令夫人很好,她很安全,”安培寇海道:“不管我有没有得到最终的目标,她都会是安全的,我以帝国阴阳师的身份向您保证,对于查先生的事情,我只能说我很遗憾。” “你的保证有屁用!我就问你,人呢!” “既然你这么无礼,那就别怪我得罪了。”安培寇海忽然一蹬脚步,身影“刷”得一下就绕到了超子的身后,他的速度是极快的,扇子一抖,数把锋利的匕首尽数而出,转瞬间就已经顶在在了他的后脖子处。 “我不会取阁下的性命,也同样不会失信于阁下,好自为之。”说罢,他便收起折扇转身走了,只留下他们三人看着滚滚的河水奔腾咆哮。 超子咆哮道:“为什么你们就这样让他走了?为什么!你们难道都没有看见嘛!” “你冷静点,”风起云道:“如果真是他,他不会冒险去救人,在这种节骨眼上他比我们还不希望查兄会出事。” “演技,那是演技!”超子吼道:“你们难道忘了在野牛湾那个六子是怎么死的嘛?这种人的话你们也敢信?” “不是他,”叶秋淡淡说道:“在那个女人落地之后,我有察觉到绳索颤动了一下。” “你是说王妮子?”超子摇头道:“不可能,她一个老太太能办到这些?” 风起云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查文斌还生死未卜,我的意见是下到谷底沿岸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先下去看看……”叶秋用绳索把自己垂到了谷底,那里河水冰冷刺骨,水流的速度异常之大,脸盆大小的鹅卵石都被推动着互相乱撞,沿岸几乎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好不容易才找到两块凸起的石头,但是在往四周去就找不到任何落脚点了。叶秋试着把一根木棍插在水中,眨眼的功夫木棍就被折断了成了两截,人若贸然跳入水中,其结果便是凶多吉少。 叶秋上岸把情况说明了一遍,他准备说服风起云,自己独自一人下水,让她和超子顺着安培寇海的路线继续前进。 方案立刻就被风起云否决道:“不行,既然这么危险,那就只能在想别的办法,这地方看着像是个地下天然溶洞,说不定还有别的路可以通到下游。” “我主意已定,”叶秋淡淡道:“我活下来的几率比你们要高。” 正说着,忽然谷底传来“轰”得一声,超子赶忙用矿灯前去查看,好家伙,只见那水中有一个黑乎乎的大家伙卡在了一块岩石边,再仔细一看,原来竟然是一口棺材撞到了石头上,瞬间把头部的位置撞了个粉碎。 而接下来,上游又开始不断有更多的棺材料冲了出来,这些木料大多已经被冲的七零八落,像一大片浮在水上的垃圾带似得,前后拥挤串联。很快,又有一口完好的棺材被冲了出来,这一次它撞在之前那口破损的棺材上竟然是停了下来! “有办法了!”风起云道:“可以用那个东西做船,我们还能搏一搏。” 也许是上苍有意在帮他们,那口棺材恰好就卡在河面唯一的两个凸起之间,所以三人没有怎么费力就直接下到了棺材处。那是一口通体黝黑的棺材,棺盖是密封着的,上头有清晰可见被打进去的榫头钉。 古人造棺材都有一个讲究,那就是任何一口棺材身上都有一个活榫头,只有找到这个榫头棺材就能被轻易打开。因为过去有些人得了病或者意外是进入了昏迷假死状态,被埋进棺材后又醒了过来,针对这种意外,所以棺木都设计了一个快速开启的办法,这种事儿对于超子来说轻车熟路,不一会儿的功夫棺材就被掀开了,只见里头竟然是躺着一个人,这个人是谁,正是胖子! 【作者有话说】 推荐票可以全部投完的哈哈 如果有人想看《最后一个道士1》和第二部《最道2》,现在这两部也已经全部同步到了火星阅读 第33章 意外相遇 第33章 意外相遇 话说这棺材“啪”得一声被超子撬开后,迎面里头就躺着个人,一杆黑漆漆的猎枪正对着超子,“呯”得一枪,那子弹是擦着超子的头皮飞了过去…… “怎么是你!”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出了这句。 胖子挣扎着从棺材里头爬了出来,一边揉着自己脑袋一边骂道:“狗日的李老秃子,别让老子逮着你,老子逮着你我我非要剥了你的皮!” 风起云瞧那鼻青脸肿的样子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妈的,让那个老小子给暗算了,那道门是那个老乌龟故意放下的,他想撇掉你们去独吞什么《兰亭序》。起初的时候变着法儿拉我入伙,后来我俩不知道就爬进了一个棺材山,满山全是棺材架在那儿,那老乌龟非说这里肯定是埋着王羲之,让我去撬棺材看看,结果我刚开棺,他娘的后脖子就被他狠狠砸了一下。 等我醒来,只感觉自己被撞得七晕八素的,这不刚觉得消停了就碰上了你们,我还以为是李老秃子,还好,人摔晕了枪都打不稳,要不然真闯下大祸了。 对了,这是哪,怎么就你们仨,其他人呢?查爷呢?” 风起云又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跟胖子说了一遍,听到查文斌掉进这河里,他的反应跟超子一样,都觉得是安培寇海捣的鬼,在把安培寇海和李秃子的族谱先人又问候了几遍后,胖子道:“既然这事儿不靠谱,那咱们还是先去找查爷。”说罢他就翻身跳进那棺材里头拿出了个死人骷髅,又对骷髅道:“哥们儿,对不住了,这笔账要算您就去找李秃子,小爷现在要借您老的床板用用。” 在他把那些个人骨一股脑的全丢进水里后,他招呼着岸上的三人道:“愣着干啥啊,上来啊,这棺材料子好着呢,正儿八经的“四角料”,接缝的地方全都用桐油刷过,滴水不漏,刚才差点没把我给闷死。” 四脚料的意思就是棺材的四个面全都是整块的木头制成,这就意味着需要极其粗壮的树干才能成材,一般人能用到六角或者八角就算是大富大贵了。胖子又从河里捞了两块板子让叶秋用刀削成了木浆,四个人陆续跳进棺材里头半蹲着用那船桨用力一波,这棺材船便像是漂流筏子一般顺着水流飞速而下了。 本以为这里的水流很急,谁知道没颠簸多久之后水流竟然迅速放缓,此处竟然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水潭。水潭的存在就意味着查文斌极有可能会生还,这让四人顿时来了精神,四周时不时的有一些钟乳石倒挂着,当真是别有一番风味,不过现在没人顾得上欣赏这些东西,两盏矿灯交替着搜寻着四周并大声叫喊着他的名字。 这里的水面上漂浮着众多从上游下来的棺木,前后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一条狭长的垃圾带,船桨在水面上轻轻的拨弄着,他们生怕错过了每一个细节。 “查爷,查文斌,听到了没有啊!”,就在他们路过了一个钟乳石的时候,忽然听到水底下传来了“哗啦”一声,胖子赶紧低下头去一看,只隐约看见水底下好像有什么动静,他心想莫不是查文斌的尸体吧?于是他就把手慢慢够到水面,想去扒拉一下瞧瞧。谁知,他手还没碰到水面,就见从水底“哗”得钻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迎着他那矿灯就是“咿呀”一声怪叫,一双锋利的獠牙直扑他而去,胖子是吓得往回一哆嗦,可是手臂却被水底下的那玩意给拽住了,一股巨大的力瞬间就把棺材小船给弄得往右一个斜切,胖子哪里还稳得住,“噗通”一声就直接给拽到了水里去了。 说时迟是那时快,还没等船上那三位反应过来,只听“呯”得一声,一块木板狠狠得拍到那玩意的脑门上顿时断成了几截,胖子顿时觉得手一松,赶紧用力一蹬水浮了出来,正在水面大呼着两口气,赫然发现自己跟前站着一个人! “查爷!”棺材船上的目光全都聚焦了过去,只见查文斌浑身湿透了的蹲他们旁边一棵钟乳石上,手里还拿着一块断裂的木板,正用手指贴着嘴唇对他们道:“嘘……”接着他便把浑身发抖的胖子也拉了上去,一直等到那棺材停靠在钟乳石上后他才小声说道:“这水里有东西,咱们得想办法去那个对岸,在那儿有一片沙石摊。” 只见胖子的胳膊上头几道血淋淋的抓痕,最宽的地方都能赶上细支的香烟了,用手触摸上去还有一层黏糊糊的粘液,闻着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儿。 “你怎么在这儿?”风起云道:“到底是谁把你给弄下来的知道嘛?” “现在别说这些,”查文斌压低着身子把裤腿慢慢卷了起来,只见他的腿上到处都是伤,其中几道大的伤口依稀都快能看见里面的骨头了,他咬着牙把那三足蟾的唾液轻轻倒了上去,顿时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等到稍稍缓过点神后他才说道:“这东西闻着血腥味儿就能过来,但是它怕火,我就是靠着手里的这个火折子才勉强保住一命。” “水猴子?”风起云道:“这个地方居然有那个东西!” 史书记载:水中有物,如三四岁小儿,鳞甲如鲤,射之不可入。七八月中,好在碛上自曝。膝头似虎,掌爪常没水中,出膝头。小儿不知,欲取弄戏,便杀人。 这里说的便是这种叫作水猴子的东西,有的地方也称它叫河童或者是水虎,通常跟三四岁的孩子差不多高,长得有些像猴但身上却有像鱼一样的鳞片,在水中力大无穷,能分泌和鱼一样的粘液,所以浑身滑溜,极难制服。 “这种地下溶洞,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正常,”查文斌道:“依我看,我们全都上了那个女人的道,整个王氏古荡村祖上估计是个盗墓家族,他们一直守着这座大墓,但是却一直没有找到能成功进去的办法。” “李老秃子也是这么说的,说他们是监守自盗,”胖子道:“那孙子脚底抹油跑得最快,他娘的,依我看,我们就不要趟这趟浑水了,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兰亭序》,咱们找到出去的路才是当务之急,要不然把小命送在这么个鬼地方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第34章 声东击西 第34章 声东击西 胖子伸出自己白花花的手臂道:“查爷,你那东西真是宝贝,您老给我也来点呗。” 查文斌摸出个瓶子道:“五年我就攒了这么一点,剩下的得留着保命用,你先涂点金疮药凑合凑合。” 胖子:“……” 从钟乳石到对岸,目测不过二十米的距离,但尝试了一下那口棺材承受不住四个人的浮力,所以必须就要有一人下水。查文斌和胖子身上都有伤,见了血那东西只怕会是更兴奋,权衡之下,叶秋准备单独游过去。为了保险起见他脱掉了外套,用木板包裹,临时做了个火把,棺材船紧贴着在他旁边,四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在水中缓缓前进。 四周水面上时不时有东西在翻腾着,起初的时候只是偶尔,当他们行进到一半的距离时,水面忽然一阵激烈,无数水浪开始涌向他们。 “点火!” “呼”得一声,叶秋手上的火把顿时点燃,“吱吱吱”四周顿时响起了一片叫声,胖子用矿灯四周一瞧,好家伙,他们现在已经被完全包围了。以棺材船为中心,半径五米左右有的范围内,一群尖嘴猴腮的脑袋形成了一个圆圈,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干!还真他娘的多啊!”胖子端着猎枪盯着其中一只毛发有些花白的道:“来来,不怕死的就来,爷爷送你们一程!” “吱!”那东西好像能听懂胖子的叫骂,对着他咧着嘴做凶恶状,只听它一声怪叫过后,那些脑袋全都重新钻进了水里,水面之下,一个个黑色的身影摆动着身体迅速向着棺材船靠近。距离约莫两米的时候,这些脑袋忽然从水底下直接冲了出来高高跃起,直扑船上而去。 “呯”,胖子一枪直接顶着一个脑袋轰了出去,顿时将那玩意凌空轰成了半截,血肉横飞,这一下让那些个脑袋瞬间傻眼了,它们哪里知道这世上还有比火可怕的多玩意,“嗖”得一下瞬间又纷纷回到水下四散逃开。 胖子看着那些往外涌去的水花笑道:“看到没,畜生就是畜生,它们现在知道厉害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是浮云。” 正说着,那些个脑袋又忽然停了下来,露出水面的那个白毛对着周遭的一阵的脑袋“吱吱”怪叫好像在商量着什么,片刻之后这些东西再次消失在水下,一道道的水浪迅速就像一条条鱼雷一般在水底快速穿梭着,让人根本来不及捕捉道它们的踪迹,船底时不时的发出剧烈的碰撞声。 超子道:“这些东西很聪明,它们想把船弄沉了,快点走!”话音刚落,棺材内就已经开始渗水了。它们的速度极快,手上的爪子又锋利,利用这种优势,就像削木头似得来回刮着船底,凭借数量的优势,几个回合下来,棺材船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呯、呯!”胖子朝着水面胡乱得开着枪,除了飞溅起来的水花和浪费为数不多的弹药之外起不了任何作用,叶秋一手举着火把一手一手推着棺材使命前进,但这都阻止不了那些汹涌灌入棺材内的河水,现在它已经走不动了…… 远处,一只徘徊在外围那只老水怪正死死的盯着几人,只等他们一落水,将不会有任何人有机会逃脱,在水下,它们拥有无可比拟的优势。 “看到那个花白毛水猴子了嘛?”查文斌道:“石头,擒贼先擒王!” “隔着太远,这猎枪是锯短了枪管的,根本没个准头。”胖子又看着叶秋道:“他娘的,我有办法了,老二,瞅见水面上漂着的这些板不,只有你有那个能耐,今天咱们的小命可就全都教到你手里了。” 说罢,他狠狠对着自己已经受伤的胳膊挠了一把,之前那些伤口顿时又血流如注。 查文斌吼道:“你想干嘛?可别乱来。” “没办法了,只能赌一次,就看老二的刀够不够快了。”说罢,胖子站在棺材沿上猛地朝着水里一扎,落水声顿时引得水下一片骚乱,只见在五米开外露出脑袋吼道:“你爷爷的,来啊!”迎着那些涌过来的巨浪,胖子连续扣动了两下扳机后,只微微挣扎了没几下就消失在了水面…… 他这一跳,果然是把水下围攻棺材的那些玩意全都给引了过去,连同那只花白毛的老猴子也把目光瞄上了胖子。就在这一瞬间,叶秋单手扣住棺材一个翻身从水下跃起,水面上那些冲散的木板恰好成了他的下一个落脚点,只两三个箭步,他已经悄然来到了那只花白猴子的身前,凭借最后一口力气高高跃起,手中的寒月刀闪过一丝凉意,朝着那只花白猴子的脑袋狠狠劈了下去。 那花白猴子方才被胖子吸引,等到叶秋扑过来时全然已经来不及再做闪躲,不过这老猴子的确是反应神速。它的余光还是瞄到了叶秋,毫厘之间竟然是举着一条胳膊起来,随着一声惨叫,那条胳膊顿时成了两截,而叶秋也重重的落入了水中。 这一击不仅重伤了那只老猴子,那一声惨叫更是让余下的那些玩意顿时做了鸟兽散,一条条鱼雷飞一样的开始撤离,水面再次恢复了平静。 “胖子、胖子!” “那儿!”风起云忽然看到远处的水底沉着一抹亮光,那是胖子的矿灯,她一个纵身跃入水中直直潜了下去,当她再次露出水面的时候手里除了那个矿灯什么都没剩下。 “人呢,”查文斌吼道:“我问你人呢!” 就在这时,一只血淋淋的手臂忽然搭到了棺材板上,从水下露出半个脑袋有气无力的道:“查爷,拉一把……” 岸边,胖子瞬身是伤的躺在地上喘着大气,他的身上又添了几道伤,查文斌正在给他上药。他看着众人嘿嘿的笑了两声道:“没事,死不了,皮外伤,我感觉这些水猴子不是真要我的命,而是想捉活的,不然我早就给它们撕成碎片了。” 查文斌一边揉着他的伤口一边骂道:“就你肉多,准备绑了回去孝敬他们大王的,这种没脑子的事情以后能不能别干了。” 风起云道:“文斌,刚才,我在水下找灯的时候好像看见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第35章 尸蛊毒 第35章 尸蛊毒 水下,风起云发现那只是一盏矿灯,灯光的边缘有一张脸,起初的时候她还以为那是胖子,抵近的时候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块石头,而这样的石头在这片水底还有很多,它们横七竖八的随意倒放着,这不禁让风起云想起了老王头。 风起云道:“古荡村的人死后,会被封在人俑里,如果人俑是从古荡村里运进来的,那就说明这条水路的下游一定会有出口。” “可是现在我们没有船了,”胖子抬起自己那条伤痕累累的胳膊道:“我敢保证在下水,那些水猴子还会找机会对我们下手,猴子这玩意报复心是极强的,前些年在峨眉山有个猴子偷我包里的水,让我捡了块石头给砸跑了,后来这孙子带来一群帮手,差点没把我内裤都给抢走了。” 正说着,胖子忽然一眼扫到了风起云的手臂,只见她的胳膊上出现了一大片红色的斑点,一团一团的,像是那种过敏引起的风块。 “你这手怎么了?”胖子道。 “手?”风起云抬起胳膊一看,好家伙,何止是手,脖子,脸颊,就连头皮都出现了这种斑点。“刚还好好的啊,不痛也不痒的,是不是过敏了啊……” “不对,”超子道:“我想起来了,素素中毒后起初身上也有这玩意,你看,这些斑点的正中位置都个小水泡。” “让我看看,”查文斌刚一拿起风起云的手就觉得她的手背温度很高,再一摸她的额头,好家伙,那温度就跟火烧似得。“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已经在高烧了。” 风起云道:“刚还好的啊,这怎么回事啊,我……”话音刚落,风起云竟然是摇晃了几下后就昏了过去,径直到在了查文斌的怀里。这时查文斌翻开她的手掌一看,之间掌心的位置有一道半寸长的小划口,伤口已经发黑变色,他取出银针试探了一下后,针头的颜色也立刻变成了黑的。 “这是尸蛊毒!”查文斌铁青着脸道:“我估计八成是刚才在水下划伤的。” 超子道:“跟素素的不一样嘛?” “这两种毒原理都是一样的,但比她那个要厉害的多了,那个东西也不叫人俑,叫龛棺,也叫养尸棺。是一种用泥塑的人形棺材,人死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指甲和毛发都会继续生长,如果尸体能够保持不腐,并且在合适的温度下,指甲甚至可以吸收掉所有的养分变得又长又尖。但这种泥土是混合了剧毒物质的,它起初的作用是用来防腐,并且有着很好的效果。 但是它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泥土中的有毒物质的一部分会被死尸慢慢吸收到身体里,而指甲和毛发又会继续生长,会大量把这种有毒物质聚集到一起。当这种尸体发生变异后就会出现一种“毒”尸,这种尸危害极大,但是尸变有一个前提就是要接触到阳气,而水属阴又能隔绝空气,所以在很早以前的西南部落里,一些羌族的后裔们会选择把这种龛棺扔进溶洞里,既能保证尸体不腐,又能让它们不出现尸变成为祸害。” 超子道:“我记得赵兴国的日记里说过他来古荡村的第二天就是因为挖了一座人俑病倒了,然后让马真人给救了,说是烧了个纸人,给了点药就没事了。” “你知道那个药是用什么做的嘛,”查文斌道:“要解尸蛊毒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等到尸变之后,取下它新长出来的第一颗牙齿,那颗牙齿是它重生后接触到人气所变的,那个纸人里头套着的就是那具伤他的尸体。” “那怎么办?”胖子道:“查爷您的意思说要下水去把那个伤了她的人俑给捞起来,然后等它尸变?” 查文斌点头道:“只能这样做。” “让我来,”叶秋说着就开始脱下衣服,他带着那卷钢索一头就扎了进去。河水冰冷刺骨,叶秋往下游了约莫四五米的距离,只见水下果真如风起云所言,躺着诸多人俑,有些已经大半个身子都被泥沙掩盖,只露出了个脑袋,很快就他就重新浮了起来道:“人俑太多,我不知道哪个才是伤她的那个。” “看手!”查文斌比划道:“肯定指甲冲破了泥封是露出来的才能伤到人。” “我也下去帮忙,”说着超子也跟着一并跳下水,胖子则端着猎枪伺机在水面上看着,天知道那些水猴子什么时候又会杀回来。 要在四五米的水下寻找露出指甲的人俑并不是个轻松的活儿,只能在大致范围内慢慢搜索,撑不到两分钟又得上来换气,两人是在那水中好一阵折腾。大约在换了六七次气后,二人终于是发现了一些线索,在水底被泥沙盖着的地上,有一只胳膊被压在另外一座人俑下,这只胳膊的前端,手指的位置微微有些弯曲,露出了一小段黑色的指甲。 超子和叶秋在水下互相确认了这个信息后就准备挪开那些压在那胳膊上的人俑,可别小看了这些玩意,在水下,它们足足有两三百斤,加上水本身的浮力,所以想要搬动也绝非易事,勉强换了一次气后才挪了一半,刚把脑袋露出水面就听见胖子吼道:“猴子,有猴子!” 之间不远处,一道道水浪又开始涌了过来,它们正停在二十米开外的位置,就像集结的大军,似乎还在等着命令。 “你快走,”叶秋推了一把超子道:“让我来。” “不行,要走一起走,”超子喘着大气道:“在水下你未必是它们的对手。” “别管了,快走!”说罢,叶秋把钢索的一段递给了超子,接着用寒月在自己的手掌上轻轻一划,自己带着剩余的钢索猛地就扎进了水里,那边胖子已经开始在放枪了,他试图用这种办法拖延一下短暂的时间,奈何这把从老黄那里弄来的破枪实在是没个准头,散弹漫无目的的四处乱飞,根本造成不了什么实质伤害。 “走啊!回来啊!”胖子一边放枪一边招呼超子,后者看着叶秋逐渐消失在水下的轮廓只能一咬牙开始挥动着双臂拼命朝着岸边划去,他扭头的那一瞬间,那些水猴子终于是动了,一条条黑色的鱼雷径直朝着水底的叶秋扑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晚上比较晚还有一章,新的一周开始了,推荐票刷起来! 第36章 杀神 第36章 杀神 水底,叶秋一把死死抱住那个人俑,他的两条双腿现在已经被水猴子给抓住了,那些畜生拼命的用爪子挠着,扯着,鲜血顿时染红了这一汪清水。力气之大,就连那下方的人俑都被连带着扯开了。 他就这般的忍着剧痛把钢索套在下方那个人俑之上,任凭那些水猴子肆意的在他身上撕咬,一直到他渐渐失去反抗的力气。很快,他浮出了水面,哦不,是被抬出了水面,那些畜生向岸上的几人炫耀着他们手中的战利品,领头的那个学着人的模样挥舞着叶秋的寒月刀,它们把已经昏死过去的叶秋高高举过头顶,一个个笑得手舞足蹈,龇牙咧嘴。 “畜生,畜生!”胖子再也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那满腔怒火,他恨不得要撕碎这些猴子,他拼命的挣扎跳下河却又被超子给拽了上来。 “冷静,你冷静点,你现在下去就是送死!” 胖子在水边几乎都要抓狂了,但是他越是暴怒,那些猴子就越是高兴,这些畜生显然是在对他进行挑衅,因为水下几个黑乎乎的身影一直在来回穿梭着,就等着你下水呢! 叶秋的手忽然动了一下,他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了,血红血红,他看着岸上的胖子,嘴角流着血。那些水猴子此刻还沉浸在报复的快感中,疯狂挑衅庆祝的它们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惹怒的是一个怎样的怪物。 “呀!”忽然叶秋一声怪叫,朝着那个拿刀的水猴子猛得扑了过去,一把就死死抱住它后背,照着它的耳朵就是一口狠狠的咬了下去,在胖子目瞪口呆的表情注视下,他就那样活生生的咬断了它的耳朵。那水猴子吃了痛,当即伸手去捂自己的伤口,叶秋勒住它的脖子顺势往水里一倒,一人一猴当即在那水中缠做了一团,不停的上下翻滚着。 一旁的水猴子见状也有些傻了眼,面对已经纠缠的二者一时间竟也找不到适合下手的机会,等到那水中的翻滚慢慢开始消停的时候,叶秋已经单手举着一个脑袋从水底浮了上来,不远处一具无头身披鳞甲的水猴子正在血团中缓缓升起。 他提着那只猴子脑袋静静的看着它们,那通红的双眼里此刻只写着一个字:杀!他被彻底激怒了。围在他四周的那些水猴子但凡想跃跃欲试的,寒月刀所过之处均是哀嚎一片,它们引以为傲的鳞甲在它的面前不堪一击,几个回合下来,这些畜生再次纷纷做了鸟兽散,一直等到它们消失的无影无踪叶秋的眼神才慢慢黯淡下来恢复了正常。 他托着疲惫的身体缓缓的走向岸上,浑身上下遍体鳞伤,他把那个猴子的头颅就用刀钉在石头上,从此他将成为这些畜生眼中的煞星,避之不及的天敌。 胖子忙着给他检查伤势,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个怪物,部分浅表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他拥有着异于常人的恢复能力,这些猴子哪里会知道他是在野狼群里厮杀活下来的,杀戮和求生是他最本能的反应,他就是个无情的杀戮机器。 简单的稍势休息过后,几人又合力把那人俑给拉了上来,这个东西高约一米七,有简单的四肢轮廓和五官,做工甚至有些粗糙。大约是常年泡在水中,表层之上有一圈绿色的苔藓,五官的位置最为特殊的便是眼睛的位置被人后天用利器去除,形成了两个不规则凹陷,用手敲击坚硬且牢固,隐约能够辨认出这层壳子里面还混合稻谷和植物的纤维。 查文斌道:“石灰岩加上泥土和糯米搅拌起来的,这东西能千年不腐,看这个指甲的长度,这具尸体尸变是迟早的事情,我想今天咱们在这条河里流的血足以让他在三天之内就可以破壳而出。” 他扫了一眼四周,又把目光对向胖子道:“等会儿我要打开头颅的部分,你要第一时间和它嘴对嘴的吹上一口气。记住,不能吸气只能呼气。” “为什么是我?”胖子道:“你看我和老二都浑身挂了彩,瞧它这细胳膊细腿的,我猜这尸体准是个美女,这种好事我还是让给超老板吧。” 查文斌笑道:“需要一口气直冲到它的丹田,但凡尸久而不腐者必定成精,体内都会有尸毒在腹部淤积,若是一口气没有堵住它,毒气会反冲出来,这口气最是毒,若是碰到活人就要有大麻烦了。” 胖子嘀咕道:“我胖就得我上,我胖就是我的错嘛?你们这是歧视胖子,我抗议……” 当然,他的抗议不会有任何作用,超子拿起一块大石头站在旁边,胖子深吸一口气,查文斌道:“准备好了嘛?这尸体封在里面这么久了,味道应该挺大,最好都把气憋住了……”说罢,便示意了一下超子,后者抄起石块照着那人俑的头部就狠狠的劈了下去,“啪”得一声,人俑的顶部瞬间被砸出一个大洞。 “嘎啦”一声,几条裂缝顺着头顶开始逐渐向着身躯处蔓延,那些石块就像雪崩似得一层层往下剥落,当整个面部完全呈现出来时,胖子已经忍不住想要扭头去呕吐了。那哪里还分得清是男是女,只见一团黑发之下的那张脸已经完全扭曲。 那尸体的表面有一层厚厚的尸蜡,因为腐败而在体内产生的气体将它的舌头顶了出来,半耷拉着挂在嘴唇上,两个眼睛,一个睁着空无一物,一个闭着都快斜到鼻梁上了,就这幅尊荣叫胖子如何亲的下去…… 查文斌忽然看见那指甲微微往回弯曲了一下,他朝着胖子的屁股狠狠踹了一下,后者一个趔趄往前一扑,一股恶臭顿时扑面而来。尸体在迅速发生着变化,胖子看到那层尸蜡的下面有一层白色的绒毛正在不断冒出,而那尸体的原本臃肿的脸颊也在迅速干瘪,由此它的嘴巴开始慢慢被挤压得微微张起,两旁的牙齿也开始慢慢露了出来。 查文斌一手拿着一枚桃木钉再次喝道:“快啊,再不快就来不及了!” 这个时候,再犹豫就真的来不及了,胖子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风起云,心想,算了,都是为你了,权当跟前是个美女了!于是他把心一横眼一闭,一把抱住那尸体的脸部,把嘴狠狠凑了上去…… 第37章 桃木钉 第37章 桃木钉 想象一下买一块猪肉把它密封在一个罐子里埋入地下后一年再挖出来的那种酸爽,这种味道是超越人所能承受的极限的,更何况这还是一具死尸,一具死了可能有上千年的死尸。 胖子刚把嘴凑上的那一刻就觉得自己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好似五脏六腑都要喷了出来,一旁的查文斌却还在吼着让他不要乱动。憋得满脸通红的胖子终于是鼓足了力气把自己腹腔中的空气全都尽数吹了过去,只是他没有注意到,随着他的气慢慢进去,那尸体的眼睛也在同时慢慢的睁开…… 等到那尸体双眼完全睁开之时,大概没想到自己死了那么久竟然在被这么个胖子侵犯,“嘭”得一声,剩下那些剩余包裹着的人俑外壳尽数崩裂,十只锋利的指甲转瞬就朝着胖子的脖子处插去。查文斌见这死尸已经完全苏醒,一脚踹在胖子的屁股上把他踹到一旁,可怜那胖子一阵狂吐,是连胆汁都要吐了出来。 那死尸一个扑空后,转而双手朝前叉向查文斌,他身体往后一倾,单脚正中那死尸的胸口将他死死抵住,同时抛出一根绳索道:“捆尸索!” 这种用马尾鬃加麻用童子尿浸泡撮合而成的绳索除了异常坚固外,还有一个最大的作用就是克制变异的死尸,也就是僵尸的克星。 查文斌一声喊叫后,超子立刻心有领悟的接过绳索绕过那尸体的喉咙,一个交叉后又将绳索穿过那死尸的双臂接着向后一拉,再用单脚抵住它的后背。查文斌顺势收脚后猛地蹲下身子朝着那死尸的下盘一踹,这么一前一后一拉一踹,那死尸撑不住轰然往地上一趴。 超子乘机高高跃起用双膝狠狠跪在那尸的背上扳起他的双腿,查文斌再用捆尸索从绕过它的双脚用力一拉,那死尸顿时就像个粽子似得再也动弹不得了。 超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腰道:“这么多年没干了,还真有点累,还好,手艺还在……” 查文斌抓着那死尸的头发往上一提,只见那死尸的嘴角已经有了一颗尖尖的尸牙冒出,他用手中的桃木钉往上轻轻一磕,那牙齿顿时就落了下来,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不过这里也说明桃木虽然贵为是五木之精,能压伏邪气,插桃枝于户,童子入不畏,而鬼畏之,但也并不是所有的桃木都是有用的。需要在寅年寅月寅时寅分在一片桃林的寅位选用六十年,既满一个甲子年以上的老桃树才有辟邪的作用。而一般普通的桃树通常不过三十年左右的树龄就因挂果减少而被淘汰砍伐,这种果树桃木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叶秋,你还行嘛?”查文斌递过那颗牙齿给他,这种牙齿质地坚硬,在这样的简陋条件下唯有寒月刀能粉碎它。叶秋拔下那刀又把那头颅扔进水里,找了个石头用刀身横面往下一拍,那牙齿顿时碎了一堆,他再用双手按上刀身来来回回碾了几下,不多久的功夫便将那牙齿磨成了细粉状。 “石头吐好了没,吐完了把水壶拿过来!” 胖子蹲在地上斜插着腰喘着大气道:“查爷,下次可别再让我干这活了,这他娘的是人能干的嘛……” 让风起云服下那牙齿粉后,查文斌又走到那死尸跟前,那死尸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满眼的幽怨,查文斌道:“你虽无意害人,但人却因你而受害,人死灯灭,入土为安,今天我就送你一程,超度你个亡魂。” “锵”得一声,七星剑缓缓出鞘,它一如当年那般寒光闪闪,查文斌缓缓闭上眼睛,“噗”得一声,剑身从那死尸的背部直入胸口。只见那死尸迅速开始干瘪下去,抽离捆尸索后,他拔剑再挑出一道符在空中轻轻一抖,符纸瞬间点燃,脚踏天罡,三步环绕,熊熊烈火,焚尽阴魂。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七星剑轻轻一抖,符纸立刻扑向了死尸,这尸本身就有一层厚厚的尸油,遇符火当即燃了起来,一股恶臭味顿时腾空而起。 说来也怪,那风起云吃了那粉末后,身上的红色斑点就开始快速消退,体温也逐渐开始恢复正常,待到那尸体烧了大半之时,她已经能够起身行走,想必已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在一处凹进去的岩石下,张天仇此时已是狼狈不堪,他喘着大气道:“青青,那些东西追过来没?” “没有,”那女人身上已经多处挂彩,那副墨镜也不知道丢哪里去了,一路跟着过来的手下也只剩四人了,出去阿狗之外,其余也都或多或少有些受伤,这支部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竟是变成了这幅模样。 “你放心,我刚才已经炸塌了那个洞,”阿狗道:“就是里面的几个兄弟……”说道这儿,阿狗忍不住开始啜泣起来,堂堂一个一米八几的男子汉都哭了,可想而知他是遇到了多么绝望的事情。 “你放心阿狗,你们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们的儿女就是我的儿女,任何兄弟出了事,我张天仇都会安顿好他们,就算我出不去,公司也会安顿好他们。” 阿狗道:“大哥,我一想到老墩儿的被活活撕成两半的那惨样我就忍不住,他跟我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啊……” “好了阿狗!”那个叫青青的女人道:“现在不是你哭丧的时候,这地方太邪门了,子弹都打不动那些东西,怪不得那个女人一定要找安培寇海和查文斌来,我看就凭我们几个真有可能走不出去。” 张天仇的鼻子动了动,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道:“咦,怎么这么臭啊,像什么东西烧焦了似得……” “那儿!”青青用手一指,离着他们不远处,有一块岩石缝里正在往上冒着烟,她凑过去一闻,那股恶臭顿时让她觉得作呕,不过出于职业的直觉她还是扒拉了几下那些碎石头,竟是露出了一道缝隙,隔着那缝隙,她瞧见下面约莫三四十米的地方有一团火堆正在烧着,那火堆旁边还依稀站着几个人。 “查文斌……老大,是查文斌,是他们在下面!” 【作者有话说】 更新继续,我这两天都有事,会耽误,今天下午刚弄完,回来继续更新 第38章 五行葬法 第38章 五行葬法 张天仇一听查文斌在附近顿时来了精神,他知道自己遇到的东西是曾经从未见过的,并且这种东西是非他们能够应付的,闯荡江湖这么些年张天仇没见过倒也听过不少,他现在终于明白如果没有一位像查文斌这样的高人,恐怕他不可能会活着出去。 于是他赶紧拿出手电透过那缝隙照射下去,这一闪一闪的亮光也让下方的他们很快发现了对方。 “查爷,看那,那好像有人!” 张天仇爬那喊道:“敢问下面的是查先生嘛?” “张天仇,”超子道:“他们怎么跑上面去了,文斌哥,这人心术不正,我们要提防着点。” “哟,张老板?咱又见面了……”就这么隔空喊话了一阵后,张天仇高兴的对青青道:“他们没有路可以走了,刚好我们可以趁机拉拢,没有这个查文斌,安培寇海那个小子不好对付,这回只要帮了他们,他就得欠我这个人情,叫阿狗用炸药炸开这个石头,我们放绳子把他们几个给拉上来。” 一声巨响过后,碎石乱飞,阿狗放下登山索,这种登山索每隔五十公分上会用特殊手法打一个扣,用来蹬踏,超子一看见这种活扣就直言道这群人里有人是雇佣兵出生,这种手法是以色列摩萨德一个教官发明的,能够利用一根普通的登山索变成一架救生梯,非常实用。 张天仇一脸媚笑道:“查先生,能够再次看见你真的是太好了……” 胖子笑道:“怎么,跑单飞不成功,出事了?” 对面那女人也道:“瞧你们的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吧,都是泥菩萨过江,就大哥别笑二哥了。” “哎呀查先生啊,你是不知道啊,这里有鬼啊,”张天仇瞄了一眼后方那段黑漆漆的盗洞道:“那个盗洞两边的墙壁里头都埋着死尸,我们哪里知道啊,走过去的时候就被那些死尸忽然从墙壁里窜出来掐住了脖子,连枪都打不死啊。” 查文斌道:“你们没有去动它们?不可能吧……” “这个,也不算动啦,”张天仇道:“就是看见墙壁里头埋着死人,我们就想……” 原来这个张天仇带着自己兄弟一伙人进了右边那个盗洞后发现道路是越来越宽,而且洞壁上开始出现了各种人形绘画,起初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在意。在一处塌方的地方,发现这个壁画后面另有乾坤,一只干瘪的手臂在墙壁中露了出来,手臂上还套着一只绿色的翡翠手镯。 为了拿到这只手镯,他们几人就把那面塌方的墙给扒拉了一遍从里头发现了一具女性干尸,随身佩戴着的首饰保存的非常完好。有了这个收货后,张天仇觉得自己是发现了一座宝库,在他的要求下,阿狗带着人又把四周绘有人形图案的墙壁都给刨了一遍,果然每副图案背后的墙壁中都夹着一具干尸。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鬼东西居然活过来了,我们拿枪打,拿刀砍,最后折了五个弟兄,最后把那个通道给炸塌了才跑了出来……” 查文斌道:“你们肯定是刨墙或者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皮,我们这误打误撞又回到了一起,现在我基本可以断定安培寇海会遇到什么东西了。” 他接着说道:“石头,你跟李老秃子遇到的棺木,木中人,他们遇到的土中人,我们遇到的是水中人,那么一定就还有火中人和金中人,这是五行葬法。天有五行,水火金木土,分时化育,以成万物。而葬法中以这五行为基,五处地方分别坐拥五个方位,将这一整片地下世界形成了一个能够流通的气场。 这种气场不同于我们所说的生气,而是死气,死气的来源就是埋入各地的死尸。