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海盗
舰体在边境航道上滑行，舷窗外是死寂的废墟带。金曦靠在座椅上，目光落在显示屏上一成不变的绿线——没有任何异常信号。
她来这里之前还不确定，但是来了以后，她已经清楚了。来这里就是祁栖白把她暂时调离。
这一趟不过是走个过场。
舰队在旧航道外缘巡航了一整天，毫无收获。
这条线路已经巡查了好多次了，金曦已经了然于心了。
哪里有什么烯质……
这条路线都没有什么矿脉。
返航途中，侦测雷达忽然跳了一下——一道极短促的能量波动，在数据屏上闪烁又消失。?“烯质信号。”副官皱着眉低声确认。
金曦比任何人都快，她的手已经按下航道调整的指令键：“左舷二十度，立刻规避——”
话音未落，黑暗中像被扯开了一道巨口——?人造虫洞在航线上骤然展开，空间边缘拉出撕裂般的弧光。
第一波冲击直接切断了补给船群的一半通联，叁艘护航艇被虫洞边缘的引力生生拖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全员战备！”她的声音像一柄冷刀，瞬间压下舱内的慌乱。
虫洞的膨胀将舰队撕成了两半，金曦的小队被推到了空间夹层的边缘。外部通讯瞬间失效，耳机里只有刺耳的干扰波。
敌影从虫洞边缘滑出——海盗舰艇的外壳带着废墟尘土的斑驳色，炮口却冷得像冰。
金曦反手抽出腰间的脉冲步枪，动作干净利落，指令同时传到每一名小队成员的耳中：“前排压制，后排准备鱼雷弹头，目标是那艘带干扰桅的主舰。”
舱内红光闪烁，震动将她的肩膀一下一下推向后壁。
同一时间，中央塔的战情大厅骤然响起刺耳的高频警报，整片穹顶投影的立体星图闪烁着猩红色的警示光点，像是在虚空中燃起的伤口。?参谋们原本低声交流的语调瞬间拔高，数十道目光齐刷刷投向星图西南象限——欧罗邦前线的重镇“洛因港”，在本应平稳的补给周期中，通讯信号忽然归零。
紧接着，外层监测卫星回传的画面冲破静默：?夜幕下的港区骤然亮起刺眼的白光，仿佛有一颗太阳在地平线下炸裂，随后大片火光冲天而起，金属与能量燃烧的光芒在黑暗的星空下翻腾。
指挥台前的识别系统飞快运转，将画面中的敌舰轮廓一一描摹、锁定——?深色涂装，没有任何常规势力的编号，舰体线条棱角分明，舰首安装着夸张的能量捕捉器，犹如张开的利齿。系统在屏幕上闪出冰冷的标注：?——星际海盗舰型。
“确认敌我关系？”值班官员的声音因为急促而微微发颤。?“确认。他们未发出任何通讯，直接开火。”情报官的手指在光屏上滑过，带出数条战况数据。
战图上的洛因港防御圈瞬间被点亮成一片混乱的红色光影。
港口上空的轨道炮台刚完成第一轮能量充填，就在敌舰的齐射下被彻底瘫痪，防御护盾如同被撕开的布帘，能量碎屑在真空中无声飞散。?前线守军甚至来不及完成全员战备转换，就被海盗以极高的切入速度冲破防线。
警报声还未完全平息，战情大厅的空气就再次被压紧。?帝国驻联邦的情报联络官推开厚重的合金门，快步走向中央指挥席，手中握着一枚通体漆黑的加密情报筒。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情报交到情报主任手中，语气沉着却不掩凝重：
“帝国边境重镇——瑟尔关，叁小时前遭到不明舰队劫掠，敌情特征与洛因港完全一致。”
全息地图上，帝国疆域的西南边缘随之亮起另一枚跳动的红点。?两个坐标，隔着浩瀚星域，却几乎在同一时间燃起警报。
这意味着海盗的行动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经过精密推演的跨境多点打击——?精准而冒犯至极的挑衅。
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情报附加的一行注释：?瑟尔关当日正驻有帝国二殿下展森随行的巡察队。
传回的最后一段监控影像被投影到战图旁侧的屏幕上——?画面剧烈抖动，火光从城防司令部的穹顶喷涌而出，冲击波撕裂了半个画幅，随后一切归于黑暗。?几秒后，信号彻底中断。展森的身份芯片在定位系统上闪烁两下，随即消失。
帝国方面当机立断，将事态提升为最高等级的皇族安保危机。
消息传到中央塔时，展渊刚从联邦的战术协商桌前离席。?他起初只是静静听着汇报，神色如常，但在听到“展森失踪”时，眼底的克制被瞬间抽空，取而代之的是凝若冰刃的寒意。?“准备旗舰——立刻回国。”
金屿立刻起身，快步走到角落里，对面色不虞的贺昱晖低声道：“我恐怕要随殿下一同返回，贺卿……自己请多加小心。”
