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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的渡鸦

    “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
    顾不上收拾书包,林洵扭头就要往外跑。边跑边骂自己,这种时候还这么有礼貌是在做什么啊!
    奈何有人比她动作更快。
    秦慎介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他抓住林洵的手腕,稍微用力便把人转到自己面前,同一句话说了第叁遍:“脱衣服。”
    林洵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哪怕潜意识她知道自己的力气没有对方的力气大,但身体还是不自觉地拼命挣扎,指尖狠狠抠着对方抓住自己的手臂,脚下一阵乱踢:“松开,不要这样子!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得去医院!”
    刚洗完澡的秦慎介不想碰林洵的衣服,但是现在女孩动作太过激烈,他不得不忍着嫌弃、将人推进浴室。
    当花洒打开的那瞬间,林洵的动作停滞了一秒,随后反抗的更剧烈,不到一分钟,俩人身上的布料全部被水淋湿。
    秦慎介被她烦的受不了,等把她身上的衣服扯掉之后,抽出自己浴衣的腰带,干脆利落地将她双手扭到背后,反剪绑了起来。
    意识到越挣扎、手腕处的布条越紧,加上身体暴露在满是水汽的浴室,实在没力气的林洵控制不住地哭了,尤其当对方给她吹头发的时候,她实在没脸看镜子里两具仅仅披着浴巾的身体,眼睛闭得紧紧的。
    秦慎介看她老实,扯掉她手上的布条,将人拽进卧室。
    有些总爱想些有的没的的人往往会采取很多措施避免意外来临,但当避无可避的意外真正发生的那一刻,脑子反而木掉了。
    比如此刻的林洵。
    她想不通秦慎介明明在吃药,怎么还会变成现在这样。这只是她众多思绪中的一小部分,剩下的诸多情绪交织成了一团解不开的乱麻。
    她能做的就是把眼睛闭上,自欺欺人的认为,看不见就是没发生。
    秦慎介看了一会她湿漉漉、还在颤抖的睫毛,起身。
    林洵以为对方突然想明白了,加上身体恢复的少许力气,又有了挣扎的勇气,她立刻滚到床的另一边,紧紧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等对方重新走进来的时候,又开始说:“你别这样,你肯定是吃错药了,你这种情况得去医院。”
    秦慎介拿着用温水浸湿的毛巾,走到床另一侧,拽住她的胳膊、将人从被子里拉出来,动作堪称温柔的给人擦眼泪。他看林洵吓得全身发抖,加上他很在意她话里的意思,便多说了一句:“我没吃错药。”
    林洵一时被他的状态唬住了,她以为秦慎介恢复了正常,赶紧解释:“你不是在吃醋酸环丙孕酮吗?那个药应该是让你——”
    “不是,我吃的是,醋酸诺孕炔酮。”秦慎介微微皱眉:“你为什么觉得我在吃那种药?”
    林洵脑子停滞了两秒,随后猛地反应过来——
    擦,避孕药啊!靠,难怪他上周开始吃,这个药就是得吃一周才开始起作用。这下林洵真是要被气晕了。一半是气秦慎介这人太狠毒了,她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见色起意,没想到是早有预谋;另一半是气自己怎么能傻白甜到这份上啊?她怎么就以为秦慎介这种人——啊啊啊啊啊,她当时居然还说了那种话,天啊,她是这个世界最蠢的人。
    又气又恼之下,本来因为没力气、准备躺尸的她,又被怒火激发了新的力量。
    简而言之,就是又开始扑腾。
    秦慎介挺烦林洵这样的。他本来想好的是林洵自己乖乖脱衣服,结果她非折腾,害得他又给她洗了一遍;浪费这么久时间就算了,洗干净再上床也挺好,结果她又在折腾。
    明明之前看起来挺正安静的,怎么到床上就跟个换了个人似的?
    他忍了不到一分钟,实在忍不了了,直接把她推自己的两只手腕抓住,摁在床侧,一只腿牢牢压制住她的下身,对方还不死心,又尝试着扭动了身躯,意识到真的动不了后,又开始哭,翻来覆去的说那句“你不能这样”。
    这一通折腾下来,女孩全身的皮肤都染上一层绯红,额头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可能眼泪也是有限的,比如现在,虽然眼睛紧闭,但已经流不出新的泪水了,湿漉漉的眼睫看起来像雨天被打湿羽毛的渡鸦。
    他用手指拨弄还没几下,对方就拼命把头往枕头里埋。
    秦慎介不得不用那只手掐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头摆正:“眼睛睁开。”
    林洵的回答是,眼睛闭的更紧了。
    这个人哪里都很普通,除了那双眼睛。
    这是那天在教室里的秦慎介、抬头看见她站在窗外小心翼翼往里张望时的想法。也不能这么说,那双眼睛本身很平常,但某些时候很不一样。他也说不清楚不一样的到底是什么,他只知道不一样。
    裴钧的原话是“这女人可会装可怜了”。
    这句话在裴钧那里确实成立,因为连他都能看出来,这个人不害怕裴钧,虽然她从来不顶撞裴钧,说话也总是用尊称。但是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在她尊重、或者畏惧的人滔滔不绝讲话的时候,睡着呢?
    当时讲的正激动的裴钧低头看到这女人直接趴桌子上睡着的时候,快气疯了:“什么人啊?这什么人啊?学长好心给她分享学习经验,她就这么对待前辈吗?这下你信了吧,她一直在你面前装可怜。”
    装可怜吗?他不觉得。他能感受到,对方是真的很怕他。除了第一次见面——如果她往教室里张望、不小心和他视线撞上那一刻、下意识冲他笑了一下的那瞬间,算得上第一次见面的话。
    不过那份害怕也没多大,至少比不上水果在她心里的地位,还有那种源自另一个世界的所谓好习惯。
    这种人,即使换上和他们一样的校服,处在相同的环境,将自己刻意隐藏在无数人影之中,还是会有多到数不清的细节彰显她真正的出身,实在是太显眼了。
    他拦住裴钧要拽林洵头发的手,冲他抬了抬下巴:“卧室那张床收拾一下,我抱她进去。”