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精品文学 >跟亡夫长兄借子后 > 跟亡夫长兄借子后
错误举报

跟亡夫长兄借子后 第97节

    回答楼飞的时候,她抱着孩子正好走到他们的马车跟前,发觉旁边还停了一辆马车。
    怀里的小青笋忽然动了动,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招着手高兴道:“车、车!好看大哥哥……的车!”
    因为吃得太撑,小家伙说起话舌头都不大利索,“大哥哥”听着颇像“大车车”,田岁禾正心神不宁,不大在意地抱着女儿上了马车。
    两辆马车各自往不同方向驶去,很快分道扬镳。
    宋持砚坐在昏暗的车内,双眸闭着,耳畔那一声温软的“高兴”不断荡出回音,他忽然朝外:“往左走。”
    车夫忙驾车往左边的巷子拐,要出巷子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侧的巷口正好也经过一辆马车,恰恰是刚才酒肆底下并排停的。
    这样往前走,两方必然相撞,车夫欲避一避。但马车内却传出主子疏离平静的声音:“不必回避。”
    车夫犹豫地询问:“可大人,那车从左侧的巷子过来,不回避的话,怕是得撞上去啊?”
    喑哑的声音冷淡且笃定。
    “嗯,撞吧。”
    第54章
    田岁禾在车内逗小青笋玩着, 突然听到楼飞高声惊叫。
    “停、停!”
    他的话音还未落地,马车急转,“咚”的一声, 马车车身猛地震了下,应是与旁人的车撞上了。
    力度虽不大,她们依旧能坐稳,只是吓了一大跳。
    楼飞不悦道:“怎么驾车的?”
    车夫接声道歉, “对不住!急着赶路, 眼花未看清。”
    田岁禾下了马车。
    车夫接连与她道歉, 慌忙上车前查看,确认只是车辙坏了, “这位公子,我们是第一次来扬州, 不大熟悉路,撞坏了您的车辙很是过意不去!您放心,我们愿意赔付!”
    田岁禾不想多生事端, 察觉此人并无恶意,她说:“不碍事的。”但是赔嘛,还是得赔, 她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您看着给吧。”
    车夫道稍等,“我还得问问我家主子。”他朝车内问了句。
    田岁禾跟着望过去。
    车内人很久没说话,好一会才隔着帘子才传来一个散漫冷淡的声音:“何事?”
    声音很低,辨不出音色。
    只是这样冷淡的沉默叫田岁禾冷不丁想到一个人。
    车夫难堪地抹了把额上的汗, 恭敬道:“惊扰您休憩,但方才我们的马失控,马车撞上了对面这位娘子的马车,这位娘子同意了赔付, 小的不敢做主,您看该如何赔付?”
    那人没说话。
    稍许修长的指尖挑开帘子一角,动作冷淡,到一半停顿住了。
    田岁禾呼吸莫名随着滞缓。
    但那帘子又落回原处,手的主人似无心理人,隔着帘子与车夫低声说了几句话,距离有些远,听不大清。
    车夫上前来,带着歉意道:“实在过意不去,我家主子今日刚来扬州,账房耽搁在别处了,我们身上也不曾带够现银,且还有急事在身,可否告知小的您的住处,过两日小的上门赔礼。”
    楼飞嘀咕:“看这说话的冷淡劲儿,也不像急的样子,再说,谁出门连一点现银也不带呢……”
    “阿飞。”
    田岁禾温柔打断他,少年听话地噤声。她转向车夫,温声道:“那好,待您方便了,把银子到城西的陈氏木雕铺子就好。”
    说完她牵着孩子,和少年一同离去,两方分道扬镳,各走各路。
    马车撞击虽不剧烈,但撞得恰到好处,不偏不倚撞到车轮上最脆弱的地方,只好送去修车行,并且另外赁一辆马车回铺子里。
    这件小事不曾惊扰到田岁禾,一日稍纵即逝,这夜楼飞借助在小院的客厢。
    或许因为少年武功高强,令人安心,有楼飞守着,田岁禾心境平和。
    这晚她没梦到宋持砚。
    可是第二日,徐婶的汉子忽然来了,说家里长辈身子不适,家里急缺人手,让她回乡帮衬。
    他很焦急,说什么也要带走徐婶,田岁禾虽不舍但也同意了。
    这位婶子性情和善,做事也踏实,把小笋笋交给她照顾的这些日子里,田岁禾格外舒心,她多给了徐婶两月工钱。
    但徐婶走了,就没人照看孩子了,田岁禾担心临时找的人不可靠,打算先自己带两日,回头托陈青梧帮物色一个可靠的人。
    楼飞主动请缨:“我最近正好闲着呢,我来帮阿姐带孩子!”