贺昱晖只是眯了眯眼，没有挽留，静静目送展渊与金屿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长廊的尽头灯光幽白，像吞噬人的深渊。
然而，帝国的大部队才刚驶离中央塔的防御轨道，他的去路便被几名胸前挂着帝国勋章的士兵无声封死。?靴底踏在合金地板上，发出低沉而整齐的节奏声，是中央塔的驻防队。
“贺卿，请您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军官语气平稳，像在宣布一条不容置疑的程序。
他被押送进一间四壁雪白、无窗无缝的房间。灯光冷得刺眼，空气带着消毒液的味道，仿佛能把人骨血里的温度一点点剥掉。?贺昱晖在金属椅上坐下，手肘随意支在扶手上，黑眸慢悠悠扫过每一个人，像在衡量他们的底气。
“你们有金曦将军的消息吗？”他的嗓音低而懒散，却带着一丝锋利的探查。
一名年轻士兵犹豫了一下，回道：“所有人都在接受紧急调令。金将军不是去边境巡查了吗？估计也会被调去前线。”
其中一个看守的面孔，贺昱晖认得——林颂。?林颂对他要温和许多，甚至刻意避开直视。
“那你们是收到谁的命令？”?他缓缓交叉双腿，动作闲适得近乎挑衅，“我可是帝国的外交使者，你们没有权利关押我。”
“总司令的命令。”为首的军官神色未变，“现在联邦进入紧急戒严，您的身份……很敏感。请您配合。”
短短一句“请您配合”，听起来是客气，实际上像是一道封死所有退路的锁。
“金将军究竟为什么去边境啊？”
“您就别问了。”林颂最后一个离开，长官一直催促他别亲近这些帝国的人。
“林颂，”男人认真的看着他，“金曦很危险。”
“她是因为有汇报说在边境检测到了烯质能量波动，金将军去调查了。您这段时期还是安心呆在这里吧。我的队伍会留守中央塔，所有的餐食什么的我会帮你看一下的。”
林颂叹了口气，还是离开了房间。
房间落锁的声音响起。
“这种电子锁啊……”
看来帝国这些人还挺防备他的，听声音，这应该是保密级别相当高的门锁了，周围房间内的环境看起来是纯白的，但是他能够感觉到防护涂层比之前展渊易感期的那个还要厚实严密。
这味道……新建的啊……
联邦为了防他，耗费了不少。
转了一圈的男人一屁股坐在白色的沙发椅上面，还好这些人还给他准备了酒，弯腰抽出了柜子里面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没有打火机不能抽烟还是很难受的。
喝了一口就没有胃口继续了。
咣当一声，酒杯被随意的摔在了桌子上。
烯质反应波动。
屁，“烯质”这东西还是自己跟他们说的呢？
联邦当时可没什么人放在心上。
如今，还探测到物质波动？
他们有那个能耐吗？
调令来的太快、太巧，像是有人在刻意把她支走。
他拿起酒杯，仰头将剩下的液体一口饮尽，琥珀色在喉间燃成一线灼热。
他嘴角牵起一个轻得几乎不可见的弧度。
这个烂透的世界，最该做的，就是别让那束光被活活淹死在泥里。
空气中，玫瑰沉香的信息素像暗潮般悄然溢出，先是轻柔地沾染每一寸空气，继而变得浓烈、压迫，直到在这间四壁纯白的房间里掀起无形的风暴。?无形的气浪拂过他肩，乌黑的发丝被扬起，露出光洁而凌厉的额头。
他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瞳孔深处，瞬间闪过一抹诡谲的赤光
风暴骤然收束。
他低下头，松开握紧的拳，掌心静静躺着一枚四角叁八面切割的晶体，通体赤红，仿佛一块燃烧的碎星。透明的棱面上覆着一层细密的七彩光晕，如鱼鳞般流转不定。
“烯质。”?他的声音低哑，像在讲述某个足以颠覆世界的秘密，“这个名字，可是我起的。”
轻轻一抛，晶体在空中划出一道短促的弧光，又稳稳落回他的指间。?唇角慢慢挑起，带着讥讽和恶意的笑意：“没有我，联邦边境哪来的烯质。”
这并非矿石，也不是科技造物，而是他信息素凝结出的实体——一种外界根本无法复制的物质。
至于用法嘛……?他将赤色晶体攥在掌心，指节缓缓收紧，力道沉到极致。锋利的棱角无声切开掌肉，殷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指缝淌下，在地面溅成一朵一朵细小的花。
房间依旧纯白，只是地板多了几滴渐渐扩散的血迹。
下一秒，空气像被某种力量猛然撕开——?风暴卷起的瞬间，男人的身影无声消失在原地，?留下的，只有那一片空无和散落在地上的血痕。
—
欧罗前线战场
欧罗最高长官站赫斯在指挥塔的全息沙盘前，双眼血丝密布，指节死死攥着桌沿。白炽灯映得他原本就花白的鬓发几近银白，脸上褶纹深刻。