这些死气相互交汇,从而就形成了一个极阴之地。这种极阴之地非天生而是人为,加上赤色之水,便在风水中被封为“封渊之地”。 但凡封渊者目的都是只有一个,五行之死气用来供给给葬在最中心位置的正主,它会源源不断的吸收五个方位的死气来满足自己,所以,这些并非是道洞,而是一个个从外界通进来的运尸洞。只是这些运尸洞死气太重,活人进来后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当场毙命。” 胖子不解道:“那为何当场又要留我那一条路可以走?岂不是没有任何意义嘛?” 查文斌道:“为了方便后人进入,五行之气轮转是会有一定的变化的,所以现在木位风险是最低的,你打开的那口棺材里面只有遗骨一具,并无皮肉,那便说明那个位置的死气已经消耗殆尽,等到下一个甲子年,就要进行重新补充了。” 张天仇道:“要真这么说来,那《兰亭序》没准还是有可能的,那依查先生的看法,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查文斌正色道:“若你的目的还是寻得想要的东西,那我们便只能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不不不,查先生您误会了,”张天仇指着他身后的那几个人道:“我的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现在我只想活着把他们给带出去,既然查先生通晓阴阳数术,恳请先生看在救人积德的份上带上兄弟我,我保证再也不敢乱来。何况这里还有安培寇海那个小人,好赖我还能帮衬先生一把。” “行了行了,”胖子挥手道:“你肚子里头那点小伎俩谁都清楚,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在这儿跟我们谈聊斋了。想跟着我们,也行,你就真是顺手捞点什么出去我们也不会在意,但是丑话说在前头,要真是有什么《兰亭序》一类的玩意,你可别想伸手。” 张天仇道:“那哪能啊,就算真有的话那也是留给查先生的。” “放屁!”超子道:“你别拿我们跟你当一路货色,废话少说,拿两把枪来。”“装备都在这儿,你们挑……” 查文斌拿出罗盘绕着四周转了一下,从位置上看与他的判断基本一致,他到:“古语云,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所有想要万年长生的人都会选择把自己藏在寅时位,但从这里过去,前面一定会经过金中人,说不定我们能遇到安培寇海……” 【作者有话说】 码字码字,现在已经是半夜12点半,我继续码字,努力补上这两天欠的,小伙伴们各种票继续~~ 第39章 迷失空间 第39章 迷失空间 《类经图翼》曰:“盖造化之机,不可无生,亦不可无制。无生则发育无由,无制则亢而为害。生克循环,运行不息,而天地之道,斯无穷已。” 阴阳本于易经,而五行出于八卦,道认为宇宙间一切事物都由阴阳相互作用而产生,如日月、天地、男女、上下正负等等,说的是事物的消长,统一和对立;而五行则是阴阳这种基础认识上的衍生,是一种万事万物具体运行起来的轨迹,让处于那个时代的人能够通过五行来寻找到自然变化的规律,如果说阴阳是平面的二维思考,那么五行的基础就是更加复杂的三维世界。 而五行葬法的记载最早可以追随到夏商时期,五行的“行”字,就是一个空间。 在河南安阳一个叫作“小屯村”的殷墟,曾经出土过一个叫作叫“倒金字塔”的古代帝王陵墓。那个陵墓的形状是一层一层,上面大,下面小,到最下面、最底下的时候,就像亚洲的“亚”字,中间就是一个棺材,这个形状就像一个倒金字塔。现代考古考证,这个"亚"就是四方,再加中间就是五方。 这种等级的墓葬在奴隶制社会中是属于常见的,因为那个时候的人权观念还没有形成,君主或者诸侯在对待奴隶就像对待自己的私有财产,具有对其的任意处置权。而根据王妮子所述和张天仇的信息,这座墓葬原本是修给王子晋的,王子晋是东周年间的太子,彼时恰好还处于奴隶制社会,作为一个精通“道”的人,他的墓葬拥有如此复杂的排列和规模是可以理解的。 而这也恰恰是查文斌所担心的地方,若真如王妮子所言,族长可以入内享受后世香火,那么族长一定会是在正中的位置。这些人死后依旧享受着族人五行死气源源不断的供给,那么《兰亭序》在其中也并非没有可能,因为这种风水局并不是所有后人能够看出其中的蹊跷的,他们只是把自己葬于那个位置视为一种祖先给自己的荣耀罢了。 等到胖子和超子武装完毕,张天仇也把手下都给集结了起来道:“查先生,从现在起,我的人就是您的人,怎么弄,您说了算。” “第一,路可以斜着走,但心术不可不正;第二,不许随意触碰这里的任何东西。” 张天仇把那头点的就像是小鸡啄米似得,一个劲的再三保证,查文斌又用朱砂给了每人手掌上画了一道符,说是可以抵御这里阴气的入侵。这东西虽说看不见摸不着,但就和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久了会生病一样。 查文斌认为,此处的构造是借助了天然的溶洞,其内部的线路异常复杂却又互相连通,所以会经常出现一些岔路,而这次张天仇非常配合的选择了同行。查文斌一直是跟着罗盘的方位在走的,而在大约一个小时后,他发现自己的罗盘出现了异常,指针开始有不规则的轻微抖动现象。 “查先生,怎么不走了?”张天仇道:“是不是这里也有那种东西啊?” 查文斌看着四周高低不平的峭壁和那些弯来弯去的支路,这一路过来都好像走进了有无数分支的毛细血管一样,这里有很强的磁场在干扰着罗盘,再看一旁那块凸出来的岩石,他总觉得好像刚才也看到过。 “这么强的磁场,就说明附近一定有金属大量堆积,”查文斌道:“就是这地方拐来拐去的,我怎么觉得一直在里面兜圈子。” “我也有这个感觉,”风起云道:“这里就像个迷宫一样,我看还是用做记号的方式,沿途标上号,但是大家绝不能走散了。” “让你的人拿掉所有的金属装备,然后围成一个圈儿,”查文斌道:“我要你们帮我组成一道墙。”他想要用这个方式找到那个干扰点,如果能锁定干扰的方向,那也就意味着五行葬中的“金”位就能被找到。 只见他双腿盘坐在地上,将罗盘左右双手托着放在自己的胸腹上,轻轻吸了一口气道:“八宫分列二四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若有千重锁,定有王侯居此间。” 罗盘之上共计三层,每一层都可以独立转动,上面标注着有八干四维加十二支,一共是二十四数,这二十四数又被称为二十四山,即二十四个方位,罗盘正中心的位置又叫天池,里面有有一根指南针,在天池的底部有一条红线,称海底线,查文斌要做的就是让这跟海底线与天池指针合二为一。 因为受到了磁场的干扰,所以这个看似简单的合一需要经过他反复的调整,张天仇的人就需要配合他的调度,组成人墙抵抗这种干扰。几番来回折腾后,罗盘的指针终于是逐渐平稳了下来,他又将已经调整好的罗盘轻轻托在手掌中,然后站起身来慢慢左右观察,这个动作看似简单却有着极高的难度。 看罗盘必须要遵守一个最基本的点,既:人动盘不动,已经对好的罗盘是不可以晃动的,可以想象一下手里托着一个菜盘子,人托着这个盘子原地转圈,要保证这个盘子里的水不能有丝毫晃动,这种本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会的。 “卯向卯门退门庭,更行卯位亦高强,若逢丑末频招祸,破尽黄泉无祸殃。” 见查文斌收起罗盘,张天仇赶忙问道:“大师,如何?” 查文斌道:“卯位就是正东方,往东边走,我们自是没有大碍,所谓雄鸡一唱天下白。但方位提示东北向偏三十度会有危险。” “那还等什么,往东走就是了,对了,哪儿是东?”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查文斌道:“那边既是有危险,破尽黄泉也无祸殃,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张天仇有些不悦,嘀咕道:“您这是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我可就剩下这几个弟兄了……” 胖子一瞪眼道:“废什么话啊你,查爷都说了东边安全,你要怕死可以带着人一直往东走,又没人要你一定得跟着我们,查爷,咱先走。” 这张天仇哪里又敢自己单独走,先前的教训他还历历在目呢,看到查文斌已经动身,也只能自己硬着头皮跟上。而越往北走,他就发现手中的指南针越是晃动的厉害,到了最后已经完全分辨不出方向了,沿途的记号显示,转了既个大圈儿后他们又回到了曾经到过的地方…… 第40章 五行金葬 第40章 五行金葬 看着那石壁上被自己用石头刻上的三道痕迹,张天仇连摇手道:“查先生,不对啊,您这个路不对,咱这是又走回来了啊。” 胖子道:“看到了,别他娘的烦了,这种事急什么,走不对,再多走两回就是了,只是这里的一些参照物,让我们的眼睛欺骗了自己的大脑,比如这种凸出的石块,很容易就会被当作了参照物,其实这种参照物在这里或许有很多相似的,只要重新再走一遍,只选没有出现记号的地方就可以走出去了。” 查文斌道:“这里是溶洞结构,岔口太多,按照你那样走,太浪费时间。自古得水为上,藏风次之,水走下,风走洞,跟着风走,会简单的多。” 张天仇擦着脸上的汗道:“这里又湿又闷,哪里有半点风?” 查文斌道:“只要有气就会有风,死气也是气,你感受不到,自然有人可以感受得到。”说着他就从包中的小盒子里面拿出一根细细的香,此香长不过三寸,一般的牙签粗细,但只打开那盒子便教人在空气中闻得一股奇妙的异香,惹得那张天仇和青青都忍不住闭上眼睛开始享受着这种味道,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的疲劳和心烦顿时一扫而过,那种清幽的凉意顿时从天灵盖传到了脚趾头。 “好香啊,”风起云也感叹道:“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开了窍,这是什么香?” 查文斌道:“这是老木檀香,过去有些有钱人选用檀香料子做棺材,埋在地底,棺内会有尸液渗出,可保千年都不腐烂,当尸液沁入棺木的木料之中便会产生一种奇特的香味。 据说南宋年间有人偷这种料子用来制香,没想到惹得自己一身病,那人以为自己是偷盗棺木遭了报应便请了道人,结果发现那人屋内有一股奇香,周遭百里之类的孤魂野鬼尽数都围在那人家中吸食,所以它又有一个别名叫作鬼香。 这种鬼香一不能用作开坛设醮,二不能用来供奉神灵先祖,三不能用来安神怡情。因为它的材料是棺木,所以不干净,会亵渎神灵;其二,因其香气迷离,有催情功效,所以它对常人有害而无利。 所以这种香不是给活人用的,但是它能告诉我们五行金位,因为那里一定会埋葬着大量的死尸,你们切忌不可贪图多闻这种香味,把持不住者很容易就丢了魂,失了心智,等会儿我点完香,你们就用一块湿布捂住口鼻,以免吸入太多。” 看着旁边张天仇那一脸享受的模样,胖子赶紧一巴掌扇到他脑袋上道:“听到没,还闻呢,再闻小命就没了,赶紧的把你那衣服撕了,一人给一块……” 只见查文斌捏了个手决在自己的双眼皮上各点了一下,自己又俯下身去猛吸了一口那香,口中用一种阴柔的调子轻轻的唱道:“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燕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旆临轩。令臣关告,迳达三天……” 这鬼香一点气氛就开始变了,原本的潮湿闷热感瞬间没有了。加上那唱调十分诡异,声音忽高忽低,一种凉意在暗处幽幽袭来,教人浑身的不禁起了鸡皮疙瘩,那汗毛也是一根根的全部竖起,因为那香才点起是向着四周腾开的,但是不久后它们就化作了一缕开始缓缓朝着某个方向“飘”了出去,就好似那个位置只有人在大口吸着气。而且每逢有分岔的时候,它总是会选择往其中一个岔口飘去。 待到那香燃到一半的时候,查文斌口中的歌谣已经成了“鬼哭”之声,所用声调根本就不能把平常的他联系到一起,惹得那些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只想着这条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等那歌谣唱到查文斌已经开始啜泣的时候,那香走的也已经成了一条笔直的线,这时他忽然停了下来猛喝了一口水对着焚烧着的鬼香喷了过去,顿时四周那种压抑的气氛就小了很多。把那熄灭了的鬼香扔到地上后又对胖子道:“石头,对着尿,把它浇湿透了。” “这……”胖子面露难色道:“查爷,我不是童子……” 查文斌也是无语道:“是要那个味道,我们已经到出口了,这东西留在这里会坏事,引来一些其它不必要的麻烦。” 胖子只好照做,一阵哆嗦后,他满脸通红的拉上裤子道:“查爷,我是胖了点,但您老也不能老抓着我这一只羊身上薅啊,要是哪天我先离开了,您老可就找不着这么顺手的了。” 查文斌赶紧拿出一张黄纸猛朝着胖子的嘴巴一阵擦道:“赶紧给我连‘呸’三声,这刚熄完香,怎么能乱说话呢!” 胖子无奈只好照做,对着地上“呸呸呸”了一通,查文斌这才带着众人继续前往。 虽然关于这个五行金葬他们心中是有些心理准备的,而当他们真正走出去看到的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深深的震撼了。 金,在五行中既金属的意思,而在秦汉以前,金属更是极度匮乏的,除了青铜,当然这种青铜器物也仅仅是在贵族中流行,普通百姓依旧和它无缘。所以,要动用青铜制造棺椁是一件极其费时费力费资源的事情,而迄今为止也就是在1964年的云南曾经出土的一口唯一的青铜棺,这种东西别说盗墓者,就连专家亲眼见过的也没几个。 但是现在,离着他们头顶十米高的地方,就有这么一口青铜棺,它的周身被硕大的青铜链子包裹悬挂在空中,在这个原型的空间里,四周全是高高竖起的一根根有着精美蛇形浮雕的青铜柱子。这些柱子每根都有约莫四米高,一条蛇头张开着嘴巴呈平躺状,口中吐出芯子是中空的,里面可以插上用来点火的灯芯,两条蛇身自蛇头开始分裂,互相又交织缠绕在一起,在灯光的照射下,通体发出着黄金般的颜色,煞是非常震撼。 而在那口巨大的青铜棺下,有一圈垒起的台阶,自上而下呈“金”字状,共计九层,每一层台阶上又都密密麻麻的摆放着枕头大小的青铜棺,这些棺材的全都按照脚东头西的方位摆放着,棺材的最顶部还系着一枚小小的铃铛…… 【作者有话说】 身体有些不舒服,我慢慢更 第41章 李老秃子的眼睛 第41章 李老秃子的眼睛 “哇,哇哇……”张天仇一扫之前的阴霾,两只眼睛已经发出了绿光了,他恨不得现在就马上跳下去,看着他那蠢蠢欲动的样子,胖子一把给拽了回来道:“干啥呢,跟你说过的话都当放屁了是吧?” 张天仇满脸激动,唾沫横飞的喊道:“太震撼了,这简直就是精美绝伦的艺术品啊,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地下宫殿,查先生,你真的太了不起了,这将会是震惊世界的发现,绝对的震撼!” 查文斌倒是没有任何的兴奋,反倒是眼神中露出了一抹迷茫,曾几何时他也到过一个和这里极其相似的地方。 在那里,曾经有一抹绿色君临天下,曾经有个女人被一剑穿心,那是唯一一次能够解开天煞孤星的机会,但是为了那个女人他错过了,因为他用那次机会救了那个女人。 他轻声说道:“冷怡然,你还好嘛?” 曾经,在霍山县,风起云问过他,你心里有真心爱过的女人嘛?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那个女人不是他已经逝去的妻子钭妃而是冷怡然,那是一段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情感,因为她的命是他用自己的魂换回来的。 “既然你心里有她,为何又不愿面对她?”风起云道:“你知道嘛,这些年她一直就住在你以前的那座老屋子里,在洪村,那里的一草一木都没有变过,和你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 他转身把脖子微微仰起,好让眼角里那打着转儿的液体不落下来,“见或者不见又能怎样呢?她的命跟我的命早就已经连在了一起,如果我和她走的太近,她身上的那道记忆一旦被唤醒,一切也就都结束了。” 风起云叹道:“你以为你这两年已经看开了,没想到还是放不下,你活的太累了。”她知道这个男人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而活,却唯独从来没有为自己真正活过一天,她心疼他,从心底里心疼他。 “查爷,那口棺材怎么有些不对劲啊,”胖子道:“我刚才好像看到它轻轻晃了一下。” 张天仇听闻立马收回了脚到惊恐道:“是不是诈尸了?” 只见那个叫青青的女子放下手中的单筒望远镜道:“有人!就在棺材上面!藏得是很好,但躲不开我这个热成像仪。”说罢,她立刻举起了手中那支伯莱塔92型手枪,在三十米的距离以内,用它放倒一头牛绝不是问题。 “出来!别躲在后面畏畏缩缩的,要不然我可开枪了!” “嘿嘿,”只听一声干笑过后,那棺材上果真是钻出来一个干瘦的老头,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根撬棍模样的东西。胖子一见是李秃子顿时心中气就不打一处来,随即也从腰上拔出手枪就上了膛瞄着那老头骂道:“狗日的李秃子,我日你全家仙人板板的,赶紧给我死下来。” 那李秃子一脸惊讶道:“哟,是胖爷,您可叫我担心的要命啊,见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一定是祖师爷保佑……” “呯”得一枪,那子弹击中了李秃子身旁的锁链,激起了一串火星,胖子咬着牙道:“再不下来,下一枪就是你的脑袋!” 这李秃子年纪虽大手脚倒是不孬,手里一根细绳上头系着个三角的小钩往那锁链上一挂,人顺着那绳子麻溜的就下到了地上,一脸媚笑带着小跑的凑到张天仇跟前道:“哟,张老板,您可不知道我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他娘的,想找靠山啊!”胖子拿着枪顶着他的脑门道:“告诉你,这会儿你找谁都没用,狗东西,想害你胖爷。” “误会,误会,我哪知道您进去之后那棺材山就倒了,我这条老命也是捡回来的,再说我一把老骨头也没有能力救你。”“这笔账我先记下,回头给你算总的,再有什么花花肠子,我打断你的狗腿。” 查文斌道:“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李老秃子叹了口气道:“在打在那棺材山上捡回一条命后我就一直在想办法找你们,后来遇上了一只野猫,跟着那猫就到了这儿,我可向祖师爷保证我什么都干,真的是刚刚到。” “野猫?”风起云冷声道:“这种地方会有野猫?” “哎呀你咋不信我呢,”李老秃子指着上头那悬棺道:“我亲眼看见它跑到那口棺材下面去了。” 查文斌打断他的话道:“什么样子的猫?” “纯黑的,”李老秃子用手比划道:“得有这么大,它就一直在我跟前晃荡,我走它也走,我停它也停,这不,就让它给带到这里来了。” 查文斌看着那些枕头大的铜棺,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忽然他猛地一把抢过超子头上的矿灯对着李老秃子的脸上直照了过去,还没等其它人反应过来就见他忽然拔出七星剑架在李老秃子的脖子上喊厉声喝道:“所有人,全部退后!” 李老秃子一脸惊讶道:“您,您,您这是干什么!” 张天仇也凑他身旁小声道:“查先生,他是自己人啊,我请来的,是不是有误会啊?” “别动!”查文斌一边拿着剑一边轻轻往后退了一步道:“我没有误会,正常人能被强光直接照着这么久还不眨一下眼皮嘛,你也不睁大眼睛看看他的瞳孔是不是跟你长得一个样!” 被他这么一吼,张天仇这才发现李老秃子的眼珠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了淡黄色,中间的瞳孔也眯成了一条直线,这根本就不是人的眼睛! “查先生,您可千万手下留情啊,”李老秃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我纵有千般不是,终究也没害了这位胖兄弟,至于你说我不怕光,我哪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怕啊,我以前也是怕的啊……” 胖子一看他这都跪下求饶了,就求情道:“查爷,你是不是搞错了,这老头看着不像……” “想我饶你,行,把你的尾巴露出来让我砍了我就饶了你!”说着,查文斌挥剑就要朝着那李老秃子的身后砍去,就在这时只听李老秃子忽然从口中“喵”了一声,露出了两枚尖牙猛地往查文斌腿上一扑,叶秋眼疾手快一脚正中那李老秃子的下巴,把他踹的连续往后翻了几个跟头后才勉强稳住,不料等他起身后竟是竟然是手脚并用的贴在地上往后一窜,一蹦一跳的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作者有话说】 晚安了,一点半了,我先去睡会儿,这两天人挺难受的,谢谢各位一路支持的小伙伴们,谢谢你们的理解和包容 第42章 猫鬼 第42章 猫鬼 李老秃子的怪异行为和模样让人不觉惊恐,难道这个老小子还会什么奇异功夫?查文斌却道这李老秃子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另有原因的。 “是猫鬼!”他道出了大家心中的疑问,“这是一种很古老的巫术,和安培寇海的式神有着相似之处,相当之厉害,在我所知的巫蛊之中它的凶险能居首位。” 猫鬼,就是猫的鬼魂,有专门的养猫人会选用六年以上的黑色老猫,当然年数越长越好。通常会在子夜时分采用活剥皮的方式把猫杀死,手段异常残忍。 此后每当子夜时分,蓄养之人必须祭祀它,之所以选择子夜时分是因为“子”的属肖是鼠,据说此时祭祀含有把鼠献给猫的意思,这种祭祀绝不可间断,否则被蓄养的猫鬼就会反害蓄养的人。养到一定的时候,蓄养的人感到可操纵猫鬼了,就会放猫鬼去害人。被害人据说先是四肢像针刺一样疼痛,继尔这种症状遍及躯体,最后到达心脏,当心脏出现针刺感时,被害人就会吐血,日渐瘠弱,最终血尽而亡。 在历史上,隋唐时期,这种猫鬼巫术曾经一度非常盛行,并且最初它是在宫廷暗斗中开始盛行的,用于打击后宫中的竞争对手。 在《隋书》和《资治通鉴》上都有记载过隋王室亲戚中有一位叫“独孤陀”的人,他操纵“猫鬼”诅咒亲姐姐皇后以及妻子的姐姐。后来此事爆发后,隋炀帝曾经下令将京都之中所有的猫全部杀死,大理寺的人奉命却将家中养有老猫之人全部抓了起来,杀的杀,流放的流放,牵连着达数千户之多。 而另外一位的“猫鬼”事件受害者便是历史中鼎鼎大名的女皇帝武则天,话说武曌专宠后杖毙了自己的情敌王萧二人,萧淑妃曾在临死前诅咒她道:“愿来世我为猫,阿武为鼠,世世噬其喉。” 武曌从此夜不能寐,睡梦中,她仿佛看见萧淑妃化身的猫迎面扑来,听见猫撕咬自己喉咙的声音,虽杀光宫中猫类也一直不能奏效。后来,有人给她推荐了一位道士,这个道士在蓬莱宫的外面设置了法坛,桌上置放香粥一盆,汤匙一只,又用纸扎了一只黑猫放置在一旁。 他用汤匙敲响了粥盆说:“猫女出来,毋住宫中;猫女出来,毋住宫中。”他一面叩头祈祷,口里念念有词,没过多久,他的面色铁青,四肢像是有鬼在牵他,并说:“猫鬼到了。” 见那碗内的粥开始逐渐减少之时,道士乘机一剑刺穿纸猫,宫中发出了一阵凌厉的惨叫,有人说那就是萧淑妃的声音。后来,道士将这纸猫焚烧,武曌便再也没有梦到过黑猫锁喉了。 不久,她便颁布了一道法令:凡蓄造猫鬼及教导猫鬼之法者,皆绞;家人或知而不报者,皆流三千里。 在国家力量的打击下,这种巫术逐渐开始在历史中一度消失,后来只在西南等地略有踪迹,并又通过西南地区传入东南亚,演变成为今天依然还能看到的降头术。 张天仇捂着嘴巴道:“所以李老秃子被猫鬼附身了,他现在到底是人还是鬼?” “当然是人了,”查文斌道:“猫本属阴,黑猫更是个中极品,他不过是中了猫蛊的巫术,至少现在找到他还有的救。” “该!”胖子道:“那种人就应该让他受那种万针穿心的痛,他娘的,刚才看他那样子还想咬你呢,这种人死有余辜。” “我们走吧,”查文斌看着那些棺木道:“还有一个五行火葬,待到这个位置确认,就能推算出整个五行葬的进出,到那时一切问题也都能迎刃而解了。” 看着那些金光闪闪明晃晃的棺材,张天仇还是多有些不舍,那口悬挂着的巨大青铜棺里到底藏着什么呢?刚才要是他们晚到一步,李老秃子或许就得手了,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自己眼前没有什么理由不去动手。 “查先生,这就走了?说不定《兰亭序》就在那口棺材里呢。” 查文斌不是不明白的他心思,但终究是不想他也步了李秃子的后尘,便好言劝道:“羲之是东晋年间人,怎么会用青铜棺呢?这种不常见的东西多半都会是有问题的,就不要想着去发那种不义之财了。” “也对也对。”张天仇虽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他岂会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但凡市面上可以正常流通的古玩多是瓷器和玉器,几时见过正大光明买卖青铜器的?因为这玩意只出土于地下,玉器和瓷器都可以用祖传这个借口给它个身份。但是青铜不一样,基本都是春秋战国以前到商周年代的玩意,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家的青铜器是从那个时候传下来的。 在古玩这个行当里,谁都知道瓷器和玉器都有品级,但真要论神器这个级别,那唯有青铜才是唯一。看着那些枕头大小的棺材,张天仇寻思着,那口大的你不让我搞,就这个小的我扛个两口出去,这一趟买卖也算是赚大发了。 看着那几个远去的背影,于是他眼珠子一转,忽然拿着枪对着那空中连开两枪,然后大喊了一声道:“猫!” 听到枪声的查文斌立刻停了下来,只见那张天仇对他喊道:“猫,在那,往那个台阶下面跑了!查先生,李老秃子是我的人,我说什么也不能抛下他不管啊,要不你们先撤,稍后我再来和你们汇合。” 胖子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把戏,小声道:“他娘的,这孙子怎么忽然这么讲义气了。行了,查爷,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人各有命,随他去吧。” 见张天仇执意要去,查文斌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道:“正一盟威,太上法旨。统承三天,杀鬼生人。诛邪伐伪,整理鬼气。此为我天师道立道之根本,既然这世上有那么些污浊之气遮人眼球,也罢,我便让你瞧个真相好让你死了这条心。” 【作者有话说】 各位兄弟,我这两天腰间盘突出,只能趴在床上码字,速度可能会慢点,请见谅 第43章 替天行道(一) 第43章 替天行道(一) 收集了一些张天仇等人带着的干粮,查文斌缓缓走上台阶,他把干粮依次磊在铜棺之下呈一个“品”字形。退回来后弯腰俯下身去轻轻捡了一枚石子交给了叶秋,叶秋瞅准其中一口铜棺就掷了过去。只听“叮”得一声,不偏不倚砸中了那口小棺上的铃铛,在这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他又嘱大家把灯给灭了,所有人全部半蹲在角落里,屏着呼吸。 “叮”!黑暗中,忽然传来了这么一声,接着又是两声,没过多久,这种铃声开始接二连三的响起,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在往铜棺下方聚集。又没过多久,黑暗中传来了一阵“咯咯咯”的笑声,这声音一听便知道是孩子的,有男有女,听的叫人真是毛骨悚然。 张天仇死死的抓着查文斌的衣角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在往外溢,不停颤抖着的身体大概惹得胖子有些不高兴了,便照着他的后脑勺狠狠拍了一下。“啪”得一声,那张天仇本来就怕了个要死,又被胖子冷不丁的扇了这么一掌,吓得他当即“哎哟”了一声。 这一声过后那台上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查文斌回过头去对着他们低声道:“都睁开眼睛瞧好了!石头,开灯!” “唰”得一下,一道白色的灯柱全部射了过去,只见那棺材下方的祭台上一排绿油油的眼睛全都盯在这边。 “喵!”一声猫叫过后,那些眼睛忽然疯了一般朝着他们这边飞奔而来,胖子起身大喊道:“还愣着干嘛,干死它们!” “呯、呯……”这边顿时是枪声一阵大作,加上阿狗青青等人,六七把枪喷射着火舌形成了一片弹幕呼啸着朝着那些绿眼睛呼啸而去,只听那边凄惨的叫声连连,等到一个弹夹全部打完,这才稍稍停顿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余下的头灯也都尽数打开,只见那台阶之上竟然连一只死猫都没有见到! 青青摸着自己滚烫的枪管道:“全部打偏了?不可能啊,猫呢,刚才明明看见的啊!” 查文斌这时才起身道:“有时候你们的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耳朵听到的也未必是真的。不过你要不了它们的命,它们却能要了你的命,只要你碰到其中一个铃铛,那些猫就会把你在棺材下面撕碎。” “你是说刚才那些猫都是假的?”张天仇道:“可我明明看见了那些眼睛,还有那些叫声,还有孩子的声音,查先生,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猫鬼?” 查文斌笑道:“鬼有什么可怕的?你跟它既是无冤无仇,它又为何要来害你?李秃子若是不起贪心,又岂会落得这个下场,刚才你们看到的听到的,说是真的也是假的,说是假的它也是真的,关键就在那个铃铛上面,它能迷惑你的心智。” 胖子道:“查爷,我怎么都觉得那些个小棺材看着邪门的很,总觉得那个里头装的是孩子。” “你猜的没错,”查文斌道:“能摆下此等阵法的绝非凡人,但是这等人却是心术不正之辈。古人云:周天匝地,不得复有淫邪之鬼,罢诸禁忌。盟威法,师不受钱,神不饮食,谓之正教。” 这意思是说,法师不能收钱办事,神仙不能享受好酒好肉,如果你碰的这样的修道者那么就是真正的道者了。如果发现好色或者邪气要求的,那断然是邪魔外道,那就要不顾一切的干掉它。 这也是天正道祖师凌正阳定下的规矩,当年的凌正阳凭借一把七星剑不知斩了多少牛鬼蛇神,用现在的话说,那老爷子可是相当的“刚”的很…… 他又道:“心不乱则神不乱,神不乱则鬼不侵,这里本就是个陷阱,等的就是有贪念的人。那些狭小的棺材里头装着的其实全都是被除去内脏的婴孩,再把去了皮的老猫缝合在婴孩的腹中,这种东西邪恶歹毒,你若踏错一步,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于是他又让叶秋捡起一枚石头再次投掷到那铃铛上,这次他没有选择关灯,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不知道从哪儿真的就蹦出来一只黑猫趴在那铜棺下方。不多久的功夫,陆续又来了其它几只猫,它们死死的盯着他们,不料查文斌却道:“所有人,一起闭上眼睛跟着我念。”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如此三遍过后,查文斌又道:“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不料等他们睁开眼睛的时候却见张天仇一人已经走到那台阶之上,胖子惊道:“那个家伙怎么在那!” 谁想方才查文斌叫他们念经的时候,这张天仇竟然一时忘了词没有跟上,等着第二遍想要再念的时候,他便晃晃悠悠双眼迷瞪的走了过去。 “张天仇!”查文斌一声大喝,那张天仇忽得一个激灵肩膀一抖,好像忽然从梦里醒过来了似得,四下一看,自己怎么到这儿来了?顿时双脚一软,身子一斜从那台阶上翻滚了下来,连着撞翻了四五口小铜棺,惹得那铃声是一阵大作,查文斌也是暗道糟糕。两三个箭步上前咬破自己的中指径直按向他的额头,拽起那人便往后一丢道:“快带他走!” 说时迟那时快,瞬间,一群黑猫就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凄惨的猫叫声顿时在这地宫里头响成了一片…… 这些黑猫的体型要比普通的家猫大得多,通体黝黑发光,不带一丝杂毛,时不时的龇着嘴露出那锋利而雪白的牙齿,每一个的脖子上都挂着一枚铜铃,与那棺材上的一模一样,它们摇着尾巴慢慢的把查文斌围成了一个圈儿。 “孽畜!”他低声骂了一句,七星剑缓缓从剑鞘中拔了出来,那些猫似乎有些忌惮这些剑,微微向后退了几步,“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既是天师道的弟子,今天我便学一回祖师爷来个斩妖除魔!” 此时胖子也带着人冲了过来,青青架起脸色苍白的张天仇往回撤,余下的人纷纷把枪口对着那群老猫,不料却听查文斌道:“猫交给我来对付,你们把棺材所有的棺材全部打开,我要一把真火烧了它们!” 只听他大声一喝道:“吾奉天师真人到 ,神兵火急如律令!” 【作者有话说】 真的腰疼的不行了,我先躺会儿先,等我睡醒了看情况,我这是旧伤,15年的时候曾经躺了整整一个月才能下床 第44章 替天行道(二) 第44章 替天行道(二) 那一人拔剑,挥舞在群猫之中,剑锋所至所向霹雳,无一不是斩杀,那真是上禀花厥,下念九洲,龙形虎步,脚踏天罡。口如剑,手似钩,逢邪便斩,遇魔就收。 七星宝剑乃是查文斌的师祖凌正阳传下之物,传承整整二十七代,诛杀妖邪不计其数。这些猫鬼一触既溃,只两三个回合下来便纷纷四下逃窜,只留下四五条黑猫尾巴还在原地被他一股脑的全都拧成了一把拿在了手里。 “这就跑了?”胖子瞪大个眼睛道:“这么不禁打?” “畜生永远是畜生,知道这个中厉害罢了,”风起云道:“他那把剑,就算是地府的牛头马面见到都要让它三分,何况是这几只猫。” “猫有九条命,”查文斌道:“老祖宗说这东西被养到九年以后,它就会重新长出一条尾巴,每九年就会长一条,而且可以一直长九条尾巴,当拥有了九条尾巴的猫再过九年就可以化为人形,真正的拥有了九条命,也叫九命猫妖。所以它的命门就在这尾巴上,只要斩了尾巴,再厉害的猫也就是个普通的畜生了。” 那边,胖子打开棺材一看,果然,里头是一具干瘪的婴孩尸体,看年纪不过三四岁,周身还铺着一层香料,还能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儿。那婴孩身上的衣物起初的时候颜色还很鲜艳,只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就氧化了,胖子胆子大,用猎枪轻轻拨开那层衣物,只见那婴孩肚皮之中当真还有一副动物的遗骸。 “真他娘的残忍,这些人怎么下的去手!” “在那个巫术繁荣的时代,人的命是很贱的,”查文斌道:“如果不是这些孩子,我也不会来管,他们相信猫有九条命,也就有九个魂魄。他们会把婴孩的天灵盖打上一个孔,巫师相信用这个办法能把人的灵魂抽走,这样这个婴孩就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而剥了皮的老猫就和婴孩恰恰相反,只有灵魂没有肉身,将这二者合在一起,这婴孩便有了猫的九条命,也就了有了常人九倍的寿命。只可惜,这种命是得不到实现的,只能封印在这金棺内,戾气便会越来越大,五行之气当中,当属这一脉最为阴沉,却又最为可怜。” 风起云道:“那为什么是孩子?只是因为他们不会反抗嘛?这么做的人会有报应的。” 查文斌道:“因为眼睛,他们相信人在出生的时候是有天眼的,可以通灵,可以看见大人所看不到的东西,这种能力等到长大点后就不复存在了,当天眼合并之时,连同那段记忆也会一起消失,那时候便有了意识,就会反抗,孩子呢就如同一张白纸,你写什么就是什么。而妖和人最大的区别便是人的智慧道德远在妖之上,所以妖邪之物便食人精魄以弥补自己的天生不足,我断定,那口大棺材里装的绝对不会是人!” 人通常可以记得住四五岁以后的事情,但是四岁以前的事情就很难记住了,但是一个正常人在一岁左右学会的语言发音,以及后来的行为习惯却能够得到保留,我们的大脑记住了这些初生就学会的技能,却唯独选择了忘却那段时间的记忆。在老一辈的说法里,这是因为天眼合上了,那些曾经看到过的不该看的东西会影响后面的成长,所以造物主便让人选择了忘记。 