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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震耳欲聋的音乐一消失,客厅安静得落针可闻。
    那些人似乎有点畏惧赵殊意,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按理说谢栖应该打圆场,给点指示,免得大家尴尬。但他不介绍人,不说散场,也不说继续唱。所有人木偶似的僵立着,彩灯闪烁不停,场面有点诡异。
    赵殊意善解人意:“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他旁若无人地走进衣帽间,出来时换了一件更保暖的大衣,到门口换鞋,看样子是打算出门,不在家里过夜了。
    但他还没走,谢栖突然发作:“你要去哪里?”
    赵殊意嗤了声:“你玩你的,我去哪里需要给你报备?”
    “……”
    谢栖冲那些人摆了摆手:“今天散了吧,辛苦各位。”
    那几个歌手和玩伴如蒙大赦,立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绕过赵殊意,一溜烟地撤离现场。
    碍眼的走了,酒味儿却不散。赵殊意有点烦躁,心想谢栖多得是地方胡闹,却偏要把这群妖魔鬼怪带回家,给他不痛快。
    半个多月不见,谢栖看着有点瘦了,也可能是因为光线不明,他冷峻的五官阴影浓重,显得人格外锋利,像一片薄薄的刀,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划出血。
    “你要去哪里?”
    谢栖不厌其烦地问。
    赵殊意已经哪都不想去了,脱下大衣随手一挂,打开照明灯,穿过客厅满地的狼藉进卧室。
    谢栖突然拦住他。喝醉的人脑子不清醒,容易失控,谢栖直勾勾地盯着他,手劲很重,捏紧他的手腕。他甚至听见了关节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赵殊意用力抽回手,推开谢栖:“不是已经算过账了,你还跟我作什么?”
    谢栖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不假思索地接:“算过就完了?拿张破欠条打发谁?你的钱还了吗,赵殊意?”
    “……”
    赵殊意脸上难堪一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这辈子第一次被人当面要账。
    “半年,”僵持片刻,赵殊意开口,“最多半年,一定还你。”
    谢栖仍不满意,刻薄地嗤笑:“半年的利息有多少你算过吗?”
    分居大半个月,谢栖似乎终于走出当时的愤怒,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报复方法,要把自己之前的伤心和羞辱加倍还给赵殊意。
    他拖着赵殊意走进卧室。
    “——用你自己来还。”谢栖深谙羞辱之道,把赵殊意推到床上,扯下领带,从上到下扫一眼赵殊意的身体。
    赵殊意微微一愣神,明白了,顿时恼火:“滚,我他妈不是出来卖的。”
    谢栖讥讽道:“卖给自己老公也不行?扫黄的来了也合法。”
    赵殊意二话不说,一脚踹向他,但没讨到任何好处。
    谢栖比以前任何一次都粗暴,将他牢牢压住,贴着他耳根沉沉地道:“赵殊意,草一次一个亿,你觉得怎么样?”
    第28章 没死心
    谢栖说的是问句,但其实没在乎赵殊意的意见,直接动手了。
    赵殊意领口的纽扣被他一把扯开,压迫感十足的吻落到锁骨上,用了牙齿,亲得很疼。谢栖想来强的,没有一点温柔和情趣可言。
    这种情况下,挣扎的程度有轻有重。轻的是半推半就,重的是拼死抵抗。赵殊意没到“拼死”那一步,但也绝不同意。他用上手脚和膝盖,连推带踹地拒绝谢栖。可谢栖却好像一点疼也感觉不到,自顾自来制他的手。
    他的皮肤被掐红了,脖颈一片齿痕,用力搏斗半天也没把身上的人推开,一口气没喘匀,猛地泄了气,手劲一松,就被按着双臂压过头顶,谢栖吻了下来。
    酒气浓郁,半醉不醉的人最会借酒装疯。
    赵殊意被扣紧下颌,承受着近乎折辱的深吻,嘴唇被咬破了,舌头酸痛。谢栖不错神地盯着他,好像很欣赏他愤怒的表情,一边亲一边观察,亲够嘴唇又亲脸颊,细细地,慢慢地,轻轻地啄他的侧脸、下巴,好似品尝某种不可多得的美味。
    赵殊意脖颈以上的每寸皮肤都染了谢栖的味道,是一种红酒,掺着不明显的男士香水味。
    赵殊意意识到自己的愤怒会让他开心,表情一收,冷冰冰道:“你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
    谢栖握他脸颊的手微微发颤,为止住这种颤抖不得不更用力,狠狠掐着他:“我一想到你恨死我了,就觉得……特别的舒畅。”
    “你是不是想打我?在心里骂娘吧?”谢栖满口意味不明的怪话,“我真恶心,挟恩图报,管你要钱,连利息都要算上,还强迫你陪我睡——别说喜欢,你是不是看见我都想吐?”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我心里很爽,是爽的,你明白吗你?”