从战报回传的延迟影像中，洛因港的空港如同被烈焰吞噬的金属巨兽——火光连天，燃料罐爆炸的冲击波让整个画面晃动不止。港口泊位上，海盗使用的高速登舰舱切入的角度刁钻精准，直接掠走了大批钛合金矿料与能源仓储。港口关卡防御顽强，但城外的地面能源站已成废墟，能量供应线被切断，整个重镇陷入半瘫痪。
更令人不安的是，海盗的作战路线和切入时机，几乎像是提前拿到了情报部门的行动表。
“如果我们现在反击，恐怕……”长官的声音发涩，像是在压着怒火。
“别着急。”?低沉的声音从舱门外传来，像一柄稳稳插入沙盘的指挥刀，将混乱压下去。
祁栖白从飞行器上走下来，银发在灯下泛着冷光，长风衣上还沾着未干的机舱寒气。他的脚步不快，却让整个指挥室的空气骤然凝住。
他站在全息沙盘前，目光迅速扫过港口、能源站、外环防御线的红色标记，声音沉稳如铁：
“赫斯，你现在立刻派叁支高速护航编队前出至洛因港外层轨道，封锁虫洞入口与跃迁通道，优先切断海盗的撤退路径。所有民用航道立即停飞，转入军用加密频段。
茉莉，你带着你的舰队从南侧暗礁带潜行绕入港口后方，利用海盗登舰舱切入的既有破口，反向植入干扰炸药，将其运输母舰引爆。
地面机甲部队分两路推进，一路护送工程舰抢修能源站备用线路，确保港口核心设备恢复最低运转；另一路沿城外矿带建立临时防御圈，将海盗逼向设好的包围口。
全面调取港口72小时前的出入记录和通信日志，任何异常延迟、加密包裹或跨区数据包立即上交，直接送往我这里。
指挥部所有人，立刻开始分析所有信息，务必给我找出这个内鬼。”
部署完毕，祁栖白抬眼看向沙盘尽头的洛因港标记，目光沉冷，声音低得像一记战鼓：?“叁小时后，我要看到海盗的残骸飘在洛因港的外轨。”
原本焦躁不安的指挥室，像是被这几句话压进了一口密封的铁箱，所有人同时挺直了背。
祁栖白的到来，就像是一个定海神针。
所有人接到指令的所有人立刻四散开来。
军官们带着各自的任务匆匆散开，通讯频道里夹着短促的“收到”与坐标更新的提示音。
祁栖白站在原地，眉心微微蹙起。良久，他转过身，低声唤：“郁金。”
副官几乎是小跑着过来，脚步急促又压得极轻。
“你派一个小队去接一下金曦。”祁栖白语调平稳，却像一把直接插进骨缝的刀，“她已经失联了快二十四小时。”
郁金愣了愣，眉头一皱：“金将军那个方向……应该不会有海盗吧？”?他的思路很直——海盗在欧罗这边倾巢而出，攻势之猛，让人连喘口气的空隙都没有。那边，按理说该是安全的。
祁栖白没回答，只淡淡看了他一眼，那银色的瞳孔里没有焦躁，让人心口发凉。?“如果她安全，”他顿了顿，“就跟她说，直接回中央塔，守着大本营。”
郁金张了张嘴，本能觉得奇怪：“可是我们这里……是不是更需要金将军的支援？”
“这件事情，你亲自去办。”?祁栖白声音没有提高，却像是铁令落地，不留半分回旋余地。
“是。”?郁金挺直了背，胸口的徽章在灯光下闪了一下，随后利落转身。
他出了指挥塔，冷风卷着海港的金属腥味扑面而来。港口防御炮台的光束划破夜空，远方爆炸的红光像一朵朵诡异的花，映得士兵们的面孔忽明忽暗。
港口的警报声拉到最高分贝，震得指挥大厅的钢化玻璃微微颤动。
祁栖白站在立体星图前，食指在虚拟投影上一点，叁条红色的航线瞬间被点亮。
“全速封锁‘西北象限’虫洞。”他的声音低沉，却盖过了战场频道里的嘈杂。?“调高引力场，叁分钟之内，我要它彻底闭合。”
星图上，几艘主力高速舰仿佛瞬移般切出防御队列，推进器喷出刺目的蓝白色光芒，拖着长长的焰尾疾驰向虫洞出口。空间的折射波在他们尾部拖曳成一片流光，像是要把那片虚空直接缝死。
地面上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海盗的第二轮冲击命中了城外的能量中转塔，爆炸的冲击波推起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撞击着港口的金属墙体，火光在半空炸开，照亮了整个洛因港的天际。
海盗的逃生虫洞被高速舰队彻底封死的那一刻，整个星域像被按下了某种信号开关。?几乎是同一瞬间，海盗舰队的火力骤然调转，所有的舰首、炮口、甚至挂载的武装模块，都像嗅到血腥味的掠食兽般齐齐转向——扑向港口与封锁线。
“全功率推进！撞开他们！”?对方频道里的嘶吼夹杂着爆裂的静电声，下一秒，十几艘海盗突击舰如同带刺的流星雨般冲入防线。高能粒子弹在真空中划出灼目的蓝弧，击碎了几台防御无人机的护盾。
港口上空火光如昼，金属碎片和舰板在零重力中翻滚着，被燃烧的推进剂拖出一串串火尾。防御舰与海盗舰擦肩而过的瞬间，能量护盾在冲击下闪出一圈圈光晕，空气因高温而折射出扭曲的波纹。
