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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血染玉佩宿命輪迴

    苏清宴终于把《黑日轮经》第八卷练成了。可这一闭关,时间过得稀里糊涂的,等他功成圆满,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凌云窟里一待就是整整叁年。他还以为顶多过去了叁个月呢。
    这叁年里,他把洞里的血菩提吃了个精光,总算是把需要一百二十年才能参透的共生篇·因果同契给练成了。出关时,他还像来时那样,随手用斗转星移挪来大山把洞口封好。
    回江陵府的路上,他一点也不着急,慢悠悠的。直到在一家饭馆吃饭时,才猛然惊觉——居然已经过去了叁年!
    他当时就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我怎么就这么没时间观念?他心里又急又愧,云裳肯定等急了,雨柔那边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他扔下饭碗就往烟波阁赶。可到了地方,整个人都傻了——哪还有什么烟波阁,眼前分明是一家气派的酒楼。
    他急忙拉住店掌柜问:掌柜的,这儿不是烟波阁吗?怎么改成酒楼了?
    掌柜的一见是他,又惊又喜:石总掌柜!您怎么来了?见苏清宴一脸焦急,这才叹着气说:您还不知道吗?叁年前的一个晚上,烟波阁遭了灭门之祸,上上下下全都没了......太惨了。
    这话如同五雷轰顶,苏清宴只觉得天旋地转,要不是赶紧扶住旁边的柱子,怕是要当场栽倒在地。
    石总掌柜,您没事吧?掌柜的关切地问。
    没、没事......苏清宴强撑着站稳,就是太突然了。好好的烟波阁,怎么会......
    谁说不是呢。掌柜的直摇头,官府查了这么久,连兇手是谁都没查出来,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苏清宴再也听不下去了,失魂落魄地往外走,连告辞都忘了说。
    他又赶到云裳的住处,可眼前荒草丛生,杂草都快有一人高了。看着这番破败景象,他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都怪自己,怎么就忘了时间!
    接下来的几天,苏清宴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整天无精打采。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云裳和烟波阁到底招惹了谁,竟会遭此横祸。
    这天,他正失魂落魄地往家走,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石掌柜,您回来了?
    回头一看,竟是萧和婉站在他家门口。
    他一个箭步衝上前,紧紧抓住她的手:林夫人,您知道烟波阁到底出什么事了吗?快告诉我!
    萧和婉惊讶地看着他,语气沉重:这几年你到底去哪儿了?怎么现在纔回来?烟波阁和云裳......都被天杀的赫连雪给害了!
    她把叁年前那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苏清宴越听越怒,杀意在心口翻涌,理智几乎要被彻底吞噬。
    赫连雪!他仰天怒吼,我都这样躲着你了,你还不肯放过我!不把你碎尸万段,我誓不为人!
    萧和婉带他去看儿子。叁年不见,小傢伙已经长到六七岁了。苏清宴蹲下身紧紧抱住儿子,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掉。他强忍着悲痛,对萧和婉说:林夫人,这叁年多谢您照顾云承。这份恩情,我石承闻这辈子都报答不完。
    石掌柜别这么说,萧和婉轻声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能平安回来就好。只是你这叁年到底去哪儿了?
    苏清宴把这几年的经歷细细道来,唯独略过了凌云窟的事。
    第二天晚上,苏清宴驾着马车来到萧和婉住处,车上装着满满一箱白银和一箱黄金。
    林夫人,他语气决绝,我要去杀了赫连雪。若我回不来,这些金银就当作您抚养云承的费用。若我能活着回来,往后就在您药店里帮忙,给您打下手。
    说完这话,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苏清宴转身欲走,萧和婉却快步上前,将一枚冰凉的东西塞进他手里。
    “拿着,”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是云裳临死时,从赫连雪腰间扯下来的。那女人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那是一块质地温润的玉佩,上面清晰的刻着赫连雪的名字,此刻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萧和婉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和云承,等你回来。”
    苏清宴紧紧攥住玉佩,指节发白。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离去,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剑,杀气凛冽。
    陈府大门被他一道掌风轰开,木屑四溅。
    “赫连雪——给我滚出来!”
    这一声怒吼如同惊雷,震得整个陈府都在发颤。陈文轩和王雨柔匆忙从内堂赶出来,见他这副模样,陈文轩急忙上前:“承闻,你这是怎么了?”
    苏清宴双目赤红,将叁年前烟波阁的惨事一一道来。每说一个字,他手中的玉佩就攥得更紧一分。
    “整整八十叁条人命!”他的声音嘶哑,“赫连雪这个毒妇,今日不取她性命,我苏清宴誓不为人!”
    话音未落,他已如虎入羊羣,赫连雪那些手下连招架之力都没有,转眼间就倒了一片。
    “住手!”
    陈彦鸿持剑赶来,护在闻声出来的赫连雪身前。“师父,”他横剑在前,“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苏清宴看着他这副被矇在鼓里的样子,又是心痛又是愤怒:“鸿儿,你让开。你可知她是谁?她是血屠佛魔赫连屠的女儿!”
