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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他需要找自己的事情干,养活自己。
    他要以最平等最平等的姿态去爱他,爱他一辈子。
    宋时衍想明白了,也就不纠结了,拍拍屁股站起身来,下意识摸出手机想打车。
    手机屏幕漆黑一片,毫无反应。
    该死,不会要睡天桥了吧。
    宋时衍细而长的眉毛微微皱起,慢半拍地思考了一会,总算反应了过来。
    他环顾四周,周围的商铺不知为何都关了门,此时连个充电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此时时间恰是深秋,枝头的叶子一落满地,宋时衍带着一个空着的只有一包纸的小包,和一部没电了的手机,在大街上茫然而不知所措地走着。
    走着走着,走着走着。
    他像是感觉不到累,路灯层层叠叠地亮着,夜色倒也算不上黑沉,偶尔能见到盈星。
    ……
    迟洺雨坚决不管公司的事,所有的事都是迟书誉一人负责。
    他虽然在宋时衍面前总表现出一副成熟的模样,但很多事情总归是第一次上手,忙得焦头烂额。
    等到他反应过来自己的晚安没收到回应的时候,张助理正在跟他汇报h国的合作事项。
    宋时衍平时不怎么接触电子产品,但是乖得很,睡前从来都会跟他说一声晚安。
    他意识到不太妙,看了眼腕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宋时衍作息向来规律,而且很固执。
    他是个固执的人,就算已经困到睁不开眼,也要摸出手机向他报平安,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习惯。
    迟书誉也养成了习惯。
    他有些烦躁地摁熄手机屏幕,复又摁亮。
    终于,他一推面前的文件,掀起眼皮看向面前的助理。
    “去查查宋时衍人呢。”
    张助理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最近公司事非常多,和h国的合作是一个突破口,对于迟家在国际上站稳脚跟,是极为重要的一战。
    张助理跟了迟书誉这么久,这人看似体面稳重一成功人士,本质就是个感情用事的混蛋。
    “算了。”
    果不其然,这位爷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我回趟家。”
    他出差好几天,没见到宋时衍,确实也有几分想念。
    夜深了,外头星子璀璨。
    迟书誉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不知怎么有些不安。
    宋时衍,他的阿衍。
    ……
    迟书誉把车开得飞快,还好晚上车比较少,三四个小时就跑到了家。
    他站在门口,平生头一遭不敢推开自己的家门。
    他怕宋时衍不在里面,他怕他又一次弄丢了他的阿衍。
    放在门上的手指微微蜷曲,细细地发了抖。
    迟书誉犹豫了近一分钟,终于推开了门。
    屋里漆黑一片,门口的古董花瓶寂寥地立着,房间里落针可闻。
    啪嗒。
    迟书誉摁下开关,家里没有阿姨,也没请钟点工,家务都是他和宋时衍做的。
    他出差几天,茶几还是干净的。
    他的提起的心落了地,推门走进卧室,想看看宋时衍。
    看一眼就好,看一眼就放心了。
    迟书誉无奈地摇了摇头,阿衍又不是小朋友,他担心成这样。
    卧室的门被风吹开一个口子,宋时衍没关门。
    迟书誉迈步走进去,被子光滑平整。
    他愣住了。
    宋时衍没什么事情干,终日待在家里,怎么会。
    他冰凉的手指抚上更为冰凉的床单,那床单向来软和细腻,从未这么冷过。
    角落里有一团凌乱的纸团,像是被人揉搓过一般。
    迟书誉弯下腰,仔细地打开纸团,上面的字迹乱糟糟的,一看就是宋时衍的字。
    我出门玩一玩。
    划掉。
    我去l市了,不要担心我。
    划掉。
    后面宋时衍似乎是烦躁了,连划掉的线都不愿意好好写了,小小的一张纸被他密密麻麻地涂满了黑色的圈。
    他在向迟书誉报备,却不知为何又不想报备了。
    是出什么事了吗,以阿衍的性格,如果不是出什么事了,不会不告而别。
    迟书誉将纸团仔细地伸展开,又合上,又展开。然后再也耐不住焦躁,大踏步朝卧室门外走出去。
    他的表情沉静,宋时衍一个大活人,又不可能丢了,知道他在哪里就好找了。
    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刮过他的衣摆,带来了几簇潮湿的睡意,顺着未关的窗户,能看到外头晃荡的吱呀。
