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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鹤涉水(三)

    是活人阳精,也是血肉蕴养出来的东西。
    漆萤自认是个品行端正的女鬼,除了阳气之外,不会从他这儿掠取任何其他的东西,她把沾了白浆的手指塞入程璎口中,让他含去,沾在指节上的一点,也尽数抹在他艳红的唇肉上。
    物归原主。
    漆萤想起枕微的话,小郎君舒服了,日后自然纠缠得紧。
    她没那么耐心,而他又尤其爱哭,真是麻烦,于是在程璎醒来之前,她吸尽他身上四溢的浓郁阳气,便走了。
    尤青隔了一会过来,闻见空气中隐约的腥涩味道,小脸儿一红,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味道,心中不免腹诽,郎君都病得糊涂了,怎么倒做起这样的事来。
    他想着,总该是要清洗一番的,便站在门口出声问道:“郎君,需要备水吗?”
    然而床帐中久久无人应答。
    他走到床边,却见昏睡中的郎君衣衫不整,面上绯云如霞,下身一塌糊涂,绸裤都湿了,他一愣,闭着眼睛拿被子给遮掩上。
    郎君没有夫人姬妾,缺少房事,估计一直憋得厉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立起来的,方才女郎还在,千万别是在女郎面前做起春梦了。
    尤青脑袋一阵晕眩。
    我的天姥姥……
    他怕程璎丢脸,没敢再走,把复香苑一应事物都交给钟灵神怡处理,便寸步不离守在床前。
    待午后,程璎迷迷糊糊睡醒了,尤青隐晦地把这事说与他,还询问他,要不要先纳个小夫人在房里。
    程璎如遭雷劈,呆愣在原地。
    “你出去,出去。”
    他何时变得这般淫荡。
    不仅是梦中,现实里也泄了一裤子吗?
    他很少自渎,也许数月,或半年才勉强一回,他一向没有邪思淫念,怎么会如此浪荡?
    他惶恐地掀起被角,看向下体,只是做了个梦,便弄得一片狼藉,水液外溅,胃里一阵难受和恶心。
    把门口徘徊的尤青又叫进来,哑着声道:“我要洗沐,还有,寻个医官过来。”
    -
    程璎在金兽炉中燃上了浓郁的沉香,想把腥气掩盖住,但他饮食清淡,精水气味本不重,一会也就没了。
    医官进来,被沉香呛得咳嗽,吩咐尤青去开窗,“唉呀,这么重的香,好好的人都被熏坏了。”
    给程璎把脉后,医官道:“郎君身子尚可,只是多忧思惊悸,阳气也有些亏损,不过不碍事,多休息便好了,不必用药。”
    “亏损?”尤青瞪大眼睛,怎么会是亏损,分明是欲求不满呀!
    那医官继续道:“听闻郎君在大理寺就任,牢狱之中少不得阴魂鬼物,大约是有所冲撞,不过五脏六腑中自有一脉精气运转,郎君亏损也不多,一两日,便好了。”
    程璎难以启齿道:“那我,那方面如何?”
    “哪方面?”
    “房事。”
    医官狐疑地又把一次脉,“郎君房事不顺吗?照脉息来说不该如此,莫非是夫人身子弱,经受不住?这个也简单,下回行事前,用手纾解一番,动作也不要太莽撞,多磨合自然会顺利了。”
    “医官,我家郎君……”
    “尤青不要说话!医官,劳烦您先回去。”
    尤青不解,嘀咕道:“我不是为了你好吗?都憋成那样了。”
    程璎气极,斥责道:“不要再说这些浑话,以后不经我允许,也不要再进我房中!”
    尤青委屈不已:“可今日不是郎君病了吗?一直哭闹不停,我也是没有办法,也就女郎过来的时候安静一些,女郎一走,你就净说胡话了……”
    忽见郎君怛然失色,尤青才知失言,连忙闭口打住。
    程璎眼前遽然一黑,只觉得天地喑哑、神思混沌,茫茫不能言语,好久才哑然道:“萤萤,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是,不久前,郎君还睡着的时候。”
    “尤青,你先出去。”
    门关了,他闻见屋内盈满的馥郁沉香,胃中酸苦气阵阵上涌,失魂落魄地走向床边,拨开帷幔,看着浸了肮脏淫水的亵裤,忽地偏头哕出。
    程璎恐惧地想,萤萤她都看见了吗?
    兄长的肮脏与淫秽。
    什么梦中有神女亵渎,分明是他的心思不堪入目,当着萤萤的面,臆想些淫靡之事,做出这种丑态。
    他是怎么呻吟、喘息的?
    程璎痛苦地掩面低泣,仿佛再入梦境,而这次他是旁观者,站在一侧,看着衣衫尽褪,下体裸露的自己难耐低喘,口中吐尽淫语。
    “好胀、好疼……”
    “别欺辱我……”
    他不知廉耻地用胯下之物蹭着锦被,还以为是梦中有祥云在天上,那孽物肿胀得如一只恶鼠,贪婪无度,丑态毕现。
    程璎昏昏噩噩取来铜盆,把亵裤扔进去,火舌如赤焰恶鬼,吞没肮脏的一切。
    -
    尤青愧疚难忍,又敲响了西厢房的门。
    “何事?”
    “方才女郎进去的时候,郎君他是在梦魇吗?”
    “不知道。”
    “那郎君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动作,或者,说了些什么怪话么?”
    “没有。”
    “真的吗?”尤青看到一丝曙光,“只是睡着了,什么也没有做吗?”
    “他哭了。”
    “哦哦,这个没事,郎君他只是被噩梦吓着了,没事的。”
    “还要问什么?”
    “没……”
    尤青欢天喜地地跑回去叩门,“郎君,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程璎开门,焦糊气弥散出来,尤青探头往里张望,“唉呀,屋里着火了吗?”
    程璎转身便走,尤青迈步跟上去,在他身后小声道:“郎君,女郎来的时候什么都没看见,我保证,若她看见了,绝对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程璎黯淡的瞳仁有了些光泽,回身木木道:“真的么?”
    “真的,郎君你想想,女郎她什么也不懂,看到被褥衣裳湿了,一定会以为是茶水泼在上面,让我来更换的,这点道理,你肯定能想明白的。”
    尤青说得不错,萤萤还年幼,即便做最坏的打算,被她看见了,单纯的女郎也不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可这样真的便无事了么?
    他还是不能忍受春梦中的淫荡行径。
    是他本性便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