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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殿下!无论如何,我今生今世跟定殿下,绝不离去。适才是我酒后失德,一时冲动,犯上造次。明日殿下要杀要罚,我悉听尊意,只求殿下明白我的用心。”
    认错这么快,秦维勉倒措手不及,不过既然肯认错,明日相见就好办了。秦维勉想到这里,脾气消了大半,只觉一阵睡意袭来。
    “我醉欲眠,你先下去,明日再发落你。”
    说着就要躺下。
    贺云津看他好像脸色晴霁了许多,又拿不准,想了想试探问道:
    “殿下是否也觉得我不如庄将军好看?”
    秦维勉感到既好气又好笑。他原以为贺云津会因为被人比较、被围着品头论足而生气,想不到自己还比上了。他不甘示弱地回道:
    “庄将军难道不英俊?我看济之瞧得眼睛都直了呢。”
    他扫了一眼贺云津,极快地移开了。只见贺云津闻言一怔,随即化开一抹轻轻柔柔的笑,仿佛若有所悟。
    秦维勉这才听出自己语气中的酸味,发觉说错了话,却是没有收回的机会了。贺云津乘胜道:
    “殿下把那玉佩放哪了?”
    贺云津原以为秦维勉不知道那玉佩来自于他,因此秦维勉从不佩戴也不提及,贺云津并不意外。他今日才知,原来秦维勉早就知道,却偏偏用这个来戏弄他。
    就算秦维勉不像从前云舸一般待他,也不该如此轻贱他的心意。到底此人还年轻,不知道他这份感情的厚重。
    “什么玉佩玉璜,我不知道。你快走吧!我要睡了。”
    秦维勉已经困得忍不住倒在了枕头上,贺云津一看,这也不像假的。
    “殿下将那玉佩收好了吧?”
    秦维勉顶着沉重的睡意试图思索,他摸了摸自己的腰间,这才想起自从穿上戎装,他早已不佩玉了。从前他常戴的那块,还是谢质献给他的。
    “我的心意殿下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那声音又轻又柔,带着一股子酸味。秦维勉闻言微微睁眼看,只见贺云津离他极近,虽然他睡眼惺忪看不清,却隐约觉得这话里怪委屈的。
    秦维勉并不是个骄纵跋扈的人,此时毫无防备地一想,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妥。贺云津的心意他又不想接受,干嘛非逗着人家为他着急呢。贬谪又舍不得,罚又不敢叫人知道。搞到现在这个地步,还不知今后如何相见。
    也许是他第一次有机会玩这样的游戏,所以忘形吧。
    秦维勉疲惫地合上沉重的双眼,贺云津帮他把被子盖好,手拿进被子,而后把肩颈处塞严实。
    “睡吧。”
    秦维勉往被子里缩了缩。贺云津的话就飘在他头顶,带着一种不该属于此种悍将的温柔和不像出世之人的缱绻。
    他想,这人还是有些好处的,至少认错态度端正,会好好说话。今天的事竟也这样化解了,明天醒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
    贺云津轻手轻脚地离开,心想喜欢的人年纪小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比较容易调理。云舸这辈子虽然没有家破人亡那么惨,但生在皇家看来也没有感受过什么温情,不然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哄呢。
    只是秦维勉这样困倦贺云津也觉得奇怪。那酒不算十分性烈,秦维勉离席时虽然面上泛红,但神智清楚,怎么这么一会儿就醉成这样。
    他心中有些警惕,想着出门看看敖来恩布置的侍卫如何。不想刚一推门,就见庄水北来到门口。
    “贺将军!叫起殿下快走!”庄水北的声音异常焦急,一头汗水,“文俭要害殿下!”
    “你说什么?”
    “文俭要反!”
    第85章 亡命天涯?
    听了庄水北的话,贺云津一时拿不定主意。此人心地他全然不知,看这满头大汗低声催促的样子倒十分可信。
    贺云津正犹疑时,庄水北试图一把拨开他:
    “我跟殿下说!”
    贺云津拦住他,沉声道:“庄将军带刀闯入意欲何为?!”
    “哎呀!我糊涂了!贺将军——!文俭正在集结精锐要擒拿殿下,被我探知,特来相告!快快唤醒殿下,我领你们出城!”
