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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枪口擦过的地方,有他们亲手缝合的疤痕

    没有人会来。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脑子,林晞摇着头,立刻用力否定这个想法。
    不,不是这样的。
    是这个该死的荒谬的赌约困住了她,只要她逃出去,回到正常的轨道,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林晞将淋浴开到最大,趴在浴室这扇老式带插销的小窗户,因为睡眠原因,她专门挑选的这所公寓是位于远离闹市的独栋loft,低廉且老旧,窗户旋钮锁生锈得厉害,或许是疏忽,浴室的窗外并没有那些监测设备。
    浴室内腾升起浓重的白雾,林晞赤脚踩在浴缸边缘,颤抖着举起硬币,薄薄的金属边缘塞进锁扣的缝隙。
    林晞费力维持平衡,用力扭动,金属摩擦发出尖锐的“嘎吱”声,她猛地顿住,屏住呼吸,盯着快被白气完全遮挡的浴室门,等了大概几秒后才继续。
    汗水从额头滑进眼睛,林晞盯着门口,一下又一下扭动着硬币,咔哒一声轻响,插销松脱。
    她使劲推开生锈的窗户,潮湿沉闷的空气涌进来,下方是一条小径,不远处正有一个戴着耳机慢跑的人走来。
    心脏砰砰撞着,林晞半个身子探出去,就要喊出积蓄已久的呼救,“救——唔”
    一只大手从她身后猛地伸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死死捂住了她即将发出声音的嘴,另一只手臂铁箍般锁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从窗沿上拖了回来。
    “唔……”  她拼命挣扎,指甲抓挠着那只手臂,双脚在空中乱踢。
    窗下,那个慢跑的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停下脚步,疑惑地抬头望了一眼,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林晞瞪大的眼睛,奋力挣扎着,狠狠盯着紧贴在她身后的赫克托。
    他没有立刻将她拖离窗口,维持着这个控制的姿势纹丝不动,与浴室的光亮和窗框形成的黑暗角落融为一体。
    浴室的窗户空空荡荡,只有窗帘在微风中轻晃,男人耸耸肩,重新戴上耳机,跑远了。
    世界重新归于安静,捂住她嘴的手缓缓松开,但环在腰间的力道丝毫未减,林晞被强硬提起,远离了浴缸。
    窗口在弥漫的白色水雾里逐渐模糊,林晞用尽全身力气捶打他的胸膛,踢他的小腿,像疯了一样。
    积压的恐惧、挫败、羞耻瞬间转化成狂暴的怒火,她大声尖叫着,被半抱半拖拽出了浴室,带回了房间。
    艾戈已经出现在房间,他看着披头散发、状若癫狂的林晞,又看了看赫克托肩膀上被她指甲划出的血痕,挑了挑眉,没说话。
    “放开我!你们这些狗崽子!!”
    林晞嘶吼着,眼泪和汗水糊了一脸,愤怒烧干了恐惧,让她觉得自己无所畏惧,原本不语的艾戈缓缓靠近床边,林晞指甲抓进赫克托的手臂,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就在这时,客厅茶几上的座机响了。
    突兀的铃声撕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叁个人同时看向了那部老式座机。
    林晞的叫骂声戛然而止,身上的钳制一松,她像濒死的人抓住浮木,跌跌撞撞跑向座机,声音因为激动和刚才的喊叫而颤抖沙哑,“救……”
    “安妮?你的声音怎么回事?”
    林晞哑着嗓子呜咽一声,抓着听筒差点哭出来,红着眼刚要说什么就被约翰打断。
    “算了,听着,我不管你现在躲在家里到底在搞什么自我疗伤,汉森告诉我,你的心理评估结果已经出来了。”
    “约翰,你听我——”
    提到结果,约翰头疼地捏着鼻梁,长叹一口气,“你确实应该好好休息,但是安妮,因为这摊烂事,我现在忙作一团,停职决定是对的,不要再抱怨了,老实在家里待着,别再给我添麻烦了。”
    不是关心,不是探望,是指责,是划清界限,巨大的心理落差像一记重锤,狠狠砸碎了所有希望和期待。
    烂事?麻烦?林晞瞠目结舌,半晌笑了出来,“你个自私自利的狗崽子!只知道你的面子,你的前途!”
    林晞对着话筒声嘶力竭地咆哮,电话那头,约翰似乎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惊住了,谩骂持续不断。
    “咔嚓。”  通话切断。
    四周异常安静,只剩下自己粗重、破碎的喘息声,林晞紧紧抓着听筒,通话已经挂断,唯一一次求救机会被她白白浪费,但她竟然感到畅快。
    感受到身后两道目光,林晞身形一顿,他们目睹了全过程,听到她是如何被没良心的未婚夫嫌弃,并真切看到她是如何歇斯底里地斥责。
    快意转而被难堪替代,羞耻感像滚烫的岩浆,从脚底蔓延到头顶,林晞脸色涨红,忽的转身,将手里的硬币狠狠摔在地上。
    “你们和这个赌约一起去死吧。”
    林晞恶狠狠诅咒着,似是嫌不够,踩在硬币上,接着她将手边所有的东西都扔在地上,扔向他们。
    “去死!滚出我的家!”
