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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
    王德阳的爸妈也是因联姻结合,在圈内算少见的模范夫妻,多年来不争不吵,相敬如宾。但也仅止于相敬如宾。
    王德阳有点明白了:“你不喜欢他。”
    赵殊意不反驳。
    王德阳道:“外面因为他给你花了几百亿传得风风雨雨,我就说你俩不可能有那么深的交情,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私下有什么说法吗?”
    赵殊意道:“没说法。”
    王德阳顿时又不明白了:“那他为什么这么豁得出去?纯白给吗?你不喜欢他,但他喜欢你?”
    “……”赵殊意犹豫了下,“最近感觉是有点,不过他在这方面没经验,可能只是一时新鲜,我不确定。”
    赵殊意无意识地转着打火机,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聊太深。
    “总之,”他说,“我找到了跟谢栖相处最舒服的模式,如果不出意外,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分开。这样谈下去挺好的,他对我好,我也对他好,不是很完美吗?”
    “……”
    “至于什么爱不爱的,论迹不论心吧。”
    王德阳被说服了,感觉很有道理,但深思几秒,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谢栖也这么想吗?他今天费心做这么多,给你好好过生日,可能真是想跟你求婚……不会被你的虚情假意给骗了吧?”
    “这算骗吗?”赵殊意说,“我又不会拒绝,他求婚我就答应啊,说什么我都答应。”
    王德阳哑然,十分佩服。
    赵殊意慢慢地抽完烟,终于觉得露台有点冷了,转身回房内。
    餐厅里灯光明亮,桌上残羹冷炙还未收拾,谢栖和谢语然依然在原位。
    但兄妹俩不知刚才聊了什么,气氛有点奇怪,哥哥面无表情坐着,妹妹低头猛发消息,手机嗡嗡响个不停,她见赵殊意和王德阳回来也没抬头看一眼,脑袋都快钻进屏幕里了。
    “你酝酿好了吗?”赵殊意走到谢栖身边,亲昵地碰了碰他的椅子。
    谢栖道:“没有。”
    “这么久啊。”
    他们一站一坐,赵殊意略微俯身,搭住谢栖的肩膀,态度温柔得近乎纵容:“你别酝酿了,直接说吧,无论是什么事、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谢栖还没出声,谢语然噌地站起来,披上外套拎起包,匆忙间甚至不小心踩到了地板上到处都是的玫瑰。
    “我有点急事,先走了啊!”谢语然抱歉地说,“殊意哥再见!”
    她还拉了一把王德阳:“你送我一趟呗,我们一起。”
    “……啊?这么急吗?”王德阳不明所以,硬是被她拖走了。
    大门一关,气氛陡然一片安静。
    谢栖在赵殊意的注视下忽然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向卧室。
    赵殊意迟疑几秒,跟了上去。
    今天回家之后他还没进过卧室,走到门口一看,原来卧室里也做了特殊布置,墙上挂满照片和特别设计的海报,但这些不是单人照,是他和谢栖的合影。
    除此以外还有横幅,写着类似某种标语的文字。
    赵殊意定睛细看,可惜没来得及看清,谢栖就将它们粗暴地扯下,团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就算再迟钝,赵殊意这时也察觉不对了:“你听见了?”
    “听见什么?”谢栖冷冷道,“是指‘虚情假意’,还是‘论迹不论心’?”
