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的水源
晚上发生了太多事情，回去之后，温几乎没法好好睡觉，眯着眼等到了清晨。
阳光还未从幔帐里透过来，甜蜜的乳香便已遍布四周，是宫廷里的女官们在准备香料。
撩开轻薄的毛毯，温坐起身来。她要穿的衣服都被挂好了，亚麻制的衣料都被仔细护理。走近一闻，满是植物的熏香气息。
有个年轻的女官赶忙走上前，说自己负责为她穿衣。温挺不好意思，但她没阻止对方。因为这位小女官紧张地向她介绍了自己的工作，说自己为了这一天练习了很久，知道怎样把长袍穿得最整洁，没有一丝褶皱，也知道如何端正地系好腰带，她能做好。
她的心沉坠坠的，之前她就有这种怀疑，这个幻境的真实感，是因为恶魔女孩俘获了大量的灵魂，她利用自己手上的灵魂担当故事的配角。
温看得出小女官非常敬畏神灵，一举一动都无比慎重，甚至还有点不正常的恐惧。而这个幻境真正的掌控者，并不是阿蒙神或者拉神，正是火山岛屿上，活跃了几百年的恶魔女孩。
负责穿衣的小女官越来越紧张，她手上的系带打结了，她想解开却越缠越紧。只能拼命瞪大双眼，想看得更清楚一点。
此时，温很难不注意到，小女官的左眼里有个特别的花纹，因着她的专注，正在微微发光。
花纹，这东西很熟悉。她的朋友诺娅就夸耀过自己眼里的花纹。温之前就发现了，这一切和她有潜在的联系，还打电话问过她验证。
只是，诺娅从来都很为自己的女巫血统自豪，还说过花纹是曾祖母给的祝福…..
“我来吧。”一双稳重的手接过了系带，小女官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这才退下了身。
大祭司解开了系带，帮温重新系好了它。
“你注意到了什么？”大祭司平静地问。
温没答话。
“我对你没有恶意。”年长的大祭司帮她理了理衣服，她的手法就像祖辈给孩子整理衣裳一样寻常又轻盈，自然地抚平了所有会让神灵不悦的褶皱。
她继续帮温理了理衣领。大概是为了印证自己的善意，大祭司还告诉她，恶魔女孩的名字，叫做石可仙。
“可仙喜欢找你这样的人来参与她的游戏，你们总是很努力，但都没有赢。”
“我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温小心翼翼地问。
“你们都有个比自己年少的亲人，那人爱上了你们。”大祭司从另个女官手中接过一支细笔，她告诉温不要乱动，她需要在她眼眶旁边，绘制完美荷鲁斯之眼纹样。
“可仙喜欢埃及，她擅长布置相关的幻境。”
谈论起恶魔女孩，大祭司的表情说不清是平和还是麻木，可以确定的是，她承受过许多痛苦，所以不认为有什么事不能忍受。
她正用这样的态度告诉温，小女官眼里的花纹，是恶魔女孩的诅咒。作为石可仙最在意也最憎恨的人类，她所有的后代都受到了诅咒，到了一定的年龄，眼里就会出现花纹，等到离开人世的那一天，无论是否有宗教信仰，她们的灵魂都不会被天堂或者地狱接收，而是来到这里，成为可仙的玩具，或者说人偶。
“你见过这样的花纹，是吗？”大祭司猜中了什么。
“见过。”温深深低下了头，但她马上说，这一切可以被解决，不会有新的人进来。
大祭司并未评价温的决心，她只是说，让所有人都满意，是不可能的。
“乱伦就是被困在过去，而人们不可能不想要新的生活，总会有人无法解脱。”
她似乎完全不抱希望。
“我暂时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满意，”别的不提，温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珀西，“但你和我都会满意的，因为我的确认识你的后人，她是个很厉害的女巫，至少她绝对会从这种命运里逃跑，不可能被抓到这里来。”
“至于我自己，”温提供着新的论据，“你可能已经见过珀西了。”
温相信，以珀西的个人风格，肯定早就对自己在地狱的崇高位置进行了充分的介绍，她不需要替他多做吹嘘。因此她只是淡淡地讲，自己曾多次摆脱珀西的控制，这次面临的情况，绝不会更难。
“所以，你应该对我放心一点，如果你先开始满意，我的成功几率也就更大了。”
她自信极了。
“那位大人，恐怕是不可能满意的。”大祭司微笑着移开了目光，她指的应该是珀西。
她似是不想打击少年人的热情，但也对温不抱什么期望。
“我这边，你倒是不用担心，我早已没什么不满，现在这样对我而言，也算是种温馨的团聚。”
她说自己完全接受了命运。
“才不是呢，”眼睛旁边的纹饰既已画好，温立刻用力地摇头，“你明明对命运意见很大，如果你很满意的话，就会和你口中的’可仙’一起高兴地奴役灵魂，但你好像一点也不乐意。”
“你们的关系有多复杂我暂时搞不懂，我只知道一丁点你们的事，我知道你们曾经会一起行动，一起劳作，一起卖东西卖陶瓷，一起为一些无所谓的小事开心，这对她来说肯定很重要。石可仙在意你，她不计代价地帮助过你，也不顾后果地诅咒过你，但这恐怕不是你们中任何人想要的结局。。”
温认真地看向大祭司，希望她的合作态度积极一点。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当然尝试过和解，但没用。如果你需要帮助，我会帮忙的。”大祭司老成地点点头，她大概做过许多次类似的承诺，“我已经试过很多次了，再试一次，也没关系。但你那边，某位堕天使大人，也就是我们伟大的法老，他恐怕和可仙一样，很不满意。”
“我是很难和可仙讲道理的，这几百年来，她仍然像个孩子。”大祭司叹了口气。