    桌上被一扫而空,林晞胸口剧烈起伏着,背过身试图从后找趁手的工具,等她再转过身,高大的身躯投下大片阴影,形成无声的压迫,不知不觉间,赫克托已经来到她身边。
    但林晞毫无畏惧,她甚至大胆到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挥舞的双臂被一把攥住,挣又挣不开,跑又跑不掉,林晞索性眼一闭,张嘴咬伤赫克托的肩膀。
    她用尽全力,死咬不放,牙齿穿透衬衫布料,嵌入皮肉,腥甜的铁锈味瞬间弥漫口腔,赫克托的身体骤然绷紧,几乎基于本能反应要进行击杀,但在又硬生生克制住了,收敛力气,右手精准扣住她下颌关节,拇指一压一错,专业的卸力技巧。
    林晞下巴一酸,牙关被迫松开,而他的肩膀处,衬衫迅速洇开一小片暗红。
    所有的愤怒和绝望无处发泄,憋得她几乎要爆炸,她挣揣踢打着,混乱只持续了叁秒,她便被完全压制在沙发上。
    赫克托的膝盖顶在她的腿间,轻易制服她踢踹的双腿,单手将她双臂压在头顶,呼吸平稳得可怕,两人以一个近乎纠缠的姿势僵持,血和汗混在一起。
    下巴的那只手还没有松口,林晞瞪着压在身上的赫克托,屈辱和愤怒在身体里炸开,眼神里是破罐破摔的疯狂,大声嘶吼着。
    ““滚!都滚!我不赌了!这该死的赌约作废!你们杀了我,现在就杀!”
    赫克托松开了她的下巴,但目光依旧锁着她,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寒意。
    身体被粗鲁地翻过,她被拎到餐桌旁,赫克托将她按在椅子上,然后接过艾戈递来的胶带,两人默契得仿佛早有计划。
    宽大的银色胶带摩擦着皮肤,分开的四肢被捆缚在结实的椅子上,她所有的挣扎都变成了椅子哐啷哐啷撞击地板的无用噪音。
    她只能用头去撞椅背,发出沉闷的响声,林晞喊叫着,瞪着正在捆绑的男人,“放开我!”
    赫克托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硬币,又抬起眼,平静地迎视着林晞愤怒的目光,声音平稳,字字清晰。
    “规则只保护遵守它的人。”
    艾戈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枪,是先前她用来对准他们的那一把空枪,但此刻,林晞开始不确定,这把枪里是否真的没有子弹。
    “赌约作废,”艾戈重复她的话,“那我们就只是绑匪和人质的关系。”
    林晞呼吸停滞,停止了喋喋不休的辱骂,她看着艾戈平静无波的眼睛,能清楚感知到身上的坚硬钝物的触碰。
    枪口沿着她的下颌线,缓慢地、冰凉地滑下,滑过脖颈脆弱的皮肤,从锁骨凹陷处滑下,滑过她的胸口和腹部,不时戳着某个部位。
    每每加重力气戳弄的同时,随之而来的是清晰的分析,“子弹打在这里,人不会立刻死掉。”
    林晞的脸褪成惨白,虚张声势的勇气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漏得干干净净,虚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的衣料,双腿止不住发软打颤。
    她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有骨气”,那么“无所畏惧”,仅仅只是这些,就足以让她崩溃,林晞后悔了,对那枚被她弃之敝履的硬币。
    但枪口还在下滑,最后停留在她的大腿上。
    “这个地方苟活的时间最长,子弹打进去后,你会不停流血,身体抽搐着,大概十分钟,血就会流干。”
    林晞身体一颤,最后的力气也流光了,艾戈蹲了下来,与她平视,但枪口却还贴着她的皮肤,“你刚才说什么,说清楚。”
    林晞脑子一片空白,言辞也有些卡壳,正吞吐时,那把枪又进了一把,不过是压在她的腿间。
    “我赌。”林晞哑着声否认,双腿不自觉收紧,夹住腿间的硬物,棱角分明的枪口戳进凹陷的裙底。
    手枪干脆利落地抽出,敏感的叁角区重重擦过坚硬的枪身,在心脏狂跳的间隙,一种极其微弱的感觉窜过神经末梢,这感觉太不合时宜,让她本能地感到恐慌。
    林晞睫毛剧烈颤抖,眼神躲闪,试图压下那丝让她自己都感到羞耻的感觉。
    但轻微到只维持了几秒的变化,没能逃过他们的眼睛。
    艾戈凝视的目光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而始终沉默立于她侧后方的赫克托,看到的更多。
    他看到此刻她在被绝对压制下,那绷紧的颈线,急促呼吸下起伏的胸口,以及抽动颤抖的腿肉。
    枪口擦过的地方,有他们亲手缝合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