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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饮

    想,为了香香娘子,想破了脑袋也要想。顾宋章逐渐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有问题。脑子像个孩童,身体正当壮年,梦里又是个疯老头。他问黄逸自家娘子名姓,黄逸只说夫人不许,甚至连她自己的名字也不告诉他。
    娘子最近忙的很,常常连夜不回。他心里打鼓,不会背着自己还买了别人吧。。应该不会,娘子说西线告急,她要坐阵守城。见他听不太懂,便扔给他一摞通俗演义,让他好好学习。他天天掰着指头数日子,数到两只手都不够了。院中清寂,顾宋章独自对付午饭,咬着手里的半个烧饼,忽然出了神,他仿佛看见哥哥饿着肚子,让给他半个饼。猛地低头,盯住自己那双粗壮的大手,又念道:“顾宋章,你现在二十七了二十七了。。”
    可脑子偏把昨夜的噩梦又拖回来:他梦到一个女人,模样看不清楚,但声音像她娘子,抢过他手里的烧饼,颤抖地骂他残暴。他想上前却控制不住身子,不知说了什么,那女人忽地倒下,消失了。他怕极了,往前一扑,眼前是一池青水,倒影里他胡子全白,老的怕人,他再一抬头,看到一个哭泣的女人直往水里栽。他跑过去紧紧拽起她,怕是娘子又消失了。那女人却跪地叩头,求父皇开恩,饶恕驸马……
    太可怕了。顾宋章用力拍了拍额角,想把一团乱梦赶出去,忽又想起,娘子不是说什么他们有个女儿吗?完了,她以后莫不会为个亲亲老公自寻短见吧?哎不对,他怎么就有女儿了?思而不学则殆。他想起那些书,连忙奔回房里,一本本看了起来。
    这些日子,柳修颖不在城楼,就在帅府。她下令开门诱敌入袋,封两巷交叉火力;其后坚壁断粮。数周下来,那西来的徐卿诺给养告竭,只得撤军。大家这才松了口气,尤以窦逢春最为开怀。他和青衿儿子早已满月,先是娘亲休养、后是爹爹守城。于是择日不如撞日,设席庆贺。
    席间,青衿把柳修颖拉到一旁,低声问起顾宋章,歉声道:“他为救我娘俩才坠马,哎。。”
    柳修颖浅笑宽慰:“这是他应该的,这阵子也是老窦和季遥照应,我才能撑得住。”
    青衿想了想,又压低声音:“可试过用那事儿刺激他?你这生完也小半年了。”
    柳修颖摇头:“他现在这脑子,顶多十几岁。挺膈应的。。”
    青衿正要再劝,忽听外头酒酣的窦逢春高声叫嚷:“那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徐卿诺,老子差点就能一炮炸死他了。。”
    她脸色一变,夺门而出:“你说什么?”
    窦逢春见她,酒意登时消了一半,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青衿攥住他,欲再追问,环顾席上,又收住话来,转而笑道:“抱歉,老窦喝多了。今日到此,多谢诸位为犬子贺满月。”
    巧了,好好的天,又下起雨来。季遥正要替窦逢春解围,袖子却被柳修颖一把扯住,“他们夫妻间的事,你个光棍哪能掰扯明白。”
    他低头看那只素净而有力的手,不由多看两眼。以前总怀疑大哥昏了头才栽在这她身上,可经过这些日子和柳修颖的朝夕相处,他却理解了大哥对这女人的爱意。
    季遥咽了口唾沫,“嫂子,我和你一道去看看大哥吧?”
    柳修颖早已松开他的袖子,撑伞道,“好啊,近的很,你和我一块走吧。”
    一把伞,把两人正大光明地并在一处。近在咫尺,柳修颖发间金簪上的细梅几瓣,他都数得清。季遥心跳得厉害,怕被她听见,半个身子悄悄挪到伞外。柳修颖见状失笑:“你看你,都跑到伞外去了。你大哥说你从小就不听话乱跑,这么大人了还是这样。”
    季遥被她训得满面通红,乖乖缩回伞下,只把手藏在背后,掌心伸入暴雨里,浇熄那问心有愧。
    顾宋章发奋苦读,读到精彩处,目瞪口呆。听见门外动静,一路小跑:“娘子,娘子!”
    柳修颖笑着摇了摇头,对季遥道,“这还算好了,前几天还管我要他娘亲呢。”  季遥呆立在门口,见他大哥冷脸蹙眉,死死盯着他,和以前对敌交战的神情一模一样。
    柳修颖把伞递给黄逸,“宋章,这是你二弟季遥啊,你们打小一块长大的。”
    顾宋章不答,只来回打量季遥。柳修颖有些歉然,”季遥,我上个月做了点玫瑰醋。我让黄逸给你拿点。”
    “不,那全是我的。”顾宋章终于开口。
    柳修颖正要训他,又被季遥打断,“嫂子,我晚上还要巡城,就先走了。”
    柳修颖点头送他,叹道,“这几个月,真的多亏你照应。”
    季遥一走,顾宋章就上前拽住柳修颖,“你和他去干什么了?”
    “守城!守城!守城!”柳修颖一把甩开他,眼圈发红,“你现在这个样子,西边又时不时打过来,我忙完军政,就又要来照顾你,连女儿都没抱过几回,你还要再闹什么?”
    顾宋章见她恼了,拉着她衣角,小声道,“对不起,我真的努力在回想。。那些书我都看完了,可还是想不起来。。”
    柳修颖听他这话,反倒哭出声来,完蛋,真的完蛋。
    顾宋章慌了,笨手笨脚将她搂住:“别哭。我也去守城,我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