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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子表里不一 第71节

    “陛下,臣亦是觉得此事不易操之过急,晟皇子刚刚回宫,熟悉京中事务才是要紧事,既已得了一位贤淑正妃,何不待到婚后再议选侧妃一事?”
    “陛下,晟皇子身体尚未大好,实在不宜接连娶妻.....”
    “陛下........”
    淮北侯府是二皇子党,他自然不愿意看到候府里的姑娘嫁到宋晏辞府上。
    即使赵雪梨同侯府并无真正的干系,可二皇子早从探子口中知晓了她在府里并非是无足轻重的。
    至少目前来看,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句,殿中又喧闹了起来。
    赵雪梨维持着伏跪的姿势,莫不敢言。
    裴霁云慢条斯理呷了口茶,未置一词。
    宋晏辞脸上倒是没露出什么太难看的神色,只是攥紧的手背上鼓起了蜿蜒的青筋。
    殿中又站出来几个人,都是曦贵妃的娘家人,他们自然是迎合宋晏辞的,开口道:“陛下,微臣认为此乃小事一桩,方才李大人忧心赵小姐门第不显,配不上侧妃之位,微臣认为,只要殿下喜欢,先迎进府做个孺人亦可。”
    “陛下,臣亦觉得万事都比不上殿下心喜,若是曦贵妃娘娘尚且在世,定不舍晟殿下无法得偿所愿。”
    这人不提曦贵妃还好,一提这几个字,皇帝原本还有几分摇摆的心当即向宋晏辞倾斜了过去。
    裴霁云一顿,黑沉寒凉的眸光看了说话的这几人一眼,道,“陛下,非是臣不愿让妹妹入了殿下宫门,只不过臣曾经应允过妹妹,日后她若嫁人,定然为人正妻,臣实在不愿食言,还请陛下体谅。”
    二皇子立刻道,“父皇,若是皇兄实在喜爱赵小姐这般模样的美人,儿臣稍后就送几个过来,还是不要令霁云为难了。”
    赵雪梨头上顶着一众明争暗斗,像个鹌鹑似的忍不住拿余光偷偷往上瞄。
    现下殿中站了不少大臣,她此番眼神动作倒是并不显眼突兀。
    只不过她这姿势太低了,就算看,也只能看到高处人的衣摆。
    不期然就瞧见了宋晏辞垂在袖子中青筋毕露的手,雪梨长睫微微一抖,看他如此骑虎难下,有几分想发笑。
    宋晏辞现在确实是有几分进退两难。
    皇帝才给他许了个正妃,他就开口要侧妃。
    结果唇枪舌战了半晌,还没要到人。
    京兆尹再深藏不露的脸色现在都有几分微妙了起来。
    皇帝是不可能让赵雪梨给宋晏辞做正妃的,现在见裴霁云如此坚持,只好叹了口气,道,“此事——”
    就在这时,殿中传来一个柔和清灵的女声。
    “陛下,请恕臣女斗胆进言,若是殿下实在喜爱赵小姐,臣女愿同她以平妻之礼共同嫁给殿下,如此,既可使殿下得偿所愿,又不
    令裴大人为难。”
    殿中再次一静。
    赵雪梨见局势再次变得不利,微微翘起的嘴角瞬间僵在脸上。
    第67章 般配
    不止是赵雪梨诧异、殿中诸人亦是有几分错愕,都将打量惊讶的目光投向行至殿中的女郎。
    关静姝名满盛京,不仅仅是因为她显赫的家世和出尘脱俗到令人惊艳的容貌,更重要的是她性子极好,仪态雅致,举手投足,一瞥一笑都是京中贵女的典范。
    从未听过她有什么忤逆长辈,不尊师友的说法,甚至每一位同她交好的贵女但凡提起她都定然是赞不绝口的。
    可是现在,没有得到陛下的传召,关静姝就这般直愣愣站了出来,甚至越过自己父亲,给皇帝和皇子出起了主意。
    这番逾矩的行为实在是令人惊愕万分,并且关静姝说的话也使人十分不解。
    晟皇子要同时娶了正妃和侧妃,这件事虽说不上不合礼数,但对关家来说,确实有几分下脸。
    关静姝不仅不为自己争上些恩宠,反倒愿意将原本的正妃之位降为平妻待遇?