胖子把那些个棺材尽数打开,又把那里头的尸体全都给磊到了一起,查文斌看了一眼那口硕大的青铜棺道:“我就先断了你的气,一会儿再来会会你!” 说罢,他便将剑横直在地上,取黄纸一枚,以右手中指为笔,以指尖血为朱砂,起了火焰状的符,待到符毕,又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轻轻含了一口水对那符纸轻轻喷了一下。只这一下,便能见出真章,却看那符顿时像是火了一般,喷洒上去的口中血雾不偏不倚全都落在那火焰状的符头上,好似升腾起的火苗与火星。 “吾奉玉清真王敕,召火轮烧鬼将盖兴,与吾放三昧真火、烧灭鬼神!”手腕一抖,就见符纸已经燃了起来,胖子又在那死尸上加了点阿狗带着的固体燃料,“轰”得一下,那团干瘪死尸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胖子退到一旁用手捂着鼻子道:“查爷,您不给超度一下?” 查文斌道:“只剩个躯壳已经没有超度的必要了,倒是上面那口大的,留着它终究是个祸害,此等邪物,不除它对不起祖师爷。” “对了,查爷,刚才你叫大家念经的时候是故意让那个老小子过去的吧?”“那只能怪他自己定力不够,心术不正。” “心术不正你就可以让我去送死?”说着,一杆枪就已经顶在了查文斌的后脑上,张天仇这会儿忽然开始翻脸了,他对着一旁正要拔枪的胖子道:“都别动,谁敢动,我就先打死他!” “你也别动!”只听那个青青冷哼一声,胖子的腰上也被顶着了,那女人反手就下了他的枪,在看那边,超子,风起云,叶秋全都被张天仇的人给控住了。 胖子怒道:“张天仇,你活腻了?” 张天仇慢慢移到查文斌的跟前,指着那堆火道:“叫你的人上去,把那口棺材放下来,否则我也会在你的天灵盖上开个洞。” “你也太急了点,”胖子道:“好歹等我们把棺材弄下来再动手也不迟。” “等你们?”张天仇哈哈笑道:“查先生一心降妖除魔,一会儿直接一把火又给烧了我还来得及嘛?你们知道就那把火,你们烧了多少钱吗?什么狗屁妖邪,不就是几只野猫嘛,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鬼啊神啊,老子告诉你们,老子是来赚钱的,赚钱!你们要烧了它就是跟我过不去!” 查文斌闭上眼睛道:“你已经魔障了,心魔迷住了你的眼睛,猫鬼勾走了你的魂魄,你的欲望和贪念会害死这里的所有人。” “老大……”阿狗站在超子身旁怯怯的说道:“要不还是算了吧,刚才大家伙儿可都是亲眼看到的啊,听他的没错……” “呯”得一枪,阿狗脚下的一块泥土被击飞了,张天仇用枪指着他道:“你们也给我听好了,这里我说了算,我才是你们的老板!” 查文斌道:“当真要执迷不悟?” 张天仇看着风起云道:“少废话,再不动手,我先拿那个女人开刀!” 【作者有话说】 真的是趴着写的...起不来了 第45章 开棺! 第45章 开棺! 看着张天仇右手持枪的虎口处那一道长长的血痕,他的心中有了一丝悔意,或许如果自己如果没有起这杀念,张天仇也不会有此一劫,他被猫咬到了! 张天仇环顾了一下几人,又选中超子和胖子,对二人示意道:“你俩上去把那口棺材给我弄下来,记住,可别弄花了。” 查文斌轻轻抬手推开他的枪口道:“这口棺不是谁都可以开得了的,八字不合者开棺既死,若是棺材里头的东西见了血,我担保你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只有属蛇的人才有一定的机会。” “属蛇?”张天仇道:“你最好能够说服我,要不然就是你自己去了!” “这里五行属金,而十二生肖中蛇属火,火又克金。所以你看到那些柱子了嘛?它的周身都雕着巨蟒,蛇头之上正是点火的地方,只有先点了那蛇头中的火,盖住棺中的煞气,然后我再来开棺或许还有几分把握。” 张天仇点头道:“好,属蛇的,你们谁是属蛇的?” 这种时候,谁又会承认自己是属蛇的呢?所以连问三遍之后,竟是无人吭声,胖子道:“别看着我,你爷爷我是属猪的。” “青青!”张天仇忽然笑道:“青青,我记得你就是属蛇的,所以你以前有个外号就叫美女蛇,真是天意啊,好吧,就你了,你去!” “我?”青青脸色一变道:“老大,我可是跟了你有些年头了,这些年,我为你做了多少事,挣了多少钱,只要是你的命令,我从来不打折扣。但是今天,我们死的弟兄已经够多了,你还在把枪口对着自己的兄弟,难道在你的眼里,我们的命就真的那么不值钱嘛?” 张天仇忽然语调提高了几个度喝道:“别忘了,是谁把你从边境上买回来的,要不是我,你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再说了,就是开口棺材而已,你有什么可不愿意的?” “好,”那女人点了点头道:“我这条命是你买回来的,那我今天就还给你,从此以后我不欠你了。”说罢,那女人就径直走到查文斌的跟前道:“查先生,现在您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开那口棺材了。” “你跟我来,”等到查文斌把那个女人带到青铜棺下后,他这才小声说道:“刚才那番话我是随口说的,我知道我的人里面没有属蛇的,只能赌你们当中有人属蛇。目的是为了应付张天仇,他的手被猫鬼给伤到了,和李秃子一样,现在已经失了心智。我怕言明后,他一旦开枪引起两方人马火拼,到那时就真的没法收场了。” 那女人道:“那依你的意思呢?” “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那只伤他的猫鬼,你的老板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查文斌瞄了一眼头顶那口铜棺道:“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口棺材里头葬的一定不是人,而真正的那只老猫鬼就在里面,它在控制张天仇引我们上去开棺。” 青青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把他给绑起来,然后稳住你的人,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乱,”说罢,他递了一根绳子给那个女人道:“用这个,捆住他的手脚,以你的身手可以办到吧?” 说罢,那女人便点了固体燃料,挨个铜柱上扔了一块,果然如同查文斌所说,那蛇头的位置缓缓冒出了淡蓝色的火焰,待那火焰越烧越大之时,地面上,九条蛇首的倒影互相交汇,汇集在铜棺正下方,又把那上方的铜棺照得煞是好看,可见当年这般的设计是何等的高超。 “叶秋,寒月!” 一个身影向鬼魅一般闪了过去,负责看着他的五子还没回过神,叶秋已经到了那棺材下,只见他把风起云的那绳索往上一抛,两三下的功夫便拉着那绳索上到了棺顶。 “闪开!”查文斌拉着青青退到台阶下,叶秋站在棺椁上手持寒月周身绕了一个圈,刀锋过处,青铜链齐刃而断,片刻过后,那口巨大的棺材从十米高处骤然落地,“铛”得一声,砸得那台阶之上一阵灰烬腾起,三级台阶已经完全被震得四分五裂,再看那叶秋,单手抓着青铜链正在上方晃悠…… 见棺材落地,张天仇甚是兴奋,一把抓着风起云的胳膊连推带拉的走了过来道:“查先生,动手吧!” “好,那就动手吧!”话音刚落,查文斌猛地用剑鞘正中张天仇的胸口,他一吃痛身子一低,青青已经拿着捆尸索缠到了他的脖子上,那女人出手也是凶悍,照着他的膝盖后方一脚蹬踏,张天仇当即便跪倒在棺材前头,等他在想挣扎,已是被五花大绑了。 他的头被死死的按在了棺材上,张天仇咬着牙喝道:“你想造反嘛!阿狗,马上给我把他们毙了!” 顿时,四把枪口全对准了查文斌, “张天仇已经被猫鬼摄去了心智,现在大家都听我指挥,都把枪放下!” “阿狗,阿狗!开枪啊!”张天仇还在狂叫着,那阿狗一时间也是没了主张,胖子走过去一把抓起张天仇的头发,拿着射灯就朝着他的脸上一照,只见那张天仇竟然还想朝他咬过去,不料胖子反手就是一巴掌道:“都看清楚了吧,他根本就不怕光,你们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什么!”说罢,他握着张天仇的下巴狠狠一捏,只见那张天仇的两颗虎牙又尖又长,瞳孔更是成了一条细线。 “喵”得一声,那张天仇竟然张开了嘴巴,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猫叫。也不知道他哪里的力气竟是挣脱了胖子,猛地一甩头把他撞得个一个后仰,接着把头一侧,竟然张口咬向了凑上前查看的五子。 只听五子一声惨叫,众人赶忙合力再次死死按住张天仇,待到把两人分开之后,可怜那五子的脖子上已经被咬去了整整一块肉,鲜血像喷泉一样在往外涌着,他捂住自己的脖子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睁大着眼睛径直倒了下去,躺在地上便是一动不动了…… 张天仇嘴里一边喊着肉一边还在大声的喘着气,四五个人压在他的身上都有些制不住,查文斌当机立断朝着叶秋喊道:“开棺!” 只见叶秋松开那铜链,手持寒月纵身一跃,脑袋朝下,双腿朝上,噗”得一声没入青铜棺,接着身子一稳双脚落在那棺头上只用手掰着刀身微微一扭,一道裂缝从青铜棺盖上逐渐散开,“嘭”得一声,那棺材盖板终于是撑不住了,顿时向着四周四分五裂开去…… 【作者有话说】 晚安,凌晨两点在杭州 第46章 魃 第46章 魃 就在棺材裂开的一瞬间,一双锋利的爪子即可就从棺材里往外一扑,叶秋持刀来挡,那手竟是徒手抓住刀身一拧,接着着一个身着破烂铠甲,腐烂不堪的死尸“唰”得就从那棺材里坐了起来,叶秋见状一脚踢了上去,正中那死尸脖子,这才勉强把刀给抽了回来。 “接线!”查文斌将墨斗一拉,之间黑线之上悬挂着一串铜钱,一头已经抛至叶秋手中,这时,那死尸已经从棺材里完全站了出来,二人各持一头线猛的就朝那死尸合围过去。 两人一个交叉跑位,顿时便把那死尸捆得双手合并,不料,那死尸身上的铠甲猛得一收缩,查文斌暗道一声不妙,“嘭”得一声,竟是把他那副墨斗金线给震得瞬间崩裂,也将查叶二人狠狠摔翻在地。 见状,胖子和青青那边也是火力全开,四五把手枪近距离顿时响成了一团,打得那铠甲崩裂,火星四溅,一团团炸裂开的腐肉是漫天飞舞却又不见它倒下。胖子一边撤退一边扶起查文斌道:“查爷,这他娘的是个什么鬼东西?” 查文斌神色紧张道:“这是魃,是魃,你们快点走,快走!” 魃是什么东西?魃其实就是僵尸的一个种类,按照僵尸的成因和厉害的程度,术士们会把它们划分为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和游尸六种。 而魃就处于第五种飞僵,是修炼有成的千年僵尸,它能萌生灵智,甚至可以修炼法术,弥补僵尸这方面的致命弱点,变魃之后的僵尸据说能飞,又称之为飞僵。经书记载飞僵行走如风,所到之处赤地千里,所以又叫旱魃,这东西一出必定会遭瘟疫和大旱。 到了第六种便是“游尸”阶层,它是一种集天地怨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为天地摒弃于三界之外。僵尸修炼到极致,便能出入阴阳二界,上游九天,下游幽冥,虽身无生气无生无灭,却如仙人般逍遥自在。但是关于这种游尸东西,已经超越了尸的存在,属于魔,相传它可以拥有着与神叫阵的恐怖力量,数千年甚至万年的道行。而在所有的神话典籍里华夏大地只出现过一个这样的魔王,千年前它被观音菩萨收服为坐骑,赐名为“犼”。 而魃是仅次于犼的存在!当然,传说归传说,谁也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有没有自带干旱的属性,但就尸变这个等级来说,它已然位列顶端。 那边,叶秋还在于那死尸缠斗着,凭借着自己的身手,叶秋还能勉强应付,但削铁如泥的寒月刀每每劈过那东西的身上,能破腐肉却不能伤其筋骨,几个回合下来,叶秋也渐渐有些不支,一个不留神,竟是被那死尸捉住了刀刃凌空连人带刀扔了出去,连个翻上几个跟头才被风起云给扶着才勉强停了下来。 再说那青青和阿狗和超子更是使不上力,只能一边死命按着张天仇一边伺机射击,重新调整之后,看似胖子、查文斌、叶秋和风起云四人开始对那死尸呈了围攻态势,实则不过是在不停骚扰找个脱身的法子,因为这东西不比他们之前遇到过的任何一种僵尸,它的速度简直太快了。 仗着自己轻盈的身手,风起云还能招呼着,而胖子这种肉体凡胎只能用双管猎枪乱轰,五六响过后连子弹都打完了,只能拿着当个烧火棍瞅准一个机会朝着那死尸的脑袋猛砸了下去。他只觉得自己虎口一震,好似劈到了一块钢板上,把那枪托砸得粉碎却被那死尸一个反手袭来,多亏叶秋手快,拽了他一把,让那双大手只扫过他的衣裳,饶是如此,也把他那件上衣给撕了个粉碎。 退到一旁的他只能找张天仇出气,狠狠扇了他几个巴掌拉住跃跃欲试的超子道:“娘的,超老板,你就甭上了,这玩意不是咱凡人能搞的定的。” 正说着,那边查文斌也被掀翻在地,他看了一眼胖子道:“让僵尸不同于鬼怪,一般的符咒对它是没用的,但我又没有带克制僵尸的东西,只能让叶秋和起云先缠着,你们先走,我再想办法。” 这时,那阿狗从包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玩意对胖子小声道:“我有炸药,你说能行嘛?” 只见那东西被层层密封包裹着,外面印着黑色的c4二字,胖子顿时一把抓过来道:“查爷,这个东西绝对行,它连一般的装甲车都能掀翻,我就不信炸不掉它!” 阿狗道:“就是引爆线在我那个兄弟身上,可惜他再也出不来了。” “让我试试。”胖子把阿狗头上的灯里的蓄电池给拆了下来,又把里面那一团线扯了出来,怎么实,顶多也就一个胳膊长,这种距离显然没办法引爆c4。 就在这时,张天仇忽然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嚎叫,他的模样此刻甚是骇人,两颗牙齿隐约要有伸到外面的迹象,暴露在外的皮肤上,他的血管高高隆起,呈一条条紫黑的细线,好似马上就要把皮肤都给撑破了。 那边超子还在死死的压在他的肩上,咬着牙对查文斌道:“我真的快撑不住了!” “糟了,”查文斌道:“尸毒要发作了,那个魃在控制他,如果再不想办法,尸毒攻心后神仙也救不了。” 阿狗一把夺走胖子手中的炸药道:“我来!” 青青见他拿了炸药,吼道:“阿狗你要干嘛!” “我欠他的,”阿狗看着面目狰狞的张天仇道:“当年我犯了事进了监狱,如果不是他出钱,我的母亲早就病死了,我的妹妹后来也就不会有书读。母亲对我说,要我好好跟着他,我曾经对我母亲发誓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现在,是时候了。” “他那是在收买人心!”胖子道:“这种人死有余辜,查爷,我一枪毙了他。” 阿狗一把抓住胖子的手道:“石大哥,查先生,我何况不知道他是收买人心,但在那个时候,愿意买的只有他。他既然买了,我便是欠他的,做人不能忘本,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说罢,他纵身一跃朝着那死尸狂奔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各位的关心,今天已经能坐下来了,所以赶紧更新,应该会在这两天慢慢恢复正常的 第47章 人心 第47章 人心 胖子说阿狗太傻了,死的很不值得,但是查文斌却说他很伟大,他说像阿狗这样的人是值得尊重的,无关他的职业和地位,至少他在最后的时刻选择了自己的信念,愚忠也是一种忠。 c4炸药掀翻了那个死尸,它被炸得四分五裂,后来在检查这具死尸的残骸时,他们才发现。原来它的肚子里头也藏着一只猫,不知道为什么,它的皮还是完好的。几人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了那只猫的尾巴的一小部分,查文斌用火烧了取了灰冲水给张天仇服下后不久他便逐渐开始恢复了正常。 处理完阿狗的遗体后,青青来到了查文斌的跟前道:“ 查先生,这个人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了,如果您不嫌弃,我想跟着你们一道。” 胖子看了一眼那低头丧气的张天仇道:“那他呢?” “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青青道:“这个人不值得我在为他卖命,如果有机会能活着出去,我想回到边境那个小山村里,从此只做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见查文斌没有反对,她又回到张天仇的跟前,放下了一份水和一份干粮,张天仇嘴唇动了动还想说点什么,但是青青却再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们走在前面,张天仇就跟在后面,他像个孤家寡人一样早没有了之前的风光,拖着自己狼狈的身体,他知道只要眼前的这些人离开他的视线,他就将永远会被留在这里。 胖子回头看着那个紧跟着的人,张天仇和他们始终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一看他那样胖子就来气:“查爷,我去让他滚蛋。” 查文斌摇了摇头道:“大千世界上一切皆是道,对是道,错亦是道,管好你的前方便是了。” 风起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她问道:“对了,文斌,这僵尸除了,那李老秃子……” 查文斌道:“他只是被猫鬼附了体,应该是没事了,不过会折点阳寿。” 一听李老秃子不过受了这么点代价,胖子是相当的不乐意,叫道:“凭什么就这么便宜了他,不过那僵尸真的太厉害了,咱们也算是命大啊。” “其实按照这里的风水,五行金葬里都会出这种僵尸,只是这个被我们遇到了,还主动打开了。所有的尸变都万变不离其宗,一个是新尸突变,这种是过去能遇到的,还有一种则是久葬不腐,因为现在都提倡火葬了,所以这种东西也就会慢慢消失了。我当道士这么多年,其实最不愿意碰到的就是那个东西,因为它不属于三界之内,所以任何道法符咒都没有办法对付它。 后来的茅山派之所以能够崛起,也是因为找到了一些对付僵尸的法子,但都无外乎是通过各种工具。世人皆知茅山道士会除僵尸,但却不知道,曾经有多少前辈又是死在僵尸的手里,在准备不充分的时候一对一遇到这种肉身蛮横的东西,几乎都是死路一条。” “如果不是阿狗,那结果真的难说了。”超子回头看着不远处的张天仇道:“记住,你这条命不是我们救得,莫要负了亡人,否则会遭雷劈!” 正说着,青青忽然警觉道:“前面有人!”,再听,果然是有些凌乱的脚步声正在往他们这个方向来,几人当即熄了灯马上靠着掩体,不一会儿的功夫那脚步便停了下来。忽然,青青大叫一声:“啊,有蛇!”低头一看,一条长不过两寸小蛇正盘在她脚边,正对着她吐着鲜红的芯子,吓得她竟是一把死死的抱住了身旁的叶秋。后者眼疾手快,一刀闪过,那蛇头便落了地。 叶秋看了一眼那个死命抱着自己挣扎尖叫的女人,冷冷道:“已经死了……” 青青听到这话才敢睁开眼睛,一瞧自己把正搂着一个男人,她也竟是不好意思起来,满脸绯红的赶紧松了手,一旁的胖子打趣道:“真是怪了,我们的木头人今天居然开口讲话了。” “是安培寇海,”查文斌起身看着不远处道:“既是相识,何不现身?” 胖子低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蛇,那地上只有一张断成两截的长条形黄纸。果然,安培寇海打了个响指,顿时一圈发着淡淡微光的蝴蝶就在他的周身出现了,远远看去,配上那一袭白色狩衣活像是个吊死鬼。 不过这会儿的安培寇海可就没了之前的翩翩风度了,那一身洁白的狩衣咱乱不堪,头上的帽子也早已不知了去向,走近闻着不仅没有淡香反倒还有一股焦臭,他身旁此刻便只有王妮子一人。 胖子和超子都是军人家庭出身,对于日本人,他们有一种天然的厌恶感,所以这才一见面就挖苦道:“哟,花样美男变乞丐了?你那个几个小弟呢,不会也跟他一样抛弃你了吧?” 安培寇海也不恼火,只是对查文斌点头道:“看到阁下平安归来真是幸事。” 一看他那样,查文斌这心中便有了数,直言道:“阁下怕是遇到火了吧,看来这五行火葬者就在前方了。” 安培寇海知道自己失了面子,倒也能屈能伸,只说道:“前方有诸多大小不等的陶罐,那些陶罐纵横排列有序,一触即破,便会燃起大火,一直烧到人的骨髓里头都不会灭。我两个师弟都是死在那些陶罐中,寇海本事不济,让查先生见笑了。” “往后是没有路的,阁下还是回头吧。”说罢,查文斌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一行人自打进了这个地宫就各怀鬼胎,没想到一个兜兜转转竟是又重新汇合了。 那是一个堆满了罐子的山谷,从地面到两边的石崖,层层叠叠,叠叠层层,一眼看不到尽头。罐子上头飘满了绿色的星星点点,是那种幽幽的淡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类似大蒜的味道,在那些破碎的罐子上,两具面向他们的尸体已呈焦黑状,他们的手臂还在努力得向前伸直着,五指呈爪状。 “白磷!”查文斌和风起云几乎是同时给出了这个答案! 那长开的嘴和扭曲的脸无一不在诉说着他们死前是何等的痛苦,一前一后就那样趴着,其中一人的手里还拿着一顶布满灼烧痕迹的帽子。 查文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可以想象,这几人遇难时的情形:他们试图踩着这些罐子通过,没想到罐子破裂了,里面装的是混合着白磷的骨灰。腾空而起的白磷立刻将三人灼烧,安培寇海凭借自己的身手第一时间把两个师弟当作了垫脚石,踩在他们的身体上逃出了升天。无论他们死前如何怎样苦苦的哀求着,却再也唤不回那个远去的身影…… 第48章 包装纸 第48章 包装纸 睁开眼后,查文斌回头看着浑身不自在的安培寇海道:“你不打算带他们回日本了嘛?” 安培寇海微微抬起头,他的眼眶里也有些东西在闪烁着,但是很快他又恢复到了那种昔日的骄傲,冷冷回道:“牺牲有时候是必要的,他们都是真正的勇士。” “如果是我,我会内疚一辈子。” 看着那满山的幽幽绿火,胖子好意提醒道:“查爷,这里的白磷密度极高,不能久留,这玩意有相当大的毒性。”说罢,胖子随手捡起一块石头轻轻投了过去,只听“呯”得一声清脆响后,瞬间传来“轰”得一声,一团如闪电般的刺眼白光顿时闪起,同时弥漫着的还有那股刺鼻的酸臭味。如果刚才是一个人不小心掉进去,可想而知,那两具焦黑的尸体就是榜样。 “他娘的,白磷混合骨灰,亏这帮孙子想的出来,这原理都能赶上现代的白磷弹了,不过查爷你说他们哪来的这么多白磷?” “白磷不难,”查文斌道:“古书曾有记载,早在一千多年前道教的炼丹师们曾经用尿液混合沙子加热,最后就能得到一种可以燃烧的白蜡,这种白蜡其实就是白磷。原来这就是五行火葬,一触既焚。” “这罐子山咱可是真过不去了,”胖子道:“就算我们挨个用排雷的方式砸过去,光是泄出的毒气就能让我们全留在这儿,除非真的长翅膀了。”他叹了一口气道:“哎,看来现在是到死路了,怪不得这家伙往回跑呢。” “不见得。”风起云用脚轻轻扫开了地面,只见下方露出了几块青色的石砖,她俯下身去轻轻敲击,只闻里面传来了一阵闷着的“咚咚”声。叶秋见状,用刀刃插入那石板用力撬了两下后,果然是有松动的迹象,掀开一看,果然是有一级台阶出现。 安培寇海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很简单,”风起云道:“看这些坛子,越往里破损的越厉害,这说明这些坛子是从内往外放的,既然我们过不去,放坛子的人也是一样,他总得给自己留一条路吧。再者,这一路进来唯独此处出现了青砖,只稍稍低头留意便能发现,只不过你的眼睛始终只看着前方,却从未停下过脚步看看当下。” 叶秋附身跳了下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又上来道:“有风,可以走。”有风就意味着这个通道极有可能是和外界连接的,这多少让他们有些喜出望外,但对查文斌而言,他就不会有那么乐观了。按照他的推断,这五行葬法必有归中一说,所有的气会最终流向同一个方向,风就代表着气,那么是不是最终的那个地方就要出现了? 这些台阶落满了灰尘,每隔几段就有一个转弯,从上往下看,呈一个深井的模样,中间还悬着一根手臂粗的青铜链子。说是台阶,其实就是嵌入墙体的一段石块,宽的勉强能坐着,窄的时候,就只有半个脚尖能立,而一脚踏空便是无尽的深渊,反正胖子扔了几块石头下去愣是半天都没听到声响。 这风就是从这井底往上吹来的,夹杂着一种很闷的尖啸声,忽大忽小,叫人听着心里有些发毛。也记不清这台阶到底走了多少,洞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连一向话最多的胖子都不再言语,他们开始在怀疑,这么走下去,到底何时是个尽头。 就在这时,一张落在台阶上的纸条打破了这份宁静,那是超子发现的,它被捏成一个小团塞在了一块稍大点的台阶缝了,露出的那一段发黄的部分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蹲下身去用手轻轻扣了一下嘀咕道:“怪了,这里怎么会有一张纸。” 这张纸已经结满了灰尘,大概是年数太久了,超子拿出来的时候它已经被扯去了一部分,而余下的部分,从材质看,是那种老式的油纸。在轻轻吹去上面的落灰后竟然出现了一些红色字迹。那些字迹并非手写,而是来自标准的印刷体,依稀可以辨认出那一行小字上写着的是“益民食品商店”。 “益民食品商店?”胖子瞪大着眼睛道:“这是哪个小卖部嘛!” “是他……”忽然,一直在后排的王妮子颤抖着说道:“是他,快,快把那张纸给我!快给我!” 王妮子拿着那张纸开始抱着头痛哭,过了好一阵子她才慢慢缓解了过来,据她说这个益民食品商店虽然看着像极了村头小卖部,但是在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它却一度成为当时中国副食品的一块招牌。这是一家有百年历史的中华老字号糕点品牌,位于上海的南京路,很多70和80后小时候所吃的“上海万年青葱油饼干”就是出自这个厂家。 “这是赵兴国最喜欢的家乡口味,他是上海人。有一次,他那个叫楼言的朋友给他寄来了包裹,里面就有这种饼干,他把其中的一包给了我。那时候我们这种山沟沟里哪见过这种东西,那是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所以这张包装纸我一辈子都记得。 后来,我还专门去上海找过这种饼干,不过在76年它就改了名字,现在叫做泰康食品,东西还是那个东西,但我却再也吃不出当年它还叫益民时的味道。” 风起云道:“所以76年以后,就再也不会有益民食品的包装了。这么说来,四十年前赵兴国也曾在这里坐下休息,并且还吃了饼干。文斌,我感觉我们离真相可能越来越近了。” “我倒是觉得越来越复杂了,”查文斌的脸上透着一股担忧,他说道:“赵兴国当年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知青,他凭什么可以毫发无损的走到这里,你们有想过嘛?” “是哦,”胖子一拍大腿道:“我们这帮人武装到了牙齿还折损过了半,他是怎么办到的?”他又看着王妮子道:“大婶,赵兴国难道有三头六臂?” “他就是个普通人。”王妮子道:“要不然也不会来古荡的第一天就得了一场大病,既然他曾经在出现过,那我就要找到他,哪怕是白骨一堆,我也要把他带出去。” “楼言,”查文斌道:“这个人,你熟悉嘛?” 王妮子回忆道:“那时候赵兴国一直和他通信,后来我听他说起过楼言要来看他,那几天他很兴奋,如果不是这个楼言,也许他也不会走到这里来……” 【作者有话说】 推荐刷起~~~~~~~~~ 第49章 楼言是谁? 第49章 楼言是谁? 楼言是谁? 1970年,作为那场运动的大本营,上海,到处飘扬着革命的旗帜,年轻人早就已经停课,他们放下手中的书本带上红袖章涌上街头,到处揪那些走资派和封建迷信的臭老九。 那时,上海的城隍庙也就自然成了重灾区,他们把庙内供奉的神像套上绳索,拉到大街上进行批斗,楼言也是其中的跟随者之一,他就是在城隍庙认识的楼言。 这座始建于明永乐年间的道观被誉为是“长江三大庙”之一,在被一群小将们那块主殿上的“牧化黎民”的匾额后,有人在匾额后面发现了一块铜镜,高约九寸,上面写着十六个字:“天地含象,日月贞明,写规万物,洞鉴百灵”。 这块镜子年数已久,上面布满了铜绿,也就那被小将当作了一块废铁给扔在了地上。赵兴国的祖父更是一位颇有名气的书法家,而父亲则是当地一所大学的历史老师,用出生于书香门第来形容他一点也不过分,所以他自幼便对历史十分感兴趣。 被当作废铁皮扔在地上的铜镜恰好就让赵兴国给捡了,他见这个东西上面的几个字写的苍劲有力,十分美感,便想拿回去做个拓本。不料,这才跟着队伍出了城隍庙就被一个年轻人给拉到了一旁,这个人就是楼言,在此之前二人并不相识。 楼言自称是个收藏家,博古通今,他也看中了这面镜子,不过是被赵兴国给先拿到了。他告诉赵兴国,这面镜子是出自唐代高道司马承祯,它有个名字叫作“日月星辰八卦镜”,是一件道家的宝物,说是把它放在卧室里,对着这镜子看上七个昼夜,镜子中就出现一个神,这个神就是老君,他会帮你解答任何修道中的疑惑。 楼言又说他命中带有道根,是个命中需要修行的人,若是七天后真的看到神了,就让他再来这城隍庙找自己。 赵兴国半信半疑的把这镜子带回了家中,起初的时候他把镜子放在柜子里,可是到了夜里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老是想着那镜子的事情,就索性把那镜子给拿了出来,照着楼言所说的办法先念了口诀,然后暗中诵念神仙姓名位号。 楼言告诉他要保持冷静,不能惊慌,不必问答,不必重视,更不能造次,继续存思神仙真形,念诵其名号。在神仙真形出现,则可以“起再拜”。如果能见到神仙则会延长寿命,心如日月,无所不知。 也不知为何,这赵兴国看了一夜镜子一点也不觉得困,到了天亮边反倒觉得自己更有精神头了,日后的连续几天,每日都是如此,一直到第七天的晚上,赵兴国果然是在镜子里看见了一个身着华服的老者,与他心中所想像的神仙简直一模一样,只可惜他一激动竟然忘了楼言嘱咐他的“起再拜”,而是兴奋的称呼了神仙的名讳仙位,那镜子中的人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兴国次日再来观镜却发现自己异常困乏,再也没有往日那种精力充沛的感觉,反倒是一天比一天消瘦。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忌讳之后,赵兴国再次来到了城隍庙的门口,从早上一直等到了晚上,就在他即将要准备离开的时候,楼言再次出现了。 楼言告诉他,他的精血已经被这镜子吸食殆尽,本来可以通过拜神的方式反补回来,不料他却把神惊走了,如今这镜门已关,他赵兴国只能是等着去死。赵兴国一听吓坏了,忙求楼言有没有搭救之术,楼言说唯有修道拜入他的门下方可躲过这一劫。于是这赵兴国便三叩九拜,行了大礼,楼言又教了他一些修习的功法,几日之后赵兴国便觉得自己逐渐好转,于是便对那楼言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此后的两年里,赵兴国便与楼言走的很近,两人亦师亦友,每次都是到城隍庙下碰头,他们论道谈经,从诗词歌词到琴棋书画无不涉猎。一直到两年后赵兴国要去下乡,临走之前楼言给了他一个地址,告诉他日后两人便以信件沟通。 后来两人陆续通信了几个月,均是由王妮子代为收发,不巧的是,楼言来到古荡村的那一晚,王妮子恰逢高烧,所以她并没有亲眼见过这个楼言。 听完,胖子便道:“这个楼言怕是个神棍吧,我怎么觉得那镜子的事情听上去很邪门呢。” 查文斌点头道:“老子曾说过:道至尊,微而隐,无状貌形象也。但可从其诫,不可见知也。今世间伪伎指形名道,令有服色名字状貌长短,非也,悉邪伪耳。 这意思是说,道教徒除了临奉天地,老子和自家的祖师爷外,其他一切其他一切自称最高神灵的,有模有样的都是妖邪,因为道,是无状貌形象的。 第二,道门虽门派复杂,但祖师爷的《科略》里有定下的规矩:为道者,周天匝地,不得复有淫邪之鬼,罢诸禁忌。盟威法,师不受钱,神不饮食,谓之正教。 这意思是说修道者的法师不能收钱办事,而神仙不能享受好酒好肉,这个你碰到的就是真正的道士了。如果发现好色或者邪气要求的神或者人,那绝非是正教之辈,要果断拒绝。 从这两点上看,楼言即使懂些门道也绝不是什么好人,一个真正的道者本就以降妖除魔,保护安宁为己任,哪会以收徒作为条件才来救人,依我看,他是惦记上了那枚镜子才是真,所以才用了个下三滥的手段让赵兴国进了套。” 他继续说道:“明太祖朱元璋略定中原,大封功臣,分为王、公、侯、伯四等。除赐封开国功臣们不同的爵位之外,还敕封各地城隍神为“显佑伯”。 明太祖此举之意,“以鉴察民之善恶而祸福之,俾幽明举不得幸免”。城隍就此由护卫神变为阴界监察系统,道教所以才称城隍神职司为剪除凶逆,领治亡魂。 据说这位城隍神叫作秦裕伯,生前朱元璋三次征召他而不受。上海地区又有钱鹤皋可能变作厉鬼,长久作祟。秦裕伯去世后,朱元璋一直心神不安,为了笼络江南名绅,他决意以“生不为我臣,死当卫我土”,亲自敕封秦裕伯为“显佑伯”,这才有了如今那座城隍庙的地位。 而那面镜子根据你的描述,我想应该是由当时的天子朱元璋御赐的,确为唐代司马承祯的宝镜。此物若是用做法器,当真是可照尽天下妖邪的,又怎么反而会吸人精血呢?” 【作者有话说】 来来来,恢复正常,再次感谢各位朋友这几天的关心和问候以及支持,今天已经好多了 第50章 鸳鸯水潭 第50章 鸳鸯水潭 听了查文斌的分析,王妮子把手中的那团纸捏的更紧了,她说道:“后来我去查过,那个收件地址就是现在的人民路四明公所旁边,与城隍庙隔了不到两条街,只是在四十多年前,那个地方还叫寄柩所,是上海远近闻名的义庄……” 百年前的人民路,是一条有名的殡葬一条街,街的这头专营死人生意,不挂招牌。而那一头则专营喜庆的活人生意,则有招牌。在这条街上从事的人员被称为“红白杠”,谁家要是有个婚丧嫁娶,就可以来找这条街上的领头人,也叫“杠头”,他会来组织一切事物。从事白事的就是白杠头。 上海是个移民城市,多外地人,恰逢那个乱世,经常有人莫名的就死了在了街头没人收尸。后来一些有钱的宁波人就出面集资在这条街上修了个寄柩所,也就是义庄,专门摆放那些没有人认领的死尸,给他们一口薄皮棺材暂时停放,待日后运葬故里。 作为殡葬行业的一员,在那个时代有些自称是道士的也会在白杠头手下弄碗饭吃吃,这些人都是来自社会的底层,而免费的寄柩所不仅成了死人的家,也同样免费住着一群活人。 后来建国后,这批无主棺材尽数都被火化,那个地方当年也曾短暂成了一处国营的殡葬单位,再后来的现在,那儿早就成了繁华的摩天大厦,哪里还有谁知道那些的楼的下面曾经住过多少客死他乡的孤魂野鬼。 这么看来,楼言当时的身份极有可能是某殡葬馆的一员,而赵兴国到了古荡村后正是与他不停的通信,最终二人携手一同走进了这里。而他们的脚步显然比查文斌想象的要快的多,四十年以前,楼言与赵兴国就可以穿过层层风险到达这个台阶,那么楼言的能力到底会有多可怕?要知道,强如安培寇海,也差点是命丧了黄泉。 那黑色深渊里,还在不停的发出着那种怪异的声音,他看着那长长悬挂着的青铜链忽然在想,难道这东西是用来锁着什么的? 短暂的休息过后是继续的下探,这台阶走的人腿肚子都开始发抖了,不过此时那青铜链子已经开始有些轻微的晃动了,越往下这晃动就越明显,也就说明他们在逐渐接近底层。就这样继续沉默的又一直走了约莫半小时,终于是到底了,说是底了,其实又不是,那是一汪水潭。 这个水潭呈一个规则的圆形,铜链正穿过这个圆的中心,胖子用探灯照射,一道灯柱下去却看不到底。风起云又想了个办法,改用她的登山索系上一把刀,等把那绳子放完也没测出最终的深浅。 水潭的里水并不是静止的,它十分有规律的来回晃动着,每一次晃动都能引起其中一边的水低下去,然后露出一条缝隙。等到下一次再有浪打上来,就会发出“呼”得一声,他们之前所听到的那种声音就是这样发出的。 环顾四周全是光秃秃的石壁,呈一种紫红色。在台阶的最下方还摆放着一双老式的解放鞋,鞋面早已腐烂殆尽,只剩下橡胶的部分还依稀可辨。王妮子说,这双鞋是赵兴国的,是她挖了一个月的草药去镇上的供销社里换来的,所以她说,赵兴国最终肯定就是下这水里。 而更加让人觉得神奇的是,这潭水的左右水温竟然是不一样的,以这根铜链为界,左右两边,一边的水温冰冷,而另外一边的水温竟然是温热的! 风起云摸着那石壁,仔细感触了一下,问王妮子道:“你们这里有温泉嘛?” “有,”那女人道:“在古荡村西边的一个山沟里,有个地方叫作五龙潭,那个水潭的水常年都是沸腾着的,过去一到冬天的时候,村子里的男人都会去那里泡澡。” 