“而我们的法老大人，原本他只是使用着青少年的身体，但我相信他的逻辑还是理智成熟的。可惜前些日子，执政官大人和他起了冲突，控制了他的力量，压抑了他的思想，让他实实在在地，更像个孩子，他亲口告诉了我们，他不会放手，不可能让你这么回去。”
“没错，”大祭司的陈述越来越平淡，“我想你的弟弟也很难满意，他既然选择成为专门对抗堕天使的审判者，又在这方面掌握了那么些高阶的技巧，甚至要在这种时候，不理智地把一位独断的堕天使变得更不好沟通。你觉得，他心里真的没有怨气吗？。”
温说不出话，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
怎么办，现在最不满意的人，恐怕要是她了。
珀西那种傲慢的态度算是什么，他还在想决定她的人生吗？他的决定，真的一向都很差。
丹尼尔又到底是在干什么？居然不主动和她坦白，而是让她从别人这里听说，他做了什么事。
“你不用担心这些。”温果断地说。
“因为现在没有人比我更生气，所以，会是他们拿我没办法。”
正在她气得不行的时候，有个陌生的女官出现在了面前，从容貌看得出，她同样是大祭司的后代。
女官恭敬地端来一个嵌有青金石的白银水杯，请求神圣的女主人喝下能让心灵清凉的液体。
“今天一整天都会很热，我们备了很多在罐子里，都只为了您。”女官如是讲。
温只好接过水杯，比薄荷更温和的饮料水，还不赖。
“是的，今天很热，高温总是会让凡人失去尊严，但这一样是神灵的试炼，仪式必须正常举行。”大祭司提醒起了温，“在美丽山谷节，你不仅是法老的妻子，还是神灵的妻子，凡人无权饮用属于你的水源。可仙不会喜欢有人干扰这样伟大的进程，和许多恶魔一样，她欣赏埃及的秩序。”
温点了点头，她知道的，丹尼尔虽然很过分，但还是对此做了提醒。她也明白对可仙来说，手中的灵魂都只是奴隶。恶魔折磨奴隶再正常不过了，自己会看到许多悲惨的事。
但她真是不想看。她昨天夜里想了很久，知道自己肯定没法无动于衷。
买完占卜套装和忠诚绕颈绳，积分只剩下四千出头，说真的，这点钱在狮子大开口的深渊商城，买不了什么实用的东西。还好她不是没有别的准备，武器的话，她有丹尼尔送的镰刀，工具又有从加雷斯那赢来的神圣戒指，能充分利用她的天使辉光。
当然，还有陪伴她最久的坚硬硬币，深渊商城居然愿意花400积分回收，因为这是冥河女主人的特殊藏品。
她其实有点动心，可她一想到这还没有一管纯爱凝露贵就气愤不已，她的硬币，决不能这么廉价。
哎，温不得不苦思冥想，眼前的问题太多了，她到底最缺什么。买点什么，又不会让她因为四千积分一下被花光而过于心痛。
幸运的是，深渊商城虽然黑心，但黑心商人总是会积极地满足顾客的各种需求，尤其是不正当的那种。
「一次购买，终身免费！人类情趣用品一网打尽！相信您一定知道，人类往往比恶魔还要堕落，尤其是在那些色情的把戏上。本服务保证每日送达一件最符合你当下需求的情趣用品至您手边，随叫随到，同时为您赠送无限量自动溢出的可直饮润滑液，质量宛如潮吹液体，自然健康无公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期特价促销，仅售四千积分…….」
这很像是专为了掏空她钱包而出现的诱导小广告，但事实证明，深渊的营销技术还是较为领先的，她难以抗拒。
“我自然不会把我的物品随意分享给平民，”温硬着头皮说，“我只是会为无知的凡人，展示神迹。”
阳光还未从幔帐里透过来，甜蜜的乳香便已遍布四周，是宫廷里的女官们在准备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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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年轻的女官赶忙走上前，说自己负责为她穿衣。温挺不好意思，但她没阻止对方。因为这位小女官紧张地向她介绍了自己的工作，说自己为了这一天练习了很久，知道怎样把长袍穿得最整洁，没有一丝褶皱，也知道如何端正地系好腰带，她能做好。
她的心沉坠坠的，之前她就有这种怀疑，这个幻境的真实感，是因为恶魔女孩俘获了大量的灵魂，她利用自己手上的灵魂担当故事的配角。
温看得出小女官非常敬畏神灵，一举一动都无比慎重，甚至还有点不正常的恐惧。而这个幻境真正的掌控者，并不是阿蒙神或者拉神，正是火山岛屿上，活跃了几百年的恶魔女孩。
负责穿衣的小女官越来越紧张，她手上的系带打结了，她想解开却越缠越紧。只能拼命瞪大双眼，想看得更清楚一点。
此时，温很难不注意到，小女官的左眼里有个特别的花纹，因着她的专注，正在微微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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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你没有恶意。”年长的大祭司帮她理了理衣服，她的手法就像祖辈给孩子整理衣裳一样寻常又轻盈，自然地抚平了所有会让神灵不悦的褶皱。
她继续帮温理了理衣领。大概是为了印证自己的善意，大祭司还告诉她，恶魔女孩的名字，叫做石可仙。
“可仙喜欢找你这样的人来参与她的游戏，你们总是很努力，但都没有赢。”
“我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温小心翼翼地问。
“你们都有个比自己年少的亲人，那人爱上了你们。”大祭司从另个女官手中接过一支细笔，她告诉温不要乱动，她需要在她眼眶旁边，绘制完美荷鲁斯之眼纹样。