    京兆尹眉头一皱,面色难看的厉害,当即站出来请罪道:“陛下恕罪,小女不知礼数,僭越唐突了。”
    他道完这句话,又立刻偏过头训斥关静姝,“陛下英明神武,自有决断,哪里用得着你说话?还不快滚下去!”
    关静姝抿了抿唇,沉默片刻,不仅搭理自己亲爹,反而十分大胆地抬起头,将视线缓缓落在了高处秋霜琨玉般的青年身上,问道:“裴大人以为如何?”
    她这话一出,京兆尹面色愈加铁青,关夫人也连忙上前,欲拉着女儿跪下告罪。
    裴霁云眸色缓缓沉了下去,他并未回复关静姝,只是看着京兆尹道:“舍妹幼时失怙,无人教导,养出了一身顽劣性子,实在不堪与关小姐相提并论,共侍殿下,关大人以为呢?”
    殿中这般局面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裴霁云并不愿意将府中妹妹嫁给晟皇子,京兆尹同裴霁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纵然受命于皇上,却也不想同这位明显前途斐然的年轻权臣产生什么嫌隙。
    京兆尹正要说话,宋晏辞却是厚着脸皮率先欣然开口:“裴大人,关大人,我觉得此法两全其美,甚好。”
    不给旁人说话的时机,他又立刻侧头去问:“父皇,关小姐淑德昭彰,有珩璜之德,赵小姐窈窕之仪,德容兼备,母亲若是知晓,定然也会开心的,只是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皇帝左右为难,一时之间难以作出决定。
    裴霁云往日清亮的黑眸此刻沉得像尚未晕开的墨团,他暗沉眸光看着一直鹌鹑模样的雪梨,道:“陛下,臣不好替舍妹做主,也不愿令您为难,此事不若问问舍妹自己是否愿意?”
    皇帝听了,也觉是个解决法子,不由将眸光投向了下方,“赵氏女,起来回话罢。”
    赵雪梨瑟缩地站了起来,视线终于再次变得正常。
    她自然也听清了殿中人你来我往间的锋芒话语,暗暗看了表兄一眼,面对着宋晏辞有些僵硬的神色,壮起胆子道:“回陛下,晟殿下身份尊贵,丰神俊朗,又才高八斗,民女......民女自知鄙薄,不敢妄想。”
    宋晏辞被直接拒了,心中莫名生出恼怒,忍不住道:“赵小姐莫要自谦,我此前亦在民间长大,同你一般无二,又何来比你尊贵一说?至于容貌才华上,你有琼枝照夜之貌,又酷爱读书,与我明明配极了。”
    他暗自咬重了读书二字,仿佛想暗示赵雪梨些什么。
    赵雪梨几乎是立时就想到了自己同江翊之在旧宅私会被他撞见一事,她一顿,道:“......殿下,民女确如兄长所言,很是刁蛮任性,并非您口中的德容兼备,怕是要令您失望了。”
    宋晏辞从善如流,“如此正好,我自来温和知礼,与你倒是互补。”
    这番话很有些死缠烂打的意味,殿中人不少都听得聚精会神,相熟之人甚至还会暗暗用眼神对视交流些什么。
    如魏阳郡主,就撑着头看得兴起,此时若非是宫宴,她怕是都要站起来鼓掌夸赞这一出精彩大戏了。
    但有几个人是例外。
    李玄梧眉头微蹙,隐隐担心。
    裴谏之青筋暴起的大手险些捏碎了手中杯盏。
    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初与自己称兄道弟的人竟然转头成了皇子,还光明正大地觊觎赵雪梨。
    甚至以当前形式来看,宋晏辞是有极大可能娶走这个女人的。
    但是.......这凭什么!?