查文斌见她一直在看些石头,便问道:“怎么了?” 风起云道:“这是火山岩,你在看这些地面上的石头密密麻麻布满了小孔,每一次水受到挤压就会把空气从这些孔里排出来,所以就能发出这种呼呼的尖啸声。我怀疑,这个洞曾经是一处古火山口,而在这个泉水下方一边应该会和我们经过的那条地下河相连,另外一边则接着温泉。 来这里之前,我简单翻阅了一下剡县的县志,说县西有沸水在溪穴间,周二三尺如汤沸,滚滚四时不休,是属于典型的湖底火山温泉,我现在似乎有些明白野牛湾的水为什么会有那种变化了。我有一种预感,这汪水是通向野牛湾的湖底的。” 青青翻了一下随身的包道:“可惜潜水设备全都没带出来,不然的话我可以先下去摸摸情况。” 胖子瞅她包里有个小罐子,上面标着氧气的符号,便问道:“丫头,你这小罐子干嘛用的?” 青青翻出了那个跟八宝粥差不多大小的罐子道:“你说这个嘛?这是便携氧气罐,急救用的。” “有喷嘴嘛?”胖子问道。“有!” 青青看了一眼胖子,又看了看那潭水,惊讶道:“你不会想用这个东西潜水吧?” 胖子接过那罐子放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发现还是满的,他对查文斌道:“查爷,我不信赵兴国和楼言会傻到跳进这水潭里送死,既然他们敢下去,那我们没道理不试一试。我水性还凑合,加上这罐子氧气估计怎么也能撑个十分钟,等我下摸摸情况,也好过哥几个坐在这儿大眼瞪小眼。” 看着胖子在那已经开始脱起了衣服,风起云拿着登山索道:“我把这个套在你身上,万一遇到什么事,你就拽这个。” 一旁的叶秋也开始脱掉了鞋子,胖子一看他那架势道:“老二老二你等等,你这是要干嘛?” “一人一边,分开探探。”,“可氧气只有一罐啊!”,“我不用。” 胖子拿叶秋是一点脾气也没有的,只能无奈道:“好吧,那我去冷的这边,你去热的那边,冷水消耗热量大,用氧气大。”话音刚落,叶秋已经是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只双腿一蹬,他便消失在了那个小小的水潭中…… 【作者有话说】 推荐票记得全投,刷起来,啦啦啦!我去睡觉了,明天继续。对了有个公众号xiayi8808有需要的可以加一下 第51章 人鱼大战 第51章 人鱼大战 胖子入了水,身形却又是极其灵活,只几下的功夫便顺着那铜链下到了五六米深,只见那水底不断有细微的气泡在往上翻涌。再抬头往上看,见那圆口处的岩石一直向两边蔓延,就像是一朵巨大的平菇。 水下的情况胖子无法看清楚,就试着往左边冷水区域游去,离这链子越远,那边的水便越凉,他发现这湖底居然还有许多自己没见过的小鱼,不过拇指大小,通体闪着银光。大概是被灯光吸引了,成群的开始绕在胖子的身边,不过眼下他也没心思欣赏这奇特的景观,不耐烦的挥舞着双手试图把这些遮挡自己视线的小家伙们给赶走。 正在他恼火这些小鱼越聚越多的时候,忽然间,眼前的鱼群猛地一闪,像一团巨大的银色云雾开始疯狂摇摆了起来,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直直冲着胖子这边而来,老远的,他便看见了那张大嘴,张开之后比他家的餐桌还要大上几分。 胖子连忙调整姿势准备逃走,那张大嘴极速的冲了过来,眼看着就要迎面一口吞下他,却不知为何却临到面前又一个转弯朝着另一边游去,只见那一道黑色的巨大身子慢慢从他眼皮子底下扫过,胖子侧身一看,原来那东西是去追那些小鱼群去了。 从那远去的身影来看,这应该是一条巨型鲶鱼,比他在野牛湾看到的那一条要大得多,他的灯光引来了小鱼,小鱼成群后又引来了这条巨鲶。 连忙吸了两口氧气,胖子这才勉强稳住了心跳,要知道巨型鲶鱼把人当作午餐的新闻可是相当常见的,这种生物贪吃、嗜血,在它们眼里几乎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吃的。 所以,胖子决定尽快要离开,他快速的甩动着胳膊,尽量让自己贴着头顶的石壁走,至少这样,可以让他的背部保证是安全的。 就这样又往前面走了十来米的功夫,忽然间又看到了一群乌泱泱的银色巨团冲着自己过来了。他暗道一声糟糕,马上就拧掉了头上的头灯,只把自己死死的贴在那石壁上试图避开这些小鱼。约莫过了足足一分钟胖子都没喘口气,胖子实在觉得憋得慌,拿出气罐塞到嘴里吸了两口,等到大脑稍稍有点清醒后,他感觉自己的额头好像蹭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用手轻轻摸了一把额头,嗯,一种黏糊糊的感觉,他试着用手往前胡乱拍打了两下,又摸了一个软乎乎的玩意儿,也很黏。 胖子微微向后退了一点,然后瞧瞧的从后腰上拔出了手枪,另一只手拿着氧气管摸到了头灯的开光。“唰”得一道灯柱打了过去,只见前方有一团浑浊的气泡,那气泡的背后是一张血盆大口正在对着自己! “操!”胖子忘了这是在水下,一声没喊出来,反倒是让自己接连呛了两口水,手脚控制不住动弹了两下。也许是这个动作激怒了那张大嘴,下一秒,胖子便看见那张大嘴朝着自己冲了过来。慌乱间,胖子想掉头往回走,才转过半个身子,扬起来划水的手臂就被一口咬住,一阵剧痛顿时袭来。 胖子感觉自己在这条鱼的面前就像是个未成年的孩子面对着一个大力士,他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就被那条鱼一个甩头给叼走了,那鱼的游动速度又是极快,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肢体动作。 岸上,那潭入水口处,风起云手里的登山索忽然猛地开始加速,线卷“嗖嗖”得从她手中飞速的滑出。 “不好,胖子出事了!”她大叫道,等她再伸手去拉那线哪里还拉的住,余下几人见状也来帮忙,那就感觉绳子的那一头拴着的是一头牛一样,根本拉不回来。 不过,这阻力也给胖子有了一个微微喘息的机会,意识到自己在被救援后他也开展了自救,那只拿着氧气罐的手臂还是可以动的,于是他操起那罐子疯狂的朝着身后砸去。一下两下,终于有一下他的罐子抡到了那鱼的眼睛上,巨鲶一个吃痛顿时嘴巴一松。正是这个间隙,上方的风起云等人合力往回一拉,让这一人一鱼得以拉开了一段距离。 此时的胖子只觉得自己眼冒金星,极度的拉扯中他不知道已经喝了几口水,赶忙给自己的嘴里来上两口氧气。正吸着,前方那黑影再次袭来,慌乱中,胖子一着急,竟是把手中的氧气罐朝着那条鱼掷了过去。这是水下,巨大的阻力让这个动作瞬间成了多余,可胖子也没想到,就是这个多余的动作竟是救了自己这条命。 这鲶鱼竟一张嘴把那罐子给吸了进去,然后一个转弯又擦着胖子而过,大概是在嘴里嚼了两下发现这玩意不能吃后又重新掉头追上胖子,眼瞅着第三波攻击就要袭来,胖子这才意识到那条剧痛的胳膊手里还拿着一把枪呢! 于是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那前方就是两枪射了出去,说来也巧,恰好这时那条鲶鱼的嘴巴是哈开着的,那罐氧气还在口中没有完全吐出来,不偏不倚的就有那么一颗子弹刚好就撞到了那氧气罐上。 只见“轰”得一团火光在那鱼的口中爆裂出来,这巨大的疼痛让那条鱼瞬间就放弃了追逐,只不停的来回甩着脑袋向更深的地方游去。而感觉不到压力的风起云等人一阵猛拉过后,终于是见到了奄奄一息的胖子,等到他完全出水的时候,已经因为缺氧昏死了过去。 超子赶忙从身后把他抱起使劲勒着他的腹部,一次又一次的用力按压之下,胖子终于是接连的吐了几口水,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后,他大口着呼吸着空气感叹这个世界能活着真好。 经过检查,他只是有些皮外伤和惊吓,手臂上满是那种密密麻麻的细小咬痕看着吓人却好处理,不过才让胖子坐下来喘气,他们这时才想起还有一个人没有回来。 “叶秋呢!”查文斌看向那水潭道:“糟了,光顾着石头了,他可是没带气罐也没绳的,这都过去五六分钟了,人呢!” 第52章 姐夫 第52章 姐夫 正在查文斌为叶秋担心的时候,那根青铜链子忽然晃动了一下,没一会儿的功夫,一个脑袋便探出了水面,叶秋拖着疲惫的身子从水中钻了出来。此时的他,全身的皮肤呈一种暗红色,浑身冒着热气,查文斌拉他上岸的时候,只觉得他的手臂滚烫,好像是从大冬天的热水澡堂子里泡了一整个下午才拉起来的那种感觉。 “水温很高,这链子下面系着一个硕大的圆球,球的另是一条链子通往别的地方,我就顺着那条链子一直游过去,最后发现那里被拴着一个巨大的东西,那个东西的四面还有链子通往别的地方。” 接着,叶秋在地上用刀划出了他所看见的东西,原来这链子并不是像他们想的那样一直沉到水底的,这只是他们找到的其中的一根。以叶秋看到的那个东西为中心,总计有五条链子往外顺延,正上方还有两条链子通向上面,它是被这些链子固定着悬浮在这座地下湖里的。 而根据叶秋的这幅图,查文斌惊讶的发现这竟然是按照五行的方位排列的,把链子的外围连接起来就应该是一个完整的等边六角形。这些链子对应的顶端应该就是五行葬法的核心区,按照他之前推断,五行之气会最终汇集到一个地方,难道这些链子就是连接五行之气的嘛? 这让他把目光再次聚焦到了那根悬挂着的铜链上,这些铜链采用三股一组的方式互相连接,通体金黄,单个链子比大拇指略粗,就算是沉入水中的部分也没有半点锈蚀的痕迹。而一般的青铜器具虽然在刚刚制造完成时的确和黄金的颜色很相似,古人称它为“吉金”。 青铜其实是一种合金,它的主要原料是红铜,混合了和锡和铅等其它元素,它的优点是硬度大,色泽漂亮尊贵,熔点低容易塑形。但是它也有自己的缺点,一是容易氧化,在表面上生成一层铜锈,其铜锈呈青绿色。二是铜的产量太低,远远比不上铁矿,我国至今任是缺铜大国,就连现在用的子弹外壳都是钢制,而非国外那种铜制。 真是因为青铜的稀缺性和它的颜色就注定了这种金属器物只流行于当权的统治阶级和贵族们,就算王子晋贵为东周太子,以当时东周的生产力也无法完成这种规模的铜链,更何况还要用如此复杂的方式进行布局。 而且青铜虽硬但与铁相比却要脆很多,这么长的链子,光是自重就能拉脱节它,并且在如此潮湿的环境里竟然一点也没有锈蚀,这就让他们把目光重新聚焦到了这根链子上。 叶秋的寒月刀相传是战国时期的徐夫人用一块寒气逼人的陨铁所铸,由罗门寻得,后又辗转到了他的手里。此刀能够劈风斩疾,销铁断金,锋利无比,而查文斌用寒月切割这铜链竟然发现其表面连一丝划痕都不能留下,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我感觉这个地方,超过了我们的认知,”风起云道:“王子晋所处的时代断然不可能制造出这样的金属,文斌,原路返回吧,再找找还有没有别的出处。” “不可以,”王妮子起身道:“不管你们去不去,我都决定要去找他,他肯定就在你们说的那个地方。” “大婶,”胖子一边给自己涂着药一边道:“还想着找人呢,四十几年过去了,你那个前男友指不定老早就喂鱼了。” 那女人狠狠的盯着胖子喝道:“你再敢胡说,我就撕了你的嘴!” 抬起那胳膊,胖子道:“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你也看见了,这下面的鱼是真要吃人的。算了,查爷,我们走吧,随他们折腾去。他娘的,我告诉你们,咱们啊,全让这老娘们给套路了,包括你,小日本,你怎么就真能信这地方有《兰亭序》呢,王羲之能带着他的字画从这儿扎下去?” 查文斌也不愿意再有人冒险,他认同胖子的判断,他道:“安培先生,事已至此,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位朋友的下落了。” “查先生,如果你执意要走,我建议你先看看这个。”说罢,安培寇海与王妮子对视了一眼,后者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后,他便从怀里拿出了一封包裹着牛皮纸的东西,慢慢打开后,里面又是一封信,只不过这封信保存的很完好,上面被镀了一层膜。 “这是赵兴国失踪后的第二天我接到的,收信人是我。”王妮子接过那份信给查文斌道:“查先生,我知道通过素素把你卷了进来十分唐突,但很多时候,这些事情都是命运安排好的,你自己看完便知道了。” 信的开端一共有十六个字:四十年后,书楼禁地,水中浮木,文武双全。 下方附着一份生辰八字。 结尾是:兴国自可见 “这是我的八字……”查文斌放下信道:“水中浮木是查字,文武双全便是斌,所以夫人您知道素素是您的女儿,所以在四十年后,让素素来找到我。” 王妮子道:“当年离开古荡正逢世道乱,我一个女人举目无亲,没有结婚证又怀着孩子,根本就不敢去医院。后来,没办法,想偷渡去国外,起初只想能够把兴国的这个孩子给生下来,没想到我还没撑到日本就在船上把孩子给生了下来,后来在临近日本的时候又遭了风暴,那时候我以为她已经不在了,于是我也就不想活着了。 在海边自杀的时候,我被一个日本男人给救了,这个男人是个阴阳师,他说前一晚他被自己的师傅托梦,说自己将来的妻子会在这片海中出现。 听完我自杀的原因后他帮占了个卜,说我女儿还在人世,这也就成了我活下去的希望。后来的日子里他一直对我都很好,从没有嫌弃过我的过去,大概是出于感恩吧,我也就嫁给了他。几年后,我又怀孕生了个儿子,他出生后身上带着一股异香,就连蝴蝶闻到了都会绕着他起舞,他的父亲说这是天照大神送给他的礼物。” 超子不敢相信道:“安培寇海居然是你的儿子?而且他是素素同母异父的弟弟?” 安培寇海向着超子微微鞠躬道:“何先生,如果按照中国人的叫法,我应该尊称您一声姐夫。” 【作者有话说】 谜底可以公布了,谁背叛了他 第53章 轮回(一) 第53章 轮回(一) 安培寇海是素素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件事让超子顿觉冰凉,他感觉自己再也无法面对他的文斌哥。而素素,室那么温婉聪明,难道她……这一切都是假的嘛? “素素她并不知情,你不用怪她,”王妮子道:“后来我虽然身在日本却也从未放弃过寻找她,机缘巧合之下,我在很多年后遇到了那位曾经帮我接生的医生。他告诉我,我女儿很有可能还活着,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和你成婚了。” 风起云道:“既然素素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下得去手?你就不怕她有个三长两短吗?” “后来我又花了很久去找符合这个八字的人,一直到查先生进了我的视线,名字八字都是如此的符合。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素素和您也是相识,并且您对他如同妹妹一般。”王妮子顿了顿道:“本来这次的目的只是想通过您的徒弟来让您出山,但没想到最后伤害的是素素,我想您一定很奇怪,这种蛊毒从哪里来的。” “是古荡村吧,”查文斌道:“我想当年赵兴国中了蛊毒也并非是因为他挖到了那尊石像而遭了什么诅咒。” “是我父亲,”王妮子道:“当年赵兴国是以知青的名义来了这里,但是古荡村是不会接受任何外人的,所以就必须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既让这个外来者暴病而亡,又可以造成这里有诅咒的假象,好让外来者知难而退,但是很不巧的是当年你的师傅又救了他。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为这十六个字寻觅着,起初的时候我不知道水中浮木和文武双全的意思,一直到有一天,我拿到您的名字和八字。” “这么说什么兰亭序都是扯淡的,对吧?”胖子冷笑道:“为了一个死去四十年的男人,你不惜搭上这么多条人命,如果你不是素素的娘,我现在就会在你脑袋上开两个窟窿。” 不想,王妮子却说道:“兰亭序是真的,就在那座书楼禁地里,历代族长只要能够进去的就会永享先祖庇护,永生不腐。” “老王头,哦,不,应该是你爹告诉你的?”胖子道:“这个世上能让人永远不腐的只有冰箱,既然素素是你女儿,这位就是你女婿,看在你女婿的份上,这事儿就不跟你计较了,查爷,咱走吧。” “你们出不去的,”王妮子道:“从来没有人可以进去又出来,这个下面或许是唯一的希望。” “文斌,依我的经验看,那张纸的年头的确很久了。”风起云小声道:“不像是他们后期做的旧。” “楼言,”查文斌淡淡道:“当年我师傅为什么会来这里,我相信这不会是巧合,书楼禁地,楼言,连名字都是这么巧。” 正说着,忽然台阶的上方传来了一个声音,“楼言,这个人我好像认识。”黑暗处,一个身影缓缓出现了,胖子的射灯一下扫过去,只见李老秃子正蹲在地上冲着他们挥手。 一见他居然还活着,胖子是气不打一处来道:“狗日的,你还没死?” 风起云道:“能悄无声息的一路跟到这里,我倒是小瞧他了。” “如果不是我帮你破了木葬,又帮他们擦屁股破了土葬,你以为你们会这么轻松?”说罢,那老头竟是纵身一跃,连过十几道台阶,双膝微微一曲便落了地,他撇了一眼张天仇道:“你真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也别怪手底下的人全都反了水,张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东西。” “湖南的张家,原来是罗门的人?”胖子道:“那么你又是谁?瞧你这身手可不像是你说的一般的土夫子了。” “还有你,丁家的女婿,丁胜武的眼光还算不错。只是可惜,你终究是外姓人。查文斌,她说的没错,你想要破掉你的命格就必须进去,那个里面会有你要的东西。” 查文斌看着他道:“什么东西,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李老秃子走到他的跟前细细围着他转了一圈道:“你跟他真的太像了,无论是身形还是音容,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唯一不同的是你们的灵魂,但是你是他的复制品,并且是一个失败的复制品,是个十世转世的天煞孤星。在这世上的煞局百千个,各个都是亡神降临,劫煞皆为祸事,躲是躲不开的。唯一能做的便是破,破局就是破己!” 查文斌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帮你,也是帮我自己,你在修习鬼道吧。”查文斌那微微弯曲的手指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李老秃子继续说道:“三魂分修三道,对你而言,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我没有算错,你的阳寿将终于今年的冬至。” 风起云脸色一白,怪不得她这次再见到他的时候总觉得他身上没有活的气息,如今再看他的人,果然越发是觉得与之前完全不同。 查文斌冷冷道:“我死了便是死了,谁又能永生?” “你说得对,没有谁可以永生,他也不例外,三千年是一个节点。这万事万物都有个盛极而衰,罗门是如此,他也是如此,是该让这一切结束了。他已经在开始摧毁罗门了,长老堂四人已经死了两个,还有一个危在旦夕,五大家族的血洗也在近期,他会毁掉一切他所创造的东西,包括你。” “为什么?”查文斌道:“我与他并无关,他是他,我是我。”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天地之间找不到仁了,是因为万物都成了没有灵魂的草扎成的狗,形如躯壳。圣人找不到仁,是因为百姓都成了没有灵魂的草扎成的狗,而他找不到仁,是因为天地即将毁掉他的灵魂。 没有谁可以永生,道的尽头就是终极,而终极就是灭亡,只有让一切回归到原点,让你成为下一个他,那么所有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因为你本来就是他,你们之间现在只差了七魄而已。” 第54章 轮回(二) 第54章 轮回(二) 为了让一些没有看过《最后一个道士一》和《最后一个道士二》的读者看明白,这就要从查文斌的身世说起, 中国神话史始于昆仑,终于蜀山。 三千年前在蕲封山下,扶桑神树造就了蜀山神话,扶桑神树之所以能成全蜀山的传说,那是因为蜀山有一棵神树名为扶桑,扶桑树有个独一无二的功能,复制,而能够开启这个功能的人已经消失了。就在蜀山神话即将终结的时候,有一个万年不出世奇才,此人,合三道巅峰大成,参破天、鬼、人三道,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他为了缔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神话时代,就尝试用扶桑神树复制一个自己来统治这个国家,第一个复制品失败了。 人是有三魂七魄构成的,三魂分别是:天魂、地魂和命魂。 一个婴孩还在母亲的体内时便有了血肉之身,这个身体就是地魂,当他出了母体降世为人后,天地间的平衡会自动赋予他一个对应的天魂。 天魂主寿命,一个人的阳寿多久是有命数的。而第一个复制品是逆天而为的,属于非自然生产,上天自然就不会赋予他阳寿,落地既死亡。老子说: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这意思是说天道命运本来就不是齐全的,凡事皆有一线生机。 所以上天又有好生之德,既有了肉体降生,他的天魂自然也就会生成,但是为了惩罚这种违背自然规律的行为,天魂对应的便是天煞孤星命格。 有了天地二魂,则又会自动生成第三个魂就是命魂,命魂主一切思维,这已经是在他肉体死后的第二世了。 道教和佛教关于“世”的概念是不同的,佛教主轮回,而道教认为人的魂魄在死后地魂会随着肉身的死亡而消失,命魂再进因果是非之地来总结这一世的种种,这个时间大约是六十年,既一个甲子,又被称为“阴寿”。 阴寿满后,命魂前一世的记忆会消失殆尽,他会寻找到新的生命,这称之“投胎”。当一个新的生命降临后,天魂会归位,三魂齐聚,开始第二世的一切。 当然,这世上的人口是越来越多的,有很多人这一世便是自己的第一世,而也有些人是已经经过了很多世。 查文斌便属于后者,他的天煞孤星命格是第一世就已经形成的了,但他的第一世又是个被天地所不允许的产物,,所以他永远都会是天煞孤星。 而在第一次复制失败之后,那个人成功的复制了第二个自己,他把这个成功的复制人称为鱼凫,也就是巴蜀最后一代神话的缔造者。鱼凫成功实现了三魂分立,把自己的三个魂魄分别修炼鬼道、人道和天道,也就又成了三个独立的个体。 但是让那个人没有想到的是,他对鱼凫的三魂个体失去了控制,因为人的思维是会变化的,尤其是在悟道之后,心智已开。 于是他与鱼凫的三魂发生了冲突,分别将三魂封印于三个地方。 这三个个体便是蕲封山中的青衣,也是鱼凫的本体人魂,既命魂,主修人道;封渊之地的地魂,修鬼道;忘川河中的渡人修天道。 这三人分别是三魂所化,也不是那个人的对手,于是他们想到了还有第一个失败的复制品,于是三人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既天道劫数。 万物皆在天地间,谁人也逃不过天地的安排,即使是那个人也一样。三千年便是一个劫数,而三千年后的失败复制品在这一世便是查文斌。 查文斌的阳寿其实只有二十年,青衣给了他命魂重生的机会,但是为了救当时的冷怡然,他失去了这个机会。而忘川度人以摆渡三千年的功德换了他阳间十年寿命,试图让这个复制者去完成他们消灭造物主的使命,这个十年已经过去了,如今的查文斌为何会修鬼道呢? 答案,便是封渊之主,当初的地魂赋予了他十年之后的阳寿,而如今这阳寿马上就要终结了。 “查文斌,你可知道你为什么是天煞孤星嘛?只因为你的第一世没有经历过人世间的喜、怒、哀、惧、爱、恶、欲,所以老天爷给你每一世去细细体会各种的滋味,这就是天道,也是那一线生机,三魂加上七魄,一共十世,如今三魂已经被你找到,加上这七魄对应的七种苦难,你便可圆满。 你若圆满了,他自然也要消亡了,因为你就是他的对立面,你成了他便败了,你们两个就是此消彼长阴阳相对的一个整体,也是一面镜子,他代表着人性里的恶,而你代表着人性里的善。 这十世,每一世你都在逐渐找回自我,而这十世对他而言就是逐渐衰落的十世,但是他又不可能杀了你,因为你就是他,杀了他便是等于杀了他自己。他是你的定数,而你是他的劫数。他若成魔你便要成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个秘密也是我们四个长老一起参悟出来的,你需要去经历一个完整的人世,有生老病死,有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有求不得也有五阴炽盛。” 风起云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这句话真是一点都不假。” “那这里?”查文斌看着那根铜链道:“楼言是谁?是他嘛?” “是不是他我不能确定,但曾经这个名字我听过,若不是知道这件事牵扯到你,你以为就那个张家小子能请得动我吗?”李老秃子来到胖子的身边道:“你这个人啊挺对我脾气,要不是我好心把你丢进棺材里扔到河中,那会儿你就没命了。” 李老秃子的话能信嘛? 查文斌感觉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如他所说,这几年来他的身体已经开始逐渐出现了变化,每晚只要入睡,他就会不自觉的梦到自己在修习一种从未见过的法门。每次他就强迫自己不去那样做,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当他的手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已经逐渐弯曲时,他已经意识到这是鬼道在作祟。 如今看来,这更像是在帮自己延长寿命争取时间,他已经想了所有办法,如果自己的生命真的就只有那么一点了,死在这里和死在外面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看着那汪水,看着水中自己的那张脸,他的眼睛早已没了昔日的那种光芒,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这样的自己即使活着又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噗通”得一声,等到他们再回首,查文斌已然是跳入了水中…… 【作者有话说】 这里需要给一些新读者普及一下之前两部书的大致情节 所以,会有开头的那几句话,如果有忘掉的朋友们,可以去再看一遍哈哈 第55章 水中异变 第55章 水中异变 “查爷他没带氧气罐!”胖子一跺脚就抓过青青的包,抓一罐子氧气就跟着跳了下去,接着是叶秋。 青青查看了余下的两罐氧气,简单做了一个分组。她、风起云和王妮子三个女性一组,张天仇、安培寇海和李老秃子一组,每组之间用绳子互相连接,由中间的人负责氧气的供给。这六人也都一同跟着跳了下去,顺着那青铜链一路直入到底。 水下给人带来的危险不仅仅是缺氧和那些不知名的恐怖生物,还有水压,大约每往下十米就会增加一个大气压,它会使得人耳膜生疼,精神恍惚。 胖子也顾不上自己的伤,使劲潜到查文斌的身边教他如何调整压力差,大约吸了两次氧气后,查文斌才逐渐开始有些习惯这种身体上的变化。 叶秋作为领航员,一路向右,水温逐渐开始升高,一股滚滚热浪袭面而来。水的颜色也逐渐由清澈开始变得淡红,这种红随着距离的拉长而逐渐加深,他们只能拉扯着着那铜链继续前行。 忽然间,那水中远远的看去好似有什么东西悬在铜链之下,而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这些东西的轮廓也开始越来越清楚,那分明是一个个的“人”。 它们就漂浮在水中,及腰的长发像海葵一般上下舞动着触手,这些“人”密密麻麻的排成了一条队,浑身一丝不挂,身体笔直,双手微微向前弯曲,像极了那些从水库里打捞上来已经淹死了一周的尸体。 叶秋给胖子比划了个手势,意思是刚才他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这些东西,胖子让他先去探探路。叶秋抽出刀细细横在胸前,摸着那铜链小心翼翼的游了过去。从上往下看不到脸部,只有一团团飘舞着的黑色头发,这些尸体都已经肿胀的非常厉害,肿胀的皮肤之上还覆盖着一层淡黄色的东西,它们的身形看上去要比正常人庞大整整两倍。 如果把尸体放在水中,腐败会因为没有充足的空气而逐渐停止。而死尸的皮下脂肪分解成脂肪酸和甘油,这些物质和水中的一些矿物质发生化学反应后便会在尸体的表层形成一种黏糊的蜡状物,这个东西就叫尸蜡。 死尸会因为水的浸泡逐渐发涨,内脏会因为腐败而产生气体,而当尸蜡形成的时候又恰恰在死尸的表层形成了保护膜阻止这种膨胀,在没有外力破坏的情况下,死尸会保持这种形态很久很久。而用查文斌的话说,这样的死尸戾气是极重的。 淹死鬼历来就在恶鬼排名的中位居前列,而如今这是一整排的淹死鬼排着队,这场面看着就叫人头皮发麻。 叶秋往前游了一段,这些死尸并没有什么异样,有限的氧气和逐渐升高的水温都不允许他们继续浪费时间。查文斌当即决定扒拉着铜链向着叶秋前行,因为他所说的浮在水中的建筑物此时已经能看到大概的轮廓了。 胖子在自己的胸口划了个十字,又默念了几遍上帝佛祖保佑,刷刷的跟了过去。有了他们三人领头,其余人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压在最后的是张天仇。 每个人都屏着呼吸生怕自己掉了队,也没有人敢往自己的身下看,靠着浮力尽量把自己的下半个身体往上太高,用手抓着锁链小心翼翼的前进着。耳边除了水流和身体的摩擦之外,就只剩下心跳“通通”声。 当排在最后的张天仇上锁链时,一切都还是正常的,情况就在九个人行进到一半时出了变化。因为这高度的紧张,所有的目光都是朝下看着链子的,浮力太强,只能用手抓着铜链呈倒立状,也就一直没有注意过上方的变化。而当查文斌不经意见的抬头一撇,好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头顶上也来了一大片死尸。 这些死尸和他们下方的死尸不同,而是呈头下脚上的倒立状,一抬头便看见自己的头顶漂浮着一大团黑色的头发,他们同样排列成了一条直线,呈上下夹击之势把这九个人愣是给包围了! 查文斌怕引起队伍的骚乱,只能压着自己不做任何提示,低着头继续往前游。而此时距离他们上一次补充氧气已经过去了一分钟。青青拿出氧气罐准备递给身后的王妮子,这女人一回头赫然发现自己的脑袋上盯着一片死尸,不过她除了蹬了下腿之外愣是强行压制了自己心中的恐惧,而她身后的张天仇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 这家伙,独享一个氧气罐,只觉得自己缺氧了就随时来一口。方才因为这些死尸他一直没敢吸氧,现在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张开嘴就凑了上去,深吸一口然后又吐出了废气。 “咕噜噜”得一串泡泡从他嘴角边升起,恰好漂在了他头顶上的那具死尸面前。 忽然,那死尸的手动了一下,接着那些头发瞬间开始散开猛地向着张天仇席卷而来,径直绕过他的脖子然后猛地一拉,张天仇顿时一阵翻腾。哈开的嘴中狂灌着湖水,那泡泡是一串接着一串,无奈这水中根本叫不出声音,他就像个蛤蟆一般死命的挣扎着,想要努力把手伸到前方那人的胳膊上,但为时已晚,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安培寇海离他一步步远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些原本在下方漂浮着的头发开始慢慢也发生了变化,这些头发开始逐渐归拢,从散变成聚集,死尸们开始慢慢露出了自己的额头。忽然,就在那么电光火石的一刹那,这些死尸居然把头抬了起来,那对凸出到几乎爆裂的眼球死死的盯着正在它们头顶爬行的人。 这一下,人的本能就是快速避开,没想到,一抬头,头顶又有一双大眼睛在盯着自己,顿时,这队伍在水下是炸了锅,瞬间乱成了一团。那呛水而引起的气泡是一串接着一串,死尸们终于是被惊醒了,那些黑色的头发就像一团团乌云瞬间把这铜链包裹成了黑色,也把九个人全都给包裹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晚上看别害怕 第56章 牺牲 第56章 牺牲 刹那间,上下两团头发便将众人死死包裹,成了一个个黑色的“蚕蛹”,蚕蛹中的人又被那头发死死的勒住脖子。耳朵里,鼻子里,嘴巴里,这些头发无孔不入,它们探进鼻腔,缠住舌头,就像一条条触手一般死死抓住它们能抓住的一切。 这不是在陆地,而是在二十米的水下,就连见过世面的胖子和超子都已经乱了阵脚,只顾着试图用手去撕扯那些头发。殊不知,这样的挣扎是徒劳的,那只会大量消耗氧气,而人的本能是呼吸,张开的嘴巴又让这些东西可以趁虚而入,胖子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像爬了千百条虫子一般,那种滋味当真是比死还要难受。 第一个杀出重围的是叶秋,只见他两三下的功夫就将裹着自己的那两团头发尽数毁去,一把寒月刀撕开了一道裂缝,破茧而出。接下来是查文斌和安培寇海,这二人一人持剑一人持扇,纷纷划开那些头发,接着便是挥刀斩向裹着自己同伴的那些发团。 这些人都被解了围,可是张天仇就没那么幸运了,因为他排在最后一个,离他最近的安培寇海急着王妮子自然也就无暇顾及。等到其余人都被解救出来时,这才发现张天仇已经被拉扯得飘向远方了,不过等到他们在想救人,那些死尸的第二波攻击已经到来。 它们迅速开始集结,三成一五群,伸开手臂直扑众人,因为水的阻力,人根本无法像在陆地上那般的灵活,就连身手矫健的叶秋和安培寇海也相当吃力。 而近身肉搏,它们光靠耗都能耗死你,能做的,除了挥刀驱赶一下便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胖子倒是急中生智,索性用对付鲶鱼那一招,扔出手中的氧气罐,一枪射出,“嘭”得一声,炸出一团火花。果然这些死尸顿时被吓得纷纷离去,不过这也仅仅是一时的作用,很快它们在散开一团距离后再纷纷停住。而此时他们才看到距离他们最远的张天仇已经渐渐失去了反抗的意识,他的全身都被那些黑色头发紧紧包裹着,只剩下一只捏着氧气罐的手还露在外面。 “走!”查文斌对着身后的人拼命做着挥手的动作,此时的他刚刚历经了一番战斗,氧气消耗极大,他知道再这么耗下去,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了。好在此时那个硕大的被吊着的东西也已经不远,从形状上看,它就像一个被剥去玉米粒的玉米棒槌,身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小点,在那水中周身缠满了铜链静静的倒立着。 而这时爆炸的余威已经过去了,那些死尸果然是再次开始动了,见状,离着张天仇最近的此时是青青,她看了一眼手中的氧气罐顿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的事情。只见她双眼坚毅的看着他们,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接着她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在自己的掌心轻轻一划,一缕鲜红顿时炸裂。 这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笑,也是这个女人自打懂事后的第一次笑。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出身,也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流落到了边境又受过怎样的苦难折磨,甚至没有人知道她姓什么。这些年,张天仇只把她当做一个工具,她从未享受过真正的人间温暖,一直到遇到了那条小蛇,她竟是吓得钻进了他的怀中,这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会害羞,也有七情六欲。 她以为她可以活着出去的,如果能出去,她也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不再刀光剑影,不再打打杀杀,可惜,这样的机会终究是不会再有了。 