    “……”
    第26章 因为钱
    刚才赵殊意和王德阳谈话的声音不高,露台离餐厅又很远,理论上谢栖听不见。
    但酒后微醺,状态太放松,赵殊意沉浸在无边的好心情里,忘了谢栖有走过来的可能。
    总之,被听见了。
    谢栖冰冷的视线如有实质,锐利地刺痛他的皮肤,赵殊意有点尴尬,勉强道:“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
    没法解释,他不吭声了。
    不好说谢栖的表情是伤心还是得知真相后的愤怒,但他似乎对赵殊意仍有期待,为他那句说不出口的解释,足足等了两分钟。
    但赵殊意编不出更加虚情假意的谎话,怎么说?“其实我很喜欢你,我在跟王德阳开玩笑”吗?谢栖不是傻子。
    “我很抱歉让你听到。”赵殊意诚恳道。
    他想说几句好话安抚谢栖,交往无非如此,只要态度好,耐心沟通,什么矛盾都能解决。
    但后面的台词还没来得及说,卧室门就“嘭”的一下在眼前闭合,门板险些拍到他的鼻梁,谢栖冷漠地将他关在了门外。
    “……”
    赵殊意眉头一皱,原地站着,半天没动。
    低气压从他身上蔓延开,但过错方没资格不开心,无论这个错误是大是小。
    赵殊意知道自己应该主动敲门,这是正确的反应,但他依然没动。
    大约有五分钟,门里不断传出撕扯物品的轻微声响。忽然,门开了,谢栖提着一只黑色垃圾袋重新出现。
    赵殊意下意识看墙上的装饰,那些照片、彩带、海报和成串的气球都被扯了下来,一齐毁坏、戳破,装进垃圾袋里,半点不剩。
    谢栖沉着脸,绕过他往外走,穿过客厅,下楼扔垃圾。
    大门被摔出一声巨响。
    没有再次沟通的机会,谢栖走了就没回来。
    家里鲜花太多,如果不是一个人不好收拾,谢栖恐怕会把满地的玫瑰也一起扫干净。
    赵殊意心想,谢栖果然是有点喜欢上他了,否则不会反应这么大。
    大概觉得很受羞辱吧,自己费心费力地准备求婚,转头却听见对方说不爱,都是假的。
    但以谢栖的脾气,就算有点喜欢,也不如自尊重要。赵殊意太理解他,他们都是当惯天之骄子,不愿卑微低头的人。
    所以,估计马上就不喜欢了。
    赵殊意这样想着,去浴室洗了个澡。
    他洗完澡回房间休息的时候,谢栖依然没回来。
    卧室的床头摆着一堆包装花哨的生日礼物,应该是别人寄到家里,谢栖帮忙收的。
    赵殊意随手拆了几个,很巧,都是名贵手表,大家和往年一样没新意,只会送贵的。
    他不知道这里哪一份是秦芝的礼物,她今天特地发消息,祝他生日快乐,赵殊意没回复。
    意外的是,他无意间拆开的第四个礼盒,贺卡落款竟然是“二叔”,难为赵怀成和他闹成这样还愿意送一份礼物,维持表面的关系。
    赵殊意随手扔进垃圾桶,然后将其余没拆的礼物一股脑扔进柜子,懒得挨个拆看,明天助理会帮他清点记录。
    总的来说,今天过得还算不错。
    虽然“烂尾”了。
    圆满的收尾应该是他和谢栖高高兴兴上床,酣畅淋漓地度过一夜,然后在彼此的怀抱里醒来,迎接新一天灿烂的日出。
    赵殊意一时想不出解决办法,无论他说什么,正在气头上的谢栖估计都不会听。
    他也的确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道完歉洗心革面,重新“开始喜欢”吗?太假了,没人会信。
    难道能跟谢栖谈判,建议谢栖也拿出“相敬如宾”的态度?如果这少爷肯消气,不用他谈,以后自然是这种结果。
    赵殊意漫无头绪地思索着,吃了药,躺到床上。
    他想等谢栖回来再好好聊聊,但药效发作得比谢栖回家的速度快,他的意识陷入混沌,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是周日,赵殊意睡醒后才发现,谢栖一夜未归。
    时钟显示八点多一些,赵殊意起床吃早餐。
    家政阿姨已经来上班了,正在客厅里收拾昨夜庆生留下的垃圾,见他起床,有点惋惜地问:“这些花怎么处理呢?”
    “……”
    昨天娇艳欲滴的玫瑰今天都蔫了,花瓣干枯失活,即将枯萎。
    赵殊意弯腰拾起一朵状态勉强算不错的,插进桌上的空花瓶里,对阿姨道:“其他都扔掉吧。”
    ——迟早得扔。
    今天赵殊意没去公司,在书房里远程办公。他是为了等谢栖,但谢栖一上午也没动静。
    助理小周来过一趟,帮他清点礼物,列出一张清单给他看。赵殊意没心思细看,粗略扫一眼,发现没有谢栖的。
    除那个“秘密”之外,谢栖不可能不送生日礼物,既然这里没有,说明是被当垃圾一起处理了。
    脾气大,又决绝。
    赵殊意沉默不语。小周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但他服务赵殊意多年,最擅察言观色,看出上司心里不痛快,熟练地安慰:“您最近压力太大,要不我找个人来,给您解解闷?”
    这是小周的惯用伎俩,他以前就干这种活,赵殊意的每一任情人都由他处理。
    可今天不同,赵殊意说:“不用了。我之前忘跟你说,把人打发了吧,以后我不打算联系了。”
    小周连连点头,若有所悟。上司的私事不宜多问,他忙完该忙的就利落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