    贺云津让庄水北等在门外,自己回身进屋,到了榻前一看,秦维勉似乎醒了,眉头紧紧皱着,眼睛欲睁不睁。
    “殿下,庄将军在门外,说文俭造反,不知——”
    “快、快走……”
    秦维勉挣扎着要起来,贺云津连忙扶起他,秦维勉含含糊糊说道:
    “文俭他……他给我下毒了……”
    贺云津忽地明白为何秦维勉的睡意来得这么突然了。回想一下,大概文俭是想用温香软玉缠住秦维勉,将他软禁在此,不想秦维勉没有上钩,文俭这才选择下毒的险招。
    秦维勉脚刚一沾地,人就像土墙一般倒了下去。贺云津低呼一声,将他抱住,放回榻上。
    “我身上实在没有力气,济之……”
    贺云津转身,将秦维勉背起,果断问道:
    “殿下发令吧,现在怎么办?”
    “庄将军……”
    贺云津将秦维勉背到门口,见了庄水北,秦维勉道:
    “劳庄将军告诉济之,如何出城,不劳你,带路……请你想方设法通知、我的卫队,带他们出城汇合,如若不行,庄将军自行出城,千万保全自己……”
    庄水北毕竟年轻,突遇如此变故,一时心神不宁、手足无措。秦维勉又道:
    “庄将军冷静,按我说的做就是。贺将军、敖将军都是军中翘楚,善于应变,只要出了城,郊野辽阔,还怕他找到?庄将军可有父母妻小在城中,赶紧遣人回去通知家眷,不要被文俭所害才是。”
    听秦维勉此刻还替他想着家小,庄水北一时间百感交集。他被文俭送给秦维勉之时心中还不踏实,不知道是不是好运,等到知道文俭要反,便明白自己是只能上秦维勉这条船了,好在这条船似乎是个好去处。
    如果不翻的话。
    他定定心神,低声道:
    “贺将军经这廊下过去,而后沿西墙寻后门出府!一路灯火昏暗,不易被人察觉。到了街上向西,路上寻辆马车,从西门出城,这是我的令牌,只说是我的人出城夜巡便是!”
    秦维勉也将自己的手令交给庄水北,让他通知自己的卫队。他们交谈了多时,暗中保护的侍卫也没现身,秦维勉跟贺云津都猜测他们也已经中招了。
    别了庄水北,贺云津背着秦维勉按照路线出去。一路上免不了遇上几个下人或是卫兵,贺云津抬抬手也就解决了。
    出了刺史府,到了街上,贺云津这才敢出些声音,他感到秦维勉的头垂在自己肩上,呼吸匀长,似乎是睡着了。
    “……殿下?”
    “嗯……”
    秦维勉含糊地应了一声,贺云津心想什么迷药也不能这时候还睡得着吧。他把秦维勉往上掂了掂,嘱咐道:
    “殿下别睡。”
    “嗯……”
    然后秦维勉就又睡着了。他只觉得一路颠簸,很不舒服,只有抱紧了贺云津跟他同频才安稳一些。贺云津身上很热,手出了汗,他双腿被托着的地方快要烫伤了。
    秦维勉的头埋在贺云津肩颈之间,那里也很热,热得蒸出汗来,一股清逸之气带着自然的幽香,比往常更加引人注意。
    他迷迷糊糊地想,别人出了汗都是一股臭味,怎么贺云津更好闻了。
    “殿下?”
    对,现在不能睡。秦维勉咬咬牙,想说些话保持清醒。
    “济之熏的什么香……”
    贺云津只觉得他问得没头没脑,无奈道:
    “殿下怎么还有心思管这些!”
    秦维勉又沉默了一会儿,贺云津还以为他又睡了,孰料秦维勉断断续续地说道:
    “文俭……文俭没想杀我,他是想用我威胁……济之你……你把我放下……”
    贺云津只当这是胡言乱语。他背着个人跑了许久,虽然是羽化之人,但在人间没有清气支持,又损了半颗元丹,此刻也觉得费力起来,吐息早已粗重。为了保存体力,贺云津并不反驳秦维勉半昏的胡话。
    “济之……你放下我……”
    “殿下还是想想这是什么香吧。”
    “济之——!”秦维勉并没糊涂,“如此你我都逃不掉……你放下我,自己出城,回相洲关,带上人马……”
    贺云津自然也知道文俭的盘算并不是一杀了之,不然犯不上费这个周章。但是他怎么可能将秦维勉留在敌手呢?!
    他现在本就吃力,还不知多久能到庄水北告诉他们的能寻到马车的地方,听秦维勉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更是无力应付。
    “殿下陷于敌营,官军如何作战?!”贺云津说完也觉得自己语气太重,他缓缓心情,给秦维勉打气,“殿下,这点子力气我还是有的,殿下只管谋划,咱们如何收复横州!”
    秦维勉闻言轻笑。还没逃出生天,就想着收复横州了?他自己并不是一个软弱之人,就在刚刚他还思路清晰地给庄水北下了命令。可不知为何,现在竟也气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