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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上黑店

    内比都的夜晚格外萧条,相较于仰光这个曾经的首都,如今的现城首要冷清得多。
    文鸢在这里住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比都市区的设施很好,但却没有什么常驻居民,车子开过了夜市和商场区就没那么多人流了,双八向车道的宽敞大路稍显寂寥。
    大约是因为怀旧,就连部分政府工作的官员宁愿每天坐飞机往返都要住在仰光。
    晚上的计程车没几辆,文鸢徒步走了十几分钟才找到一辆载客的绿色篷车。
    上了车,付完钱后没有回到以前居住的房子,而是打了个弯,在市区大道附近随意找了一家标着英文的小旅馆。
    下车时文鸢翻了翻口袋找出几张仅剩的零散钱递给司机,听见他问了一嘴,怎么大晚上还出来。
    “我是来旅游的。”
    “哦,来旅游啊。”司机贴心下车帮她开门,“这附近有个夜市,清真寺和博物馆去个叁四公里就到了,欢迎来内比都玩啊。”
    “嗯,谢谢。”等到车子走远了女人才迈着步子往距离还有300米的旅馆走去。
    酒店里该有的设施还算齐全,只是有些老旧了。中间摆着铺大床,窗户封死,还有个一坐上去就吱呀吱呀的木椅子,文鸢怕坐塌了要赔钱,连忙起来。
    破是破了些,但好处也有,比如不需要身份登记直接办理入住,离警察署只有几百米,还有价格实惠。
    但最为致命的缺点则是文鸢洗澡的时候发现的。
    本想着洗个热水澡消掉一整天逃亡的疲惫,头顶的灯却像故意添堵,传来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她抬头看着可能年纪比自己还大的灯泡,认命地叹了口气。随便冲了几下,就打算起身。结果才穿好衣服,灯泡彻底黑了,整间房间陷入黑暗。
    文鸢摸着墙壁走到座机处,像瞎子摸象地摁电话。
    快两分钟才接通了,延长的时间大概也是其他住客也在投诉。她攥着座机电话问情况,那边的客房人员却像是对这类投诉电话习以为常,很平淡地告诉她:“这个我们没办法的,最近几个特区内战频繁,前面供电吃紧只能调电。”
    “现在每家酒店都是这样吗?”文鸢凝眉不悦。
    “也不是。贵些的酒店自己有发电机,我们这种旅馆收费也不高,买不起柴油发电机,都是看着政府电力局,所以您给我们打电话也没用,给政府打电话呗,或者换一家住也行。”
    大约是接了晚上太多投诉电话,客房话里话外含着浓浓的讽刺,文鸢也听出来了,让她有钱就去住贵的,住便宜的还挑叁拣四。
    她有些生气了:“断电怎么会是晚上断?我在内比都住了那么久,从没听过这样的事。”
    内比都这样的中心城市平常预备的供电系统都是较为充足的,即便因为周边几个城市打内战而断电也不可能断一整座城市。一般都会按照地区轮流供给,要是有些关系的企业甚至会自己偷拉两路供电,这样两路的供电就能够基本覆盖。
    而因为贫富阶级的差距,一些居住在市区高端住宅的外国人或办公场所则还有单独的电力系统来保持寻常用电。
    这里并不是富人区,也非市中心办公区域,不过也能够正常保持半天的供电。按理说断电也应该是白天用电少的时候,现在这样的操作,无非就是欺客,想节省费用,忽悠人罢了。
    “我们这几天都这样,也不止我们这样啊,连仰光这段时间都分区分时供电。”她又找补,“不过您放心,明天一早起来就有电了。”
    算了。文鸢挂断电话不想再纠缠下去,吵再多也没办法让他们改变什么。刚才进来订房时,前台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一个叁四十岁的卷发女人,连看都不看她,还按照原价多收了一半的押金,就是仗着附近就这一家开着门价格中规中矩的旅馆,对她的态度也极其不耐烦。给房卡时甚至轻蔑地上下扫了她两眼,把文鸢气得脸色铁青,却又不能在这个关口吵架。
    躺回床上时文鸢肚子不合时宜地再次叫了几声,在那户渔民家里时她吃的并不多,饭量拘谨,在船上又没吃多少草莓。本来想着下去便利店买点吃的,现在四处伸手不见五指,她想干点什么都没了兴趣,只好拿被子蒙着脑袋让自己赶紧睡觉。
    一闭上眼又开始胡乱地想。觉得这一路实在平坦得不像话,但是避免夜长梦多,只能想办法在短时间办理挂失而后拿临时身份牌和护照离开这里。
    想着想着,约莫也是饿昏了眼,床上的人呼吸很快均匀。
    次日天一亮,文鸢利落地洗漱完便下楼随便找了一家早餐店吃饭,内比都的早市很热闹,老板见她吃得着急还纳闷儿。不过十几分钟女人就吃完擦嘴离开。
    警察署在9点已经开门了,挂失办理的过程很顺利,人不多,拍完了照也不过只花了半个多小时。文鸢拿到办理的临时身份走出警署时还有些恍惚。
    警署旁开过的来来往往的车身照着她姣好苗条的身体,只有一瞬,也足够让她自己看清自己现在的狼狈。
    身上的衣服穿了两天,在船上还沾了不少鱼腥味,文鸢抬手嗅了嗅,险些干呕出来。
    她真的太脏了。
    忍着难受,女人走到附近的大市场的地毯上买了套衣服和一个裹布。等找了一家小店收拾完毕后才准备回旅馆。
    临时身份和护照最快也需要两天才能拿到,也就意味着她还需要呆两天。
    这两天文鸢打算哪也不去,就呆在旅馆里。她将自己从上到下,连脸都裹得严严实实,才在最近的便利店购买足了两天的速食和水,又买了张电话卡去旁边的零售店选一个备用手机,预备一步也不出去。
    近中午的天气,市区大路上车子却不见几辆,偶尔开过的也是往出市区的方向。
    文鸢拎着一大袋的食物站在公交车站牌下面等,等了半天也没见到有公交车来。等了快半小时,实在熬不住了打算忍痛花些钱打车,朝前走找车。
    诡异的是平常停计程车的中区路口今天却没有一辆车。
    等了几分钟,东西拎得手酸,还是打算回公交车。
    不等文鸢侧个身的功夫,身边就缓缓开来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子,没有贴出租车的标识,吓得人一跳。
    她现在对于任何风吹草动都格外谨慎。但好在车窗摇下来是一张中年男人的脸,问她要去哪。文鸢看了下后座还有人,心一下子揪紧了,下意识就拔腿跑。
    司机一边慢速开在后面追,开着窗喊她:“你跑什么呀,不坐车啊?”