祁栖白的目光如刀，冷声下令：“前线阵型不变，留两队吸住他们的火力，其余压上去。”
与此同时，特战小队如影随形。?他们的黑色外骨骼在漆黑宇宙中几乎隐形，背部的微型推进装置喷出微弱的冷光，悄无声息地沿着母舰舰腹的盲区滑行。?海盗指挥舰的外壳像一头沉睡的巨兽，舰背隆起，表面布满斑驳的焊痕与战损痕迹，偶有喷口吐出残余的火花，却没有察觉致命的猎手正靠近。
登舰成功。
茉莉率先跃入舱口，反手掷出一枚EMP脉冲弹，瞬间切断了周边的电子哨戒。她的身影在走廊的阴影间一闪而过，靴底在金属舱壁上发出短促的“咚咚”声。空气中弥漫着机油与金属烤焦的味道。
她熟练地穿过曲折的通道，黑色战术手套在每一处舱门面板上滑过，寻找着通往主控室的快速路径。终于，在一扇沉重的合金门后，她看见了中控的光影——
然而，还没等她靠近，背后便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低哼。
“联邦的小老鼠。”
茉莉猛地回身——?走廊尽头，一个红发碧眼的男人正倚在墙边，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手里旋转着一柄锋利的合金短刃。
红色发丝在应急灯的闪烁中如火焰般摇曳，那双眼睛像是在打量猎物，却带着几分懒散的兴趣。
男人懒散地转动手里的合金短刃，刀尖在空中划出冰冷的光弧。
下一秒，他的肩一侧，子弹贴着护甲飞过，舱壁上瞬间炸开一簇刺眼火花，照亮他唇角那抹不怀好意的笑。
他几乎不看弹道，反手一抛，短刃化作银色流光逼向茉莉的颈侧。她迅速侧身，刀锋擦着面罩掠过，切下了一缕短发。
两人同时压低重心，在狭窄的通道里爆发近身缠斗。?金属撞击声尖锐急促，靴底在金属地板摩擦出粗粝的声纹，短促的呼吸交错着传来，和远处战场的低沉轰鸣混成一片。
他的动作狠辣而精确，带着海盗特有的狠劲与街头生存的本能，却又有精英战士的节奏感与杀伤力；茉莉的反击干净凌厉，刀肘齐出，身法快得像一道电光。
一次交锋中，他笑意更深，低声吐出一句：“有意思。”
茉莉脚下一错，借着反冲力低身滑过他的刀锋，指尖擦过他护甲的边缘。就在那一瞬间，她敏锐地捕捉到颈后衣领下，那抹若隐若现的银灰色——一块抑制剂贴。
心口微微一紧。
没有多余的犹豫，下一个回合，她主动迎上他的短刃，借着错位翻身从他肩侧滑过去。手腕一抖，指尖带走了颈后的那片薄膜。?“嘶——”一声极轻的撕裂声。
随之而来的是空气的骤变——?那股被封锁的气息仿佛失去桎梏般涌出，带着温热、沉郁的气息，夹杂着令人下意识屏息的侵入感，瞬间充满整条走廊。
不是Alpha惯有的压迫，而是Omega特有的、暗潮涌动般的气味，似乎能顺着呼吸渗进血液。
跟眼前男人极其不相称的绿茶香气交融，散开。
茉莉的瞳孔在面罩下骤然收缩——?他是个Omega。
男人显然也没料到自己的身份会暴露，动作微顿，随即猛地抬手捂住颈后腺体，碧色的眼睛透着一瞬的暴戾与懊恼。?“操，”他咬着牙，声音低哑而带火气，“你不讲武德。”
茉莉也显然对这件事情始料未及。
“你们海盗……”她一时没接下去，脑海深处却闪过某个记忆——那个人同样是Omega，同样肆意而自由，不是温驯地躲在庇护下，而是英姿飒爽、直面硝烟，连最强的Alpha都不敢轻视。
赫枭看穿了她的目光，唇角勾起一丝讥讽。?“谁规定Omega必须在家相夫教子？”他俯下身，从地上拎起那片银灰色抑制剂贴，干脆利落地拍回颈后。
显然，他极其厌恶这种打量。
以及打量背后被当作物件一样的思量。
“……”茉莉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说抱歉，但那句话最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这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星际海盗——每一个都能以一敌十，而眼前这个Omega，更是在敌方主舰的主驾驶舱守得固若金汤。
她几乎可以断定，这次袭击的主谋，极可能就是他。
尽管如此，她还是沉声报出自己的身份：“联邦上将，茉莉。”
赫枭闻言，眯起眼睛，嘴角那抹笑意像风暴前的海浪，带着不安定的暗涌：“我只是个雇佣兵，赫枭。”?他手腕一翻，短刀在掌间划出一个干净漂亮的刀花，寒光在闪烁的应急灯下瞬间绽放——然后，他毫不犹豫地俯身攻了上来。
金属与金属的撞击声再一次在狭窄的走廊炸开，火花在两人之间飞溅。
她来这里之前还不确定，但是来了以后，她已经清楚了。来这里就是祁栖白把她暂时调离。
