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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不对,不对。
    这是师尊和小师弟。
    虽然从前师尊和小师弟关系就比他们和微鹤知密切,但那时小师弟还小,师尊多照顾一些情有可原。
    现在喝醉酒的小师弟和小时候没什么区别,同理可推,小师弟亲了师尊脖子一口也只是喝醉酒的无心之举……
    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暮归默不作声地将自己劝好,刚准备从座位上起来、下去替师尊将小师弟扶起,还没下去半只脚,暮归便看到微鹤知将醉成一团的小师弟稳稳打横抱起。
    伸出一半脚的暮归:“……”
    不是他有偏见,只是当年他和辞丹月对酒喝醉,微鹤知路过,可只是叫了人把他俩拖回去。后来还罚他们二人扫了三天山门。
    虽然不乏有他们拿了宗门为数不多的灵石偷买酒让宗门差点吃西北风的缘故,但差别是不是太大了?
    踏出大殿,微鹤知脚步一顿,他回头,没什么感情地看了暮归一眼。
    暮归迈出去的脚还在一半,要落不落,他问:“额……师尊还有什么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微鹤知看他的眼神有些怪,但下一刻,他就知道微鹤知为什么是那种眼神。
    余光落在鬼宫九曲十八弯的连廊,微鹤知开口,言简意赅:“寝殿,带路。”
    暮归:“……”
    他就说对方怎么有一种看心智有障的眼神。
    ……
    斛玉发誓,他只是想尝尝鬼界酒和修真界有什么不同。
    但抿了一口以后,他压根没尝出味道,于是斛玉又低头,抿了一口。
    就这么抿一口,抿一口……待回过神时,不知不觉,那一整杯酒竟都被斛玉抿完了。
    “……”
    等斛玉自己意识到自己喝多,甚至整个人开始发晕时,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千万别做什么丢脸的事。
    然而总是事与愿违。
    来到暮归特意准备适合凡间修士居住的寝殿,微鹤知关上门,轻轻将人放在床上。
    起身时,发现斛玉的胳膊还挂在他的脖颈。
    维持着起一半的姿势,微鹤知垂眸,和斛玉因为喝了酒而带着水光的眼睛相对。
    显然,斛玉不想休息,于是他瞪着大眼睛,直直看微鹤知,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微鹤知没动,因为离得近,他的视线不觉落在少年的唇边。
    斛玉亲过来时双唇贴在肌肤的温热触感还带着余温。
    平日里除了在他面前,在其他人面前时,斛玉向来从不会说什么软话,所以除了微鹤知,没人知道斛玉不仅话会软,唇也是柔软的。
    许久,以为他不想自己走,微鹤知开口安抚道:“我就在一边。”
    话没起作用,少年还是一动不动。甚至得寸进尺地蹭了蹭微鹤知的胸膛。
    对醉鬼没了办法,只能任由他动来动去,就在微鹤知准备主动拿开他的胳膊时,斛玉终于不动了。
    他看着微鹤知的眼睛,在微鹤知的注视下,少年突然开口:“唔……师尊,我是不是给太初……惹麻烦了?”
    他问得莫名其妙又含糊不清,微鹤知却猛抬起眼。
    房间落针可闻。
    “……你说什么?”
    看不见的阴影覆盖过床幔,微鹤知像被什么狠狠钉在原地,让他平时里毫无波动的神色竟带着阴鸷。
    他喉结滚动,好像咽下了利刃,撕开了五脏六腑。危险的气息触碰到了斛玉的额头,微鹤知开口,发现声音沙哑到无法出声。
    半晌,他无声道:“……没有。”
    得到回答,也忘记了自己问了什么的斛玉好像终于困了,他缓慢地眨眼了两下眼睛,头一歪,蹭靠在微鹤知的肩头。
    呼吸逐渐变得绵长,少年毫无心事地睡了过去。
    他的手松开微鹤知的脖颈,垂落在了黑色的枕面,陷入其中,像压出一道浅浅的白痕。
    “……”
    许久,微鹤知起身,替斛玉拉好床幔,他走到门外,暮归就等在外面。
    看到微鹤知出来,暮归垂手,上前一步:“师尊,小师弟睡着了?”
    “嗯。”
    不知道在想什么,微鹤知神色淡淡,暮归刚想再说,却忽然看到男人的黑发控制不住地变白,暮归皱眉,抬眸呼唤:“师……尊?”
