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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喂?您好……”如同窒息之人挣扎吐出的话音,每个音节都沙哑破碎。
    对面接他的话。
    他怕对方挂断,连忙恳求道,“不好意思,请您别先别挂。我不是想骚扰你,我、我是这个号码原来的使用者,我……”
    他的话音突然卡住,因为听筒对面的人喊出了他的名字。
    “傅渊逸。”
    ——
    “那个,我能不能冒昧问一句,盛总,你这恋爱谈的是在玩什么呢?”
    蒋路对于盛恪莫名其妙接了一个电话,喊了一个名字,又莫名其妙挂掉电话的行为表示费解。
    但很显然,哑巴经过那么多年还是哑巴,盛恪不会解释,并且盛恪只用一个问题就把蒋路逼走了。
    盛恪看着他,表情还是以往那副嘴角向下的面瘫脸,可蒋路却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句——他是认真的。
    盛恪问他:“你家金毛是不是生了?”
    “……”蒋路心中警铃大作,“你想做什么?盛恪,”蒋总抬起手,比了个拒绝,“虽然兄弟这么多年,但你要是打我家金毛的主意,那别怪兄弟无情!”
    “生了几只?”盛恪继续问。
    蒋路连连后退,“别想!我警告你,我不可能让我家的小崽去你和傅渊逸之间吃苦!”
    他神情警惕,严辞警告,“马上停下你那肮脏的念头!你要是想给傅渊逸找个伴,就去申请精神抚慰犬!”
    蒋路对他家那几只金毛的保护欲到了极度变态的地步。
    最老的那只是他从高中开始养的那只,后来那只生崽,下了四只。蒋路当时自己是学生,家里不让留,全送了,这事儿给他落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后来念大学、读研、创业,没好好陪过那只,错过了它生命里三分之二的时间。
    这一直是蒋路的遗憾。
    所以等有了钱,蒋路一点没犹豫地在房价高涨的时候买了套别墅。把老金毛接过去,还专门去追寻了那几只被送走的金毛的下落,要了它们各自下的崽回来养。
    搬去别墅后没多久,那只陪了他十几年的金毛就走了。
    直到现在蒋路都觉得对不起,所以把剩下的几只看得比什么都紧。
    蒋路骂骂咧咧地走了。
    盛恪估计他这段时间都不会再来,他能清净一阵。至于傅渊逸……
    盛恪若有所思地看着那部装着傅渊逸旧号码的手机,沉吟许久后,回拨了过去。
    对面接得很慢,声音也黏黏糊糊地带着鼻音,“哥……”
    “为什么挂电话?”盛恪开门见山。
    傅渊逸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在说谎和沉默之间。选择老实回答:“没想到是你,一下子吓着,手太抖就不小心摁掉了。”
    “现在呢?”
    “没有了。”只是他的心脏还在过速地跳动,他没力气坐着,重新躺了回去,把自己卷在被子里。
    “哥,这个号码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傅渊逸,别问这么蠢的问题。”
    “噢。”傅渊逸蔫哒哒地回复,“那你为什么要买下我的号码,保留到现在?”
    “……”还是一个蠢问题。
    “那我重新问,哥,你能把号码还给我吗?”
    “不能。”盛恪斩钉截铁。堪称无情。
    “为什么?”傅渊逸不服,“我可以重新买下来!”
    “你不是不要了么?”
    这样直接,让人避无可避。
    傅渊逸被噎得没话,抠了好半天的床单,几乎要把床单抠出一个洞来。
    “没话说就挂了。”
    “不是不要……”被威胁着开了口,声音又低又沉闷,往被子里埋入了半张脸,“没有不要,是不能要,怕自己找你。”
    他听说猫在自己快死之前,会选择离开。离开主人,离开生活过的地方,找一个不会被找到的地方独自等待死亡。
    那个时候,他就是“那只猫”。
    他不想死在盛恪面前。
    盛恪不是猜不到答案。
    他只是卑劣。
    是胆小。是自我怀疑的情绪始终扎根在心底最深处。
    以至于在没有听到傅渊逸亲口说出答案前,他都不敢确定——七年前傅渊逸不是真的舍得。
    不是真的放下。
    并非卑鄙的想要反复去验证傅渊逸的爱。但那时的空白,那个空了的房间,那一瞬被丢弃的崩塌感,就像缺损的拼图,永远无法严丝合缝。
    让他的安全感摇摇欲坠。
    在让人眼里,他盛恪冷静,自持,总是无波无澜,像枯井死水。实则在无人知晓的情绪深处,他同样患得患失,彷徨无措。
    “哥?”