这一趟不过是走个过场。
舰队在旧航道外缘巡航了一整天，毫无收获。
这条线路已经巡查了好多次了，金曦已经了然于心了。
哪里有什么烯质……
这条路线都没有什么矿脉。
返航途中，侦测雷达忽然跳了一下——一道极短促的能量波动，在数据屏上闪烁又消失。?“烯质信号。”副官皱着眉低声确认。
金曦比任何人都快，她的手已经按下航道调整的指令键：“左舷二十度，立刻规避——”
话音未落，黑暗中像被扯开了一道巨口——?人造虫洞在航线上骤然展开，空间边缘拉出撕裂般的弧光。
第一波冲击直接切断了补给船群的一半通联，叁艘护航艇被虫洞边缘的引力生生拖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全员战备！”她的声音像一柄冷刀，瞬间压下舱内的慌乱。
虫洞的膨胀将舰队撕成了两半，金曦的小队被推到了空间夹层的边缘。外部通讯瞬间失效，耳机里只有刺耳的干扰波。
敌影从虫洞边缘滑出——海盗舰艇的外壳带着废墟尘土的斑驳色，炮口却冷得像冰。
金曦反手抽出腰间的脉冲步枪，动作干净利落，指令同时传到每一名小队成员的耳中：“前排压制，后排准备鱼雷弹头，目标是那艘带干扰桅的主舰。”
舱内红光闪烁，震动将她的肩膀一下一下推向后壁。
同一时间，中央塔的战情大厅骤然响起刺耳的高频警报，整片穹顶投影的立体星图闪烁着猩红色的警示光点，像是在虚空中燃起的伤口。?参谋们原本低声交流的语调瞬间拔高，数十道目光齐刷刷投向星图西南象限——欧罗邦前线的重镇“洛因港”，在本应平稳的补给周期中，通讯信号忽然归零。
紧接着，外层监测卫星回传的画面冲破静默：?夜幕下的港区骤然亮起刺眼的白光，仿佛有一颗太阳在地平线下炸裂，随后大片火光冲天而起，金属与能量燃烧的光芒在黑暗的星空下翻腾。
指挥台前的识别系统飞快运转，将画面中的敌舰轮廓一一描摹、锁定——?深色涂装，没有任何常规势力的编号，舰体线条棱角分明，舰首安装着夸张的能量捕捉器，犹如张开的利齿。系统在屏幕上闪出冰冷的标注：?——星际海盗舰型。
“确认敌我关系？”值班官员的声音因为急促而微微发颤。?“确认。他们未发出任何通讯，直接开火。”情报官的手指在光屏上滑过，带出数条战况数据。
战图上的洛因港防御圈瞬间被点亮成一片混乱的红色光影。
港口上空的轨道炮台刚完成第一轮能量充填，就在敌舰的齐射下被彻底瘫痪，防御护盾如同被撕开的布帘，能量碎屑在真空中无声飞散。?前线守军甚至来不及完成全员战备转换，就被海盗以极高的切入速度冲破防线。
警报声还未完全平息，战情大厅的空气就再次被压紧。?帝国驻联邦的情报联络官推开厚重的合金门，快步走向中央指挥席，手中握着一枚通体漆黑的加密情报筒。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情报交到情报主任手中，语气沉着却不掩凝重：
“帝国边境重镇——瑟尔关，叁小时前遭到不明舰队劫掠，敌情特征与洛因港完全一致。”
全息地图上，帝国疆域的西南边缘随之亮起另一枚跳动的红点。?两个坐标，隔着浩瀚星域，却几乎在同一时间燃起警报。
这意味着海盗的行动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经过精密推演的跨境多点打击——?精准而冒犯至极的挑衅。
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情报附加的一行注释：?瑟尔关当日正驻有帝国二殿下展森随行的巡察队。
传回的最后一段监控影像被投影到战图旁侧的屏幕上——?画面剧烈抖动，火光从城防司令部的穹顶喷涌而出，冲击波撕裂了半个画幅，随后一切归于黑暗。?几秒后，信号彻底中断。展森的身份芯片在定位系统上闪烁两下，随即消失。
帝国方面当机立断，将事态提升为最高等级的皇族安保危机。
消息传到中央塔时，展渊刚从联邦的战术协商桌前离席。?他起初只是静静听着汇报，神色如常，但在听到“展森失踪”时，眼底的克制被瞬间抽空，取而代之的是凝若冰刃的寒意。?“准备旗舰——立刻回国。”
金屿立刻起身，快步走到角落里，对面色不虞的贺昱晖低声道：“我恐怕要随殿下一同返回，贺卿……自己请多加小心。”
贺昱晖只是眯了眯眼，没有挽留，静静目送展渊与金屿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长廊的尽头灯光幽白，像吞噬人的深渊。
然而，帝国的大部队才刚驶离中央塔的防御轨道，他的去路便被几名胸前挂着帝国勋章的士兵无声封死。?靴底踏在合金地板上，发出低沉而整齐的节奏声，是中央塔的驻防队。
