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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花香袭人,梨花酿的酒,是萧望舒的最爱。
    太阴三年惊蛰,月下,万千大山之中,有一人身着白衣,向天问卦。
    卦出:智星陨落,将星未出,帝星暗淡,周星沉浮,异星当道,天将大乱。
    青年白衣出世,救苦救难。
    同年六月,陛下殡天,传位于其弟。
    民间传言陛下乃自刎于京都某处民宅的梨树下。
    又过两年,外有战乱,内有叛军,中山国千疮百孔,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一应当年卦象。
    白衣青年一夜白发,以血布阵,曰:
    “贫道以己身求得生机,一愿河清海晏,二愿时和岁丰,三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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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河清海晏,时和岁丰”出自唐郑锡《日中有王字赋》:“当是时也,河清海晏,时和岁丰,车书混合,华夷会同。”(见《文苑英华》卷二)
    【释义】 海晏河清,同“河清海晏”。古人认为,圣人之世景象太平,沧海波平,黄河水清。后因以“海晏河清”喻指天下太平。时和岁丰,基本释义社会安定,五谷丰收。
    !
    “桃李年华”:汉语成语,指20岁女子的代称。桃李:比喻人的青春年少。
    出处(此处只列举一例):
    (1)明徐渭《又启严公》:“誓将收桑榆之效,以毋贻桃李之羞,一雪此言,庶酬雅志。”
    第2章 回京
    江水澄澈,微风拂面水面上荡起层层涟漪,在落日余晖下闪着金灿灿的碎光,两岸青山连绵,一叶轻舟顺流而下。
    有青年立于舟上,背影修长,乌黑秀发以竹簪束起,水绿色青衫,衣决随风而动,恰似谪仙。
    “少爷,外间风大莫受了寒气,还是进去吧。”
    随着声音从舱内走出来的人身型略矮,一身麻利素净的灰色短衫,小厮打扮,在青年身后站定,神情担忧。
    青年像是刚回了神:
    “墨书,去把要送给二叔的画取来,二叔收到信今日便会来府,省得你再跑一趟。”
    “是……”
    这样应了,那叫墨书的小厮还是在原地踌躇半天,终究是没再开口,去做事了。
    小船飘荡,远处的晚霞染红天际,大街上的叫卖声唤醒了汴京城黄昏后的热闹。
    这里是中山国的京都,红墙绿瓦下住的是他们中山国的天。
    停船的码头坐落于城外东南不到两里的澜沧江畔,往来行人不断。
    下了船却没见来接他们的人,拎着大包行李的墨书气的大骂。
    “一早就给这边送了信,也不差人来接,都是什么东西,没得磋磨少爷,实在可恨。”
    路过的都拿眼瞥他,连带他身侧的萧望舒也被上下打量一番。
    若是别的文人怕是臊得拿大袖遮脸。
    偏萧望舒和没事人似的,眼角都带着淡淡笑意。
    只叫望着他老妇人都不好意思再看,小姑娘也低着头。
    就连男的也别过脸去,嘀咕一句或带两句糙话,莫不是“好看” “漂亮”类的,却无任何狎昵之意。
    “无妨,府上又不远,行李叫辆驴车,若是不放心你就跟着,我走回去就是。”
    拍了拍墨书的肩膀,萧望舒交代几句,又给了银子,不等墨书再说,人已经出去了数步。
    不再耽搁,墨书单手背上行囊,招呼了辆驴车,再看时萧望舒早走的没影儿了。
    不过带轮子的总比两条腿快,等萧望舒到达萧府时,就看到了已经被拦在外面的墨书,和堆在门口台阶下的行李。
    “一个庶出的,府上有谁当他是爷,哪里用的了那么大阵仗,还派人接,真是笑掉大牙。
    要是接也行,取银子就是。
    主家要是突然用车我也好交代不是。”
    门口站着两个下人打扮的小子,跟在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后面,附和着老者适时的发出嘲笑。
    “周伯,我敬您是长辈,不想说的太难听。
    少爷就算是庶出,那也是主子!不过用两个人,赶辆车,还要给你银子,您这话开的了口我都不敢听。
    就是闹到老爷那儿,也保您吃不了兜着走!”