    文鸢这才停下来看。
    车子溜到她身边,司机一脸无语的表情摇下后面车窗,文鸢伸了伸脖子看,是个女孩子,抱着手机正听歌呢。
    “哦…..不好意思。”文鸢攥了攥袋子不好意思地说,“我要去的地方不远,就在分区警察局的那条路。”
    “那不顺路啊。”司机叼着烟,侧侧头说现在跑车的人很少了,让她要不等等他送完一趟,就五六分钟,马上回来。
    “你看行不行?”
    “嗯。”文鸢点点头没拒绝,若是五六分钟就来那也可以。
    司机报了个号码让她打一打,“你就站在这里别动,我马上就来。”
    文鸢站在原地输入了司机的号码却没打下去,直至车子从她面前开走。
    这张卡等出了境也是会立马注销的,就算要查也无从查起,虽然这样,文鸢也没打出去这通电话,想着要是再等等司机不来再决定。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公交车没来,那辆出租车也没来,整个马路空空荡荡地。她试探地打了一通。
    那边声音带着些许风声,“马上了,你就在路边找个显眼上车的地方,我这边才送完,在开过来,两叁分钟的样子。”
    司机向她解释刚才自己被警察查了罚款,因为车牌用布挡了起来,才耽误了点时间处理,车子都差点被拖走。
    挂完电话,文鸢走到路边等着。
    不过两分钟过去,对面车道就开来了一辆黑色车子。大太阳下文鸢眯着眼睛看,车影模模糊糊,是朝她的方向来。
    这时,司机又来电话,问她是不是站在路边,他已经来了主道,看见她了。
    “嗯,我站在路边。”文鸢看着开来的那辆黑车,太阳过于刺眼了,看得反光,晕晕地。那司机还在电话里说着让她直接走出来就行,他把车停在路边。
    黑色的奔驰车停在她身边,司机却没下来给她开门,车牌号也换了。文鸢想到他遮挡车牌的事情,疑惑了一下。
    手里的电话挂断还不过半分钟。
    她伸出手去拉车门,车内锁自己开了。
    门弹开,车窗缓缓降落,露出那张沉在阴影中的侧脸,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风吹得倏倏作响,文鸢的脸逐渐苍白。
    那张梦魇般的脸出现眼前时,她整个人只剩头皮发麻,从头到脚像灌了铅。
    她从没想过再见会那么快,甚至自己还没有离开超过几天。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他不是在仰光吗?他怎么会那么精准地出现,又在这里等了多久?监视了多久?
    思绪缠得像一团乱麻,轰然在脑袋炸开,炸得她只剩一片空白。
    后座上的人刚睁开眼,镜片下漂亮的眸子含着笑,姿态懒散看着她。
    “你看,这不是抓回来了。”语气很淡,像是自问自答,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道目光笑里藏刀,令这张俊雅的脸都变得格外阴鸷。
    文鸢扔了所有东西拔腿就跑,黑色的车子紧跟在后面追。两腿跟四轮相比显然是不可能,没跑几分钟,后面的车像是狩猎般,把人堵死在封路的路障前,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女人跑得气喘吁吁,炎热的气氛却冷汗直流。体力透支完,她有些撑不住了,脑袋一阵阵发晕欲要倒在地上。
    在丢掉手机的瞬间,文鸢不知道那司机又打电话来了,路边的手机不停地震动,显示来电。
    而真正的司机一扭头就看见了一地的狼藉,几百米外的大道开不过去了,设了路障。
    空空荡荡的大路除去他还有一辆车,等他慢慢开过去才发现了这场追逐战。
    女人像是亡命徒,满脸恐惧地往前跑,那黑车追在后面。等在看清楚点,后车窗居然伸出来一把手枪!
    司机吓得急打方向盘,不敢再跟着过去。
    意外的却是,车子走远了也没听见什么枪声穿来。他从后视镜里就看见了车里下来一个男人,很高,腿很长,朝那女人的方向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