“贺卿，请您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军官语气平稳，像在宣布一条不容置疑的程序。
他被押送进一间四壁雪白、无窗无缝的房间。灯光冷得刺眼，空气带着消毒液的味道，仿佛能把人骨血里的温度一点点剥掉。?贺昱晖在金属椅上坐下，手肘随意支在扶手上，黑眸慢悠悠扫过每一个人，像在衡量他们的底气。
“你们有金曦将军的消息吗？”他的嗓音低而懒散，却带着一丝锋利的探查。
一名年轻士兵犹豫了一下，回道：“所有人都在接受紧急调令。金将军不是去边境巡查了吗？估计也会被调去前线。”
其中一个看守的面孔，贺昱晖认得——林颂。?林颂对他要温和许多，甚至刻意避开直视。
“那你们是收到谁的命令？”?他缓缓交叉双腿，动作闲适得近乎挑衅，“我可是帝国的外交使者，你们没有权利关押我。”
“总司令的命令。”为首的军官神色未变，“现在联邦进入紧急戒严，您的身份……很敏感。请您配合。”
短短一句“请您配合”，听起来是客气，实际上像是一道封死所有退路的锁。
“金将军究竟为什么去边境啊？”
“您就别问了。”林颂最后一个离开，长官一直催促他别亲近这些帝国的人。
“林颂，”男人认真的看着他，“金曦很危险。”
“她是因为有汇报说在边境检测到了烯质能量波动，金将军去调查了。您这段时期还是安心呆在这里吧。我的队伍会留守中央塔，所有的餐食什么的我会帮你看一下的。”
林颂叹了口气，还是离开了房间。
房间落锁的声音响起。
“这种电子锁啊……”
看来帝国这些人还挺防备他的，听声音，这应该是保密级别相当高的门锁了，周围房间内的环境看起来是纯白的，但是他能够感觉到防护涂层比之前展渊易感期的那个还要厚实严密。
这味道……新建的啊……
联邦为了防他，耗费了不少。
转了一圈的男人一屁股坐在白色的沙发椅上面，还好这些人还给他准备了酒，弯腰抽出了柜子里面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没有打火机不能抽烟还是很难受的。
喝了一口就没有胃口继续了。
咣当一声，酒杯被随意的摔在了桌子上。
烯质反应波动。
屁，“烯质”这东西还是自己跟他们说的呢？
联邦当时可没什么人放在心上。
如今，还探测到物质波动？
他们有那个能耐吗？
调令来的太快、太巧，像是有人在刻意把她支走。
他拿起酒杯，仰头将剩下的液体一口饮尽，琥珀色在喉间燃成一线灼热。
他嘴角牵起一个轻得几乎不可见的弧度。
这个烂透的世界，最该做的，就是别让那束光被活活淹死在泥里。
空气中，玫瑰沉香的信息素像暗潮般悄然溢出，先是轻柔地沾染每一寸空气，继而变得浓烈、压迫，直到在这间四壁纯白的房间里掀起无形的风暴。?无形的气浪拂过他肩，乌黑的发丝被扬起，露出光洁而凌厉的额头。
他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瞳孔深处，瞬间闪过一抹诡谲的赤光
风暴骤然收束。
他低下头，松开握紧的拳，掌心静静躺着一枚四角叁八面切割的晶体，通体赤红，仿佛一块燃烧的碎星。透明的棱面上覆着一层细密的七彩光晕，如鱼鳞般流转不定。
“烯质。”?他的声音低哑，像在讲述某个足以颠覆世界的秘密，“这个名字，可是我起的。”
轻轻一抛，晶体在空中划出一道短促的弧光，又稳稳落回他的指间。?唇角慢慢挑起，带着讥讽和恶意的笑意：“没有我，联邦边境哪来的烯质。”
这并非矿石，也不是科技造物，而是他信息素凝结出的实体——一种外界根本无法复制的物质。
至于用法嘛……?他将赤色晶体攥在掌心，指节缓缓收紧，力道沉到极致。锋利的棱角无声切开掌肉，殷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指缝淌下，在地面溅成一朵一朵细小的花。
房间依旧纯白，只是地板多了几滴渐渐扩散的血迹。
下一秒，空气像被某种力量猛然撕开——?风暴卷起的瞬间，男人的身影无声消失在原地，?留下的，只有那一片空无和散落在地上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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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罗前线战场
欧罗最高长官站赫斯在指挥塔的全息沙盘前，双眼血丝密布，指节死死攥着桌沿。白炽灯映得他原本就花白的鬓发几近银白，脸上褶纹深刻。