    那棵上了年纪的桃树此时微微颤着,宋时衍还是猫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待在那棵树上,或看向书房里工作的人,或跃跃欲试往树下跑。
    他的生活单调而无味,无论是做猫亦或做人。
    窗外风雨大作,雷声闪烁。
    本地向来不爱下雨,要下总是周遭的一片城市遭殃,才能勉强波及一点北郊。
    迟书誉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打开手机,搜索了l市的天气。
    特大暴雨。
    迟书誉一拧眉心,步子越来越快,门口孤零零落着一把伞,门被大力关上又弹起,很快就慢下了幅度。
    第70章
    或许是曾经当过猫咪的缘故,宋时衍走着走着,感觉周围的风湿哒哒的。
    他下意识往边上一躲,也许是运气好,也许是老天都疼爱他,他刚躲进屋檐下,大雨就迫不及待地倾了盆。
    宛如有人自天穹倒下了一桶巨大无比的水,这次的雨又快又急,将外头的世界模糊又严厉地隔开了来。
    宋时衍脸皮薄,不买东西不带礼物是不肯在人家门口停留的,可这雨简直大的要命,贸然出去,非得被水冲走才是。
    和成为落汤鸡发三天的烧相比,脸皮倒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正当宋时衍踟蹰之时,背后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截清瘦的胳膊伸了出来,一把把宋时衍拉了进去!
    宋时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那手看似细瘦柔弱,力道却实在不小,扯的宋时衍胳膊生疼。
    他偏头看一眼,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符允朝着他皱眉:“下这么大雨,你在l市干什么?”
    他才帮宋时衍换完身体不久,宋时衍怎么一个人跑到了l市。
    宋时衍被刚才的雨淋得十分狼狈,还没等他说话,符允就不知从哪摸出一块毛巾,给宋时衍从头到尾擦了干净。
    他动作干脆,宋时衍摸着头上的毛巾,傻乎乎地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四周的装潢,才发现墙上挂满了画。
    “这是哪。”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l市著名画家朕老的画展,他小时候没条件学画,宋北川也没工夫搭理他,他自己抱着个破旧的电脑,临摹的就是朕老的画。
    宋时衍不由自主地伸出手,隔着玻璃触碰着那画上鲜艳欲滴的荷花。
    他不怎么聪明,也慢热,唯一的爱好不过是画几幅画,而和迟书誉在一起后,发生了太多事,他连这唯一的爱好都搁置了。
    他总怨迟书誉不陪他,或是觉得迟书誉冷漠,却一直忘记了,他是个无所事事的闲人,而迟书誉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要做。
    宋时衍满心满眼都是迟书誉,而迟书誉却不是他一个人的迟书誉。
    这样不好。
    老天重新给他一个机会,不是让他荒废的。
    “你喜欢朕老的画?”符允双手抱臂,斜斜地看过来,“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附从风雅。”
    “那是附庸风雅。”
    一个沉厚的老者忽然出声,冷冷嗤道,“你没文化,还不允许别人有文化吗?”
    郑老年少成名,哪怕开了四五十年画展,到如今也不过古稀之年。
    宋时衍冒犯别人的画被抓了个正着,慌忙收回手,他听出了郑老的声音,有些慌张地道歉:“对不起郑老师……”
    郑老意外对方听了个声音就能认出自己,笑眯眯道:“你喜欢我的画?”
    宋时衍紧张地点了点头:“嗯嗯。”
    郑老于他,是免费的老师,伴着他走过很多成长的日夜。
    因此喜欢二字已经不能概括他的感情。
    “会画画吗?”郑老话锋一转,拍了拍宋时衍的肩膀,笑得慈祥。
    符允最看不惯他这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从怀里摸出一张宣纸和颜料:“会不会画,画上试试不就行了。”
    符允此人神秘,似鬼似怪,不似凡人,可是样貌太过年轻。
    宋时衍本来还有几分迟疑,却在看见年轻人那双明亮的眼睛时,接过了宣纸。
    郑老笑着指了指一边的桌案,道:“画吧。”
    宋时衍乖乖跑过去坐下,铺好宣纸,拿起笔却忘了怎么样画。
    他太久没碰画笔了,太久太久,久到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擅长画什么,忘了这画笔该怎么样用。
    可是毕竟画了那么多年,肌肉记忆还在,很快他便像模像样地画了一幅风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