    “够了!”陈彦鸿厉声打断,“叁年前你与我母亲在月下……如今还有什么资格来指责雪儿?”
    苏清宴心头一痛,眼睁睁看着陈彦鸿用剑朝他进攻刺来,每一剑都刺向苏清宴要害。叁年不见,他的斗转星移竟已练到第九层,进境之快令人惊讶。苏清宴连让六招,每一招都堪堪避开要害道:“你的功夫是我一手教的,没有人比我更瞭解斗转星移的破绽。”
    可陈彦鸿根本听不进去,一招狠过一招。然而即便他练到第九层,在苏清宴面前依然处处受制,就像个刚学走路的孩童在与成人较量。
    就在这当口,赫连雪眼中寒光一闪,悄无声息地摸出叁枚淬毒的银针——这偷袭的做派,与她父亲当年如出一辙。
    苏清宴头也不回,反手一挥袖袍,叁枚银针便叮叮噹落在地上。
    “这么多年了,”他冷冷道,“你和爹赫连屠一样,还是隻会这些下作手段。”
    赫连雪眼见陈彦鸿使尽浑身解数也伤不到苏清宴分毫,而对方始终游刃有馀地留有馀地,心头那股邪火越烧越旺。她朝身旁几个心腹使了个眼色,这些可都是她精心网罗的一流高手。众人会意,立刻呈合围之势向苏清宴发起猛攻,企图用车轮战消耗他的体力。
    可他们哪里知道,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活了四百六十年的存在。苏清宴嘴角掠过一丝几乎看不见的讥誚——这等阵仗,他见得多了。
    赫连雪娇叱一声,竟将斗转星移与洗髓经的心法融会贯通,双掌间气劲吞吐不定,招式狠辣刁鑽。然而苏清宴的身法快得匪夷所思,如一阵捉摸不定的风,在刀光剑影间从容穿梭。非但没让赫连雪佔到半分便宜,反而在闪转腾挪间将她那些手下打得人仰马翻,哀嚎遍野。
    陈彦鸿见师父的身法如同鬼魅,心头一急,竟也加入战团,与赫连雪并肩围攻苏清宴。
    “孽徒!”苏清宴终于动了真怒,侧身避开陈彦鸿一记杀招,“我悉心栽培你这么多年,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到头来却比不上这个妖女?你可知道,当年她爹赫连屠险些灭你满门,若不是我出手,你们陈家早就……”
    “够了!”陈彦鸿双目赤红,根本听不进半个字,“雪儿纵有千般不是,如今也是我的妻子,是我两个孩儿的孃亲!你要动她,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一时间,整个陈府彷彿都在颤抖。赫连雪见久攻不下,终于使出了压箱底的绝学——洗髓经至高奥义「梵天涅槃」。此招一出,周身真气如烈焰焚天,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苏清宴压去。
    “石承闻,当年你杀我父亲,今日便要你血债血偿!”她嘶声厉喝,状若疯魔。
    “想取我性命?”苏清宴纵声长笑,“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音未落,他双臂缓缓划出一道玄奥弧线,周身气机陡然变得深邃如渊——正是斗转星移第九式「寰宇寂灭」!
    这一式堪称逆天,能在瞬息之间将对手毁天灭地的力量强行压缩、吸纳,再以数倍之力奉还。当年他便凭此招硬接大魔神笑傲世的混天四绝,并反弹了“风火雷雨”四重灭世之力。此刻面对赫连雪搏命一击,他竟是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然而这招对施术者负担极重,可谓玉石俱焚之术。可令所有人大惊失色的是,即便是洗髓经至高奥义轰在苏清宴身上,竟也如泥牛入海,没能掀起半分波澜。
    赫连雪惊得倒退两步,脸上血色尽褪。她怎么也想不到,集合众人之力,非但没能伤到对方分毫,这苏清宴反而越战越勇,彷彿永远摸不到他的底限。
    赫连雪那帮人越打心里越没底——这么多人围攻,苏清宴别说落败了,连大气都不带喘的。他那身形快得邪乎,在刀光剑影里穿梭自如,简直跟耍猴似的,把众人耍得团团转,就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着苏清宴那副游刃有馀的样儿,赫连雪和手下们,连带着陈彦鸿,心里都开始发毛。这么打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偏偏苏清宴连半点疲态都没有,反倒是他们自己,渐渐觉得体力不支了。
    其实苏清宴就是在等这一刻。他故意耗着,就是想看看这帮人的极限在哪儿。现在眼见他们都快油尽灯枯,他知道,是时候了。
    他深吸一口气,四周的空气彷彿都凝滞了。双手缓缓抬起,在身前划出一道圆弧。那圆弧里空荡荡的,没有星光,没有气旋,只有一种让人心头发毛的“空”。那不是普通的空,而是包罗万象、超越一切的本源。
    “该结束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吓人,像是在说一件早就註定的事。
    “斗转星移,第十式·万法归宗。”
    霎时间,天地为之失色。
    赫连雪和手下们拼尽全力的攻击,撞上那道圆弧的瞬间,竟像雪遇暖阳般消融殆尽。什么剑气、掌风、暗器,非但伤不到苏清宴分毫,反而化作一道道精纯元气,源源不断地涌进他体内。
    “这、这他妈是什么武功?!”一个使双刀的高手惊恐地发现,自己苦练四十年的内力正飞快流失。
    赫连雪更是面无人色。她引以为傲的洗髓经功力,此刻如决堤江河般外泄。她想抽身后退,却发现手掌像被粘在了那片“空”里,根本挣脱不开。
    “无相归一,化万劲为己用。”
    苏清宴的声音彷彿从天外传来。他周身气息肉眼可见地暴涨,而围攻他的人却一个接一个地萎靡下去。
    最先倒下的是那个使判官笔的老者。身子诡异地扭曲着,皮肤迅速乾瘪萎缩,像是被抽乾了精气。临死前瞪大的双眼里,写满了惊骇。
    接着是那对擅长合击的兄弟。身子像是被无形巨力揉碎,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七窍汩汩冒血,在青石板上匯成两滩刺目的红。
    赫连雪眼睁睁看着手下以各种惨状毙命,终于发出绝望的嘶吼:“不——!”