从战报回传的延迟影像中，洛因港的空港如同被烈焰吞噬的金属巨兽——火光连天，燃料罐爆炸的冲击波让整个画面晃动不止。港口泊位上，海盗使用的高速登舰舱切入的角度刁钻精准，直接掠走了大批钛合金矿料与能源仓储。港口关卡防御顽强，但城外的地面能源站已成废墟，能量供应线被切断，整个重镇陷入半瘫痪。
更令人不安的是，海盗的作战路线和切入时机，几乎像是提前拿到了情报部门的行动表。
“如果我们现在反击，恐怕……”长官的声音发涩，像是在压着怒火。
“别着急。”?低沉的声音从舱门外传来，像一柄稳稳插入沙盘的指挥刀，将混乱压下去。
祁栖白从飞行器上走下来，银发在灯下泛着冷光，长风衣上还沾着未干的机舱寒气。他的脚步不快，却让整个指挥室的空气骤然凝住。
他站在全息沙盘前，目光迅速扫过港口、能源站、外环防御线的红色标记，声音沉稳如铁：
“赫斯，你现在立刻派叁支高速护航编队前出至洛因港外层轨道，封锁虫洞入口与跃迁通道，优先切断海盗的撤退路径。所有民用航道立即停飞，转入军用加密频段。
茉莉，你带着你的舰队从南侧暗礁带潜行绕入港口后方，利用海盗登舰舱切入的既有破口，反向植入干扰炸药，将其运输母舰引爆。
地面机甲部队分两路推进，一路护送工程舰抢修能源站备用线路，确保港口核心设备恢复最低运转；另一路沿城外矿带建立临时防御圈，将海盗逼向设好的包围口。
全面调取港口72小时前的出入记录和通信日志，任何异常延迟、加密包裹或跨区数据包立即上交，直接送往我这里。
指挥部所有人，立刻开始分析所有信息，务必给我找出这个内鬼。”
部署完毕，祁栖白抬眼看向沙盘尽头的洛因港标记，目光沉冷，声音低得像一记战鼓：?“叁小时后，我要看到海盗的残骸飘在洛因港的外轨。”
原本焦躁不安的指挥室，像是被这几句话压进了一口密封的铁箱，所有人同时挺直了背。
祁栖白的到来，就像是一个定海神针。
所有人接到指令的所有人立刻四散开来。
军官们带着各自的任务匆匆散开，通讯频道里夹着短促的“收到”与坐标更新的提示音。
祁栖白站在原地，眉心微微蹙起。良久，他转过身，低声唤：“郁金。”
副官几乎是小跑着过来，脚步急促又压得极轻。
“你派一个小队去接一下金曦。”祁栖白语调平稳，却像一把直接插进骨缝的刀，“她已经失联了快二十四小时。”
郁金愣了愣，眉头一皱：“金将军那个方向……应该不会有海盗吧？”?他的思路很直——海盗在欧罗这边倾巢而出，攻势之猛，让人连喘口气的空隙都没有。那边，按理说该是安全的。
祁栖白没回答，只淡淡看了他一眼，那银色的瞳孔里没有焦躁，让人心口发凉。?“如果她安全，”他顿了顿，“就跟她说，直接回中央塔，守着大本营。”
郁金张了张嘴，本能觉得奇怪：“可是我们这里……是不是更需要金将军的支援？”
“这件事情，你亲自去办。”?祁栖白声音没有提高，却像是铁令落地，不留半分回旋余地。
“是。”?郁金挺直了背，胸口的徽章在灯光下闪了一下，随后利落转身。
他出了指挥塔，冷风卷着海港的金属腥味扑面而来。港口防御炮台的光束划破夜空，远方爆炸的红光像一朵朵诡异的花，映得士兵们的面孔忽明忽暗。
港口的警报声拉到最高分贝，震得指挥大厅的钢化玻璃微微颤动。
祁栖白站在立体星图前，食指在虚拟投影上一点，叁条红色的航线瞬间被点亮。
“全速封锁‘西北象限’虫洞。”他的声音低沉，却盖过了战场频道里的嘈杂。?“调高引力场，叁分钟之内，我要它彻底闭合。”
星图上，几艘主力高速舰仿佛瞬移般切出防御队列，推进器喷出刺目的蓝白色光芒，拖着长长的焰尾疾驰向虫洞出口。空间的折射波在他们尾部拖曳成一片流光，像是要把那片虚空直接缝死。
地面上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海盗的第二轮冲击命中了城外的能量中转塔，爆炸的冲击波推起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撞击着港口的金属墙体，火光在半空炸开，照亮了整个洛因港的天际。
海盗的逃生虫洞被高速舰队彻底封死的那一刻，整个星域像被按下了某种信号开关。?几乎是同一瞬间，海盗舰队的火力骤然调转，所有的舰首、炮口、甚至挂载的武装模块，都像嗅到血腥味的掠食兽般齐齐转向——扑向港口与封锁线。
“全功率推进！撞开他们！”?对方频道里的嘶吼夹杂着爆裂的静电声，下一秒，十几艘海盗突击舰如同带刺的流星雨般冲入防线。高能粒子弹在真空中划出灼目的蓝弧，击碎了几台防御无人机的护盾。
港口上空火光如昼，金属碎片和舰板在零重力中翻滚着，被燃烧的推进剂拖出一串串火尾。防御舰与海盗舰擦肩而过的瞬间，能量护盾在冲击下闪出一圈圈光晕，空气因高温而折射出扭曲的波纹。