    之后两日,他会带着小青笋在田岁禾的铺子里玩耍,铺子中多是女工,喜欢小孩,闲暇时会帮楼飞一块逗孩子。
    但楼飞没能照顾几日。
    他临时得知消息,一个在应天府当暗探的朋友了遭殃,被朝廷察觉还受了伤。他虽然金盆洗手了,但旧日的情谊可洗不了,楼飞难过地跟田岁禾“告假”。
    田岁禾笑他,“你本就是在帮我呀,告什么假?”
    “路上小心。”她塞给他不少银子,“我知道你讨厌贪官,但花几两银子能把你的朋友救出来,以后是不是能惩治更多贪官?拿着吧,你帮了我不少,如今你缺银子了,我正好钱暂时花不完。”
    少年被哄好了,“阿姐真好。”
    乖巧听话的模样像极了阿郎,田岁禾不自觉温柔地对他笑笑。
    楼飞走了,真正叫人犯愁的事来了,小青笋谁带呢?
    陈青梧提议她可以每日把孩子带来铺子里照看,另在铺子和她的住处安排护卫,这便妥了。
    下工后,陈青梧带着田岁禾和小青笋去她住处挑护卫,小青笋看也未多看,小手指向一个清秀的少年,“要哥哥!”
    见到少年面容,田岁禾诧异——这不是上次巷子里遇见的少年么?
    陈青梧说:“他叫尹寻,曾是我那友人扬州百晓生的护卫,因他近日缩减开支,把人引荐给了我。”
    毕竟是新来的,田岁禾不大放心,提议小青笋换一个。
    但小青笋不换。
    “这个好看……”
    田岁禾无奈:“那就他吧。”
    生得合女儿的眼缘,又武功高的护卫可不好找,陈青梧的友人应当可靠。
    母女二人身边多了一个暗卫,出入都安心了不少。因为楼飞和徐婶离去而混乱的一切回到正轨。
    只是有件事比较烦人。
    她又常做梦了。
    梦里总有一个宋持砚,大多数时候他只是端坐在榻边,冷冷看着她,仿佛她是他的毕生死敌。
    有时候他在吻她,粗大的舌头往她嘴里欺入,掠夺她的呼吸,那种窒息般的快意她醒来后还都能记得很清楚。
    离开宋持砚之后,她已经两年没怎么想过那种事。偶尔会做个荒唐的梦,之后虽羞耻但也没太大波动,也不会这么真实。
    像最近这样逼真的梦带来的感触也更深,每次醒来第二日,身上都好像有蚂蚁在啃,令人焦灼。
    眼下梦又来了。
    田岁禾半睡半醒中,依稀看到榻边坐着一个端方清冷的身影。
    他很疏离,手却不疏离。
    “你有心么?”
    田岁禾觉得羞耻,想扒开他的手,却不自觉地被身体的意识掌控,握着他腕子但没推开。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恶梦,便很想有一个可以驱散梦境的人换醒她,起先她想到了楼飞,他会武功,要是听到了她在梦魇一定会喊醒她。
    “阿……”
    她又想起自己躺在榻上,他到底是一个男子,闯进来不合适,哪怕他天天在她耳边说只把她当姐姐。
    田岁禾停下来,她想想还有谁可以驱赶宋持砚,对了,阿郎!可是宋持砚那个人最听不得阿郎,她也不想把阿郎牵扯进来,她想来想去,想到了陈青梧。陈青梧是女人家,是她的朋友,宋持砚总不会生气吧?
    “青,青梧……”
    可她刚喊出,那只手两指猛地一捻,田岁禾惊呼,即将在醒来的边缘,但那只手很快离开。
    田岁禾醒了。
    窗外布谷鸟彻夜鸣叫,她将一切乱梦归结于春日的缘故。
    *
    宋持砚重重往后仰。
    坚硬的椅背磕得后背生疼,他的睫羽颤了颤,手依旧维持着抓握的姿态,想要抓住什么。
    凤眸紧闭,清冷的眉宇紧蹙,周身气度疏离尤甚。喉结不时滚动,但不是动欲,而像是在克制什么。
    阿郎。
    温软缠绵的嗓音萦绕不散。
    田岁禾以为自己能瞒得很好,临时改口叫了陈青梧的名字,可宋持砚对阿郎这两个字何其在意,怎么会听不出来?她连做梦都想保护阿郎,避免阿郎受他的怒火波及。
    这两个字在过去两年前的每一夜像阴霾缠绕着他。
    他不断地想起山间院落的窗前,曾晾晒的几片肠衣,想起榻边一大一小两双鞋,和床头的人偶。
    甚至会在夜深人静之时,阴暗地与亡人争长论短。
    宋持砚突然睁开了凤目。
    眼底晦暗翻涌。
    *
    清晨田岁禾带着小青笋来到雕刻行,方一过来,伙计便上前:“二掌柜,有位公子说替友人还银子。”
    应是上次撞了他们马车的人,田岁禾牵着女儿去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