    赵雪梨说过娶她不能纳妾,宋晏辞不仅做不到,甚至还企图一下娶两个,让她同旁人一起做平妻?
    裴谏之有几分尖锐地想:如果他现在站出来说赵雪梨怀了自己孩子,不知道能否令她嫁给自己?
    现下这般情形,她一定能够审时度势,做出最有利的选择罢?
    赵雪梨不知道旁人心中如何思虑、好奇、看待这桩事的,她面对宋晏辞这种没脸没皮的姿态,有些头皮发麻,只能直接道:“殿下,民女真的不愿,还请您见谅。”
    宋晏辞道:“赵小姐,我——”
    “够了,晟儿。”皇帝面色不虞地打断他尚未说出口的话,“吾儿龙章凤姿,仪表堂堂,她一介民女,便是做妾都难相配,又怎可当得上正妻?”
    皇帝显然是对赵雪梨的不知好歹生了气。
    宋晏辞心中不甘。
    其实他大可以私下里求皇帝将赵雪梨赐给自己,但他却偏偏选在了宫宴上,就是想要看裴霁云失去淡然风度和赵雪梨惊慌失措的脸色,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被挡回话头,至此草草止住。
    他还欲再开口,但皇帝已经摆手道,“此事就此作罢。”
    宋晏辞虽然仗着皇帝宠爱,却也不好再说,只能将满腔莫名愤怒都憋回了肚子里。
    赵雪梨呼出一口气,行礼退下,回到了座位之上。
    她甫一落座,才惊觉自己方才出了半身汗,手心都是湿的。
    老夫人淡淡瞥她一眼,眸色中另有思量,却没多说什么。
    裴君如给她倒了杯茶水,“姈姐姐,歇一歇罢。”
    赵雪梨颤抖着手接过,将将喝了一口,眼角余光瞥见不少人在打量自己,她一律置若罔闻。
    关静姝从殿中退下时,临经雪梨座位,用一种复杂难辨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赵雪梨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意思,好似有几分不解、困惑、和几分难以名状的晦暗。
    宴至深夜,皇帝留宿几位大臣极其家眷留宿宫中以示恩宠。
    赵雪梨头一次觉得宴席这般累人,后半场她枯坐了好一阵,终于等到散宴。
    夜里,宋晏辞越过太子,扶着皇帝回宫休息,待到四下无人,直接在皇帝跟前跪下了。
    “父皇,儿臣方才在殿中并非故意胡搅蛮缠,还望您宽恕。”
    皇帝哪里会同他置气,只是不满意自己的好儿子被一个失怙女推拒了,当即就道:“吾儿快快请起,那赵氏女果真如霁云所言,骄纵浅薄,配不上你,你若是喜爱这般模样的,父皇明儿个就差人送几个去你宫中。”
    宋晏辞依旧不起,反倒继续道,“父皇,旁人是旁人,赵小姐是赵小姐,儿臣不知为何,格外钟意与她,可她......她似乎并不喜欢儿臣。”
    他难受又落寞地垂下眼,声音亦是低沉了下去,“若是母亲还在就好了,儿臣就可以问问她,这个时候该如何做,又该如何讨心仪的女子欢心了?”
    皇帝听了,立刻想到了曦贵妃,往日思念和记忆在刹那间涌上心头,他忍不住道:“不过一个女人罢了,何必叫吾儿这般模样?”
    他心疼又惭愧地拍了拍宋晏辞肩膀,心中微微一叹,只能明日再同霁云说道了。
    “来人,拟旨。”
    第68章 装模作样
    皇帝纵然内心不虞自己的皇儿遭人拒绝了
    ,可真动手写圣旨了,他却还是没给赵雪梨落个媵人之流,至于给她平妻之位?
    这实在是太荒唐了,不合祖宗礼法。
    尽管心中顾虑着裴霁云,可皇帝落笔之时,还是写得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