她快速的转身,拼命朝着张天仇游去,就在那些东西冲过来的一瞬间,她扣动了自己的扳机,用毕生所学精准的射出了那枚子弹。“嘭”,第一个氧气罐被引爆了,那些死尸再度退去。当被黑色头发松开的张天仇瞪大着眼睛看着这个女人时,他早已没了呼吸。 鲜血,激起了死尸的马上即将到来的下一波攻击,所有的死尸都被这味道刺激的疯狂,它们再度向着青青蜂拥而来,片刻之后,她的身体便被无数头发交织包裹。 所有人都只能静静的看着她被无情的吞噬,就连向来冷血的安培寇海都在向着这个伟大的女人弯腰致意。 “嘭”,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扣动了扳机,子弹击穿了氧气罐后击穿了她的身体,被炸散开后的死尸纷纷逃窜,而她睁着眼睛面带着笑容却逐渐滑向这无尽的深渊,一缕缕的鲜血从下方腾空而起,引得这些死尸再度蜂拥一路追逐下去。 正是靠着青青的死为查文斌等人争取了时间,他们憋着最后一个口气游到了铜链的尽头。在那里,有一扇青铜大门镶嵌在那个玉米棒子上,可是这个东西竟是密封的,用手拍打,用刀剑劈砍全然纹丝不动。此时诸如胖子这样的普通人已经开始在逐渐翻着白眼了,只怕再来半分钟就会因为氧气耗尽而失去意识。 关键时刻,一直被风起云搀扶着的王妮子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递给了叶秋,然后用手指了指那门上的一个兽首。只见那是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奇怪动物,微微张着嘴巴,左右各一,叶秋拿到发簪后插入右边那个兽首里来回拧着并无反应,又移至左边只轻轻一拧,便听那铜门上传来“咔”得一声,再用手推那铜门,果然是开了一道狭小的进口。 游进这个入口后再关上铜门,叶秋再往上看,头顶又有一道铜门,他拿着钥匙如法炮制,打开这道门后,双脚一蹬便游了上去,等到脖子探出门口时,他终于吸到了久违的空气。 余下的人被一个个送了上来,每个人脸上都已经被憋得成了青紫色,胖子和超子更是接连吐了几口水才稍稍回过点神,瘫倒在地后胖子感叹,能呼吸一口空气真是太幸福了。这种累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腿脚根本不听使唤,除了睁开眼睛还知道自己活着,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第57章 阴阳双楼 第57章 阴阳双楼 就这样,一直持续了约莫十几分钟,这才有人陆续强撑着起身,风起云收集了一点干粮分发下去,体力才逐渐开始有点恢复。 他们身处的位置是一处窄小的过道,过道呈圆形,更让人觉得奇特的是这个地方并非是用砖块垒砌起来的,其上布满了开凿的痕迹,更像是通过一整块的岩石通过人工开凿的方式一点点雕琢而成。而且这种岩石的颜色也十分古怪,通体黝黑,用矿灯照着竟然还不会反光,用手触摸反倒有一种冰凉的感觉。 叶秋把那发簪交给了查文斌,他看着王妮子道:“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 只听她道:“这是我外公生前留给我的,在我们古荡村的那座祠堂里,也有一道这样的门,上面雕刻着的图案和刚才外面那道门上的一模一样。我外公告诉我,它既其实是一把钥匙,小时候我见他拿着这簪子打过那道门,但是没让我跟着进去,刚才情急之下便想着用它试一试。” 风起云道:“我也曾经去过祠堂,怎么没有发现你说的那道门?” 王妮子道:“我记得是在祠堂供奉灵位的那块桌子下,上面盖着一层木板。传言,那座祠堂早年间就是王羲之醉心书法的地方,是一座高约七层的木制塔楼,后来在唐代年间毁于一场大火,就只剩下了这道门。后人用在那里修了个地窖,便又把那道门给装了上去。 原本在听说在那棵老银杏树下还有一座池水,就是他当年洗墨的地方,现在的祠堂是后人建的。这发簪原本是一对,上面的图案是一龙一凤,听我外公说,原本这样的发簪在村子里有很多,只是每一任的族长死后都会带走一对,传到我这一代,也就剩下这最后两个了。当年,我把其中带龙的那一枚送给了赵兴国,这也是我和他之间的定情信物。” 查文斌点点头道:“这样我心里倒是有几分明白了。”说罢他便用手指沾了点朱砂在地上画了一个圈,然后又从中间画了一条弯曲的线,他道:“我曾经看过这里的风水,右边就是野牛湾,左边是古荡村,这条线就是东西向从山谷里淌出来的小溪。”从他画的这图上,隐约可以看到是一个太极的模样,而中间一条弯曲的河流把古镇一分为了二。 他又指着左边那个圆点道:“此处应当是祠堂,也就是你口中曾经的书楼墨池,这里是整个古荡村的居住核心。如果按照古人建筑对称的形制来看,古荡村总体轮廓是个圆形,而野牛湾也是个圆形,水自古属阴,按照我先前罗盘位置的推断,我们现在就在这里。”他又在右边那个圆里点了一个点,继续说道:“如果说左边那个古荡村是给活人住的,那么右边这个就是给死人住的。左边既然曾经有一座书楼,那么右边也会有一座书楼,就是方才各位在水下看到,并且我们现在就身在其中的,我称它为‘阴阳双楼’,或者叫他们阴阳双塔更为合适。” “和佛教的塔有所不同,”查文斌继续道:“佛塔为六面或八面,而最早的道塔为五面,象征着五行,它还有一个别名叫作无象轮塔,此‘象’而非‘相’。老子说道可道非常道,道是谓无状之状无象之象是谓忽恍,道是没有边际的没有形状的,所以也叫无象。 这种塔据记载只在西汉年间以前出现过,后来自佛教传入中原后,塔这种古老建筑的形制就逐渐统一改成了六面和八面。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关于这种塔的记载少之又少,究竟是什么人创造了它,它又是拿来干什么的,这些都无从再做考证。” “我倒是对这种石料很感兴趣,”胖子道:“这些石头黑乎乎的,跟她手里那个簪子似乎是同样的料子,这些年我玩过不少矿石玉料,还从没见过这号材质的,倒是觉得跟老二手里那把刀有些相似。” 说着,胖子就拿过叶秋那把寒月刀,他把王妮子的那根发簪放在一起两者做了个对比。这不比不知道,一比是吓一跳,只见两者无论是手感、质地还是颜色都几乎一样,唯一有区别的是,寒月刀用手触摸要比那根发簪冷得多,自带一股寒意。 但就这个结果,那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这发簪和寒月刀一样,都是用陨石所制! “乖乖!”胖子用手摸着四周那些黑色的石壁叹道:“如果这玩意是一整块陨石,那还得了啊,这落下来的威力可以和6500万年前,坠落在墨西哥湾的那一颗毁灭恐龙的尤卡坦陨石相比了吧,怪不得这地方有温泉呢。” “如果它真是一整块陨石,那么它存在的年代要比我们知道的早得多,”风起云道:“起码是亿万年前了,否则这么大的冲击波足以毁灭当时一切的生物。但是这种坚硬的质地,到底又是用什么工具才能把它修整成一座塔楼的形象,我真的很难想象,即使是用现代科技恐怕也难以完成,就像我们看到的那些铜链,这些东西根本不像是我们所知的任何历史阶段能够完成的工程。” “我现在担心的是还能不能出去,”查文斌道:“那些死尸应该原本就是依附在这座阴楼之上的,我们看到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坑极有可能就是它们的巢穴。不管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建了这个东西,我们已知的历史不过才5000年,与这天地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也许曾经就有一种文明比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还要强大的多。” 过道并不狭窄,按照先前在水中看到的那座塔的模样,大概也就六七层楼的高度,不过二十来米。本以为很快就能走到尽头,但在走至第三圈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这里还有一道门可以通向内部,并且那门竟然是打开着的,门上一个兽首的嘴巴里还插着一枚簪子,胖子过去拔下来一看,一条龙形纹饰跃然于上…… 第58章 神秘的格子 第58章 神秘的格子 “是他的……”王妮子拿着那枚簪子和自己手中那枚凤形一比较,果然,这两枚簪子除去纹饰之外,其余都是一模一样。她颤抖着推开了那道半掩着的门,轻声呼喊着那个人的名字:“兴国……兴国,我来了……” “吱嘎”一声,门开了,室内一片寂静,这是一个很小的隔间,一眼就能看清楚东南西北,里面空无一物。等到这几人先后都进了屋子,屋内已经是连落脚的地方都快找不到了。 “空的?”胖子道:“咱走吧,没啥好稀奇的。” “这里一定有文章,”李老秃子道:“这么重要的钥匙如果打开了一扇无关紧要的门,要走的时候没有理由会忘在门上。”说罢,他便开始把耳朵贴在那墙壁上,轻轻敲击了一番,很快他就有所发现,指着正对门的那面墙道:“这里!” 在两盏矿灯的细细搜索下,果然是有了新的发现,原来这面墙上有着众多横竖的缝隙,而因为这种墙壁的材质本身并不能反射光线,所以正面照射几乎发现不了。只有从侧面用两盏灯贴着墙壁互相对照,借助另外一盏灯的亮光才把这些线条给显现了出来,看上去就像是中药铺子里的那种柜台,一格连着一格。 每一格的正下方用手去扣都会感觉到有两处凹槽,李老秃子伸出手指猛的往外一拉,就像是殡仪馆里的藏尸柜一般,果真就扯出了个柜子! 只见柜子里仰面躺着一具被棉麻包裹着的东西,不用猜,这里头一定是尸体。胖子大着胆子用刀轻轻划开那麻布的那一刻自己都吓了一跳,因为棉麻之下暴露出来的肌肤竟然是新鲜的!而当整个麻布全部被打开后,他们这才发现,这是一具中年男性尸体,十分安详的睡在这格子中。而从服饰上看,这是一件典型的早期汉服,上衣和下衣连在一体,腰间配有宽厚的束带。 这男尸的头顶竖着一个发髻,横插着两枚发簪,仅从那发簪露出的模样来看,与王妮子手中的两枚几乎一模一样。若不是用手试探鼻息消失,还真就以为是有人故意躲在里面恶作剧呢,除此之外,这格子里没有任何器物。 风起云道:“难道这个地方有能让尸体不腐的作用?” “一试便知,”说罢,查文斌也拉开了一口柜子,里面果然也有一个类似的尸体,只不过这具尸体就要简单的多,连铺盖都没有,只是全身赤裸的躺在里面,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脖子下方垫着一块瓷枕。 超子一眼便认出了这块枕头的来历,他到:“这是一块北宋年间的磁州窑,前两年的时候我收过这么个东西,白地黑彩是它最主要的特征。这东西只埋在地下做冥器用,后人绝不会拿前人的冥器做陪葬,所以,这个人是北宋年间的!” “我找了点规律!”李老秃子一直把眼睛贴在那些石壁上,他发现这些格子上其实是有记号的,只见他拉开了一口后,里面是空的。他道:“你们这里,在这个位置,但凡里面住着人的,这条缝隙里头就是黑的,没有住人的,这缝隙里头就是白的。我想,这是因为住进人后,这格子被拉动过,所以就带出了里头的粉末,这就让后来者可以辨别出哪一个格子是空的,好让自己住进去。” “住在这地方能千年不腐,栩栩如生,”胖子道:“这样的地方的确是够有诱惑力的,对于古人来说,这恐怕就是永生了。他娘的,这玩意可要比我们现在用的冰棺高级多了!” “咦,你们看!”正说着,风起云看到方才那两具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了下去,转眼间那新鲜的肌肤竟然就成了黑色,前后不到两口烟的功夫,这两具尸体竟然碳化了!不光是尸体,同样的,就连那身上的穿戴和盖着的棉麻也同样是如此。 “明白了,接触到了空气,氧化了。”超子道:“所以,这里的那个规矩是必须活着的时候进来,把自己关进这个格子里,然后密封它,一直到这里面的空气被自己消耗殆尽,活活憋死。不过我奇怪的一点是,这人躺进去后,又是谁帮他关上这间格子的。” “这个简单,”胖子道:“让我试一试不就知道了。”说罢他就准备爬进那口空格子里,查文斌在一旁道:“别胡闹,那东西是能乱躺的嘛?” “放心吧,多大个事啊,棺材里头我又不是没躺过!”胖子把脑袋往里探了探道:“我怀疑这里头有什么机关。”说罢,这就一屁股坐了进去,然后慢慢往下倒,一直到头部着地后他又蹬着双腿把头部一寸寸往里面移,就在他移了约莫一半的位置时,那格子忽然轻轻上下晃动了一番,接着只听“咔”得一声,那格子“唰”得一下就给自动收了进去! “原来是这样!”李老秃子道:“这格子正中间的位置有一根圆型的卡槽,就像是一块跷跷板,当后面的重量超过前面时,它就会自动朝下滑落,整个格子也就自动锁住了。” 查文斌道:“行了,你们赶紧把他弄出来吧。” 李老秃子笑道:“这小胖子还真的挺对我胃口。”说罢,他便扣住凹槽往外一拉,本以为胖子第一时间会叫喊,谁知道拉开这口格子后,里面竟然是空的,也就是说胖子不见了! 这下可让李老秃子傻了眼,他连忙弓着身子钻了进去喊着胖子的名字,这哪里还有回应,这格子里头拢共就巴掌大个地方,想翻个身都很费劲,两边又都是密封死的,这胖子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 而这时,安培寇海却发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那道他们原先进来的那道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他走到那门边试图找到把手之类的想把门打开,他发现门缝只要合上之后严的连刀片都插不进去,就更别提有什么开关了,顿时他就明白了,他们被困在这里了! 第59章 虎符 第59章 虎符 正如安培寇海所言,这里没有任何能让他们进出的开关,细细的找遍了所有的角落都没有发现可以插入钥匙的孔隙。 那这门到底是谁关的?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停留在那些格子上,当然如果找不到出去的办法,任何人也没有理由要把自己锁在这里。就在这时,一直在忙着找胖子的李老秃子在那格子里头发现了文章,原来这格子里面头还放着一块可以移动的石头。躺进去之后,只要把这两块石头拉出来卡住这格子间,这格子就不再动了,很显然胖子不知道这个小机关的存在。当李老秃子趴着进去压着那格子往下一沉时,他便用双手撑住两边的石壁,那格子果然如同他所设想的那般继续往下滑落,并且他看到了那一头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缺口处的下方,一道亮光正在对着他。 “你小子还活着嘛?” 胖子叫骂道:“妈的你个死李老秃子,老子喉咙都喊破了,你没听见嘛?” 李老秃子敲了敲那石壁自言自语道:“原来这里有隔音。” “老子问你话呢,听到没,赶紧的弄个绳子把我弄上去……”他那话音还没落呢,就见那道缝隙又给合了上来,只留下他一人在下面跳脚叫骂。不过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当真有一根绳子垂了下来,胖子正准备爬上去,不料却见查文斌从上面落了下来,接着就是其他人等。胖子不解,一听说外面那门给锁住了,只能硬着头皮下来试试,这倒把他给乐了道:“这么说来,我还真是个福将了。” “你是不是福将我不知道,”李老秃子道:“但是我敢肯定你小子没看见你前面是什么。”顺着李老秃子的手,不远处居然是有一块闪着光的东西,走过去拿起来一瞧,原来是一只老式的军用水壶,水壶上的油漆大多已经脱落,露出了里面的金属,翻过身来,还可以清晰的看见上面用红油漆写着一个“赵”字,壶口的一端盖子是打开着的,连着的那根粗绳还拴在壶口上。 毫无疑问,这是属于赵兴国的水壶,这种水壶作为解放后才全民普及的玩意。而那个时候为了下集体挣工分都会随身带着它,为了区别壶的所属,一般都会在壶上写着自己的名字,整个古荡村的人都姓王,这个壶上写着“赵”,这不是他的还会是谁的? 有了这个指路明灯,一行人毫不犹豫的都先后跳了下来,这说明当年赵兴国很可能和他们一样也发现了柜子并且阴差阳错的跌落了下来。而这时,胖子才发现就在他身后就悬着一根铜链,而铜链正中的位置又是一个圆洞,刚才自己一心想要上去却忽略了脚下,那个水壶就在这个缺口处。 很显然,这座楼的内部是中空的! 而顺着这根铜链往下就是眼前他们唯一的选择,而这根上下连接的铜链每一层都有一个和这里类似的空间,只是空间也随之越来越小,他们决定直接下到最底部,逐层探查。 就在最下面的那一层,一整面墙只有三个格子,而就在李老秃子打开第一个格子时,现场所有人都没料到,这事儿会来的那么突然,又是那么的直接。 “哗”得一声,格子里头竟然躺着一个身着绿色军裤,蓝白条纹海魂衫的男子。王妮子当场就是“嗷”得一声扑了过去,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这人不是赵兴国还有谁? 赵兴国安详的平躺在里面,就像睡着了一半,清秀的脸庞,立体分明的五官,就算是用这个时代的审美,他也不失为一个有颜值的男子。胖子摸着下巴道:“怪不得这么些年都让她念念不忘……” 不过,美好总是短暂的,很快王妮子抓着的那只手就迅速开始碳化,她死命的拉扯着那柜子试图阻止这种变化的到来,但一切都是徒劳的。没有人可以永生,用查文斌的话说空有一副皮囊却没有灵魂又有什么意义呢? 看着格子里那尸体碳化后的模样,王妮子哭的心碎,她拿出一封红布,说是要把这尸骸给带出去。就在安培寇海帮着清理那尸体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这具尸骨的肋骨有骨折现象,并且颈椎骨已成粉碎状,按理碳化的骨骼如果没有受到外力的破坏是不可能这样的。 “这是谋杀!”安培寇海起身道:“楼言干的……” 胖子道:“以我的经验,他应该是先胸部被人打了一掌,震断了这三根肋骨,倒地后,又被人捏断了颈椎直接要了他的命。徒手可以捏断一个人的颈椎至这种程度,能有这样的力量,这个楼言不可小觑啊。” “很显然,他的利用价值到这里就结束了。”风起云道:“打开其它格子看看……” 胖子依她所言,打开了第二口格子,里面是空的,接下来就只剩下最后一口了,而那一口格子下方同样没有白线,这说明它曾经被打开过。他微微吸了口气,屏住呼吸扣住凹槽猛地向后一拉,只见里面果真是有一具尸体,只不过这具尸体早已碳化。 从今生的碳化遗骸上看,这应该是一具成年男性,身高在一米七八左右,骨骼粗壮,且无任何明显外伤,而从碳化遗留下来的服饰和鞋帽款式来看,应该是个古人。 “咦,这是什么东西?”胖子只见那遗骸手中还有个微微发着黄色光亮的东西,他用力一扣发现这是一只鎏金铜虎,尺寸和一个打火机类似,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一串字符,他也不认识便拿给查文斌道:“查爷,我怎么觉得这玩意是个虎符啊,你看看这些字是什么意思。” 查文斌拿着那东西端详了一遍后道:“这是小篆,不过是反刻,要印出来才看的明白。”说罢,他就用随身带着的朱砂混合了水细细涂在那些文字上,接着往那纸上一戳。果然,一行字迹便清晰的显现了出来。 而接下来,他的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与右将军逸少为虎符……” 逸少是谁?古人不光有名,还有字号。“字”只是限于古代有身份的人。《礼记?曲礼》上说:“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十五笄而字”,就是说不管男女,只有到了成年才取字,取字的目的是为了让人尊重他,供他人称呼,就像诸葛亮,字孔明。 而王羲之的字号正是逸少! 【作者有话说】 家有小女,这几天身体都非常不舒适,来回在医院折腾,请见谅 第60章 催命符 第60章 催命符 这虎符自古就是一对,分别是由两人掌管,一人一半。当这对虎符合一后,便可指挥军队进行作战任务。而王羲之不仅仅是一个大书法家,他更是一个出色的军事家和政治家,曾经官拜东晋会稽内史,右将军,正二品衔。 而这枚虎符的出现就证明了这格子里躺着的人正是王羲之,而整个格子里除了这枚金属铜制的虎符之外也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胖子颇有些郁闷的坐在地上道:“查爷,你说这里面的书画作品是不是都让那个楼言给拿走了。” “未必,”查文斌道:“这尸首衣料开棺后都碳化了,按理来说,一张纸没有经过特殊的处理同样保存不了。再者,若是你得了某件宝物,恰好这件宝物的旁边又有一个能证明它身份的东西,你会不会一并拿走?”他拿着那枚虎符道:“要真说价值,这枚虎符恐怕也不低吧。” 风起云也说道:“若他真的是为了王羲之而来,便没有理由留下那份信让你四十年后再来这里找他,所以他的目的绝不在此处。” “查小子,把你那虎符给我瞧瞧。”说罢,李老秃子便接过那虎符放在手里掂了掂道:“假的!” “假的?”胖子道:“你可不能信口开河啊。” “年代没错,款也没错,”李老秃子道:“换作一部人都会认为它是真的,但它偏偏就是假的,因为我见过真虎符。这东西是用来调兵遣将用的,平常时候一半在皇帝那儿,还有一半在领兵的人那。为了防止有人作假,所以虎符就必须用到防伪,你们猜猜他们是怎样做的?” “那还用问,”胖子道:“另外一半的花纹合上不就是了,当我没看过电视剧啊。” “你能想到的,造假的也能想到。”李老秃子笑道:“真正的虎符烧制出来的时候是一个整体,并非是两半。用刀直接从虎符中间劈开,让其变成两半,这样虎符就会形成不规则的断裂口子,之后两个口子能合上的才是真虎符。 这个法子既简单又实用,因为根本无法造出一模一样的裂口来吻合,而这个虎符,你们看这个半面太过光洁,一看就是用模具浇筑出来的。而当时的会稽是整个东晋王朝的大后方,作为这一方诸侯,右将军王羲之怎么可能用一个容易被仿造的虎符呢? 但是从年代和材质上看,应该是东晋朝的东西,所以这是一个疑冢。” “心眼子挺多啊,”胖子道:“你们是打算把这里的抽屉挨个全打开一遍还是怎么着,我寻思着这王大娘也找到自己的挚爱完成心愿了,咱现在是不是该琢磨琢磨自己的事儿了,赶紧找条回去的路,要不然再过两天就一人找个格子睡进去等死算了。” “你忽略了楼言,”风起云道:“他的目的如果是兰亭序,那么杀了赵兴国后他又去了哪?要知道他当年的处境应该和我们是一样的,这里并没有留下楼言的任何蛛丝马迹。” 查文斌把目光聚焦到了那口空的格子上,这里是位于整个书楼的最底部,其实也是最顶部。这样的位置显然是整个格子间最好的位置,并且只有三个,就算按照李老秃子的推断那是一个疑冢,也足以证明它的地位很高。 于是他也学着胖子那样躺了进去,当他躺下的那一刻竟然从全身传来了一种油然的放松,就像躺在一朵巨大的棉花上,好软好舒服。他好想就这样闭着眼睛睡一觉,谁都不要把他吵醒,最好永远都不要醒来。 “刷”得一下,胖子把那格子又给打开了,不过这一次查文斌还躺在里面,并没有和他一样消失,反倒是闭着眼睛一脸放松的样子。胖子上前推了他一把道:“查爷,起来了,这种地方能随便躺嘛,这可是您教我的。” 查文斌没有反应,依旧是闭着眼睛。 胖子又去推了一下,“查爷,别闹了!查爷……查,哎,小白脸你赶紧来看看,这查爷有点不对劲啊,怎么手摸着凉飕飕的啊!” 二人合力赶忙把他从那格子里头抬了出来,此时的查文斌已经是浑身冰凉,嘴唇发白,双眼紧闭,两个拳头捏的死死的,身体还在时不时的颤抖着。 李老秃子翻开他的眼皮一瞧,只见瞳孔猛地一阵剧烈的收缩着,他立刻打开查文斌的随身的袋子找出了一枚银针从他的人中处扎了下去道:“他在假死!” 什么是假死?就是潜意识里你的身体认为自己已经死了,所以体温开始瞬间降低,体内的各个器官也开始逐渐停止工作,但是大脑认为这个肉体还可以抢救一下,于是就不停的释放生物电开始刺激各个器官,这个时候人就会不停的颤抖。这是一种非常极端的突发状况,如果没有外界的刺激,便很有可能真的一睡不醒。 他的眉头开始越锁越紧,忽然脑袋一阵摇晃后猛得睁开了眼睛,双手撑着地面一下就坐了起来,然后长长的呼了口气道:“好险!” 李老秃子拔掉了他的银针道:“小胖子再晚拉个一分钟,估计你已经下去见祖师爷了。” 查文斌搓了一把脸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趟进去就想睡觉……” “查爷,这里头有一幅画,”胖子半蹲着身子弯腰道。 查文斌赶忙起身一把拽出胖子,此时的胖子眼珠子已经开始迷瞪起来了,他情急之下用尽力气朝着胖子就是一个巴掌扇了上去,扇得那胖子顿时眼冒金星一个趔趄倒了地揉着脸道:“爷,你干嘛打我啊!” “那一张是催命符!”查文斌总算是想起来他躺进去的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仰面头顶的石壁上有一副红色的图案,自己刚想看清楚画的什么眼皮就顿时开始打架了。这会儿稍稍清醒了一点后他终于回忆起那副符的模样了,那是一张传说中的催命符! 据说这种符箓并不是哪个道士发明的,而是来自于地府的催命判官,属于邪符之一。这种符箓是被正统道家弟子所严格禁止学习的,据说它有摄人心魄的能力,没想到就连查文斌都中了招。 符箓这种东西威力大小靠的是画符之人注入其中的精力多少,画符之人道行越高,符箓的功效也就越明显,能够让他瞬间失去意识,足以说明画这道符的人道行在他之上…… 第61章 数术 第61章 数术 要破这样的符其实也是极其简单的,只需用点朱砂涂抹掉即可,而后续的检查中,查文斌竟然发现这符居然是用红色油漆画上去的,和赵兴国水壶上的那种漆一样,属于现代工业制品。 “楼言!”查文斌道:“现在看来,只能是他了,在这里放了个陷阱。不过我想不明白。他为何非要在这里用这么个手段,到底是什么用意……” “什么用意?”胖子道:“那还用问嘛,肯定是想害了你啊,说了让你四十年后来这里,然后挖个坑想把你埋在这儿。李老秃子不是说过,他是不可以杀了你的嘛,那这里正好啊,把你往里头一关,肉身不腐,要死不活的,那不就正如了他的意了。” “小胖子说的有道理!”李老秃子也说道:“不过文斌可不是个鲁莽之人,他怎么料到他一定会探进去,更何况这里有这么多的格子。我倒觉得这是他故意留下的,目的就是引起后来者的注意。” 胖子心里早把那个楼言给诅咒了祖宗十八代,道:“让人注意就非得用这么个损人的法子嘛,直接在这里外面写上什么不更简单?这是亏得咱这里有人在,如果没人,那可不是就埋进去了嘛!” 查文斌看着这格子间,又看了看那铜链,他总觉得这些东西应该是有某种规律的,但却总是又想不到那个点上去,他皱着眉头好一阵沉思,然后对叶秋道:“秋,你上去看看,那上面的一层有几个格子。” 叶秋抓着那铜链纵身一跃,没多一会儿就朝下喊道:“四个。” 查文斌又说道:“继续往上,看看有几个。”“五个!” 得到这个答案后查文斌在原地来来回回走了几遍,嘴里一直在重复着道:“三、四、五!”过了会儿他又喊道:“你再上去一格看看!” 胖子心里这查文斌是不是被那李老秃子的银针给扎傻了,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叶秋逐个去看,他道:“查爷,这还用问嘛,这五格上去一定是六啊,三四五六么!” 不过,很快,一个超乎了胖子意料之外的答案出现了,只听远远的叶秋在上面答道:“两个!” “哗”听到这个答案,不光是胖子,就连安培寇海和李老秃子都有些不信,跟着纵身顺着那铜链上去了。果不其然如同叶秋所言,这里真的只有两个格子,而再往上,格子的数量又分别变成了七个,六个、九个、八个和一个。 得到这些答案后,查文斌这才对王妮子道:“你所说的古荡村里曾经有的那座书楼应该是九层,其中有两层是在地下,七层在上,所以地面上会有一个地窖。但这里的九层,每一层的数字是乱的,这就违背了基本的生活习惯,在逻辑上说不通。 无象轮塔,何为无象?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曰希,希死曰夷。老子说:“视之不见名曰希,听之不闻名曰夷,希夷就是看不见听不到的,那是什么状态呢?我想这就是无象,只有看破了生死所以才会没有生死的烦恼,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长生不老,成神成仙并不是他有多么高的道德标准,只是他做到了常人所做不到的事情。” 李老秃子称赞道:“好小子,果然不愧有一代宗师的风范,我果然是没有看错你,我想我已经猜到了这几个格子之间的关系。曾经在罗门宝库的最下一层里,我见过一个类似小玩意,它是一个有机关的匣子,这个匣子是按照一定的数术排列的,类似于一个密码。但是每一个单独的密码有效使用次数只有一次,成功开启后要想打开第二次便要换一个新的密码,那个人说这个匣子里蕴含的东西叫作河图洛书。” 查文斌听了他的这番话顿时觉得茅塞顿开道:“老前辈的意思是格子是定数,而格子里的人就是变数。如果说这个这一层里,一开始只躺了一个人,而有三个格子,所以这里的定数就是二,而变数是一;但是这个密码被人用过了一次,到第二次的时候,定数是三,变数就要成为二,所以他再这里留下了一道催命符,是想告诉我们,如果想破解这座万象轮塔,就要这个格子里留下一个人。” 河图洛书是远古时代流传下来的两幅神秘图案,源自天上星宿,蕴含着深奥的宇宙星象密码,被誉为"宇宙魔方",历来被认为是中华文明的源头。 而“河图”中的的这个“河”,其实指的是星河、银河,二十八星宿也是从银河里面出来的,“河出图”不是黄河出图,而是星宿从星河里出来;而“洛书”之意,其实就是“脉络图”,是表述天地空间变化脉络的图案。 “空间,”李老秃子道:“只要你能找到这里空间的规律,我们就可以出去。” 查文斌立刻开始在地上画了起来,3-1,3-2…… 不一会儿,他便指着地上画好的一整副图道:“这里的上方是五行葬法,五行之数即五行之生数,就是水一、火二、木三、金四、土五,从五个方位汇集下来。我们设想,那些铜链是用来链接五行的 那么 一、三、五、为阳数,其和是九,刚好对应了这里层数。而九在河图洛书里是最大的单数,也就是阳极之数。二、四为阴数,其和为六,所以六为阴之极数。 我们再假设,楼言第一次开启这里的密码,将此处的三个格子用掉其二,阴阳就会被打破,这里的一切数值为了平衡就会自动调整,生成下一次密码。那么对应原本属于这里的最后一层,反而会升到,一二三,在第四层!所以他是从第四层找到了办法出去的。 他必须要杀了赵兴国,才能填出这个新的密码,而我们也必须留下一个人把这一格变成三,然后一定会有新的出口产生,这个出口应该会在现在的一和五种产生。”说罢,他抬头看着头顶道:“也就是会在第三层和最后一层产生一个变数,这个变数或许就是我们的生机。” 【作者有话说】 这个章节有点复杂和烧脑,如果看不明白就不要太较真。。。 第62章 召唤 第62章 召唤 第三层对应的数字是五,而最后一层对应的数字是一,一三五这个三个阳数查文斌认为是一定不能变的。所以同样的,已经曾经躺进去的赵兴国同样是不能变的,如果他的遗骸一旦被移除,那么他们目前呆的这一层又会变成一。 但是这里的第一个疑冢已经占了一,而赵兴国又占了二,二已经被楼言用过一次。如果是按照河图洛书的数术来作为密码,那么如此算来便只有一个三可供他们选择了。所以李老秃子说,这里得留下一个人来陪葬,完成这个三。 “恐怕你连他也带不会去了,”查文斌看着王妮子在地上铺着的红布道:“他从住进这里后就会变成这座无象轮塔的一部分,这是命数,你带不走,他也走不了。” 王妮子起身忽然笑道:“这不光是她的命数也是我的,哈哈哈……” “母亲大人……”安培寇海见王妮子笑着笑着又大哭了起来,赶忙过去扶着她道:“我一定会帮您完成心愿的。” “你帮不了,你们谁都帮不了。”王妮子推开他摇摇晃晃的说道:“曾经祖父告诉过我,只要进入这座书楼禁地就再也出不来了,我今天总算是明白了。每一把锁都有一枚钥匙,每进来一个人,就会成为这个锁的一部分,但却不会有人帮你开这个锁。你说得对查先生,我就是这把锁,因为我是王氏最后一个族长,谢谢你,也谢谢你们。”说罢,她对着在场的众人深深鞠了一躬,接着说道: “当年我曾发誓要回来找他,如今我心愿已了,这里住着我的先祖,我也是该落叶归根了。既然生前做不了夫妻,那么死后就让我和他一起在这里长眠吧……”忽然她挥手猛得朝着自己胸口一扎,安培寇海立刻扑了过去,只见一把匕首已经深深的插入了胸膛。 “母亲,你怎么这么傻……”安培寇海已是泣不成声了。 “孩子……”王妮子伸出手摸着他的脸道:“以后,要,照顾好你妹妹,回去再你父亲坟前告诉他,不要再等我了,我已经回家了……” 她的手从安培寇海的脸上滑落了,眼角还在往外溢着泪水,只不过她的嘴角确是微微翘起的。李老秃子拍着啜泣的安培寇海道:“一个人要是看破了生死,也就无畏惧生死了。你母亲远渡重洋只为了生下素素,后来活着又是为了找到素素的父亲,现在她一切都如愿了,你应该尊重她的选择,人固有一死,难得是死的乐得其所。” 那安培寇海一边抱着他母亲一边哭着开始念念有词,听着那声调忽高忽低居然有些像是在唱歌,胖子不解小声问道:“查爷,他这死了老娘咋还唱上了?” “这是往生咒,”查文斌道:“日本阴阳道源自中土道教,而道教的咒是没有文字的,只有发音,靠的是师徒口口相传,他在给他母亲超度,作为送别。” 待那经文念完毕,安培寇海还是遵从王妮子的遗愿,为她清理干净身上的血迹后便把她放进了那口空的格子里,又把赵兴国的遗骸整理一番。接着跪在地上重重的叩了几个响头,嘴里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他们也听不懂的日语,便先后把两个格子全都给推了进去。 就在这三个格子全部合上之后,这楼里忽然传来了“咔”得一声,接着他们的脚下都跟着一起晃动了起来。李老秃子兴奋道:“机关启动了!” “咔、咔、咔。”正中那根垂着的铜链随着这声音也开始动了起来,就像是链条一般。随着那铜链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们脚下的摇晃也就越来越猛烈。 “铛、铛、铛”一阵清脆的敲钟声不知为何响了起来,几人只能合在一起互相扶持着,忽然间,方才“腾”得一声,方才合上的那三个格子忽然再次弹开了,安培刚想起身,只见才被放进去的王妮子“蹭”得一下竟然坐了起来,面无血色瞪大着眼珠子死死的盯着他们。 吓得那胖子是一把死死搂住超子的胳膊冲着安培寇海吼道:“安培,我靠,你妈诈尸了!” 风起云也紧挨着查文斌道:“她怎么会突然这样?” “你看看头顶!”叶秋道:“不光是她,所有的死尸都起了!” 这边,查文斌即可祭出一张符纸,安培寇海却一把死死扣住他的手腕道:“查先生,你想干嘛!” 查文斌看着他那双通红的眼睛道:“令寿堂起尸了,趁她尸变之前,我要烧掉她!” “你敢!”说罢,安培寇海一个身形闪到查文斌的对面,横着甩出扇子露出利刃,周身被一圈赤红色的蝴蝶上下绕着道:“有我在,你们谁都别想动她一根汗毛!” 话音刚落,安培寇海身后那王妮子“呼”得一下就从格子里跳到了他的后背上,伸出双手来猛地掐住他的脖子,张开嘴巴冲着他的大动脉作势就要咬下去了。安培寇海眼疾手快,伸出扇子死死抵住她的下巴,咬着牙齿对准备上前的查文斌道:“谁也别想动她!” “你疯了!”胖子道:“她现在可不会把你当儿子了,她会活活把你给掐死的!” “她,是我母亲!”说话间,安培寇海那张小白脸已经涨成了红黑色,谁都知道他有能力反抗,甚至可以轻易反手拧掉她的脑袋。但是,他终究只是选择了退让,这一幕让查文斌看着都觉得有点心酸,只因为那个现在要他命的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就在那两人互相僵持的时候,李老秃子抬头看见最顶端铜链处有一枚铃铛正在来回摇晃着,他喊道:“是召唤,那个铃铛在召唤它的族人!” 说罢,他与叶秋二人都是纵身一跃,果然,上层的一些死尸也已经纷纷从格子里爬了出来,一个个正在盯着他们。李老秃子道:“小子,我帮你挡住他们,你去毁了那铃。” 这李老秃子果真是身手不凡,两三下的功夫就将涌过来的几个死尸给踹翻在地。本以为不过就格子里的那些死尸罢了,不想,忽然李老秃子看见整座楼的四面八方都开始涌入了一个个披头散发瞬身湿漉漉的东西,这东西不正是他们先前在水里遇到的那些嘛,它们居然也进来了! 第63章 包围 第63章 包围 在进入这座无象轮塔之前,查文斌就注意到了塔外层布满了窗户眼似的凹槽,密密麻麻,就像蜂窝似得。他那时认为,那些蜂窝就是水中那些长发死尸的居住点,只是没想到这些死尸竟然可以进入塔内,如此看来,的确是有负责进出的机关已被开启。 这些死尸的数量之多超乎想象,现在的他们就像是捅了蚂蜂窝一般,而那个铃铛便是控制蜂群的关键,叶秋一手拉着那铜链一手持刀,两三下的功夫便窜了上去,那些死尸也也同样纷纷扑了过来。 