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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话一出口,江玉织轻笑一声,他到底在想什么啊,“是帝后大婚,不是我们。”
    解释完,江玉织又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岳父岳母?
    她面上的欣喜蔓延开来,双手扶住白砚的肩膀微微收紧,“你想起来了?”
    窗外的阳光,给江玉织镀上了一层金黄的微光。
    阴影里的白砚突然失语了。
    “怎么又不说话了?”
    “嗯……想起了一些。”
    即便是一些,也足够江玉织高兴一阵了,此事急不来。
    舅舅和他说过眼前女子的来历,以及他们之间的联系。
    白砚上上下下将她看了个遍,始终无法把江玉织和女鬼想到一起。
    真要说谁更像鬼,也该是病愈前的他。
    江玉织非常不解,为什么白砚总是盯着她发呆。
    以往也没有这个毛病啊?莫不是恢复记忆的副作用?
    想着想着,她又把手探到白砚的额间,自言自语道:“好像是有点烫。”
    冰凉的手冻得白砚一激灵。他在心里暗暗感叹,这一点还是像鬼的。
    白砚故作自然地将江玉织的轻轻拿下,握在手中,“我无碍。以前……我是怎么称呼你的?”
    既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此亲近,再叫“江小姐”也太疏远了。白砚理所当然地想着。
    以前?玉织、小织,白砚都叫过。最让江玉织印象深刻的是那声没名没分的“娘子”。
    想到这里,她的耳根悄悄染上了一丝不自然的绯红。
    江玉织单手虚喔,掩住嘴唇,转过身背对着白砚,在书架上挑选起来,“互称姓名罢了。”
    很合理的答案。她唤我字,我唤她闺名。可白砚看着她不自然的举动,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帝后大婚那日,我想着和长公主殿下一块儿入宫,许久不曾和殿下说话,正好路上聊聊近况。”顺道问问秀秀和萧佶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白砚依旧不说话。
    江玉织背对着他,也不知道他在干嘛,顺着往下说道:“你应当会和殿下同行?若是觉得我在边上不太方便,我就还是自行前去好了。”
    话里话外听着,怎么都像是她和母亲关系更近些?白砚不太愿意相信。
    旧日里看过的那些话本子,写的不少婆媳之间的恶劣矛盾,在白砚脑子里转了又转。莫不是娘为难过她?她言语间才含蓄地试探自己的态度?
    “怎会不便。我娘她……身居高位,有时说起话来不留情面。你不必忧心,她心里是喜欢你的。若是实在相处不好……娘有爹陪着,我合该同你一块儿。”
    真是愈发听不懂白砚在说什么了。殿下当然是喜欢她的,哪来的相处不好?
    江玉织疑惑着扭头看他。
    白砚张嘴欲说些什么,可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几乎没有肉,身形格外清瘦,明亮的红眸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纤长的眼睫打下一片阴影,掩住了眼底不解的情绪。
    瘦弱的身躯落在白砚眼里,他一面有些心疼,一面想到这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只有他一人能看见,眼里只有他一人,白砚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殿下是再好不过的人了,我怎会……算了,往后你就知道了。”
    江玉织本想和白砚提提入图中见父母之事,却见他时常愣神发呆,不禁担忧起来,是不是还没恢复完好?贸然进入图中,万一被图汲取力量了,可不利于恢复。
    想当初在图中见他那孱弱的样子。江玉织始终不忍,此事往后推推也无妨。
    “小姐,长公主派人来接您过府,说是做女傧相,马车已在门口了。”织姒敲了敲门,扬声道。
    “就来。”
    女傧相?莫不是秀秀在公主府待嫁?
    “那位准皇后似乎和娘感情不错。前几日娘以镇国公的身份收她为义妹,不再是个孤女了。如今从镇国公府出嫁倒也全了体面。”白砚知她几日不在京中,对好些事定然是不知的,贴心地给她解释一二。
    是了,萧瑶身上除了个安平长公主的尊位,还有个镇国公的爵位在。
    早前只知道她们二人私交甚笃,常在慈幼院相聚,现下有了义姐妹的名头,算是在明面上告诉外人,秀秀是有人撑腰的。
    白砚见江玉织颇感兴趣的样子,玩笑似地补充道:“幸而是以镇国公的名头认下,若是以长公主的名头认下,那嫁给舅舅可算是乱了纲常伦理了。”
    “噗,”江玉织没忍住,笑出声来,“我也算是秀秀的闺中密友了,她成婚,我做女傧相,明泽岂不是在辈分上平白矮我一头?”