    “……”
    赵殊意哽了一下,有点相信他真的醉了,不是在装。
    “你刚才喝了多少?”
    赵殊意随口一问,谢栖反应很激烈:“关你屁事,喝死了也轮不到你关心。”
    赵殊意嗤笑一声:“别想太多,我有关心你吗?”
    “……”
    “外面那几个空酒瓶是喝不死人的,我帮你再开几瓶?”赵殊意用他的冷漠火上浇油,“继续啊,你发什么呆?快点操,不操看不起你。”
    谢栖哪受得了这么激,脸一沉,粗暴得简直要把赵殊意的腰折断。
    前期准备做得潦草,没几分钟就开始了。有点痛,但也没那么痛,赵殊意一脸波澜不惊,像谢栖刚才观察他那样观察谢栖,施以无声的精神压力。
    果然,谢栖火气相当大,一副恨不得弄死他的架势。
    做了没多久,赵殊意就出汗了,有点受不住,但能勉强维持冷淡,恶意地点评:“我以为你最近找人练了呢,就这水平?没进步。”
    “……”
    他太擅长吵架,坑挖得简直恶毒,如果谢栖说练了,就得承认自己什么本事也没练出来,如果说没练,相当于变相承认为他守身如玉。
    赵殊意好整以暇地看着,等谢栖反应。
    谢栖半天憋出一句:“为什么要练?我自己爽就行,管你死活。”
    “哦。”
    赵殊意不吭声了。
    将近十分钟,他们没有任何交流。
    明明是在做最亲密的事,中间却好像隔着万丈深渊,谁也不肯让谁高兴,连接吻都省了。
    赵殊意被刚才那句将了一军,心里梗着股气,挑了个关键时刻说:“该还的钱我还是会还,今晚就当你伺候我了。”
    他没什么力气,闭着眼睛说的,故意不看谢栖,嘴唇也闭紧了,防止在谢栖幅度越来越大的折磨下发出有损尊严的声音。
    但谢栖偏要撬开他的嘴,手指强硬地伸进他嘴里,直抵喉口。赵殊意忍不住呛咳起来,吸不够氧气,咳得浑身发抖,面颊通红,胸口不规律地起伏……
    结束后赵殊意久久没动,谢栖躺在他身后一臂之外,刻意保持距离。
    事后的沉默最尴尬,平时不觉得有多大的卧室,今晚忽然变得很空旷。
    他们仿佛只是在这所巨大的空间里短暂遭遇,像一对陌生人,翻脸不相识。
    赵殊意想起,就在不久前,谢栖喜欢事后搂他的腰,在他身上乱捏,又黏又欠,不舍得撒手。
    他回头瞥了一眼。
    谢栖背对着他,不知是在想事情还是已经睡了。
    赵殊意默然片刻,下床去清理。
    今晚刚回家时他很冷,急于泡热水澡,现在倒是不冷了,但仍然贪恋温水包裹全身的奇特舒适感。
    他静静地躺在浴缸里,大脑放空,竟然有点困了。
    赵殊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睡眠很浅,不吃药时他总是做噩梦。
    今天的噩梦比较普通,他在某个地方奔跑,然后从高处摔下。爬起来继续跑,继续摔……
    摔了数不清多少回,赵殊意始终没醒。
    水面波澜阵阵,是他“摔倒”时脚腕不自觉抽搐引起的。
    忽然,“咚咚”两声,浴室外有人敲门。
    “赵殊意。”谢栖的声音,“你还没洗完?”
    赵殊意茫然惊醒,愣了几秒。
    “咚咚咚”,谢栖又敲:“你聋了?还是哑巴了?”
    “……”
    刚才睡着时他的身体不自觉下滑,浴缸里的水已经没到脖子,赵殊意坐起一些,不悦道:“你有事?要洗就去另一间。”
    “原来还活着,”谢栖说话难听,“一个多小时没动静,我还以为你洗个澡淹死了,赶紧来叫一声,以免我家变成凶宅。”
    即使是吵架伶牙俐齿的赵殊意,也为他的刻薄沉默了。
    赵殊意不吭声,谢栖竟然还敲,门板“咚咚咚咚”一连串闷响,谢栖大声叫:“出来啊,你到底在搞什么?”
    赵殊意忍无可忍:“关你屁事?别烦我。”
    谢栖安静了。
    但安静不过五秒,他突然又说:“你是不是脚滑摔了?需要帮忙吗?……别不好意思开口,我又不会笑。就算有仇我也不至于见死不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