也许是在水中待得久了,这些东西的在岸上的反应远远不及它们在水中,可饶是如此,叶秋也架不住那数量太多。虽然寒月刀削铁如泥,但那些死尸的头发却又恰好来了个以柔克刚,还没上到一半的时候,叶秋便被那些头发给缠了个结结实实,倒颇有几分遇到了盘丝洞里的蜘蛛精的意思。 “火!”李老秃子吼道:“用火!” 尸类不同于鬼魂精怪类,除了镇尸符之外,咒语一类对其基本没有作用,这也是因为尸类是没有触觉和感情的。短时间里查文斌也根本来不及画上一堆镇尸符,情急之下从怀中抓出一把尚未书符的黄纸,也跟着一并拽着那铜链往上爬去。 他一路爬一路便朝着两边丢那符纸,所到之处皆是一团火光炸裂,顿时空气中便布满了一股头发被烧焦的臭味,这也让叶秋得到了短暂的喘息。 这符纸无火自燃并没有什么可神秘的,他所用的符纸都是经过特制的,在普通的纸浆里要兑入一定比例的石棉,制成纸张后再于纸张上方涂抹白磷。所以,查文斌飞符之前都会将纸张在手掌或者七星剑上先摩擦一遍,有一点热量便可使得白磷燃起,这种特制的符纸易于燃烧且因为有石棉的关系又非常耐烧。 靠着这叠符纸,用火愣是打开了一条通道,不过查文斌并没有无限子弹这种神剧功能,很快,他的符纸就将消耗殆尽。而一旦停止,那些死尸顿时又围了上来,叶秋再次于离顶还有三层的位置被困。 “他娘的!”胖子急的是直跺脚又帮不上忙,他知道有个人是可以办到的,要论速度,精通忍术的安培寇海当之无愧是他们中最为强大的。所以他也顾不得太多,上前一把勒住那王妮子的下巴,不料这死后的老太太竟然是力气大的惊人,胖子一个壮汉愣是不能把她从安培寇海身上移开,又喊道:“何老板,小白脸,过来帮忙啊!” 三人合力又拉又扯,再加上登山索,终于是把不断哈着嘴要咬人的王妮子给捆了起来。胖子看着还在那发呆的安培寇海吼道:“你要再不帮忙,等下大不了同归于尽,我让查爷一剑戳你老娘个死无全尸!” 终于,那身蝴蝶是动了,只见那安培寇海“嗷”得一声嘶吼,顿时一头长发披了下来,只捏了个手势,瞬间便凭空离地三丈高,再看,他人已在铜链之上。阴阳道的实力终于是展现出来了,安培寇海如同鬼魅一般在那些死尸当中来去自如,只三两下的功夫已然到了最顶部,一剑挥砍,只听“铛”得一声,铃铛纹丝不动,反倒是将他的扇中剑磕出了一个缺口! 这铜链也不知是何材料,他又接连挥砍了几剑,分毫都不能伤,反倒是这一阵又一阵的铃声让那些死尸越发的疯狂。 “接刀!”叶秋忽然把手中的寒月抛了上去,而没了寒月的叶秋只剩下赤手空拳,转眼那些头发便甩了过来,查文斌见状扑闪过去横在他面前那么一挡,瞬间他便被一团黑发缠住,被拽离铜链的那一刹那,七星剑抹过了他的手掌。 他的血让死尸再度疯狂,就像是一群饿极了的鬣狗抓到了久违的羚羊,裹着查文斌的那团头发迅速朝着一边闪去。余下的死尸也纷纷放弃了攻击的目标,转而跟着涌了过去。片刻的功夫,在那个小角落里,死尸们已经叠的都挤不下了,里面传来了阵阵肉体被撕裂的声音…… “呯”得一声,铜铃终于被击碎了,在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原本蜂拥的死尸纷纷停顿了下来,铜链上附着的死尸纷纷坠落,就连一直在嘶吼和挣扎的王妮子也安静了。 叶秋像疯了一般的扑了过去,那里的死尸已经堆得比山还要高了,他不停的扒拉着,一层又一层,层层叠叠。一旁的李老秃子连手都在颤抖着,他缓缓闭上眼睛,他不敢看,这么多的死尸,就算是压也把他给压没了,更何况……他生怕下一秒就会看见那具被撕成碎片的肉体。 那些头发像是蚕丝一般裹着一层又一层,血水从这些蚕丝中缓缓渗出,他撕扯着,连同那些头皮都被生生拽了下来。越往里那场面就越是血腥,残肢断臂,血肉模糊,叶秋的眼睛里闪着泪水,他喘着大气,喉咙里一直在低声的“啊”着,他不敢大声哭,因为他怕下一秒他就会看到那个他永远都不想看到的场景。 “查爷呢!”胖子等人也上来了,看着叶秋跪在那里扒拉着,胖子又重复的道:“老二,查爷呢。”这时他的语调已经有哭声了,他忽然一把拽起叶秋摇晃着他的衣领哭喊道:“我问你查爷呢!”说罢,他一拳狠狠砸在看叶秋的脸颊上,把他砸得一个趔趄翻倒在地。叶秋也不还手,起身之后马上又在那扒拉着…… “你为什么不看好他啊,为什么!” 风起云一把拽住他道:“冷静点!” “冷静,你叫我冷静?”胖子一屁股也瘫坐在地上道:“查爷都给啃成渣爷了,你叫我还怎么冷静啊!”说罢,他也加入了扒拉的队伍,而再往里就几乎看不到什么完整的尸体了,几乎全是碎肉,这倒让李老秃子等人有些奇怪,难不成这些死尸为了争一个查文斌开始自相残杀了?可那一大团大团被斩断的头发又如何解释,这分明是利刃的切割才导致的。 终于,当一大团碎头发被叶秋扒拉完后,一张满是污垢血水的脸露了出来,这不是查文斌是谁?正当叶秋想继续清理时,他那闭着的眼睛忽然猛得一下睁开了,那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凶煞眼神,就连风起云都感觉到了一丝害怕…… 【作者有话说】 收藏,点击,推荐票,我知道最近这几天更新很零星,原因我说过了,没办法,大家请见谅。 另外,祝大家节日快乐,阖家团圆 第64章 楼言 第64章 楼言 红色,满眼看过去都是红色,他的脸,他的手,他的衣服,他的剑。 查文斌如同一个杀神一般站立在那,他的手中还拿着他的剑,脚下是数不清的残肢断臂…… “咚”得一声,他双膝一跪,用剑撑着才勉强没让自己倒下。“文斌”“查爷”他们都不敢上前,只能远远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是有人在叫我嘛?”他明明听到了,为何这手脚却又不听使唤,杀戮,“杀、杀、杀……”他的脑海里一直有这几个声音在不停的回荡着。良久,他终于缓缓抬起了头,看着周遭的惨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自己却记不起来了。只依稀还记得自己被那些头发给包围了,它们勒住自己的脖子,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窒息的时候,忽然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个人挥舞着七星剑,疯狂的屠戮着,不知疲倦…… 胖子见他跪倒在地便想着过去扶一把,不了李老秃子却拉住他的胳膊道:“别过去,现在的他六亲不认,可能会连你都给伤着。” “滚蛋,”胖子道:“查爷几时都不会害我。”说罢,他便甩开李老秃子的手,大步走了过去。刚想蹲下来喊他一声文斌哥,查文斌便起先抬了头,他的双眼通红,只依稀看见自己的前方有个人影在晃动,“唰”得一剑挥过。得亏胖子还算灵活,往后一闪,饶是如此,胸口那衣裳还是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怎么会这样……”胖子有些不敢相信,查文斌竟然会挥剑砍向自己,“他这是入魔了嘛?” “是鬼道,”李老秃子道:“想不到他这几年,修习鬼道竟然已有小成。但鬼道者,终究还是乱了他的心性,若非是求生本能,断然也不会爆发至如此。现在他的杀伐之心已经占据了上风,我们要等到他这股劲退却掉才能靠近。” 查文斌脸上的赤红之色开始慢慢消退,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他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李老秃子这才过去扶起了他。只见此时的查文斌浑身都是大汗,脸色苍白。 李老秃子拿起查文斌的右手按压他的脉搏,叹了口气道:“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你的人道且还未圆满,哪里又能驾驭得了这种邪术,这鬼道之术每练高一层都是逆天而为,这反噬的戾气已经让你的伤到了五脏六腑了。”说罢,他又拿出一粒药丸塞进查文斌的口中含服,又过了一阵,脸上的气色终于是有所好转,这才对那李老秃子作揖道:“谢前辈赐药。” “我这药也不过是寻常的补药罢了,治标不治本。”李老秃子道:“文斌啊,祖天师张道陵当年登青城山,会八部鬼帅,大战众鬼,制伏外道恶魔,诛绝邪伪,靠的是一身正气。他尝遍人生酸甜苦辣,终于是得道了,你说你一身的本事却偏偏隐在那大山之中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有道是小隐于野,大隐于市,没有完整的人生你哪会有完整的道,文斌,你的执念太深了……” 查文斌忽然起身道:“你是来点化教导我的嘛?又或者说,我该叫你李先生还是叫你楼言?又或者名字对你来说不过是个符号。” 李老秃子对着众人笑道:“这孩子还在说胡话呢!” 只见查文斌缓缓从自己的头顶拔出一枚银针,那穴位正是百会穴,他拿着那枚银针道:“这枚针是我的,之前只有你拿过,用它刺入百会穴,逼出我的求生本能。你说过,我不能死,因为我死了他的大限也就到了,所以你要想方设法的让我活下去。” “我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是累了吧……”说罢,李老秃子还上前准备去摸查文斌的额头。不料,他一挥剑竟是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道:“不承认?那好,我无牵无挂,早就已经不想活了,这个地方我看也挺好。”说罢,他就真的一剑割了下去,顿时鲜血顺着那剑便滴答了下来…… 只见那李老秃子手指一弹,块石子击中了查文斌的虎口,“叮”得一声,七星剑坠落在地。风起云赶忙过去给他包扎道:“你是不是傻?” 查文斌推开风起云,冷冷看着李老秃子道:“你可以救得了一时,但你救不了一世。”鲜血顺着他的脖子在往外流,任凭风起云如何努力,他就是不肯配合。接着他掏出了一枚灭魂钉道:“你认识这个吧?说罢,”他高高举起那钉子对着自己的头顶道:“如果你承认自己的身份,我们或许还能谈一谈。” “好……”李老秃子终于是点了点头。接着,他扯着自己的下巴慢慢往上,一层皮竟是被慢慢揭了下来,原来他是戴着人皮面具的。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在慢慢变化,手臂、腿,那有那弯着的腰就像重新生长似得,手背上一层死皮之下露出的是健康青春的肌肤…… 终于,他们见面了,一次面对面,虽然查文斌做足了心里准备,但当这个人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面前时,他还是被震惊了。 那张影藏在面具之下的脸竟然和他是一模一样,无论是五官还是神态,甚至就连声音都是一致的。他们俩站在一起简直比孪生兄弟还要孪生,如果说唯一有区别的恐怕就是眼神,此时的查文斌眼里是闪着光的,而他则是黯淡的。 “终于见到你的庐山真面目了……” “其实你每天都在见,”那个人道:“镜子你的人既是你,又是我,”他背过身去看着胖子他们道:“多少年了,这是我第一次以真面目示人,李老秃子是我楼言也是我,名字不过是个代号,我也不记得我有多少名字了,你们就叫我楼言吧。” “这……”看着这二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了,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长得一模一样。 “这个地方,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来过,很久以前,你也曾经来过。”楼言道:“查文斌,我跟你说过天煞孤星局是可解的,但只能靠你自己,我能做的就是把你带到这儿来,让你去找回你曾经拥有却又丢掉的东西……” 第65章 一念之间 第65章 一念之间 在北斗七星第四颗与第七颗连心的中垂线上,有一颗忽明忽暗的星,那就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 在命理上,天煞孤星与杀破狼合并为两大绝命,纵有贵人相助也不得解,这种人往往一生注定孤独,即使是想要与之交好的人,也会莫名地离去。但是天煞孤星命的人一般又是大起大落,有着一举成名天下知的命局,历史上诸如吕布、岳飞等都是这种命格。 那两人面对着面,就像中间放了一块镜子,楼言道:“我说过,会让一切都回到原点。四十年前,我追随着你的脚步曾经到过这里,只可惜,那件东西只认得你。” “你又在骗人了,”查文斌道:“四十年前我还没出生呢,怎么会来过这里。” “如果曾经他有一世也姓王呢?”楼言笑道:“你这样的人,在任何一个轮回里都是极其出色的。查文斌,只有当你找回所有丢失的东西,你才可以做一个真正的普通人。死并不可怕,就算是你死了,下一世你照样会害死身边所有的人。这已经是你的第十世了,每一世上苍都会给你一次惩罚,也同样是留给你的一线生机。 我说过,我是你的定数,你是我的劫数,三千年是一个轮回。不破你的天煞孤星,就破不了我的天道劫数,我俩本为一体,也终究会回到一体,只是时间未到。你是善,我是恶,你的道高一丈必要压过我的一尺魔,否则我若成魔,则生灵涂炭。 趁我现在偶尔还能控制自己,查文斌,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也是我最后的机会。” 说话间,那楼言竟然是变得越来越透明,慢慢的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醒了、醒了……”查文斌只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等他缓缓睁开眼睛,只见自己现在正躺在胖子的怀里,胖子一脸的喜极而泣,他不解道:“怎么还哭了?” “你可算是醒了!”胖子一边给他喂水一边道:“刚才都差点吓死我们了,好不容易老二才把你从死人堆里给扒拉出来的,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他赶忙起身推开胖子环顾四周道:“楼言呢?” “楼言?”风起云道:“哪来的楼言啊,他在哪啊?” 他又问道:“李老秃子呢!” 胖子连忙回身道:“咦,刚才还在这里呢,他不会又一个人偷摸跑了吧!这老王八蛋,刚才你从那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时候连气都没了,可把我们给吓坏了,都以为你……哦对了,刚才他还给了你一粒药吃了呢,这会儿人不知道去哪了。” 查文斌脑海里还清晰的停留在刚才他与楼言,也就是李老秃子之间的对话,他疑惑的看着风起云道:“我刚醒?” “是啊文斌,”风起云也说道:“我们都以为你是不是没了……” “文斌哥,是真的。”超子也说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伤着了?” “是他……”查文斌喃喃自语道:“原来是他救了我……”他终于明白,原来李老秃子就是楼言,楼言是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死的,所以他必须要出手,否则若是他死了,一切也就结束了。那刚才自己与楼言的那一番对话,便是神识的交流,所以更像是自己做的一场梦,自己醒了,这梦也就醒了。 “他?”胖子道:“你是说李老秃子?没事,我谅他也跑不了多远。” “不用找了,”查文斌道:“他走了,不会再回来了。”楼言既是已经对他透露了真实的身份也就再也没有必要继续待下去了,他细细的回忆着两人方才的对话,心中忽然明白了点什么:他和楼言本质上就是同一个人,是人性中的善与恶,成道成魔皆在一念之间,这即是两个人的修行,又是同一个人的修行。 楼言是在恶中修行,他便是在善中修行,之所以楼言还未成魔,不过是他还能感受到另一个自己还存有善念。 “你的道高一丈必要压过我的一尺魔,否则我若成魔,则生灵涂炭……”这句话在他的脑海里久久徘徊着,他终于是仰天长啸大喊了一声“啊……”,良久,他起身低声道:“我们都是彼此的心魔,我不会被你吞噬的,绝不!” 超子看着他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想了想后还是上前道:“文斌,你要不要先过去看看,那边叶秋找到出口了。” 他推测的没有错,就在顶层那根铜链处,叶秋找到了一块可以活动的格子,而打开这口格子后,里面出现了一条像是滑道一样的东西,刚好可以躺进去一个人。 胖子用登山索捆住自己的腰道:“老规矩,让我先试,没问题你们随后再来。”说罢,他一屁股坐了下去,“嗖”得一声只感觉自己飞速的转着圈儿就像滑滑梯一般绕着某个中心点不断的坠落。 不到两口烟的功夫胖子便落了地,“啪”得一声,水花四溅,他赶忙一阵扑腾,结果发现这里的水还不到自己的脚腕处。这是一个方形的秘密空间,不大,一眼可以看到头,头顶和四周的墙壁上刻满了各种壁画,而在他的正前方有一个圆圆的球,跟个鸡蛋的形状差不多,但可要比鸡蛋大得多,远远看去通体闪着黝黑的光亮。 而这些壁画也很有意思,头顶那一片则像是一幅星空图,图中不少星星点点之间又互相有线作为连接,看上去十分复杂。而四周的墙壁上描述的更像是生活,有采集和狩猎,也有冶炼和祭司,这些图案相对简单且粗狂,也有一些像是文字和符号的图案,很长串,但是没有人看得懂。 风起云看着那些符号问安培寇海道:“你还觉得这里是东周时期王子晋的墓葬嘛?在那个时代的中国已经有完整的文字,叫作金文,如今破解出来的已经足足有三千七百多个。恕我直言,这些像是图案和文字的东西在我的印象里,从没有在历史上出现过,所以,这里断然不可能是东周时期所建造的。” 第66章 鸡蛋中人 第66章 鸡蛋中人 而查文斌的兴趣则是那副星象图。 “这是北天级,”查文斌指着头顶那副错综复杂的图案上半部道:“是以我们脚下这片大地为中心画出的所能看到的所有星宿,我敢说,就算是以现在的观测水平也极难做出如此精密的三垣四象二十八宿。” 他发现这些星星点点中,一共被划分为四个区域,其中有三十一枚是大的,其余的密密麻麻的小点都是围绕着这三十一个大点形成的片状,而正中的位置则是一颗最大的圆球,以这颗圆球为中心,他很快锁定到了月亮和太阳的位置。 这三十一个大点,查文斌说是三垣二十八宿,共计三十一个天文区域,历来关于星象图也都是这么划分的。 而这幅图中,那个圆球的下班部还有一片密密麻麻的星星点点,这些星星点点却是查文斌从未了解过的,他说那是属于南天极。 “我从未见过有南天级的星象图,”查文斌摇头道:“那个时候的人怎么可能观察到赤道南边的星象,就算是现在也做不到,真的是难以想象。” 如果将地球的北极点和南极点用一条可以无限延伸的直线连接起来,这条直线从地球的南北两极分别伸向无穷远,向北的这部分所指的方向就是北天极的位置,另一侧对应的当然就是南天极了。可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生活在北半球的老祖宗们就只能观察到北天级,所以整个北半球的国家,包括欧洲和亚洲所有关于星象的记载,都是停留在北天级这一片区域的。 这幅星象图中,下半部分还有一个巨大的圆形点,和正中的那颗代表着地球的点是一样大的,并且这两个点中间有一条直线进行连接,还有一条虚线绕过了南天级上的诸多小点,最后也将两颗最大的圆点连接了起来。 “你已经看了很久了。”风起云见他一直抬着头在看那些星星点点,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几乎都没有怎么眨眼睛。 “它们会动,”查文斌抬着头道:“这些点和线是可以活动的。” “我怎么看不到会动,”胖子道:“查爷是你眼花了吧。” “是炁,虽然你看不到摸不着,但它的确会动,”查文斌这才放下脖子道:“我猜,这幅图的意思是说,它们来自于那颗星星。”他指着南天级的那一颗圆球道:“北面那一颗就是地球,这幅图是记载了他们如何穿越了星际最终又到达这里,是起源。” 胖子看着那个黑不溜秋的圆球道:“你该不会说这里是外星文明吧?” “古人对星象的崇拜由来已久,”查文斌道:“至少我觉得它不会是商周时期留下的星象图,无论是精密程度还是复杂程度都超乎了对星象的认知。加上那些壁画和那些图案,我想这里的年代要比我们所猜测的更早。” “文斌哥,”你该去那边看看,超子过来道:“那个圆球好像可以打开。” 查文斌过去的时候,安倍寇海已经站在圆球前面了,只见这个鸡蛋模样的东西浑身布满了划痕。这种划痕看上去更像是被水流冲击形成的,不规则但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周身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坑坑洼洼,鸡蛋的最前端还有一根露出的金属物件,像是一根棍子。 叶秋握住那根金属棍子用力往上一抬,只见里面是一个人形的凹槽,凹槽里盛满了一种红黑色的液体,在那液体中还泡着一个人。那人身着一身淡紫色的长褂,双手合十的交叉在胸前,手里还握着一个匣子,那匣子上缠着一圈金黄色的锦缎和手腕捆绑在一起。从身段上看,这是个男人,但是这个人的脸上还盖着一层薄薄的纸。 “这……”胖子不敢动道:“查爷,这个不会是个外星老僵尸吧……” “不会,”查文斌道:“春秋战国时期,当时吴王夫差听信小人谗言错杀了伍子胥,导致最后兵败于越国。临终前,夫差命人在自己的脸上盖上一层纸,说自己死后无颜去见伍子胥。自此人死后在脸上盖纸的习俗就流传了下来。” “那我可就揭了啊?”胖子一边双手合十对那鸡蛋膜拜道:“晚辈无意打扰老先生清修,实属走投无路……”他那经还没念完,安培寇海便抢先一步,只见他手拿纸扇轻轻一抖,那张纸便被扇了起来。 纸张之下是一张年纪看上去约莫五六十岁的老者闭着眼睛,皮肤栩栩如生,就连那花白的胡须都好似是鲜活的一般。 胖子看着那张有些干瘪的脸道:“查爷,我怎么觉得这个人看着有些眼熟啊……”说罢他便打量着查文斌的脸,一边看就一边和那个穿着紫衣的尸体比较着,这越比较他就觉得越像。 而这种感觉不光他有,其他人同样也觉得是如此,这二人除了年龄之外,五官和轮廓都是如此相似,可以说躺着的那个就是老了的查文斌。看到这一幕,他又想起了曾经在蕲封山上见过的那个青衣人,楼言说他曾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来过这里,难道这个人就是…… 他把手缓缓伸向了那个匣子,当他触碰到那个物件的时候,手指的那一端竟是微微一抖,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涌入他的指尖,脑海中不断有几个片段在重复着。 人,很多人,很多古人,他们在争吵……他晃了晃脑袋,把手缩了回来,那种感觉又消失了,当他再次把指尖碰到那个匣子时,那种感觉又来了,他看见有人在挥毫书写,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毛笔奋笔疾书…… 他呆呆到:“《兰亭序》……” “兰亭序?”这一声如同炸雷一般,话音刚落,安培寇海已经抢先把那匣子给拿到了手中。 “放下!”超子和胖子几乎是同时拔了枪,只见安培寇海扇子一抖,一枚圆球顿时当空炸了起来,弥漫出一股呛人的辛辣味道,呛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纷纷开始咳嗽起来。等到那烟雾散去,再看之时,哪里还有安培寇海的人影,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作者有话说】 更新恢复正常 第67章 意外 第67章 意外 胖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咳嗽道:“操,让这个狗贼跑了!查爷,里头真的是兰亭序?” “火遁术,他没走远。”查文斌道:“这是阴阳道里的障眼法,这里如此封闭,我想他就躲在某个角落里。” 在日本,阴阳道中有所谓的五行忍术,其实就是用不同的地形或者道具让自己躲起来,经过训练以达到比常人更快的速度,有点类似于武侠小说中的轻功和现在的跑酷。只是高手运用这门功夫,可以在眨眼之间消失。比如安培寇海的火遁术就是利用化学方式做成烟雾弹,借机逃跑,并不会真的隐身。 “何老板,放枪!”说罢,胖子便和超子二人掏出手枪对着四周的各个角落里开始放枪,一阵火光四溅过后,果然是能看到恍惚间有影子在来回跳跃,不过速度又是极快的。连接打空两个弹夹后,依旧是没能锁定安培寇海的位置,胖子才想继续射击时,风起云去却喊道:“别打了,他受伤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是看到了地上有几摊新鲜的血迹,而在这短暂的停顿后,忽然叶秋的瞳孔猛的一收缩,就在那个鸡蛋的旁边有一滴血恰好滴了下来。 他瞄着那个方位随手一扬,“呼”得一声,手中的寒月刀如同子弹一般射了过去。只听黑暗中一声闷哼,一个白色的人影随即落地…… 此时的安培寇海左肩部已中了一弹,寒月刀又伤了他的一条腿,任他速度再快也是被折了翅膀的鸟儿,只能是强撑着身体勉强倚靠在那鸡蛋上,那条白色的狩衣已经被染红了大半。 “跑不了了吧?”胖子道:“你这人啊真是不地道,就喜欢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那安倍寇海的怀里还死死的抱着那个匣子,他喘着大气笑道:“现在这天下第一行书在我手里,你们谁又敢轻举妄动!只要我稍稍用力一拍,它就灰飞烟灭了。”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呢?”查文斌道:“你就不怕它只是个盒子……” “怎么可能呢,”安培寇海道:“以你查先生的眼光,绝不会看错的!”说罢,他一边拿着扇子一边就把那匣子上扎着的锦缎往嘴里撕咬,等到那盒子再度回到他的腿上时,安培寇海的眼睛几乎都已经要放光了,他道:“好,就让我来打开它让大家欣赏欣赏这幅无价之宝!” “啪嗒”一声,匣子上那个小铜纽被打开了,安培寇海满心欢喜的掀开了那匣子,只见里头躺着的是一排各式各样的毛笔。“啪”的一声,匣子滚落到了地上,里面的毛笔散落了一地。 “怎么会这样……”他喃喃道:“怎么会是一堆破毛笔……” “我从来就没说这匣子里装的是兰亭序,”查文斌道:“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贪心,石头,去帮他包扎一下。” 胖子打心眼里就反感安培寇海,直摇头道:“这种人,让他死了算了,我是不去的,万一他咬我一口呢!” “给我吧,”超子拿过药瓶走到安培寇海身边道:“我救你是因为你是素素同母异父的弟弟。不过,为了保证不再出现同样的事情,我得让你委屈一下了。”说罢,超子便用登山索把安培寇海给捆了个结结实实,这种手法是他从部队里学来的,被捆之人绝无自行逃脱的可能。 制服了安培寇海,叶秋和查文斌已经开始在分头找出去的路了,而胖子却开始在捡地上的那些毛笔,见他把那些毛笔都塞进了兜里,风起云不解道:“你要它做什么?” “这说不定就是那王书圣生前用的毛笔,你想想,那《兰亭序》都是无价之宝了,那写《兰亭序》的笔不也是宝贝?” 风起云笑道:“你怎么证明它就是书圣用过的笔呢?这笔我可都看过了,就是最简单的竹子和狼毫制成的,连个刻字都没有。” “你不懂,”胖子挥手道:“我家祖上往前数十八代都是粗人,现在九儿已经怀孕六个月了,我可马上就是要做爹了,把这玩意我回去挂在床头沾点书香气,说不定回头九儿就给我生个文曲星来。” 风起云笑道:“你那血统确实是要改改了,这年头都流行斯文,你那儿子可千万不能像你。” “像我怎么了?”胖子抬头看着远处的查文斌笑道:“查爷,我都跟九儿商量好了,等那小子出来了,我就让他认你做干爹,你可得给他取个好名字。还有再给他画上一道平安符戴在脖子上,保佑他平安健康……” “好,”查文斌点头道:“到时候我们都去。” 胖子笑着对风起云道:“还有你小白脸,到时候你跟何老板,你俩可得随份大礼给我撑场面。我反正孤儿一个,无父无母,你们就是我的兄弟姐们了,咱可是正儿八经的娘家人呢。” “凭什么就我们随大礼啊?” 胖子指着查文斌道:“那个爷穷得兜里叮当响,连买个裤兜的钱都没有。还有叶老二,我估计连钱怎么花都不知道,我们这波人也就你跟何老板是大户人家,你俩不出点血我找谁去?到时候还真说我是他们老丁家倒插门的女婿呢!” “行,”风起云笑道:“我啊回头一定选个最好的给我大侄子送过去!” 胖子把最后一支笔也给装进了兜里,起身又对着那鸡蛋里躺着的人作揖道:“老先生,谢谢您的文宝,将来我儿子要是真中了状元,我一定初一十五都给您上香……” “行了,别贫嘴了,”风起云拍着胖子的肩膀道:“该去找出去的路了。”说罢,她就往前走了两步,大概是觉得胖子没跟上来,她就回身看着胖子道:“愣着干嘛呢,走啊!” 只见胖子的手微微抬了起来,嘴里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一直没说,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古怪。风起云见他这个样子,有些担心,又往回走了一步道:“你是不是哪不舒服啊?” 胖子还在努力的抬着手,眼眶里似乎有泪水在打着转,只见他紧紧的锁着眉头,那张脸都已经涨成了暗红色。待到风起云再准备继续往前走一步的时候,胖子终于是把胳膊给抬到了半空,此时他的脖子已经涨的几乎要和脑袋一样粗了,不停的颤抖着身体,良久终于是从喉咙里憋出了一个字:“走……!” 这个字刚说出来,“噗”得一声,那胖子的口中一股鲜血狂喷了出来,是飞溅了风起云整整一身…… 【作者有话说】 来来来,继续更新,你们看完的睡觉,我继续码字 第68章 爆发 第68章 爆发 谁也那一声“走”后,胖子竟是直直的倒了下去。而在他的身后,那个一袭紫衣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坐了起来,双手伸的笔直,整个手背都是鲜红一片,那长长的指甲上还在“滴答”着胖子的鲜血。 胖子趴倒在地上,他一侧的脸贴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大,嘴巴里,鼻子里全是还在不停的出着气。“噗嗤、噗嗤”,每一次出气夹杂着大量的红色泡沫,浑身不停的抽搐着,只可惜他再也没能把自己的胳膊抬起,那拾起的毛笔散落了一地,大团的鲜红从他的身体开始向着四周蔓延…… “石头!”风起云一声大吼,飞身一脚正中那紫衣人的胸口,附身抱起胖子就往外冲。那紫衣人跌倒之后竟像个弹簧似得又坐了起来,反而是又向着风起云飞扑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超子赶忙甩手就是连续两枪,打到那死尸身上全然没有任何用处。风起云忙着带胖子脱离,身后已是洞门打开,躲闪不急,右肩也是让那死尸狠狠一击。“啊”的一声,两人全都被击倒在地。 待那死尸再往那地上继续扑杀时,查文斌和叶秋二人已经拍马赶到,叶秋从身后勒住那死尸的脖子,用腿狠狠一踹它的下盘,那两人就势滚落在地上扭成了一团。 查文斌赶忙扶着风起云,抱起胖子走到角落,等翻开胖子的后背一看,十个血洞就像是蚂蜂窝似得,“汩汩”得还在往外流着血。他把那瓶中的三足蟾唾沫尽数倒了下去,根本就填不满,再解开前胸一看,只见整个胸部都已经那被死尸的一双利爪给对穿了,任凭查文斌如何拍打着胖子叫喊着胖子,他已是再无反应! “石头!”查文斌抱着胖子的脑袋在自己的怀里嚎啕大哭着,哭得那是一个撕心裂肺,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此时的古荡村已是乌云密布,雷电交加,就连上苍都已然是怒了。 胖子的眼睛就那么睁着,嘴里还在不断的往外冒着血色泡泡,他的手无力的垂在地上,上一秒他还笑呵呵的要请自己去给他尚未出世的孩子求名,下一秒他已经冷冰冰的躺在这里了。这让他如何去面对胖子的家人,如何去面对他那还尚未出世的孩子! 查文斌此时已是泪流满面,他看着怀里的胖子喃呢道:““天煞孤星,呵呵,我真的是天煞孤星啊!” 他轻轻的放下胖子,看着那与叶秋扭成一团的紫衣道人道:“就算你是我的前世又如何,今天我就要将你碎尸万段!” “噌”的一声,七星剑出窍了,也许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连它都跟着在颤抖,这把不知道斩杀了多少妖邪的正义之剑兴奋的发出颤抖的“嗡嗡”声。只听“啊!”的一声呐喊,查文斌持剑径直朝着那紫衣道人大踏步的冲了过去。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陆起;人发杀机,天地反复;天生天杀,道之理也! “杀、杀、杀!”查文斌双眼通红,心中全然只有一个杀字!他躲了那么远,避了那么久,终究还是绕不过这一关,老天爷,这就是你给天煞孤星的惩罚嘛!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那我便斩尽这天下邪魔,杀你个翻天覆地! 那紫衣道人此时正被叶秋死死的在身后勒住,与那查文斌是面对着面,看着那张若干年前属于自己的脸。查文斌没有丝毫的犹豫,径直一剑刺向它的胸口,与此同时叶秋也猛地松开双手,对着那死尸身后狠狠一拍,它“嗖”得一下起身刚好与那七星剑来了对对碰。 “噗嗤”一声,七星剑直接洞穿了它的心口,查文斌一直推着那剑死死的抵住那死尸,一声怒吼之下,竟是推着径直冲向了那鸡蛋。一人一尸同时滚落了进去,“嘭”得一声,那鸡蛋的盖子合上了。 等到叶秋把那盖子再次打开,里面的景象已经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只见那液体里面尽数漂浮着各种人体组织。那死尸的整个面部几乎都被啃咬殆尽,查文斌坐在那死尸的身上,嘴里还叼着一块连着皮的肉,那血水顺着他的头发不断的在往下滴落。 “文斌哥……”超子试图想把他给扶起来。 “别碰我,”他低声说道:“我当不起,我是天煞孤星,任何靠近我的人都会死,你们走吧……” “你这是什么话!”风起云捂着肩膀起身吼道:“几年前,死了亲人,你逃了,结果呢,还不是回来面对了。现在又想逃,查文斌,你真的太自私了!就算你是天煞孤星,会克死亲朋好友,那死的也是我们,你怕什么?” 风起云继续道:“是,我们是可以一走了之,你也可以在我们走后拿起你的剑抹向自己的脖子,这一世你结束了,下一世呢?继续克死你身边的每一个爱你的人?为了让你能破这个局,石头已经丢了性命,他那尚未出世的孩子,你就不用管了嘛?你能昧着良心就这么走了嘛!责任,查文斌,你要担起你该承担的责任,而不是像个懦夫一样就知道一味的逃避,如果你肯当着石头的面说,说他白死了,说他死的不值得,那你就走吧,你哪怕是撞死在这里我都不会拦着。” 他颤抖着身体一边啜泣,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滴答答的在往下落,那边风起云也是泪流满面,也不顾自己的伤,冲过去用拳头捶打着查文斌的肩膀骂道:“你说啊,你去睁开眼睛看着石头说啊,你要让他死都不能瞑目嘛!” “起云,别骂了……”超子也是忍不住哭了起来道:“都怪我,要不是素素出了事,也不会有这一遭,都是我不好,你要骂就骂我吧……” “你个孬种,”风起云还在骂道:“去啊,你去看看石头啊,他眼睛还在那里睁着看你呢!查文斌,你听到没啊,他还在看着你呢!” 他缓缓起身,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到胖子跟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啊!”终于,查文斌是爆发出来了,他扬天长啸,开始抱着胖子的那已经瘫软的身体放声痛哭…… 【作者有话说】 接到网站通知,要开始上架了,也就是后续的会进入开v状态 第69章 兰亭密码 第69章 兰亭密码 有人说,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很难有人可以自始至终陪着走完。当陪你的人要下车时,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然后挥手道别。 胖子原名石敢当,四川人,查文斌依稀记得那年认识的时候是在东北的野人屯,那个时候虽然条件艰苦,但是胖子始终都是成天笑嘻嘻的。他能惹事但也绝对能抗事儿,跟着查文斌一块儿走南闯北不知遇到过多少危险,但他每次总能逢凶化吉挺了过来。 他俩都是孤儿,无父无母,胖子是真心把查文斌当做自己的兄弟,他时常说这查爷就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如今,胖子要走了,这查文斌又如何能够舍得,他疼得肝肠寸断,他哭得直不起腰,也许,这就是命,是胖子的命,也是他的命。 “起来吧,”风起云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轻声道:“胖子没有离开我们,他永远都会和我们在一起,他还有孩子。我想你做孩子的干爹就是他的临终愿望了,如果那是他最后的遗言,你一定不要辜负了他。文斌,好好活着,你的路还很长,我们的路也很长。”说罢,她将查文斌的脑袋轻轻拥入了怀里,这两人瘫坐在地上是久久的痛哭。 要说作为一个道士,查文斌对于生死要远远比常人看得开,生老病死不过都是自然规律,但胖子对于他来说就是亲人,并且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若不是风起云的那一番话,他恐怕已经被击溃了。他决定要把胖子带回西安,带回那个属于他的故乡。 “石头,你的孩子以后就是我的孩子,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答应你,也答应你们,我会好好活着。”说罢,查文斌向着胖子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又起身对着叶秋超子和风起云三人重重磕了一个头,害得超子和风起云赶忙拉起他道:“文斌哥,你这是做什么啊!” 查文斌红着眼睛抬起头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脸道:“文斌愧对列位的厚爱,起云骂的对。我们既是亲人,就不该放弃彼此,既然命运把我们牵扯到一块儿,就不该抛弃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从今以后,我将会正视我的人生,去他妈的天煞孤星,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会毫不畏惧!”说罢,他起身举剑抬头看着头顶吼道:“老天爷,来吧!” 余下那三人也是齐声吼道:“老天爷,那就来吧!” “轰隆隆”,此时的古荡村无数闪电开始集结,整个天空已经完全被笼罩在了乌云里面,一道又一道的霹雳从天而降…… “文斌哥,”超子见他情绪微微已经能控制后,小声对他说道:“那个蛋里的人……” “杀我兄弟者,我必杀之,”查文斌冷冷看着那个鸡蛋道:“我要用三昧真火烧穿他的骨头!” 超子知道他此刻还在怒火上,但是他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说道:“你该先去看看。” 原来刚才把查文斌从那蛋里扶出来的时候,超子看见那紫色的衣服被查文斌撕开了一道大口子,隐约看见那衣服后面有些字迹模样的东西,他就随手多翻了一下,只见其中赫然写着“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 查文斌掀开那衣服一看,原来在这衣服的内里上面被缝着一副字画,他用手一摸,那字画之上有一层摸着十分光滑的东西,他道:“是蜡!”接着便将那件紫衣给完整的给脱了下来,只见那衣服的内里一整圈刚好是一副行书。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此文通篇遒媚飘逸,字字精妙,点画犹如舞蹈,有如神人相助而成。查文斌从第一行字开始念起,恍惚间,他竟是飘飘然的感觉自己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永和八年,东晋王师北伐,大败而归。到了永和九年的春天,时任北伐统帅的殷浩亲率大军在淮河与敌军对峙,战事一触即发。和前线的剑拔弩张相比,大后方的会稽,还是歌舞升平。 永和九年的绍兴兰亭天空中,悬挂着一轮红月。 月变色,将有殃。 这不是一次文人的聚会,而是一次北伐前的调和。 当时北伐的统帅,有两个人选,也就分成了两派。一个是桓温派,桓温是当时最高的军事统帅,但受到朝廷的猜忌。一个是殷浩派,殷浩是个名士,是东晋皇室用来牵制桓温的。这两派都有人参加兰亭雅集,桓温的儿子亲自来参加,殷浩手下的两个将军也来参加了。 对于王羲之来说,右将军的职务,使他成为这次会议上的关键人物。 桓温和殷浩两个人积怨很深,对于王羲之而言,一个是他上司,一个是他朋友。他想通过兰亭集会调和两人的关系。 但在这次会议上,调和失败了。 所以在这《兰亭序》后半段他大声疾呼,带有悲愤的情绪,就是因为这次会议无疾而终,而《兰亭序》千古悲凉的绝唱密码也就在这里,半年之后,殷浩率领七万大军北伐,以惨败告终,被废为庶人。 兰亭之会,终以悲剧收场。王羲之右将军的政治生命也就此结束,六天后王羲之辞官回家,悄悄归隐了。只留下一泓墨池,一座书楼,一个兰亭,一段风雅传说。 看完这字帖,查文斌久久不能回神,半晌他才轻声说道:“就算是书圣又如何,若是赢了那场仗,我想他宁愿没有这天下第一行书的称呼。因为他输不起,输的是一整个国家。” 作为一个文武双全的人物,在当时,王羲之的身份远比他的书法要显赫的多。查文斌能读出这书信中的无奈,要知道彼时的中国正值五胡乱华之际。 在西晋“八王之乱”,胡人趁乱反晋。西晋灭亡后,出于避乱,晋朝皇室和北方黄河流域广大居民被迫迁入长江流域,从此中国文明的重心开始从黄河移至长江。而在这一时期,整个长江以北的土地基本都被胡人占领,从而迎来了中华文明史上最黑暗的时期。 关于这段历史因为太过于残忍,因此史书上几乎都是一笔带过,胡人所到之处,血流成河,著名把汉人女子当作“两脚羊”的典故就是发生在那个时候。而最后的结果就是“人皆相食”、“白骨遍野”、“千里无烟爨之气,华夏无冠带之人”。 所以在那样一个时代背景下,东晋王朝的失败所带来的影响是空前绝后的,不仅仅是亡国,甚至是亡种…… 【作者有话说】 继续更新,上架后应该会有月票出现了,所以大家懂得 第70章 不破不立 第70章 不破不立 如果和查文斌的命运相比,王羲之所承受的并不比他少,作为一个朝廷命官,因为此次调解失败而间接导致了东晋王朝的瓦解,甚至是整个汉民族所带来的危机。国家国家,没有国又哪来的家?如果说查文斌丢的是至亲的爱,那么作为一个才高八斗,文武双全的国之栋梁,他丢的也是他的整个人生。 悲凉,无奈,还有痛苦和失望,所有的这一切都影藏在了这幅《兰亭序》中,在写完这幅字后,查文斌相信他的灵魂就已经死了。那个后来隐居山林,终日饮酒醉心书法的不过是个空皮囊,好男儿志在保家国,这是他一生的夙愿,终究是未能完成。 查文斌有些懂了,为何楼言会告诉他能在这里找回他丢失的东西。他看到人无完人,谁由想到被封为书圣的王羲之竟是如此的失败,那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的《兰亭序》中又影藏了这么多的国恨家仇。 这总计324字,字字无不蕴含着他的心血,字字无不注入着他的灵魂。 如果说七魄分别着代表着喜、怒、哀、惧、爱、恶、欲,那么这幅《兰亭序》从头到尾那种哀伤之情无以言表。 这就是为何胖子打开了那个锦盒后会被他攻击的原因了吧,因为这些笔就是他的生命,这里头的秘密是万万不能让他人知道的,所以胖子在拿起笔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的结局。 而拿在手中的那间衣服也慢慢开始起了变化,就在查文斌还沉浸在《兰亭序》背后的时候,超子却看到他手中的那间衣服已经开始慢慢碳化。等到查文斌听到超子的叫喊时,一切已经晚了。只见查文斌的手轻轻一抖,这洞穴里不知道从哪里竟是吹来了一股阴风,他那手中捧着的紫衣瞬间化作了片片残叶,被吹得七零八落…… 结束了,当查文斌把剑刺入他胸膛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一切结束了。当这件衣服随风化去之时,他隐约的觉得自己的胸口一阵刺痛,扒开衣服一看,好家伙,自己的胸口不知何时竟然是多出了一道红色的印记,宽窄与那七星剑恰好缝合。 古人云: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不生则死,不死则生。 看着鸡蛋里那具同样开始碳化的尸体,他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也终于知道为何楼言说天煞孤星局是可以破的。 因为他是天煞孤星转世,所以每一世的轮回总有未了结的心愿,如若不去彻底的放下过去,那么又怎么会拥有全新的未来?轮回十世是如此,那这一世呢?不也应该是如此嘛? 他悟了,终于是悟了,人不会因为做过而后悔,而是因为没做过而后悔,既然上天给自己的安排是如此,那就去做吧。 “拿得起,放得下,开得开!”查文斌看着胖子道:“我多想这是一场梦,如果梦醒来,你还活着该有多好。文斌哥答应你,我会好好活着,我会让你看到那一天的!” 说罢,他往下盘膝一坐,点了一枚长香后又捏了个手决道:“一炷明香通信去,五方童子引魂归!”手腕一翻转,一张符纸当即朝着胖子飞了过去,只见那缕缕青烟径直飘向胖子,竟是从他的左侧鼻孔里缓缓钻了进去。 安培寇海靠在地上道:“你是要用他做你的式神嘛?” 查文斌也不答话,只抬着手搓揉着手中的一个小瓶子,不一会儿的功夫,胖子的右侧鼻孔里又有一缕烟漂了出来,升到半高的时候又直直的向着他的小瓶里漂了进去。待到那最后一缕烟尽数归来的时候,他盖上盖子,又贴上一枚符把它轻轻的放在自己贴身的怀里。 风起云道:“你收了他的魂?” 查文斌看着安培寇海道:“不要以为我和你一样,”他又对风起云道:“我知道他不想那么快走的,我也不想让他孤单,所以我要把他放在家里,等到那一天,我会跟他一起走的。” “你这么做真的好吗?”风起云道:“这可是有违天道的,我是怕你……” “天道,”查文斌哈哈笑道:“天道是什么?天道就是天煞孤星身边的人都要死绝嘛?如果这是天道,那我还要遵守它干嘛?我并非是要逆天而为,是因为天道不公,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让谁带走他的魂魄!” 忽然大厅的角落里响起了一阵鼓掌的声音,一个人影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定睛一看,他又变成之前的那个李老秃子。 “楼言!”查文斌持剑向他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血债血偿!” “查文斌,你应该感谢我,”楼言走到他的跟前道:“为了这一天我已经准备了很久很久,道终究不是靠传的,而是靠悟的,现在我给你领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大道,也许你可以超越当年的我,我会等着你的。”说罢,他在胖子的嘴里轻轻放下了一枚圆形的玉佩,又起身道:“这是当年我从一座王陵里得来的万年寒玉,能保这小胖子的身体三年不腐,即是我跟他相识一场的缘分,也算是我还给你的一个人情。” 说罢,那李老秃子便走向那鸡蛋,只见他双手对着那鸡蛋猛的一推,一股巨大的水流顿时腾空而起,他就站在那水中笑着看着查文斌道:“记住,要想打败我,就先打败你自己!”说罢,他竟是纵身一跃,消失的无影无踪…… 待到叶秋再去那水柱前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靠近,那水的压强大的简直惊人,还没接近就被充得连连翻滚,那么鸡蛋需要多大的重量才能压住如此大的压强。 这室内的水也就同样开始蔓延,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淹到了腰上,看着墙角的安培寇海,查文斌对超子道:“放他走吧。”待那绳索被超子解开后,他又道:“记住,我要你永远不准再踏入中国一步。” “素素就在古荡村那座祠堂里,您去找她吧,”说罢,安培寇海又拿出一粒药丸给超子道:“这是解药,以后我姐姐就全拜托您照顾了,也请您永远不要告诉她,她的真实身世,拜托了!”他向着超子,向着查文斌等人重重的鞠了一躬。 而叶秋则把胖子捆在了自己身上,那水越来越深,他们也开始逐渐上浮。要一直等到水位充满整个空间,如此那个喷涌的洞穴才会压力平衡。一直到把嘴巴都已经贴着天花板了,风起云这才喊道:“走!” 几人相继朝着那个出口迅速潜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睡觉了,晚安 第71章 回来就好 第71章 回来就好 在潜入那个出口之前,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水温还有些温热,哪知才一从那个出口出去,一股乱流就将人席卷了进去,根本无力挣扎。只能任凭那股霸道的水流将人带着往前方胡乱的推着,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口水,一阵天旋地转过后,查文斌总算听到了耳边传来了“呼啦啦”的流水声。睁开眼睛一看,他们此时已是在一个山涧之中,周围所过之处皆是青山绿水,回身一瞧,原来背后有一水潭,大朵的水花正在往上翻涌,没一会儿的功夫后,其余几人也接二连三的从那水下冒了出来,一个个拖着疲惫的身子挣扎着爬到岸边,是休息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 透过林子,他们依稀可听见山脚有汽车往来,而顺着这个水潭往下就是一道瀑布,瀑布下方又有接连的几个水潭,有不少游人正在那水潭中泡着天然温泉,原来他们是到了古荡村的另一侧。 叶秋把胖子平放在地上,准备解给他整理一下衣裳,刚才那么一搅和,衣服都给冲散了,不料这时他发现胖子身上的伤口竟然开始神奇的结痂了。 查文斌用手指轻轻扣了两下,那铜钱般大小的痂居然落了下来,下方的皮肤红彤彤已经全然看不出伤痕,他不禁感叹胖子口中的那块玉着实神奇。 绕下山路后,在古荡村的那座祠堂里,超子打开了那座地窖,素素果然是在里面,安培寇海还专门派了一个侍从照顾她。为了不让她知晓其中的原委,就这么昏迷着把她给带回了杭州,一直到她回到自己那个熟悉的房间里,这才服下那颗丹药,让她解了危急。 临行前,查文斌还是从胖子兜里拿了一只笔送给安培寇海道:“我们中国讲究个礼尚往来,既然你是客,便可将此笔带回去留作纪念。无论是阴阳道也好还是中土道教也罢,修道之人都要秉承一颗纯粹的心,只希望你日后潜心问道,不要再辱没了你一代阴阳师的身份。” 安培寇海双手弯腰接过毛笔,满脸敬佩的说道:“晚辈一定牢记查先生的教诲,我会将此笔供于案台之上,日夜念经为这位朋友祈福的,感谢各位的关照,再见!”说罢,安培寇海便独自一人下山,查文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道:“这个人将来的成就一定不可限量,甚至会超越他的先祖安培晴明。”据说,后来安培寇海回到日本后就闭门不出,潜心修道,他也遵守着查文斌的约定,再也没有踏入过大陆半步。 洪村,在浙江西北部,距离省城杭州一个小时车程,这是一个七山两水一分田的地方。它就坐落在,在绵延的西天目山脚下一处僻静的山坳里。村子不大,白来户人家,在村子的西北角有一处白墙黑瓦的小院,院子的跟前有一条潺潺流淌着的小溪。 一个身材错落有致,面容姣好的女子挽着衣袖在河里清洗着早上刚从地里摘来的蔬果,她叫冷怡然,已经在这座小院里住了好多年。 “吱”得一声,一辆商务车停在了院子的跟前,女人缓缓起身看着那车,只见从车上下来了一个她很熟悉的人,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微微发抖了。而当那道侧滑门被打开时,一个满头长发身着布衣的男子弯腰钻了出来。 这一刻她不知道已经等了多少日夜,那个让她梦绕魂牵的男子终于再次出现了,他还活着!“啪”得一声,她手中装着果蔬的篮子散落一地,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股热泪喷涌而出,像疯了一般的扑了过去,只把那个男人紧紧的抱在怀里。泪水湿透了他的衣衫,她再也不要他离开了,她真的害怕自己一放手他又会消失,所以她要不顾一切的抓住他。 良久,他终于是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搂着她的肩膀轻声道:“我不会再走了……” 二楼,河图专门腾出了一个房间,胖子就静静的躺在那里,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四周的门窗全部被封的死死的,在床头床位各有一盏油灯,查文斌把那小瓶就放在床边的一个案台上,他拿银针轻轻戳了一下自己的指尖往那瓶里滴了一滴血道:“九儿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但是切记她是孕妇肚中有孩儿,你万不可造次,所以只能先委屈你在这里住下,等到头七过后我再来放你出门。” 查文斌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要强行留下一个死去之人的亡魂绝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在几年前,他自己都会反对这种行为,但是现在,他顾不了那么多了,既然已经决定出山重回尘世,他便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楼下,冷怡然系着围兜忙进忙出,一直在准备着饭菜,各式菜肴摆着满满一大桌子。 风起云看着那个执着的女人还在忙活,连忙劝道:“够多了,你就别忙了。” “没事,马上就好,你们先吃……” 看着这一桌子的菜,谁也没有心情动得了筷子,一想着先前最热闹的胖子就在楼上躺着。纵使是查文斌归来也无法抹去那种悲伤,安置完胖子,查文斌缓缓走下了楼,他照顾大家坐下。一张圆桌留了一个空位,那空位上同样摆着碗筷酒杯,他拿起手中的酒杯道:“这第一杯大家一起敬石头。”说罢,他拿过酒杯举过头顶轻轻点了三下,然后把那酒倒在了地上。 他又给自己的酒杯倒满道:“这第二杯,我敬你们,从今以后大家就都是亲人,是你们给了我面对上天的勇气。”说罢他仰头一饮而尽。 “这第三杯,”他看着那微微摇晃的酒杯,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一脸通红的冷怡然道:“这第三杯,敬你,是你让我还有个家可以回,这些年难为你了。” 看着查文斌喝掉了那杯酒,冷怡然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流着,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其实这就是她最大的愿望了。一个真正爱你的女人要的东西并不会太多,生命中存在着许多你想得到却得不到的,也存在许多你不想做却不得不做的事情,这就是每个人的责任,而爱情中的责任就是每个人的付出,默默地没有理由的付出…… 【作者有话说】 上架了,按照一般规则8万字左右就要收费了,但是为了保证各位读者的福利,我尽量争取到了十五万字开始上架收费。 我曾经说过,没有君子不养艺人,写书的人穷,真穷,只能靠一分一分的攒。其实对于作者而言,写书就是我们的全部,所以我得感谢各位,感谢你们的一路陪伴和支持 另外月票系统已经开放,请不要忘了给《一代天师》投掉手中的月票,谢谢了 第72章 鬼街 第72章 鬼街 风起云道:“你有什么打算嘛?” 查文斌默默的转动着酒杯,看着那杯中酒一直在来回旋转着道:“入俗世,做俗人,修俗道,以前的我太傲了,我要接一接地气,重新感受一下人生本该有的。道是万物,万物皆是道,道法修行不在于形式,而在于心。以前我总认为,大道从简就应该是避世,其实是我错了。不历经重重又何来谈洗尽铅华,没有经过繁琐又何谈返璞归真。” “石头能听到你这番话一定会欣慰的,”超子道:“我们夫妻二人也敬你一杯。”说罢那两人已是跪在地上,查文斌赶忙扶起他俩道:“不是我查某人不好客,你既是已经有了家庭,便是应该回到你们该去的地方,素素大伤初愈,你更是要好好给她调理调理。等到得空的时候来串串门,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那素素就在地上又重重的扣了几个响头道:“文斌哥大恩大德,素素没齿难忘。” “行了,”查文斌拍着超子的肩膀道:“走吧,以后我少不了还是要去叨扰你的。” 送走了那两口子,风起云也就准备一并走了,她要回霍山县看看那些老家伙们。其实查文斌知道她的心思,冷怡然在,她在这里又怎么能自在,叶秋反正一人,也就索性留了下来。而查文斌在送走了三人后,决定要去“诡街”逛一逛,因为他要置办一些法事用品,这好几年没回来了,东西该补缺的都要开始补缺了。 “诡街”,其实原本它叫“鬼街”,这条街在在安县小镇五里铺,只是当地人都觉得这个名字不吉利,就用了“诡”字代替掉了。可为啥叫“鬼街”呢?因为这条街上从事的都是“死人生意”。 卖棺材的,卖花圈的,卖各种金元宝的,也还有一些卖古玩的,字画的。 鬼街有鬼街的规矩,鬼街的批发生意是从不在白天进行的。因为白天镇上人多,谁也不愿意在街上和拉着一车棺材的主儿顶头碰上,虽说现代社会不该有封建迷信,但中国人骨子里头总还是会忌讳这些东西的,所以,批发的生意主要集中在晚上十点以后。 查文斌以前经常去的那一家,做的是白天的生意,老板名叫何老西,这个人除了殡葬用品买卖之外,还有一个身份便是从事丧事仪式。就是过去农村里谁家死了人,来的那一群吹拉弹唱的班子,何老西便是其中一个班子的班主。 最近日子有些太平,可太平日子就意味着他没什么生意,只能卖一些最简单的香烛,何老西守着那店铺正在打盹,中午的时候喝了二两小酒,难得放松一下。 忽然的何老西在梦里觉得浑身一阵发冷,这一下子就把他给惊醒了,埋在柜头上的脑袋“唰”得一下刚抬起来,只见柜台的那一头有个人正在那站着。 这可着实把何老西吓了一跳,那人是背对着他的,只能见着一个后背,站在那一动不动的。何老西方才还有些酒劲这下可全都散去了,瞧着那人便喝道:“嗨,干嘛的!” “买口棺材,要好点的。”那人转过身来,他戴着一斗笠,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声音也很轻,听上去很吃力的样子。何老西见他这身打扮有些古怪,探头朝外面瞧了一眼,他明明记得午饭前还是阳光明媚的,怎么这回天却阴沉的很厉害,难道是要下雨了? “那你跟我去选吧,要什么料子的,不同料子价格不一样哦。”说着他便开始自顾自的推销起自己来,“是什么人去了?是怎么去的?” “状元领一队的,你把东西送去就知道了,好找的很。”说罢那人便转身要出门,何老西赶忙绕过柜台追出去道:“哎,老兄,你东西还没看,价格也没问,你这叫我怎么办?” “你自己看着办吧,”那人背过身去低声说道:“别人家该用的,该准备的,你都备上一起送去,钱不会少你的。” 一听这话,何老西顿时心中就乐了,敢情这是遇到了一个不缺钱还不懂行的主儿,这种主顾也被称为是“瘟猪”,不杀一刀他都觉得可惜,捉摸着这是一笔大生意,刚好把那批难卖的贵的东西给处理掉,死人生意好就好在基本上送去的东西不能拉回头,这是晦气的,而且也极少会有人讨价还价。 “那是那是,”何老西拍着胸口道:“老兄你放心,十里八乡谁不认识我?这些年哪家的事儿不是我亲手过的,保管让你满意。” “这是定金,多退少补。”说罢那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大叠红灿灿的人民币放在了桌上。何老西待他出了门便迫不及待的过去一数,呵,好家伙,足足两万有余。 等送走了那人,何老西赶紧去后院把自己的老婆叫起,他得去找一辆卡车来狠狠给装一大批货。 状元岭这个地方他是知道的,位于小镇的西北边,要说地理位置很是偏僻,它所在的位置是一处接近山顶的小凹陷,形成了一个小村落。这个村落要想下山得有二十多里地的山路,过去他也曾经去那办过事儿,可印象中状元岭算是个穷得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忽然出来了个大方的有钱人? 可一想那钞票都已经在兜里了,听闻这些年状元岭人靠山吃山,以偷砍伐木为生,在他们山岗的另外一头就是有名的将军领,在那有大片粗壮的树木,这些东西可是值钱的宝贝。状元岭人山高皇帝远,属于典型的三不管地带,干一些偷伐的买卖也是有所传闻的,如今看来他们确实手里不缺钱了。 唯一麻烦的就是那地方最后几里路不通车,需要用人力把物件给挑上去,尤其是那大棺材,这东西他进货两年了,一直没能卖出去,因为价格太高,这下总算是找到买主了。反正请人运送的钱也一并算里头,何老西可是个不吃亏的主儿,他精明着呢。 请人搭班子是按天付费,而他跟主顾是按场次收费,今晚上他那班子是不打算带的,自己先去摸摸情况,然后明天再把人叫过去,这样又可以多赚一笔。 装好货,带上几个苦力,这大卡车就满载着朝着状元岭开去,到了山脚卸货又再装车,看着那崎岖的山路,何老西打算要好好谈谈这次价格,每个人头必须要多赚几百块劳务费! 【作者有话说】 月票一个月刷新一次,所以很珍贵 第73章 送货上门 第73章 送货上门 这说来也巧,查文斌许久没回来,以前受过他帮助的一些人听闻了消息,这都赶着趟的上门来探望他。这上门的便是客人,他也不好意思拒绝,连着送走几波客后,天色都是要大黑了,他怕误了事,所以就差河图开车抄近路去五里铺。 正赶路呢,开到一半的时候,那条小毛路上停着一大卡车,农村里有不少路就是个单行道,窄的很。这河图过不去就按了两下喇叭,谁料那卡车司机也是个暴脾气,见对面这车牌挂的又不是本地的,竟是跳下车来叫骂了起来,这可把河图给惹恼了,拉开车门就下去准备和对方理论。 不料那司机张嘴就道:“催什么催,要赶着去投胎的话,我刚好捎你一程。” “怎么讲话呢!”这河图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这气,上前这就动手推了对方一下。见对方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娃娃脸还跟自己先动手了,那司机当即扔掉手中的烟蒂就和那河图扭打在了一起,没想到两个回合,自己倒是被眼前这不起眼的白嫩小子给干倒在地了。 只听那人转身一声吆喝道:“外地人在这耍横了,兄弟们快来啊!” 原先正在那卡车上卸货的工人顿时围了过来,查文斌见状也赶忙下车过去劝架,不料他才下车,对面就有人认出了他,而认出他的那个人正是何老西。 这天色将黑,何老西只隐约觉得对面那人有些眼熟,等走近了一看,连忙上前去抓住查文斌的手道:“嘿哟,这不查师傅嘛,您这尊真神是啥时候回来的啊?” 这查文斌过去经常在鬼街上置办东西,何老西哪会不认得他,那司机见何老西认识这两人,反倒更加不客气道:“怪不得这么横呢,原来还有帮手呢,那你俩就一块儿上吧!” 何老西回头就给那司机头上一巴掌道:“闭上你的狗嘴,你知道这是谁嘛?这是查文斌,查师傅,当年你娘肝腹水连医院都让拉回来等死,是人家查师傅用中药救了她一命,你小子良心叫狗吃了啊!” “原来您就是我娘的救命恩人,”说罢那司机忙跪下磕头道:“感谢查师傅的大恩大德,我给您二位赔不是了。” 查文斌连忙扶起那年轻人,二人互相寒暄了,那司机便去挪车好让开条道,见那地上堆满了殡葬用品,查文斌便多看了几眼,何老西连忙解释道:“状元岭死了个人,我这赶着去送货,不巧挡着您的道了。哎你们几个,赶紧的把东西挪一挪,让查师傅先走。” 这查文斌是什么人?他打量了一下那何老西,只隐约觉得他气色不对,印堂隐隐有发黑迹象,便好言道:“老哥啊,走夜路要多小心啊。” “那是那是,”何老西连连点头道:“再往上就得用人抬了,行了,查师傅您先走吧,回头啊去我店里坐坐,我请您喝茶。” “等等,”查文斌叫住了那预要转身的何老西道:“老哥啊,我送你个物件,你把他带在身上。”说罢,他就拿了个铃铛出来。 “这?”何老西那也是个老江湖,这查文斌虽说认识,但也非亲非故,好端端的给自己这么个玩意是啥意思?莫不是这趟货有问题,他干的这行就是死人生意,要说这些年没遇到过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那也是有的,这么一来反倒是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拿去吧,”查文斌看出了他的担忧,又道:“这东西跟着我有十几年了,今日碰到了也是缘分,带在身旁有时候也能起到个辟邪消灾的用处。” “那怎么好意思。”这何老西嘴上这般说,可手却还是伸了过去,查文斌的大名谁会不知道?多少有钱人排着队请他赐道平安符都得不到,今天反倒好,直接送了自己这么一宝贝。他可不是不识货的主,这铃铛叫作三清铃,又叫帝钟。持柄摇动,其叮呤叮呤的声音,意为“振动法铃,神鬼咸钦”,是个货真价实的法器! 别了查文斌,这何老西心里是美滋滋,今天不但做了一单大生意,还莫名得了这么个宝物,真当是祖师爷显灵要让自己走好运了,便一路吹着口哨哼着小曲儿就到了状元岭。 状元岭本就不大,哪家有个什么事儿站在村口就能听个明白,老远的,他就看见有一户人家灯火通明,诸多来人正在进进出出,又闻里面有啼哭之声,马上就顺这那味儿寻了过去。 何老西是来送殡葬用品的,他的到来让院子里前来吊唁的宾客并无觉得不妥,还有人给他递烟泡茶攀谈。 丧事场上会有一个总管事物摊派的人,也叫作“指客”,通常是由村落里有威望的人担任,指客很快就给何老西带了一个哭哭啼啼的婆娘,告诉何老西这就是女主人,死的那个是他男人,这个家现在就由他做主。 何老西眼里头可从没有同情这一说法,不过他会做人,小嫂子长的小嫂子短的先是一番安慰倒也把那女人的哭声给止住了,看到时机差不多到了,便开口道:“白天的时候您家里派人去我店里定了东西,我是按照他的要求给送的。这货都是好货,瞧着这棺材,上等的料子上等的漆。还有这骨灰盒,汉白玉雕,仿照太庙的样式,保管啊他住进去以后就跟在皇宫里似得,夜夜笙歌,享尽富贵……” “等等,”那女人打断他的话,又问那指客道:“你让他送的东西嘛?” “没有啊!”那指客又匆匆去找了几个办事的人,都说没要过这些东西,便回头对那何老西道:“您这是不是弄错了啊?” “没错啊,状元岭么这不是。”何老西又问道:“你们这儿还有别的人家有白事?”“没有。” “那不就结了,”何老西道:“反正东西我是送来的,你们可是交了两万定金的。这殡葬用品不同于其它的东西,一旦出了仓上了路那就是有主的,不能再拉回去了,你们可别为难我。” 那指客无奈道:“那是谁让你送的,那人姓什么叫什么,又长啥样,我给你去问问。” 何老西回想起今天的那人的装扮道:“瘦瘦高高的,穿一身灰色劳动布,解放鞋,来的时候还戴着一斗笠……” 他这话还没说完呢,就听那指客脸色一白,立马怒气冲冲的对他吼道:“滚!哪来的给我滚到哪去,马上滚!”说罢,连推带搡的就把一脸莫名其妙的何老西给赶出了院门……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各位小伙伴们给力的推荐和月票,哈哈哈,今天三更继续 第74章 冥币 第74章 冥币 何老西是什么人?那也是出了名的老油子一个!什么样式的阵仗是他没见过的,被人赶出门来又掏出烟来递给那指客道:“好端端的发什么火啊,我只是个生意人,哪里要是得罪你了,请明说。” “行,”那指客点头道:“那你自己进去看呗!要是那个人说了是他买的,你这东西你就留下!” “去就去!”何老西这不直挺挺的走进了那堂屋,堂屋里头放着一门板,过去死了人需要停尸,通常的做法就是卸下大门板,然后用大条大板凳搭着,把人放在门板上,入棺是第二天晚上才有的事情,那叫入殓,据说这么做是怕有些人假死,这种事情是发生过的,所以留一个晚上先。 通常第一个晚上死者大多保持着生前的模样,这一进屋子何老西就闻到了一股烧焦了的臭味,他看着目前前头放着的用来烧纸钱的铁锅心想这家人烧的什么玩意怎么这么臭呢?所以啊他就进去瞟了一眼。 屋内光线十分昏暗,门板跟前有一木头桌子,上面凌乱的放着一个香炉两对蜡烛,桌子下方有一油碗,正无精打采的烧着棉质灯芯,那火光一跳一跳的好似马上就要灭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跪在铁锅跟前一边啜泣一边往里头丢着黄表纸,她见来人了便抬头看了一眼。 第一次对视何老西没在意,就在把目光从那孩子身上挪开的时候忽然觉得方才自己隐约见到那孩子的眼睛里流出来的不是泪,好像有一些红兮兮的东西,于是他赶紧再低头去看,那孩子已经转过头去继续在那低头烧纸了。 “妈的,肯定是想多了,”他摇摇头又往前走了一步然后想看清楚那棺材上躺着的人,走过去一瞧赫然发现那是一双烧焦了的鞋子,大半个鞋底都成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再往前一看,好家伙大半个腿上的肉都焦黑了,裤子只能依稀分辨出残存的几团黏着的布料,再往前何老西自己都不想再看了,这种死法过于残忍…… 就在这时,他猛地瞥见那案头放着一个斗笠,这斗笠上头系着一根红色麻绳,右边的位置还破了一个洞。这东西他认得,这不白天给自己订货的那个人戴着的嘛。 何老西心想,总算是找到证据了,我看你们还不承认! 说罢,他就当堂喝道:“这帽子是谁啊?”见没人回答,他又重复了一句道:“我说,那顶斗笠是谁啊?” 这时一直在那小声啜泣烧纸的孩子哽咽着道:“是我爸爸的……” 何老西一看有人认领了,这就好办了,蹲下身去道:“哦,你爸爸的,你爸爸在哪啊?带我去找他吧……” “啊!”得一声那孩子顿时就大哭了起来,外面顿时冲进来几个怒气冲冲的年轻人,那指客上前就给了何老西一个巴掌道:“再来欺负孩子,就打断你的狗腿!” “你们打人!”何老西捂着那火热痛辣的脸颊道:“你们给我等着!他娘的,是谁下午找老子买的东西,给老子站出来!” 那指客见他还在叫嚣,直接拽起他的衣服脖子往那躺着的死尸头上按了下去狠狠道:“你不是问那帽子是谁的嘛,就是他的,你问他去要啊,要是他能起来答你,你就问他要吧!” 那孩子也是忙起身就拉着何老西的衣服往外拽,一边拽还一边哭道:“你不要碰我爸爸,你不要碰我爸爸!” 何老西顿时就明白了,那张脸瞬间“刷”得一下就白了,他终于想起了方才上山之前查文斌跟他说的话了,一把撒开那指客的手,撒腿就往外跑,拽着那几个苦力道:“把东西赶紧搬走!” 这苦力可就不干了,辛辛苦苦的好不容易抬上山,咋就又要重新给抬回去,而且干这行的是有规矩的,谁没事会大晚上抬着棺材和那些纸扎到处跑,他不嫌晦气,人家还嫌晦气呢。 领头的那个苦力叫歪嘴,他吧唧把烟头扔在地上踩了两脚道:“何老板,我们可不跑晚上的码头的,您自个儿想办法吧。” 何老西苦笑道:“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们几个就帮帮忙,做做好事,我可以加钱。” “这不是钱的事儿,”歪嘴道:“这样吧,你把东西留在这儿,明儿白天我再带人来拉,不过今天的事儿今天闭,先把今天的工资给结了吧。” 因为干这行的都要避晦气,所以给钱一定得包上红包,所以何老西无奈,也只能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挨个发了,又好话说尽,那村子里的人才勉强同意他把东西给挪到一处没用的老柴房里先存着,约好明天一早再来搬走。 不过饶是如此,何老西还是挺乐意的,要知道,他可是收了人两万定金,如今找不到买主了,自己可不是白白捞了这笔钱么! 忙完了一行人这就开始结伴着下山,走了半道时,那歪嘴忽然肚子有点不舒服,就在一旁的草丛里解手,也就顺便把那信封给掏了出来。打开信封一看,里面果然是有几张钱,他便抽出来想点一下数目,哪知一开顿时气得他连屁股都顾得上擦就直冲那何老西去了。 “何老板!”怒不可遏的歪嘴等着何老西一回头,上前就是一个巴掌,“啪”得一声扇的何老西是眼冒金星,半个脸颊顿时肿胀了起来,不等何老西开口,歪嘴又用力一推,何老西哪里禁得住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哪里吃过这等苦头,今天莫名其妙的就挨了两顿揍,不料那何老西掏出一叠东西狠狠砸向了他的胸口道:“何老板,你不上道啊,我们几兄弟给你卖命,挣的都是俩辛苦钱,你合着就这么玩我们呢?” “什么意思啊?”何老西捂着脸带着哭腔道:“我可是从来没亏待过你们兄弟。” “是吗?”随手捡起一石头作势就要继续揍他,“你做的是死人生意,赚的是活人钱,我们几兄弟是活人还是死人啊?你拿着死人用的冥币付我们工钱,你这是咒我们死呢,还是压根就没拿我们当人啊朱老板!今天这事儿你要是不给个交代,我们几兄弟就在这里跟你要个说法,你他妈也太不是东西了,乘着天黑就拿这玩意糊弄我们是吧,啊!”歪嘴一边用手里剩下的钱拍打着何老西的脸,一边在那骂。 何老西一脸委屈的说道:“我哪里得罪你们了啊,你们要这样整我……” “装,接着装!”