    盛恪呼出一口浊气,将发颤的那只手按在桌面。
    他笑了一下,忽而看向外面的月。
    明月高悬。
    而电话那头,是他的月。
    于是启口回答——
    “那就自己来问我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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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阿江总算在12点前修好了吗[比心]
    第89章 解药
    “那就自己来问我拿。”
    听盛恪这么说,傅渊逸巴不得立马就去找他,他哥主动实在难得。如果讨价还价一下,说不定还能少用一张“欠条”,多赚一次见面。
    可傅渊逸没有,他磕磕巴巴地拒绝了。
    “先、先存你那……”
    盛恪的声音几乎是立刻降了几个度,“嗯?”
    “我就是……就是这两天先不去你那……”床单被傅渊逸抠出了一个小小的凸起,抚不平了。
    盛恪没再追问,淡淡回了一个字——“好。”
    之后几天,傅渊逸真的没有出现。
    盛恪虽然神色如常,还是那副高冷模样,但陶梓第一时间便关注到了自家老板的低气压。
    “@桃桃子,最近你们盛总怎么了?”
    沉寂许久的行政群不断跳出消息——
    “是什么样的人物能把我们盛总这么淡泊名利的人,逼成这样?”
    “难道是蒋总终于把他们之间的窗户纸捅破了?”
    “邪教,x出去!”
    “不过蒋总最近是真乖?以前一天要去八百次盛总办公室,最近都没去。”
    “不会真掰了?”
    桃桃子:[猫猫思考]
    桃桃子:蒋总是好久没来了,但之前盛总没那么阴沉。
    “那是为什么?”
    “那是为什么?”
    陶梓努着嘴,在脑中逡巡着这几天的蛛丝马迹。
    桃桃子:我觉得,会不会和那个小可爱有关?
    桃桃子:他之前天天来给盛总送饭,乖乖等盛总下班。
    “他还等盛总下班?”
    桃桃子:是啊。盛总最近几次准点下班都是跟他一起走的。
    “小可爱把我们盛总调教得这么好吗?”
    桃桃子:小心说话!
    “小心说话!这纯属小张同学个人发言,与本群其他人无关。”
    但陶梓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以前盛恪工作起来不要命,像不用休息的机器人。上班永远比她早,下班永远比她晚。凌晨三四点也能收到盛恪的邮件,在实验室里能待十几个小时不休息。
    她老板从来没有“准时吃饭”这个概念,有的时候行程紧或者项目赶进度,他们会在会议室里直接用餐,盛恪永远都是咖啡,像仙人饮露。
    要不是那一板又一板的胃药真实做不得假,陶梓更愿相信盛恪并非碳基生物。
    但现在不一样了,自从有小可爱坚持不懈给他们盛总送饭,盛恪现在就算再忙,也会预留出十几二十分钟的吃饭时间。
    咖啡也很少喝。应该也是小可爱的功劳?
    否则她想不出为什么一个有多年胃病、从不遵医嘱戒咖啡的人,会突然转性?
    除非他愿意为了什么事或者什么人去改变。
    “@桃桃子,所以……最近我们盛总的低气压是因为小可爱很久没来了?”
    桃桃子:我觉得是?
    “难道是分手了?”
    桃桃子:小心说话!
    “小心说话!这纯属小张同学个人发言,与本群其他人无关。”
    “祝盛总与小可爱百年好合!”
    “啧啧啧!!!看看你们谄媚的嘴脸啊!!!”
    -
    同一辆回公司的车上,蒋路也想八卦——因为盛恪最近的臭脸。他的气场已经不是单纯的高冷了,而是生人勿近。
    熟人也不行。准确而言,应该是除傅渊逸之外的人都不行。
    偏偏那个信誓旦旦说要追盛恪,不追到手不罢休的人,他不来。
    如此恶性循环,搞得盛恪身上的气压低得可怕。
    “盛恪……”对上眼神,蒋路倒抽一口气,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没事,盛总,您忙。”
    盛恪戴了眼镜,防蓝光镜片折射着屏幕光,幽幽一抹冷蓝映在那双凉嗖嗖的眼里,叠加上他那不太友好的单眼皮,属实凶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