    发尾一瞬间变得全白,微鹤知回头。
    “……”
    那一眼,暮归双手不觉颤抖。
    如果说微鹤知的修为是半步化神,那么心魔加持之下的微鹤知,或许已经是化神。
    不知道微鹤知为何突然被心魔影响,说错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暮归斟酌开口:“……师尊,小师弟已经回来,我们都看到了,之前的一切,或许真的只是你的心魔梦境……”
    微鹤知逼近他:“梦境?”
    微鹤知:“那你说,你的修为,春浮寒辞丹月的修为,甚至太初宗的灵力,是从哪里来的?”
    “……”
    此时微鹤知双目已经变得如墨一样黑,瞳孔周围渐渐浮现起红色的痕迹。暮归暗道不好,立马飞身到宫殿之外的冥火之中。
    他的决定是对的,因为下一瞬,他就被微鹤知的威压直接从空中压下,狠狠压进了冥火之下。
    确保离宫殿足够远,暮归才挣扎挤出声音道:“……师尊,心魔再不控制日后你必受反噬,届时即便想压制也再没有机……”
    话被微鹤知压在胸口,无法说出一个字,只剩最后一点抬手力气的暮归,袖子里滑出什么,他一把将那东西拍在微鹤知胸口。
    是一块白色的玉石。
    那是一块再正常不过的白玉,甚至里有瑕疵,在微鹤知的灵力冲撞之下根本不可能完好无损。
    但就是这样一块平平无奇的白玉,竟瞬间让微鹤知的灵力压下大半。
    暮归松了口气,他知道微鹤知醒了。果然,片刻之后,他放开了压着暮归的手,闭上眼,微鹤知低声快速道:“封印我的五感。”
    没有任何犹豫,暮归聚起手边的冥火,灵力夹杂着阴气瞬间冲撞起微鹤知全身的灵脉。
    冥火对于未死之人的魂魄,无异于剥皮抽骨,微鹤知却面不改色,承受着这灼身之痛。
    太初宗直系弟子都知道,微鹤知曾经独下鬼界,一人于深渊万顷冥火中待了整整十天十夜,只为找到那一捧叫做“斛溪云”的魂魄。
    但结果是,没有。
    不仅鬼界,哪里都没有。
    如今小师弟不知怎么起死回生,暮归等到微鹤知完全压制住心魔,才缓声说起今日来找微鹤知的真正意图,转移微鹤知的注意:
    “师尊,在鬼界这些年,我查了几万次,往生石上的确没有小师弟的名字——直到今日小师弟说起那黑衣人,我才怀疑,是否是往生石上……有人做了手脚?”
    往生石是鬼界镇界之宝,上面记录着所有死去的修士凡人以及灵兽的名录,是自天地初生便有的东西。
    谁能在往生石上做手脚?
    微鹤知抬头,眼前逐渐恢复光明,也让他看到鬼界漆黑的天幕。
    没有回答暮归的话,半晌,他突然道:“今日溪云问我,他是不是给太初惹了麻烦。”
    暮归一愣,摸着眼角遮盖的疤痕,他低头,一言不发。
    握住身侧佩剑,微鹤知冷静对暮归说:“溪云一直以为自己在闭关,可今日他所言,却是我去极北冰原前一晚说的话。”
    那个时间,在斛玉的认知里,他应该已经去闭关了。他不可能记起那段回忆。
    但今日他却说了一模一样的话,是否代表着,斛玉的记忆正在复苏?
    脑海里回想起那晚少年极力隐藏却又藏不住的哀伤神情。
    微鹤知垂眸。
    ……他怎么会给太初添麻烦。
    太初明明是斛玉的家。
    可那时候的斛玉总是不知道。
    ……
    斛玉醒了。
    他醒得很彻底,包括怎么亲了微鹤知一口又扒拉着人不让走的全过程,都跟着一起醒了。
    “……”
    每一步都清晰可见,斛玉捂着脑袋,头痛欲裂——在看到微鹤知坐在一边时,他的头痛达到了顶峰。
    他现在能不能再装睡?
    可惜微鹤知没给他这个机会。
    感觉到身旁呼吸频率变了,微鹤知回头,看到捂着脑袋的小弟子,他只是倒了一杯水递过去,问:
    “有没有哪里难受?”
    低着头接过水,斛玉摇摇头,他的眼睛从杯壁边缘露头,衔着杯子,少年有些心虚地看着微鹤知。
    微鹤知拿过他早就喝空了水杯,看他一眼,明知故问:“怎么?”
    斛玉目移:“……没什么。”
    但他目移的位置不对,竟目移到了微鹤知的领口。
    领口旁边就是脖子。
    于是又想起自己所作所为的斛玉:“……”
    莫名的尴尬流淌在房间每一个角落,斛玉低头,攥住被子,难得在微鹤知面前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