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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娇娇的谋略

    聂娇娇重新振作起来,投入了比以往更多的“资本”。她咬牙用最后一点积蓄,买了更高端的化妆品,做了最新的发型,甚至租借了一套昂贵的晚礼服。她像一名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精心武装着自己唯一的武器——美貌。
    她又重新活跃起来了,凭着过去攒下的人脉和零星情报,总能精准地出现在那些“目标”可能出没的地方——五星级酒店顶楼的星空酒廊、只有会员才能进入的画廊开幕派对,或是小众奢侈品牌的私人品鉴会。
    她端着一杯起泡酒,指尖轻轻搭在杯脚,眼神悄无声息地掠过全场。嘴角那抹笑容练习过很多次,不张扬也不怯场,甜得刚好,仿佛只是沉醉于夜晚的气氛里。和人聊天时,她总会不经意间轻声问:“你平时喜欢做什么呀?”、“好像很少在这儿见到你?”
    然而,她很快发现了不对劲。过去那些对她颇为热情、甚至主动递名片的所谓“成功人士”,如今看到她也只是礼貌性地点头,眼神里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疏离,甚至会借故走开,与她保持距离。
    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似乎对她表示出兴趣的男人,交谈下来,她却感到心惊。这些人比商致赐精明、冷漠得多。他们或许会请她喝一杯,言语间充满暗示和挑逗,但一旦涉及到实质性的礼物或承诺,就变得含糊其辞。其中一个甚至在灌了她不少酒后,直接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聂小姐是聪明人,大家玩玩开心就好,谈钱就俗了,对不对?”
    她感觉自己不再是猎人,反而成了别人眼中明码标价、可以随意轻薄的猎物。有一次,她以为自己终于钓上了一个家境丰厚的二代,投入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周旋,最后却发现对方早已结婚,只是瞒得紧,纯粹想找刺激,甚至试图让她接受“地下关系”。她愤怒地拒绝后,对方却轻蔑地笑了:“装什么清高?你聂娇娇是什么人,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
    这条她以为的捷径,布满了陷阱,风险远超出她的预期。她不仅没捞到好处,反而几次险些把自己搭进去,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和屈辱感开始蔓延。经济上的捉襟见肘是最直接的打击。高昂的“狩猎”成本迅速榨干了她本就不多的积蓄。高档公寓的租金再也负担不起,她不得不搬离,在一个普通甚至有些老旧的小区租了一个单间。
    看着逼仄的空间、老旧的家具,闻着楼道里传来的油烟味,再对比记忆中衣帽间里琳琅满目的奢侈品和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巨大的落差让她几乎崩溃。她不得不开始变卖商致赐之前送给她的那些包包和首饰。每卖出一件,就像心痛之余,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恐慌。
    坐吃山空不是办法。她终于极不情愿地开始浏览招聘网站。但她眼高手低,基础的文员、行政工作看不上,觉得工资低、没面子;而那些高薪、体面的职位,要求着流利的外语、专业的技能、出色的工作履历——她一样都没有。
    她硬着头皮去面试了几家小公司的前台或助理岗位。面试官看着她简历上大片的空白和过于“丰富”的社交经历,眼神里充满怀疑。偶尔有一两个似乎被她的外貌所吸引的男性面试官,问的问题却轻浮而暧昧。
    更有一次,面试进行到一半,那位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女HR接了个电话后,再看向她的目光就带上了毫不掩饰的鄙夷:“聂小姐,不好意思,我们公司可能不太适合您这样……‘背景丰富’的人才。”一句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她几乎是狼狈地逃出了那栋写字楼。
    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聂娇娇第一次感到一种彻头彻尾的茫然和无助。她环顾四周,这个她一直想凭借美貌征服的城市,此刻显得如此冰冷和陌生。她赖以生存的武器似乎失效了,她发现自己除了一副还算漂亮的皮囊和一套取悦人的技巧外,竟然一无所有。
    寒风刮过,她裹紧了身上那件已经过季的大衣,第一次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内心深处的恐惧,微微颤抖起来。那条她以为通往天堂的捷径,似乎彻底走不通了。聂娇娇坐在梳妆台前,台面上摆放的不再是琳琅满目的顶级护肤品,而是几样她精心挑选出的、性价比最高的基础款。镜子里的人依然美丽,但眼角眉梢却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审视。接连的碰壁和羞辱,像冷水一样浇醒了她虚荣的头脑。
    她看着镜子,目光不再只是欣赏自己的容貌,更像一个战略家在评估一件武器的损耗和升级方向。“商致赐……”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不再是眷恋,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分析,“真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投资。
    她指尖冰凉地划过手机屏幕,那些刺眼的评论像针一样扎进心里。“暴发户果然靠不住……”她小声嘟囔着,眼角微微发红。下次一定要擦亮眼睛,找个靠谱的——至少不能像这样,说崩就崩。
    评论区里那些阴阳怪气的留言让她咬紧了嘴唇。“名声……”她以前从不觉得这有什么要紧,可现在才明白,在青春这场暗战中,名声就像校服上最显眼的污渍,怎么洗都洗不掉。她烦躁地把手机扔到床上,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枕头里。
    不是因为觉得自己错了,而是忽然发现,原来在这个圈子里,一旦被贴上某种标签,就像过季的商品,连讨价还价的资格都没有。她把脸埋进被子,第一次感到有些委屈——不是因为伤害了谁,而是突然看清了自己在这场游戏里的价码。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眼底最后一丝迷茫如水汽般蒸发,只剩下清冽的决然。指尖轻轻划过冰凉的镜面,仿佛触碰的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另一个需要被打磨淬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