歪嘴也不客气上前就去扒拉何老西的衣服,何老西以为他们这是要抢劫,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衣服没想到又换来了几个巴掌只要作罢停止反抗,可歪嘴掏出他那藏在怀里的一个信封打开一看,顿时气得是火冒三丈,原来那里头全部都是冥币! 第75章 乌鸦 第75章 乌鸦 歪嘴见全是冥币,气是不打一处来,不分由说按着何老西又是一顿胖揍,一直打到那何老西跪地求饶,歪嘴他们这才作罢。临行前还丢下话要何老西回头上门道歉,找人消除晦气,否则就去拆了他的铺子。 可怜那何老西心里已经明白今天肯定是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被揍了个鼻青脸肿,又被歪嘴他们给抛弃在这半道上,黑灯瞎火的是又惊又怕,只能是拼了命的在那山路上小跑试图追上他们。 跑着跑着,他就觉得自己后面有东西跟着,一直也有脚步声在跟着自己。于是就放慢了脚步,谁知道那脚步也慢了下来,他回头一看,什么东西都没有,于是又大着胆子吼了一声:“谁啊!” 黑漆漆的夜里,回答他的只有“嗖嗖”的凉风和“沙沙”的树枝摇晃声,这何老西顿时觉得自己的腿肚子都在打颤发软,双腿好似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只觉得隐约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向着自己逼近过来,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他的手触碰到了自己的裤兜里有个东西,赫然想起傍晚的时候自己在那山脚遇到过查文斌。于是他连忙拿出那铃铛轻轻一摇,只听一阵清脆的铃响过后,何老西顿时觉得自己清醒了很多,那种压迫感也随即消失。 于是他便一路摇着那铃铛一路咬着牙,半走半跑的终于是赶到了山脚瘫坐在路边,又拦了一部过路的车,总算是跌跌撞撞勉强回了家。 拖着浑身伤回到家中的何老西已是后半夜了,之后的何老西就一直高烧,满口胡话,说的都是一些叫人听起来害怕的,什么自己要去阎王爷那报道了,什么鬼大爷求求你放过我之类的,吓得他老婆一宿都没敢睡,在天亮后找了个邻居把那何老西给送去了小镇上的卫生院。 这大夫还是个昨晚的值班年轻大夫,正打着哈哈准备回家,一瞅何老西那样,那烧的就跟灶头里面的烧火棍似得,觉得这家伙应该就是发烧了,当即拿出一根硕大的针筒照着何老西的屁股就扎了进去。 “嗷”得一声惨叫,这声音不是来自于何老西,而是那个大夫。就在大夫要扎下去的一瞬间,那何老西忽然跟疯了似得从床上一跃而起,一把就把那个大夫扑倒在地,死死咬着他的肩膀不肯放,混乱中,他又夺过那针管,照着那大夫的脖子就猛地扎了下去。 也得亏那大夫命大,用胳膊挡了一把,针头瞬间没入他的肱二头肌。两个男人厮打在一起,他老婆根本拉扯不开。医院临街的位置有几个早餐铺子,这会儿已经陆续有人。 只听那婆娘冲出来大喊:“救命啊!杀人啦!” 这四坊临街的全都呼啦啦的一拥而上,好几个壮小伙同时发力,最后愣是用撬棍才把那何老西从小大夫的身上给弄了下来,可怜那小大夫已经是遍体鳞伤,那白大褂早就让血染红了一片,只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棺材铺老板何老西疯了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小镇,他被人五花大绑的捆在床上,精神亢奋,见人就咬。加上歪嘴等人在外的添油加醋,做生意不讲究,骗了活人还要去骗鬼,是糟了报应。也有人给出主意,让何老西那婆娘赶紧的去找个大师来瞧瞧。 大师倒也找了几个,收了钱之后无非就是画符念经又给那何老西灌进去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直折腾到了中午何老西也没见好。后来又有人提议,说是查文斌回来了,看看能不能请他出山给瞧一瞧。 查文斌昨儿个夜里守着胖子守了一夜,正在房间里睡觉就听到外面有人吵闹,原来是冷怡然怕他休息不好,不让来人打扰。等到他依稀听到何老西的名字后,又匆匆披着衣裳起来迎了客,等听了事情原委二话不说就带着河图跟叶秋一块儿去了。 此时何老西家已经围了很多人,一则是昨晚状元岭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二则是听说查文斌要来。住在这五里铺镇上方圆几十里谁不知道他,只是这些年大名鼎鼎的查文斌早就不知去向了,都知道他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所以全在这等着看热闹呢。 道士做法,在这个时代多新鲜! 查文斌进门一看,只见那躺在床上的何老西吐得满身都是,下身又是屎尿横飞,捆在那床上还在不停的扭头对着围观者做凶恶状,根本没有人敢靠近。床头还有一碗黑乎乎的符水,那何老西的嘴中还剩着半张烧焦的纸符。 他当即问那何老西的老婆道:“胡闹,谁干的这是?” 那女人如实道自己请了几个神汉,查文斌气的直摇头,索性走到屋外对众人说道:“大家听说说一句,以后但凡有什么先生神棍给你们办事是要收钱的,一概当作骗子。要是大家伙儿真有遇到什么事,信得过我查某人的,大可去洪村找我,我分文不取!” “好!”这众人纷纷鼓掌,有人私下议论道:“这查文斌一回来,那些个神棍怕是从此就没法再混咯。”“那可不,谁叫人家有真本事呢,这就叫底气,我听说这查文斌不但不收钱,遇到穷苦人还贴钱贴药,真是个好人啊!” 转身进了屋,查文斌又命那女人准备放了一池热水,说来也怪,那何老西谁都不听,没想到查文斌站在他跟前只大声喝了一声“跟我走!”,那何老西立马消停乖乖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进了浴室,还挺利索的把自己给冲洗的干干净净。 待那何老西换完衣裳过后,查文斌又把他给带到了偏房里,关上门窗让河图在外守着。待那河图一关门,查文斌立刻拿出一根柳条照着那何老西的身上就是一鞭子抽了下去道:“孽畜的东西,还不快快滚出来!” 只听那何老西一声惨叫,连忙抬手作揖道:“求大人不要再打了,我再也不敢了。”这声音听起来要比何老西年轻的多,查文斌这才收起那柳条道:“我看你头七都还没过,怎得这就出来害人?” “小的也是被逼无奈,”那何老西道:“只因……”他这正要说下去的时候,忽然那窗户上的玻璃“啪”得一声破了,只见那地上躺着一只血肉模糊的乌鸦,还在不停的扑闪着翅膀,想着竟是这东西用血肉之躯硬生生的撞破了玻璃。 查文斌再看何老西,已是两眼翻白,口吐白沫,躺在那地上浑身不断的开始抽抽了…… 第76章 软硬皆施 第76章 软硬皆施 人之所以会害怕,是因为对未知的东西有一种恐惧,这种恐惧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引起身体的剧烈反应,比如眼下的何老西便是。 查文斌赶忙一边掐住他的人中一边撬开他的嘴,随手找了一块布私下一角卷起来塞进他的嘴里,卡着他右边的上下牙齿。这一是为了让何老西保持气管通畅,二是为了防止他咬到自己的舌头。又取了几枚银针照着风池,足三里,肾腧,关元等穴位扎了下去,没一会儿的功夫何老西便慢慢消停,很快已经可以睁开眼睛呼喊他的名字了。 查文斌又给他家里人写了个方子,说是按着方子吃两幅药调理调理也就没事了,其余的一句话都没多说。临行前,那何老西的家人是千恩万谢,查文斌照旧辞了,急匆匆的跟河图就赶了回去。 路上,河图问道:“师傅,那何老西已经没事了嘛?” 查文斌皱着眉头道:“我正要问出点什么的时候,一只老鸹进门冲了煞,玻璃破了,那个东西已经走了。” 河图道:“怎么会那么巧呢,老鸹撞玻璃,我这还是头一次见。” “今晚办完事,我得出去一趟,石头那你得看着。”说罢他就靠在车上睡着了。 办什么事儿呢?自然为了防止有人来带走的胖子的魂魄,无论胖子肉身是否完整,都改变不了他现在已死的事实。所以,三天之内,会有阴差会来拿人。 民间传说人有三魂七魄,死后一年去一魂,七天去一魄,三年魂尽,七满魄尽,所以人死之后要过“七期”和三周年。一般认为,三年周期一过,这人算是彻底了尽了尘世,这一世既再与阴阳两界都无任何瓜葛。 这人生有六道流转,在一个人死此生彼之间,有一个“中阴身”阶段,在阴间寻求生缘,以七日为一期;若七日终,仍未寻到生缘,则可以更续七日,到第七个七日终,总计是七七四十九天。而在这四十九里,根据说法,会有判官每隔七天审问一次亡魂,每审一次都会被视为是一次受难,所以阴差必会有人前来捉拿。 而每隔七天中,是哪一天来,这就需要经过计算了,查文斌算的是今晚。 所以,他一早就让冷怡然煮了一筐鸡蛋,并把它们放在一个土陶罐里,搁置在小院的西北角。这鸡蛋是有讲究的,不能是生的,也不能是熟透的,得敲开蛋壳时蛋清凝固,但蛋黄仍是流质的。这种蛋有个别名叫作殃蛋,是用来孝敬那些来拘拿亡魂的阴差的。 天将大黑的时候,查文斌就拿了一对白纸糊作外壳的灯笼给挂在了院门口,灯笼的前后分别写着两个字,一个是“迎”,一个是“奠”。只要有人看见这种灯笼就会知道这家人是在做七,一般农村里逢这种日子都会早早的关门熄灯上床睡觉。而为了防止孩子夜里吵闹哭泣,通常又都准备一些糕点糖果,我小时候就很是喜欢遇到这种事,至少能有口好吃的。 而一般主人家也会关门,有院子的会在院子外面放一把梯子,因为据说正门有门神把守,阴差得选择翻墙。而查文斌呢,则是院门打开,家里灯火通明,一切照旧,他还特地把桌子搬到了院子正中,额外备了一桌酒菜。 进门的位置到二楼楼梯口,都被他撒了一层石灰,而胖子的身边由叶秋坐着把守,就把那寒月刀挂在进门的位置上,刀的下方还特地放了一面大镜子。 查文斌就坐在院子里一直和冷怡然河图三人叠着元宝,元宝有金银两种,旁边放一用来盛放稻谷的大木桶,叠一个就往里面丢一个。 他不在日子里,冷怡然养了一条大黄狗,这条狗是个流浪狗,她觉得可怜就经常给点剩饭剩菜,日子长了也就在这院里住了下来。那条狗一直趴在她的脚边耷拉着个脑袋,到了夜里十点多的时候,那狗忽然来了精神,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无缘无故的开始冲着那大门处开始叫,一边死死的盯着那个方位,一边龇着牙慢慢往后退,虽然嘴上在叫,但腿肚子都在打着颤了。 查文斌抬头看了一眼身后堂屋里那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十点还差一分。他低声道:“你先回房间里去,熄灯,关门,别出声。” 冷怡然一声叫喊,那条大黄狗夹着尾巴就往屋里冲,一路走还一路淋着尿。查文斌知道这狗吓坏了,这也就意味着它已经看到了来的东西,并且深知自己惹不起…… 院内有一棵李子树,树顶上今天特地挂了一只高功率的白炽灯,查文斌若无其事的继续叠着元宝,很快的,那层石灰上就出现了一串脚印。这脚印到了那罐子鸡蛋跟前的时候停了下来,没一会儿又继续走到那桌酒菜跟前又停了下来,待那脚印继续再往里走时,查文斌忽然“咳嗽”了一下,他用余光一瞧,那脚印果然是停顿了下来。 接到他这个信号后,河图果断的拉掉了电闸,除了那桌上的一枚蜡烛之外,这院子里再无其它光源。 接着,查文斌轻轻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纸屑起身道:“两位大人对这酒菜可还满意?”说罢又故意抓了一下那整整一缸的元宝道:“这用的都是上等元宝纸,叠的每一个里头我都加了一段元宝经,也请两位等会儿一同收下。” 只见查文斌一转身的时候,一对眼珠子上下眼皮各贴着一张柳叶,那俩阴差马上就想起来了这是谁。 “原来是查文斌查掌教!”那阴差二人一人一声,雌雄双音一唱一和道:“地府拘人,闲人避让;秉公办差,不得有误!” 查文斌起身道:“人是你拿不走的,这些东西可以拿走。” 阴差乙小声道:“老大,千万别听他的,上次我们两个兄弟也是因为拿了他的好处,后来因为这事就掉了乌纱帽……” “那是因为他太贪心,”查文斌笑道:“有好处要大家都分一点,里面那位是我的朋友,但他阳寿未尽,你们给我三年时间,三年后你们再来拿人,我查某绝不二话。” 阴差甲为难道:“查掌教,不是我不给你方便,是我们回去没法跟上头交差啊。” 查文斌轻轻拍了拍桌上的七星剑,然后缓缓的抽出了一小截,吓得那阴差往后一跳道:“查文斌,你想干嘛!” 他拍案而起喝道:“状元岭有妖邪作祟你们为何不去!这世道到处都是作祟的恶鬼也没见你们去收一个两个,如果我把这件事告上地府,你们两个谁又跑得了责任!” 【作者有话说】 久等了吧,下午有事,今天照例三更 第77章 名分 第77章 名分 查文斌这一通脾气倒也把那俩给镇住了,面面相觑道:“这……” 这大棒给了,胡萝卜自然也不能少,查文斌又指着那缸里的元宝道:“我也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这些只是今天的见面礼。每个七你俩都可以来,每次我都会叫人准备这么多,大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罢他又作揖道:“望两位大人行个方便,弟子就在此谢过二位了。” “行,”那阴差甲一咬牙道:“那咱们就约好了,三年为限。” 查文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拿起一张燃着的符纸丢进了那大缸里,然后起身道:“那就一言为定!”说罢,他便自顾自的往回走,走至一半的时候又说道:“这桌酒菜两位大可慢慢享用,什么时候走了,顺便帮我把外面的灯笼给熄了就成。”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至理名言在任何都不会过时,在大约整整两个小时以后,查文斌看见院子外的灯笼真的熄灭了,想必那二位又吃又拿的,甚是满足。他回到那个小屋看着胖子道:“兄弟,你就安心的睡吧,等到七七全部走完,你就可以出来了。” 冷怡然道:“难道过了这关,胖子就没事了嘛?” 查文斌又挤出一滴血滴到那瓶子中道:“只要他见到阳光,不擅自出这个门,我都有办法保他魂魄不散,至少在这三年里,我还能见到他陪他说说话。” 他又叫来河图道:“今晚,这里就交给你了。”说罢,他便要打算出门。 见河图的似乎有话要说,查文斌又道:“有什么难处嘛?” “我……”河图欲言又止,见他那为难的样子,查文斌笑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河图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往那地上一跪道:“师傅,几年前您曾把我赶出了师门,但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在心里也始终把您当作自己的师傅,嘴上也是一直这么叫您。今天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师傅重新把我收入门下……” “打住!”查文斌阴着脸道:“这件事以后提都不要提,要真觉得为难,你就走吧……” 河图赶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着那张脸已经隐约有了想哭的迹象,查文斌叹了口气道:“河图,我跟你说个故事吧。” 他说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虔诚的求道者想要得道,于是他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徒步走向了他心中最为神圣的地方:青城山! 这个人一路风餐露宿,沿途遭遇了土匪的洗劫,野兽的袭击,病痛的折磨,但是这些困难都没有将他击倒。他坚信他的虔诚一定会得到上苍的眷顾,从而得到困扰了半生的疑惑,那便是究竟什么是“道”? 于是他走啊走啊,花了整整两年时间,终于来到了芙蓉城边的青城山下。他看着那高耸入云的雄伟山峦,心想着,当年的祖天师张道陵便是在这里开山立派的,此处便是最接近道的地方,于是他也打算在这山中寻个地方归隐求道。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春夏秋冬四季变幻,这个人从一个青年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瞧着水缸里自己唏嘘的模样,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然不多了,但是时间却并没有告诉他他想要的答案。于是,他将自己洗漱一番静静的走向山中的大殿,在那大殿外的青石板的台阶上,他曾经无数次盘膝而坐去思考那个纠结了一生的难题,可是终究是没有结果。 “今天,也许便是最后一次了,”他瞧着大殿里的天师像心中如是想着,“要是我能得到祖天师的点拨该有多好啊。”接着,他便缓缓的闭上眼睛,沉思,入定。 也许是他的虔诚和执着终于感动了上苍,就在他入定之后,他竟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等他睁开眼睛一瞧,好家伙,那大殿之上的祖天师赫然正在微笑的看着自己。 这个人连忙跪下磕头,看着微笑着的祖天师,这个人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来,他想先问祖天师一个问题,于是他便说道:“祖天师,弟子有一个很冒昧的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祖天师道:“且说无妨。” 那人道:“我日夜诵读经文,焚香祭神,拜的是祖天师,敢问祖天师每天拜的又是谁?是三清老祖嘛?” 祖天师笑道:“非也非也,我拜的也是祖天师。” 那人奇怪道:“世人都知道您是我道的开派始祖,难道您也有祖天师吗?” 祖天师又笑道:“那个祖天师便是我自己,大道三千,这个‘道’字又岂是哪一个能够讲的明白的?既然众人都讲不明白,那么为何还要向他人求道呢?求人不如求己,只有自己认为是道,坚持下去那便是你心中的道了。” 说完这个故事,查文斌又道:“师徒不过是个名分,修行在于个人,我走了,你好生照料着。” 查文斌走后,河图看着那一墙的牌位,想起了自己当年跟在查文斌的身后念书的日子。那个时候他哪里懂得手中那本线装书中竖板繁体的《道德经》讲的是什么,只是师傅叫他念,他便跟在后面念罢了。 那时候他就想也许某一天,他的师傅查文斌的名字也会被摆在上面,也许某一天,他自己的名字也会成为上面的一员。 河图很有天赋,只是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再也不会被摆放上去了。 状元岭,位于浙皖两省交界处,是个天然的省界分界线。相传古时候,是书生们要进京赶考的必经之路,只要翻过这座山,书生们便算是正式离开了故乡。所以在岭头的最上方,曾经有一座望乡亭,每个走到这里的书生都会回头再看一眼家乡,也就在此处留下了数不清的文墨和诗句。 后来大约是在明朝万历年间,一些商贾又出资在这里修了一座庙,里面供奉的是文曲星,又被称为是状元庙,也就成了这十里八乡考生们求福的地方,曾经一度也是香火鼎盛。 一直到安县闹了太平军,此处也就慢慢废弃了,一度人烟绝迹。再往后,又到了民国年间,到处都是逃荒逃难的人,此处地理偏僻,地势又险要,就来了不少逃难的外地人,慢慢的也就在此处形成了一个小村落。 【作者有话说】 第二更 第78章 转折 第78章 转折 按照何老西的说法,那日前来问他订购棺材之人是在白天,一个新亡之人纵使是有鬼魂,又怎么可能在白天出现在街头?所以查文斌专门去查验了那叠惹祸的冥币,总算是让他找到了蹊跷。 原来现在的商家为了销售,把那冥币做的和真钱没什么区别,只是在上头改成了“天地人民银行”,又把那头像给改成了阎王爷。并且,这叠冥币是被分成了两捆,而其中的一捆被何老西的老婆给拿走了,那一捆里头全是真钱,一张假的都没有,而何老西拿走的那一叠里,放在上面的几张和最下方的几张也是真钱,夹在中间的大部分才是冥币。 那天天黑,加上何老西本身就受了惊吓,随便抽了一部分给了歪嘴,哪想就全是冥币,这才惹了祸事。 所以,查文斌觉得,这件事肯定有蹊跷。白天去到他棺材铺里订货的那个人未必是个鬼魂,但是晚上上他身后来又跑掉的那个才是他真正想搞清楚的。 状元岭,只能靠步行,好在他与叶秋二人脚步都是极快的,终于是赶在天亮之前到了那个地方。村子就在岭下,拢共二三十户人家,查文斌直凭着空气里弥漫着的那股香火味就找了过去。只见院门上贴着挽联,院内还亮着灯,桌子板凳之类的横七竖八的堆满了院子。他见那桌上有一人正趴着睡觉,便过去叫醒了那人,这人正是昨日迎那何老西的指客。 那人正睡着迷迷糊糊的,起身见来的是两个生面孔,心想莫不是远来的宾客,但又见那人是一身道士打扮,便狐疑道:“谁请你们来的?” 查文斌道:“我姓查,名文斌,是洪村人。” 这查文斌的大名周遭有谁不知?那指客连忙起身道:“原来是查师傅啊,哎呀,您稀客怎么屈尊跑到这儿来了。”说罢,他就冲着那屋子喊道:“香莲啊,赶紧出来,有贵客来了。” 那屋里这就走出一个披麻戴孝的女人,双眼通红,上下眼皮都肿成了紫黑色。一看就是伤心过度,硬生生哭成这样的。查文斌也不好说明自己的真实来意,只说听闻这状元岭出了一档子事,这户人家又挺可怜,就说自己只是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哎,”那指客一声叹息道:“真是个苦命的人家,你说这年头还有几个人愿意上山开荒的。她那男人早些年也在南方工厂里上班,后来让机器给弄瞎了一只眼睛,拿了点赔偿就被打发回了家,所以啊,这房子也就只建了个壳,里面还是光秃秃的水泥地呢。赔的那点钱给他老婆买药吃都不够。”他指着那个女人道:“她有心脏病,得吃那种进口药,一个月大几千呢。” 听那个指客介绍,那个男的叫王长寿,名字取得倒是挺好,却偏偏做了个短命鬼。这长寿受伤回家后修养了一年,为了维持生计就弄了个养鸡场,第一批鸡还没出笼又遇上了鸡瘟,死了个干净,听人说是因为他买了便宜的饲料。后来他就索性自己开荒种玉米喂鸡,放一把山火,哪知道那天风太大,人也没跑出来,就这样给烧死了。 查文斌又进屋看了一眼,那人已经躺进了一口薄皮棺材里,身体蜷缩着,身上盖着一双丝绵被。他掀开被子一看,尸体早已是面目全非,就让查文斌这种见惯了死尸的人都觉得着实有些惨,他正要给那尸首盖上被子的时候,忽然见那死尸露出的牙齿又黄又黑,且有诸多龋齿,且缝隙很大,磨损也很严重。 他就纳闷的问那一旁的指客道:“这王长寿今年多大年纪?” “三十四岁,”那指客还感叹道:“要是不在外面出那事也正值当年啊。” “那就怪了,”查文斌直言道:“老先生,您看他的牙齿,”说罢他就索性用手撑开那焦黑的嘴唇道:“这一口牙齿哪里像是三十几岁的年纪,这里的槽牙都掉了一半,外面的也基本都毁了,看着足足有六七十了。” 那指客被他这话瞬间也是给惊了,作为一个有阅历的老人,他自然也能瞧出这里头的问题,查文斌又道:“你先前说他的眼珠子曾经瞎过一只对吗,是左眼还是右眼?” “左眼!” 只见那死尸面部整个呈焦黑状,眼皮都已经被烧的粘在了一起,不过查文斌还是用力掰开了那层皮,只见那焦黑的皮肤之下露出了一个雪白完整的眼珠子。他又试着翻开右眼,结果也是完好的! “这……”那指客慌忙喊来一直在啼哭的香莲,把她小心的拉到一旁道:“香莲啊,你是不是搞错了啊,这个人恐怕不是你家长寿啊!” 查文斌又问道:“村里还有其他人失踪的嘛,又或者和他一起的干活的老人?” “没有没有,”那指客连连摇头道:“村子就这么点大,出了这档子事谁家都来搭把手,从没听说过有人家少了人。这不对啊,这要不是长寿那这人怎么会出现在他家地里,那长寿又到哪里去了,按说他要是没事,早就该回来了啊!” 原来啊,这长寿一早上山,说好了中午回来吃饭的,可香莲一等等到傍晚也没见人。开的荒山又在一处内凹里,村民们倒是见到有烟雾升起,过去也曾经有过烧山出意外的例子,所以担心出事就上山去寻。不想,果真是在那林子里见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还在不远处的小溪边发现了长寿的水壶和帽子,这就把人抬下山来给弄回了家里。 而还有一个更加让查文斌没想到的事情是,经过叶秋的检查,这人的后脑勺上有一处击打伤,颅骨有明显的骨裂痕迹,只是头发和皮肉烧焦后已把那伤口掩盖,所以在外面根本瞧不出来。 事情到了这一步,查文斌只好建议报官,因为这分明是一起蓄意谋杀。当天上午这具莫名的死尸就被拉走去了县城里的殡仪馆,而根据法医的坚定,大概和查文斌所猜测的基本无差。这是一个年纪约莫六十出头的男性,初步推断死亡时间三天以内,死亡原因则是后脑受到钝器打击,这个结果是让人始料不及的,剧情一下子竟然就发生了如此离奇的转折…… 【作者有话说】 三更结束,我去休息了,请有月票的别忘了投掉,谢谢了 第79章 死亡迷案 第79章 死亡迷案 状元岭本就是个极其偏僻的地方,又是两省三县的交界处,而这具死尸身上又无任何证明,一时间,这桩案子就成了个无头冤案。不过,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到了那个叫王长寿的男人身上,死者是死在他开荒的林地里,至少以现在的线索来看,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查处命案这种事是轮不到查文斌的,有公家的人自然会去处理的,只是他隐约觉得这件事的背后有隐情,绝不像一桩普通的命案。比如,为何那人要用冥币让何老西送棺材上山,为何何老西下山的时候的确又遇到了脏东西,为何就在那天他要得到真相的时候,一只老鸹打破了平静。 不过想归想,他倒也没有去深究,因为现在他得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胖子身上,这七七哪一天都马虎不得,若不然便是心血白费了。 大概是三天以后,查文斌又接到了一个让他难以接受的消息:何老西死了…… 这何老西不光是死了,而且死的十分蹊跷。 话说在查文斌走后,何老西只吃了一副药便能起床,第二天除了身子还略微有点虚外,已经没什么大碍,当天下午何老西还帮他老婆上了货,晚饭时照例喝了二两小酒。他还特地嘱咐了他老婆别忘记了一早去集市买个干净的猪头,说打算次日提点东西去感谢一下查文斌,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 当天夜里,何老西忽然觉得肚子痛,嚷嚷着要去上茅房,大约半刻钟后,他老婆迷迷糊糊隐约觉得何老西回来了,还顺嘴问了一句他情况怎么样,何老西没有回答。但她用手摸到了身边的确是躺着个人,也就没多想,继续闭着眼睛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才刚有点蒙蒙亮,何老西的老婆醒了,她寻思着除了猪头之外是不是还要买点别的,就一边扣着衣服一边顺手推了一下身旁的何老西。 “哎,老头子,醒醒!”可是,她并没有听见何老西的回应,那女人还责骂何老西怎么睡的这么沉,于是又转过身来准备再喊。借着屋外透进来的微弱亮光,那女人一看怎么躺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看着那么白啊?于是她就猛地一把扯开了被子,把那人翻过来一看,顿时三魂就吓走了两魂半,这哪里是何老西啊,分明是他们店铺里一直放着的纸扎人! 这女人一声惨叫,吓得是连滚带爬的就冲到了屋外。何老西的房子是个临街的三层,一层是店铺,铺子后门通向一个储藏室,算是仓库。往上两层就是他老两口的起居室,他们有个女儿,老早就嫁去了省城,这个家里就只有他们二人。而这种纸扎人除了放在一楼的店铺里,其余的也就在仓库里堆着,怎么会好端端的就跑到了他们的床上去了? 不过常年干这营生的人胆子还是大的,很快她就意识到是不是何老西又发什么神经了,所以她就开始楼上楼下的寻那何老西。可是把嗓子都快喊破了,也没听到那何老西回应,于是赶忙出去找人,一直到上午九点,何老西才在那座小仓库里被人发现。 就是那口曾经拉到状元岭又被退回来的棺材里,打开棺材后,里面充斥着一股刺鼻的农药味。何老西穿着一身崭新的寿衣,整整齐齐的睡在里面,身边还有一个残留着农药的酒瓶。 何老西自杀了,喝农药自杀的,人人都是这么说的。但是他老婆不这认为,因为何老西根本没有自杀的理由,他老两口一直以来感情都还可以,日子也过得下去,身体也没什么大毛病,唯一的一个女儿虽说路远却也孝顺,他还有什么理由自杀呢? 而在何家店铺正对面恰好有个摄像头,它清晰的记录了当晚的一些镜头。大约是在当天夜里十二点半左右,何老西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冲出了店铺,对着空荡荡的马路不停的挥手叫骂着,后来经过查实,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枚铃铛。 大约五分钟后,何老西忽然倒地,同时手中的铃铛也一并滚落了出去,他一直躺在马路上足足有两分钟,两分钟以后何老西起身转回了店铺,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个画面。 查文斌是以吊唁者的身份去的,毕竟三天前他来处理过何老西的事情,所以他的到来又引起了诸多议论,各种说法都有,最多的一种说法就是何老西还是魔障了,但就连查文斌出马都没有搞定。 倒不是他查文斌觉得自己的面子挂不住,名声这种事儿向来不是他所看重的,也就不会在乎别人是怎么评价自己的。只是他也觉得这件事太过怪异,尤其是在别人手机里看到了那一段隔空的骂战,何老西把手中的铃铛挥得老高,而左手的那个动作旁人会以为是在指着什么东西,但查文斌一眼便认出,那是个正宗的道教手决,名为:铁叉指。 这何老西参与丧事买卖已有快三十年,什么样的白事场他没见过,多多少少也就结实了不少“江湖高人”,跟着他们依葫芦画瓢学上一招半式的并不奇怪。 俗话说:一诀、二罡、三符、四咒,手决是任何法事起步的第一道程序。这铁叉指决又是个道士常用的手决,它的作用是“驱”,也就是把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给赶走。只可惜,何老西的天罡步走的歪歪扭扭,所以,查文斌认为,何老西一定是在自己的店铺里发现了什么,并且试图把要把它给赶出去,但是最后因为本事不济反遭了不测。 因为从这段视频的后半段看,何老西在往回走的时候,身形步伐里有个最大的疑点,那便是他走路的时候,后脚跟是没有着地的!一般认为,好朋友这个东西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当它想要害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把自己的脚垫在对方的脚下,然后扶着对方的身体走,但为了不被发现,脚尖的部分还是会着地的,所以这种走路的姿势会显得很僵硬,非常的不自然。所以查文斌判断,何老西在倒地的时候人或许就已经不在了…… 第80章 六大派 第80章 六大派 因为先前那事又是查文斌一手操办的,所以这出殡的事情的同样也就落在了他的头上。何老西也算是个场面上人,平日里免不了要和那些江湖术士们打交道,来的那些人也是五花八门。 有穿着袈裟却会画符的和尚,也有身着道袍却杵着禅杖的道士,有单个来的,也有组团来的,有闭着眼睛盘坐在地上念念有词的仙姑,也有手拿摇铃到处蹦跶的神棍。那真叫一个吹拉弹唱无所不全,看着那一个个奇装异服的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传说中的六大派围攻光明顶,那场面真是叫作牛鬼蛇神大聚会。 他们互相之间问候都是用 “师兄师弟”这么称呼着,显得既亲热又熟悉,谁也不知道为啥穿袈裟的和穿道袍的也能拜同一个师傅。其实脱掉那身衣裳,他们就是平日里在田里干活的牛大爷和在菜场卖猪肉的马大哥。这些人和何老西其实都是生意上的“伙伴”,何老西手里有着安县第一手的死亡资源,哪家需要个班子都会问他一嘴,他呢,自然也就顺带着把这些大师们给介绍了过去,那好处费可以拿一手,回头班子这边回扣还可以再拿一手,这叫吃两头。 如今他走了,他那些个老哥们新伙伴们免不了是要来给他撑一下场面,还有一条,那就是他们都知道查文斌回来了。这查文斌一旦回来,这些人基本就得告别这份日常兼职工作了,因为谁不知道他查文斌本事大,有个什么事情首先想到的就是能不能请得动他查师傅。 尤其是三日前,查文斌亲口站在这铺子门口宣布:但凡做法事要收钱的都不能信! 他这句话可算是把整个同行都给得罪光了,那些人可都指着这门“手艺”混饭吃,这么干,岂不是砸了他人的饭碗!所以,听说查文斌这次把事情给搞砸了,他们都想乘机联合起来把他拉下“神坛”,这群乌合之众来祭奠是假,来拆台是真! 河图看着那些人心想也得亏胖子走了,要不然这场面真的估计就没办法收了,估计胖子得把他们活活给打死。 所以,整整一个下午,查文斌都没有怎么做声,只是带着河图默默布置灵堂。而那些六大派的人也带着各自的跟班在一块儿瞎胡闹,美其名曰:友情赞助。查文斌看着那些人是直皱眉头却又不能说什么,因为说到底这是别人的家事,那老婆子和她女儿都还沉浸在亲人离世的悲伤中,他也没有权利出来说什么,也就只能看着他们在那瞎蹦跶,尤其是那敲锣打鼓的乐队真的是要把脑门子都给炒开花了,查文斌生怕已经睡在门板上的何老西都能被吵醒爬起来了。 大概是因为日为阳,夜为阴的关系,通常来说,道士也会在夜晚的时候比较繁忙。所以,一般来说丧事场上真正热闹的是在晚上,时间一般会在晚饭后一小时。 何老西的两个侄子负责给他进行最后的一番洗漱,也就是拿着棉麻布给尸首擦拭干净,接着就是穿衣。寿衣是不可以乱穿的,有着极为严格的要求,一定得是单数,一、三、五、七都可以,而且对于颜色也有着规定。一般采用蓝色或者藏青色,也有人用紫色或者灰色,但绝不会用到红色和黑色,红黑这两种颜色分别代表着凶和煞,万万是使不得的。 寿衣一般是由死者的晚辈提供,子女或者外甥侄子等等,给他买上最后一件衣裳以表示孝心。何老西只有一个女儿,但外甥和侄子辈的却也不少,拢共凑了七件寿衣,五床被子。而查文斌就发现,其中一件寿衣便是黑色的,经过询问,这件衣裳是他的外甥女在一位大师的指点下购买的,气得查文斌差点下台与那大师起了冲突,好在这店里衣裳多,临时又给换了一条。 穿上衣裳,便是腰带,寿衣是没有纽扣的。合上衣服后需用白色棉线在腰间缠绕,一般来说多少岁就用多少根棉线,再然后就是哭丧环节。 她女儿首先要准备一根哭丧棒,棒子的材质一般父丧用竹,母丧用桐,取父节在外,母节在内之意。上面缠上白纸,做上飘带,然后由查文斌领头,带着亲属绕着棺木进行哭丧。 一般哭丧的时候道士就开始念经了,主要是超度的经文,这个时候可就热闹了。 六大派们抓住这个时机一拥而上,手拿各种五花八门的玩意是又敲又打,各种方言调调更是响成了一片,搞的这丧事跟刘三姐斗歌似得,一个个犟着脖子拼了老命的在那嘶吼着。眼看这场丧事就要变成了一场闹剧,查文斌也是忍无可忍,直接叫停了仪式站在台上喊道:“各位朋友请静一静,不要乱,既然都是何老板生前的好友,你们为何不让他走的时候也体面点?” 下面那位穿着袈裟的大师手持一把桃木剑,满脸通红,浑身酒气,一看那样就知道晚饭的时候没少喝,他杠着脖子冲着查文斌道:“你念你的,我念我的,大家不都是个好意嘛,为啥就得以你的为准。” 起哄者也马上跟上道:“就是,好像就他一个人会似得,你弄你的,我们弄我们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行,既然这样,那就把这里交给你们了。”说罢,查文斌便于那家属交代了两句后便跳下了台子,只在台下围观的人群里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坐了下来,他倒想看看这帮神棍到底想怎么个闹法。 他一走,那可就热闹了,这就好比山中无老虎,各个猴子都想去称大王。谁要是能取代了查文斌做完今天的这一场法事,谁的江湖地位就可以说是稳坐了龙头,这种给自己打活广告的买卖谁不干谁是傻子,那些个神棍马上就都一拥而上,结果反倒是更乱了。 本来他们只是打算来拆查文斌的台,压根没有想过谁能取代,后来经过指客的调解,主要想争这主持人身份的就只剩下了两人,一个是那位穿着袈裟的大师,而另外一位则是头戴着大朵鲜花的一位神婆,因为这两人各属门派不同,套路不同,一时间僵持不下来,于是二人就打算来一次现场pk…… 【作者有话说】 今晚会继续更的,你们明早再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