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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夜

    夜已深,沉临在府门口等了好久,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他明明有让陈涧带话过去,为何阿姝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他怕她遇到什么不测,万分焦急时,一辆马车停在了沉府门口。沉临强压欣喜上前查看,车帘一掀开,发现是陈涧。
    沉临放下车帘,退了两步:“这么晚了,你来做甚。”
    “惜雪落水了。”陈涧真的佩服他这种两副面孔的人,没瞧见自己娘子就失落成这样,亲妹妹都不管了。
    “五妹怎么会落水?”沉临重新上前扶着陈涧怀里的人下车,她已经昏睡过去,额头有些烫。
    陈涧叹气道:“这个事说来话长,你娘子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恐怕今日会在殷府过夜,因为殷小姐也落水了。都是你二娘和六妹干的好事。”
    将人送到,自己也该回去歇息了。陈涧顺道把马车上的药塞进沉临手中,叮嘱道:“记得煎药给她喝。”
    沉临应声,又问:“阿姝如何呢?有没有落水?”
    陈涧仔细回忆当时的画面,殷姝应该没有受伤,他肯定:“没有,四娘子一切都好。”
    沉临道谢,和他告别,提着心地将五妹送回厢房里。大夫人本就生着病,这件事没告知她,沉临单独找来秦娘照顾沉惜雪。
    托付好一切,他又去了沉府门口。
    半个时辰后,挂着沉府牌子的马车停在了他面前,没等沉临开口询问,马车上发出了声音:“小菊,扶我下来。”
    最先走出来的是戴着帏帽的二夫人,接着,是颤颤巍巍的沉彩云。
    二夫人瞧见门口站着人,她小声问身旁的人:“那是谁?”
    翠菊答:“是四郎君。”
    “四郎君。”李箬冷笑两声,恨得牙痒,她拔高音量道:“你娘子好生能耐,和母家的人一同赴宴,把我们沉府的脸面放在哪里?”
    “她并非想跟母家的人一起赴宴,是您没有带上她。”沉临捏紧拳头,越发担心殷姝的安危。
    “放肆!”李箬倒吸一口气,殷家的人给自己下马威也就罢了,自家内院的人还敢这般对她。
    她当真是没力气动手,否则定要亲自拿鞭子打他,脸上的疼痛因生气开始发作,李箬气急败坏地喊道:“小菊,你去教教他规矩。”
    “是,夫人。”翠菊端正身子,抬手使劲扇了他一巴掌,想到自家夫人受的罪,似乎一巴掌还不够。还想扇时,沉临捏住了她的手腕,将人推远。
    见此举,李箬大怒:“来人!把他拖去祠堂罚跪。”
    “不必劳烦别人了,我自己去。”
    留在原地的李箬瞋目道:“当真反了天。”
    “夫人切莫再动怒了。”翠菊安抚着:“我们先回屋上药吧。”
    小厮按照吩咐守在祠堂外面看管沉临,二夫人要他罚跪一整夜。不过仅仅守了一个时辰,他们便熬不住,偷溜走了。
    夜里冷清许多,有人过来给他送披风,沉临以为是阿娘,回头却发现是五妹。
    沉惜雪开口解释道:“这是陈二郎君的东西,劳烦四哥还给他。”
    沉临接过来,先用它盖住自己的肩膀,察觉到异样之处。这件披风被火炉烤过,很暖和,他摆出一个笑:“不劳烦,五妹妹真是嘴硬心软。快快回屋吧,病都没好呢。”
    沉惜雪没作声,捏着帕子转身离开。
    脚步声越行越浅,沉临系着这件披风倒是想起个事儿来,五妹妹怎么改口叫陈涧为陈二郎君了,难不成陈涧得罪她了?
    这样猜着,门又被推开了。
    动作很轻,走路的步子带着些许单调。
    沉临几乎瞬间认出了推门之人,他刚想起身,但人却跪在了他身旁。
    “我听小环说,你因顶撞二夫人被罚跪整夜。”殷姝低低说着,心里边不是滋味,她晓得,他出言驳二夫人的话应当是为了她。
    “这是小事。”沉临侧身看她,伸手将她抱进自己怀中,一边揉着她的膝盖,一边道:“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可曾遇到危险?听闻你妹妹落水了……”
    “阿念是因为我才落水的……我没遇到危险。”殷姝不愿再忆当时的画面,以后她避开二夫人绕道走就是了。
    见她含着水光的眼眸,沉临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趁她走神,他出奇不意地解开了她脸上的面纱,红肿的半张脸还留着印子。
    沉临的手悬在半空,他哑然失声,眼睛酸了。
    给予自己认清现实的时间,沉临起身抱紧她,准备往祠堂外面走,“我给你寻药来,是不是二夫人动的手?”
    殷姝别过脸,勉强笑着:“是我做错了事。”
    “我不信你会做错什么事。”沉临踢开门,下定决心尽早离府,一味的忍让压根换不来半点尊重。总之是他不好,倘若有个功名在身,也不会让旁人如此轻视。
    月色朦胧,他又说:“明日我们搬出去住可好?我攒了些银钱,今后可以租个铺子做买卖,当个闲散商户挺好的,没有高门大族那些规矩。”
    殷姝顿了顿,手背贴着他的颈侧,认真道:“还有三日便是祖母寿辰,再怎么说,都得把寿辰过完才能离开。”
    沉临侧着脸,吻她的手腕,站在原地想了好久,最后松手放她下来。他看着她,俯身跪在她面前,给她磕了三个头:“今夜我对着祠堂里的列祖列宗起誓,你就是我认定的亲人,你在哪里,哪里便是我的安身之处。”
    他的眼眸亮如明珠,殷姝抬手,指腹描他的眉,心颤了一阵,她落泪。
    认定的亲人,他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