“可仙喜欢埃及，她擅长布置相关的幻境。”
谈论起恶魔女孩，大祭司的表情说不清是平和还是麻木，可以确定的是，她承受过许多痛苦，所以不认为有什么事不能忍受。
她正用这样的态度告诉温，小女官眼里的花纹，是恶魔女孩的诅咒。作为石可仙最在意也最憎恨的人类，她所有的后代都受到了诅咒，到了一定的年龄，眼里就会出现花纹，等到离开人世的那一天，无论是否有宗教信仰，她们的灵魂都不会被天堂或者地狱接收，而是来到这里，成为可仙的玩具，或者说人偶。
“你见过这样的花纹，是吗？”大祭司猜中了什么。
“见过。”温深深低下了头，但她马上说，这一切可以被解决，不会有新的人进来。
大祭司并未评价温的决心，她只是说，让所有人都满意，是不可能的。
“乱伦就是被困在过去，而人们不可能不想要新的生活，总会有人无法解脱。”
她似乎完全不抱希望。
“我暂时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满意，”别的不提，温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珀西，“但你和我都会满意的，因为我的确认识你的后人，她是个很厉害的女巫，至少她绝对会从这种命运里逃跑，不可能被抓到这里来。”
“至于我自己，”温提供着新的论据，“你可能已经见过珀西了。”
温相信，以珀西的个人风格，肯定早就对自己在地狱的崇高位置进行了充分的介绍，她不需要替他多做吹嘘。因此她只是淡淡地讲，自己曾多次摆脱珀西的控制，这次面临的情况，绝不会更难。
“所以，你应该对我放心一点，如果你先开始满意，我的成功几率也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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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大人，恐怕是不可能满意的。”大祭司微笑着移开了目光，她指的应该是珀西。
她似是不想打击少年人的热情，但也对温不抱什么期望。
“我这边，你倒是不用担心，我早已没什么不满，现在这样对我而言，也算是种温馨的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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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呢，”眼睛旁边的纹饰既已画好，温立刻用力地摇头，“你明明对命运意见很大，如果你很满意的话，就会和你口中的’可仙’一起高兴地奴役灵魂，但你好像一点也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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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西那种傲慢的态度算是什么，他还在想决定她的人生吗？他的决定，真的一向都很差。
丹尼尔又到底是在干什么？居然不主动和她坦白，而是让她从别人这里听说，他做了什么事。
“你不用担心这些。”温果断地说。
“因为现在没有人比我更生气，所以，会是他们拿我没办法。”
正在她气得不行的时候，有个陌生的女官出现在了面前，从容貌看得出，她同样是大祭司的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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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只好接过水杯，比薄荷更温和的饮料水，还不赖。
“是的，今天很热，高温总是会让凡人失去尊严，但这一样是神灵的试炼，仪式必须正常举行。”大祭司提醒起了温，“在美丽山谷节，你不仅是法老的妻子，还是神灵的妻子，凡人无权饮用属于你的水源。可仙不会喜欢有人干扰这样伟大的进程，和许多恶魔一样，她欣赏埃及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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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温不得不苦思冥想，眼前的问题太多了，她到底最缺什么。买点什么，又不会让她因为四千积分一下被花光而过于心痛。
幸运的是，深渊商城虽然黑心，但黑心商人总是会积极地满足顾客的各种需求，尤其是不正当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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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像是专为了掏空她钱包而出现的诱导小广告，但事实证明，深渊的营销技术还是较为领先的，她难以抗拒。
“我自然不会把我的物品随意分享给平民，”温硬着头皮说，“我只是会为无知的凡人，展示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