    她拼尽最后力气想引爆丹田同归于尽,却惊恐地发现连这都做不到了——她的内力早已被化得乾乾净净。
    “你爹当年也是这么死的。”苏清宴的声音冷得像冰,“现在,轮到你了。”
    那道完美的圆弧骤然收缩,所有力量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赫连雪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陈彦鸿眼睁睁看着妻子痛苦死去,失声惊呼:“雪儿!”
    可任他如何呼喊都无济于事。赫连雪的身躯像被投入熔炉的冰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分解。皮肤寸寸开裂,血肉模糊成团,最后只剩下一具扭曲变形、面目全非的尸骸。
    万法归宗,竟恐怖如斯。
    当那股毁灭性的力量即将吞没陈彦鸿的剎那,王雨柔悽声哀求:“承闻手下留情啊!”陈文轩也同时惊呼:“不要啊!”。
    苏清宴听到呼喊,硬生生在半途收招。可万法归宗的反噬之力岂是儿戏?磅礴劲道猛地反弹回来,将他整个人震飞出去,重重撞在陈府的石柱上。
    “轰隆”一声巨响,两人合抱的石柱竟被生生撞断。
    待尘埃落定,苏清宴靠在院中的石柱上,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四周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每一具都死状可怖,无声诉说着刚纔那战的惨烈。
    强行收招的反噬让他喉头一甜,呕出一口鲜血。他随手抹去嘴角血跡,缓缓站直身子。
    这时陈文轩颤声开口:“承闻,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一直瞒着这事,更不该眼睁睁看着李伯惨死……”
    苏清宴语气沉重:“老爷,这不怪您。天下父母,哪个不盼着自己孩子好?只是鸿儿他……唉!往后,我怕是不能继续为您分忧了。”
    陈文轩听他这么说,知道去意已决,虽万分不捨,却也无话可说。
    “师父!”陈彦鸿突然嘶声质问,“你既然留着这一手,为什么早不用?为什么要杀雪儿?!”
    苏清宴看着他,缓缓道:“这根本不是什么斗转星移的招式,是我这两年躲着你媳妇追杀时自创的。我给它取名‘完美一招’,可惜……一点也不完美。”这自然是谎话。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疲惫:“我劝过你多少次了?你一句都听不进去。也罢,我杀了你妻子,你若想报仇,随时来找我。”
    他知道,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是陈家的总掌柜了。
    师徒之情,到此为止。
    大仇得报,苏清宴心里却空落落的。他最后看了一眼陈府硃红色的大门,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把这个承载了太多恩怨的地方永远拋在身后。
    回到家时,暮色正好。远远就看见萧和婉牵着他的儿子云承等在门口,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见他平安归来,萧和婉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快步迎上来,声音都有些发颤:“我就知道……就知道你一定会没事的。”
    苏清宴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和:“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么。”
    几天后,在萧和婉的劝说下,他们决定离开这个伤心地,举家迁往开封。临走那天,苏清宴站在城门外,回望这座他生活了数十年的江陵府。城楼依旧,街市如常,只是物是人非,令人唏嘘。
    叁辆马车载着简单的行装,还有那几大箱足够他们下半生衣食无忧的金银,缓缓驶出城门。苏清宴驾着第一辆车,萧和婉抱着小云承坐在他身旁。孩子不知愁滋味,正咿咿呀呀地读着道德经。
    此去开封,前路未知。但看着身旁专注驾车的苏清宴,还有怀里天真烂漫的孩子,萧和婉忽然觉得,这样平淡的日子,或许纔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马车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官道的尽头。江陵府的繁华恩怨,都成了过往云烟。等待他们的,是汴梁城里一家大的药店,是好好生活,慢慢品味,让幸福在点滴中绽放光彩日子,是把孩子抚养长大的平凡岁月。
    这样的结局,对经歷过太多风雨的他们来说,或许就是最好的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