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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陶陶喘息的声音与我想象中一样,沙哑的、放荡的、丝毫不知廉耻的。
    ……
    尽管李荏口中不断地羞辱他,他也依旧忠诚地将李荏当做神来崇拜。
    多下贱啊,陶陶。
    【作者有话说】
    也改了一些词,不知道过不过。
    第4章
    做完之后他们便相互搂抱着在床上聊天。
    我不耐看他们你侬我侬的场面,将裤子穿好之后便离开窗口。嘴里的棒棒糖是玫瑰花味道的,甜味氤氲入鼻腔,与陶陶送我的那盆姬月季味道不谋而合。不知道话题说到哪里,我听见陶陶念我的名字。
    喘了两个多小时的嗓子黏糊沙哑的,带这些疑惑的语气:“你是说秦慈叙先生吗?”
    我下意识笑了声。这还是陶陶第一次这样叫我。
    李荏的声音跟在他之后钻出来,令人厌恶:“你怎么这样叫他?”
    陶陶说:“秦先生挺好的呀,我给他送过几次甜品,他都很和善。”
    李荏:“你刚和我上完床就说别的男人好?!他精神有问题的,行事原因和轨迹都和常人不一样,虽然他们家只有他一个小辈,但财产与家业都不一定要传给他,他祖父都不让他去公司,因为没人会把遗产交给一个精神病人。”
    陶陶声音怯怯地为我争辩:“其实感觉挺正常的……”
    李荏添油加醋,吼一样:“不正常!他大学时都被他祖父绑去国外治病了,后面的学业也是在国外完成的,就是怕他回国又犯病!”
    陶陶不说话了,似乎被李荏凶住。
    接下来的话头都被李荏抢了过去,陶陶不发一语,李荏便肆无忌惮地诽谤我。
    我承认,李荏的话有一定真实成分。我确实在大学时被祖父钳制去国外读书,但与所谓正常人相比,我只是多了一些别的无伤大雅的癖好,并没有严重到不能自理或者危及正常生活、公司存亡,我不去公司也和祖父没有半分关系,只是因为我不想去,没有兴趣。
    他这样诋毁我,难道能让他显得更高大可靠吗?
    幸好陶陶没有迎合他任何。
    第三天李荏又要收拾行李离开,我戴着耳机听他与陶陶在一楼道别。这时,一道尖厉的声音伴随着鼓点一样的拍门声传入我耳中,我走到能看见对面花园的窗户口,拉开一点窗帘的缝隙垂眼瞥下去。
    是顾小姐。
    顾小姐名叫顾芮,家世比李荏好一些,李荏与她订婚算是高攀。她从小在蜜罐中泡着长大,脚不沾泥土,出行时陪同的人都要有同意的规章制度,一人拖延便要让全部的人都恭恭敬敬地等着她,快乐的时候给手底下陪同撒钱,不快乐的时候天都要被她炸开。
    现在便是她要炸开天的时候。
    她得知未婚夫在外养着个情人,眼睛一瞪便蹬着高跟鞋前来捉奸。
    我听见李荏瞬间慌乱的声音,陶陶还什么都不知道,似乎要去开门,被李荏拦下来低吼两句,不明所以、委屈巴巴地和他小声争吵。
    顾小姐见没有人来开门,手臂一挥,旁侧跟着的块头硕大的保镖便后退助跑,一个飞身踹到门上。
    声音太过巨大,几乎到了訇然作响的地步,整面墙都在震颤。门外渐渐聚起三四个人,隔着栅栏看戏。
    这场闹剧就在陶陶精心照料的美丽花园中上演了。
    踹到第二下,门便打开了,李荏从门内走出来,扯着嗓子:“你干什么——”
    “啪!”
    顾小姐当头给他一巴掌。
    我嗤地笑出声来。
    顾小姐身高不济,但力气不容小觑。她跳起来扇,声音清脆悦耳,隔着十几米,我都听见微弱的声音。李荏被她扇得晃了晃,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看她,不等再次开口,顾小姐的第二个巴掌紧跟着过来。
    她左右开弓扇了四下,第五下时才被李荏抓住手腕。李荏脸上是错乱的红色掌印,瞥一眼越聚越多的人群,又看了看旁边虎视眈眈的两个彪形壮汉,低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小姐将手腕一拧,没能挣脱开,于是身旁的壮汉便抓住李荏的手腕一别,李荏惨叫一声立刻松开手。
    顾小姐边笑边甩手腕:“我要干什么?我想扇聋你!谁敢给老娘戴绿帽子?也就你李大少爷了吧?啊不是……记错了,是老娘被你瞒着给你男朋友带了绿帽……嘴上吃着肉还要盯着锅里的,李大少爷,这么贪心做什么赘婿?怎么不去下海?!怎么不去当鸭!”