    白砚着实不晓得还有这一层在里头,他依稀记得那位钟小姐曾给他写过不少话本子,和母亲关系挺好。没想到还有玉织这层关系在。
    想来还真是有关玉织的一切都毫不留情地被抹去了啊。
    转念一想,娘,钟小姐,玉织都是密友,何谈婆婆为难媳妇?
    但是,玉织是自己的未婚妻,怎得和娘的关系比这自己更甚?
    且严格来说,怕不是还要称玉织一声姨母?
    再来,白砚不是没注意到江玉织待他虽亲近,可言辞举止里总含着些克制疏离。得知自己记起些什么时,眼中的喜悦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阵阵酸意几乎要淹没了他。
    准未婚妻又是疏远,又是添了辈分,白砚不免面带幽怨,“是啊,我为小辈,自是要孝顺姨母,还请姨母允我想送。”
    话说的不像样,可江玉织却感觉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这才像是她认识的那个白砚。
    眼眶潮湿起来,嘴里顺着他道,“好啊,待我更衣。”
    说罢,二者一前一后不过半步的距离出了书房。
    白砚还以为江玉织不爱听他说这些,当下不知所措,嘴唇动了两下,半个字都秃噜不出来。
    织姒更加摸不着头脑,萧王和小姐怎么都怪怪的,一个要哭不哭地走在前头,另一个面色凝重地坠在后头。
    看着像是吵架了一般。
    ……
    镇国公义妹出嫁,来接女傧相用的是有镇国公府徽记的马车。
    马车外面看着簇新,里面打点得很是妥当舒适。
    门外候着的还不止镇国公府的马车,还有个领着一众小太监的徐公公。
    “萧王殿下安,江小姐安。这是要去长公主府?先让咱家宣了旨罢。”
    白砚:“公公稍等。”
    徐公公:“诶好。”
    江玉织不解地用眼神询问身旁的织姒。
    织姒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您更衣的时候徐公公才来,陆判也没有留信过。”
    萧佶甚少用皇帝的身份在他们这些地府旧友面前做些什么,稀奇。
    再看白砚,仿若早就知晓了。
    “可是大喜事,江小姐还等什么呢,快接旨吧。”
    这么多人都等着呢,江玉织领着自家没几个的下人稀稀疏疏地跪了一地。白砚则挨着他跪下。
    徐公公这才开始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褒德显功,帝王之盛典;旌善录勋,朝廷之定制。况乎坤仪毓秀,阃范承休,有安邦定策之劳,宜渥泽崇封之锡。
    咨尔江氏女,柔嘉维则,慧敏天成。秉淑质而怀忠义,运智谋以济时艰。功在社稷,谋贻永安。朕甚嘉之,叹为罕睹。
    赐尔封号为「襄宁郡主」,秩视二品。赐鸾驾、冠服,食邑千户。
    钦哉!”
    “臣女接旨,恭谢皇上圣恩。”
    话音刚落,徐公公双手将圣旨递向江玉织,喜气洋洋道:“快起来吧郡主。”
    江玉织虽不笨,但有时候也会转不过头来。萧佶封她个郡主做什么?
    莫不是觉着她地位低,不好给秀秀做女傧相?
    随着赏赐流水般地搬进江宅,不,现在是郡主府了,徐公公瞅着空隙,向显然不在状态的王爷和郡主拱供手,“王爷和郡主看来也好事将近了咱家现在此恭贺一二。宫中差事忙,咱家就不耽搁了。”
    白砚颔首,“公公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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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各种称为有点乱,想着还是都统一一下,前面也会改改,不影响主要内容。
    第87章 正文完 帝后大婚
    徐公公走得利索。
    江玉织踩着马凳坐进来马车里, 织姒在她身边陪着。
    白砚骑着马跟在马车旁。
    马车小窗的帘子被掀起一角,“怎么平白无故封我为郡主了?”
    她终究不是此间人,日后多半要回地府, 再不然就是隐姓埋名, 行走世间,谨防暗藏危机。
    萧佶对这些应该是清楚的, 在名位上给得多了,少不得被人认出来不好解释。
    “是我央舅舅的。”
    “为何?”
    “……我见不论朝堂上下, 或是平民百姓, 都对钟小姐有所非议。即便她已为镇国公义妹, 明面上不敢说什么,暗地里酸妒的不胜枚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