    垮着脸的墨书,单手叉腰唾沫横飞,要不是对方人多,估计他早上手了。
    “你也别生气,我的话原不是那个意思。
    我们做下人的,听的是主家的吩咐,今儿个二少早交代了要出门,让把车留着。
    这事老爷知情,若是派出去,少爷用车却没车,这挨打受罚的可就是我们了,银子也不是我们要,只是为了交代。”
    周伯是府上的老人,上了年岁,人却精的很,双手一摊故作为难,
    一口一个他们也不容易,说来说去倒显得墨书是个恶人。
    “行行行,那我也不和你说这些,找几个人把那行李搬回院子总可以吧!”
    周伯直起身子,眉头一皱,满脸无奈,却回头朝他两个跟班笑得开怀。
    “呀,这真是不凑巧,这人也得给二少留着。”
    这话倒叫墨书气笑了,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即大喊一声:
    “我找老爷去!”
    两个站着的伸手拦,推搡间引得不少路人停下看起了热闹。
    “墨书。”
    从人群中走出来,萧望舒叫住了墨书。
    “呦,这不是大少爷吗,您是最讲理的,实在是府里抽不出人,这行李您叫墨书抬进去也是一样的,左右也不多。”
    那周伯好歹收敛两分,对着走来的萧望舒半躬了下身子就算见了礼。
    嘴上一口一个少爷,却也没见他放低姿态。
    而萧望舒只是听他讲,刚要开口,就被一道怒音打断。
    “都在这儿堵着作甚?本少爷要出门!”
    还未见人,先闻其声,一道月白色的影子从府里小跑了出来。
    头带红玛瑙额饰,发丝紧密向后高高束起,腰间挂着一对麒麟玉佩,系腰的玉带上斜插一把折扇,派头齐全却算不上奢靡。
    周伯躲得及时,剩下的遭了殃。
    那身影极快,一连撞了三人,呼吸间又直冲萧望舒,萧望舒似乎想躲,但慢了一步。
    没任何歉意,那少年顺势径直越过萧望舒走到最前,对着人群嚷道:
    “都在我家门口做甚?去去去,挡我的路!”
    说着摆手轰人。
    “淮安弟弟,多日未见可安好?”
    抖了抖袖子,萧望舒转身对着萧淮安问道。
    “老周我的车可备好了?阿父可好不容易答应我去买那画。”
    先嘲讽一笑,萧淮安转身却是对着周伯开口。
    “回少爷的话,早备好了。”
    周伯身子弯得很低,脸上全是褶子。
    两个跟班在旁边也陪着笑。
    “二少爷,我家大少还在,您怎能这样。”
    墨书自跟萧望舒回乡考学,凭着他主子的才学名声,过了段人人巴结尊敬的好日子。
    何况他主子如今高中举人,连带着他也带了股青天大老爷的派头。
    回府前他还想着这次肯定不会再被欺负,奈何落差太大,现在还在气头上,脑袋一热,上前指责起了二少爷。
    话音刚落他就有些后悔,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当即梗着脖子,脸涨得通红。
    听了这话萧淮安的脸色那还能见好,只是先前看热闹的人还没走完,他自持身份不好发作。
    偏人群不知道谁嘀咕的几句话让萧淮安又听了个正着。
    “这是弟弟?也实在太目无尊长了些。”
    “谁说不是,怕不是又是个纨绔罢了,要我说实在比不上他兄长。”
    “正是呢,瞧着也没他兄长俊秀……”
    要知道萧淮安平生最厌恶两件事,一是被叫二少爷。
    二是说他比不上萧望舒。
    两件事本质上都是因为他讨厌这个顶着他“兄长”名号的庶子。
    今天一下占全了,当下就气血翻涌直冲脑门。
    顾不了那么多,他上前两步一把薅住墨书的衣领,高扬拳头就朝着墨书的脸打去,嘴里还骂道:
    “你算什么个东西!也敢教训我?”
    只是被萧望舒轻松抓住了手腕。
    向来瞧不起萧望舒的萧淮安,这下更是怒急。
    当下,松开拽着墨书衣领的手,对着墨书顺势一推,又高扬而起对着萧望舒就要下去。
    “住手!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府邸不远处,因聚集的人群而提前下车的萧景涛萧二爷,还没站稳,抬眼就看到这幕。
    吓得一把甩开下人要扶的手,指着连喊两句,提着衣摆往两人的方向赶,脚下一歪差点摔个四仰八叉,索性下人来的及时,没真摔了。
    听见声音瞧见来人,萧淮安也冷静下来,权衡利弊之后他还是把手放下了,又甩开萧望舒抓住他手腕的手。
    借着两人之前动作拉进的距离,半垫脚侧头压低声音在萧望舒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