祁栖白的目光如刀，冷声下令：“前线阵型不变，留两队吸住他们的火力，其余压上去。”
与此同时，特战小队如影随形。?他们的黑色外骨骼在漆黑宇宙中几乎隐形，背部的微型推进装置喷出微弱的冷光，悄无声息地沿着母舰舰腹的盲区滑行。?海盗指挥舰的外壳像一头沉睡的巨兽，舰背隆起，表面布满斑驳的焊痕与战损痕迹，偶有喷口吐出残余的火花，却没有察觉致命的猎手正靠近。
登舰成功。
茉莉率先跃入舱口，反手掷出一枚EMP脉冲弹，瞬间切断了周边的电子哨戒。她的身影在走廊的阴影间一闪而过，靴底在金属舱壁上发出短促的“咚咚”声。空气中弥漫着机油与金属烤焦的味道。
她熟练地穿过曲折的通道，黑色战术手套在每一处舱门面板上滑过，寻找着通往主控室的快速路径。终于，在一扇沉重的合金门后，她看见了中控的光影——
然而，还没等她靠近，背后便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低哼。
“联邦的小老鼠。”
茉莉猛地回身——?走廊尽头，一个红发碧眼的男人正倚在墙边，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手里旋转着一柄锋利的合金短刃。
红色发丝在应急灯的闪烁中如火焰般摇曳，那双眼睛像是在打量猎物，却带着几分懒散的兴趣。
男人懒散地转动手里的合金短刃，刀尖在空中划出冰冷的光弧。
下一秒，他的肩一侧，子弹贴着护甲飞过，舱壁上瞬间炸开一簇刺眼火花，照亮他唇角那抹不怀好意的笑。
他几乎不看弹道，反手一抛，短刃化作银色流光逼向茉莉的颈侧。她迅速侧身，刀锋擦着面罩掠过，切下了一缕短发。
两人同时压低重心，在狭窄的通道里爆发近身缠斗。?金属撞击声尖锐急促，靴底在金属地板摩擦出粗粝的声纹，短促的呼吸交错着传来，和远处战场的低沉轰鸣混成一片。
他的动作狠辣而精确，带着海盗特有的狠劲与街头生存的本能，却又有精英战士的节奏感与杀伤力；茉莉的反击干净凌厉，刀肘齐出，身法快得像一道电光。
一次交锋中，他笑意更深，低声吐出一句：“有意思。”
茉莉脚下一错，借着反冲力低身滑过他的刀锋，指尖擦过他护甲的边缘。就在那一瞬间，她敏锐地捕捉到颈后衣领下，那抹若隐若现的银灰色——一块抑制剂贴。
心口微微一紧。
没有多余的犹豫，下一个回合，她主动迎上他的短刃，借着错位翻身从他肩侧滑过去。手腕一抖，指尖带走了颈后的那片薄膜。?“嘶——”一声极轻的撕裂声。
随之而来的是空气的骤变——?那股被封锁的气息仿佛失去桎梏般涌出，带着温热、沉郁的气息，夹杂着令人下意识屏息的侵入感，瞬间充满整条走廊。
不是Alpha惯有的压迫，而是Omega特有的、暗潮涌动般的气味，似乎能顺着呼吸渗进血液。
跟眼前男人极其不相称的绿茶香气交融，散开。
茉莉的瞳孔在面罩下骤然收缩——?他是个Omega。
男人显然也没料到自己的身份会暴露，动作微顿，随即猛地抬手捂住颈后腺体，碧色的眼睛透着一瞬的暴戾与懊恼。?“操，”他咬着牙，声音低哑而带火气，“你不讲武德。”
茉莉也显然对这件事情始料未及。
“你们海盗……”她一时没接下去，脑海深处却闪过某个记忆——那个人同样是Omega，同样肆意而自由，不是温驯地躲在庇护下，而是英姿飒爽、直面硝烟，连最强的Alpha都不敢轻视。
赫枭看穿了她的目光，唇角勾起一丝讥讽。?“谁规定Omega必须在家相夫教子？”他俯下身，从地上拎起那片银灰色抑制剂贴，干脆利落地拍回颈后。
显然，他极其厌恶这种打量。
以及打量背后被当作物件一样的思量。
“……”茉莉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说抱歉，但那句话最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这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星际海盗——每一个都能以一敌十，而眼前这个Omega，更是在敌方主舰的主驾驶舱守得固若金汤。
她几乎可以断定，这次袭击的主谋，极可能就是他。
尽管如此，她还是沉声报出自己的身份：“联邦上将，茉莉。”
赫枭闻言，眯起眼睛，嘴角那抹笑意像风暴前的海浪，带着不安定的暗涌：“我只是个雇佣兵，赫枭。”?他手腕一翻，短刀在掌间划出一个干净漂亮的刀花，寒光在闪烁的应急灯下瞬间绽放——然后，他毫不犹豫地俯身攻了上来。
金属与金属的撞击声再一次在狭窄的走廊炸开，火花在两人之间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