    她声音丝毫不收敛,咧着嘴看过一周,要将李荏的行为昭告天下一样。李荏被保镖钳制着不能动弹,顾小姐上下扫他两眼,忽然往门内看去:“你男朋友呢?出来我看看。”
    我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眉毛,难道助理告诉顾芮这事的时候没有警告过她不许碰陶陶?
    陶陶一定被吓坏了,我听见他贴着沙发坐在地上的声音。那个窃听器就被我藏在沙发与地板的缝隙里,他就在我旁侧,似乎在哭,啜泣。
    顾小姐声音洪亮,他听到了那些话,不可能想不明白李荏做了些什么。他现在一定又伤心,又害怕,又生气。
    我推开窗户,俯睨下景,正对着顾小姐的方向,弯曲着手指敲了敲玻璃。
    外面站着的一圈人都抬头看向我,顾小姐与李荏也在其中。我看见顾小姐咧嘴笑了下,又见李荏一脸错愕,剩下的人脸上各有各的颜色。
    天光明亮,太阳刺眼。
    我看着顾小姐,顾小姐挥了挥手驱散旁边围观的人,又将李荏押着塞进车里说要去见爸爸妈妈。
    陶陶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的喘息声还在耳侧,不断吞咽着口水,吓得有些打嗝,一顿一顿的,要泡在伤心里一样。
    真的这么伤心吗?
    就因为知道李荏除了他之外还有别的情人,就这样伤心?
    我看着一片狼藉的花园,外面的空气炙热,我没有睡好,因此难免疲惫,被太阳晒得眼前泛虚。我听着他的喘息声听了足足五六分钟,才听见衣料摩挲,他起身的声音。
    拖鞋声啪嗒啪嗒,陶陶没有管顾花园中的模样,将门“砰”一声关起来。
    第5章
    陶陶关上门之后又哭了好久。我听着他的哭声硬了一次又一次。
    那么可怜。
    奉以为神的依靠居然背信弃义,居然在众目睽睽下被找上门来的未婚妻掌掴,居然这样脆弱不堪、面容丑恶。
    陶陶一定很伤心,觉得自己被蒙蔽了双眼。
    怎么那么可怜呢?
    可是生活还要继续下去。
    第二天清晨,我便看到陶陶肿着眼睛在外面遛狗。那个名叫乐乐的秋田犬,我之前还忮忌于它,想不明白为什么它能被陶陶搂在怀里,为什么它能伸着肮脏的爪子扑到陶陶身上,为什么它能舔陶陶纤细的手脚。现在却觉得有它也不错。
    如果没有它在家里乱吼乱尿的话,经历过这样一场风波,陶陶肯定会像小乌龟一样缩在壳里不出来。可是因为要遛狗,要带秋田犬解决大小便与运动量问题,陶陶不得不出门,这样我才能更清楚一点看见他的模样。
    陶陶沿着湖边的道路走,低着头,偶尔吸一下鼻子,看到之前认识的人想要举起手打招呼,却发现那人避嫌一样绕开他跑走,于是悻悻然垂下手臂,一脸落寞。
    陶陶一定觉得很挫败,明明是他被瞒在鼓里,明明他也是受害者之一,但是业主私群中毫不避讳他地将他称为“男小三”“同性恋小三”,那天看过热闹的人甚至录下了视频,顾小姐威风凛凛抓奸的样子成了所有人的饭后谈资。陶陶像透明人一样,路上遇到任何人都当做看不见他,似乎一理他就要惹上一身腥一样。
    陶陶被孤立了。
    陶陶长得这么好看,从来都没有被孤立过。从小到大在朋友与同学堆中都被当作核心成员捧着,举办一场聚会,有些人甚至在知道陶陶不去时也放弃参加的机会,但听见陶陶改主意要去,又跟见到骨头的狗一样跟着改主意说要去。即便是后来被认为精神错乱,也没有人对他恶语相向,即便是做了情人的情人,也和阔佬家中的保姆佣人相处和谐。
    可现在却被忽视了。
    看到陶陶回家,我才离开阳台,哼着歌进厨房研究甜点步骤。
    我买了新的铜模,灌油塞进烤箱之后又将油倒出来,弄干净。心情愉悦地刮香草籽、打鸡蛋、搅拌面糊……最后将模具推进烤箱中,静候“叮——”的声音。
    我分不清烤出来的东西是否成功,全部的可露丽都像蘑菇一样冒得高高的,像经历过一场雨。只是吃起来还算可以,于是我将它们装进盒子里,出门敲响陶陶的门。
    陶陶这次没有像面对顾小姐拍门一样毫无戒心地就要开门,而是贴着门轻声问:“是谁?”
    我说:“是秦先生。”
    于是他全然信任地打开门,眼皮红红地邀请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